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两步,封越突然停下脚步。
谢莺诧异地看他:“还有事?”
封越的目光凝在她腿上。
“腿怎么了?”
他一眼就察觉出谢莺的腿的不妥。
谢莺满不在乎地回他:“没事,摔了一下而已,养几天就好了。”
其实有点疼,但她还能忍。
封越已经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把她扛到肩上。
这熟悉的姿势真是让人头疼。
谢莺和他商量:“要不咱换个姿势?这样扛着你不累吗?”
封越顿了顿,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于是从扛着的姿势变成了被夹在臂弯里。
谢莺难堪地咬唇。
“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丢死人了。
封越唇角勾起,将人打横抱起。
谢莺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颈,一抬眼就是他凌厉的侧脸。
这好像又太暧昧了点。
算了,不管了,总比被人夹在胳肢窝好吧。
谢莺干脆用袖子挡住脸。
封越没带她回宴席,而是回了营地。
谢莺忙道:“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里人多眼杂,童家村的人以为他们是一对,但军中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身份,未免惹人非议,还是避嫌点好。
封越没理会她,径直带她回了他的营帐。
谢莺捂住脸,耳边尽是将士们的起哄声。
封越到底能不能管?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会遭人非议的。”
谢莺被封越抱到榻上,一头雾水。
封越睨她:“你来的次数还算少吗?现在知道会遭人非议了?”
谢莺:……
她竟无法反驳。
罢了,人封越都没放在心上,她在这矫情什么?
“伤哪了?”
封越手上已经拿着药膏。
谢莺反应过来他这是要给自己上药。
已经不是头一次来这里上药了,谢莺也就没管那些繁文缛节,掀开衣摆,指了指膝盖上的淤青。
“伤到这了。”
这腿骨折刚好几天,又摔了,真是天降横祸。
谢莺托腮望着封越敷药,他已经换过了一身衣裳,约莫是村民那里随便取来的,并不合身,尤其是收紧的窄袖,露出了一截手腕。
普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竟也多出了几分气度来。
“方才的事,多谢你了。”
即便封越没赶过来,谢莺也有把握对付阿牛。
封越头也没抬。
“酒醒了?”
谢莺一顿,意识到了什么,后颈一缩,警惕地望着他。
“那方才酒席上的账,也该跟我清算一下了。”
“……”
酒席的账……
谢莺心头咯噔一声,面上则是竭力保持镇定。
“什么账?我喝醉了,记不得了,我对你做了什么事吗?”
封越抹药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谢莺,眼底满是戏谑。
“谢大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吐了我一身,这么快就忘了?”
原来是算这个账。
谢莺笑得十分勉强:“怪不得你换了一身衣裳,原来是我的错。那我赔你一身衣裳,封将军意下如何?”
封越看穿了谢莺的把戏,并未拆穿,只道:“听说谢大姑娘女红过人,想必一身衣裳应是不难的,我便等谢大姑娘几日。”
谢莺面有讪讪:“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原主女红过人吗?骗鬼的吧?她怎么不知道?
封越就是想让她亲手做衣裳折磨她。
“安宁侯前几日与我提起过,说你在女红上颇有造诣,让我有机会见识一下。”
“……”
谢莺抿起唇。
安宁侯可不会提这个,印象里原主也没给安宁侯做过什么女红,多半是封越借安宁侯来威胁她。
她没再迟疑,“我答应你便是。”
封越满意一笑,收起手中的药膏。
“方才酒席上的事,你当真记不得?”
谢莺僵着脸:“记不得。将军想让我记起什么?”
封越直起身,没再看谢莺。
“记不得便算了,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重要你还在这问问问。
谢莺心里吐槽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这次封越没送她,让刘副将给她放担架上抬了回去。
坐在久违的担架上,谢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朝回到解放前,这腿刚恢复了一些又摔回去了。
回去后谢清婉看到她又是被抬回来,等人走后才面色发白地走到她身边:“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又招谁惹谁了?明日便要拔营了,你这腿还怎么上路?是不是那赵敏敏又找你的麻烦?”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谢莺听得头大,连忙打住她。
“不小心摔的,别多想。”
谢清婉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爹来过了,你不在,我替你找了个托词,说你被封将军喊走了,他便没再问了。所以你去何处了?”
谢莺眼皮一跳,去吃席时走得匆忙没有交代,谢清婉会多想也是正常。
不过提起这事,突然想起来她原本准备打包带回来些吃食,因为阿牛的出现让她的计划泡汤了。
谢清婉见谢莺不出声,又凑上去。
“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你真和封将军在一块?你老实和我说,你和封将军……”
谢莺打断了她的话:“别胡说,我和他没关系。”
谢清婉不信:“真没关系?那他方才怎么命人送了一堆吃食过来?这军营也是好起来了,吃食都变好了。”
谢莺一愣:“方才?”
“是啊,就在你回来前不久,刘副将送过来的。”
想来是封越命人将酒席上多的吃食送过来的,他想得周到,也算体贴,如此一想,给他做件衣裳也不算亏。
谢莺这么一想以后心里也舒坦多了,对谢清婉道:“那你去吃吧,我要忙会,别打扰我。”
谢清婉瞪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翌日清晨。
谢莺刚睁眼,就看到枕边放着一团大红,她惊得坐起身。
谢清婉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封将军命人送来的,说是那什么童家村的村民送给你的衣物,让你一路都穿着,还不快穿上。”
谢莺陷入沉默。
她还是咬牙穿上了。
美观与否不重要,毕竟在这个非常时期,保暖最重要。
大红袄子穿上身,步伐都变得蹒跚起来。
谢清婉毫不留情地笑出声。
出了营帐,谢府的人都已经在外头收整好准备上路了,一看到那白雪皑皑中艳丽的一抹红,不由转了视线过来。
随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