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第一人低下头,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剩余二人,一人变了脸色,另一人依旧平静淡定。
谢莺将他们这些模样尽收眼底,转头朝封越勾了勾手。
封越垂眸看她。
谢莺见他不动如山,咬牙:“过来啊!有话和你说!”
封越微微扬眉,这才迈开步子走到她身侧,看着她脸上狡黠的笑,心头微动。
谢莺又勾了勾手,道:“你低头啊,我现在腿脚不方便!”
一边说,她的余光一边瞥向那三人,左手第一个果然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她几眼。
封越俯身到她脸颊边,谢莺收回目光就看到他离自己只有分毫之遥,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袖。
“要说什么?”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谢莺难免红了脸,堪堪别开脸,不敢同他对视。
随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封越原本散漫的眸光渐渐变得晦暗,不经意地往那三人身上一瞥。
那三人察觉到了封越的目光,皆是心神一惧。
也不知谢莺究竟和将军说了什么,每个人都忐忑不安。
就连那原本神色平静之人都皱起眉。
谢莺最后扬声来了一句:“就这两人是奸细,将军自行决断吧。”
她这话一出,左手第一个人对着身边两人露出惊慌之色。
“没想到你们俩竟是奸细!将军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做出此等叛国之事!我为你们感到不齿!你们便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这话是越说越狠。
谢莺眼皮跳了又跳。
其余二人脸上都露出了错愕之色。
“将军,属下当真不是奸细!”
“属下也不是奸细!请将军明鉴。”
“谢大姑娘都说了,她的话将军自然是信的,你们既然做了此事,就要想到会有今日!”
封越神情冷漠,只是对刘副将道:“抓起来。”
刘副将颔首会意,将那二人拖下去,最后只剩下一人。
那人笑弯了眼。
“谢大姑娘慧眼识人,当真是我等的福气。”
谢莺歪头一笑,眼底满是戏谑。
“是啊,的确是你的福气。说说吧,你混进来多久了?幕后主使是谁?”
那人的笑瞬间僵在脸上,看得出来极为勉强。
“属下、属下不明白,谢大姑娘这话是何意?奸细不是已经揪出来了吗?”
谢莺眯起眼,拉长了语调:“自然……是为了诈你啊。”
那人陡然变了脸色,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决然狠意。
“我自问没有半点纰漏,竟被你发现了端倪!”
如今这般哪还有方才那唯唯诺诺的模样。
谢莺摊手:“你要说纰漏,那可太多了,你的演技还是不过关啊。”
“受死吧!”
他见行迹败露,便想玉石俱焚,暴起朝着谢莺的方向扑过来。
下一刻,他就浑身绵软,踉跄倒地。
“你、你何时对我下手了?”
谢莺不紧不慢从腰间取出一袋香囊。
“我可没对你下手。我只是在那片荒田里施肥,那些肥料若是没人翻出来,也不会有事。偏偏你去过那块田,还好巧不巧将里头的地翻了,再配上我这香囊里特制的香料,那可就成了软筋散,能让你一个时辰内无法动弹。”
这也是谢莺偶然间发现的,有一次去田里干活,干了一会就发现浑身不得劲,回去躺了大半天才好,后来发现是这俩玩意的功效。
这回竟也派上用场,揪出了一个内鬼。
哦不,是两个。
除去已经自尽的那个,还有一个内鬼。
谢莺看向封越:“剩下一个,你的人应该能找出来是谁吧?”
封越扬眉:“自然。”
总共三名奸细,最后一名是那神色最平静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平静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莺重点观察了他一会,他一直在浑水摸鱼,试图蒙混过关。
这会被带下去以后就会露出马脚,想自杀也难,再之后的事就是封越的活了,她没必要插手。
谢莺扭了扭脖子,这一天天的,总有一堆事要忙活。
一转头就对上了封越审视的目光。
谢莺心头一跳。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封越的目光如锐利的剑:“你早知军中有奸细?”
原来问这个,谢莺脸不红心不跳:“我当然不是早就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我根据那些事猜测的。”
“那你怎知会有人对童家村的田地动手?”
封越离得近了些,目光一直在她脸上逡巡。
谢莺迎上他的目光,理直气壮:“当然是为了保住我那五万两黄金。万一赵敏敏对那些田地动手,我的五万两黄金不是打水漂了?谁知道刚好诈出了这些内鬼。”
封越:……
这么听起来似乎并没有毛病。
只是她这小心谨慎未雨绸缪的毛病,并不似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侯府大小姐能做到的,她从前,在府里过得不好吗?
封越眯起眼,又想起安宁侯所说:“我亏欠莺莺良多,自小让她受了不少委屈,一直想着弥补她。你若真心待她,便不可辜负她。”
兴许,从前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开心。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柔软。
于是在谢莺眼中,封越的眼神变得极为诡异,她心头一颤。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封越经验老道,难免会从她身上瞧出些端倪,要是判断出她并非原主,那她接下来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谢莺见封越没回答,便挪着步子准备溜走。
刚溜出两步,衣领就被人拽住了。
谢莺泄气:“你还想怎样?”
封越则是把她扛上肩头。
“你腿上的伤,很久没用药了。”
谢莺直接血液倒流,大脑充血,人被颠得一晃一晃的,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
头晕啊!
封越没理会她,只当她是不愿意故意找的托词,一路扛回了营帐。
军中不少人见到了这一幕,都暗暗讨论:这谢大姑娘虽是戴罪之身,但看这架势,离成为将军夫人的日子也不远了。
赵敏敏自然也见到了这一幕,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封越!你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还为了这个女子做到这般地步!我定要让爹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