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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援军来了

作者:八个柠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乾清宫的烛火被风卷得摇晃,康熙捏着春苒的信,指节泛白。


    信纸边缘被他攥得起了皱,上面“太皇太后病重”“亲王郡王失踪”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这是滞后的消息,距离远就是这样,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根本来不及传递。


    “准噶尔……”他低声念着这三个字,指尖在御案上无意识地敲着。


    漠西的那帮人,向来不服不忿,惯于趁火打劫,太皇太后病重、王爷失踪,两件事凑在一起,怎么看都透着蹊跷。


    他的多疑像藤蔓般疯长,瞬间盘住了所有可能——是准噶尔设的局?还是有其他人欲要挑拨?


    正思忖间,梁九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另一封信:“皇上,皇后娘娘的密折到了。”


    康熙几乎是抢过来的,火漆都没顾上仔细看,直接撕开。珠兰的字迹一如既往地清隽,语气却异常平静:“太皇太后旧疾复发,御医诊过,是急火攻心,需静养,暂无大碍。草原上出了点状况:先丢了批货,亲王郡王去寻,至今未归。雅图、阿图公主怕走漏风声——科尔沁那边有人对爵位虎视眈眈——故而未敢声张,不曾报前朝。已让佟国纲带人去找,目前一切可控。”


    附在信后的,还有御医的脉案,字迹工整,条条列得清楚,确实是旧疾。


    “啪!”康熙猛地一拍御案,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染黑了明黄的奏章。


    他胸口剧烈起伏,第一次对着空气动了怒:“珠兰怎如此不智!”


    “那是两个蒙古王爷!丢了便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攥着珠兰的信,指腹几乎要嵌进纸里,“她竟让佟国纲带兵出去寻人?置自己、置太皇太后、置太后于何地?!”


    梁九功吓得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他从未见皇上发过这样的火——皇上向来称赞皇后沉稳,今儿却骂她“不智”,可见是真急了。


    康熙踱到窗前,望着宫墙外沉沉的夜色,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蒙古部落的事,再大也是外藩的事。她是大清的皇后,是太皇太后的孙媳,是朕的妻子!她的安危,比十个王爷都重!”


    他想起珠兰在京时,处理六宫事宜滴水不漏,怎么到了草原,反倒拎不清轻重?佟国纲一走,大帐里只剩些老弱和女眷,若真有变故,谁能护着她们?


    “梁九功。”康熙忽然转身,眼底的怒火褪去,只剩焦灼,“传旨给粘杆处在草原的人,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护住皇后和太皇太后。告诉珠兰,别管什么王爷郡王,守好自己,等朕的旨意!”


    烛火再次摇晃,映着他紧绷的侧脸。他知道珠兰聪慧,顾全大局,可这一次,她的“周全”在他看来,分明是拿自己的安危去赌——这赌局,他输不起。


    调兵往北的念头像团火,在心里烧得他坐立难安——太皇太后病重,珠兰身处险境,他这个当孙儿、当丈夫的,岂能坐视不理!


    此事,若是让葛布喇知道了,还不知他要如何忧心。南方之事,已然牵扯他许多精力,近来朕几次嘱咐他休息,他还是与幕僚彻夜商议,精神已经紧绷不已。若是叫他知道,自己的爱女珠兰出事,皇帝也难以预料他的反应。


    此时此刻,在康熙的心中,这位自幼时便陪伴在身侧的大臣,已然处在极为重要的位置。


    可脚步刚迈到殿中,又猛地顿住,皇帝的心在不断翻转。


    御案上摊着的南征舆图还没收起,红笔圈住的吴三桂地盘密密麻麻,十万大军刚开拔到湖南,粮草、军械正顺着运河往南运,整个朝廷的力气都往南边使,像架上了弦的战车,根本停不下来。


    “往北调兵……调谁?”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无力。


    能征善战的将领,一半在云南边境盯着吴三桂,一半守着京畿要地;北方精锐的八旗兵,分驻在山海关、潼关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轻易动用,要防着草原当真乱了。真要从南边抽兵,那边必然趁机反扑,三藩本就胶着,他赌不起。


    康熙缓缓坐回龙椅,龙袍的褶皱里仿佛藏着千斤重负。


    他是天子,掌着天下兵马,此刻却被两头的事捆住了手脚,连调一队亲兵去草原都难——南边的战事像条紧绷的锁链,环环相扣,容不得他拆一环补另一环。


    “梁九功。”他唤道,声音有些沙哑,“把草原的密折再给朕念一遍。”


    梁九功捧着密折,小心翼翼地念着珠兰写的“一切可控”“佟国纲已出发”“端敏在营中协防”“太皇太后已然见好”“太后无恙”。


    每念一句,康熙的眉头就松一分,念到最后,他忽然闭了闭眼,“北边的折子,不要给葛布喇看了。”


    珠兰向来稳妥,从不会说没把握的话。她敢让佟国纲出去寻人,敢把端敏推到前头,想必是留了后手。粘杆处的人在草原上还有势力,巴林部的骑兵也靠得住,或许……或许她真能稳住局面。事已至此,他必须信她。


    科尔沁与巴林,着实可恶!可恨!


    为了些货物,竟然连累贵人遇险!


    康熙迁怒于漠南蒙古,重新开始考虑商路的划分,不能再顾念姻亲关系了,必须敲打到他们疼!


    “罢了。”梁九功见皇帝睁开眼,眼底的焦灼淡了些,只剩深深的无奈,“传旨,让承德粘杆处的人往草原集结,全听皇后调遣,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别问缘由。”


    他重新看向南征舆图,指尖在云南的位置重重一点——先解决南边的乱子,再回头收拾草原的事。这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也是最无奈的法子。


    南书房中,葛布喇还在与其他大学士不停争论,尚且不知草原上自己心爱的女儿在操盘什么大事。


    风从殿外吹进来,烛火晃了晃。康熙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在心里默默念着:珠兰,你可得撑住。等朕腾出手,定亲自去草原接你和皇祖母回来。


    这一晚,乾清宫的灯亮到天明。龙椅上的人,一边盯着南边的烽火,一边牵挂着北边的风雪,掌心的汗,浸湿了那份来自草原的密折。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撕扯开了,火辣辣的疼。


    康熙捂住眼睛,觉得晨光有些刺目。偏偏是这个时候,朕无人可派了,你没有援军啊,珠兰……


    死谷里的风刚歇了歇,就见一个火器营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甲胄上的冰碴子掉了一地:“将军!援军来了,准噶尔人动了!西边的阵乱了!”


    佟国纲心里一紧,几步登上谷口最高的那块岩石,手搭凉棚往外望——可不是嘛,原本像长蛇般缠在山脊上的准噶尔骑兵,此刻正乱糟糟地往西边涌,马嘶声顺着风飘进来,带着股慌乱的劲。


    “将军,您看这个!”副将捧着个黑黢黢的筒子跑上来,递到他手里,“内务府新制的望远镜,说是能看千里远!”


    佟国纲一把抓过望远镜,这物件他只在京里见过一次,据说造一个得耗半年功夫。


    他把眼凑近镜片,远处的景象瞬间清晰起来——西边的草原上,烟尘滚滚,像是有大队人马在冲锋,马蹄扬起的雪雾遮天蔽日。


    “是援军?”他心里突突直跳,调焦的手都带了颤。


    镜头里,烟尘最前头,一面大旗正迎风招展,旗上绣着三只展翅的凤凰,金线在雪光下闪得刺眼。


    佟国纲的呼吸猛地顿住——这是皇后娘娘的备用大纛!他在草原大帐外见过,那面纛等闲不示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更让他心惊的是,旗手旁边,有个银甲小将正挥着一柄长杆大刀开路。那刀通体锃亮,刀柄上嵌着七颗红宝石,正是皇后娘娘常放在帐内的那把“凤翎刀”!他记得娘娘说过,这刀太重,寻常人舞不动,只做个念想。


    “那是谁?”佟国纲死死盯着镜头里的银甲小将,对方身形挺拔,动作利落,一刀劈翻冲上来的准噶尔兵,七八个人不得近身,马速快得像道闪电,直接切割进去,冲的准噶尔人人仰马翻,简直太勇猛了!


    “将军!准噶尔人乱了!他们在往后退!”副将在旁边激动大喊,“时机到了,将军。”


    佟国纲却没听见,他的目光全被那面凤凰大纛和那把凤翎刀勾住了——皇后娘娘明明在大帐里守着太皇太后,不可能来这里。


    这大纛,莫非是端贝勒带出来的?可他年纪轻轻,娘娘怎么敢就这么让个新手冲过来?就算他演武第一,也是新手啊!


    厉害的新手!佟国纲看着准噶尔人被打的连连后退,不少人转身就跑,生怕被银甲杀神盯上。


    镜头里,飘扬的火红凤凰大旗越来越近,银甲小将勒住马,缓缓降速,身后亲兵也是一般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演练了千百遍。那小将转身对着死谷的方向扬了扬刀,刀点三下,划过一道圆弧,像是在示意什么。


    “是……是端贝勒!”副将突然叫起来,“演武时他耍过这路刀法!”副将也是被端贝勒冲垮过军阵的,晓得这人看着瘦弱,实则力能扛鼎,他站在端贝勒对面,仿佛面对的是一头野兽。


    佟国纲猛地放下望远镜,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烟尘,忽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了起来,这小子是在告诉他来迟了,让他多担待。


    端贝勒都打着凤纛来了,视同凤驾亲临,君救臣来,哪里有来迟一说。


    皇后娘娘胆子太大了,为了一个佟国纲,值不当冒这么大风险。


    他大眼一瞪,看出端贝勒此番是带了五百两营混编骑兵加五百蒙古骑兵。难为贝勒爷指挥的这般纯熟,丝毫不似临时拼凑的队伍。


    按照他的想法,原以为来的就是漠南蒙古的援兵,充其量会是冯唐带队来援。就算漠南的人再拉垮,只要能争取一时混乱便足矣。


    可娘娘就是把端贝勒派了出来,这小将真是神人天降啊。他佟国纲带着一千人,就不敢蛮干,还要在这里等。端贝勒来了就冲,丝毫谋略都不用,直接就给准噶尔冲垮了。


    什么是天赋,这就是天赋!过去佟国纲不相信有这等人,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了,真有天生的名将啊!古之霍去病,今之端贝勒!


    但此刻营中空虚,佟国纲露出的笑脸收回,换上了愁容。娘娘的魄力也未免太足,只留五百自己人护卫在侧,靠那些外围的蒙古人,三位贵人若真有个万一,他佟国纲万死矣。


    火器营的老兵都惊了,就说护军营的新兵怎么那么踏实,原来人家的底气在这儿——皇后娘娘说了“一个都不能少”,还真就派了援兵,还是勇冠三军的端贝勒带来的援兵!


    “弟兄们!”佟国纲猛地转身,扯开嗓子大喊,“抄家伙!端贝勒来接咱们了!冲出去!”无论如何,得尽快突围。


    死谷里瞬间沸腾起来,赵武一把拽起还在发愣的栓子,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主子娘娘,还真派人来了!”


    栓子望着远处的凤凰大纛,黑脸上笑开了花,攥紧鸟铳就往前冲:“俺就说嘛!娘娘说话算数!主子娘娘来救奴才了。”


    赵武咧着嘴,听得怎么那么不顺耳,自古以来,哪里有主子救奴才的。


    这些包衣真是幸运!他想着家里的妹子,之前有媒人来说项,是个包衣家的小子,他家虽然是穷,可也是旗人,便给拒了。


    这一趟听了不少包衣炫耀他们的待遇,回去,倒是可以重新考虑妹子的婚事。


    跟着好主子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旗不旗的,旗人日子过的还不见得有包衣好。


    谷外的风卷着雪,却吹不散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佟国纲望着那面在雪地里格外醒目的火红凤凰大旗,皇后,不仅有算计,更有这份敢把刀插进敌人心脏的狠劲。


    他想过,咱们这位主子娘娘会明白他的意思,派人来配合他里外夹击准噶尔人,但他以为来的是冯唐带的蒙古骑兵啊。


    营中大帐内的药味还没散,珠兰正用银匙给太皇太后喂药,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眼前的人。离开京城后,她的观察点全由太皇太后提供,老人家可得撑住。


    抽空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火器营的忠诚度整体已经提高到60以上,成为一支她可以插手掌控的军队,就是人数少了点,佟国纲的忠诚数据更是大幅度攀升,已然超越70,算是珠兰在外朝的又一支点了。


    相救之恩,便是如此。


    “皇祖母睡熟了。”珠兰放下药碗,转向一旁坐立不安的雅图和阿图,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算算时间,准噶尔的人此刻正跟佟国纲、端敏缠斗,注意力全在死谷那边。两位王爷被关的地方,定是防备最松的时候。”


    雅图公主猛地抬头,眼里的倦意被火光取代:“您的意思是……现在去救他们?”


    “拼一把,或许能成。”珠兰点头,指尖在膝头轻轻点着,“再等下去,准噶尔人回过神,或是冬天的大雪封了路,就麻烦了。”


    阿图公主攥紧了帕子,指节发白:“可……可佟将军和端敏都在外头,营里还有能领兵的人吗?”她们部落的勇士虽勇,帐中却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更不懂怎么救人。漠南承平日久,战斗力早就退化的不能看了。


    珠兰看向帐外候着的一个身影,“护军统领冯唐,随我们从京里来的,有经验,有能力。”她转向两位公主,目光坦诚,“事急从权,我信他。若是你们也信,便从各自带来的骑兵里分两百人给他,让他带着抄小路去救人。准噶尔人想不到咱们敢在这时候分兵,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京中带来的最后五百人得留下,以防不测。


    雅图几乎没犹豫:“我信皇后娘娘!”她起身就要唤人,“我这就去点最精锐的骑兵!”


    阿图也跟着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巴林部的人也听冯将军调遣!”


    “这……这能行吗?”太后在一旁听得心惊,拉住珠兰的手,指腹冰凉,“冯将军走了,营里就剩些老弱,咱们的安危怎么办?”


    军中哪里有老弱,只是太后不放心罢了。


    珠兰反握住她的手,暖意顺着指尖传过去:“皇额娘放心,佟国纲那边打得正凶,准噶尔人巴不得咱们按兵不动,绝不会想到往咱们这儿来。再说,”她笑了笑,眼底闪着狡黠,“他们就算想来,也得问问帐外那些‘看热闹’的部落。”


    其实准噶尔的人就是来抢劫的,不是来宣战的,计划里压根儿没有她们三个的事儿。再者,他派出来探听的斥候都被宜春带人解决了。这里,绝对是安全的。


    太后一愣,才想起珠兰早让苏麻喇姑安排太皇太后的亲信之人给附近几个部落送了信,只说“准噶尔捞过境了,让各部加强防范”。这事儿是瞒着两位公主的,毕竟不能全依着她们的心思行事,太皇太后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我还有个建议。”珠兰话锋一转,看向两位公主,“等两位王爷回来,不如借着这次的事,把漠南各部的首领都请来聚聚。准噶尔敢在咱们的地盘上动手,总得让他们看看,咱们不是好欺负的。”既然已经挑起纷争,不能虎头蛇尾。


    此刻漠北已然入冬,各部都猫冬去了,不然还能再热闹一点。


    雅图和阿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亮光——这不仅是报仇,更是借机收拢漠南各部。有好处的事儿,大家都爱。能在冬日之前用反击的大义去打漠西人,还可以捞一笔,何乐不为。


    “就按娘娘说的办!”雅图用力点头,声音里终于有了些往日的底气。


    珠兰望向帐帘,仿佛能看见冯唐带着骑兵冲进关押王爷的营地,看见端敏在死谷外挥刀的模样,看见佟国纲领着火器营冲出来的烟尘。


    一切都在计划中,虽然总有意外,但大方向不变即可。闹的越大越热闹了,见招拆招吧。哪里有万无一失的权谋之术呀,不过是打的信息差罢了。


    她轻轻抚了抚太皇太后露在被外的手,那里还带着药的余温。这盘棋,快下完了。


    今年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不会再有机会直接干涉草原之事。必须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奠定端敏在这里的威势,其余的再慢慢通过商队、底层进行渗透。蒙古干系着罗刹与西域,那里都是珠兰要谋划的地方。天下如此之大,岂能只看中原。


    风从帐缝里钻进来,卷走了些药味,却卷不走帐内悄然滋生的希望——等风雪停了,草原上该换个样子了。


    佟国纲哪里知道,死谷外杀来的援军,压根不是他派出去的斥候引来的。


    那些天里,他派了三队斥候试图冲出去报信,可准噶尔人的军阵看着松散,实际拉得密不透风,像张浸了油的网,任凭斥候们怎么绕路、怎么伪装,都没能钻出包围圈,反倒折了两个好手。


    谷里的人不知道,谷外的准噶尔人更不知道,此刻死谷内外的动静,早通过另一道隐秘的线,传到了草原大帐里。


    珠兰手里的消息渠道,比任何人想的都要活络——翻云会早先安插在准噶尔部的眼线,每天都有密信传来,不仅说清了佟国纲被困的死谷方位,连僧格军中缺粮、火炮炸膛、甚至他夜里翻来覆去念叨“怕大雪封路”的细节,都摸得一清二楚。


    因为珠兰肯放权,舍得给手下用观察点提升属性,翻云会发展的像炸开的蒲公英,都不知道有多少能人混进了蒙古各部,又吸纳了多少新人,比一开始寿春安排的人翻倍又翻倍了。


    因为他们遍地开花,才有珠兰玩信息差的底气。某些人才能在恰好的时间,完成既定的相遇。


    虽然王爷们的举动有点不受控,但他们莽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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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入准噶尔人后军这一作死行为,让珠兰有了新的灵感,翻云会也有了新剧本。


    本来是为了商路的事操持的场面,现在直接一步到位,奠定未来草原的局势,也未尝不好。


    她算准了僧格的软肋:既怕清军援兵,又急着回漠西过冬,加上之前送回去的巨额战利品等着分,军心早散了一半。


    更算准了时机——端敏带着的援兵,不多不少,正好是能撕开军阵,配合佟国纲发力,又不至于让僧格狗急跳墙的数目。


    打个劫,带两万人出来,押运战利品让一万人回去。僧格的操作,珠兰也不理解。原本她是打着他派个千人队出来,就了不得的想法的。


    因为他这个倾巢而出的举动,迫使珠兰也只好跟着改计划。循序渐进不唱了,改一劳永逸。


    然后连锁反应,就反应的剧烈了。


    总之,端敏的凤凰大纛出现在草原尽头时,准噶尔人慌了,僧格乱了,死谷里的佟国纲趁机冲了。


    佟国纲本想领着谷里的弟兄跟端贝勒的援军合兵一处,没承想那银甲小将打起仗来竟像头脱缰的豹子,半点不按常理出牌。


    端敏压根不恋战,手里凤翎刀一挥,专挑准噶尔军阵的衔接处冲——那些地方本就是兵力最薄的缝隙,被她带着人“咔嚓”一刀劈进去,好好的大阵瞬间裂成好几段。


    准噶尔人慌了神,僧格刚想收拢阵型,端敏的骑兵已经调转马头,又冲向下一处薄弱点,动作快得像阵旋风。


    这一进一出不只是让僧格首尾不能相顾,还让他错估了敌人的数量,毕竟他看到中军外都是敌人。


    “好小子!”佟国纲看得眼热,当即下令,“火器营跟我上!一块一块啃,把他们给我嚼碎了!”


    他带着人从谷里杀出来,专捡被端敏切开的小块准噶尔兵围打。火器营的鸟铳在近处也打得准,护军营的新兵此刻也红了眼,跟着老兵往前冲。原本被围的困兽,反倒成了分割猎物的利刃,三下五除二就撕开了包围圈。


    本来被包围的是火器营,在端敏九进八出之下,僧格觉得自己被包围了。


    佟国纲越打越顺,只觉这端贝勒的章法邪门得很,偏生每一刀都砍在薄弱上,仿佛准噶尔人的软肋全被他摸透了。他跟着打,明明是以少打多,生生整出以多打少的氛围了。


    力量来自她的天赋和秘法的磨练,而端敏这股子狠劲和准头,是这些日子一点点磨出来的——从演武场的木桩子,到沙盘上的阵型图,再到让老兵陪着拆解实战案例,那些被观察点刻意强化的瞬时反应力,早已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此刻的端敏,眼里只剩厮杀。长柄凤翎刀劈翻最后一个试图拦路的准噶尔百夫长,她勒住马,银甲上的血珠顺着甲胄往下滴,在雪地里砸出点点红梅。


    因为生性多疑又谨慎,总怕弟弟夺权,僧格外出打劫都带麾下主力部队出来,现在更是已经带着中军跑路了,后头的准噶尔人也跟着溃逃,自己踩踏死不少人。


    这个准噶尔的首领,空有野心,可他实在是游移不定,又多疑不静,还学艺不精。


    端敏抬头望向远处的死谷,又扭头看向正在收拢军阵的佟国纲,扬声大笑,显然留有余力,声音清亮得如同凤凰长鸣,隐隐盖过了风声:“漠西勇士,插标卖首之辈尔!”


    周边将士都跟着嗷嗷叫,打了酣畅的胜仗,兴奋的都不晓得累。


    那股子悍劲和傲气,别说寻常蒙古将领,就是当年跟着皇太极打天下的老将见了,也得赞一句“勇冠三军”。佟国纲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啊!


    草原大帐内,烛火映着案上的信纸,珠兰握着狼毫,正一笔一划写着给康熙的回信。


    太后坐在一旁,看着她将近日的战事、冯唐的动向,甚至连预计向西追击准噶尔残部的打算都写得清清楚楚,末了还特意注明“不需朝廷调一兵一卒,借漠南各部之力便可”,不由得好奇地探过头:“珠兰,你怎么连准噶尔部往哪跑都知道?咱们在这大帐里,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珠兰放下笔,蘸了点墨,莞尔一笑:“皇额娘忘了?皇上在草原上本就有布置,临行前他把那些渠道都交给我了,让我遇事不必束手束脚。”实则,是刚给的。


    太后这才恍然,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她向来不掺和前朝的事,皇上有自己的眼线,珠兰能调动这些,想必是得了皇上的特许,多说反倒不妥。


    珠兰见她不再追问,低头继续写信,唇角却悄悄勾了勾。皇上给的渠道自然好用,这些日子,粘杆处安插在草原的人,也渐渐成了她的人。


    那些人本是替皇上监视东北和草原各部动静的,却在一次次传递消息、执行她的吩咐中,慢慢认了她这个“临时主子”。整个承德粘杆处组织的忠诚度缓慢超过了60,一切就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帐外的风还在呼啸,夹杂着远处巡逻兵的脚步声。珠兰写完最后一个字,将信纸吹干,折好塞进密函。


    她知道,太后的“不多问”是体贴。


    太后也清楚,珠兰手里的这些消息渠道,是她们娘三个能在草原站稳脚跟的底气之一——皇上远在京城,太皇太后昏睡,能依靠的,只有珠兰了。


    “该让信使出发了。”她对守在帐外的春苒道,声音里带着笃定。


    向西追击的事,她已有了眉目,那些藏在暗处的各方眼线,会替她看清前路的每一步。


    晨光刚爬上草原的帐篷尖,冯唐就带着一队人马回来了。


    为首的三匹马上,正是失踪多日的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巴林郡王和同出科尔沁的阿郁锡台吉。他们身上的锦袍扯破了好几处,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眼里却透着劫后余生的亮——虽受了惊吓,缺了吃喝,倒没受太重的伤。


    珠兰挑了挑眉,先前失踪的斥候也都被冯唐一起救回来了。没人注意到,自己是怎么被抓的,都说好好骑在马上,瞬间就被击晕了。


    是了,高手的小石头用的很绝妙。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可不就是一头雾水么。


    雅图公主第一个扑上去,抱住丈夫的胳膊就哭,眼泪砸在他满是尘土的手背上,“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阿图公主也搂着自家王爷泣不成声,宣妃更是扑进父亲怀里,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三人望着与自己相拥的亲人,眼里又红又涩,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剩粗重的喘息。


    珠兰站在帐外,看着这团相拥的人影,悄悄退到了一旁。让他们哭吧,这几日的担惊受怕、九死一生,总得有个宣泄的出口。


    直到哭声渐渐低了,御医诊过脉,确定三位草原贵人只是虚弱,并无大碍,珠兰才走上前,轻声道:“回来就好,先进帐歇歇,喝碗热汤。”


    三人立即下跪行了大礼,感谢主子娘娘相救。


    大帐里,奶茶的香气渐渐驱散了疲惫。三人喝着热汤,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提起被准噶尔人绑架的事,科尔沁亲王猛地将碗往案上一放,瓷碗撞得叮当响:“欺人太甚!准噶尔竟敢在咱们的地盘上动手,这口气我绝对咽不下!”


    巴林郡王也拍着桌子:“他们不仅绑了咱们,还敢向朝廷的人动刀,分明是没把漠南各部放在眼里!若不讨个说法,往后咱们在草原上还有什么脸面?”


    阿郁锡台吉更是气盛,攥着拳头道:“我要带本部的骑兵,去准噶尔的地盘烧了他们的帐篷!”


    珠兰见他们情绪激动,缓缓开口:“准噶尔这次贸然南下,胃口不小。他们敢动漠南的王爷,敢拦朝廷的兵,绝不是一时兴起。”她看向三人,“你们受的屈辱,是整个漠南的脸面被踩在了地上。要报复,就得让他们疼到骨子里,再不敢轻易越过边界一步。”


    “皇后娘娘说得是!”科尔沁亲王重重一拍大腿,眼里燃着怒火,“我科尔沁部愿出三千骑兵,打头阵!”


    “巴林部也出三千!”郡王紧跟着道,“定要让僧格知道,咱们漠南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这个数字已经不少了,毕竟漠南羊群比马群多。再叫上其他漠南部落,应该能凑一万骑兵,只是着甲率要少,估摸能有三成就不错。


    帐内的气氛瞬间燃了起来,先前的恐惧被熊熊的怒火取代。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定下了要联合各部、西征准噶尔的主意——被绑架的奇耻大辱,比任何劝诫都管用,此刻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准噶尔人欠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珠兰端起自己的奶茶碗,看着帐内群情激昂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就是这股子劲,莽撞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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