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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作者:松果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别追我!别追我!”


    一只孩童模样的小地鼠精仓皇狼狈地奋力跑过来,两条短腿扑腾得飞快,他时不时回头看看,一不留神“砰”地撞到了阮眠的脚边。


    “哎哟!”


    他叫了一声,现出原形变成一只棕黄色地鼠,踉跄两下就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南海还有这种妖怪?”阮眠弯下腰拎起它的后脖子,左右晃了晃,“醒醒。”


    还没等这只地鼠睁开眼睛,就又有一阵更为急促的脚步声,阮眠还未等抬头看向是谁,就听见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线。


    “都说了只是想问问!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平时都是吃鱼的,从来不吃老鼠!”


    阮眠一瞬间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


    沈赋也顿时缩紧瞳孔,“这声音是?她怎么也来了南海?”


    “快走!”


    阮眠下意识想要躲藏,可根本来不及了,深绿色衣裙已经飞身到她面前,楚柳瞪圆了眼睛,半是惊喜半是疑惑地喊道,“阮阮?”


    电光火石间,阮眠闪过一个微妙的念头,难道楚柳他们是跟踪自己至此——可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她对楚柳了如指掌,知道这不是说谎的表情。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阮眠片刻的时间换了好些个神情,狐妖最擅长蛊惑人心,楚柳那点伪装的伎俩,在她面前根本不是对手。可是这次却连她也没办法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编出“为何在此”的理由。


    手中的地鼠慢悠悠地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楚柳又是吓得一激灵,差点没再次晕倒。楚柳手疾眼快,在它又要晕过去之前一把抢到了手里,“我都说了,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真的不是要吃你!”


    地鼠瑟瑟发抖地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柳柳,”阮眠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覆盖在楚柳的手背上,“让它走吧,南海神秘莫测,它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懂发生过什么。”


    楚柳还以为阮眠会说出“把它揍一顿就老实了”这样的话,这却是在意料之外,她回头看了一眼仙君,却是奇怪的很,容贺渊的目光冷冰冰地落在阮眠身上……正是初遇时候楚柳看到的那种眼神。


    神仙看妖怪的眼神。


    想要杀掉她的眼神。


    楚柳心下一惊,手腕也跟着轻微一颤,那吓得魂都快要没了的地鼠抓住时机,“吱吱”叫了两声就从她的手心里逃了出去,一掉到地上就火急火燎地挖了地洞,顺着隧道跑得比流星还快。


    奇怪的是,当地鼠遁走,他们四人聚到一处的时候,弥漫的白色浓雾慢慢消散了,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看得见彼此的神情,没有任何遮挡。


    “我们还真是有缘,竟然又遇见了,不如大家找个地方叙叙旧,聊聊天。”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赋却突然上前,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容贺渊落在阮眠身上的那道视线,一双桃花眼泛着微微笑意,“只是这南海实在荒芜偏僻,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楚柳正要开口,容贺渊却声音冷清地反问道,“那你们又是为何?”


    方才还有些随意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他们像片刻间就从偶遇的旧友变成了互相猜忌的敌人。楚柳还没有看清楚状况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这三个人的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沈赋迟迟没有回话,阮眠也紧抿嘴唇,手指轻动,是时刻准备进攻的姿势。


    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局面了?


    楚柳一阵头皮发麻,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她眼皮跳了跳,小声问道,“阮阮,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都还没问你,你怎么来了南海!”


    阮眠突然抬高的声音让楚柳吓了一跳,那眼神中的警惕和怀疑也让下意识感到心慌无助,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忘记诘问对方,甚至以为阮眠是在担心她的安全,“我……收到妖盟的信……”她一紧张就有些反应迟钝,容贺渊一步挡在她身前,雪白的长剑寒冷锋利,直指阮眠咽喉。


    阮眠却是毫无惧意,剑尖差点划破她娇嫩的皮肤,可她仍是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目光如冰冷的毒蛇般游走在他们之间,眼底的冷意更盛,忽地嗤笑了一声,“我是来游山玩水,如何?”


    南海荒芜已久,周围都是千年前的一场恶战后留下的断壁残垣,这话鬼都不信。


    能说出这种话来,是没有任何诚意了。


    二人僵持不下,阮眠身侧的沈赋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不动声色地抵住了容贺渊手中的雪白长剑,神色自若地说道:“仙君稍安勿躁,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话音刚落,那把折扇突然展开,藏在其中的锋利刀刃碰撞剑身,阮眠也趁机向后一躲,下意识拉住楚柳的袖子,带她到了离远些的地方。


    “上一回没有分得出胜负,”沈赋笑得轻狂肆意,“这次还请仙君多多指教了。”


    容贺渊心知要是想从阮眠口中问出真相,就要先解决掉眼前这个大麻烦,便也执剑而立,仙气凝成白金色的光芒铺展在身后,他狭长的眼睛深邃阴翳,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周身绕着杀气。


    沈赋收敛了笑容,眼眸中像是有燃烧的火焰在跳动,“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容贺渊面无表情,双眸幽深如井,声音疏离道:“我也不会。”


    翻滚的魔气又一次在沈赋身后凝成黑烟,慢慢变幻出一朵巨大的莲花。可是沈赋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被呛得咳嗽,他直勾勾地盯着容贺渊,忽然扬起嘴角,“我怎么觉得,从前见过你。”


    “是吗?”容贺渊轻笑一声,“在你还在天宫做上仙的时候吗?”


    ……


    他们俩打得不可开交,甚至天地都为之震颤。南海就在不远处,连海浪澎湃的声音都能听见,脚下的泥土虽然不再向上翻涌鲜血,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仍未消散。


    她们踩着一地妖怪的尸骨。


    想到这件事,阮眠心中的恨意就像是火上浇油般燃得更盛——她不知道自己眉间缭绕的黑雾也颜色越来越深,只把这恨意都算在了楚柳的身上,看向她的目光好似凛冽的利剑。


    那边打得这样激烈,楚柳却根本没心情看他们谁会输谁会赢,她目光执拗地盯着阮眠,只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阮阮,我来这里,是因为收到了妖盟的信,信上说我娘亲死在了南海。我想要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她把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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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恳地看向阮眠,希望她们还能向从前那样对彼此完全坦诚,亲密无间,“那你呢,你为什么也来了南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有事瞒着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她说得断断续续,连呼吸都很困难,喉咙里像是不上不下地卡着一根鱼刺,声音都干涩沙哑。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可知道为什么狐妖一族世代都居住在山上,我却放着我的莲花山不回,要陪你在洞穴里几百年?你知道我为什么时时刻刻监视你,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和你一起!”


    恨意早已蒙蔽了心脏,只想找到最能伤害对方的话,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阮眠声音冷厉地打断了她,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把楚柳生生凌迟。


    “你当我愿意和你做朋友吗?”


    “你监视我?”


    楚柳顿时脸色煞白。


    年幼时的记忆好像洪水一般涌来。


    她们形影不离,每天都手牵着手,连地上的影子都不曾分开。


    想起树妖伯伯只做好了一张摇篮床,她们两个手牵着手躺在上面,盖着同一个被子,阮眠的身体像是柔软的花瓣,笑容甜美地抱着她说:“柳柳,明天睁开眼睛,我第一个要看到的就是你。”


    “不管你去哪都要告诉我。”


    “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就是不能分开的。”


    ……


    这些都只是为了“监视”吗。


    楚柳的手指攥成拳头,越攥越紧,指甲都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身体深处的疼痛,远比皮肉流血更痛。


    她突然想到一件很久之前的事,她和容贺渊从结界出来不久后,就在人间的露天饭馆中看到了阮眠。


    阮眠从不喜欢来人间的。


    那时候她竟然以为她们长大了都不曾分开是因为感情深厚,她还庆幸过这份友谊能持续整整一千年。


    “所以,你为什么要监视我……?”


    楚柳的眼中一片迷茫,胸腔像是翻涌着酸涩的潮水,“我没有得罪过你。”


    阮眠眼神冷冽地看着她:“因为这是我的任务,我的职责,就是监视万妖之王的女儿。”


    “……万妖之王?”楚柳念出这四个陌生的字,“女儿?可是我爹娘都……”


    阮眠声音凌厉地说道:“不错,你娘亲就是万妖之王,她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心甘情愿被压在海底镇守妖族,成为天帝的傀儡。你呢,你和你娘亲一样懦弱,窝囊,被骗得团团转!”她手腕翻转,手中陡然出现一个瓷白的药瓶,“九尾猫妖的血脉无比珍惜,又有万妖之王的圣物增益,她原本可与天帝一较高下,却自甘堕落,害得整个妖族都被肆意追杀抓捕。你不是最痛恨那些抓妖的神仙吗?现在我告诉你,你最应该恨的,就是你软弱无能的娘亲!”


    “你胡说!”


    五脏六腑都冷的像是结冰,疼痛一点点从心脏蔓延到全身的每根血管,楚柳好似掉进了冰冷的井水里,全身都在打颤。


    她通红的双眼织出血丝,掌心燃气绿色的幽光,咬牙切齿地向阮眠飞扑过去,像是要与之拼命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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