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岑音和三人组碰头,两家拉面馆的师傅扯着长于一米的面条,互相往对方脸上甩。
嘴里吆喝着方言,听当地人说,是这两家店因为强生意而起的对决。
陈祁安拉住凑热闹的梁岑音,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只要一瞬,两人就迅速撤开。
陈祁安不自然道:“他们说的不是拉面,是中间的。”
在两家拉面馆中间还有一个极具临芸似真似幻特点的清吧。
“有点不显眼。”梁岑音点头,认真评价道。
“来吧朋友们,大家一起来,我们现在就向酒吧出发,我们一定可以到达。”宋林拉着曲夏,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
“走吧。”
白墙黑瓦,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用毛笔写着:不如进来看看山海。
梁岑音撩开门帘,人一个一个走进去。
吧台吊着一个昏黄的月球灯,每个桌子上摆着微弱的清亮蜡烛,环境清幽不失热闹,台上有人拿着吉他,唱着世界各地的民谣,观众哼着轻松的调,品着特调的低度酒。
五人选了一个角落的空位,梁岑音酒量很好,她点了杯蓝莓茶。
“蓝莓茶度数不低,你确定吗?”陈祁安看着菜单上的蓝莓茶是仅仅比长岛冰茶少两颗星,他试探地问。
梁岑音将挡眼睛的长发撩到脑后,她把玩着手机,淡笑道:“我酒量还行。”
其他人各自点了杯度数低的酒,酒吧里来往的人不多,很快就做好了五杯酒。
“十九岁的那一天,我来到黄淮的面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闽南姑娘总那么温柔。”台上的民谣歌手缓缓拨动琴弦,声音悠扬婉转。
“他唱的是什么?”梁岑音歪着头看陈祁安,眸光流动,笑着问。
陈祁安继续听了两句,他回答道:“应该是《写给黄淮》。”
台上的歌手唱到了**:“张开了笨拙的手,对你的爱涌上了心头,选择过大大小小的梦想,谢谢你不再让我彷徨,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你是我情深似海的依赖,我是你早已过时的旧爱。”
**部分所有观众都和声吟唱,高度的统一下也能促就不同的音乐。
酒精刺激了脑神经,多巴胺快速分泌,初次喝酒的曲夏昏头昏脑地跑上台,她和前个歌手交涉,并取得了上台唱歌的机会。
她唱了吴青峰的小情歌。
在结尾处,她跑下来,搂住宋林的脖子,深深吻了一下去。
观众为他们的爱情欢呼。
宋林也有些醉了。
王哥笑嘻嘻地看他们俩的爱情,看着别人想到了自己,他低头惆怅。
一个桌子上五人各有心思。梁岑音有意无意地瞄着身边的男生,陈祁安皱着眉咽下去一口金汤力,他应该是第一次喝酒,脸上染起红晕。
“你醉了吗?”梁岑音的声音染上一丝玩味。
“没有,我喝酒容易上脸。”陈祁安看着女孩明亮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回答。
“哦。”她起身。
陈祁安拉住她:“别乱跑。”
“我给你唱首歌。”梁岑音轻轻挣开他的手,踩在台中间的高脚凳上,抱着吉他。
她唱歌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一点,唱了S.H.E的五月天。
“你哼着永远,我和着不变,合唱一首五月天。
五月的天,刚诞生的夏天,我们之间,才完成的爱恋。
紧握的手里面,有好多明天。
五月的天梦开始要鲜艳,前方蜿蜒,一长串的心愿,我们一天一天,慢慢实现。”
在舞台上的梁岑音没有尘杂,她站在那里就有人向她奔赴。
一个小哥哥拿着吧台上的百合,冲到舞台上:“小姐姐,可以交个朋友吗?”
梁岑音不回答,只是眼睛盯着台下的陈祁安,她的猜测也需要一个答案。
陈祁安阔步上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冷冷地开口:“她对你不会感兴趣。”
“吼吼吼,帅哥牛逼。”
“瑞思拜!吾辈楷模。”
陈祁安直接带着她出门。
“陈祁安,我好累。”梁岑音示弱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两家拉面馆的师傅也没有比赛了,游客早就散尽,夜色愈发浓。
陈祁安不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月亮。
梁岑音绕到他前面,男生低下头,四目相对。
梁岑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声音很轻:“陈祁安,耳朵也红了。”
她踮起脚,企图与陈祁安齐平。
“梁岑音,喜欢我,”陈祁安双手将梁岑音掰到一遍,“喜欢我的朋友圈?”
他大概是醉了,清吧墙角摆了盆茉莉花,花开了很多,纯白的花瓣并没有抢走绿叶的风头。
长圆形的花瓣重重叠叠,伞状地累成一朵茉莉花。梁岑音折了一朵,在指尖中转动。
“好看。”陈祁安声音有些哑,手指悬在空中点点茉莉花。
“嗯,很好看,送给你好吗?”
梁岑音心生一计,她捉弄着将手里的花别在陈祁安的耳后,自顾自点点头:“陈祁安也好看了。”
梁岑音接到了个电话,她背过身。
五分钟电话才挂断,她情绪不佳,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熟练地点燃一支烟,咬在嘴里。
陈祁安回头寻找梁岑音:“之前不好看吗?”
他话出口后,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听见梁岑音说:“好看,陈祁安确实好看。”
陈祁安挡住月光,捏着梁岑音嘴边的半截烟,用了点力带了出来,他径直走向垃圾桶扔掉了。
取烟的过程,陈祁安没有说一句话,他回来后也没有找梁岑音说话,只是进了酒吧。
梁岑音本来就烦,岑晓生打麻将输了三万,没钱填窟窿,他想到了有一个有钱妈妈的女儿。
“岑音,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就把你妈给的生活费分我点,一个学生花不到多少钱,你妈有钱。”
“我没钱,我妈停了我生活费,我也在兼职。”
“岑音,你要没钱,你去偷你妈的银行卡,转五万给我,你妈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
“不可能,做人这么没底线,你怎么不去偷你老婆的钱,分我一点,我不要多就六千,我把别人头打开了,手术费得付,我妈不管我了,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你苏阿姨喊我,你好好工作。”
岑晓生在梁岑音第一次高三那年离婚并无缝衔接将苏梦娶进门,苏梦带着一个襁褓的儿子,应该是岑晓生亲生的。
他的工资勉强养活一家人,苏家偶尔帮扶点,他就狂了,打麻将输钱赊账,买烟买酒赊账,岑晓生的信用在那一片几乎为零。
没钱后就四处借钱,梁岑音第一次高考,岑晓生冲进人群,泼了一盆红墨水给前妻和女儿,他被交警带走,自愿交了罚款,在背后勒索梁女士获得一大笔钱。
他很满意梁女士给的金额,蹬鼻子上脸,梁女士不给钱,岑晓生依旧想重演去年高考的“喜事”。
梁女士似乎早有预感,雇了五个保镖盯着岑晓生。
他如今又没钱了,没有门路讹梁家人了,只能走女儿这条路。
梁岑音闭上眼,岑晓生的一些道德绑架和陈祁安行云流水的动作频繁涌进脑海,最后只剩下好看的陈祁安。
陈祁安已经离开了,她干脆重新点了支烟,狠狠地捏爆滤嘴中间的爆珠,薄荷味在空气里越来越浓郁。
一支烟尽,梁岑音掸掉手上残留的烟灰,不急不慢地走进清吧。
陈祁安见她进来,将脸转过去。
他在闹脾气?
宋林酒醒了:“梁同学你刚刚出去了,外面下雨没?”
“没有。”
“王哥酒醒了没?”
被点到名的王哥猛地站起来:“醒了醒了,我可以正常回去。”
“那我们回去吧。”王哥一马当先走出门了。
陈祁安才勉强撑着桌子直起身。
“陈祁安。”梁岑音开口脆脆地喊了声名字。
“有事?”他醉酒也能切换成日常高冷你陈哥。
“回去休息了。”宋林弯腰背起曲夏,梁岑音看他也有些不正常,伸出手拉住陈祁安半条胳膊:“我们回去了。”
陈祁安躲开她的手:“别碰我。”
他一个人有些晃地走出门。
“为什么不能碰你?”梁岑音不死心,追着他问。
陈祁安瞥了眼她:“你抽烟了。”
“我不喜欢抽烟,很难闻。”
梁岑音笑着摊开手:“没有味道,你刚刚不是把烟扔了吗,我就没有抽了,问问嘛?”
陈祁安乖巧地低下头,鼻尖轻轻在她手心上方嗅了嗅,淡淡的薄荷味充斥在身边。
“什么味道?”梁岑音故意问。
“薄荷。”
“薄荷香还是茉莉花香?”
陈祁安垂眸思索着,突然抬头:“茉莉花。”
他取下耳后的茉莉花,捧在手中,唱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又香又白惹人夸。”
梁岑音愣了片刻后,快步跟上男生,一首茉莉花他从村外唱到村内。
到名宿,还要走一截石阶。梁岑音担心酒鬼会摔倒,细心地扶着他的胳膊,他脑袋有些沉,搭在女生肩膀上。
“谢谢梁学姐,学姐你好美,怎么样都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