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后是个数据控》
1. 待年之局
慈宁宫暖阁弥漫着牛乳茶的甜香,十二岁的赫舍里珠兰跪在波斯绒毯上,垂眸望着太皇太后脚边蜷成毛团的京巴犬。
那犬通身漆黑如墨,唯有四爪生着雪色毛团,此刻正将脸埋在前爪间酣睡,连尾巴尖都纹丝不动。它脖颈上系着嵌东珠的金丝项圈,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偶尔发出细若游丝的呼噜声,温顺得像团揉软的墨云。这犬偏爱伏在太皇太后脚边暖阁的鎏金脚炉旁,正如太皇太后素喜将性情温驯的生灵养在身侧,连挑选宫婢都偏爱眉目柔顺、行事安静的姑娘,这般细微处倒也透着老人家历经沧桑后的处世偏好——比起张扬的利爪,更愿见绵柔的顺从。
殿内十二名勋贵之女屏息静立,唯有纳喇氏玉宁腕间的银铃偶发轻响。
苏麻喇姑瞅了纳喇氏一眼,又去看赫舍里氏与钮钴禄氏。
珠兰与钮钴禄氏萨琳皆心中一动,面上波澜不惊。
“都抬头让哀家瞧瞧。”太皇太后摘下玳瑁眼镜,皱纹里盛满笑意,枯瘦的手指慈爱地朝来自科尔沁部的博尔济吉特氏阿娜日苏招手,“这孩子生得像草原上的小百灵鸟。”
小女孩顿时羞红了脸,引得众人捂嘴轻笑。也是太皇太后的和蔼,让女孩子们都放松了下来。这些女孩子们,也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
阿娜日苏跑上前,突然想起礼数,又改了慢慢走。
太皇太后始终笑意不减,看着故乡来的小格格,像小太阳一样耀眼。
珠兰在笑声中缓缓抬眼,目光澄澈如镜。当太皇太后夸赞博尔济吉特氏阿娜日苏像“草原小百灵”时,珠兰注意到老人左手小指无意识摩挲佛珠裂痕。系统立刻生成【微表情分析:触发童年记忆概率68%】【最佳回应模式:引用典故+情感共鸣】。
“赫舍里家的丫头,你妹妹躲在你身后做什么?”太皇太后突然发问,貌似浑浊实则清透的眼睛却瞅着珠兰。
九岁的塔娜吓得浑身发抖,颇有些叶公好龙,见龙不敢抬头的意思。
珠兰开口时,每个字的停顿都契合系统测算的“长辈舒适阈值”,却在塔娜因紧张而晃动手腕时,第一时间在系统里标记:【银镯晃动分贝:65dB】【需在三秒内制止以维持礼仪分】。她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半寸,将妹妹颤抖的指尖掩在自己衣摆下,“回太皇太后,塔娜前日听苏麻喇姑姑讲您亲制羊毛护膝赠予将士的典故,夜里翻来覆去念叨''真正的尊贵不在珠玉加身,而在心怀众生'',晨起还央奴才带她学一遍规矩,生怕在您面前失了礼数。”
至于塔娜今日为何表现的如此怯懦,当然不止是因面见太皇太后而紧张。早上,珠兰替塔娜整理发带时,指尖触到妹妹后颈发烫的皮肤。系统面板瞬间弹出【塔娜体温:37.8℃】【健康值预警:72/100】,她却只是将束发的簪别得更稳,神情一如既往柔和。如果因为妹妹发烧而被送出宫养病,显然不符合赫舍里氏的利益需求。
苏麻喇姑望着珠兰温婉柔顺、从容应答的模样,记忆被勾回两日前。偏殿内檀香袅袅,她手持戒尺教众人宫礼。女孩子们来的急,教引嬷嬷便由她任了。
纳喇氏玉宁闲暇时会倚着窗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卷边缘,当其他女孩因跪得腿麻而小声抱怨时,她忽然启唇轻诵:“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声音清泠如碎玉投壶,尾音带着莫名的疏离。这是文雅。
马佳氏诺敏默默解开荷包,取出绣着并蒂莲的小软垫,不动声色地垫在年岁最小的女孩膝下。这是体贴。
钮祜禄氏萨琳始终垂眸盯着自己的裙摆,连她走近时,睫毛都未颤动分毫。这是端庄。
此时塔娜正涨红着脸与教习嬷嬷争论:“为何见了皇子必须退三步?若他踩了我的裙摆该怎么办?”话音刚落,博尔济吉特氏阿娜日苏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凑过来:“就是就是!我阿玛说草原上的勇士都要护着姑娘的裙角,怎么到了宫里规矩就倒过来啦?”她攥住塔娜的手,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从皇子的靴子会不会沾泥,聊到该怎么让侍卫提前清路,清脆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这一对,是活泼。
珠兰见状,唇角漾起温和的笑意,款步走到两人中间。她先替塔娜理了理歪斜的发带,温声道:“妹妹前日不是说想做最懂规矩的赫舍里家女儿?若是被太皇太后知道,可要失望了。”因为苏麻喇姑的故事,塔娜对太皇太后崇拜的不得了。
她又转头握住阿娜日苏的手,指尖拂过她腕间的银铃铛:“这串响起来真好听,但若在请安时惊动圣驾,反而不美了。”这个草原来的小姑娘,对皇帝有一种莫名的欢喜。
两句话说完,两人脸颊绯红,忙松开手各回原位。
苏麻喇姑摩挲着手中戒尺,目光先落在珠兰妥帖安抚的身影上,又转向始终端然跪坐、连衣褶都未乱半分的钮祜禄氏萨琳。
她苍老的眼底泛起意味深长的光——这两个孩子,一个如春风化雨,一个似寒玉凝霜,倒真是有意思。
暖阁里,太皇太后笑意未达眼底,目光却忽而明亮,佛珠在掌心转出清脆声响:“倒是个通透的。”
苏麻喇姑一怔,许久没见格格提起通透二字了,再看下面的珠兰格格,这几日行事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确实担得起。
珠兰捕捉到老人指尖无意识摩挲裂痕的动作,系统面板瞬间弹出提示:【成功触发“记忆共鸣”事件,获得观察点+800。】
她心中盘算观察点来的比宫外容易太多了,进宫与太皇太后见面不过半个时辰,一日三百点保底就满了,还有额外的大额收入,天道核心人物果然不同凡响。
珠兰敛衽行礼,恭恭敬敬,安静柔顺之态尽显,“奴才姐妹年幼无知,若能常伴太皇太后左右听训,便是天大的福气。”
太皇太后和蔼叫起,又去问其他女孩儿,多数是与科尔沁的姑娘说话。
当叫退时,珠兰悄悄牵着妹妹后退。余光瞥见太皇太后将那串有裂痕的佛珠摘下,随意搁在炕几上。
踏出殿门后,趁着父亲这个时候也在宫里,她悄悄在系统中消耗40点,将父亲葛布喇今日的奏对思路替换成自己昨夜推演的最优方案。这意外之财,用到父亲身上,颇有些北上广赚钱,回老家花销的意思,痛快还觉得便宜。她此身还是太小,若要亲身上阵,还有些年头呢。
只是人都有抗性,这些年拿父亲试验的多了,总有些后遗症会让祖父头疼。比如,大家都觉得,葛布喇人到中年,比年轻时更加耿介了。性格会变得极端,是试验出的第一个缺点。
暮色漫过紫禁城宫墙,珠兰看着系统中家族成员的属性值缓缓攀升。
塔娜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姐姐,太皇太后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人心。姐姐,我好怕...”塔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攥紧她的袖口。这时候,她兴不起崇拜敬仰了,显然是真怕。
塔娜虽然天真,却着实敏感。
太皇太后再如何和蔼,也是叫小姑娘恐惧的。
珠兰在系统中快速滑动,将10观察点注入“忠诚度”数值,看着数字从85跳至86时,才弯起嘴角,“那是因为太皇太后心里装着整个大清,我们只要做听话的好孩子就好。”她的语气像在读取数据报告,温热的指尖却精准地按在塔娜手肘的安神穴位上——这是她用50点观察点兑换的《经络推拿图谱》,每个动作都经过系统精度计算。照顾妹妹,就像吃饭喝水,天经地义。妹妹依赖姐姐,也同样如此。
趁着塔娜尚未成为皇后,还不是天道核心人物,也不是皇室成员,现在更改她的属性,最便宜。若非数值一次动太多会有后遗症,她马上就可以将妹妹的某些属性加满。
安抚过后,塔娜靠在她肩头昏昏欲睡,珠兰看着系统中家族成员的属性值曲线,父亲的“忠君值”自然上升3点,省下了系统30观察点,许是因他今日朝会反驳了鳌拜一方的重要人物。母亲的“后宅影响力”下降5点,大概率是因生病日久,瞒不住人了,她今日竟因病未入慈宁宫请安,来的是祖母,这已是鲜明的信号。而且,祖母与钮钴禄家的福晋似乎相谈甚欢。
取出象牙算珠轻轻拨动,算珠碰撞声与系统面板的数据流声在脑海中重叠——当塔娜滚烫的额头蹭到珠兰锁骨时,她唯一的波动是在系统里新增了一条指令:【若塔娜健康值跌破70,消耗200点观察点进行提升】。
望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唇角扬起符合“温婉姐姐”人设的弧度,珠兰眼底却映着数据流冰冷的光——在用数据丈量一切的任务者心里,所谓温情,不过是精准计算后的最优解。
暮色渐浓时,乾清宫西暖阁的烛火次第亮起。
鳌拜将镶黄旗与正白旗换地的奏疏重重拍在紫檀案上,蟒纹补服随着动作带起冷硬的弧度:“苏克萨哈大人不是总说正白旗土地肥沃?如今镶黄旗旗民生计艰难,正好物尽其用。”他刻意拖长尾音,余光扫过神色各异的辅政大臣。
苏克萨哈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刚要开口便被遏必隆抢了先手,“中堂所言极是,旗务本就是头等大事。”这位钮祜禄氏权臣垂着眼帘,像只慵懒的老猫蜷在太师椅里,话语却精准地落在鳌拜心上。
唯有领侍卫内大臣葛布喇按剑而立,玄色官服上的麒麟补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直隶总督朱昌祚三日前急奏,换地令已致数万流民聚集保定府。若强行推行...”
“葛布喇大人何时改行当御史了?”鳌拜突然大笑,铜胎掐丝珐琅香炉里的龙脑香被震得簌簌落灰,“莫非赫舍里家也想插手旗务?”他刻意将“赫舍里”三字咬得极重,暗指索尼身为四朝老臣却在换地之争中始终缄默。在此事中,赫舍里氏分明也是得利的,却非要派个愣头青小子出来,拿“忠君爱民”给他添堵,是什么意思。
阁外忽有脚步声传来,苏麻喇姑捧着太皇太后赏赐的□□糖糕款步而入,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紧绷的气氛,“葛布喇大人,格格们还等着您散值后去慈宁宫请安呢。”
这话让鳌拜眯起眼睛,他当然知道,赫舍里家的小女儿珠兰今日刚得了太皇太后的夸赞。不是慈宁宫满是探子,这根本是太皇太后有意传出来的。可惜他没有适龄的女儿,进不了慈宁宫。
而此刻愣头青葛布喇挺直的脊梁,竟隐约透出几分与索尼截然不同的锋芒——那老狐狸平素总说“皇上年幼,臣等当守本分”,如今儿子却公然顶撞自己。
“此事...容后再议。”索尼终于开口,苍老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磨出来的。他摩挲着翡翠扳指起身,朝葛布喇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位四朝元老步履迟缓地穿过回廊,身后传来鳌拜摔碎茶盏的脆响,却始终没有回头。方才苏麻喇姑特意提及请安之事,想必是太皇太后已经察觉了什么。
珠兰看着父亲葛布喇的“忠君值”已升至67,而鳌拜的“警惕值”正随着数字跳动发出危险的红光。她望着窗外紫禁城的飞檐,面无表情,心中只有数据的冰冷。以能量为底层逻辑的系统,可以捕捉一切数值,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
指尖在系统面板上轻点,将100点观察点注入父亲葛布喇的“忠君值”时,慈宁宫檐角的铜铃正被穿堂风撞出清响。77点的“忠君值”,足够对得起领侍卫内大臣的俸禄了。
这并非一时兴起的数值调整——自她带着时空局的任务降生在赫舍里家,手作的测试版系统便提示着家族乃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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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兴衰轨迹。
眼下鳌拜借圈地之争蚕食正白旗势力,索尼却在辅政会议上三缄其口,整个赫舍里氏的政治能量正随着观望态度缓缓流失。也许索尼是对的,这是守成,也是拿捏,是稳坐钓鱼台。但这不符合珠兰的核心利益,她要的从不是一成不变的历史进程。
她想起今早收到的系统警告:【检测到鳌拜势力扩张,赫舍里氏话语权预计下降12%】。那串跳动的红色数字像根细针,刺破了祖父索尼与父亲葛布喇“明哲保身”的官场哲学。没有什么手段,可以瞒过能量显化的数据。这也是珠兰,也就是任务者林昭然在轮回多个任务世界后,选择仿照时空局能量收集系统,手作系统(测试版)金手指的原因。
在这个以旗籍定尊卑的朝堂,若不趁康熙亲政前积累足够的政治资本和信任,待鳌拜彻底掌控辅政会议,赫舍里氏终将沦为权力边缘的摆设,在皇帝亲政后,也只剩一个索额图支撑门楣。做墙头草,是老一辈的生存哲学,但显然不符合珠兰的利益需求。
直接修改忠君属性的念头源于三日前乾清宫的朝会,当葛布喇随索尼低头不语时,珠兰在系统中清晰看见鳌拜的“专权指数”飙升至47,而赫舍里家的“抗争值”却停留在刺眼的0。
她突然意识到,仅靠自己在后宫布局远远不够——前朝的每一次对抗,也都会化作与世界博弈时短缺的能量。
于是她调出父亲的属性面板,看着“忠君”“抗争”“谋略”三项数值在家族利益与皇权维护间的微妙平衡,终于将指尖落在了最能撬动局面的“忠君值”上。
这并非盲目的数值堆砌,既是为系统积累能量以应对未知危机,更是要在赫舍里氏的政治基因里,埋下一颗对抗专权的种子。
当葛布喇在乾清宫首次顶撞鳌拜时,珠兰在慈宁宫听见系统提示音:【赫舍里氏话语权+3%,改变世界发展进程,获得涟漪能量结晶x1】。
她把结晶上交时空局,完成了当月的任务,也验证了本次试验的成果。这颗棋子,终于按预设的轨迹落进了棋盘。
慈宁宫暖阁的自鸣钟刚敲过戌时,珠兰正替妹妹塔娜整理着缀满珍珠的领口,忽闻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抬眸望去,只见父亲葛布喇身着朝服,正撩开厚重的棉帘走进来,玄色官服上的补子还带着屋外的寒气。
塔娜见状,立刻像只快活的小鸟般扑了过去,她的健康值已经回到80以上了,却在看到父亲严肃的神情时,又有些怯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葛布喇的目光在两个女儿身上短暂停留,便转向了坐在炕上的太皇太后,恭敬地行了礼。
他带了礼物来,但不能直接交给两个女儿。他甚至不能多与她们说话,父女间能见一面已是天恩。
珠兰留意到,葛布喇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可以察觉的疲惫,但眼神却比往日更加坚定。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塔娜的衣袖,示意妹妹保持安静。
就在这时,苏麻喇姑端着刚沏好的奶茶走进来,她先是将茶盏递给太皇太后,然后附在太皇太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珠兰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苏麻喇姑沉稳的语气和太皇太后微微颔首的动作中,猜到定是关于乾清宫之事。
“葛布喇啊,”太皇太后呷了口奶茶,缓缓开口,“听说今日乾清宫的风不小啊。”
葛布喇挺直了脊背,朗声道:“回太皇太后,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珠兰余光扫过父亲从容应对的样子,面上波澜不惊,仍是不动如山的做派,一副对哑谜没有丝毫兴趣的柔顺态度,她能表现的只是对父亲的想念。
系统面板上葛布喇的属性值正在悄然变化,而这变化,正被太皇太后看在眼里。
塔娜似懂非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小手紧紧攥着珠兰的衣角,眼神里满是依赖。
姐妹俩的表现,也都被老太太看在眼里。
暖阁里一时只闻自鸣钟的滴答声,以及太皇太后手中佛珠转动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
当月光爬上慈宁宫琉璃瓦时,珠兰跪在太皇太后榻前,将温热的手炉塞进老人掌心。
葛布喇已经在宫门下钥前,出宫去了。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前朝势力波动,触发隐藏任务——破解鳌拜“以退为进”的换地阴谋,奖励观察点5000】。
以退为进...
系统瞬间调取鳌拜近三月的所有奏折,在虚拟屏幕上排列成时间轴:【镶黄旗换地奏疏三次被驳→突然上折“请停换地以安民心”→辅政会议讨论热度下降47%】。这组数据的诡异曲线,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被虫蛀的《孙子兵法》。
她将鳌拜“请停换地”的奏折拆解成词云图,“民心”“祖制”“安边”等词汇的出现频率异乎寻常地高,而在这些光鲜辞藻的缝隙里,系统捕捉到三个加密关键词:【正白旗牧场】【火器营驻地】【旧部屯田】。
系统继续生成三维推演模型:鳌拜表面停止换地,实则将目标转向正白旗控制的战略要地。那些标注为“牧场”的地块,在军用地图上正是拱卫京城的火器营驻地,而所谓“旧部屯田”,恰是当年多尔衮旧部的聚居区。这哪里是退让,分明是用土地置换的幌子,蚕食正白旗的军事根基!
珠兰在系统中打开父亲的属性面板,【葛布喇“抗争值”78】。
太皇太后的手指轻轻叩着珠兰手背,眼睛望向殿外的月色,“听说今日乾清宫的茶盏,碎得比去年冬至的冰面还热闹?”
珠兰垂眸时,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她敏锐的察觉,太皇太后似乎想告诉自己这个下臣之女,一些事。
2. 初见康熙
三日后
未时三刻的自鸣钟刚响过,慈宁宫檐角的铜铃便被穿堂风撞出清响。
珠兰与钮祜禄萨琳垂手立在苏麻喇姑身后,听着殿外渐近的蟒靴声。
她余光瞥见萨琳攥紧的袖口——那截月白色锦缎上绣着规整的海水江崖纹,针脚密得像她脸上无波的表情。
尚且年幼的康熙踏入暖阁时,明黄团龙褂袍带起的风拂动了珠兰鬓边的珍珠流苏。
系统面板突然爆闪:【天命核心人物进入感应范围】【触发"龙气共鸣"机制】。与此同时【葛布喇“忠君值”实时同步:78→帝王感知度+12】的数据流覆盖了整个屏幕。
她垂眸的瞬间,眼角余光捕捉到帝王视线在自己眉梢停留了0.8秒,又迅速移向太皇太后膝上的佛经。
“皇祖母今日气色好了些。”康熙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在落座时不着痕迹地调整了坐姿,使右侧身对着珠兰的方向。
苏麻喇姑递上奶茶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目光在珠兰盈满笑意的眼角与萨琳端肃的额间来回游移。她显然记得三日前葛布喇在辅政会议上,是如何将镶黄旗换地奏疏拍在鳌拜面前:“中堂若执意换地,先从末将尸身上踏过去!”而萨琳的父亲,选择明哲保身。
她记得,显然皇帝也记得。
太皇太后摩挲着蜜蜡佛珠轻笑:“哀家好着呢,倒是这些个孩子——”她忽然抬手,珠兰清晰看见系统面板弹出【关键对话触发】的红色提示,“珠兰,你前日说要给哀家绣幅《心经》?”
“是。”珠兰福身时,系统数据流如瀑布般刷屏:
【康熙注视时长:1.2秒→情绪波动指数+5(受葛布喇忠君行为影响+3)】
【太皇太后话术引导:进入选妃议题概率92%(葛布喇政治立场权重占比41%)】
【当前观察点获取速率:300点/日→提升至600点/日(葛布喇派系加成200点)】
这窜数字让她指尖微颤,遇见天命核心人物都会触发能量暴涨,在轮回次数多了后,她已经从心有所感,但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数值反馈。
当康熙的目光第三次掠过她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时,珠兰听见系统提示音:【今日可获取观察点上限:600/600】。
她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是前天葛布喇来请安时,特地送给她的,与祖父常用的那只扳指,出自同一块玉料。
前天,应该是葛布喇硬刚了鳌拜,这一行为当时就让康熙的“信任值”在系统里暴涨15点。此时,应该是余韵。她这个女儿,是沾光了。
珠兰在系统中调出葛布喇的政治档案:【领侍卫内大臣,近期三次谏言均直指鳌拜专权,康熙朝会记录批注“甚慰朕心”次数:2次】。这些数据与她自身的【太皇太后好感度:85】形成共振,让原本因“年龄大三岁”而被划掉的选妃资格,重新出现在考察名单的置顶栏。
“勋贵家的适龄姑娘们养在宫里待年,”太皇太后的语气仍然是轻松愉悦的,“一来是让她们学学规矩,二来...”她故意停顿,珠兰在系统中看见康熙的“警惕值”跳至47,“也是为你选个知冷知热的人。”
这样年幼的孩子,面对的又是亲祖母,他面上笑意盈盈,内心生出的竟然是警惕?
萨琳闻言微微一顿,呼吸的速度却快了半分。这还只是个九岁的小丫头,能够控制表情已是辛苦,让她迅速调整呼吸还是困难些。
不比老油条珠兰,心中与面上都是平静,仿佛根本不知道太皇太后在说些什么一般。
珠兰则在系统里调出自己的资料卡:【赫舍里珠兰,年龄12,比康熙大3岁→常规选妃排除项】。
但紧接着另一行字亮起:【太皇太后好感度85→触发特殊考察机制】。
“珠兰这孩子虽大了几岁,”太皇太后仿佛看穿了皇帝的心思,“但性子沉稳,哀家看着喜欢。”
此话一出,验证了系统分析出的答案,是准确的。
康熙端着茶盏的手指在杯沿划了个圈,珠兰捕捉到系统中他的“好奇值”飙升至61。这个数值在葛布喇昨日递交的《旗务改革条陈》后,有过波动。
待康熙告退后,珠兰与萨琳走出暖阁时,袖口突然被轻轻拽了一下。
苏麻喇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珠兰姑娘留步。”
看着萨琳独自走远的背影,珠兰在系统中打开能量日志。
前面轮回世界的毁灭结局在屏幕上闪烁:【第7次轮回:能量耗尽,玉石俱焚】【第9次轮回:异种能量排斥,世界毁灭,任务失败】。
手作系统耗费了她99%的积存能量,拥有准确数据的价值却是不可估量的。而且手作系统是仿照时空局能量系统的底层逻辑编制的,可以顺利带入任务世界。她本身的积存能量,却会被世界壁垒排斥在外。
这一次...她望着慈宁宫檐角的青天,系统面板上600观察点正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要走条能看见终点的路。
太皇太后指尖轻叩着炕几,目光落在珠兰腕间那支水色通透的翡翠镯上——那是葛布喇特意送来的物件,过了苏麻喇姑的手。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物品解析:冰种翡翠镯,蕴含政治立场宣示能量+15%】,而老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好与【太皇太后对葛布喇忠诚度认可值】的曲线上升完美重合。
“你母亲昨日着了凉,”太皇太后忽然开口,声音一日往常,和蔼可亲,“哀家让刘御医随你回去瞧瞧。”
珠兰福身谢恩时,系统正飞速计算着这道懿旨的深层逻辑:【御医随行=宫廷对赫舍里府的医疗资源注入,政治示好指数+20】【准假归家=允许核心人物与家族信息交互,信任阈值提升18%】。
她余光瞥见苏麻喇姑正将一个描金药箱递给小太监,当刘御医躬身等候在殿门外时,珠兰注意到药箱侧面的铜扣上,赫然铸着太皇太后亲赐的“杏林春暖”印鉴,系统瞬间生成【医疗人员身份认证:太皇太后直属情报中转站概率79%】。
“带塔娜一起回吧,”太皇太后忽然拿起案头的蜜蜡佛珠,将第六颗有裂痕的珠子捻到掌心,“哀家瞧那孩子昨儿就有些蔫,应是想母亲了。”
珠兰应声时,系统面板上【塔娜健康值】的数字正从72跳至70,而【太皇太后对赫舍里氏关怀度】的曲线则随着这句话陡然上扬12个百分点。
走出慈宁宫时,暮色已漫过琉璃瓦。珠兰看着刘御医与小太监抱着药箱跟在身后,母亲显然不是新着凉的,但是太皇太后说是就是。
马车驶出宫门时,塔娜忽然拽住她的袖子:“姐姐,太皇太后是不是不喜欢我?”
珠兰低头看见妹妹眼底的忐忑,系统立刻弹出【情感需求分析:寻求安全感】【最优回应模式:物质奖励+数据化承诺】。她从袖中取出一枚赤金长命锁,锁片上刻着塔娜的生辰。
“太皇太后让我们回家给额娘看病呀,”珠兰将长命锁系在塔娜颈间,指尖触到系统标注的【体温37.5℃】的皮肤,“你看这锁多亮,是太皇太后赏的。”
系统【谎言成功指数:88】的提示发亮,珠兰一如既往地看着塔娜眼睛亮起来的模样,长命锁确实是太皇太后赐下的,但却不是给塔娜的。虽然皇家的物件儿得供着,不能随意处置,但给妹妹还是可行的。赫舍里家此刻,有这个脸面。
赫舍里府的灯笼在暮色中亮起时,珠兰看见父亲正站在门廊下张望。
他朝服上的麒麟补子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系统显示其【焦虑值】高达76,而当他看见珠兰身后的刘御医时,这个数字瞬间暴跌至23。
“太皇太后惦记着,”珠兰扶着塔娜下车,将太皇太后赐的安神汤药方递给父亲,“让刘御医来瞧瞧。”
葛布喇接过药方时,指尖在纸面上留下三个汗渍指印,系统立刻生成【压力释放指数:61%】的分析报告。
当父亲低声问起宫中情形时,她望着府中那棵与自己同岁的银杏树——树叶在晚风中飘落的轨迹,与系统中“鳌拜专权”指数的下降曲线,竟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一夜注定无眠,珠兰坐在窗前,听着正院传来的御医诊脉声,系统面板上【母亲健康值】正从68缓慢回升。她想起太皇太后捻动佛珠时的眼神,那道裂痕在烛光下像极了系统里“历史分叉点”的警示符号。
前院东厢房的窗纸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葛布喇将太皇太后赐的安神汤放在桌上,铜胎珐琅盖碗叩击桌面的声响,与索尼转动翡翠扳指的节奏奇异地重合。
窗外银杏叶扑簌簌落在青砖上,系统显示【索尼警惕值】正随着汤盅的热气缓缓攀升至58。
“太皇太后突然派御医...”葛布喇话音未落,便见父亲抬手止住他。
索尼苍老的目光落在窗棂剪纸的“福”字上,那笔画转折处恰好与慈宁宫匾额的钩划弧度相同。
系统面板弹出【政治博弈分析:索尼正在调用四十年官场经验建模】,虽说看不见前院赫舍里氏当家人和继承人的交谈场面,系统却能准确捕捉一切影响世界数值的能量波动。
“她是瞧中了兰儿。”索尼忽然开口,扳指在烛光下闪过一抹冷绿。
葛布喇惊得转身时,系统显示其【震惊值】飙至83。长女可是比皇上年长三岁的,送她入宫时,不过是借着教养于慈宁宫抬抬身份罢了。
“不然为何准塔娜一起回家?”索尼捻起桌上的安神汤方,药方边角太医院的朱砂印在烛光下透着玄机,“这是在算赫舍里氏的后宅承载力。”
“后宅承载力?”葛布喇捏着安神汤的瓷盖转了半圈,铜胎珐琅上的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晃出细碎的光。
索尼将药方对着烛光举起,纸页上太医院院使的朱批“肝郁气滞”四字突然显影出第二层墨迹。
老人用扳指点着“气滞”二字,翡翠绿光在纸页上划出精准的斜线:“塔娜这孩子看着软糯,可她昨儿在慈宁宫敢拽苏麻喇姑的衣角问''佛珠裂痕是不是打仗时留下的''——”
窗棂外的银杏叶突然被风卷起,系统显示【索尼话术引导指数】飙升至81。
葛布喇望着父亲指甲缝里未净的朱砂印——那是今日批红时沾上的痕迹,与药方上的印泥同出一炉。
“太皇太后要的是能把后宅拧成一股绳的主母,”索尼忽然将药方折成袖珍大小,折痕恰好避开“肝郁”二字,“塔娜敢在太后面前问这话,说明赫舍里家的姑娘不缺胆子。”
铜胎盖碗突然发出轻响,葛布喇这才发现自己捏碎了一小块珐琅。
“九岁是个好年纪。太皇太后要的不是温室花朵,是能在三年后替皇上稳住□□的定海神针。”他忽然凑近大儿子,将药方塞进老大的手中,袖口露出的孝服滚边,恰与太医院朱砂印的边角形成直角——那是旗人家庭计算服丧日期的标准角度。“兰儿大了三岁懂事儿,塔娜小几岁能调教——这一大一小一起回家,是瞧赫舍里氏能不能同时养出两个顶用的格格。”
更夫敲梆子的声响自远及近,系统中【后宅承载力评估体系】正在生成三维模型:从夫人处理家奴的手段,到塔娜给宫女分点心的方式,甚至连厨房每日消耗的粳米数量,都被拆解成【威权值】【恩义值】【资源调配效率】的数据流。这些,都是系统从索尼的话语中分析出来的。
当索尼转动扳指的声音停在第七圈时,葛布喇终于明白太皇太后那道懿旨的深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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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准假归家,分明是把赫舍里氏的后宅,放进太皇太后的金丝笼里称斤论两。
塔娜拽苏麻喇姑衣角的那下子,早已被算进【未来皇后协理六宫潜力值】的公式里,而他此刻捏着的安神汤方,纸页间藏着的不是药材,是太皇太后用四十年宫斗经验熬制的考题:赫舍里氏能不能在鳌拜的刀锋下,养出既懂《女诫》又敢拽佛珠的皇后?
慈宁宫的暖阁里,太皇太后正将那串有裂痕的蜜蜡佛珠递给苏麻喇姑,老人指尖划过第六颗珠子的纹路。
夜风穿过窗缝时,珠兰在系统中看见【索尼决策模型】的三维图像正在生成。系统,是会学习的。
“鳌拜换地逼得太紧,苏克萨哈独木难支...”索尼忽然停顿,目光扫过葛布喇朝服上的麒麟补子,“可谁能想到,我赫舍里家第一个跳出来的,是你这个平日里最听话的长子。”
葛布喇的手指无意识攥紧腰间玉佩,系统标注的【忠诚值】78在此刻泛起微光。
三日前乾清宫朝会上,当他说出“先从末将尸身上踏过去”时,索尼在后排轻咳了三声——那正是家族密约里“可相机而动”的信号。
此刻系统显示【索尼对儿子行为认可度】的数值停在71,这个微妙的数字既保留了明哲保身的余地,又暗藏着对政治投机的默许。
当更夫敲过二更时,看着一串串数字,珠兰仿佛亲身上了一堂大课。她终于在系统中按下确认键,将1000观察点注入【葛布喇政治影响力】的属性栏——这是她为明日回宫准备的,第一枚关键棋子。
“让兰儿做皇后...”索尼忽然冷笑,扳指重重叩在桌沿,系统瞬间捕捉到【家族风险评估】的红色预警,“等于把全族绑在龙椅上。现在才康熙元年,皇上九岁...”他伸出五根手指,每根指节都刻着辅政大臣的生存法则,“至少还有五年,鳌拜的刀子随时可能落下来。”他年纪大了,不想做权臣。鳌拜,却正值壮年。
葛布喇望着父亲斑白的鬓角,忽然想起第一次跟着他上朝的清晨。那时索尼总说“辅政大臣的诀窍,是永远留半手底牌”,而此刻系统中【索尼政治博弈系数】的曲线,正以0.1秒的延迟在“保皇”与“观望”之间震荡。
当老人将安神汤推回他面前时,珠兰在系统深处看见【赫舍里氏派系分裂概率】的数值跳至34——这正是索尼惯用的平衡术:儿子站明线,自己守暗桩。
“太皇太后敢下这步棋,”索尼忽然望向窗外的银杏树,“是瞧准了我赫舍里氏有两枚棋子。太皇太后把两个孙女都攥在手里,是要咱们赫舍里氏把鸡蛋全放进皇上的篮子里。”他举起扳指对着烛光,翡翠里的棉絮纹路竟组成了“忠”“孝”二字,“你在前朝硬刚鳌拜,兰儿在后宫拢住太皇太后...这局棋,开始有意思了。”谁是棋子,谁又是棋手。
更夫敲过三更时,珠兰看着系统中【索尼决策】的最终结果:【允许葛布喇继续保皇行动,自身保持观望,启动孙女选妃预备方案】。
她摩挲着腕间玉镯,索尼四十年宦海沉浮的终极密码已然被系统展示出来,不做最先出头的椽子,却要做最稳固的梁柱。
窗外更夫敲过四更,葛布喇望着父亲袖口暗绣的蟒纹——那是十五年前孝庄亲赐的御前侍卫蟒袍纹样,如今却与遏必隆府的团龙补子同出一个绣坊。
系统弹出【政治风险对冲模型】,三维图像里索尼的密折正沿着两条不同路径传送:一份弹劾鳌拜的奏疏送往乾清宫,另一份《旗务条陈》抄本却悄悄进了鳌拜党羽的书房。
“可您让我递上去的密折...”葛布喇的指尖碾着腰间玉佩,系统显示【父子信任值】正随他的呼吸微微波动。
索尼忽然笑起来,露出有些糟烂的后槽牙,“折子是你递的,字是你签的,跟我这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系统瞬间捕捉到【责任切割指数】飙升至95,而老人袖中滑出的另一份药方,边角朱砂印赫然是鳌拜亲信的太医院左院判私章。
“您早就算准了太皇太后会选兰儿?”葛布喇拾起桌上的碎瓷片。
索尼将翡翠扳指摘下来放在桌上,玉件碰撞桌面的声响与宫墙更鼓完美重合:“我只算准了一点——”系统突然全屏闪烁【关键信息披露】,老人的瞳孔在烛火中映出两个对称的倒影,“无论谁当皇后,又或者两个都要留在宫里,赫舍里氏都得有个站在明面上的牺牲品。”
牺牲品?珠兰微笑,说不准是谁呢。
更夫的梆子声消失在晨雾里时,系统中【索尼后路指数】的数值稳定在74。这个微妙的数字意味着:既让长子在康熙面前挣足表现分,又通过暗线与鳌拜保持接触;既把孙女送进选妃名单,又让夫人与遏必隆家保持联络。就像他此刻放在桌上的扳指,翡翠的阳绿与阴翳永远各占一半,正如赫舍里氏的命运,必须同时倒映着紫禁城的日光与阴影。
当第一缕晨光掠过窗棂时,葛布喇终于读懂父亲指甲缝里的朱砂印——那不是批红时沾上的,而是昨晚用密蜡在奏疏背面写暗语时留下的痕迹。
系统深处,【索尼政治基因】的代码正在复制:永远保留50%的背叛可能性,永远让家族的一半站在阳光下,另一半藏在阴影里,就像太皇太后那串有裂痕的蜜蜡佛珠,每道纹路都刻着“留一线”的生存智慧。
当葛布喇推开房门时,他袖中藏着的密折——那是用1000观察点强化过的政治影响力结晶。
系统显示【康熙信任值】会因这道密折飙升至45,而在遥远的乾清宫,少年天子正将朱笔在“留中”二字上反复勾勒。
这一夜,赫舍里府的银杏树下,数据与权谋正在土壤里悄然根系,为明日紫禁城的日出,埋下第一颗带编码的种子。
3. 以退为进
时光如水,匆匆而过。
小姑娘们进了宫,养育于宫中,却也不是就此见不到亲人。太皇太后时常会召见她们的父母前来,也会送她们回家探亲。毕竟只是一群十岁上下的丫头,怕移了性子,才接进来管一管,不是叫人家骨肉分离的。
卯时的晨雾刚漫过紫禁城的红墙,珠兰已坐在镜前梳理发髻。系统面板上【鳌拜换地阴谋破解进度:13%】的红色条框正在闪烁。
她将最后一支东珠簪别在鬓边,镜中映出的温婉少女模样,与系统里飞速运转的【火器营地图数据模型】形成诡异的反差。
簪子刺入发髻的角度精确到15度,这是系统测算出的最能反射晨光、吸引太皇太后视线的角度。
她需要的观察点,必须是有效的交互,所以太皇太后的注视是很重要的,毕竟现在一天有600上限了,刷一般人根本刷不满。
系统面板【可作用目标清单】里,目前仅有葛布喇、塔娜、诺敏三人标着绿色标识。父亲葛布喇的【忠君值:85】与【父女亲密度:82】在众多数据中格外醒目,这是她目前最稳固的操作支点。
她穿越过来时,身边能影响的人只有天然亲密值在60以上的父母,当时为了能让葛布喇在后面的故事里不要只当一个壁花,以便于她布局。
珠兰几乎将所有观察点都堆到了葛布喇身上。才让这个本来平庸且无存在感的赫舍里家长子,从二等侍卫,逐渐入了顺治的眼,在最后顺治去世前分蛋糕时,因其忠心可用,作为制衡鳌拜的棋子,截胡鳌拜,成为领侍卫内大臣。
此刻她的三叔还在当着二等侍卫,二十几岁的索额图比历史上进宫要早一些,毕竟他大哥把侍卫缺让出来的早了,再过一年他就可以晋一等侍卫,而后筹谋外放了。等他把侍卫缺让出来,家里的四叔、五叔等,也要走这条路子,往上爬。
因为此事,珠兰得到了“碧浪”级的能量反馈,一举还清进入本世界十几年欠下的能量值。而且因为葛布喇确有观察点堆出来的真才实学,他的上位被判定为对本世界发展有利,珠兰因此与世界获得共赢局面,没有走向对立。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索尼的亲密度始终在60以下。就如同此刻,太皇太后的名字灰扑扑地沉在底部,亲密度37的数值像道无形的墙,提醒着她必须另寻破局之道。
老年人的亲密,都不好刷。
镜中少女垂下眼帘,马佳诺敏的【亲密度:61】刚好踩在可影响的及格线上,这个小女孩子体贴且容易亲近,心理防御很低,名字里带个敏,实际并不敏感多疑,还有点不够聪明。
【鳌拜旧部屯田坐标】的数据流涌入视网膜——用300观察点兑换的【记忆钢印】已成功植入诺敏潜意识,现在只需等待一个节点触发。但想让这枚棋子主动入局,还需要更锋利的钩子,以葛布喇为推手的【利益诱导方案】执行效果有待观察。
慈宁宫的抄经堂里,马佳诺敏突然打翻了朱砂砚。她指尖冰凉——昨夜嫂子入宫时塞给她的纸条虽然已经烧毁了,“赫舍里氏在胭脂铺布了局”的字迹在心中还是硌出深痕。
大神打架,居然已经白热化到对小鬼出手的地步了,嫂子是如此转达的父亲的话。诺敏对自家几斤几两还是认的清楚的,虽然家里祖父曾做过内大臣,她算得上勋贵世家出来的格格,在宫中有些人手可用,但那毕竟是过去式了,现在阿玛只是个员外郎。
珠兰抬眼时,系统已捕捉到她袖中滑落的帕子——上面用金线绣着半幅草场图案。【机会识别:马佳氏寻求政治投机概率89%】的提示闪过。
“这帕子的纹样倒别致,”珠兰拾起帕子,指尖在诺敏腕间无意划过。系统立刻注入50点【暗示力】,让她的声音带着微妙的引导,“倒像是山水图呢。”
诺敏瞳孔骤缩,系统显示【信息接收度:76%】。
她看着诺敏喉头轻滚,系统同步解析出对方的心率波动——从82次/分骤升至105次/分。“前日我家嫂子在胭脂铺遇见的老嬷嬷...”诺敏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她说她家老爷子曾是正白旗佐领...”
马佳氏从未与两白旗有什么勾连,他们一直是皇室铁杆,与鳌拜当年一样,围绕在顺治皇帝身边。只是顶梁柱没得早,如今也是二等人家。
正白旗的佐领老夫人找上他们家,只能说是被人设计来的。
珠兰仿佛不曾听到,又仿佛没有听懂。垂下的眼帘后,【马佳氏投诚路径图】正在生成——她用300观察点让父亲葛布喇想出了利用正黄旗马佳氏的好主意,而后才有诺敏的嫂子在常去的胭脂铺“偶遇”了正白旗旧部的遗孀。
马佳氏是太皇太后麾下的嫡亲奴才,出身正黄旗,由他们嘴里说出来两黄旗的圈地故事,才最可信。
而且,索尼不想直接跳出来得罪人,他自己也是在旗的,要考虑本旗的利益。大儿子葛布喇想到利用马佳氏,出乎他意料,但他也支持。
在朝中硬刚,是忠君。跑到太皇太后面前告黑状,不是赫舍里家不能做。是索尼觉得太谄媚,毕竟他是个首辅。
而且太皇太后的立场,也不好说。镶黄旗才是最亲的奴才,他们打两白旗的主意,谁知道主子是个什么意思。
让马佳氏出面试探,也好。拿火器营说事儿,就更好了。
索尼对大儿子本来是无奈的,现在看这孩子还是可以教的。
诺敏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有些失望。她不知为何对珠兰姐姐总有亲近之意,这么大的事也想和对方说一说。
珠兰知道诺敏定然是想起了她嫂子的警告:赫舍里氏让正白旗遗孀“偶遇”马佳氏,就是要逼她们在鳌拜与皇帝间站队。
马佳氏也不想得罪辅政大臣,毕竟这才康熙元年,观望才正常。
但是,这个是阳谋,路子用了,也不瞒着,就是忠君第一人葛布喇干的,看你马佳氏是不是也忠君,后面怎么办,靠的多半是马佳氏自己的脑补。
诺敏想要与她寻求同盟,却没想到她似乎根本不知此事。
300观察点转化为【记忆钢印】——让胭脂铺老嬷嬷“无意”提起的“火器营草场插黄旗”画面,在诺敏脑海中循环播放。虽然理论上,她只是听嫂子说起过,不该如此印象深刻。可是紧张与恐惧,让年幼的诺敏忽视了这些。而且这已经导致她在公开场合,居然对珠兰提起了这件事。
此举,正中下怀。
钮钴禄萨琳虽然不曾言语,却也听了进去,她一向冰雪聪明,见微知著。
珠兰很清楚,这位钮钴禄家的小姑娘不简单。大家庭出来的孩子,长到十岁时,基本可以当大人看了。
午间膳毕,珠兰在回廊恰巧遇见诺敏与苏麻喇姑说话。
诺敏在回廊拽住苏麻喇姑的衣袖时,掌心全是冷汗。“我阿玛说...”她深吸一口气,嫂子那句“选边站才能活”在耳边炸响,“火器营边上的草场,不知何时全插上了黄旗...”
珠兰放慢脚步,转身回避,渐行渐远,她分明看见了萨琳的身形在不远处出没。
所有的窥视,都在太皇太后默许之下。
注入观察点后,系统实时解析着对话声波:当诺敏提到“阿玛说火器营边的草场突然插满黄旗”时,【情报可信度】因珠兰预先植入的【暗示力】提升至82%。
太皇太后窗前的铜铃忽然作响,系统弹出【关键人物介入】的预警。
这一波,关键在于马佳氏确实选择投靠太皇太后,他们的立场还是坚定了下来。基于历史上,马佳氏乃是康熙前期的宠妃,珠兰预判了马佳家族的选择,让葛布喇选择利用马佳氏的人,在太皇太后面前提前捅破鳌拜的筹谋。
圈地与觊觎军权,本质是两回事。爱新觉罗家族虽然现在是老祖母与幼主当家,族里还是有些人手和忠心奴才的。太皇太后目前,还没有容忍辅政大臣出格的爱好。鳌拜的心思,先翻出来给老祖母看看,也好。
暮色降临,诺敏将账本塞进假山石缝时,指尖因兴奋而颤抖,为自己的聪慧沾沾自喜。赫舍里氏以为能脱身吗,她定然也要将珠兰或者塔娜拉进来才行。
塔娜踩着慈宁宫花园鹅卵石小径,鞋跟碾过一片带露的玉兰花瓣。
珠兰不曾阻拦妹妹每日一游的行为,对她放任自由。
系统突然弹出【物品扫描:检测到账本类物品】的提示,塔娜弯腰拾起,指尖触到封面暗纹——那是马佳诺敏最爱的缠枝莲刺绣,是她们家特有的一种刺绣手艺。
塔娜合该知晓一些真相,明白一些人心。而且,这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珠兰无法对太皇太后使用任何数据干预手段,只能寄希望于这份带着马佳氏家纹的账本,能在老太太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系统测算出78%的可能性会引起重视,剩下的22%,就看——或者说,看诺敏的临场表现。
鳌拜呀,在顺治朝是个大大的忠臣。谁能想到,到了康熙朝,他就转成了权臣呢。
翻开扉页的瞬间,【笔迹识别:99%匹配诺敏书写模型】。“这不是诺敏姐姐的字吗?”塔娜喃喃自语。
路过暖阁时,她“恰好”遇见苏麻喇姑捧茶而出,便上前福身:“苏麻喇姑姑,我在园子里捡到这个...”说话间手腕轻晃,账本如蝴蝶般滑落在铺着猩红毡毯的软榻旁。
【情报传递完成度:95%】的进度条闪过,塔娜望着滚到香炉旁的账本,露出茫然神情,“奇怪,怎么会掉在这里呢?”
系统深处,太皇太后指尖捻珠的动作已被解析为【信息获取确认:启动鳌拜势力评估程序】,暖阁里氤氲的檀香,正与数据洪流中的阴谋气息悄然融合。
乾清宫的辅政会议上,葛布喇突然发难。
珠兰在系统中看着父亲的【忠君值】飙升至85,【抗争值】突破90,这组由她注入2000观察点强化的数值,让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鳌中堂既请停换地,为何又在正白旗牧场周边增兵?”
屡次增强的属性,带着偏执狂一般的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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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葛布喇看起来,就好像顺治救过他三辈子全家的命一样,如此忠心实在抢戏。
鳌拜有时候,都挺无语。自己受先帝大恩,还不是该要啥就要啥。怎么索尼生的这个大儿子,跟个傻瓜一样,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非得跟老夫对着干。
珠兰可惜无法直接影响康熙,只能通过父亲的强硬态度,在少年天子心中制造认知冲击。康熙的名字在【可作用目标清单】里灰得彻底,亲密度23的数值如同铜墙铁壁。她只能通过系统观测其数值变化,却无法进行任何实质性干预。不过没关系,这只是第一步,数据的积累需要时间。
葛布喇大喝一声“老天有眼”,鳌拜猛地抬头,【心虚指数:78%】。这才是康熙元年,顺治余威仍在,即便他生权臣之心,也未曾有那般能力,心中是有顾忌的。
大家都是两黄旗的,好处少不了赫舍里氏,一起对付两白旗,也该是政治正确啊。让这小子一叫唤,搞得老夫成了大反派似的,上首小皇帝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当葛布喇展开连夜画的战略要地置换分析图时,康熙的【决策力】数值在珠兰面板上暴涨30点。这图,他以为是自己画的,实则没少耗费观察点。
少年天子拍案而起,脑海中闪过昨日师傅讲过的《霍光传》:“臣有大功,然擅权者终危。”系统因能量涌动而发烫,【隐藏任务完成度:65%】的进度条正在飞速推进。
在此之前,珠兰在后宫启动了B计划。
钮钴禄萨琳见遏必隆侧福晋时,正在同母亲抱怨“马佳氏最近总在苏麻喇姑面前提旗务”。
因为珠兰“无意”间提起过诺敏的绣工,系统同步释放【信息关联度】波频,让“地图帕子”“火器营”等关键词在萨琳脑海中自动链接。她理所当然,要告知自己的母亲。
系统显示【骑墙派动摇指数:54%】,【舆论压力值】升高。
当遏必隆提及火器营事已经甚嚣尘上时,引发鳌拜阵营官员的潜意识焦虑,反而坐实了“做贼心虚”的假象。
朝会散去,走到空无一人的乾清宫门口,康熙突然回头望向慈宁宫的方向。九岁的帝王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不是因为夜风吹拂,而是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这紫禁城的龙椅,或许从坐上的第一天起,就不是温暖的归宿,而是布满陷阱的冰冷棋盘。
深夜复盘时,珠兰站在窗前凝视星空,塔娜睡的呼呼呼呼。
系统将全天的事件转化为流光溢彩的数据流:马佳氏的投诚轨迹、流言的二次传播路径、各派系官员的心率波动图谱...
在这片数据海洋中,她的【情绪稳定值】始终维持在98%的高位,丝毫不因繁杂而焦虑。
当翌日诺敏送来谢礼时,珠兰正在核对着观察点收支表,塔娜则见了诺敏后撅着嘴巴。
有些事是利用,有些事是巧合,塔娜还是知道。
对方袖中露出的半幅地图在系统里解析为【合作诚意值:61%】,她接过精致的绣囊,动作温婉得像寻常闺蜜,丝毫看不出两人之间一波又一波的相互利用。
塔娜一开始不想理会诺敏,被姐姐带着,皮笑肉不笑。
诺敏费了不少功夫,与塔娜交心,真情流露时声泪俱下,毕竟这事儿是赫舍里氏先出手的,她也只是太匆忙太害怕才丢了账本。
珠兰一句都不信,塔娜却走了心,居然还存了愧疚,与诺敏又和好了。少女的情谊,就是这么简单又纯洁。
好吧,显然妹妹没有按照珠兰预设的方向走,系统首次出现预测失败,数值剧烈变化,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塔娜她没有看透人心,而是被人心又迷惑了。
系统深处,这短暂的互动被量化为【政治投资:消耗200点,获取马佳氏情报网使用权+15%】的精准交易。系统后台同步完成【棋子价值评估】:41%的【忠诚度】与67%的【可消耗值】形成危险的平衡。
又一次,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系统终于弹出【隐藏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5000观察点如瀑布般注入账户,珠兰看着面板上飞涨的数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康熙元年,她得到了改变世界进程的第二枚能量结晶,虽然还是涟漪级的,但也够交差用了。
镜中的少女依旧眉眼弯弯,可那双倒映着数据流的眼底,却没有半分属于少女的喜悦——在她的世界里,马佳氏的投诚不过是数据模型里的一枚可变量,而鳌拜那所谓的“以退为进”,早已被她用理性的刀锋,解构成系统里一串冰冷的数字。
经此一役之后,鳌拜的野心不降反增,以后交锋之处会更多,这也意味着从他身上能薅到更多能量结晶。
少女的温婉笑容里,藏着对规则的深刻理解——在这个无法直接操控的世界里,她要做的,是成为最优秀的数据解读者和引导者。
这是她在现有规则下能做到的最好布局,无法直接修的数据,但通过环境营造、信息引导,照样能让这些棋子按照预设轨迹行动。
4. 晨昏絮语
阳春三月
康熙元年之初的朝中争端,似乎没有对养在宫中的这些姑娘们有什么影响。
慈宁宫的小花园里玉兰开得正好,粉白花瓣簌簌落在九曲回廊上。
珠兰立在海棠花架下,素色旗装上别着一支珍珠步摇,银镯随着她翻阅《内则》的动作轻响,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边缘:【春日观察进度:8%】。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笑声,像受惊的麻雀扑棱棱掠过树梢。
“快看!我的凤凰风筝要飞起来了!”纳喇玉宁踮着脚扯线,鹅黄裙摆扫过青苔石径。她发间的绒花歪到一边,却浑然不觉,任由金线绣着的凤凰乘着风扶摇直上。虽然爱好文学,但她也还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呢。
“珠兰姐姐!快来帮我!”玉宁手中的凤凰风筝卡在海棠枝桠间,她下意识求助在场最大的姐姐。
珠兰合上书走过去,指尖触到丝线的瞬间,系统提示【玉宁:亲密值+1,当前23】。“别拽线,顺着风慢慢松。”她温声指导,看着风筝重新腾空时玉宁雀跃的模样,居然是这样的性子,系统刷新了对纳喇氏的数据判定。
马佳诺敏抿着嘴帮玉宁扯住线轴,眼角余光却不时瞟向珠兰的方向,系统显示【诺敏:观察试探值71%】。自上次传递情报后,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微妙距离。此刻她突然开口:“赫舍里姐姐的针法精妙,不知可否指点一二?”话音落,系统弹出【诺敏:亲密值+2,当前65】的提示。
珠兰微微笑着应下,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半截缠枝莲花纹样——那是她们共谋时留下的默契印记。
塔娜攥着蝴蝶风筝虎里虎气地凑过来,“姐姐,你真的不玩吗?”九岁的小姑娘发间沾着几瓣海棠,裙摆上还沾着方才追蝴蝶时蹭到的草屑。系统显示【塔娜:亲密值+1,当前95】,这个丫头啊,可能的数据修改次数多了,后遗症是心眼似乎被改掉了。
珠兰替她拂去碎发,看着系统里【塔娜:快乐值89%】的曲线欢快跳动,轻声道:“你去玩吧,当心风筝线划伤手。”话毕,她解下腕间丝帕替塔娜系在腰间,这自然的亲昵让系统数据微微波动,但没有+1。
博尔济吉特阿日娜苏抱着装满野花的竹篮躲在太湖石后,蒙语童谣混着花香飘出来。
当珠兰走近时,她紧张地攥紧篮沿,直到对方轻声用蒙语问好,系统才亮起【阿日娜苏:亲密值+2,当前31】。
“这束蒲公英真好看。”珠兰接过对方怯生生递来的花束别在衣襟,将珍珠步摇送给对方,看着少女眼底绽放的惊喜,知道这草原女儿的防备正在瓦解。
她与她的姑姑和姑奶奶们性子截然不同,想来草原上的王公也晓得迎合宫中的喜好了。
阿日娜苏用蓝绸带将蒲公英、二月兰扎成花束,突然被玉宁拽着加入放风筝的队伍,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她篮子里的山茶花。系统标注【阿日娜苏:社交回避值78%】,却也记录下她偷偷学放风筝时眼底的雀跃。每个人都有两面性,数据也在左右摇摆。
谁也不知道,文艺少女玉宁居然比可爱少女阿日娜苏更社牛。
“成何体统!”钮祜禄萨琳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她身着墨绿旗装立在花墙下,手中《女诫》被攥出褶皱,“太皇太后让咱们习规矩,不是来疯跑的。”自从额娘入宫教导后,她便改了过去事不关己的性子,开始和大家互动,只是似乎不得其法。
玉宁不屑转身,瞧不上她那副端庄模样,不一起玩儿没关系,赫舍里家的大姐也不一起玩,可人家多安静,用得着你来装嬷嬷管教大家。风筝线却趁机脱手,那只凤凰晃晃悠悠栽进了池塘。
萨琳眉头皱得更紧,系统显示【萨琳:焦虑值63%,规矩维护欲92%】。
夕阳给琉璃瓦镀上金边时,康熙的脚步声惊飞了啄食花瓣的麻雀。
少年天子身着天青常服立在垂花门前,身量未足,气势已生,目光掠过追逐风筝的姑娘们,最终落在珠兰身上。
她正弯腰替塔娜系紧袜带,素色旗装衬得身姿纤柔,系统跳动【康熙:亲密值+2,当前43】。这数值增益,大部分还是得益于葛布喇的辛苦。珠兰很清楚,单凭自己,现在亲密值应该是二开头,顶多是三开头。
珠兰行礼时发间绒花轻晃,像落在春水上的一滴墨,少女的容颜姿态,在一众女童中显得鹤立鸡群,晕开少年帝王心中的涟漪,系统跳动【康熙:关注增幅+12%】。
而一旁的萨琳,虽然同样还是女童模样,行礼时衣袂纹丝不动,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待圣驾离去,玉宁瘫坐在回廊上直喘气:“累死我啦!还是放风筝有意思!”
阿日娜苏悄悄把编好的花环放在塔娜膝头,用蒙语说了句什么,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塔娜在家,也是三语教学。
珠兰翻着书卷,看着不断累积的观察点,系统映着天边晚霞泛起冷光。今日太皇太后不曾见,皇帝见的时间太短,缺失的观察点必须在这些小姑娘身上找补回来。看着系统里不断累积的亲密值,每一次伸手相助、每一句温言软语,都成了她编织关系网的丝线,而那些悄然增长的数值,终将织就通往权力巅峰的锦缎。
在这片被欢声笑语浸润的春色里,有人追逐纸鸢,有人固守规矩,而她早已将每个人的喜怒哀惧,都化作棋盘上可推演的轨迹。
苏麻喇姑手持铜尺穿过□□,目光扫过嬉闹的姑娘们。
当她看见珠兰仍在原处安静读书,【苏麻喇姑关注值:81%】的数字亮起。
阿日娜苏和塔娜对视一眼,慌忙藏起沾着草汁的裙摆,玉宁三步躲到诺敏身后,唯有萨琳挺直脊背迎上审视的目光,活像株永远笔挺的青松。
其余几个姑娘们并不如这几个出色,在苏麻喇姑眼中没有留下多少印象,但也是各有各的慌张,各有各的可爱。养在慈宁宫,即便留不下宫里,将来也自有好缘法。
这样的闲暇,也只是一旬一次罢了,她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学习,因材施教。
晨光透过慈宁宫雕花窗棂,在金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珠兰轻抬素手,替塔娜整理歪斜的小发包,系统面板悄然浮现【慈宁宫日常观察进度:12%】。殿内飘着淡淡檀香,混着姑娘们衣裳上的熏香,编织成宫廷特有的气息。
马佳诺敏正端坐在绣架前,指尖穿梭如蝶,绣布上的并蒂莲栩栩如生。
她眼角余光不时瞥向珠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珠兰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系统显示【诺敏:合作意向度63%,警惕值27%】。
自上次借她之手传递情报后,诺敏既想靠近这棵大树,又对背后的操控心有忌惮。
纳喇玉宁倚在窗边,捧着一本《女诫》,却将书页折角,偷偷看着外面飞过的麻雀。她生得娇俏灵动,看上去是个文艺少女,相处下来,发现实则性子也是活泼跳脱,系统标注【玉宁:活泼指数89%,规矩完成度52%】。忽然,她转头冲众人笑道:“每日都闷在这里绣花读书,何时才能出去逛逛?”话音未落,便惹来钮祜禄萨琳的侧目。
萨琳永远是最端庄的那个,此刻正一丝不苟地临摹《心经》,墨色在宣纸上晕染,字迹工整如刻。
她头也不抬地说:“玉宁妹妹,太皇太后让咱们在宫里学规矩,可不是来玩闹的。”语气严肃,却透着几分说教意味,系统显示【萨琳:严谨值91%,亲和力28%】。
博尔济吉特阿日娜苏坐在角落,安静地摆弄着手里的香囊,时不时用蒙语与身旁侍女低语几句。她性子实则带着几分内敛羞涩,不是心有触动,多半是自己玩自己的,也就是塔娜能与她一个思路,随时说到一起去。
系统标注【阿日娜苏:内向值85%,观察敏锐度67%】,这个丫头啊,与虎里虎气的塔娜又有不同,看似不声不响,实则将殿内情形都看在眼里。
而且,阿日娜苏在家时明显也是按照京中标准教养的,香囊上的盘羊角刺绣精致异常,那是她亲手用家乡带来的彩线绣成,每一针都藏着草原的记忆。
苏麻喇姑手持铜尺,在姑娘们中间缓步巡视。
她目光如炬,偶尔停下纠正诺敏拿针的姿势,或是提醒玉宁坐直身子。
珠兰注意到,每当苏麻喇姑看向自己时,系统显示【苏麻喇姑观察强度:78%】。这位太皇太后身边的亲信,此刻就是孝庄的眼睛,在暗中评估着每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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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到阿日娜苏身边时,特意多看了几眼那香囊,阿日娜苏立刻紧张地将香囊藏到身后,脸颊飞起红晕。
午后小憩时,塔娜拉着珠兰的手,小声说:“姐姐,我总觉得萨琳姐姐好可怕,都不敢和她说话。”
珠兰轻抚妹妹的头,心中暗想,萨琳原本是庄重的,不出声不犯错。可她此刻与众人交集多了,过于刻板的性格,在这深宫里怕是讨不了好。
而玉宁混熟以后,居然越发活泼,但过于跳脱难免失了规矩护佑,将来要吃苦头。
相比之下,诺敏懂得审时度势,阿日娜苏善于隐藏自己,倒是不可小觑。
傍晚时分,姑娘们正在研习满文。
珠兰研墨时,瞥见塔娜对着复杂的字母发愁,便挪到她身边逐字讲解,系统立即提示【塔娜:亲密值+1,当前96】。
诺敏悄悄将自己誊写工整的范文推过来,【诺敏:亲密值+1,当前66】的数值随之变动。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麻喇姑神色微变,快步迎了出去。
珠兰心中一动,系统瞬间弹出【康熙进入感应范围】的提示,余光瞥见塔娜紧张地攥紧了帕子。
康熙身着月白常服,在苏麻喇姑的引领下步入殿内。
他的目光在姑娘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珠兰和塔娜身上稍作停留。
珠兰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温度,系统显示【康熙对赫舍里氏姐妹关注值:41%】,这比昨日又提升了7个百分点。想来是父亲在朝堂上的表现,让这位少年天子爱屋及乌。一个敢于在九岁帝王身上赌身家性命的忠臣,他的忠心必须日月可鉴。康熙自诩,圣明无过于他。
阿日娜苏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又迅速低下头,手中的笔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都在认真学习?”康熙开口,声音清朗,朝气蓬勃。
玉宁率先起身行礼,俏皮地说:“回皇上,奴才们都在努力,不敢懈怠。”
康熙闻言轻笑,而萨琳则一本正经地回禀今日所学。
阿日娜苏用极低的声音跟着众人行礼,蒙语口音在满语回答中显得格外轻柔。
“赫舍里氏在教妹妹?”康熙走近,声音里带着笑意。
珠兰起身行礼时,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笔下的满文批注上——那是她特意用清晰工整的字体,将复杂语法拆解标注。“回皇上,塔娜妹妹对有些词汇尚不熟练。”她温声回答,话音未落,系统便跳出【康熙:亲密值+2,当前45】的提示。
玉宁按捺不住,举着自己的课业凑上前:“皇上,您瞧瞧奴才写得可好?”
康熙笑着点评几句,目光却又转向珠兰,“赫舍里氏的批注很是用心,可见对学问下了功夫。”随着赞许声落,【康熙:亲密值+1,当前46】的数字再次跳动。
萨琳捧着《女诫》满文译本请教典籍中的疑难,康熙示意珠兰来讲,珠兰适时补充了几处关键注解,萨琳遇到学问时是真的不甘示弱,两人严谨的讨论引得康熙频频点头,【萨琳:亲密值+1,当前30】与【康熙:亲密值+1,当前47】的提示接连弹出。
待康熙离开后,殿内气氛又恢复如常。
阿日娜苏用蒙语轻声说:“原来皇上也会仔细看大家的课业。”
诺敏若有所思地望着珠兰,后者则继续整理着课业,系统在烛火下泛着微光,映照着不断攀升的亲密值数据——在这看似寻常的课业交流中,每一次答疑、每一回讨论,都成了她悄然织就关系网络的丝线,而康熙眼中逐渐加深的关注,更如同精准的数据曲线,正朝着她预设的方向稳步增长。
珠兰看着手中的满文书卷,康熙的几次到访,看似偶然,实则次数有些多了,或许也是太皇太后的安排。
而自己与塔娜得到的额外关注,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在这深宫里,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改变的关键。
系统面板上的观察点正在缓慢增长,这些数据,是她在这后宫中博弈前朝的底气。
阿日娜苏重新拿起香囊,在无人注意时,对着上面的盘羊角刺绣露出一抹温柔的笑,那是来自草原的慰藉,也是她在这陌生宫廷里的小小坚持。
5. 望父成才
康熙元年暮春,铅云压城。
珠兰立在慈宁宫宫廊下,望着庭院里被狂风卷起的海棠残瓣,心中无喜无悲。
系统泛起琉璃般的涟漪,系统面板如血色绸缎般展开,【朝局动荡指数】如沸腾的岩浆般窜至78%,【葛布喇压力值】曲线陡峭攀升至89%。
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系统显示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乱流——那是皇城深处因圈地争端爆发的政治漩涡,正以能量涟漪的形式向四周扩散。
御河下的暗流尚未完全消融,乾清宫内的气氛却比隆冬更冷。
九岁的康熙端坐在龙椅上,指节因攥紧扶手而泛白。
系统通过捕捉他急促呼吸产生的热能波动,将其转化为【康熙心率:118次/分】的实时数据。
因为当前观察点无法直接作用于皇帝,珠兰对康熙的数据只是在不断收集、分析,寻找适合插入的点。一个人对另一个的印象,会因为各种情况而发生变化,但总是基于他本身的性格特征来的。
鳌拜将弹劾汉臣的奏折狠狠摔在某个倒霉鬼脑袋上,震动空气产生的声波能量,在系统频谱图上形成尖锐的【鳌拜威压辐射值:94%】峰值。
当葛布喇挺身而出反驳时,他周身迸发的坚定气场形成特殊能量场域,系统立即弹出【帝王信任度:+7%】的提示——这源于康熙因顺治留下的亲信的支持,产生的情绪安定能量波动。
其实葛布喇与鳌拜,都是顺治留下的,也都是忠臣亲信。
甚至于,如果不是葛布喇总是反应过度,与鳌拜进行多次剧烈冲突,动不动就叫人家从他尸体上踏过去。康熙元年的朝堂,应该是暗潮汹涌,而非现在这般全然搬到了明面上。
八旗诸多勋贵,心中都有些异样之感,但他们看看索尼,也都学着一言不发。
少年天子望着阶下对峙的两派人马,像一只困在兽笼里的幼狮,恐惧与愤怒在心中翻涌,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大太监顾问行垂着脑袋,枯瘦的身材微微弓着背,守在主子下方,谨守规矩。只当自己没有长嘴,半句不敢多言。只当自己没有长眼,看不见主子的窘迫。在后宫里,只有太皇太后可以安抚天子,其余人都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暮春的雨说来就来,细密的雨丝打湿了京城的青石板路。
翰林院编修周明远缩在马车里,听着车外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就在昨日,他因近乎莫须有的罪名被弹劾,如今连往日的同僚都对他避之不及。
只有同科的陈廷敬,指点了他一条生路。
雨水顺着车篷缝隙滴落在他的官服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水渍,仿佛他此刻灰暗的心境。
他握紧了怀中的拜帖,那是送去葛布喇大人府上的。
想起朝堂上葛布喇大人为汉臣据理力争的身影,再看看自己如今的处境,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
系统捕捉到这一能量波动,【汉臣投靠意向值】悄然上升。珠兰察觉到后,若有所思,汉臣···
索尼宅邸的书房中,檀香缭绕。
老狐狸转动着翡翠扳指,每一次摩擦产生的微弱静电,都被系统转化为【翡翠扳指转动频率:15次/分钟】的监测曲线。
珠兰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同料翡翠镯子,有点大,转不利索。
当鳌拜的使者带着地契来访,两人交谈时声波震动空气产生的能量波纹,经系统解析后,还原出【语气关键词:世袭罔替、圈地利益】的危险信号。
家里有爵位,但是要递减。家里有儿子,都不怎么成器。待使者离开,索尼望着窗外被雨水打弯的翠竹,轻叹一声。
他叫来大儿子葛布喇,语重心长道:“如今三藩蠢蠢欲动,南明余孽未除,八旗若内耗过度,大清根基将危。记住,朝局要斗而不破啊。”系统记录下这段对话产生的能量波动,【索尼中立指数】依旧维持在高位,但【父子理念共鸣值】却有所提升。
葛布喇自成亲生子后,大有进益。他是原本不对长子抱希望的,毕竟这孩子从小就不开窍。如今虽还是不开窍,行事却有几分风骨。这样的硬骨头,虽不像我家的风格,却又非一无是处。如今看着,这样也不错。
赫舍里家也有难念的经,这孩子顶在前头,未尝不是破局之路。
索尼的关注始终在前朝,于后宅所知不多,并未想到儿子的转变是孙女带来的,对孙女的印象也停留在普通勋贵女子的范畴,顶多是足够优秀,有国母风范便是最高评价了。难道还指望,家里的女娃娃能有太皇太后之姿不成。他老了,指望不上孙女。
雨越下越大,神武门的换岗仪式在雨中进行。
随着珠兰与太皇太后、皇帝等宫中人物的亲密度提升,随着葛布喇话语权的扩大,系统的能量收集范围开始突破局域空间限制,走出皇城。
珠兰的稳当,很大程度上是系统开的全地图视角带来的。
当初她可以选择让系统通过给自己加点的方式,成为文武超人,达到世界准许的巅峰境,以此便于完成任务。
但考虑到本世界能力上限过低,林昭然选择,改变自己不如转变他人,实验一种可持续的新疗法。毕竟观测点直接作用于人,有没有副作用,是需要试验的。
现在看加点最多的父亲葛布喇,副作用还是比较明显。
新换岗的侍卫甲胄摩擦产生的热能、脚步声震动地面产生的动能,被系统敏锐捕捉,转化为【宫廷防卫人员异动率+230%】的红色警告。
珠兰在宫中,通过系统“看”到父亲书房的能量场异常聚集。
【葛布喇书房热源聚集:5人】且持续三刻钟,她立即调取声音振动频率解析——虽然无法听见内容,但通过【对话激烈程度:7.2级】【关键词出现频率:军籍、腰牌、轮岗】的数据组合,成功还原出父亲正在部署新的布防策略,加强对宫廷的守卫,以防不测。
因为对世界推动幅度较小,系统很多功能还在休眠,目前用起来是有很多需要自行分析猜测的部分。珠兰揉了揉眉心,虽然每日用脑过多,总会疲乏,但她还是忍住了走给自己加点的捷径。
与此同时,鳌拜府中灯火通明。
当珠兰成功利用葛布喇影响马佳氏家族的政治倾向后,系统首次接收到鳌拜府的能量信号:管家传递密信时衣摆带动的气流变化,转化为【密信传递频次:每时辰4次】;权臣踱步时鞋底与青砖的摩擦热能,形成【鳌拜焦虑指数:38%】的波动曲线。这些原本遥不可及的能量信号,正随着她影响力的扩大,逐渐纳入观测范围。
葛布喇就是她放在宫外的能量转换器,他的地位越高,实力越大,能量辐射区越广。
关于望父成才这件事,珠兰做到了。
现在可以展望一下随着葛布喇在前朝大杀四方,得到丰厚回报的前景了。
一本万利也!
考虑到本世界女子所能利用的,是父、夫、子三重身份,为了利益最大化,珠兰也在考量未来夫婿人选。
虽然系统分析,太皇太后大概率将她纳入了康熙后宫人选,但人不能只有一条路走,皇帝那边得看着点数据反馈,备选该找还是得找。
若是将来留京,是一重。若是将来随夫去地方,又是一重。甚至,还有可能与宗室女一道入蒙古。守寡,则也不是没可能。
珠兰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以八十寿记,没多少年了,她有好些大事要做呢,不然临走时给时空局交不上足够的能量,乐子就大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份名单,“大人,这是赫舍里氏新调入的侍卫。”
鳌拜阴沉着脸,他猛地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他们的底细查清楚,该换的人...总要换的。”
府外的雨愈发猛烈,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系统显示【禁卫军控制权争夺指数:68%】,一场不见硝烟的岗位争夺战,正在皇城的每个角落悄然上演。
珠兰看了看,又看了看,目前插不上手。只能继续给老父亲加点,争取把他的庙堂三维尽快向祖父推进。
葛布喇的思绪清明,鳌拜想在宫里动手脚,咱家也不好捏。叫来下值的三弟,如此那般交代一番。索额图应声而去,十分信服的样子。他此时也才二十几岁,和大哥差着岁数,恭敬有之,惧怕有之。
从他往下的弟弟们,基本没见过葛布喇年少时不得志又不得子的倒霉样子,他们懂事时,葛布喇就开始受到顺治的赏识了。索尼也是夭折了不少孩子的,所以葛布喇和三弟往下的弟弟都差着岁数,甚至是差着一代人。他的长子长女来的也晚,这才没有侄子比叔叔大的事儿出现。
这些倒霉弟弟,也就是三弟索额图还能用。后面的四五六,基本是废了,文不成武不就,吃不了苦,又不像自己那么能熬。
如今,葛布喇手上是有兵权的,领侍卫内大臣是皇帝贴身侍卫的最高长官,统辖上三旗(镶黄、正黄、正白)侍卫,包括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及亲军等,负责皇帝日常起居、朝会、出巡等场合的安全护卫,可直接调动宫廷禁军。负责紫禁城各重要宫门(如午门、神武门等)的值守调度,对进入宫廷的人员、物品有审查权,掌握宫廷核心区域的门禁安全。
虽然他调不动一些人,却也不是全无手段。
鳌拜作为镶黄旗都统,对旗务有一定干预权,以辅政大臣身份影响旗内官员任免、土地分配等事务。“圈地之争”中,鳌拜本意便是借旗务扩大势力。
他下一步定然想抢夺自己这个领侍卫内大臣的职权,必然会奏请任免侍卫、亲军等职位。作为辅政大臣,他的奏请会通过的。
但是自己也可以通过安排侍卫轮值、考核奖惩,通过控制侍卫队伍的人事构成,培植亲信势力,打压他鳌拜的人手。
葛布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对鳌拜那么大的敌意,但是他不管这个,总之是死敌就对了。
慈宁宫的抄经堂里,太皇太后手持佛珠,闭目不语。【阅读奏折时长:每日3.5小时】与【召见大臣频率:每周2次】的数据看似平静,却在【葛布喇忠君行为监测值:95%】出现时,短暂跃升至【关注指数:71%】。
系统监测到她指尖与佛珠的摩擦能量,在特定频率下与朝堂的能量波动产生呼应。珠兰注意到【太皇太后焚香次数:冲突日增加40%】——这个细微生理习惯的改变,暗示着老祖母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朝局演变。系统给出【放任策略成功率:83%】的评估,精准诠释了她“引蛇出洞”的盘算。
老祖母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在冷眼旁观这场权力博弈,她在等待,等待更多的人跳出来,等待局势更加明朗。
索尼是好人吗,不见得。鳌拜是坏人吗,不见得。
夜色如水,康熙轻手轻脚走进慈宁宫。
顾问行弓着背守在外头,小太监梁九功左右瞅了瞅,颠颠跑去茶房,仗着嘴甜,给爷爷讨了一杯来。顾问行拍了拍小太监脑门,接过来一口闷了。
烛火摇曳下,太皇太后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孙儿紧锁的眉头,已然知晓来意。她爱读汉人的书,不爱看翻译的本子。
“皇祖母,朝堂如今乱象丛生,儿臣究竟该如何是好?”少年天子的声音带着迷茫与焦虑,系统适时弹出【康熙困惑值:88%】。
珠兰见康熙的数值发生了波动,便同步拉出几个人的数值进行比对,确认他应是到了慈宁宫。
系统通常不显示地点,这点需要改进。珠兰揉了揉眉心,算计了一番手里的观察点,给系统升级的事儿急不得。
太皇太后招了招手,待孙儿在身边坐下,才缓缓开口:“记住,忠于你的人,切不可亏待。鳌拜忠于你父皇不假,你父皇给了他辅政大臣的位置,但人心易变,要看他的所作所为,而非过往情分。索尼老谋深算,亦不可全信。四辅政之臣虽受你父皇重托,可他们是否忠于你,还要看你的手段。莫要因他们与先帝的情分,便轻信于人。”
康熙思索片刻,抬眼问道:“那葛布喇呢?索尼的长子,如今看来是忠于儿臣的。”
殿内突然陷入寂静,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
系统显示【孝庄思索值:90%】,良久,太皇太后才叹道:“葛布喇的忠君之心,纯粹得近乎执拗,倒像极了前明那些不惜以死明志的愚臣。可这,正是我爱新觉罗氏的福气,你要好生珍惜。”这个人啊,愚昧,但是可靠。
康熙重重地点头,眼中有了光亮。
太皇太后抚着他的头,语重心长道:“你尚年幼,一来许多事还看不透,二来能力不足。如今唯有一‘忍’字。一边隐忍,一边学习,一边暗中观察。待时机成熟,方能一击制胜。”
少年天子将这番话牢牢铭记于心,此刻的他虽身处迷雾,但在祖母的指引下,终于寻得了一丝方向。
而这一切,都被暗处监测的系统完整记录,化作不断跳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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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预示着朝局即将迎来新的变数。
康熙元年,已然提前拉开党争的大戏,都明明白白化作数据,摆在珠兰面前。
深夜,御书房的烛火摇曳,小太监梁九功守着,大太监顾问行见他还算伶俐,这才歇一口气,去安排明天的事儿了。
太皇太后严格控制着乾清宫的大小事,太后娘娘们都不能随意过来,更不容许皇上的奶妈保姆靠前,好在现在皇上还小,自己这把老骨头还顾的过来。
乾清宫的太监,既要明理,又要不识字,不好带啊。
康熙再次拿出葛布喇呈上的密信,反复研读,烛光将他稚嫩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系统监测到此处能量密度比平日高出三倍,蜡烛燃烧的热能、纸张翻动的动能,以及少年天子反复摩挲密信时手部肌肉运动产生的生物电能,共同构成【康熙深夜活动频率:+350%】的跳动曲线。
珠兰放大能量频谱图,发现其中夹杂着高频焦虑波——这正是【决策犹豫度:88%】与【康熙怀疑指数:79%】的能量具象化表现。
这般高的疑虑,证明少年天子对谁都不信任。他似乎信任自己的祖母,听祖母的话,却又对她的不作为感到困惑;他似乎信任葛布喇,却又对索尼的态度心存疑虑。这种矛盾与挣扎,在能量波动中显露无遗。
这样的一个人,什么会触动他呢?珠兰思索起来。
放下皇帝这边,珠兰将【葛布喇行动轨迹】与【汉臣求助频率】进行交叉运算,当【保皇联盟成型概率】突破75%的瞬间,她开始主动干预局势。
支出1000点,引导葛布喇在宫外散播系统精心编造的歌谣,制造带有情绪煽动性的舆论能量波,成功将【镶黄旗舆情负面值】从81%推升至89%。
适当逼迫一下鳌拜,让这个权臣更急迫更嚣张,才能显得出忠臣葛布喇的可贵。局势浑浊了,小鱼才会考虑找避风港,汉臣中有几个可用之人,比如陈廷敬,是珠兰想要的。
权臣运筹帷幄执掌天下,对世界而言,比不上会河工、会算账、会造火枪的人才更重要。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珠兰感受着系统传来的能量震颤——那是系统吸收了整夜能量波动后的反馈。【朝局动荡指数】已攀升至91%,而【能量收集半径】数值的缓慢增长,预示着她的影响半径正在不断扩大。
这日午后,雨过天青。
葛布喇应召前来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穿过回廊,他在抄经堂外整了整衣冠,才缓步踏入。
太皇太后端坐榻上,手中佛珠轻响,“噶布喇啊,这朝局动荡,你可要把握好分寸。”
葛布喇跪地叩首,“奴才定当竭尽所能,护我大清江山。”
两人交谈间,系统监测到【孝庄对葛布喇信任值】微微波动,而葛布喇额头沁出的细汗,也被转化为紧张情绪的数据。
待召见完毕,葛布喇走出抄经堂,在慈宁宫的小花园里,意外见到了珠兰和塔娜。父女如此相见,真的就是恩典了。
春日的阳光透过花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玉兰花瓣随风飘落,宛如一场无声的舞蹈。
他心中了然,这定是太皇太后的安排。自己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在那双睿智的眼睛注视之下。
“阿玛。”珠兰福了福身,目光清澈而沉稳,亲近又欣喜,并不超出一名少女该有的表情。
塔娜则躲在姐姐身后,怯生生地唤了一声。许久未见,她竟然有些生疏之感。
葛布喇看着女儿,珠兰眼中闪烁着聪慧,但这种聪慧是恰到好处的,而非多智近妖的。
他压低声音,装作不经意地说:“在宫里,要多看多听少说。太皇太后英明神武,伺候好她老人家便是为父最大的心愿。”他顿了顿,又低声道:“至于那边……赫舍里家的女儿,当以端庄自持。”
珠兰微微颔首,心中明白父亲的意思,说的那边指向的自然是乾清宫。
送入宫里的贵女们,都可以见自己的父母,自然开始出现不同的倾向,虽然现在还是丧期,感情却是可以培养的,
她轻声回应:“女儿谨记阿玛教诲,定不会让您和祖父失望。”
葛布喇看着女儿镇定的模样,心中骄傲,小小年纪,如此通透。转念又想,我的女儿啊,在宫里受罪了,竟然连贴身侍女都没有给配上。他基本可以算是中年才得了子女缘分,有了这几个儿女后,珠兰也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孩子。起名字时,便是朝着光明灿烂的意象寻的,生怕有半点不好落到这孩子身上。
这般想着,葛布喇眼圈就红了。
珠兰一愣,这是亲密度刷太高了,她只好配合着也红了眼圈。
塔娜看看父亲,又看姐姐,“宫里不许哭的。”
暮色给慈宁宫的飞檐镶上金边时,珠兰目送父亲的身影消失在红墙转角。
系统显示【葛布喇离宫能量波动】趋于平缓,却在三刻钟后骤然监测到【能量异常聚集】——苏麻喇姑手持金托盘,带着四名宫女穿过垂花门,廊下铜铃轻响惊起两只白鸽。
“赫舍里家的姑娘们,这是噶布喇大人让送来的。”苏麻喇姑掀开湘妃竹帘,托盘上的红檀木食盒还冒着热气。
珠兰注意到嬷嬷眼角的细纹随着话语轻颤,系统立刻解析出【苏麻喇姑观察强度:89%】——太皇太后的眼线正在评估她们的反应。
塔娜率先扑到妆奁前,金丝八宝攒珠髻、玛瑙璎珞圈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是玛瑙璎珞圈!还有茯苓糕!”九岁的小姑娘举着缀满东珠的项圈转圈,裙摆扫过青砖发出沙沙声响。
系统面板弹出【塔娜愉悦值:92%】的峰值,“阿玛还记得我最爱豆沙味。”塔娜咬着糕点,嘴角沾着糖霜,她现在又不生疏了。
珠兰露出与塔娜一样的欣喜,然后克制着轻轻替妹妹拭去碎屑,指尖触碰到对方手腕时,系统显示【姐妹情感共鸣值:+5%】。
她望着妆奁里略显过时的牡丹纹样簪花,在心里迅速计算:这些带着旧年关外样式的首饰,若在宫宴上佩戴,既能展现父亲的关怀,又能不着痕迹地传递赫舍里氏恪守旧礼的家风。
想到葛布喇在朝堂争斗间隙,亲自挑选这些物件的场景,系统弹出【葛布喇疲惫值:91%】——这位铁血臣子在女儿面前,终究只是个笨拙的父亲。
她心中已有计较,明日请安时让妹妹佩戴那玛瑙璎珞圈。
6. 清澜能量
康熙元年至二年间,紫禁城檐角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却掩不住朝堂上愈演愈烈的暗潮明波。
珠兰立在慈宁宫抱厦的廊下,看着海棠花谢了又开,而前朝的争斗,远比这四时更替更为惨烈。系统传来持续的震颤,系统面板上【朝局混沌指数】从82%攀升至97%,猩红的数字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
前朝之上,四大辅臣遵循顺治遗诏把持朝政,却各怀心思。
鳌拜凭借松锦之战、征讨张献忠的赫赫军功,无人可压制于他,在辅臣中愈发强势。他蟒袍上的金线随着动作闪烁,每次在辅政会议上发言,系统监测到的【气场威压值】都急剧攀升。
只是一个领侍卫内大臣的葛布喇,就算再加上一个佟国纲,显然不能完全阻挡鳌拜的发挥。
鳌拜的蟒袍金线愈发耀眼,系统监测到其府邸每日进出的马车携带的能量波动,足以与宫廷防卫系统抗衡。这种能量,代表是势力。
珠兰观测过鳌拜的行动,只要不惧牺牲,那么势力本身也可以化为能量。这足以供她在某些不凑手的时刻搪塞时空局,虽然损伤的精英多了,这会大大得罪世界。不过,无论如何自己这边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做孤家寡人显然不符合她的利益。
与前面的任务世界不同,本世界与她的来处可谓同源同种,不到逼不得已,她不会竭泽而渔。
系统分析,孤臣忠君之路,是最容易讨好康熙这种从小就猜忌之心大盛的皇帝的,也是最好提升亲密度的。
如果葛布喇的朋友再少些,如果他不是与佟国纲惺惺相惜,他和皇帝的亲密属性就能快速突破60了。
但是这不符合收集能量的需求,珠兰pass掉了这条路,没有用观察点改变葛布喇的交际属性。
显然,葛布喇需要走一条真心换真心之路了。
珠兰不断评估着康熙的数值,小皇帝不好攻略,她还有些懒,自家祖父都没下多大功夫去刷亲密度,羊毛只薅一个葛布喇的。
可是,作为皇帝,从康熙着手,能得很多很多能量。
说回正题,尽管葛布喇掌控着宫廷禁卫,可九门提督府的能量场已被缓慢渗透,两黄旗的军权也在人家手里。
康熙得知宣武门换防士兵腰间公然携带刻着鳌拜私印纹路的令牌,攥紧龙椅扶手的指节再次泛白。他还年少,面上学着不动声色了,手还控制不好。
这位权臣在两黄旗的簇拥下日益骄纵,系统记录的【鳌拜嚣张阈值】突破临界点时,其党羽甚至敢在乾清宫外大声喧哗。
他与苏克萨哈的矛盾日益尖锐,两股能量场在朝堂上激烈碰撞,【党争激化指数】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多可惜啊,这些能量要是都给我,就好了。珠兰看着那些注定要损耗掉的能量,扼腕。我怎么就不是皇帝呢,我要是皇帝的话···
而索尼手中的翡翠扳指转动得愈发频繁,【决策犹豫频率】高达每分钟18次。在辅政会议上,他时而顺着鳌拜“恢复旧制”的提案颔首,裁撤十三衙门,恢复内务府旧制,【鳌拜信任误判值】短暂飙升;时而又以“需查旧例”为由,生生搁置打压汉臣的奏折,致使【汉臣依赖指数】转向赫舍里氏。
如果有一天她做了赫舍里氏的当家人,那么这些势力所带来的能量自然就都是她支配了。
皇帝是当不上的,珠兰就开始思考,在索尼死后,利用葛布喇掌控赫舍里全族,能做到什么程度。
想来想去,赫舍里全族能做的事,顶不上皇帝万分之一。
当苏克萨哈弹劾鳌拜圈地逾矩时,索尼竟当众掏出泛黄的《八旗田亩录》,书页翻动间,【两白旗希望值】短暂亮起,可次日又默许遏必隆对正白旗的刁难。
寿宴上,他既接受鳌拜送来的珊瑚盆景,又将葛布喇呈递的密折暗藏袖中,将朝局搅成浑水。
珠兰在这场乱局中化身幕后操手,通过父亲葛布喇的人脉网络,将掺假的各类“两黄旗怨愤数据”传递给鳌拜的密探——那些夸大其词的民情歌谣、伪造的八旗兵丁请愿书,如同慢性毒药,不断刺激着权臣的野心。在他志得意满之时,也是被两黄旗簇拥的繁花似锦时,更是被裹挟而不自知时。
实际上,鳌拜这方的进度不该如此快,但耐不住有推手的助力。无论是自己入局,还是妹妹遵循历史,成为皇后,显然打趴下鳌拜都是第一要义。
珠兰翻了翻系统,看了看索尼的行事,决定做两套计划为好。
当系统显示【两黄旗激进派失控率】突破80%时,她知道,鳌拜已被架在欲望的火堆上炙烤,下不来了。
就在那一天,珠兰获得了“清澜”级的能量结晶。上交时空局后,不止抵三年所需,她还能留下不少能量自用。
涟漪、清澜、碧浪,这是能量结晶的前三个等级。
虽然她暂时没悟到为何这一次居然轻易得了能量,但世界显然认为她的做法助推了历史进程,而且是一大步。能量来的这般轻易,让珠兰顿时生出无端躺赢之感。在鳌拜身上薅羊毛,常薅常有呢。
只要让鳌拜提前下线,所得应该会是“碧浪”级的能量结晶。
某次宫宴后,故意安排人遗落的某汉臣密函,成功诱导鳌拜发动新一轮清洗。
鳌拜志得意满,却不知这正是将他推向深渊的关键推力。
葛布喇在清洗后收拾残局,即便他只是为了反对鳌拜而做事,但也实实在在救了人命,得了不少暗地里的投效。珠兰对此,乐见其成,这些都是日后她的能量。
汉臣都倾向于直接效命于皇帝,不敢依靠权臣勋贵,但如果某一勋贵本身就是皇帝这边的,也是好办的。
与此同时,大清的疆域之上也不平静。
福建水师奉命进攻金门、厦门,郑经率领的抗清势力被迫退守台湾,系统记录的【沿海战事进度】不断更新。
珠兰看的眉头紧皱,此事目前也不在她的影响范围内,只能眼睁睁看着能量散逸。当皇帝好啊,还是。
世界进程中,并非全程向前。在不断螺旋上升的过程中,会在螺旋时损失很多能量,珠兰想要的正是这部分能量。这部分本就是世界进程中会损失掉的,改变进程后被她拿走,则世界抵抗基本没有,甚至还有意外的奖励。
而持续推行的“迁界令”,让沿海地区的【民生受损指数】直线上升,无数百姓被迫内迁,流离失所。
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损害世界发展的,如果由她进行改变,则又能得至少“碧浪”级的能量结晶。
可惜,插不上手。除非是直接给皇帝加点,而且皇帝必须亲政,否则很多大事即便是葛布喇也全然说不上话的。
但是皇帝的亲密度太难刷了,珠兰感觉突破临界值需要一个重要契机。以皇帝当前的高警惕和防范之心,这事儿急不得。
在西南,吴三桂奏请整修云南至缅甸的道路,表面上是巩固边疆,实则在扩张个人势力,【三藩隐患值】悄然积累。
这其中,会有不少机会。既然无法改变,便要从中得些好处才行。珠兰筹谋着,暗中通过系统让葛布喇培养安插了不少亲信到军中,只等着打仗了。军功最重,不可不察。若非四五六三个叔叔不是这块料子,送去军中才是最优解。
她是任务者,第一反应是捞好处,第二反应才是生灵涂炭,必须缩短战争时间,控制战争规模。
这个时期朝中热闹比三藩好看,目前四大辅臣都没料到三藩很快会反。赫舍里氏放弃部分京畿利益,抢先布局南边,还能安排到好位置。此事,葛布喇想不到,系统可以帮忙想。但具体哪些位置能安排,又要派哪些人去,就要看葛布喇自己的了,那些观察点加起来的数据,也不是白给。葛布喇的办事能力,没毛病。
后宫之中,太皇太后虽不直接干政,却在幕后掌控着大局。她主持制定一系列后宫礼仪制度,从服饰规制到起居规范,每一项都经过精心考量。
内务府对宫廷事务的管理愈发严格,“宦官不得干预朝政”的禁令被反复重申,【太监权力限制值】始终维持在低位。顾问行的背弓着,头都不敢抬。
寿康宫内,康熙的生母慈和皇太后与嫡母仁宪皇太后,如同笼中金丝雀般,虽居太后之位,却处处受限。
慈和皇太后生性温婉,每日在宫室中安静刺绣,绣线穿梭间,将满心牵挂化作对儿子的思念。
仁宪皇太后天性纯善,常对着宫中新开的花朵露出欣喜笑容,却也深知宫廷中的生存之道,行事谨慎。
太皇太后出于对朝局的考量,限制两位太后与后宫年轻贵女接触,珠兰与塔娜也鲜少能见两位太后尊颜。
珠兰只在有限的几次见面时,发现了一些慈和太后的小动作,系统分析后,她练习了多次,以备之后使用。如果没记错,这位太后寿数不长。
两位太后虽心系康熙,却只能在太皇太后许可下,小心翼翼地表达关怀。
某个雪夜,慈和皇太后精心制作了一碟梅花酥,却要先遣宫人请示太皇太后,得到应允后,才敢命人送往乾清宫。
仁宪皇太后想为康熙添置一身新衣,样式、颜色都要反复斟酌,生怕逾矩。
她们不敢为母家谋取利益,甚至在朝堂风波起时,连过问一句都要再三思量,每日战战兢兢,唯有案头一封封未寄出的家书,和深夜里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慈宁宫抱厦内,珠兰与小姑娘们的生活与前朝形成鲜明对比。
每日卯时,她们开始满文诵读,【文化素养值】稳步提升;未时则专注于纺织刺绣练习,【女红精湛度】达到宫廷优等。
这些都不是贵女的必修课,京中大部分贵女学的是管家和账目。但是宫中不教这些,珠兰就自己给塔娜偷着补课,若是亲密度十分高的妹子将来不懂经济道理,岂非是等于自己废了大半武功。
塔娜听话,从不与旁人提起姐姐给自己补课的事。她常与阿日娜苏在花园嬉戏,追逐蝴蝶的笑声惊起廊下白鸽,系统弹出温馨的【纯真友谊指数】。但是,两个小姑娘都守着各自的秘密,谁也不吐露分毫。
而珠兰在抄经时,看似虔诚,视网膜上却始终浮动着【朝局推演模型】。她对太皇太后与皇帝,皆是恰到好处,因为再如何,亲密值也是突破不到60,既然如此,不如学索尼观望一下。
另一边,钮祜禄萨琳在额娘的不断催促下急于表现。遏必隆家中的形势,不比前朝混乱之局好太多。额娘是侧福晋,乃是多妻制下的受益者,不可以妾论,有子有女有宠爱,自然对爵位家产觊觎之心大盛,可大福晋也有自己的儿子。
本来她是按照阿玛的指导,照着赫舍里氏的做派来,还要比她更端庄大气才行。
但是额娘不这么认为,在额娘几次传授经验后,萨琳觉得额娘说得对,女子才更明白后宅的道理。
她发现纳喇玉宁诗词唱和多次吸引了皇帝,便刻意在康熙路过时展示才情,效果显著。
比起体贴温顺、活泼可爱,这个岁数的康熙对文艺范的才女总会多一些话儿好说。
至于赫舍里家的大格格,那是因她阿玛太突出的缘故,早早在皇帝心中有了位置。可谓,躺赢。
可惜,遏必隆或者说他的侧福晋妄图借女儿上位的算盘,即便康熙暂时看不透,在太皇太后的冷眼旁观下,不过是徒增笑柄。
上赶着不是买卖,索尼深以为然。
垂花门内的紫藤架下飘着淡淡花香,索尼斜倚在檀木榻上,手中的翡翠扳指转动,目光扫过坐在下首的长子葛布喇与三子索额图,“太皇太后已经暗示了皇后之事,你们说说,咱家该如何是好?”这位老祖宗,想要拿捏他的两个孙女,好让他们家不能借着姻亲两头下注。
索尼对此,有些被看低了的屈辱感。他倒是也不想想,自己平日里的做派,就是给人这么种感觉。
葛布喇挺直脊背,玄色常服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父亲,在儿臣看来,皇后选谁并不重要。只要我赫舍里氏一门始终忠于皇上,无论哪位格格入宫,都能为家族与社稷尽份心力。”他的声音沉稳如钟,带着不属于赫舍里的光明磊落。
索额图微微颔首,眸中闪过狡黠,折扇轻点掌心:“大哥所言极是。皇上英明神武,自有他的考量,我等只需恪守本分便是。”
索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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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两人的回答,喉间滚过一声未出口的叹息。
葛布喇的忠义固然可贵,却不懂这皇后之位乃是撬动朝堂的关键支点。
鳌拜的爪牙在六部肆意伸展,太皇太后已经看到了。
她老人家也同样看到了,唯有将赫舍里氏之女捧上凤座,才能将自己家族的命运与皇权牢牢捆绑,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死也死不安宁。
但是,葛布喇太过忠诚了,忠诚的太过了,没有原则的忠诚,毫无所求的忠诚。
葛布喇不懂,这会让君臣博弈的砝码变得不够,让赫舍里氏的权重降低,让两个孙女从既定人选,退回到重新与钮钴禄氏等满洲大姓的格格站在一起考量。
他摩挲扳指的动作愈发急促——自己称病隐退是最妙的棋。只要自己不表态,赫舍里氏就不全是葛布喇能做主的,太皇太后定会因忌惮鳌拜,捏着鼻子选定了他索尼的孙女。
他家已经站出来了,他儿子已经陷进去了,好处儿子不会要,他得帮着要到手才行。赫舍里家未来三代的富贵,靠这个脑袋不好的大儿子,非得全贴补给皇帝不可,还得看孙女的。珠兰懂事明理,比她阿玛会算计。这个孙女,在家是管过家的。
大儿子家的子女缘来的晚,夫妻缘分也不好,接连没了两个福晋,他的三继福晋还是自己的三继福晋给说的侄女,这才有了儿女。可这个小佟佳氏身体也不好,接连生育后缠绵病榻,太皇太后送来的宫中御医也说得养着。
若非珠兰忙里忙外,这大儿子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他是不爱关注后宅,可孙女的事儿过于突出了,还是知道一二的。就说珠兰留下的几个掌柜,忠心耿耿不说了,半点私心都没有就稀奇,就把铺子庄子都管的井井有条。可大儿子身边就差点了,珠兰留的嬷嬷和婢女,节俭过了,看这衣服半新不旧的,下了不知道几次水了,连朝服都洗的没了颜色,寒酸到家了。
索尼哼了一声,到底没管他大儿子怎么穿衣服。
忠臣,就得这么个德行的。
自己这个奸猾的,如此算计,太皇太后岂会让他轻易得意,索尼心中冷笑,想起老祖宗每次召见时似笑非笑的眼神。
即便清楚老祖宗属意珠兰,可若自家也推举出类拔萃的珠兰,必要适得其反,唯有推出天真的塔娜···
“下次拜见太皇太后时,”索尼看向葛布喇,声音不带波澜,“告诉珠兰,就说我属意塔娜,她明白该怎么做。”他垂眸望向满地花影,将所有算计藏在眼底。
这场无声的博弈里,每个人都是棋子,而太皇太后与他,才是隔着棋盘互相试探的对手。
乾清宫内,少年康熙在烛光下勤奋学习,他的精力十分旺盛,从早到晚的卷,卷起来老师都暗暗大呼吃不消,小小年纪经史典籍、骑射武艺无一不精。
看着他的数值变化,确定这是绝顶的牛马,绝对比葛布喇更合格,珠兰有些心动。
可是他绝对不好控制,性格越强势的人,越难以影响。即便日后观察点能用在他身上了,一千点能换一属性点就不错了,作为天道核心人物,也许还会出现未知的变化。以人入局,就等于绑死在他身上,半点辗转余地都没了,其中的风险不是一点半点。
朝堂的乱象让这位天子心中充满疑虑,他批改奏折时的笔触越来越重,深夜在宫道上徘徊的身影被系统转化为不断攀升的【帝王猜忌指数】。
康熙二年春,紫禁城的玉兰刚落尽最后一片花瓣,寿康宫内便传来压抑的啜泣。
系统紧急弹出【慈和皇太后生命体征归零】的红色警报,【康熙哀伤指数】如断崖般攀升至98%。
皇帝,对他的生母是有极深的感情的。
她隔着抄经堂的窗棂望去,见太皇太后手持佛珠的手微微发颤——这位一生波澜壮阔的女性,在皇孙生母骤然离世的消息面前,也难掩眼底的怔忡。这位,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纯政治动物。
珠兰觉得,这点得改。
彼时的朝堂正陷入更深的漩涡,鳌拜公然摔了苏克萨哈呈上的沿海战报,还附赠一杯茶水,飞溅的瓷片划伤了遏必隆的手背,系统监测到的【党争暴力指数】首次突破阈值。
索尼转动翡翠扳指的频率达到每分钟23次,却仍以“孝陵修建需耗费心神”为由,不掺和。
而远在云南的吴三桂,借着整修入缅道路的名义,将私兵扩充至五万之众,系统中的【三藩隐患值】如滚雪球般增长。
慈和皇太后的梓宫暂厝巩华城那日,年仅十岁的康熙在灵前长跪不起。
系统捕捉到他剧烈起伏的背部,将其转化为【呼吸紊乱频率:3.2次/秒】的颤抖数据。看这数据,珠兰想到了自己之前学的那些姿态步伐,日后在皇帝面前,可以试探一番。
仁宪皇太后捧着亲手缝制的素白披风想要上前,却在触及太皇太后冰冷的目光后,僵在原地。
这位天性纯善的太后攥着披风的指尖泛白,系统显示【仁宪皇太后焦虑值:87%】——自慈和皇太后病重以来,她数次请求探视都未获应允,此刻连为亡者覆上最后一件衣物,都要看太皇太后的脸色。
此时的康熙,被太皇太后严密的护持起来,谁也不要想妄图接近。后宫只有太皇太后一人,是皇帝的依靠。而前朝,则是只有葛布喇与佟国纲可以见到皇帝哭泣的模样,两人时常跪地安抚悲痛的皇帝。八岁失父,十岁失母,此情何以堪。
可惜,亲密度还是没上60。
珠兰不知道自己阿玛与皇帝的情谊,是如此真挚的。只是看着数据,觉得突破不大。
四月的夜雨敲打宫墙时,珠兰在系统中发现异常数据波动:寿康宫通往慈宁宫的宫道上,【夜间人员流动频率】激增300%。
经分析,竟是太皇太后暗中命人彻查慈和皇太后的遗物。当她看到【佟佳氏家族通讯记录】被全部销毁的提示时,终于明白太皇太后为何始终压制两位太后——这位深谙权力之道的女性,早在多年前就将可能威胁皇权的根系,悄然斩断。
这一点,要学。
慈和皇太后离世后,太皇太后终于松口,允许佟家送女入宫。
7. 西学新知
内大臣佟国纲与领侍卫内大臣葛布喇同为坚定的保皇党,二人常在值岗时交换朝中情报,一同对抗鳌拜,在权臣给予的强大压力之下,结下了深刻的忘年交、战友情,系统监测到【保皇势力联结度】因此提升15%。但是,他没有适龄的女儿可以入宫。
佟国纲胞弟、一等侍卫佟国维之女苏完娜,年方九岁,眉眼间带着与姑姑相似的温婉,被送入慈宁宫抱厦,与其他勋贵之女一并在宫中教养。
此时的佟家,还不是佟佳氏,隶属汉军旗。
苏完娜初入宫那日,夏雨初歇。小姑娘攥着绣帕,怯生生地躲在苏麻喇姑身后。她家还未曾是煊赫的佟半朝,此时正是蛰伏期。
太皇太后见到她的瞬间,手中的佛珠“啪嗒”散落一地。
老人颤抖着将苏完娜揽入怀中,系统罕见地捕捉到【太皇太后情绪波动值:95%】——记忆里那个总在御花园采撷花朵的儿媳,仿佛透过眼前孩童重新浮现。
当她抬起头,露出与慈和皇太后七分相似的眉眼时,正在廊下练字的康熙,手中狼毫“啪嗒”坠入砚台,墨汁在洒金宣纸上晕开一片乌云。
系统立即弹出【康熙情绪波动值:89%】的红色预警,少年天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却在触及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目光后,生生收住脚步。
这一幕被一旁的钮祜禄萨琳瞧得真切,少女攥紧手指,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
在额娘不厌其烦的叮嘱下,她已经懂事了,原以为凭借阿玛遏必隆的权势,只要打败赫舍里氏,自己能稳坐未来皇后之位,却不想半路杀出个与皇帝血脉相连、又生得温婉可人的表妹。好在,她姓佟。起了个满洲名字又如何,她还是个汉姓。
珠兰对苏完娜小姑娘不太感兴趣,倒是对萨琳的变化有些关注,她竟然是个会如此耳根子软的姑娘。按照系统剖析,她本该是清高自矜之态,可后面她母亲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生生改了人设。
若是有机会刷她的亲密度,将来必然是一张好用的牌。
当夜,系统监测到萨琳宫中【烛光持续时长:4.7小时】,次日她便以教习规矩为由,将苏完娜堵在角门:“妹妹可知,后宫最忌恃宠而骄?”话未说完,却见苏完娜红着眼眶低头行礼,模样委屈又乖巧,反倒显得她恃强凌弱。
纳喇玉宁倚在游廊栏杆上,望着萨琳仓皇离去的背影,轻蔑地哼笑一声。系统捕捉到她嘴角扬起的弧度,生成【鄙夷情绪浓度:76%】的数据。这位向来清高的少女轻抚着刻意养起来的指甲,对着身旁的塔娜与阿日娜苏嗤道:“这般沉不住气,倒像市井泼妇。”
一日大似一日,见家里人的次数多了,心思也都复杂了。
葛布喇也来了宫里,将索尼的意思告知了珠兰。
珠兰觉得哪里不对,看各方数据都没什么变化,便还是决定两个计划一起准备,优先计划b。
葛布喇走之前,似乎觉得自己阿玛的决定,是亏待了大女儿,便问大女儿将来所求。珠兰想了想,与她阿玛耳语了几句。葛布喇嘬牙花子,硬是答应了。
与萨琳无由来的莽撞教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马佳诺敏一成不变的妥帖。
她捧着新制的酸梅汤寻来,见苏完娜坐在廊下抹眼泪,便轻声哄道:“这荷花酥最是解暑,配着酸梅汤是极好的,快尝尝。”说着将帕子递过去,指尖还带着熏香。
系统记录下她温柔的声线波动,【亲和力指数】瞬间攀升。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苏完娜渐渐褪去初入宫时的怯懦,会追着蝴蝶嬉笑,也敢在请安时向太皇太后讨蜜饯吃。
慈宁宫的抱厦里,塔娜依旧与阿日娜苏形影不离。两个小姑娘蹲在花房浇水时,常能看见苏完娜提着裙摆小跑而来。
小姑娘还是喜欢同龄人,塔娜歪头打量她片刻,忽然伸手将自己编的草蚱蜢塞进她掌心:“喏,给你玩。”系统监测到【纯真友好度】的曲线稳步上扬,三个孩子的笑声惊起廊下白鸽,扑棱棱的翅膀声里,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珠兰则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教苏完娜辨认宫中花草时,总会耐心解释每种植物的习性,待她与阿日娜苏并无区别。当小姑娘们缠着要听故事,她便将前朝典故化作趣味传说,不偏不倚的都给讲。
每日卯时,苏完娜帮塔娜整理歪斜的绒花;未时习字,她的满文小楷工整娟秀,与萨琳的越发锋芒毕露形成鲜明对比。
暮色四合时,萨琳站在宫阶下,望着远去的几个快乐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知道,自己听从教导,但是慌乱间的每一次出招,都在无形中将旁人越推越远,更没察觉,那个始终云淡风轻的赫舍里珠兰,好似退出了争夺,才是这场无声较量中最莫测的变数。
珠兰一直看着萨琳,饶有兴致。
而此刻康熙顾不上理会萨琳的醋意,又或者是诺敏的体贴,他迷上了西学。每次来慈宁宫,都是会带上西洋星图——那些用陌生符号标注的星座轨迹,总让他想起汤若望案时,朝堂上关于日月运行的激烈争论。
彼时的乾清宫西暖阁,时常能捕捉到异常的能量波动。系统监测到康熙深夜翻阅《远镜说》时,【专注度指数】高达95%,烛火将少年的影子投在墙上,与书中描绘的伽利略望远镜轮廓重叠。
马佳诺敏在所有人之前,又一次体贴到了皇帝的兴趣,她特意让家人寻来传教士带来的自鸣钟模型,在苏完娜哭闹想家时轻轻启动机关。铜铃悦耳的报时声中,系统记录下【康熙关注值:+12%】的波动。
而珠兰对此乐见其成,皇帝爱西学符合她的利益。在教苏完娜辨认宫中花草时,她也会偶尔刻意提及《坤舆万国全图》里记载的异域植物,看着小姑娘眼中好奇的光芒,她知道这些不经意的引导,正悄然加深着康熙和他的后妃们对西学的向往。
某天,康熙又一次在御花园徘徊。系统显示他的脚步最终停在存放西洋仪器的库房外,指尖抚过冰冷的铜锁时,【求知渴望值】飙升至峰值。
此时的他尚不知晓,这些被保守派视为“洪水猛兽”的知识,将在未来成为他冲破旧制枷锁的利刃。
而太皇太后透过抄经堂的窗棂,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手中佛珠捻动的节奏未曾改变,却在系统中触发【帝王觉醒预估值】的微妙增长——她在等待,等待孙儿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治国之道。
某次康熙前来,本来是步履匆匆,要回去研究星图,但正撞见珠兰同苏完娜说故事,午后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她们身上镀了层柔光。
少年天子恍惚间,仿佛又看见生母……系统突然跳出【记忆唤醒强度:82%】的提示——那早已模糊的温柔画面,竟在眼前两个少女身上,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
而太皇太后捻着佛珠,透过抄经堂的窗棂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
系统显示【后宫亲和度】持续上升,而珠兰看着苏完娜为康熙抄写的祈福经卷,敏锐察觉这抹温柔表象下,是佟家对皇权的新一轮渗透。
诺敏打听到康熙对西学的浓厚兴趣后,将当年汤若望的往事主动告知珠兰。
珠兰作为任务者,虽然对清朝还算了解,但对这段历史的认知存在盲区,当她得知这位德国传教士仍在北京,且精通历算、机械等西学知识时,立即做出决断。
她大手笔耗费5000观察点,通过系统影响父亲葛布喇的决策。很快,葛布喇以保护人才为由,亲自拜访汤若望的住所,不仅为其提供庇护,还挑选聪慧的本旗子弟作为学徒,送入汤若望门下研习数学几何、机械工程等学问。
其实,葛布喇正忙于部署宫廷防务,全然未察觉少年天子案头悄然增多的西洋典籍。
珠兰果断消耗大量观察点,通过系统向父亲隐晦提示——从御书房频繁借阅的西学书籍,到康熙在朝会时对钦天监奏报的异常关注,海量数据如涓涓细流,终于在葛布喇心中汇聚成认知的浪潮。
这位领侍卫内大臣开始在值岗间隙翻阅《几何原本》,羊皮手套摩挲着晦涩的满文译本,指尖在勾股定理的图示上反复描摹。
某次当值时,他试探性地向康熙提及书中的三角测量法,少年天子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让系统瞬间弹出【君臣契合度+18%】的提示,亲密度终于开始增长。
少年天子,注重兴趣爱好的一致性,珠兰批注。扭头,她就给塔娜又添了一门课,康熙学什么,系统就教什么。因为学业压力的加重,很罕见的姐妹间的亲密有了短暂下滑。
与开外挂的葛布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佟国纲,这位身经百战的武将即便被同僚提点了,面对复杂的几何图形时,粗粝的手掌连圆规都握不稳,只能尴尬地挠着后脑勺。
得知兄长的遭遇后,佟国维连夜拜访汤若望。青石板路上,他的官靴踏碎满地月光,怀中揣着的《西洋算法》硌得肋骨生疼。
但当传教士用浑天仪演示星象运转时,这位一等侍卫满脑子都是“这比行军布阵还难懂”的哀嚎。坚持半月后,佟国维望着算错的三角函数题,终于将几个年幼的侄子和儿子拎到汤若望面前:“您老费心,犬子们若能学出个模样,佟某必有重谢!”
孩子们还小,在哪里玩不是玩,现在也不是入旗学的时候。
汤若望看向平均四岁的几个孩子,有点头疼。
这场西学热潮很快蔓延至赫舍里氏家族,葛布喇将四弟、五弟推进汤若望家时,两个少年还在嘟囔着“好好的弓马不练,学这些洋玩意儿作甚”。
但当他们用圆规画出标准的同心圆,得到汤若望“孺子可教”的称赞时,心中竟生出别样的自豪。
他们都是文武不成的角儿,当兵吃不了苦,学文没那个脑子,在家没少挨骂。
消息传到索尼耳中,老狐狸转动着翡翠扳指沉默良久,最终对着书房外候命的四子、五子淡淡开口:“跟着你大哥,莫要落下。”
汤若望案的阴霾尚未散尽,这些身着箭袖的学习者们,却已在经纬线与方程式中,悄然架起了东西方文明沟通的桥梁。
珠兰透过系统注视着这一切,看着【西学传播指数】稳步攀升,她知道,这些被精心培育的火种,终将在未来的某一天,点燃整个帝国对新知的渴望。
最重要的是,“涟漪”级的能量结晶到手五块。看来,送去汤若望府上的,有几个重要但又不太重要人物被改了命运,而未来不出意外他们的存在是有益于世界发展的。
朝中,每当保守派官员杨光先等人弹劾“西洋奇技淫巧”的奏折送达,【决策犹豫值】便会随着皇帝反复摩挲书页的动作剧烈波动。
这种矛盾在孝陵竣工那日达到顶峰,当钦天监官员用传统历法推算祭祀时辰出现偏差时,康熙望着天坛上空的星斗,眼底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思。
而珠兰大手笔动用观察点的后遗症,大概就是让葛布喇在朝中喷鳌拜一党的口水喷洒的更均匀了,完全到了为了反对而反对的地步,私下里鳌拜全当这个赫舍里的长子是个疯狗。
六月,顺治帝孝陵竣工。
黄瓦红墙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系统监测到陵区方圆十里内能量异常紊乱。
康熙率领辅臣行奉安大典那日,当慈和皇太后的梓宫缓缓沉入地宫,天空突然降下太阳雨,雨滴落在孝陵宝顶上蒸腾起白雾。
此后的日子里,仁宪皇太后愈发谨小慎微。
她亲手制作的桂花糕要经过三道查验才能送到乾清宫,就连与康熙见面的时辰,都要由太皇太后钦定。
某个月圆之夜,系统突然弹出【太后孤独指数:91%】——这位看似尊贵的太后,正用绣花绷子上密密麻麻的针脚,掩盖着深宫中无人诉说的寂寥。从草原来的她,已经到了用慈和曾经最爱的刺绣打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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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地步了。
珠兰记得,这位太后,寿命不短的。
而朝堂之上,鳌拜的蟒袍愈发鲜亮,他在正阳门经过时扬起的马鞭,正无情地抽打着少年康熙尚未稳固的皇权。
赫舍里府,东院。
正房内的铜香炉飘着淡淡的安息香,佟佳穆舒斜倚在铺着软缎的榻上,看着丈夫解下腰间佩刀,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葛布喇的玄色常服上还带着宫墙的寒气,鬓角却已染了星点霜白。
“今日回来得早。”她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抬手想为他拂去肩上的落絮,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葛布喇快步上前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锦被传来,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
他沉默地倒了杯温水,看着妻子喝下,目光扫过她日渐清减的面容时,眼底才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那更像是对待一件需要呵护的器物,而非相伴多年的妻。
这,便是他们相处的常态。
自葛布喇崭露头角,得到顺治的赏识,“忠君”二字便如烙印般刻入他骨髓。
系统监测到他的【欲望阈值】持续走低,酒色财气的需求曲线早已趋近于零。珠兰觉得,这应该也是一种副作用,越发不肯把属性点加自己身上。
阿玛的三继福晋曾试探着提及给他纳妾绵延子嗣,被他挡了回去。
自己的三继福晋佟佳穆舒也曾拿出娘家送来的清秀丫头,他却只让那丫头去洗衣裳,自始至终未多瞧一眼。
“前儿额娘打发人来,说相看了个不错的姑娘……”佟佳穆舒声音渐弱,看着丈夫瞬间挺直的脊背,便知又要遭拒。
果然,葛布喇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福晋身子要紧,这些事不必挂心。我葛布喇有妻有女,已是圣上恩赐,何需旁的?”他的语气平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佟佳穆舒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想起新婚时他也曾有过少年意气,会在月下为她披上斗篷。
可如今,那份情意早已被忠君的信念消磨成亲情的温吞。
她知道,丈夫心中装的是江山社稷,是那个需要他用性命护卫的少年天子,至于这深宅后院的儿女情长,不过是他忠忱之外的边角余料。
“去书房吧。”她终究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葛布喇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香炉里的火星簌簌落下。
门被轻轻合上,佟佳穆舒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家,是赫舍里葛布喇忠君路上的注脚,而她,不过是这注脚里一个沉默的符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锦被滑落时露出腕间嶙峋的骨节。她望着头顶绣着百子图的床顶,思绪不由自主飘向膝下的四个儿女。
接连孕育两子两女的艰辛,早已在她身上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长女珠兰七岁便能持家理事,将府中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次女塔娜尚带着孩童的天真,却也懂得在她咳嗽时捧着蜜饯罐候在床边。
只是想到两个尚在总角之年的儿子,她的心便像被细针扎着般隐隐作痛——长子刚满五岁,次子才三岁,正是需要父亲引导的年纪,可葛布喇一门心思扑在朝堂,连儿子们的身体都鲜少过问。
珠兰临走前把管事妈妈都换了个遍,张嬷嬷管库房,李嬷嬷管账,都是她带来的老人,原来不省心的,叫珠兰管了过来,如今倒是省心。长女入宫前的周全安排,让她在病中少操了许多心。
塔娜自小跟在珠兰身边,性情也随了姐姐,有珠兰照拂,她并不担心。
可两个儿子呢?葛布喇总说“忠臣之后自当忠君”,却从未想过为他们铺就仕途。
佟佳穆舒望着帐幔上绣错的那针线脚,想起前日长子在书房摔了砚台,被葛布喇罚跪时倔强的模样——那孩子性子随了父亲的耿介,却少了父亲的沉稳。
她唯有指望珠兰,若能从宫里出来,即便只是嫁个寻常人家,凭着赫舍里氏姑奶奶的身份,也能在暗中照拂弟弟们。
葛布喇岁数大了,两个儿子那么小。
若是有个万一,以后他们就要跟着叔叔过日子。
“若是珠兰能常回家看看...”她喃喃自语,指尖绞着锦被的流苏。
女儿在宫中的消息总是零碎而模糊,唯有送东西的太监偶尔传回只言片语,说珠兰得太后喜爱,又说她与几位格格相处和睦。这些话听着是好,可深宫似海,她如何能不忧心?
更夫敲过二更的梆子,远处传来葛布喇书房隐约的声响。佟佳穆舒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散发出的倦意,脑海里却反复描摹着珠兰嫁人的场景——不必嫁得多显赫,只需寻个安分守己的人家,能常回府看看,能在她百年之后,替她照看好这两个尚不懂世事的弟弟。
这念头像株藤蔓,在寂静的夜里悄悄生长,缠绕着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
珠兰斜倚在窗前,系统突然跳出【穆舒体质监测】的红色警告。她看着母亲气血值曲线断崖式下跌的三维模型,眉目低垂。
当年,为了让佟佳穆舒顺利诞下男丁,巩固葛布喇在赫舍里家的地位,她将100观察点导入母亲体内。
生产确实顺利了,可母亲的身体却像被透支的烛芯,从此便缠绵病榻。
大弟常泰满周岁时,她曾尝试用5观察点改善他的体质,结果孩子当晚就发起高烧,太医诊脉时只说是“急惊风”,却查不出根本病因。
二弟常海出生时,她又试验了一次,发现幼崽难以承受观察点,约等于虚不受补。
如今两个孩子,既没有过目成诵的神童传闻,也没有显赫的外祖家撑腰,只能在葛布喇“忠君即可”的教导下懵懂成长。
系统适时调出【赫舍里氏子嗣能力值】面板,两个弟弟的各项数值都在平均线徘徊,唯独【执拗值】高出常人——那是葛布喇血脉里的耿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