“噗!”突然他口中涌血,含糊不清的说“是……花翎带走了她。”
不等这人喘息他身形一晃,就见他“咚”倒地不起。
“喂唉!”这血叫音红衣也是始料不及。
“棠四!棠四!”三叉摇着他头一探脉搏,温热的人体脉搏毫无反应:“他死了。”
“……”音红衣蹙眉,一时哑言。两个人也是沉闷着呼吸不说话。
“你看一下他如何死的?”由于她自己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便示意三叉瞧瞧。
“许是遭到反噬了。”高瘦的六驰从旁小心开口道。
“不。”三叉这人把尸体开了个口子把手指伸进去搅动皱着眉头道:“是被花翎反杀了。”
“你的意思是这尸体有花翎的秽息?”六驰面露惊讶,先不说死去的除秽师用的禁忌之法不会被人察觉,但这隔空杀人的手笔竟有人能做到?那是不是……他瞳孔一时朝着音红衣微微瞥去。
音红衣心知他们好奇,当即蹙眉开口说道:“就是我也没这能力,不过花翎又是如何办到的呢?”他们口中的花翎不会是别人,就只有她也认识的那个除秽师。
那这事就奇怪了。不过当下即是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鹤蓝衣的消息那也没有为难他们的必要了。
随即就听音红衣说着: “眼下我寻人是要事就不与你们计较别的,你们两个把那尸体埋好就离开吧。”
“呼!”见她放过自己,二人同松口气:“多谢大人。”
既然有了鹤蓝衣的消息那自是不歇停地去找。
而身在華钏阁的礼岚没想到音红衣会突然上门找到了自己。
“多有叨唠,切勿得罪。”音红衣把要寻鹤蓝衣的踪迹和花翎的不对劲一并与華钏礼岚说了一遍。
至于为何不直接去找花翎是因无人不知礼岚与花翎乃磨镜交好,许多事情花翎不会对外说的只能从礼岚口中得知。
不过礼岚却对花翎隔空杀人一事却并不清楚。
“花翎不会轻易杀人,即便是你说的那人禁术用在了她身上,她也只会是小施惩戒,何况这是隔空杀人。而且花翎带走蓝衣使又为的是什么?”礼岚说道。
音红衣自然认为她所言不虚,但鹤蓝衣消失这事也确实和花翎有关。没等音红衣继续开口,礼岚一时间心震突跳引起一息的绞痛,于是对上音红衣的视线,缓缓开口:“带我去看看花翎吧,总觉得心里不安。”
“从知道花翎和蚩雨有婚约后我们便大吵一架各自分开,不过我想去见她时都被她的人打发了,便觉得是她心里有气未消。”礼岚揉着眉心叹气:“但确实几日不见,有点奇怪。”
“那行,走吧,今日我在,若花翎找人打发我们,我就带你闯进盤金阁。”音红衣半开玩笑道。
盤金阁是花翎居所,说要来她们下一刻便就赶来。
不出所料,花翎依旧概不见人。“现在,我们……闯进去?”礼岚在等音红衣回话。
“嗯……,真硬闯?”音红衣抬头看着这盤金阁。 主人花翎喜风,这盤金阁镂花的天窗颇多,透光的绫纱布了许多。风一吹,那绣了翎羽的白纱似那白孔雀开屏,别无二致。真要闯其实很好闯的,毕竟窗子多。
“不过好话说道,来都来了。”礼岚还略有纠结。音红衣托着下巴思考后点点头,当即就同意原本闯进去的打算。
然后二位就避开人眼,纵身一跃,化作两缕光束至那天窗闪身遁到了二层。
“咦,?怎么来了二层?”礼岚看着落脚地,悉知这不是花翎住的那层。盤金阁不过三层,却也高达百丈。顶阁最是风大,花翎至是在最上层。
音红衣只见过底下那一层的盤金阁,是不是二层不太清楚,但是突然觉得花翎喜风是个恶趣味。这二层比一层多了白纱,又比一层镂空的窗子少,这一挂一挂地更像是……丧葬的白绫。
哪怕这纱何其轻透也耐不住人胡乱想象从纱后面突然蹿出个什么东西来,单单让人莫名觉得有些恶俗。礼岚已经见怪不怪,但音红衣片言腹语:这真的很奇怪。
“即然这是二层,那我们再上去一层。”音红衣片刻才开口道。
礼岚二话不说带着音红衣就往上去,两人身影皆如光束。
脚一停,咦?二层?再飞。二层……飞……二层……
“停!”一刻钟的时间都到了,音红衣叫停了礼岚。“等等,让我缓缓。”礼岚听声停下撑着腰有些恍惚。
红衣女子开口:“这里上不去上面了。我们得从其他入口上去。”
闻言,礼岚说着:“奇怪,平时有隐梯出现,今日不但没出现还一直飞不出去。”
“此处已经被动了手脚。”音红衣双手环在胸下,歪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说道。
“看来花翎不想见人。”礼岚杵边上开始丧气。
“不行,今日我要见花翎!”音红衣插腰说话,目光灼灼,越发坚定。
礼岚眼看音红衣执着于见花翎,顿时忘记刚才的话,语气不输道:“对。来都来了,必须见她!”
礼岚脑子里闪过与花翎起争执那日,心又隐隐泛痛。一股欲说不出的不安在身处的阁层里延展,袖里泛白的指尖是不安和镇定在割据着她的思念,我的爱人,我想见她。
在二人呆愣的霎时,飘白的轻纱似隆冬吹雪不合时宜的翻飞起来。彼时从一罩轻纱里聚结出来了足以让两人瞠目结舌的光景。
“那是……?!”许岚还没作出反应,音红衣却顾冲前笃地一握,几道白绫被实实在在的握在手里,心凉了半截,苦声一句:“没有了。”
“方才白纱里的人是鹤蓝衣。”音红衣缓缓开口,礼岚惊愣住了,她辨不清那是蓝色衣装,她只看到血装之上有人头,哪里有什么蓝色。白纱还是干净的,刚才一瞬就好似短暂的幻觉。
音红衣咬咬牙,手里白纱被纂地紧,此刻脸色一变。心知不管鹤蓝衣是死是活,她都身受重伤。
礼岚看出了音红衣的焦灼,那是潜藏在心底的不安,正如她此时一般。
音红衣说花翎带走了鹤蓝衣,礼岚只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见自己,若是对蓝衣使出手的是她……不,不会的。礼岚让自己别胡乱猜测。
虽然方才一幕让音红衣心惊一跳,但她眼神几乎平静,说话依旧如常:“走吧,别在这里耽误你想见的人。”礼岚一时眼热,想着这话即是对我说,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礼岚默默应声:“嗯。”
语毕,便见音红衣大展身手,一袭红身蕴了红粼粼的波照,粼光化作红刃将那白纱撕斩在空中。
“撕拉——!”
一道布裂撕扯的声音盖过了红刃的斩风,那些被斩下的轻纱不复韧劲而是成了与那红刃一样却还大些的东西,轻纱幻白刀。
数柄薄透的白刀朝二人使来。礼岚手中结势已要攻击时音红衣却已利用刀刃对撞轻而易举将那些白刀变得更碎,渣得几乎没有复原的可能。
同比之下,她总是强的一头,说是天姿过人也不为过。礼岚眼神定格在音红衣身上,貌似不需要自己出手。
撕扯声骤停,或许是幕后人一时也无可奈何,只能停手。原本还有些格调的二层已成凌乱之地。礼岚弯腰捡起脚下的一片轻纱,思及这里每条都价值不菲,花翎看见该一阵心疼了。在她突发伤感的时候音红衣浅浅轻咳两声:“抱歉,一时忘了这里是你和花翎往后作婚居的地方。”
“没事。”礼岚摆摆手,“不介意的,我这都还没开始嫁娶,这里再布置就是。”脸红半羞,然后又将手放在嘴边细声喃喃:“其实这层的布局风格我一直想换来着。现在这样也是个机会。”礼岚声音小的唯恐旁人听见,可见话不假 。
音红衣笑笑不说话:反正这里不管是花翎喜欢,礼岚接受,还是礼岚喜欢,花翎接受,至少目前心里罪恶感暂时没有。反正大不了赔点就赔点不是。
小插曲已过,这儿的隐梯依旧没出现,看来这二层动的手脚不止一个。
“花翎不是会对我们动手的人,我们得快点去见她。”礼岚越发担心,一次的攻击换来她越多的焦躁。
音红衣也觉得奇怪,同意礼岚的话,继而闷声“嗯”了一句。
她们自发寻着下个机关,不等她们找到。幕后之人已经再次动手,四敞的天窗在一息间全部关闭。这层的光暗了不少,随着视线的移动看到的是大片翎羽在空无一物的半空出现,细看那每片翎羽处还有似字非字的图形,俨然是除秽师画上的箓文。
翎羽,箓文。对她们出手的人已经清晰明了。翎羽由一片一片结成头尾相连的羽索,看似轻盈,可在背后之人的操作下变得坚如铁锁,击比石锤。
羽索灵活仿佛蛇移,礼岚和音红衣两眼相觑万万没想到花翎会动手,而且是不留余力的那种。
“火谪,破!”音红衣两指一并,划出一道红红焰火。那羽索浸在火里,丝毫不见灼烧的样,反倒还助长了气焰将红火反投回给她们两人。
“真是反了不成。”音红衣目肃寒光,破了自己下的火。
“花翎。”礼岚抵抗着羽索另一半,一边开口喊着。彼时羽索由一道分成五道,聚成凤凰甩尾的姿态封锁着二人的步调。一道道羽索将这脚下地鞭挞的不成样子,羽扬起的轻尘都荡着肃杀的气息。“明明是除秽的东西怎么对着人?”礼岚眼中分神,敌之不及,被那隔息的凌厉感划伤了手,鲜血延着袖口滴到脚下。
“你没事吧?”音红衣询问,同时替她挡下面前一击。
礼岚摇头:“轻伤,无碍。”
轻柔的翎羽划破红色的裙角,已经好久没有人让她大幅度起武了,她一向喜欢原地不动的。音红衣眉弓下的眼神渐渐炽灼,嘴角半抹笑意却显生冷。
“到底是年少成名天资聪颖的除秽师,但把我当污绞杀,谁给你的胆子!”音红衣话说的极陌生,分明不是先前谈及花翎的态度。
话刚落下,那极难摆脱的羽索竟被音红衣震退了半分,而就是这半分的机会被眼疾手快之姿断在了音红衣那直身旋弯的刀下。
翎羽聚成的羽索势能大减。音红衣还想继续动手反被礼岚拽住,她说道:“别继续耗,这里交给我,这不是花翎会使出来的东西,幕后之人必须揪出,我把你送出去,你……”
礼岚停顿半刻,想起她是为了蓝衣使才来,语气不免降了几分:“你……去见花翎,若她危难……折返寻我。”
音红衣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嗯,交情一场,花翎若有难我必定出手。你多小心。”
她说的交情一场让礼岚安心不少,然后便和音红衣互相协助之下强行破开了一扇天窗,音红衣宛若红光幻影闪了出去,离身在外不过一瞬便见其窗闭合。音红衣身先是停留在了外面,企图破开让礼岚出来,但离了除秽师的协助根本对机关没辙。
外面才是真的二层,轻纱尚在,轻风拂吹,原来她们进的不过是一窗棂幻造后的虚假的盤金阁。出来后音红衣却半分不露喜色,暗忖伪造的这层竟毫不察觉,这已经不是一个除秽师能办到的了。
不再多想,她踏上了隐梯,上了三层,见到了花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