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有人又菜又爱看,是谁我……
实在是太漫长了, 楼一树虽对乔雩溪房间布局感兴趣,却也不能随意地去动乔雩溪的东西,他等的无聊, 就拿出手机刷了会儿。
他刷到一条帖子,帖子上是这么说的——要怎么判断男人花不花心, 是不是渣男呢?你只需要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如果他有在呼吸, 就是渣男。
这说法一下子就勾起了楼一树的好奇心。
他自己试了一下将手指头放在鼻尖, 很神奇的是, 就算他已经提前看过这个帖子,自己对自己这么做,也会下意识屏住呼吸。
正巧, 在浴室洗了大半个小时的乔雩溪终于出来了, 他的脸上挂着餍足的表情。
乔雩溪本以为自己进入贤者模式,可看到楼一树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等他, 他的心就像被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整个陷了进去。
心里酸酸软软,很想把楼一树一把抱进怀里,揉一揉捏一捏。
可就在他接近楼一树时, 楼一树突然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
乔雩溪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可他脑子转的很快,立马就意识到这是楼一树主动的。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猛地吸了两口。
好香。
还有和他一模一样的沐浴露味道。
楼一树把手迅速缩了回来, 他微皱着眉, 紧紧地抿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乔雩溪,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乔雩溪冷汗直流, 楼一树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不会是他在浴室做的坏事被楼一树发现了吧?可是他为了掩盖声音,特意把花洒开到最大。
按理说应该是听不到的啊!他的体丨液也冲洗得干干净净,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此时楼一树的动作在乔雩溪的眼里就像是放了慢动作,他淡淡开口:“渣男。”
“哈?我?”
乔雩溪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
我是渣男?
那这世界上就没有长情的了。
楼一树把手机递给乔雩溪看,乔雩溪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有些便宜真的不能乱占。
“你听我解释……”乔雩溪下意识地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而这一句话又是渣男最爱说的。
楼一树重新坐回床上,腿交叉叠放,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我听你怎么解释的模样。
乔雩溪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身边,脑子飞速旋转,刚刚他没经过思考就说出这句话,现在楼一树让他解释他却无从说起。
突然,他的脑子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他在戏里演的一个角色。
他急切地说道:“我之前演过一部戏,那个角色的鼻子很灵,所以我经常要闻,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掉,什么东西放在我鼻尖我都会闻一闻的,一树,相信我。”
谎言总是半真半假才最真实,乔雩溪确实是演过这么一个角色,只是他从来不会沉溺于角色,什么所谓的习惯改不掉,都是骗人的。
可这些楼一树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纠结乔雩溪是不是渣男,只是有点生气,在发现乔雩溪真的吸气时。
乔雩溪见楼一树还是半信半疑,他起身拿起遥控器将投影打开,又去电视柜里翻翻找找。
他有一个习惯,每拍完一部戏,都会将其制作成光碟,用来保存,并且这样能直观地看见自己拍戏的数量。
翻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将那部戏找了出来。
他将楼一树从床上拉到沙发上坐着,又将窗帘一拉,大屏幕上投影出电影制作的开头。
楼一树一瞬间就被吸引了,甚至没顾得上生气。
说来惭愧,他来到这世界,急于寻求消息和赚钱,看的都是一些新闻以及短视频,他还没来得及看电影。
“饿不饿?”乔雩溪靠近楼一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到楼一树家时,楼一树正在做“午饭”,之后又遇上了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楼一树现在还空着肚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楼一树点了点头,但是注意力一直在大屏幕上。
乔雩溪又从床上拿了张毯子,盖在楼一树的身上。
南方的深秋还是有些凉,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福利就让楼一树受冻。
乔雩溪下楼,在等待阿姨热饭时,他就在一旁看母亲在跟花花玩积木,花花非常聪明,有些大人都要看半天的图纸,她自己就能弄明白,甚至还能转头跟乔母解释,为什么这块积木放在这里。
两个人玩得可开心了。
乔家也没有顿顿吃什么山珍海味,但是每天会保证食材都是最新鲜的,饭点早就过去了,但正巧乔母在他们去楼上洗澡时,花花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就让阿姨做点吃的给花花,他下来这会儿,阿姨也差不多要端菜上桌了。
平常乔雩溪在主家,在房间里忙工作的时候,就有佣人会将饭菜送到他房间。
但是现在他房间里有一个楼一树,他就事事都亲自来,有些他自己不爱吃的菜他也会带上。
说不定一树喜欢吃呢?
回到房间,楼一树沉迷于电影情节,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回来了。
楼一树将筷子拿在手上,突然回过神来,“花花呢?她吃了吗?”
“放心吧,我妈在呢,哪里会饿到她,她们俩玩得可欢了。”
“我等等买一条裤子吧,总是待在房间也不是个办法。”楼一树将电影暂停了,跟乔雩溪说话会耽误他看电影。
“裤子的事我帮你解决。”乔雩溪轻轻戳了戳楼一树的脑门,“现在重要的是吃饭。”
两人就这么就着电影吃完了下午餐。
因为这部电影是犯罪悬疑片,而乔雩溪在里面饰演的又是个依靠嗅觉犯罪的凶手,所以有些场景避免不了血丨腥和暴丨力,这种片子用来下饭实在是不合适,可楼一树看着这些画面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好像习以为常。
乔雩溪侧头看向楼一树明明暗暗的侧脸,心里那抹不合时宜的违和感又窜了出来,但这违和感说不明道不清。
一部电影看完,楼一树心里感触良多,他没想到短短的两个半小时,竟然能交代完一个人的人生。
他瞬间就迷上了这个感觉,就在乔雩溪收拾碟片准备关投影时,楼一树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还想看。”
电影里的乔雩溪跟现实差别很大,虽然他的脸很有识别度,但是放在电影里完全不会出戏,他的演技浑然天成,就是天生的演员。
乔雩溪挑了挑眉,他没想到电影碟片竟然比他的腹肌管用。
“给你挑!看你喜欢哪个。”乔雩溪将手上的碟片唰得一下展示出来。
就像土味霸道总裁一般,看中哪个?随便挑!
于是楼一树在一堆碟片中,选中了一个纯黑封面的。
“等等……等等。”乔雩溪立马就要反悔了,原因也很简单,这部电影是恐怖片,而他在里面饰演的是一个胆小鬼男主。
有损他的英明形象。
“我就要看这个。”楼一树腮帮子微微鼓起,见乔雩溪这反应,他更是非看不可了。
这句话也将楼一树隐藏的灵魂里的娇纵性子暴露出来。
乔雩溪听楼一树冲他撒娇,哪儿还敢阻拦?立马将碟片双手奉上了。
影片开始播放,楼一树根本没有看过鬼片,在燕朝,大家都说什么鬼上身,鬼打墙,但是根本没有人看到真的鬼,就算去形容鬼怪,也只是文字上写一写,图片画成青面獠牙的模样。
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老古董楼一树根本没有想到,现代人的鬼有多丰富,以及整张鬼脸猛地出现在屏幕上,冲击力有多大。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
他被吓坏了,楼一树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坐在身边的乔雩溪。
乔雩溪淡定地看着自己演的电影,因为要对演技复盘,这些电影他都看了百八十遍了,所以对于恐怖画面他根本就没有反应。
可一转头,却发现楼一树颤着身子往他身上蹭过来,他的眼睛水雾雾的,竟然被直接吓哭了。
乔雩溪将毯子披在肩上,把楼一树整个人包裹进怀里,毛毯将他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感受到楼一树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乔雩溪担忧地问:“很怕我们就不看了好不好?”
以为楼一树会顺着他的话结束这个电影,结果却没想到,楼一树只是将毛毯紧紧地抓在手上,然后缩进乔雩溪的怀里,说道:“要看,我要看。”
明明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和声音都在发颤。
乔雩溪顿觉好笑,真是又菜又爱看。
也没有什么,既然楼一树爱看,他就陪着。
又一次的突脸,楼一树直接被吓得跳起来,好歹乔雩溪摁住他,不然他们俩靠得那么近,楼一树难免会误伤他。
踩到大腿膝盖什么的还好说,踩到锥锥才是真的要命。
乔雩溪将人抱在怀里安慰,之后的恐怖画面,乔雩溪都会事先用手掌遮盖住楼一树的眼睛,楼一树要是真的想看,他就流一点指缝出来。
他们就这么心惊肉跳地看完了一部恐怖片。
等乔雩溪把窗帘拉开,电灯打开,楼一树还沉浸在电影的世界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62章 第 62 章 我会留一朵玫瑰花。
看完两部电影, 时间来到下午六点,正巧,乔雩溪安排佣人去购买的裤子也到了。
楼一树将裤子穿上, 这才下楼与乔母有了第一次的交流。
乔母坐在沙发上跟花花玩玩具,她的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浅淡痕迹, 但这却让她的气质只增不减。
“伯母,抱歉。”虽然没有裤子不是楼一树的错, 但他仍旧为自己的不礼貌道歉, “花花给您添麻烦了。”
乔母只是对楼一树温和地笑了笑, 摆了摆手,“花花很乖很聪明,跟她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打什么歪主意, 之前她只见过楼青台一面, 她当时觉得楼青台太沉默,还有些忧心, 不过乔雩溪喜欢, 她便爱屋及乌,倒是楼一树今日这番言行举止让她彻底改观了,没有人不喜欢懂礼貌的孩子。
可能……还有花花的作用吧。
“现在离晚饭还早, 太阳快落山了, 雩溪你带一树去后山瞭望台看看日落。”
乔雩溪刚刚下楼拿饭的时候,特意叮嘱她叫楼一树这个名字。
问他为什么, 乔雩溪也说不知道, 只是说楼一树有点排斥楼青台这个旧名, 多次跟他强调自己叫楼一树,不叫楼青台。
乔雩溪听见母亲这么说,还没等楼一树反应, 立马就拉起他的手往玄关走去,嘴里急切道:“那我们得快点去,晚点就赶不上了。”
关门前还不忘给妈妈竖了个大拇指。
知子莫若母,乔母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权当回应。
乔家后山建了个瞭望台,瞭望台使用了最原始的木质结构,一层一层的阶梯环绕而上,用粗壮的树干作为支撑,树干上还有藤蔓缠绕,在这绿草绿叶的后山上,这座建筑意外的和谐。
乔雩溪带着楼一树爬到最高点,那个位置是观看日落的最佳地点。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乔雩溪放开楼一树的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欸——”
楼一树还没有回话,乔雩溪就急匆匆地从瞭望台上下来,撒开腿狂奔进自家的花室。
“现在哪种花长得最好?”乔雩溪一进门就抓着园丁问道。
园丁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懵,呆呆地说道:“月季,郁金香都挺好的。”
“玫瑰,我要玫瑰,玫瑰在哪?”乔雩溪太着急,说话逻辑变得前言不搭后语。
好在园丁知道自家少爷将心上人带了回来,他立马明白了少爷的用意,带着他去到现在长势最好的玫瑰园。
“少爷,我帮你摘。”园丁准备带上手套。
可乔雩溪一分钟也等不及,直接上前钻进玫瑰园,将最大最鲜艳的玫瑰摘下来。
就怕晚了一秒。
另一边,楼一树看到太阳一点点地下坠,心里也万分着急,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每两秒就要回头看一眼乔雩溪离开的方向。
太阳啊,你慢一点吧,你再等等他。
没有乔雩溪在身边,他找不到看这场日落的意义。
终于,在夕阳印在脸颊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乔雩溪向他奔来的身影。
乔雩溪从瞭望台底下向上爬,楼一树向下走,他们俩终于赶上了这场日落。
“你跑哪儿去了。”楼一树小声嗔道。
可就在下一个眨眼间,一束玫瑰捧在他的眼前。
红色的玫瑰娇艳欲滴,每一支都是玫瑰园里开得最鲜艳的。
乔雩溪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他开怀大笑起来时有种反差的少年气,“送给你。”
楼一树将花抱在怀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微风一吹,他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
“你喜欢吗?”
“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这话乔雩溪只在心里默默想了想,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他和楼一树还有很多时间。
他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乔雩溪问。
楼一树以前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花,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玫瑰,轻轻开口道:“玫瑰,红玫瑰。”
你送的就是我最喜欢的。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支?”乔雩溪坐在楼一树的旁边,两人边看夕阳边对话。
楼一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骄横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去的道理?”
“我给你这么多支,要回一支很过分吗?”乔雩溪顿觉好笑,他侧过头跟楼一树对视着。
按理说,两个人只要对视超过三秒,总有一方会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
“当然过分。”楼一树不满道,“谁知道你又要送给谁。”
“你还要管我送给谁呀?”乔雩溪笑眯眯地挑逗楼一树,“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楼一树瞪大了双眼,他那双有些锐利的眼睛瞬间圆溜溜的,就像一只震惊的猫,“什么吃醋?谁要吃你的醋。”
以前都是楼一树这样逗乔雩溪,如今竟是反了过来。
乔雩溪也不愿把人逼得太急,逼急了咬他一口跑掉就不好了。
“就当你送我的不行吗?我哪有其他人可以送啊。”
听了这话,楼一树才不情不愿地从一捧玫瑰里挑出一朵最小的,递给乔雩溪。
乔雩溪将玫瑰花收起来,又转过头去看日落。
等他的这朵玫瑰花凋谢了,他就知道,他该重新送楼一树一束更加新鲜的花朵了。
太阳渐渐西下,金色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越拉越长,他们看着这漂亮的景色,没有再说话,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乔母掐着时间,让佣人来喊他们回去吃饭。
楼一树抱着玫瑰花,进门时还有些小羞耻,乔母倒是大方多了,赶紧从储物柜里拿了一个花瓶,让楼一树放进去。
她看着那一点包装都没有的花束,有点嫌弃。
他偷偷用手机给乔雩溪发信息。
[你就这么送花?园丁没有给你包一下吗?]
乔雩溪没有回复,她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儿子屁颠屁颠地跟在楼一树身后走,楼一树就是去给花瓶换个水,他都要凑到他跟前。
乔母扶了扶额,她算是知道乔雩溪遗传他爸什么了。
乔父今晚加班,乔母便带着他们先用饭。
楼一树用餐过程中姿态端庄又很自然,他将食物放进嘴里就不会开口说话,看上去就是接受过良好的教养。
楼一树是个成年人,有自制力,可花花的用餐却也格外规范,明明才六岁左右,吃饭却不吵不闹,甚至不挑食。
几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乔雩溪这时才来得及看一眼手机。
只是乔母的信息他还没来得及看,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经纪人将他给的加班费退了回来,却没有说原因。
第63章 第 63 章 你别再跟我说话
乔雩溪紧皱眉头, 立马就走到阳台给经纪人拨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了两秒就被接起。
“解决不了吗?实在不行就多买点水军,先把热搜压下去,我这边出钱。”乔雩溪着急道。
经纪人刚想开口解释, 听乔雩溪这么说,失笑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网络上那是锤得都不能再锤了, 乔雩溪还想着给楼一树擦屁股。
乔雩溪沉思两秒后,给了他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 但是只要他说了他没做, 我无条件站在他身后。”
经纪人哑火了,要是把乔雩溪这样的放在古代当皇帝,保准是个昏君, 她叹了口气, 说道:“楼一树后面有人,我都没来得及出手, 没过几分钟, 帖子连带着发帖人都消失了。”
“后面有人?”乔雩溪皱了皱眉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
经纪人解释道:“有人在保他,而且地位很高,没有哪家娱乐公司能这么快撤热搜。”
听了经纪人这话, 乔雩溪更加不可思议了, 他调查过楼青台,自然知道他的人际关系以及背景如何, 他的印象中可没有一个地位很高的人。
参加综艺的那几个更不用说, 乔雩溪自己就是圈内地位最高的。
除非……
楼一树又背着他认识别的人了!
哼!
乔雩溪有些气冲冲地回到楼一树旁边, 他试探问道:“一树,今天被狗仔包围这件事……”
楼一树放下修剪枝叶的剪刀,眸中含着担忧神色, “很难解决吗?”
听到楼一树这么回话,乔雩溪眼珠子咕噜地转了一圈。
他好像对自己热搜被撤这件事毫不知情。
这让乔雩溪起了别的心思,他故作隐忍的表情,果不其然,楼一树立马就上钩了。
“要是解决不了就算了,他们骂他们的,其实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且不说骂的是楼青台不是他楼一树,就算真的骂的是他本人,他也懒得给这些网友一个眼神。
过好自己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是。”乔雩溪伸手牵起楼一树,微笑着善解人意道:“肯定是能解决的,就是可能没这么快,只是原来的公寓还是有点危险,为了你也为了花花,今晚,你就在这儿住下来吧。”
终究是图穷匕见了,明明在外面找个高级旅馆住也无可厚非,可他就是想让楼一树跟他在一起。
“就是……”乔雩溪说一半又不说了,非要让楼一树去问。
“怎么了?”
“家里客房都没有收拾,可能,你得跟我住一间了。”
楼一树歪了歪脑袋,不明白乔雩溪怎么在这这件事上跟他这么客气,明明他们在一起睡觉也睡了挺多次的。
不过他也没考虑那么多,楼一树听了,随即很大方地表示:“可以啊,没问题,是我和花花打扰你们了。”
越心虚的人越客气,乔雩溪得到楼一树的回话,嘴角绷得死紧,就怕不小心笑出声来。
他将楼一树的手放下,他的手指划过对方的手掌,两人相触的体温还没有重新融回空气中,楼一树就一把将乔雩溪的手抓了回来。
楼一树将乔雩溪的手掌摊开,乔雩溪的骨架大,手指也比较粗,只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着数道大大小小的刮痕。
有的只是浅浅一道,有的却是刮破了表皮,结了粉色的新痂。
“这怎么弄……”楼一树话还没说完,眼睛瞟到了一旁静放在桌面上,还没有处理完的红玫瑰。
他立马就明白了,玫瑰带刺,乔雩溪给他摘玫瑰的时候,把自己划伤了。
乔雩溪一开始都没有想到这还能卖一波惨,见到楼一树心疼他了,立马顺着杆子向上爬,“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此话一出,楼一树神色更加凝重了。
“没关系的。”乔雩溪乘胜追击,将手伸到楼一树面前,可怜道,“一树哥哥吹吹就好了。”
就在乔雩溪准备闭眼享受楼一树的温柔时,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下来。
下一秒,就听到楼一树笑着说道:“我嘴里是口气,不是仙气。”
显然他发现了乔雩溪在整蛊自己,虽然乔雩溪只是想占便宜。
楼一树说完就将桌面上的花重新拿起来修整,有的太长了他就剪短一些。
本来他还想着把花杆上的刺留着,玫瑰保有一点它原本的野性会更美丽,可一想到乔雩溪手上的伤口,他只是淡着张脸,用剪刀把这些刺都给剪平了。
乔雩溪见楼一树真的不管他了,又耐不住寂寞,上前环抱住对方那劲瘦的腰,“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啊!”
而且他嘴里的既不是口气,也不是仙气。
是香气。
一张嘴就是香香甜甜的,让人想将他吞之入腹。
楼一树用手肘轻轻顶了下乔雩溪的小腹,像是有些嫌弃他。
终于把花全都插进花瓶里,乔雩溪对他插花的水平评价是,哪里有空插哪里。
楼一树说他没品味,不懂得欣赏。
两人就这么边说边笑地上了楼。
吃完饭离睡觉也还早,乔雩溪把他压箱底的switch拿了出来,他将手柄递给楼一树,“我们来玩游戏。”
“游戏?”楼一树好奇地摁了摁手柄的按键。
乔雩溪将switch连在投影上,兴致勃勃地问他:“一树想玩什么?”
结果楼一树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个地方,“怎么不叫哥哥了?”
乔雩溪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好吧…那哥哥想玩什么?随便挑。”
楼一树不懂游戏,他看着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伸手随便点了一款。
乔雩溪顺着他的手向上看去,立马就慌了,“不行,这个不行,换一个。”
楼一树点到了胡闹厨房。
胡闹厨房又名分手厨房,顾名思义,一款玩了就很容易分手的游戏。
他们俩都还没在一起呢就要分手了,乔雩溪坚决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可楼一树哪能善罢甘休,刚刚明明是乔雩溪让他随便挑,现在又反悔,“我想玩这个。”
乔雩溪盯着屏幕思索了三秒,他想,他等会儿一定不能跟楼一树生气,
他一定不能生气。
他一定不能生气。
他一定不能生气。
重要的事说三遍,乔雩溪点开胡闹厨房,说道:“好吧,我们玩这个。”
一小时后……
“不是!楼一树你拿着那破锅跑什么啊!”
“要糊了要糊了!”
“我在切肉!你去端锅!”
“不行没时间了!你去!”
故事的结尾终止于楼一树瘪嘴,“我再也不要跟你玩游戏了!”
“不玩就不玩!哼!你别再跟我说话!”
“不说就不说。”
全文完。
哈,开个玩笑。
楼一树把手柄丢回给乔雩溪,两人跟小学生一样吵完架然后生闷气,谁都不搭理谁。
直到上了床,他们俩更是一人睡一头,生怕挨着对方似的。
但明明房间里的沙发也很宽敞,却也没人说要去睡沙发
“你把被子卷进去干什么啊?要冷死我。”乔雩溪语气有些不自在,他扯了扯那轻柔又宽大的被子,总算是在一个小时的沉默中找到了话题。
虽然这话题找的非常烂。
楼一树哼了一声,将身下的被子放了点出来,没好气道:“不是说不跟我说话吗?”
“我是说让你别跟我说话,又没说我不跟你说话。”
楼一树猛地转了个身瞪了他一眼,又不服气地转回来,只给乔雩溪留了个背影。
“我睡觉了。”
“哦。”乔雩溪把灯关了,只留了盏小夜灯,“我也睡,谁怕谁。”
楼一树生物钟一到,立马就上眼皮黏下眼皮,呼噜呼噜地就睡着了。
只剩乔雩溪一个人还在生闷气,他一听到楼一树越来越缓慢的呼吸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身子往前蹭啊蹭,留了一臂的距离,闻着楼一树身上的香气,他想,等等楼一树睡着睡着给他一巴掌,他就有理由跟楼一树搭话了。
这个话题肯定不烂!而且他还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
他真的是太聪明了!
这么想着想着,乔雩溪眼皮渐渐打架,沉沉地睡了下去。
半夜凌晨三点半,楼一树眉头紧皱,在梦里,他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中,突然!一张鬼脸贴在他的眼前。
鬼脸的脸色惨白,眼睛和嘴巴里流着血,翻着个白眼冲着他。
跟今天下午看的那个鬼片一模一样。
楼一树身体一震,直接就被吓醒了,醒了后还不敢重新入睡,他看着窗帘上的月光隐隐烁烁,回想起自己的梦里面的画面,他的身体打了个冷颤,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竖了起来。
楼一树转了个身,看向在他身边一臂距离,安稳睡着的乔雩溪。
乔雩溪睡相很老实,平躺在床上,两只手放在小腹上。
楼一树悄咪咪地往乔雩溪的方向靠,他微抿着唇,将额头靠在乔雩溪的手臂旁,想以此获得点存在感。
可是夜越深,氛围越安静,他脑海里关于鬼片的内容越清晰。
楼一树紧闭着双眼,越想要忽略,他的脑子越要往那方面去想,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敢睡,甚至觉得周围也有鬼怪藏身,或许在衣柜里,或许在床底下,或许一睁眼,它就贴在他的面前。
“呜——”
楼一树轻轻摇了摇乔雩溪的手臂,他也不想把乔雩溪弄醒,可是他现在真的非常需要他。
第64章 第 64 章 亲爱的,你只能是我的。……
乔雩溪在睡梦中感受到自己的小臂小幅度摆动,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楼一树皱着眉头,微微仰着脑袋, 这样看着他。
“怎么了?”乔雩溪还不太清醒,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熟练地将楼一树揽进怀里,口齿不清地问了一句。
楼一树将脸埋进乔雩溪的胸前, 他的脸皮发红, 想说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 见乔雩溪又要睡过去了,才憋出一句:“我有点害怕。”
只是有点,也没有很怕。
楼一树在心里嘀咕。
“嗯?”乔雩溪用鼻音哼了一声, 显然没懂楼一树在说什么, “怕什么?”
楼一树用手攥紧了乔雩溪的睡衣,好半响才回道:“怕鬼。”
这一句话终于给乔雩溪说醒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楼一树, 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不许笑我。”楼一树生气,他以为乔雩溪在嘲笑自己,便想从他的怀里出去。
宁愿被鬼抓走也不要被乔雩溪笑话。
只是还没挪多远, 就被乔雩溪重新抓了回来。
真是楼一树误会了, 乔雩溪笑出声是因为怀中人实在是可爱得过分,他打破脑袋也没想到, 楼一树会因为看完鬼片被吓得晚上不敢睡。
还来找他要安慰。
乔雩溪将楼一树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 又用被子把他包得严严实实, “只要被子盖好了,鬼就不会来了。”
“真的?”楼一树只漏出两只眼睛,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乔雩溪。
乔雩溪没忍住伸手摩挲摩挲楼一树的眉毛, 然后极为认真地说道:“真的。我看着你睡好不好?”
“那你让鬼来了先抓你。”楼一树说着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月光铺在房间内,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卧蚕微微伏起,不知道是要迷死谁。
乔雩溪故作生气地用手轻轻弹了下楼一树的脑门,笑着骂道:“你个没良心的。”
楼一树再次入睡,这次他的梦里再也没有女鬼追他,他睡得格外安稳。
……
远在二十公里之外的小区公寓内,玄关处大门的把手缓缓转动,大门大开,门外被月光照进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有些病弱,他的步伐虽然还算稳健,但是身上那宽松的衣裤并不能遮掩他的瘦骨嶙峋,反而显得更加空荡。
楼青台幽幽地踱步进屋内。
虽然楼一树在这间公寓住的时间很短,但是房子是会保存味道的。
仅仅是两周,房内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冷冷的腊梅香。
楼青台走到沙发上坐下,他现在还很虚弱,仅仅是从医院走到公寓都耗费了他大半体力。
他边汲取着楼一树的气息,边从兜里拿出一部新买的手机,他熟练地在短信上输入一串号码,然后发送了一条短信。
于此同时,只有一盏小夜灯的房间,楼一树的手机亮了一下,不久后,又重新熄灭。
……
乔雩溪和楼一树在别墅一起生活了三天,在第四天的早晨,他们收到了导演组的通知,导演组让他们六位嘉宾分别提交地址,这一次将从每个人的住址开始进行拍摄。
于是,当导演组敲响乔家的大门时,打开门的既不是乔雩溪也不是乔母,而是楼一树。
弹幕此时也一脸蒙圈了:
【啊?这不是乔雩溪的直播间吗?我进错房了?】
【不是……你们发展的这么快的嘛?】
【哦莫,这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应该不是吧,前几天楼一树不是出事了吗?】
【原来不只是我多了一段记忆啊。】
【出什么事了?求瓜。】
【姐妹可以自己去搜一下楼青台助理,有其他博主发,但是别声张,据我所知,关于这件事,但凡是有点热度的都被掐了。】
【搜楼青台助理就行了吗?怎么搜不到?】
【姐妹?姐妹你还在吗?】
楼一树穿了一件藏蓝色的毛衣,内搭有领白衬衫,底下穿了一条宽松款工装裤,脚上踩着运动鞋,这身装扮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名大学生,透着一股青涩的气质。
“乔雩溪还在楼上换衣服,他应该很快就下来了,劳烦你们稍等。”楼一树给在场工作人员都倒了一杯水。
乔母知道今天节目组的人会上门,故而她带着花花在房间里,没有选择出镜。
不多时,乔雩溪也踩着一双运动鞋下了楼,他今天也穿了件衬衫,外面套了一件修身外套。
他的脸臭的不得了,不知道谁又得罪他了。
导演组工作人员冲楼一树抛了个眼神,无声地问乔雩溪怎么了,楼一树接收到后,对着他耸了耸肩摆了摆手。
然后用口型跟工作人员示意:不用理他。
弹幕嗑疯了:
【乔雩溪生气你去问楼一树干什么呀?好难猜哦~】
【看一树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咦惹,你们不会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吧~】
【感觉两人已经谈上了捏!】
【感觉楼上是会脑补的,我跟我朋友也是这样啊。】
【那你跟你朋友有点暧昧了……】
乔雩溪就这么冷着脸上了车,楼一树这才低声哄了两句:“我当时就是想买件厚一点的,也不是故意不跟你说。”
楼一树说的是自己身上这身藏蓝色毛衣,是他前两天才买的,结果今天换上的时候被乔雩溪发现了,然后生气了。
“我在上面找了一个小时的衣服,找不到一件跟你搭的!”乔雩溪环抱着手臂,气愤道,“你就不会给我也买一件吗?买件红的,我们在一块,多好看啊?”
这话乔雩溪已经重复一上午了,楼一树耳朵都要听出茧了,他哪里能想到乔雩溪要穿这两三百的毛衣,乔雩溪的衣服都是成千上万的。
一下子气氛又变得沉默下来,观众听完他们吵架,全都麻了:
【所以……乔雩溪因为不能跟楼一树穿情侣装,所以生气了?】
【啊?就这?】
【这是你们小情侣的情丨趣吗?】
【我服了,刚进来就被喂了一大口狗粮。】
【我收回我上面说的话,他们绝壁是谈上了。】
【真的假的?楼一树开窍了?】
“我们也不用穿得搭呀,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楼一树说一半就不敢说了,因为乔雩溪传来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他再说下去,乔雩溪就能冲过来给他干了。
【好吧,看起来还没开窍。】
【我真的笑疯了,楼一树要是喜欢上别人,乔雩溪会不会把地球炸了?】
【包会的,老弟。】
【炸了好啊,这样我就不用上班了,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最终,汽车停在了火车站门口,楼一树和乔雩溪下车时,其他嘉宾都已经到场了。
苏儿一如既往地像个小蝴蝶,一见到楼一树就煽动漂亮的翅膀飞来他身边。
“一树哥,这几天不见,我都想你了。”苏儿笑着说道。
还没等楼一树回话呢,乔雩溪抢先一步开了口,他学着苏儿的声线,摇头晃脑的,“哥哥,这几天跟你在一块,我也很想你。”
贱得慌。
楼一树见他们俩又要干架了,心下叹了口气,他谁也没回应,而是用物理手段将他们俩分开了。
无论帮哪方,哪方就会立马蹬鼻子上脸,特别是乔雩溪。
导演适时插入进来,稳定局面:“我们这一期的主题是,辽东草原!”
众嘉宾配合着鼓起了掌。
“这一次,我们的交通方式是绿皮火车!我们这趟火车可以直达辽东草原,在火车上我们要坐一天一夜,所以我们将在明日此时抵达,现在,大家的手机全都要上交,在火车上也有不一样的感受,希望大家好好享受。”
楼一树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他平常就很少看手机,跟乔雩溪在一块后,除了拿出来买一下衣服,看的更是少。
所以他在这时才发现自己手机多出来的一条信息。
楼一树将信息点开,这是一串陌生的匿名号码。
短信的内容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记得我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送你一份礼物,那是我们的初遇,希望你会喜欢。亲爱的,你只能是我的。]
第65章 第 65 章 什么?你说没感觉?只为……
导演组还不至于丧心病狂让他们坐24小时硬座, 给他们买了两间四人间的软卧。
最终抽签结果是乔雩溪、沈默、夜柒和楼一树四人挤一间,剩下的四人住一间。
没有等待多久,绿皮火车缓缓进站。
众人逐个进入, 没多久,火车开始行驶。
四人间软卧分为两个上下铺, 床比普通的单人床还要小一些。
楼一树没有睡过上铺,他一进到房间内, 就脱了鞋上去体验了一下。
乔雩溪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 叹了口气, 然后臭着脸将自己和楼一树的行李安置好。
今晚看来是不能跟楼一树一起睡了,乔雩溪一屁股坐在了楼一树的下铺,心里又琢磨着自己的小九九。
夜柒和沈默进来时就默认了睡在另一边的上下铺。
沈默的行李最多, 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 他收拾行李的时候格外地小心,里面装了他很珍视的东西。
楼一树和沈默都在上铺, 他好奇地指着沈默的琴盒, 问道:“沈默,你那个里面是什么啊?”
沈默顺着楼一树的手指看去,他将那个琴盒取下, 将里面的吉他拿了出来。
不只是吉他, 沈默每一件行李里都有一种乐器。
竹笛,沙锤, 夹竹桃手腕铃, 甚至还有小鼓。
沈默隔空将竹笛递给楼一树, 就像是笃定他会吹。
乔雩溪和夜柒都是演员,对歌手的私人装备也非常感兴趣,乔雩溪将小鼓挂在脖子上, 竟诡异地显出几分童真。
夜柒拿着手腕铃摇了摇,手摇铃的声音很独特,清脆如山泉流水。
沈默轻轻的拨动吉他弦,简单地试了下音。
没有任何的铺垫,一段流畅的音乐缓缓从他的指尖飘了出来,环绕在众人身边。
这段旋律非常耳熟,如果楼一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烟雨楼台》。
只是上次听到这首歌,是用那片单薄的叶子吹奏出来,而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乐器,甚至还有歌词。
乔雩溪轻轻地哼出《烟雨楼台》,他的唱功虽不及专业歌手,但胜在有一把好嗓子。
这首歌的旋律轻快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摇动,乔雩溪跟着节奏敲小鼓,慵懒磁性的嗓音与其形成鲜明对比,别有一番风味。
[相遇的那天丨江南楼台看雨成线]
[你跟我交换风情花笺]
沈默挑了下眉,跟着乔雩溪接着一起唱出了第二句。
[油纸与蕉叶丨雨声滴答落在心弦]
[心跳丨怦然丨沦陷]
也在这时,他们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外头探进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没多久,又有一颗脑袋搭在前一个人的脑袋上,往里看。
是苏儿和绮罗。
原来是另一个房间的四人嫌无趣,所以才来这一间房“窜门”,想找乐子。
但具体是为了见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四人一进门,整个包厢瞬间就拥挤了起来。
苏儿惯会凑热闹,他上前无声向沈默要了个沙锤,并且加入了合唱。
[竹笛响丨述说着爱恋]
[你却还不懂我的想念]
唱到这一句,沈默朝楼一树使了个眼神,楼一树心领神会,抓起那精致的竹笛,轻轻放置唇边,他的嘴巴微微闭合,形成一个完美的风口。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气息吹入笛子中。随着气流的流动,一阵流畅的笛声倾泻而出。
《烟雨楼台》这首歌调子简单,楼一树没多久就跟上了节奏。
有了笛声的加入,曲子更加丰富,也在这时,绮罗从下铺站了起来,跟着音乐小幅度舞动起来。
当主播总会扭两下。
[郁闷的感觉丨心凉了半截]
[什么?你说没感觉?]
唱到这句,许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楼一树看去,乔雩溪更是瞪了一眼上铺的楼一树。
这首暗恋的歌,让大家达成了出奇一致的共鸣。
明明都这么明显了,楼一树却还在阿巴阿巴。
已经没有乐器了,喻源便跟着节奏鼓起了掌,加入了合唱。
[后来下雨天丨窗台屋檐丨弯月悬天边]
[苦涩与蜜甜丨不合时宜丨情谊难遮掩]
顾华章本还有些别扭,奈何气氛实在太好,他用响指打节拍,跟着唱了起来。
[提笔欲书卷丨墨色晕染丨却始终无言]
[多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唱到这一句,最后高潮部分音调拔高,大家都很激动,不会唱歌的就吼起来,会唱歌的就不跑调地吼起来。
[不想丨身陷囹圄]
[我想我该丨主动出击]
[你那里是否也如雨般淅淅沥沥]
唱到这里,楼一树将笛子从嘴边拿下,大喊了一声:“夜柒!”
夜柒被这一声喊醒,他猛地抬头,就看到坐在上铺的楼一树前倾着上半身,笑着看着他。
好像在问,你怎么没有唱歌。
夜柒没想到坐在最角落的自己,会被楼一树关注,他心下一瞬间慌乱起来,他深吸几口气,将这陌生的感觉强硬地摁了下去。
嘴巴倒是老实地小声跟着一起哼。
[至少丨得到回信]
[但我的爱丨永无止息]
[这也算一场只属于我们的博弈]
一轮结束后,沈默喊了一声:“Once again!”
除了楼一树,七位嘉宾全体合唱:
[相遇的那天丨江南楼台看雨成线]
[你跟我交换风情花笺]
[油纸与蕉叶丨雨声滴答落在心弦]
[心跳丨怦然丨沦陷]
[竹笛响丨述说着爱恋]
[你却还不懂我的想念]
[郁闷的感觉丨心凉了半截]
到了最后一句,沈默缓缓拨动琴弦,将节奏放慢,所有人或多或少地看了几眼上铺的楼一树。
他们的音色各有不同,每个人唱出来都有他们自己的味道。
楼一树吹到最后,也跟着唱起来,但是他唱的是第一部分的词,而其他嘉宾唱的却是第二部分的词。
[什么丨你说没感觉]
[只为丨见到他一眼]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曲结束。
众人欢呼起来,路过的风景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
夜晚降临,楼一树在上铺刚闭上眼,就感受到屁丨股被人顶了一下。
楼一树没有在意,侧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结果就是又被顶了一下。
楼一树认命坐了起来,将脑袋从上铺探了出去,就看到下铺乔雩溪伸条腿踹他。
楼一树不想打扰别人休息,他用口型无声警告下铺那人,“乔、雩、溪!”
乔雩溪立马换上讨好的笑容,同样用口型回道:“睡不着。”
“我要睡。”
乔雩溪睡不着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自己睡不着还要来祸害他。
乔雩溪见楼一树皱着鼻子,跟炸毛猫猫似的,“你下来。”
“你疯了?”
他们俩也不是没挤过单人床,但是那是条件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况且软铺的床比单人床还要小。
乔雩溪见叫不下来人,自己先动了,他踩上脚踏,看着像是想跟楼一树一起挤上铺。
这可把楼一树急坏了,两个成年男性一起在上铺,他都怕这床塌了。
他赶紧用脚去推乔雩溪,妥协道:“我下去,我下去。”
谁知乔雩溪直接用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楼一树的脚腕很细,脚趾圆润,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丝毫不含糊。
乔雩溪不合时宜地想象他脚趾绷直的样子,那肯定很美。
被人抓住脚腕的感觉非常的奇怪,就像是某种镣铐,乔雩溪的手又很烫,抓得又紧,禁锢着他。
楼一树条件反射的就要蹬,可怎么蹬那只手就是不放开,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乔雩溪抓着脚拖了过去。
“哥哥~”明明主动权都在乔雩溪身上,他却还要装可怜,乔雩溪在楼一树耳边用气音道,“我睡不着,你陪陪我。”
语气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可说出来的话却强硬得很。
“知道了!”楼一树鼓鼓腮帮子,没好气道,“你先放开我,我下去。”
见自己目的达到了,乔雩溪放开了楼一树的脚,在楼一树看不见的角落,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掌,摩挲着。
像是还在回味。
将楼一树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乔雩溪发出满意的叹息。
楼一树困得不行,头一歪,秒睡。
因为床实在是太窄了,楼一树甚至没有施展拳脚的空间。
天色渐亮,导演的工作人员进到门里,就见到原本在上铺的楼一树,趴在下铺的乔雩溪身上。
蹲守直播间的观众,瞬间就高丨潮了:
【豹豹猫猫我是你们的独生女吗?】
【我磕磕磕磕!】
【卧丨槽,就这条件你们还要睡一起啊?】
夜柒此时醒了过来,他看到对面两个交叠的人影,眼皮无征兆的跳了一下。
他已经懒得再上前争了。
本来讨好乔雩溪纯粹就是因为想要电影资源,一直拍电视剧不利于他的长远发展,一开始他还能通过水军以及刻意引导,炒他们俩的cp,可奈何乔雩溪如此善变,明明前一天还对着楼一树摆臭脸,第二天就爱得跟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而且越针对楼一树,他得到的反噬越多,他不想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现在看到他们睡一张床,有一股陌生的心绪环绕在他的心间,但是只有一点点,他就没有放在心上。
夜柒换上了营业表情,对着摄像头调侃道:“被你们看到素颜的样子了。”
第66章 第 66 章 你知道的,我爱你
楼一树醒后见到镜头, 很自然地跟观众打了个招呼。
反倒是熟悉了镜头的乔雩溪,竟莫名羞涩了起来。
一晚过去,窗外的景色翻天覆地, 火车从高楼林立行驶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楼一树将脸贴在玻璃上, 天气越来越冷,绿色的小草披上金色的羽衣, 他安静地欣赏这黄绿相间的草原。
没过多久, 火车到站, 导演将手机重新发放下去,众嘉宾前往导演组安排的化妆室化妆。
与此同时,网络上鼓动着不安, 有时候某个瓜被压得越死, 吃瓜群众就越兴奋,因为楼青台助理的热搜被强行按下, 很多知道这件事的吃瓜路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其中有些路人还会附上截图证据, 就算压得再快,也没办法精确到每一个路人,并且, 楼一树的黑粉还在他和其他嘉宾的直播间刷屏:
【#楼一树尾丨随助理#】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楼上直接去博料搜相关词条, 没搜到就多刷新几遍。】
【#楼青台甩助理巴掌#】
【我去,我刷到了, 但是刚看没两分钟就别屏蔽了。】
【#楼一树小牌大耍#】
【还要捂嘴捂多久呢?把观众当傻子是吧?】
【看完瓜条了, 就一个诉求, 楼一树给助理道歉!并且滚出娱乐圈!】
【又在跟什么风啊?坐等各位被打脸哈。】
【打什么脸啊?这次真的石锤了,甚至还在压热搜,要不是综艺是直播的, 观众都不知道还要被瞒多久。】
【本来就觉得楼一树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来势汹汹,许多路人看完帖子后,也在他的直播间谩骂,局势呈现一边倒,楼一树的粉丝一露头就被秒,毫无还手之力。
网络再喧嚣,现场的录制仍旧一片岁月静好。
林奶奶从礼品袋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楼一树,却见他紧紧地盯着手机,眉头微皱,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林奶奶微微靠近楼一树,脑袋往他的手机屏幕看去,只是还没有看清楚,楼一树就把手机倒扣过来,息屏了。
楼一树接过衣服,笑着回道:“没什么,嬷嬷,就这一套吗?”
“嗯嗯。”
林奶奶点了点头,她看着楼一树进到换衣间的背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可在这时,有关楼一树助理的相关词条还没有露面,很难想象,在直播间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的情况,博料竟然依旧风平浪静。
楼一树边换衣服边回想起自己在手机上看到的信息,越想他的手脚越发冰凉,他又收到了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亲爱的,你吹笛子的时候真漂亮,但是为什么他们都在看你?我把他们的眼睛挖下来,给你做首饰好不好?]
发完消息后,对面似乎是有些不满意,很快又补充发了一条。
[不行,他们那肮脏的双眼怎么配得上你。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亲爱的,好想见你,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仅仅从文字,都能看得出发信人的精神不太正常。
突然,被楼一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又怪异地震了一下。
楼一树将手机拿出来,一条新的信息呈现在屏幕上。
[你怎么在出神?是因为在想我吗?真可爱。]
一滴冷汗从楼一树的脸颊滑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同时,握着手机的手掌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手机因为强力挤压,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疼的声音。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摄影pd是不会跟着嘉宾进到化妆间的,他不可能通过直播间发现他现在的状态。
但也有可能只是凑巧?应该就是随便发个信息试探他吧……
但很快,新的一条信息,将楼一树的想法被扼杀在里摇篮里。
[亲爱的你好像很紧张,你的皮肤好白,肩头泛着光,我看到你的舌头了,好粉,好嫩。]
楼一树猛地转了个身,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他。
楼一树赶紧将半挂在肩膀上的衬衫拉起来,这时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对面就像个阴魂不散的恶鬼,追着他咬。
[别害怕,亲爱的。]
[你知道的,我爱你。]
这换衣间是一秒都不能待了,楼一树将林奶奶给他的衣服揣进怀里,立马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的步伐有些慌乱,也没有认真看路,一出换衣间,就跟乔雩溪撞了个满怀。
“跑那么快干什么?有鬼追你啊。”
乔雩溪调侃的声线穿透他的耳膜,楼一树的冰冷的身体迅速回温。
他疑惑地抬起下巴看向高他一丢丢的乔雩溪,问道:“你在我换衣间门口干什么?”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让乔雩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了,他连忙摆手心虚道:“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还没怪你吓我一跳,你倒是说起我来了,刚刚突然间冲出来干什么?”
乔雩溪理不直气也壮,赶紧把话题转回楼一树身上。
他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刚刚想偷看楼一树换衣服,虽然这个想法只是存在于脑海中,但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没胆子实践。
被乔雩溪这么一搅合,楼一树也从刚刚的紧张氛围里脱离出来,他扬起嘴角,冲着乔雩溪笑着说道:“没有什么,雩溪,我可以借一下你的化妆间吗?”
“当然、当然可以啊。”
乔雩溪被这笑容暴击,血槽一瞬间就见底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研究楼一树刚刚的反常,他甚至忘记跟林春燕打个招呼,直接就把楼一树带走了。
乔雩溪的化妆间比楼一树的大一倍,不同于林春燕对楼一树的全盘包办,乔雩溪光是服装造型师就有三位,其他还有包括但不限于化妆师,发型师等等。
阵容十分庞大。
乔雩溪来找楼一树时就已经换好衣服,他身着一身以纯黑为底色的蒙古袍,暗红色的腰封增添了一抹色彩,因为身量高身材好,这么简单的服饰在乔雩溪身上还有一股子优雅。
顺利进到乔雩溪的换衣间,楼一树将手机拿出来,屏幕上安安静静,没有新的消息发来。
楼一树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对面是谁,但他也听说过私生饭这种可怕的粉丝群体。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无视,否则对方只会越来越无理。他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乔雩溪,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乔雩溪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非常生气,说不定会闹着把地球翻个跟头,只为找到这个发短信的人。
没有必要,他不想乔雩溪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楼一树穿好衣服,打开化妆间的门,门外的造型师们的注意力瞬间汇聚在他身上。
“我怎么没想到要这样设计……”
“真好看啊,一直想着设计骑装蒙古服,没想到还能这样。”
“楼一树的气质也很适合这一身。”
各路老师嘀嘀咕咕,有的大胆的就会上前扒拉扒拉楼一树,研究他身上的服饰。
林春燕给楼一树准备的是一身文武袖,这种服饰打破了传统的对称美感,将两边袖子设计成不一样的款式,一边是宽大的文袖,一边是紧身劲瘦的武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设计采用了白金色调,其中武袖贴身的布料上还有金线暗纹,更衬的楼一树金枝玉叶。
“这色泽看起来好像是真金。”
“林老师夹带私货,她跟我们开会的时候可没有说这套设计。”
“设计也太好看了吧,学一学。”
乔雩溪也是看呆了,等反应过来,楼一树已经要要被人群淹没了,他赶紧上前将人从犄角旮旯里拽出来,非常“白眼狼”地将他的团队打发走。
“我们要去上班了,录制要开始了,哥哥我们一起出去。”
他现在叫哥哥越来越自然,楼一树脸皮却情不自禁泛了红,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称呼,不知怎么的,让人难为情。
到了录制现场,众人一致身着骑装,穿的款式各有各的不同,但楼一树这身毋庸置疑全场最佳。
但观众已经不再买单,他们一见到楼一树出镜,全都跟疯了一样:
【楼一树给助理道歉!】
【劣迹艺人滚出娱乐圈!】
【现在博料上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是谁在压热搜呀?好难猜哦~】
【大家能不能理智一点。】
【理智nm,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真受够你们脑丨残粉了。】
【那么喜欢甩巴掌,要不要吃吃哥哥的大巴掌啊?或者还有其他的可以甩哦~】
【楼上能不能别那么恶心?我真的要吐了,照照镜子吧癞蛤蟆。】
【实锤都锤死了,真不知道现在还帮楼一树说话的,是什么成分捏,祝你们以后也被尾丨随哈!】
导演组给他们安排的首个活动地点是参观马厩。
这也是为什么要嘉宾穿骑装的原因,导演组让他们各自挑选一匹马,这匹马也将陪伴他们度过这次的旅程。
第67章 第 67 章 他真的完蛋了。
“这次提供给大家的是这边的阿拉伯马匹, 这类马很漂亮,性格都很温顺,届时大家可以跟它们互相适应一下。”马厩管理员跟在场的嘉宾介绍道。
“那另一边的是什么类型的马呢?”苏儿好奇地指着另一边被关起来的马匹, 他没看错的话,好像有一头马在跟他对视时, 朝他吐了吐口水。
管理员朝着苏儿手指的方向看去,顺带领着嘉宾过去, 介绍道:“这边的是热血马, 它们比较嗯……有个性, 所以不在我们这次活动的考虑范围内。”
他还是给它们留了点面子,说是有个性,其实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脾气差。
“欸!我的头发!”绮罗本来在认真听管理员介绍, 没想到一个不留神, 后面的热血马把他的长发咬在嘴里嚼。
管理员见状立马上前想要阻止它,嘴里还念叨, “哎!我的祖宗哟!”
显然这匹马经常闹事。
楼一树见管理员怎么训斥都没有效果, 直接上去一把抓住那匹热血马脸上的缰绳,将他的头固定住,然后沉着双眼直视它, 在动物界, 双眼被直视就意味着威胁亦或是警告。
果然,热血马立马就把嘴松开了, 绮罗的头发被解救出来。
“我们可以体验一下吗?热血马。”乔雩溪问道。
他古装戏拍的不少, 又不爱用替身, 骑马也算家常便饭,所以他更想要尝试一下烈马。
“当然。”驯马师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可以在马场里体验一下, 但是出了草原,热血马还是有很多不可控因素。”
“话不多说,大家现在可以挑选一匹喜欢的,我们直接上马体验!”
众嘉宾四散开来,乔雩溪想选楼一树现在抓着的那一头马,可在楼一树手里安安静静的热血马在他靠近的一瞬间,马耳瞬间就背转过去,同时尾巴剧烈地摆动。
它看乔雩溪不爽。
楼一树啧了一声,它扭头回来,耳朵立马就转了回来,向前朝着他,还小碎步往前走了几步,要跟楼一树贴贴。
态度转变得很快。
“还是个双标马呢。”乔雩溪被气笑了。
这匹马被保养的很好,毛发柔顺皮肤干净,整头马都是纯白色调,马腿那壮硕的肌肉极具力量与美感。
楼一树伸手顺了顺它身上的鬃毛,这时管理员注意到他们这边,稀奇道。
“它还是第一次让外人摸呢。”
“是吗?”楼一树笑了起来,他看向这匹马的眼神有些留恋,不知道在透过它看谁,“它叫什么名字啊?”
管理员双唇微启,说道:“珍珠。”
楼一树抚摸的动作募地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吗,这名字,还挺适合它。”
比他的珍珠适合。
楼一树有一匹从小养到大的马,通身漆黑,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爹娘说,给它取了名字,就要对它负责,它会一辈子都跟着他。
可是他却走在了它的前面,走在了很多爱他的人的前面。
爹娘问楼一树,想给小马崽崽取什么名字,楼一树看着眼前黑麻麻的一团,不知怎么的,尚且年幼的他,执意要给它取名为珍珠。
楼一树看着面前如白雪般的珍珠,眼里含着薄泪,笑着小声打趣道:“怎么还褪色了呢……”
珍珠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小碎步跺得更加欢,嘴里发出嘶鸣声。
“它现在很开心啊!”管理员怕楼一树不懂它的意思,特意解释。
“除了它的主人,其他人但凡接近它,它都不会给好脸色的,就连我有时来给它送吃的,都要哄好久。”
楼一树养过马,自然懂得马在高兴和生气时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是这不妨碍他理解管理员的好意,他顺着管理员的话问道:“它的主人一定很爱它。”
“是啊,他让我用的都是最好的饲料。”管理员看着楼一树,像是想起什么,“说来也巧了,它主人也是姓楼呢,你小子,该不会只对姓楼的装乖巧吧!”
管理员掐着腰,跟一匹马斗上嘴。
珍珠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喷喷热气,表示无声的抗议。
“冒昧问一句,它的主人,有卖马的打算吗?”楼一树摸摸珍珠的脖子,录完这期节目他们就离开这了,他有点想把珍珠带回自己的身边。
管理员挠了挠脸,说道:“他大概率没有卖马的打算,楼先生很宝贝这匹马,据我所知,他工作很忙,经常南北来回跑,可就算是这样,他一有时间,也会抽空来看看珍珠的情况。”
“好吧~”
楼一树撸了撸珍珠的脸,“那这匹马可以骑一下吗?”
管理员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他也不能替楼先生做决定,毕竟这匹马是他们马厩帮忙养的,不能随意外借。
他跟楼一树大致说明了情况,就在楼一树觉得惋惜时,管理员提议道:“这样吧,我帮您打个电话去问问,您稍等我一下。”
楼一树听见管理员这么说,眼睛立马就放光了,“麻烦您了。”
乔雩溪环抱着手臂在旁边听了半天,见楼一树抓着这个珍珠不撒手,想着安慰一下他,“骑不到也没关系的,我家有比这还帅的马,我带你骑。”
“胡说!”楼一树听到有马比他家珍珠还帅,立马就不乐意了,他扭过头睁大了眼瞪乔雩溪,“珍珠是最帅的。”
没有一点威慑力,还有点可爱。
“好吧好吧。”
乔雩溪摆了摆手,楼一树都冲他撒娇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什么都顺着他呀。
没多久,管理员就回来了。
他脸上堆满笑容,乐呵道:“先生,您可以骑出去,楼先生同意了将马外借,就是……”
“就是什么?”楼一树以为还有些什么别的限制条件。
“就是,楼先生说,珍珠玩性大,被关久了出去后可能会撒泼,他让你小心一点。”
管理员第一次听楼先生念叨这么久的话,虽然楼先生看起来笑眯眯的很好相处,但是总会让人觉得有一层隔膜。
“啊…好,你替我谢谢他。”
不只是管理员,楼一树听到这个叮嘱,也愣了下神。
楼先生人还怪好的嘞。
管理员将珍珠放了出来,同时乔雩溪也选好了自己的热血马。
其他嘉宾选择了品种温顺的阿拉伯马,他们前往马场,准备上马一试。
马厩里的阿拉伯马都是允许骑上草原的。只是不会骑马,只想体验的人一般只在马场里走两圈。
来到马场,当其他嘉宾还在研究怎么上马时,乔雩溪已经熟练地安抚好热血马的情绪,然后踩着马镫,中途虽然失败了两次,到底还是顺利地跨腿坐上马鞍。
上完后,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还没上马的楼一树,心想楼一树肯定被他迷坏了,弹幕也一水地夸赞乔雩溪:
【乔子哥好帅啊啊啊,这一身黑配上黑马真是绝了。】
【乔子哥还是太全面了,嘻嘻嘻。】
【你看他那得意的眼神,跟孔雀开屏似的,没眼看。】
【笑死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说:快看,哥很帅。】
现在也就乔雩溪的直播间残存一片净土,大家都还在聊有关于综艺的内容,其他直播间都已经被楼一树助理这个消息攻占了。
“你可以吗?”乔雩溪关心问道,“我可以教你,或者我们一起骑也可以。”
【这算盘崩我脸上了,哥,收敛一点。】
【还一起骑,我看你是想占便宜。】
【已经笑麻了,快看楼一树的表情。】
【有的人已经搔首弄姿了,有的人还在宝宝巴士。】
只见楼一树皱着眉看了眼的乔雩溪,他觉得乔雩溪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不需要工作人员来教,他一脚踩上马镫,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驾。”
就在乔雩溪还在愣神之际,楼一树已经骑着珍珠跑上跑道。
实在是太久没有骑马了,楼一树一上马整个人就亢奋起来,珍珠仿佛明白背上人的心思,撒开腿就开始狂奔,没有慢速的过渡。
马场里的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嘉宾,他们的视线都被楼一树吸引。
那是怎样的一个画面?
纯白的马儿在阳光底下反着光,狂奔着,楼一树身着白金文武袖骑着白马,他的脸上绽放着前所未有的笑容,自由肆意,他向众人毫无保留地释放他的生命力。
这与他平时的那文雅的形象截然不同,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割裂。
众人在此刻内心的反馈出奇的一致,楼一树就该如此,本该如此。
坐在珍珠背上的楼一树,迎着热烈的风,头发随风飘扬,他此时也感到颇为痛快。
楼一树跑了几圈,他们就看了多久。
“吁——”
重新回到大部队,楼一树抓紧缰绳,珍珠的前腿高高翘起,时间好像定格在了这一刻,他这模样深深地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
乔雩溪离他最近,他甚至能看清楼一树那微颤的睫毛。
楼一树注意到到他的目光,扭过头对着他的方向,他的脸颊因为剧烈的兴奋泛起了红。
楼一树的眼睛又弯了起来,乔雩溪看着他迎面对着自己欢笑起来。
他想,他真的完蛋了。
算是彻底沦陷了。
第68章 第 68 章 红线
楼一树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没有什么烦恼是骑马解决不了的,乔雩溪扯了下缰绳,走到楼一树身边。
楼一树的直播间突然干净了一瞬:
【有一说一, 他骑马真的好帅。】
【楼妃糊涂啊啊啊!!!我拿什么来洗你QAQ】
【操!没忍住截了两张图,谁敢想?在一张图片里看到生命力。】
【对不起我没文化, 一树你真的好帅好美】
这样的评论没出现多久,无数的谩骂卷土重来, 导演在后台看这些数据, 直皱眉。
在博料上能够看得出来有人在帮楼一树压热搜, 可却仅仅只是压热搜,楼一树没有任何的公关。
楼青台工作室也是屁都不放一个。
导演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一开始他喜欢楼一树是因为他能给节目带来热度, 可随着接触的加深, 以及林春燕的护短,他也慢慢地打心底喜欢他, 甚至能够给楼一树预支通告费。
现在看到这些弹幕, 总有些窝心。
“喂喂喂,在弹幕加一些屏蔽词。”导演通过对讲机跟工作人员沟通工作。
这是他能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树,你好厉害!”
还没等乔雩溪缓过神来, 苏儿骑着马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双眼发亮地夸赞道。
没有人不爱听夸奖,楼一树也不例外, 他咬了咬嘴唇, 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这样的反差感,让所有人的心都随着他颤了颤。
乔雩溪见状赶紧骑着马走到他们俩中间,势必要在他们俩中间当个隔绝墙。
他们又去马场跑了几圈, 乔雩溪虽会骑马,但其实不够熟练,他不敢骑得太快,这玩意儿可没有车那么稳当。
可当他一扭头,就见楼一树也在他身边同速缓行。
乔雩溪不由得心生微妙的小雀跃,在场的人都知道楼一树骑马的时候有多快,可他愿意在自己身侧,陪着自己慢慢地骑。
他心里有我!!!
乔雩溪从没在哪个时刻这么坚定的认为着。
于是在楼一树对他说出去草原骑马这个要求时,他那是头也不抬啊,摆了摆手,一口就答应了。
因为热血马不能带出去,楼一树也征求了□□人的同意,于是,乔雩溪终于有机会,跟楼一树同骑一匹马。
他心里直乐。
“你坐我前面吧。”乔雩溪还在傻乐呢,这边已经换好双人马鞍了,楼一树俯下身,想把乔雩溪放在前座。
这乔雩溪哪能同意啊,他可是楼一树的男人,说什么都得坐后边啊!于是他抗议道:“不行,我要坐后边儿!”
后边儿可以将前边儿人揽进怀里,他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可没过两分钟。
“啊啊啊啊啊啊!!”乔雩溪紧紧地抱着楼一树的腰,那大嗓门在楼一树的耳边喊着,要把楼一树的耳膜都震破了,“慢点!慢点啊啊啊妈妈!!!”
珍珠停下来的时候,乔雩溪的三魂七魄已经出走一半了。
乔雩溪颤颤巍巍地从马上下来,然后立马就转了个身,然后蹲在角落种蘑菇。
好像有一片乌云悬在他的头顶上,时不时还会放一道闪电。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弹幕也在笑他:
【哈哈哈哈哈哈笑疯了,怕到喊妈妈是我没想到的。】
【乔雩溪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截图了姐妹们,表情包自取。】
【重点是在老婆面前这么丢人哈哈哈哈,真的狠狠地怜爱了。】
【我笑得像一个黑粉哈哈哈哈。】
楼一树其实也很想笑,他轻轻打了一下珍珠,珍珠还是太通灵性,不喜欢乔雩溪就暗地里偷偷使坏,明明楼一树都抓紧缰绳想让珍珠减一下速了,珍珠也不是没听他的,就是……可能只慢了那么一咪咪吧。
它还是很尊重楼一树的命令的,但不多。
楼一树蹲在乔雩溪旁边,忍住笑意哄道:“都怪珍珠,我已经教训它了。”
乔雩溪委屈巴巴地扭头看了一眼楼一树,又看了眼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珍珠,心里满腹委屈。
就在这时,楼一树的嘴角蚌埠住了,他赶紧扭了下头做了个紧急的面部管理。
可这突兀的动作怎么能逃过乔雩溪的眼睛,他立马出声质问道:“你笑我?”
“没有。”楼一树转过头,木着张脸,矢口否认。
乔雩溪立马抬起眼跟楼一树眼对眼眉对眉地对视着,楼一树一看到乔雩溪的眼睛,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他将额头靠在乔雩溪的肩膀上,笑得全身颤抖,泪眼汪汪。
乔雩溪见他这样,也笑出声来,不知道是被自己逗笑的,还是因为看楼一树笑得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
等笑够了,他努着嘴,要找回点场子,为自己辩解道:“这不能怪我,我可是很守规矩的好吧,珍珠明显就超速了,我开车从来都不超速的!”
“天呐!这么厉害?”
“那可不,从来没有哦!”
两个人就这样打趣着聊着天,楼一树牵着珍珠,跟乔雩溪漫步在草原。
辽东草原的草偏长,在迎风区,过长的草会被吹弯下腰,湛蓝的天,如棉花糖一般的云,再配上这黄绿相间的地衣,在这种环境下,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走着走着,就发现前方山坡上有一颗巨大的古树,古树上绑了一条条红绸缎,风一吹,红绸缎迎风飞舞起来,煞是好看。
“那是什么地方?”楼一树问道。
“去看看?”
“好啊。”
楼一树将珍珠栓在木桩上,跟着乔雩溪往坡顶走去,抵达后,古树前有一块立牌。
[良缘树]
下面附上了这棵树的介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红绸就是月老赐予你们的红线,祝愿有情人,白首不分离。]
红绸的两端各有一块木牌,楼一树看了看现在已经挂上的牌子,发现大家其实没有全按照姻缘来写,多的是写自己的心愿或者期望。
他和乔雩溪各拿了两条绸缎,乔雩溪写的很快,写完后就凑上前看楼一树写了什么。
楼一树倒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给乔雩溪看,上面写的很简单,一块牌子写的是“愿我爱的人”,另一个就是“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你爱谁啊?”乔雩溪满怀期待地想听楼一树的答案。
第69章 第 69 章 楼一树,你就是英雄!……
结果楼一树的回答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很多呀,我的家人,花花, 林奶奶,永……”
乔雩溪一把把他的嘴堵上了, 他的手大,一只手就能盖住楼一树半张脸。
“你想好再说。”
可笑, 陆永宁的名字怎么能在他的前面!
楼一树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乔雩溪的意思, 他们现在越来越有默契。
他指了指自己箍在自己脸上的手,示意乔雩溪放开他。
“林奶奶,乔雩溪, 陆永宁, 这样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但是林老师怎么也在我前面?”乔雩溪算是跟这个顺序杠上了, 他可是未来要跟楼一树过一辈子的人, 虽然现在还没实现,但怎么说也得在前两位。
“这你也要争,幼稚鬼, 给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楼一树将头探到乔雩溪手中的木牌上, 可还没看清楚呢,乔雩溪就立马收了回去。
“不给看。”
楼一树见他这反应, 目光闪烁不定, 他抬脚走上前, 在姻缘树上系自己的红绳,装作漫不经心般调侃道:“你好小气,不会是写了心上人的名字吧?”
乔雩溪一听, 还以为是楼一树开窍了,赶紧回道:“对呀对呀。”
楼一树系红绳的动作一顿,一瞬间他的心脏酸酸涨涨的。
好委屈。
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现在很不愉快。
由于楼一树此时是背对着乔雩溪,乔雩溪根本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他还在那里乐嘻嘻,“你要知道他是谁吗?”
这可是天赐的表白好时机啊!只要楼一树一问,他就立马单膝跪地!
但是没有玫瑰花……别管了!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他在心里极速准备措辞,他的额头微微冒汗,这是因为激动造成的。
然而,下一秒,乔雩溪脑中的罗曼蒂克表白画面碎了一地。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才不想知道。”
楼一树的声音冷冷的。
乔雩溪一下子就被震住了,他立马就嘻嘻不起来了。
他还没有从自己的想象中脱离出来,现在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楼一树回头睨了他一眼,又觉得自己有点差劲,随便对别人发火什么的。
明明乔雩溪也没做错什么,就是跟他聊起心上人而已……
“我挂好了,你来挂吧。”楼一树平复好心情,在乔雩溪挂红绸的时候,自己走到了草地里坐下。
乔雩溪木木地哦了一声。
挂好红绸后,他回头看到坐在草地上的楼一树,这才如梦初醒。
刚刚楼一树好像在生气!
啊……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的乔雩溪一下子就慌了神,他走上前坐在楼一树身边,轻轻扯了下眼前人宽大的文袖。
要知道,一个人独自生气的时候,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己就把自己哄好。
可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很在乎你的情绪,讨好地来哄你,那这个生气的人,就会仗着宠爱行凶,就像是你本来不想哭,可一旦有人安慰,眼泪就跟决堤似的。
楼一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本来自己生会儿闷气就好了,可乔雩溪非要凑他眼前来。
“怎么生气了呢?我错了。”
乔雩溪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但是直接承认下来绝对没错!
楼一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头扭到另一边,不看他,顺带抬了抬胳膊,把乔雩溪拽在手里的袖子抽出来。
这可把乔雩溪急坏了,他绕了个圈走到楼一树面向的方向,“是不是我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我都会改的好不好?你跟我说说话。”
楼一树又把头扭了回来,他低着头,就这么睁着眼,盯着自己的腹部。
很突然,一滴水珠落在了那片布料上,水珠晕开留下一点水渍,那是楼一树的眼泪。
乔雩溪这回是真的什么也没法思考了,他将楼一树整个人拥抱进怀里,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只求楼一树跟他说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沉默许久的楼一树终于开口了,他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乔雩溪的衣襟上。
“我为什么要知道…知道你的心上人。”他的手紧紧地抓着乔雩溪背后的衣服上,话里带着哭腔,“跟我又没有关系。”
乔雩溪在听完楼一树的抱怨后,脑子跟被雷劈开一样,把他任督二脉都打通了,他突然悟了!
楼一树这反应明明就是觉得他有心上人,然后吃醋了,最后自己委屈到生闷气。
天呐!!!乔雩溪在心里无声呐喊,这实在是……
他没有忍住笑出声来,楼一树听到他的笑声,更生气了,用手用力推乔雩溪,想要和他分开。
乔雩溪赶紧把人抓回来,他捧着楼一树那哭成泪人的脸,跟他静静地对视着,“心上人怎么跟你没有关系?”
“什么?”楼一树心里或许也有一种期待,又有点害怕。
母胎solo25年的楼一树对爱情实在是太陌生,但他在这方面还挺能耐,在没看清自己的心意的情况下,就敢心生占有欲了。
“晚些告诉你。”乔雩溪用手轻轻擦去他的泪痕,他将额头与对方的相抵,他们的鼻尖只差一寸距离就能碰上。
“至少,我得有一捧玫瑰,红玫瑰。”
楼一树眨巴眨巴那刚哭完的,有些水润的眼睛,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乔雩溪的潜台词。
他只是微微张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笑了起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
楼一树牵着珍珠,跟乔雩溪一起回到马场。
马场里只剩下夜柒还在骑马,他也不敢太快的速度,阿拉伯马温顺地驮着他在马场上缓行。
此时一位在马场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有些惊讶道:“楼老师,你们又出去了啊?”
楼一树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说又?我们刚刚才回来啊。”
乔雩溪在心里琢磨表白,听到楼一树的回话,他只是点了点头,应和他。
“不可能啊,前不久我们才在马厩里碰到呢,我应该不是大众脸吧?”工作人员用手捂着嘴,还玩起了自嘲,他补充一些细节,想要唤起楼一树的回忆,“我还问你怎么没跟乔老师在一起,你说乔老师在外面跟珍珠在一块骑马呢。”
“不可能,我哪配骑这祖宗。”乔雩溪在一旁摆摆手,跟工作人员交谈。
就在这时,楼一树瞳孔骤缩,他感受到胸口的口袋处,放置在那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周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乔雩溪还在跟工作人员据理力争,彼此都想说服对方。
楼一树将手机拿出来,他摁开开关,一条新消息跳到屏幕上。
好像世界摁下了慢速器,所有的动作都被放慢,楼一树点开消息,上面的文字让人毛骨悚然。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火烧的好旺,烟雨,我真的找了你好久好久,再重温一次我们的相遇吧,准备好接受我的礼物了吗?]
[3]
夜柒在马场上骑马的声音踢踢踏踏,乔雩溪已经跟工作人员急红眼了,苏儿和绮罗在遮阳棚里聊美妆,沈默站立靠在墙边,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喻源和顾华章在聊实习工作。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2]
信息在倒计时,就像是引燃的导火索。
[1]
[亲爱的,我爱你。]
“Boom——!!!”
震耳欲聋的声响从马厩传来,楼一树只觉得自己的耳膜要破了,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地面都被这震三震,与此同时,无数的马儿嘶鸣起来。
在马厩外的马儿都受了不同程度惊,珍珠也开始疯狂踏步,脖子拼命地甩,他的生物本能让它想要尽快挣脱束缚。
楼一树的耳朵里充斥着耳鸣,珍珠的异常将他从恍惚中唤醒过来。
“救命!啊——!”
夜柒尖叫起来,他身下的马不受控地狂奔起来,他几乎要被发疯的阿拉伯马甩到地上。
这一声尖叫响彻苍穹,恐惧是传染的最快的,夜柒的情绪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的工作人员四散奔逃。
楼一树反应很快,立马就扭头想把珍珠的缰绳递给乔雩溪,可乔雩溪却一直死盯着马厩燃起的火光,他的呼吸急促,全身都在发抖,目光空洞,眼珠上的红血丝就像多足昆虫那样爬满了他的眼白。
楼一树见乔雩溪没有反应,看向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虽然也在发愣,但不至于像乔雩溪这般失魂落魄。
工作人员接住了那根缰绳。
楼一树刚想飞奔出去,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不,一树,别去,不。”乔雩溪现在双腿发颤,甚至有些站不住,因为在烂尾楼被炸过,他的创伤性应激障碍犯了。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放开楼一树的手,他现在精神状态非常差,说话甚至没有经过脑子,“一树,不要,青台不要去,一树,一树求你。”
楼一树听到那个名字,心就像是拿针穿了一个孔,疼痛不已,心上透风。他将乔雩溪抓他手臂上的手扒拉下去,转身以迅若奔雷的速度冲向夜柒那匹马。
乔雩溪摔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他的眼睛瞬间被水雾占满,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仿佛又回到了烂尾楼的那个夜晚,那个人也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楼一树一把抓住阿拉伯马的缰绳,再精准踩上脚蹬,翻身上马,此时夜柒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已经快昏厥过去。
楼一树一只手护住夜柒的同时,另一只手还要抓紧缰绳,阿拉伯马的反应更加剧烈,它迫切想要将背上的人丢下去。楼一树的腰腹猛然发力,将绳子往后猛地一扯,阿拉伯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它发出一阵震天般的嘶鸣。
这是一场属于他们俩的较量,看谁先松手,最终,阿拉伯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楼一树看准时刻,将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的夜柒带了下去。
人群中快速恢复理智的人开始拨打120和119,管理员跪倒在马场上,他的神经已经崩溃了,只会念叨:“马…我的马。”
马场有专门的防护工具,楼一树将头盔手套,防护背心都穿在身上,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将湿布捂住自己的口鼻,跑上前找到管理员,见管理员精神恍惚,他抓住管理员的肩膀前后摇晃他。
“钥匙在哪?马厩钥匙!”
管理员的视线逐渐聚焦,“哦…钥匙,钥匙……”
他抖抖索索地从腰腹处拿出一串钥匙,马厩里每一只马都有自己的房间,每间房间都要上锁。
管理员在这时才看清楼一树身上的装备,才发觉楼一树想要做什么,他一把抓住准备离去的楼一树。
“不!这太危险了!等消防员,再等等。”
“不行!它们坚持不了那么久!”楼一树很果断,好像没有人能阻止他。
楼一树一扭头,就朝马厩冲了进去,因为马厩里有草垛,火烧得特别快,浓黑的烟将楼一树的双眼糊住,滚烫的热浪舔舐他的皮肤,楼一树只能循着直觉用钥匙打开远离火源的门,有些马还有知觉,一被放出来就往外踉踉跄跄奔了出去。
越来越多的马从浓烟中跑出,却始终不见楼一树的身影。
现场太过混乱,摄影师甚至忘记关直播间,这就意味着,自从意外发生后,直播就没停过。
上百万观众守在直播间前,他们亲眼见到楼一树将夜柒救下,又钻进马厩中。
自此,所有辱骂楼一树的文字都消失了,但凡有些人性,都能从这场事件中看清楼一树的为人。
众人都为楼一树捏一把汗,等得越久,众人的心越是发凉,马厩火势越来越大,情况越来越不可控,那火窜得就连屏幕前的观众都怕得要死。
“boom!”
又有爆炸声从马厩里传来,火烧着草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没有马从里面跑出来了,可那个青年却还在里面。
现场越来越多人哭出声来。
“哭什么哭!”乔雩溪被工作人员搀扶着,他猛地回头瞪视发出哭腔的人,他的嘴唇发白,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现在乔雩溪的神经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有断掉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许多人都已经低头默哀了,乔雩溪只是看着马厩的入口,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脚,尽管工作人员在阻止,他依旧脚步不停地往马厩走去,大有楼一树再不出来,他就一起被烧死的架势。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人影猛然从浓烟中冲出,他在地面上快速翻滚着,将身上的火尽数熄灭。他把身上的套装全部脱了下来。手套和头盔都已经惨不忍睹。
那张脸都是烟灰,却在此刻显得如此神性。
弹幕的数量抵达巅峰:
【我就站在这里!谁再敢骂一句楼一树!】
【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哭出来了。】
【骂过楼一树的自行忏悔吧,没有人会原谅你们。】
【乔乔PTSD犯了,到底为什么会爆炸啊!】
【楼一树英雄!】
【一树你就是英雄!】
乔雩溪亲眼见到楼一树平安后,那根弦彻底断了,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楼一树出来就看到乔雩溪晕倒在地上,连忙上前看看他的情况。
夜柒披着军用大棉袄,看向楼一树的方向,他看到楼一树紧皱着眉,嘴巴张张合合,焦急地跟工作人员对话。
尽管听不见对话内容,夜柒也知道楼一树在关心乔雩溪,他的眼神里流连着落寞和不甘。
而这些不甘又全都变成了遗憾。
怪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明明跟乔雩溪在同个起跑线认识楼一树,却每一步都往反方向走,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管理员走到楼一树的面前,哭着跟他道谢。
楼一树摇了摇头,反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马厩里更深的位置火势太大,他进不去,那些马估计凶多吉少,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搜查了一下,能确保马厩里没有人。
他最怕的是有人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该有多绝望。
这时,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赶到现场。
……
众嘉宾都被送往医院,乔雩溪被紧急安排了心理医生。
楼一树做完全套检查后已经到了晚上,他躺在病床上,终于向对面发送了第一条信息。
[你是谁?]
对面几乎是秒回,就像是守在屏幕前,等着他回消息。
[这么说出来多没意思,亲爱的,我在后街等你,不要太张扬,不然我也不知道哪里还有炸弹呢~]
意思就是威胁楼一树让他一个人去,否则就把那不知道有没有的炸弹引爆。
第70章 第 70 章 三合一
楼一树连常服都没换, 直接穿着病号服就推开了病房的门,离开了医院。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 他隔壁的房门也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打了个车,又循着导航走了十五分钟左右, 楼一树终于到了信中人所说的后街。
后街的路灯很少,且大部分的都还是那种老式昏黄颜色, 灯罩里布满了灰尘。
四周一片寂静, 人烟稀少。
就在这时, 楼一树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了铃。
平时听着略带刺耳的手机铃声,现在变得更加诡异可怖。
楼一树看着屏幕上那串既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手指顿了两秒, 点击了接听。
耳边传来的先是两声喘息, 热气仿佛顺着听筒喷洒在楼一树的脸上,楼一树嘴角绷直, 眉梢下压, 显然是有些不适。
“你真的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你还是这么喜欢……”听筒传来一道男音,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话的时候语音语调却难掩兴奋,像是在隐忍什么, 他思索了一瞬, 将对楼一树的评价抛出, “舍己度人。”
楼一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警惕一个明显的异类, 他镇定地问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你在哪?”
根本就不想搭别人的话。
“亲爱的,我就在你身后啊。”
冷汗从楼一树的脊背滑下,冷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寒颤。楼一树猛地转身,此时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楼一树警戒的观察四周,就在距离一条十字路口的对面,一台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戴着大兜帽,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路灯之下,站在视野最明亮的地方,可那张脸却因为兜帽的遮挡,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显得格外昏暗,楼一树只能看到他那精致的下巴。
这灯下黑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灯下的人嘴唇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楼一树的耳边也响了起来,“现在,换你来找我了。”
说完,那人将电话挂断,转身就往更深更黑的巷子里走去。
楼一树在电话的一瞬间,立马狂奔到对面马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背影,那人倒是闲情碎步,一点也不担心楼一树会追上他。
楼一树追进巷子里,不多久,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楼一树又一脚一步地看着前方的巷子,警惕地退了出来。
跟随楼一树步步逼近的,是多达十五至二十人的专业打丨手。
为首的刀疤脸看着面前“瘦巴巴”还穿着病号服的楼一树,不屑地失笑出声:“这就是你要我办的?操,白带这么多兄弟。”
刀疤脸有着壮硕的肌肉,满身的纹身,脸上还有一道从从额角横跨鼻梁到脸颊的刀疤,这疤将他的脸硬生生的分成了两瓣。
人群中还有一个人,是楼一树的“老熟人”。
舒野看到楼一树,心下漏跳了一拍。
他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接了一个价格不菲的单,老板的任务是抓一个人,那个人武力很强,舒野完完全全就是捡了个漏,老板觉得不够保险才多招了他,可他就是一个小混混,那刀疤脸明显就是混黑的,跟他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想着,黑丨帮都出马了,还有什么人是抓不了的?可令万万没想到的是,老板的目标,是楼一树。
“别伤了他。”
楼一树轻瞟了眼那隐在黑暗里的人,那人的声音很冷,跟在电话里的状态判若两人。
刀疤脸听到这话,啧了声:“放心,我也怕一拳下去给他打死了。”
说完,他抬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下,他身后的三名小弟就朝楼一树冲了过去。
因为老板对目标的要求比较高,刀疤脸一开始就没让小弟带武器,刀剑无眼,万一给这美人脸上划上一道,老板不给他们付尾款就遭了。
刀疤脸从兜里拿出一根烟,幽幽地点着,以他小弟的身手,打倒一个文弱病人,绰绰有余。
楼一树微微俯下身,将重心下压,让自己的底盘更加稳固,就在一名小弟狰狞着脸冲到他脸上时,楼一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小弟根本挣脱不出来,一瞬间,小弟的视野天旋地转,楼一树给他来了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不仅如此,摔到地上的一瞬间,楼一树手起刀落直接把他的手臂卸了。
这躺在地上的一号小弟还没来的及喊痛,楼一树转了个身,一拳打在了二号小弟的腹部。
二号小弟被这一拳打得胆汁都吐了出来,爬都爬不起来。
三号小弟见状,停下了往前冲步伐。
两个小弟从冲击到倒地仅仅只过了五秒钟。
刀疤脸吊在嘴边的烟忘了吸,风一吹,烟灰簌簌地落。
他下压着眉眼,将烟丢到地上,脚尖踩在上面,狠狠地转动着脚腕,将其碾碎。
他又比了个手势,将近二十人一齐往楼一树冲了过去。
他们打楼一树一拳,楼一树还能继续跟他们打,可楼一树打他们一拳,近乎半数的人爬不起来。
局势越来越混乱,刀疤脸见身边的小弟一个个倒下,那人就跟战神似的屹立不倒,二十个人都拿不下这一个病人,他心中燃起怒火,大吼了一声:“抄家伙!”
小弟得到命令,将准备的棒球棒用胶布捆在手里,操着个棒子往楼一树身上挥去,楼一树有时刚处理完前面的,后面就有无数的棍子要落在他的身上,好在楼一树的反应很快,总是能在棍子快落下的一瞬间,将其截住。
刀疤脸手上拿着个电击棍,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老板要他尽可能多带人了,他觉得眼前这人跟他丨妈怪物一样,他也挨过几拳,每一拳他都感觉自己的内脏被打得挪了位,刀疤脸越想越是愤怒,眼白上布满了一片红血丝。
他在激战的过程中时刻关注楼一树的破绽,终于,在楼一树桎梏一个小弟的空隙,他高高地举起电击棍,要往楼一树的脑袋挥去。
楼一树这时扭头已经躲避不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舒野猛地挡在了楼一树前面,将楼一树护在怀里,电击棒打到他的背上。
一瞬间,电流席卷舒野全身,同时,他的背部传来一阵剧痛。
舒野没忍住闷哼出声。
痛之后是全身的麻痹,舒野扭头望向身后的黑丨帮头头,骂道:“你疯了?电击棍砸头你是想让他死吗?尾款不想要了?”
刀疤脸打红了眼,完全就是奔着让对方死的力道攻击。
舒野骂完刀疤脸后,立马将身下人的脖子卡在臂弯处,楼一树一瞬间立马从恍惚的状态回过神来,他正欲用手将舒野的臂膀掰开,可刀疤脸比他的反应更快,刀疤脸立马操起电击棍往楼一树的大腿挥去。
“嗯哼——”楼一树痛呼出声。
他的精神本就因为那场火灾耗费许多,晚上又是一场激战,体力其实已经所剩无几,这电击棒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楼一树脚一软就要往下掉去,却又被舒野拖了上来。
舒野心里五味杂陈,他私心不想要楼一树软倒在这些人的眼中。
可很快,就这一点小小的私心也被剥夺。
刀疤脸将舒野往旁边一推,从他手里轻松地夺过楼一树,老实说,楼一树这张脸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也很欣赏楼一树的武力值,特别是他打起架来还有种特别的美感。
可没办法,他收了钱,倒也有点职业操守,不至于去惦记别人的目标。
刀疤脸扯着楼一树的领子,楼一树此时还有点力气,刚想反抗,电击棍又往他的大腿摁去,刀疤脸似乎是带了点报复的心思,电击棒在楼一树的腿上多停留了两秒,楼一树被电到脑袋抬不起来,他的喉咙被领口卡住,传来一阵阵窒息感。
刀疤脸回头示意还能爬得起来的小弟,让他们压着楼一树,然后跟从始至终都未曾路面的老板对话道。
“尾款记得打。”
那人缓慢地从巷子里踱步出来,楼一树此时的脑袋低垂着,柔软的头发垂落下来,他走到楼一树的面前,蹲下身,用手抚上他的脸颊,楼一树想躲,但是那双冰冷的手却紧紧地跟随着他。
突然!那双手倏然发力,将楼一树的脸捧了起来。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熟悉的手帕,手帕轻轻地按压在他的额头上,手法也跟他如出一辙。
就像是刻意学他的一般。
手帕如布帘一般从他的眼前划过,帘子掀开,他与那人面对面对视着。
楼青台的兜帽随风落下。
“好久不见。”楼青台看着楼一树震惊的表情,嘴角越咧越大,他们的脸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楼一树的嘴根本咧不到这么开,近乎要到耳垂边。
楼一树的瞳孔骤缩,一旁的舒野和刀疤脸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老板的脸,他们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震惊。
特别是舒野。
他的脑子纷乱繁复,一瞬间所有关于楼青台和楼一树的记忆挤满了他的脑子,这一团浆糊几乎要把他cpu烧坏,剪不清理还乱。
楼一树不敢相信,他轻颤着嘴唇,“马厩…是你炸的?”
楼青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楼一树,不愿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对于炸马厩这件事,他颇有些激动,狂点着头,眼睛放着光,“对,对,烟雨,你喜欢吗?你是不是记起我了?”
楼一树听到他这么坦荡,甚至还很骄傲地承认了这件事,全身的血液瞬间加速流动,他涨红了脸,骂道:“畜生!你就不怕坐牢吗?”
他到底救了个什么样的人啊……楼一树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当中。
他甚至忘记问楼青台为什么会叫他烟雨。
面对坐牢这样的后果,楼青台微微歪了歪头,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他弯着眼,透着一股残忍的天真,他笑着说:“亲爱的,你不是给我做不在场证明了吗?”
一句话,让楼一树如坠冰窖,本来快速流动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脸上的表情也相继冰冻,好半天,眼珠才微微移动一下。
楼青台抬了下眼,跟刀疤脸对了个眼神,刀疤脸点了点头,从巷子里拿出一个银白色的箱子。
“宝贝,你只需要跟我在一起就行了。”楼青台边说边打开箱子,箱子里干冰的烟溢出,他从里面拿出一根针管,将针头安装完,推了下活塞,针头滋溜漏出来一部分液体,“你在这里,没有身份,没有亲人,只有我认识你,也只有我能保护你。”
楼一树看着那个针头,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以至于连对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
“你不能这样,楼青台,你这是犯法!楼青台!!”
楼青台用手臂锢住楼一树的头,将其掰向一侧,楼一树最脆弱的脖子就这样呈现在他的眼前。
银色的针管扎破楼一树的皮肤,血液顺着白净的天鹅颈流下去,楼青台缓缓推动活塞,针管里的药液进入楼一树的静脉血液中。
寒意瞬间侵占了楼一树全身。
他现在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楼青台玩弄。
楼青台将用完的药剂放回箱子里,一转头,一巴掌朝他呼了过来。
“啪——!”
这一巴掌可不轻,仅仅一息,楼青台的脸上就浮现出鲜明的巴掌印。
刀疤脸见状,要给楼一树再补一棍,却在抬手前被楼青台制止了。
楼青台伸手将楼一树的手抓在手上,他将楼一树的手掌摊平,揉弄着这日渐柔软的掌心,心疼道:“打我可以,倒是别把手打坏了。”
这句话让楼一树犯恶心,可他连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甩完这巴掌,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作用了,楼一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好像全身瘫痪了一般,只有脑子还属于自己,可眨眼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也有点不清醒,要不是还有一个刀疤脸的小弟在托着他,他能直接倒在地上。
楼青台显然也是算到楼一树药效时间差不多到了,他从小弟手上将楼一树接过,楼一树此时只能软倒楼青台的怀里,楼青台将人抱了个满怀,内心的空虚终于被填满,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你终于属于我了。”楼青台用脸蹭楼一树的头顶,自言自语,“不会再有人从我身边抢走你。”
就在这时,楼一树用完最后一丝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我真后悔救了你。”
短短的一句话,让风都停了下来,原本沙沙作响的树叶好像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滞,不敢作声。
一片死寂。
“你说什么?”楼青台的笑脸终于淡了下去,他微微低头,眼里一片死水,他就这么看着楼一树,这情绪的转变就刀疤脸都觉得渗人。
“你再说一遍?”
“我…”
楼一树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却依旧敏感地察觉到了这句话对楼青台的作用。只是他刚说出一个字,窒息感瞬间席卷而来。
楼青台五指狠掐着他的脖颈,恶狠狠道:“你不能这么说我,你不能这么说!是我把你带过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这一掐,算是把楼一树的意识拉了点回来,他继续道:“真……”
“后……”
“悔……”
楼一树因为强烈的窒息,眼泪都掉了下来。
“再给我一支!”楼青台侧过头朝着刀疤脸大吼道。
刀疤脸微微瞪大眼,劝道:“不行,一支的剂量已经……”
“给我!”楼青台的眼前凶狠,他瞪着刀疤脸,一字一句道,“我、让、你、给、我!!!”
刀疤脸见状,从箱子里又拿了一支出来递给楼青台。
楼青台片刻没犹豫,放开掐着楼一树的手,抽出针管就往他的脖子上扎去。
楼一树最终还是没来得及说完那句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当药剂全部注射完,楼青台看到楼一树脖子上的青紫痕迹,才如梦初醒,他紧紧地抱着已经紧闭双眼的楼一树,颤着身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楼一树在最后意识彻底消失前,听到了一片嘈杂的声音。
好像刀疤脸还骂了声操。
……
深夜的住院部一片寂静,这是“楼一树”熟悉的环境。
“楼一树”穿着病号服,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他的手腕空空,那里本来应该有一个手镯。
查房的护士小姐看到他,急忙上前,语气略带些责怪:“哎哟,刚刚查房见你不在,我找了半天,给我急的,你去哪儿了?”
“我就是出去透了透气,给您添麻烦了。”
“楼一树”微微笑了起来,嘴角弧度简直跟综艺里的表现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伸手不打笑脸人,护士小姐便也没计较什么,只是提醒他,以后出去要登记以及查房时间不要随意走动。
……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名男子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住院部大楼。
他的脚步虚浮,总感觉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前台护士小姐连忙上前询问。
那名男子抬起头来看向她,那俊朗的五官,让她一眼认出了眼前之人。
“请问,你是乔雩溪乔先生吗?”护士小姐难言激动,虽然他们医院现在有很多明星,但乔雩溪却没有被送进来,她其实就是个路人粉,喜欢看乔雩溪演的电影。
乔雩溪这才发现身边有个护士,他赶紧点了点头,焦急问道:“请问一下楼一树的病房在哪?”
护士怔愣了一瞬,之后立马帮忙查起了房号,
“楼先生在614,乔先生。”
“多谢。”乔雩溪扭头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头回来,“晚些我们可以合个影。”
就当作一份答谢,而且护士小姐看起来是他的粉丝。
“好的好的!”前台护士立马拿出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小姐妹。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乔雩溪边等电梯边回想着昨日的点点滴滴,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把他的病惹出来,他出现了解离的现象,所以昨天的记忆在他的脑子里其实有些模糊,就像是水蒸气下的照片,他知道照片上有几个人,却一张人脸都看不清。
想着想着,乔雩溪就到了614。
他轻轻地打开房门,就见楼一树躺在病床上安稳地睡着。
北方冬天天亮得慢,现在室内还是一片漆黑。
乔雩溪坐在病床旁边,他昨天晕了过去,做了个很糟糕的梦,他梦到第一次爆炸的场景,楼一树将他救了之后,立马就转身走了,他只能望着那个背影无能为力。
而这个背影又跟这次的爆炸重合在了一起,好像自己怎么都留不住他。
于是在楼一树离开的最后一刻,他把自己逼醒了。
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在病床上,并且时间在凌晨五点钟,去到博料上一看,他才知道自己跟楼一树住的不是同一个医院。
乔雩溪醒后根本管不了自己的心理状态是否正常,操起衣服外套就抓紧时间来到了这家医院,他迫切需要知道楼一树现在的状态如何。
现在看楼一树安安全全,有手有脚,他放心多了。
乔雩溪托着腮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心里琢磨着表白的事,他有事没事就爱幻想跟楼一树的未来,这能让他高兴一整天。
他想,等等楼一树快醒的时候,他一定要从病房门再进来一次,装作自己刚来,不然被他发现自己盯着看他睡觉看这么久,他肯定会被吓到。
这不好。
他心尖上的宝贝他才舍不得吓。
就这样盯着看了许久,等到天色渐渐变亮,床上人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乔雩溪里面跑到门外,脸贴在玻璃上,偷偷观察。
路过的病人都偷偷瞅他,心里嘀嘀咕咕。
在确认床上人醒来后,乔雩溪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推开门,大喊一声。
“Surprise!哥哥,我自己在那个医院好无聊,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从进门后,就开始自娱自乐,编造自己来医院的理由,他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楼一树”见到他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
按理来说,当他说完这一段话,楼一树就会立马调侃他粘人或者笑骂他不守规矩。
乔雩溪疑惑地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见“楼一树”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他以为是自己撒谎被楼一树发现了,有点心虚,“怎么了?”
“楼一树”眼眸动了一下,轻笑出声:“没事,就是刚醒,不太清醒。”
乔雩溪松了一口气,他上前掖了掖楼一树的被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
“哥哥饿不饿?我去买些早饭回来好不好?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水果?你之前还挺喜欢喝那个桃子饮料的,我去给你买。”
平常乔雩溪说再多话,楼一树都不会让他的话掉下去,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的哥哥这么安静,而且声音也有点哑哑的。
“我都可以。”
“楼一树”咳嗽了两声,他也知道自己的嗓子不像那人的那么清亮,随口解释了一句,“从大火里出来,嗓子就有些不舒服。”
“你去吧,我还想再睡会儿。”
这话说得像赶人,乔雩溪当然不愿往这方面想,可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
“好吧,那你再睡一会,我晚些回来。”
等到病房门关闭,一直安静的“楼一树”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就往墙上砸去。
“操!”
他剧烈的喘气,显然是暴怒状态,乔雩溪这个说话方式说话态度,就像是有什么人一定会宠着他似的,而这个人很明显就是楼一树。
两人这种微妙的熟稔的关系,让他不能接受。
楼一树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要不是乔雩溪还有点利用价值,楼青台恨不得把乔雩溪的皮扒下来,肉拿去喂狗,骨头拿来煲汤。
而且,他还得通过乔雩溪,打听楼一树现在究竟在哪里。
乔雩溪戴上口罩,出了医院,去买早餐的途中,接到了一个电话。
“树树怎么样?”电话那头,陆永宁的声音传来。
乔雩溪啧了声,语气不耐道:“树什么树?能不能好好叫他的名字?”
“呵。”陆永宁不想一大早就跟某人吵架,他昨天被他老豆抓着学习管理公司,现在才看到消息辽东出事的消息,没法及时赶过去,就只能给乔雩溪打电话,不过听乔雩溪还有心思指责他,楼一树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我就叫,树树树树树树。”
“诶诶诶诶诶诶,我要有你这样的侄子,直接打死。”
“6。”陆永宁真的无语了,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跟乔雩溪做兄弟,“你不会也这么欺负树树吧?”
“怎么可能,我想做的是他老公。”乔雩溪将手机拿下,用手掌挡住话筒,跟早餐店老板点完餐才重新听对面说话。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清楚,得看辽东这边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节目肯定是暂停录制了,但是有关部门肯定是要管的,估计他们这些人还要做笔录。
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不然整个事件的性质还要再上一个档次。
乔雩溪买完早餐就回去了,只是进到病房时,发现两名警察已经开始找楼一树做简单调查了。
“你叫楼青台是吧?”
楼青台点了点头。
在一旁的乔雩溪皱了下眉,疑惑问道:“做笔录不应该是真名吗?”
警察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真名就是楼青台啊,身份证上是这样。”
面对这种危机,楼青台只是淡定地笑了笑,“楼一树是我的艺名,他以为那是我的真名。”
听了这话的乔雩溪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楼一树也跟他说过,楼一树是真名。
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楼一树是假名,楼青台是真名,那那纸合同岂不是作废了?
那他们就不用录完综艺分手了!
乔雩溪眼睛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
楼青台越看乔雩溪,心里越是恨。
这时警察继续问道:“10月23号那天下午,你在哪里。”
楼青台不慌不忙,“跟乔雩溪在一起,我们在草原上,有录像,能够佐证。”
这些都是从直播能得来的消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给他制造了一场完美地不在场证明。
乔雩溪此时也附和道:“对,我们在一起,那一天从中午到下午,我们都在一起。”
“可是有位工作人员说,他在马厩中曾经见过你。”
还没等楼青台回答呢,乔雩溪自己急吼吼的,“不可能啊,工作人员看错了吧,一树真的一直都跟我在一起,难不成他会分身吗?”
听了这话,楼青台抬头看了乔雩溪一眼。
乔雩溪感受到“爱人”的目光,立马喜笑颜开。
楼青台忍着恶心给他回了个笑容,这抹笑是他在镜子面前经过无数个小时练习的,最像楼一树的笑容。
警察额头上青筋暴起,只觉得乔大明星聒噪得很,“不是在问你,你上闭嘴。”
乔雩溪立马就闭嘴了,闭嘴后还想可怜巴巴地朝楼一树卖波惨,可楼青台压根不看他。
楼青台回答的也大差不差,无非就是看错人,不是他,车轱辘话来回说。
警察知道楼一树独自一人冲进马厩救马的故事,他们其实很相信楼一树的人品,并且楼一树是他们所有人中嫌疑最小的,毕竟不会有人自己挖坑自己跳,等问得差不多了,他们便前往下一间病房了。
他们这才空闲下来能一起吃个午饭,当楼青台伸出左手拿早餐时,乔雩溪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一树,你的手镯呢?”
楼青台看了眼手腕,随口道:“cei了。”
去买个假的更容易被戳穿,楼一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圈口很小,成色太好,根本就做不到以假乱真,索性直接说碎了。
“啥时候的事啊,昨天我们在一块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昨晚。”
楼青台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特别是听到乔雩溪一直在说什么和楼一树一起,什么和楼一树一块。
他心里憋闷,心里的不满在乔雩溪又要开口说话时爆发,他还是用着那套笑脸,可说出来的话却特别不近人情。
“可以安静点吃饭吗?”
这实在是太违和,乔雩溪边吃边偷偷抬头看向对面那人,不知怎么的,明明眼前人脸上的温和表情还是那么熟悉,可他总幻视曾经那七八个月的糟糕时光。
大抵是疯了吧。
他自我安慰是因为昨天受了刺激,所以太过敏感,否则怎么解释,他现在看到楼一树,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呢?
明明一天前,他们还那么热烈。
前几个小时还在幻想的表白现场现在也味同嚼蜡。
……
“刘队,你怎么看?”负责记录笔录的小警察跟着身边的队长一进一退。
“本以为是沼气爆炸导致的意外,现在找到炸弹碎片,这就不能是个小案子了。”
华国本就禁枪禁弹,现在在国内发生用炸弹引爆导致的恶性案件,此事决不能当做意外就这么过去。
“他们这几个人都调查过了?”刘队神情严肃。
小警察点了点头,“目前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明星都是有专门摄影机拍摄的,工作人员也都各司其职,也无外来人员。监控拍下来的画面只能看到一道人影,不过…倒是还有一条新线索。”
“说。”
“这些明星都是从南方临州那边过来的,而临州在短短一年内,发生过三次火灾,并且那名纵火犯还没有被抓捕。”
“那边发生火灾也都是炸弹?”
“这倒不是,有的是燃气瓶,有的是直接用工业酒精点燃,临州那边倒是只是想纵火,并没有想闹大。”
刘队眉眼紧皱,“那边也没有人员伤亡?”
“没有,纵火地点几乎都是废弃大楼,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人,那些地方实在是太过偏僻。”小警察回道。
“那这不合理啊,如果说,这两个案件是同一人所为,那他这次为什么要用炸弹?而且还是在人员如此密集的地方引爆炸弹。”
案件就此僵持住。
下午,众人齐刷刷地都跑来楼青台的病房内。
苏儿可兴奋了,他趴在楼青台的床边,叽叽喳喳就像个小鸟:“一树哥,你真的太帅了!那段录像我要永久保存下来!给我的儿子!孙子!曾孙子看!”
“还儿子孙子呢,俩男的怎么生啊?”
苏儿听到这句质问,还以为是乔雩溪在怼他呢,结果一转头,发现说这话的是顾华章。
而乔雩溪在一旁特别沉默,沉默到不像他,明明以前苏儿但凡露头,乔雩溪都是最先开炮的。
“我领养不行啊?”苏儿怼回去。
说到孩子,绮罗来了兴趣,“诶,我也想领养一个玩玩。”
说是玩玩,但其实他才是最喜欢小孩的那个。
楼青台此时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维持着那抹嘴角精确到三十度的微笑。【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