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岑音很佩服梁女士的脑洞,她试图回了两句,人家女士直接问男生家庭住址。
她放弃了,支着脑袋看窗外的山。
曲夏提着五杯奶茶坐到梁岑音身边,她挨个看标签,拿出三分糖的给了梁岑音:“他们家只能做三分糖,将就一下可以吗?”
“可以,谢谢了,”梁岑音按着吸管的一头扎进奶茶里,“多少钱我转你?”
曲夏分了两杯给对面的男生,挥挥手:“不用啦,我们五个人一人请一次就行了。”
梁岑音听后同意点点头:“下次我请。”
“班长呢?”体委凑到窗户上张望宋林的身影。
曲夏翻了个白眼,有些生气地说:“他看到另一个美女,找她画画去了。”
服务员端上菜肴,陈祁安放下手机,东道主般自然地吩咐各位:“我们先吃,他自己点了鸡公煲。”
可能都觉得不好意思,没人动筷子。
陈祁安点开宋林的语音:“兄弟姐妹们,你们先吃,我看见一家鸡公煲,我直接买了,等我找你们哦。”
一群人这才动筷子。
曲夏埋怨着:“宋林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气愤地加了一块菠萝饼。
“你和他在谈恋爱?”梁岑音听着诧异,歪头问。
“是的啊,高三一模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梁岑音不解,她喝了口奶茶,酸酸甜甜的杨梅碎成渣进入嘴里,厚厚的芝士混在水果里,莫名一种蛋糕糯叽叽的感觉,她不喜欢甜的,还是皱着眉咽下去了。
“那么早?”
曲夏哈哈哈笑了:“这还早,我们王大哥可是高一就上大分的兄弟。”
王哥:“呵呵,曲妹别这样,我早就分了,之后就没谈过了。”
梁岑音也是不相信。
曲夏反问:“那你觉得我们谁没谈过恋爱,谁谈的最多?”
梁岑音眼睛在陈祁安停了又停:“陈祁安应该谈的多吧。”
惹得其他两人大笑,被提到的男生也抬起眼,他丝毫不回避女生直白又特殊的眼神。
“为什么这么想?”曲夏从大笑里脱离,她搭着梁岑音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问。
“他不应该是桃花运最旺的吗,一枝花的脸。”桌上的两个人笑得更大声,陈祁安也忍不住了。
芦灰色短袖在土菜馆的灯光下衬得男生皮肤愈发白,他不笑的时候,很冷,笑起来能看见两从弯弯的新月,嘴角轻轻地提着,隐约能看见两颗尖尖的虎牙。
梁岑音好在心脏强大,她才没有当场尿遁,而是不停地看北川一枝花。
曲夏用一旁的醋瓶子当话筒,拿捏着播音腔:“请问陈祁安同学,对于我们岑音给你封的新称号北川一枝花有什么想法?”
陈祁安很捧场地接过话筒:“很感谢岑音同学,她有非常认真地看我朋友圈。谢谢。”
话筒交还给曲夏,她又问:“请问岑音同学,对于陈祁安同学的回答你满意吗?”
梁岑音接过话筒,愣愣地点点头:“很满意,毕竟祁安同学的朋友圈对于我很有娱乐价值。”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关系又近一步了。
他们吃完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小桌边聊着天,等宋林回来,他殷勤地坐到曲夏身边:“你们吃完了吗?”
“是的,不等你我早就去睡美容觉了。”曲夏顺势做出摸脸的动作,像是抚摸一块碎掉的瓷器。
“我刚刚问了本地人,他们说骑一辆电动车去临街就能看到夜市,我们要去逛逛吗?”宋林一边扒米饭一边用手机查着地图。
曲夏接过手机,自己查起来:“我们是野人不会用手机,你慢点吃小心噎死。”
梁岑音去了次卫生间,准备顺道结个账,她在收银台碰到了陈祁安:“你结过了?”
“嗯,要看下账单吗?”陈祁安递出小票和两颗薄荷糖,“老板娘送的,说一人一颗,你比较像她女儿,所以多送你一颗。”
“哦,我有多像?”梁岑音认真地问。
“没见过她女儿。”陈祁安给她留了个后脑勺,先一步会座位了。
梁岑音回来后,他向女生伸出手。
梁岑音自然而然将多的一颗薄荷糖还给了他,他看见是一颗糖,忙说:“不是这个,王哥要小票。”
她在薄荷糖上盖了张小票。
曲夏远远向她招手说走了,她俯身勾住半杯奶茶也离开了。
芸村真的好适合放松,一条河贯穿村落,带着特色的建筑在历史的沉淀里孕育出不朽的生命。
河只有四米宽,用一块能过人的石板连通左右,地面是用一块又一块切割平整的青石板拼成的,数着青石板仿佛这条路走不到尽头。
出芸村的路上,见到了一个自带小亭子的旧房子,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主人,只见逾出墙的石榴花,红艳艳的坠着晚间的露水,她隐隐在发光。
远方的青山也被腾腾地云雾缭绕,人间水墨画也不过如此。
这里也的确是很多写生机构的合作伙伴,有人支着画板将夜间的芸村收入囊中,有人只挑亮着灯的烟火人家记录生活。
裹着河水山林的晚风轻轻吹拂着少男少女的脸,诉说着一切惬意的事情。
确实,轻松悠闲是芸村的主调。
他们在芸村对面租了三辆电瓶车,分组成了甜蜜但闹矛盾组,白月光消失组以及母胎solo组。
宋林带着曲夏一骑绝尘,王哥也紧随其后。最后两个人还拽着车头,纠结着谁车技更好。
梁岑音握着车头向怀里:“我来。”
最后是只能自行骑车的陈祁安投降,坐到了后座。
她车技是好,一路上很平稳。
十分钟多,五人就到了夜市。
陈祁安拿了一把车锁,将前后两个轮子系起来,他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
他见梁岑音不动,从口袋里将多出的薄荷糖还回去。
“老板娘的厚礼。”
陈祁安走在前面。
梁岑音剥开糖,含在嘴里,两三步追上陈祁安:“是老板娘的厚礼还是陈祁安的呢?”
她接着说:“刚刚看到老板娘的全家福了,没有女儿哦,只有一个七岁的小弟弟,我和他也像吗?”
陈祁安没料到她真的会去深究,神色尴尬,他叹了口气:“多拿了一个。”
“哦。”梁岑音意味深长地说了声。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追上了三人组。
这里严谨来说并不算一个夜市,只是由景区的商家自发在夜里开店,住在景区的游客在晚上也有夜宵,休闲的去处。
商铺上挂着流苏式的彩灯,抬头能透过彩灯看见阵阵寥寥升起的炊烟,游客很多,梁岑音找到一个当地小吃,她点了一份。
不一会,她捧着一盒毛豆腐站在人群里,朋友们先走一步了,她还找不着。
“梁岑音。”陈祁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坐在毛豆腐旁的冰粉铺子里,高高地挥手指明自己的位置。
梁岑音失落感立马变味了,是一个人低头系鞋带,抬头时还有朋友陪在身边的欣喜。
她坐在陈祁安身边,将自己买的毛豆腐大方分享给陈祁安:“铛铛铛,当地特产耶,你尝尝我还没动。”
“毛豆腐?”陈祁安犹豫了一下。
“岑音同学不能当面报橘子的仇。”
“我没有。”梁岑音立马否定。
陈祁安笑着推回去那盒毛豆腐:“我不吃,你要不要冰粉?”
“可是等会去找曲夏不好端。”梁岑音拿起叉子戳了一块豆腐,豆腐是介于腐乳和豆干之间的口感,裹着特殊的酱汁,香浓有味。
“很好吃,祁安同学不吃吗?”
陈祁安摇摇头,他起身又点了一份冰粉:“慢慢吃。”
梁岑音的脸从小盒子里抬起来,陈祁安一手握手机,漫不经意地浏览着信息,一手拿着塑料小勺,偶尔低头吃口冰粉小汤圆。
他身边似乎没有了刚开始的防备,温度一下回升到零度,是一直存在的清冷干净。
梁岑音的视线太过炽热,逼着陈祁安抬头。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等女孩投降,主动逃避视线时,陈祁安才开口说话:“你的冰粉打包好了,有话要问我?”
梁岑音被抓包,她随口编了个问题:“你高考多少分?”
“708。”陈祁安不可置信地瞥了眼女生。
“哦。”
“那你呢?”
梁岑音复读一年也只考了全省第十,她发自内心佩服身为应届生的陈祁安,不好意思地说:“712。”
“厉害,这不直接被江大提前招进去吗?”
梁岑音没回答,反问:“你也报了江大?”
“江大的条件很好。”
“哪个专业,医学?”梁岑音想起江大的招生简章,江州大学的医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
陈祁安:“差不多,生物医学工程。”
“前景很好。”梁岑音吃完了最后一个毛豆腐,她起身将盒子扔进垃圾桶,等着陈祁安。
他不急不忙地问:“你呢,学医还是金融?”
“都不是,我学法律。”
陈祁安冰粉也见底了,他扔掉盒子,和梁岑音往夜市深处走:“很适合你,未来的梁律应该年入百万。”
梁岑音被逗笑:“哪里看出适合我?”
“细节拿捏,吵架小能手。”
“我靠我靠!”宋林的叫声出现在前面,看得见曲夏张大的嘴巴,体委也愣在原地。
梁岑音偏着脑袋,笑了:“勉强接受祁安同学的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