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如同一团被狂风搅动的迷雾,让一众顶级勋贵看得眼花缭乱、心神不宁。
自东南战事惨败、皇后娘娘以“辅助听政”之名介入朝政后,原本清晰的权力格局变得愈发模糊,勋贵们私下里各有盘算,却无一人敢轻易揣测圣意——毕竟,杰书、岳乐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明珠被骤然外放的例子也足以震慑人心。
有人私下与两三亲信议论,皇上这是要拿宗室与尾大不掉的勋贵开刀。
开国至今,已经有些人家需要被清理清理了,否则皇上的亲信如何能有地方。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看得明白。
杰书、岳乐损兵折将虽属实,但处置之重远超预期,圈禁终身、爵位旁支继承,几乎是断了这两支宗室的前路;而明珠素来是勋贵中的“刺头”,敢与赫舍里氏分庭抗礼,如今却被打发去广州督办南洋贸易,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贬谪”。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未必——如今朝中勋贵虽势力渐长,却远未到“树大根深”“功高盖主”的地步。
只一个赫舍里氏,虽权倾朝野,却始终以皇权马首是瞻,葛布喇手握京营兵权却从无逾矩之举,索额图执掌海事衙门也始终恪守本分。
除去赫舍里氏之外,其他勋贵还没冒头呢,皇上似乎并无必要这般“杀鸡儆猴”。
更让勋贵们费解的,是东南战事的“两极分化”。
同样是出征,宗室的几位王爷便一败涂地,损兵折将不说,还丢了大营;可皇上的舅舅佟国纲,带着赫舍里家的常泰、常海两位小舅子,却能连连告捷,不仅在月余便迅速稳住了东南局势,还招募流民、重建城郭,将乱局收拾得妥妥当当。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门道?”有勋贵在私下与幕僚压低声音揣测,“难不成皇上早就料到宗室会败,故意让佟国纲他们接手?”
这话虽没人敢明说,却在勋贵圈子里悄悄流传,让不少人心里打了鼓——若真是如此,那皇上的城府未免太深,这样关乎国运的战事都能成为权力洗牌的棋子。
而真正让勋贵们彻底摸不透圣意的,是两项后续安排:一是将东南新收复的土地尽数划归内务府管控,而非庙堂;二是将明珠外放南方。
前者意味着东南的田税收益将尽数流入皇帝私库,户部与文官集团分不到分毫,这看似是皇帝在扩充私财,实则可能是在绕开朝堂掣肘,为后续的八旗重建、南洋贸易储备资金;后者则打破了朝中“赫舍里氏独大”的局面,明珠虽被外放,却手握南方的实权,相当于为皇帝埋下了一颗制衡东南赫舍里氏与佟氏的棋子。
“皇上这是想干什么?”一位年迈的勋贵在家中对着子孙叹气,“既抬举赫舍里氏,让皇后辅政,又给他们安插个明珠盯着;既打压宗室,又不彻底清除,反而留着爵位安抚人心……这棋走得也太险了。”
没人能给出答案,也没人敢去试探。
朝堂之上,勋贵们个个谨小慎微,上朝时只敢顺着皇帝与皇后的意思回话,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敢有。
杰书、岳乐、明珠的例子就在眼前,谁也不想做下一个“出头鸟”,成为皇帝打压的目标。
更有甚者,已经暗中揣测:皇上所谓的“病”或许只是幌子,他实则隐于养心殿幕后操纵一切,而皇后不过是他推到前台的“白手套”——待朝局稳定,赫舍里氏的利用价值耗尽,或许就是另一番光景。
这些人抱着“冷眼旁观”的心态,等着看赫舍里氏的最终下场,既不依附,也不反对,只求明哲保身。
可并非所有勋贵都沉溺于揣测与观望,早已摘掉“荣国公”牌匾的贾家,那位颇有远见的史夫人便从这场朝堂迷雾中,嗅到了东南的“前程”。
女儿贾敏随着靖宁公主回返,却没有回到家中居住。
但诸多消息,还是比之前传递的方便了许多。
史夫人实在是一位惯会拿捏贵人心思的,她想了很多。
女儿毕竟是要嫁人的,可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又该寻个什么人家?
长子贾赦有了军中的前程,那亡夫早先定下的书香门第的张氏女子可为良配。
次子贾政,却要在金陵氏族中择贤妻,维系老亲。
自家也算是开国勋贵,只因早年卷入宗室纷争,早已远离权力核心。
这些年,史夫人靠着精明的算计与稳妥的经营,让贾家在京中低调立足,却始终难有翻身之机。
得知东南新收复的土地划归内务府管控、佟国纲与赫舍里氏主持军屯后,史夫人立刻召集家人议事。
她端坐于正厅主位,语气笃定:“皇上此举,看似迷雾重重,实则是在为大清铺一条新路子——东南历经战乱,百废待兴,如今有内务府撑腰,有佟大人与赫舍里氏坐镇,正是咱们家的机会。”
“母亲,可东南局势未稳,且内务府管控极严,咱们能做什么?”次子贾政面露迟疑。
史夫人微微一笑,眼底透着精明:“正因局势未稳,才有机可乘。佟大人与常泰兄弟要安抚流民、恢复生产,最缺的便是懂经营、能理事的人手。咱们家早年在江南有不少产业,熟悉南方风土人情,又懂田亩耕种、商铺经营,若你与族中弟子能去东南效力,既能帮朝廷分忧,又能为全族谋得立足之地,何乐而不为?且有你兄长在军中帮衬,一应地方事宜不需担忧。”
她顿了顿,进一步分析:“再者,土地划归内务府,意味着所有收益都由皇上直接掌控,咱们跟着内务府做事,相当于直接为皇上效力,远比在京中看各方脸色稳妥。如今朝中勋贵都在观望,咱们若能抢先一步,在东南站稳脚跟,将来重现荣光,也未可知。”
家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便是宁国府那边,也没有二话。
这个时候的贾家,她说话是算数的。
史夫人当即拍板:“即刻收拾行装,政儿南下泉州,去见佟大人。就说愿捐出半数家产,用于东南军屯,只求能为流民办学、为田亩理事,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夜色渐深,京中各勋贵府邸仍在灯火下揣测圣意,唯有贾家的府邸已开始忙碌起来。
史夫人站在窗前,望着南方的方向,眼神坚定——朝堂的迷雾或许还要持续许久,但对她而言,与其在京中坐以待毙、揣测人心,不如主动出击,在东南的沃土上为史家搏一个未来。
而她的这一步棋,不仅是自家的翻身之机,或许也将在无形中,为朝堂的权力格局,增添新的变数。
养心殿后殿暖阁,静谧得只剩琴弦轻颤的余韵。
康熙在里间榻上睡熟了,眉头舒展,褪去了白日里的沉郁与疲惫——眼疾与头疾日夜折磨,让他夜里总难安寝,唯有午后伴着清雅琴声,方能得片刻酣眠。
殿内焚着安神的茉莉檀香,与窗外飘入的雪气交织,透着几分安宁。
珠兰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端敏坐在她对面,褪去了一身戎装,换上素色锦袍,眉眼间仍带着几分草原女子的爽朗,正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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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漠北的冬日:“那时候雪下得齐腰深,我们骑着马追黄羊,马蹄踏碎积雪的声响,能传出去老远。到了晚上,围着篝火煮奶茶,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肉,一口下去,浑身都暖透了。”
塔娜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听得入了神,眼底满是向往。她出身公府,自幼长在京中,很早便随姐姐入宫,从未见过草原的壮阔,闻言轻声附和:“公主说的这般热闹,倒让我也想去草原看看了。”
端敏爽朗一笑:“等开春了,局势稳了,妹妹若想去,我便陪你去。咱们在草原上住上几日,看看日出,猎几只野味,保管你乐不思蜀。”
珠兰浅啜一口茶,笑着补充:“草原的星空也极好,没有京中这般多的灯火,抬头便是漫天星辰,亮得能照见人的影子。”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从草原的风光,聊到牧民的习俗,又说到京中冬日的消遣,气氛愈发融洽。
暖阁内的琴声缓缓流淌,是诺敏最擅弹的《平沙落雁》,舒缓悠扬,为这午后时光添了几分雅致。
陪在一旁的贾敏趁着话题的间隙,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试探:“说起来,前几日家中母亲与长兄书信往来,长兄如今在东南跟着佟大人办事,说那边诸事都在走上正轨,就是人手紧缺得很。母亲便想着,把次兄也送过去,也好给长兄搭个手。”
珠兰闻言,抬眸看向贾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依旧平静:“东南百废待兴,确实需要不少得力人手。你兄长肯去,也是为朝廷分忧。”
“可不是嘛。”贾敏点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母亲说,如今东南之事暂且都归了内务府管,朝中吏部派去的官员,也就到省,底下的差事,都由内务府接手。”
她顿了顿,像是随口说道:“京中不少勋贵人家,都动了心思。毕竟内务府如今势头正盛,跟着皇后娘娘做事,总比在朝中看各方脸色稳妥。就算不是包衣旗下的,也想着能入内务府效力,哪怕只是在东南打理些田亩、民政的差事,也是好的。”
贾敏这话,看似是说自家的打算,实则是点出了当前勋贵们的普遍动向——经历了宗室惨败、明珠外放,朝中勋贵们早已看清了风向,知道如今皇权愈发强势,而内务府作为皇帝的直属机构,更是炙手可热。
他们想要向皇帝靠拢,借着内务府的势头,为家族谋得更多的利益与保障,哪怕放下勋贵的身段,也要挤入这趟“顺风车”。
端敏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这些人倒是精明,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早前宗室势大时,一个个赶着巴结;如今内务府掌权,又纷纷转了风向。”
珠兰淡淡一笑,语气平静无波:“人各有志,他们想为朝廷效力,也是好事。东南之事,本就需要各方合力,多些人手,也能让佟大人与常泰兄弟轻松些。”
她看向贾敏,温声说道:“你母亲的心思,我明白了。若你次兄真要去东南,我会让人留意着,给安排个合适的差事。只是告诉他们,到了那边,须得安分守己,踏实做事,切不可仗着勋贵身份,惹是生非。”
贾敏闻言,连忙起身道谢:“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定会转告母亲与兄长,让他们恪尽职守,绝不辜负娘娘与皇上的信任。”
珠兰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
暖阁内的琴声依旧悠扬,里间康熙的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正沉。
三人重新端起茶杯,话题又回到了无关紧要的闲叙上。
窗外的雪还在下,无声无息地覆盖着皇城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