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对方没被自己难住,还反被裴怀衡将了一军,忙言:“胡扯!明明是裴怀衡先动手,我不过是同他说了那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就出手打我,而且他不过就受了皮外伤,我可是好几日都不能下床的!他还反过来咬我一口!卑鄙无耻!”
听了吴诀此番言论,宁惟意终于得知当日为何裴怀衡突然就愿意学了。
“定是你添油加醋说了不该说的,惹得他气不过才出手。”
吴诀见他这么说,难以置信,这才几日啊,这人就向着裴怀衡了,可怕,太可怕了。
“你这人怕是被裴怀衡灌了**汤,我虽纨绔,但行事坦荡,而且我与虽裴怀衡不对付,那也不过是表面,反正我肯定是不会乱说话的,但是!裴怀衡那厮就不一定,他居然还会装可怜卖乖,若是下次让我见着他我必教训他不可!”
他也是被裴怀衡给气着人,忘了面前还有要给人撑腰的在,见掌柜抱着匣子出来,忙去接过,然后跑了,离开时还不忘留下一句:“宁二公子替我向裴怀衡转达,装可怜卖乖没朋友!”
完了,裴怀衡这人在他那群狐朋狗友那儿没好印象了。
他应当没乱说什么吧,那些都是刚才那人自己臆想的吧……
无暇顾及其他,他们二人出来好些时候,得回去了,但这几个瓷瓶有些重,便租用店家的马车,二人才一道回府。
安王府内。
今日本来见宁惟意不在府中监视,而且只有南泞盯着自己,想来可以偷溜出去玩的,但他哪知宁惟意还留有后手,王伯直接在府门口守着,裴怀衡假意动怒,想威胁王伯,却忘了对方实则是自己皇兄的人,而且手里还有皇兄圣旨在。
所以他只能耷着脑袋重新回到栖落院,老老实实地看书背书。
这释义确实比原文有趣易懂,一看便看到了午时,他肚子都叫好几回了。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裴怀衡望着院门口,还不见宁惟意回来,不是说午时之前回来检查吗,怎么还不回来?
他又看了一会儿,直到王伯拎着食盒过来。
“他还没回来吗?”
王伯边布膳边回答裴怀衡的问题:“没呐,王妃未坐马车,而且城南也有些远,自然得晚些时候回来。”
裴怀衡放下书,收拾好,接过王伯手中的碗筷:“你们都去用膳吧,我自己吃就行。”
二人退下,只留他一人在此,他虽是在吃饭,但眼睛去盯着院门。
望着直到王伯他们用完膳过来收食盒,宁惟意他们都还没回来。
奇了怪了,买什么东西,这么久都没回来,城南很远吗?
东西很多吗?
还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裴怀衡告诉自己没啥好想的,继续看书。
终于过了许久,总算听见宁惟意的声音,他望着院门。
宁惟意招呼着府中小厮将采买来的瓷器,尽数搬至院中,之后他再同青风一起安置这些。
“怎么现在才回来,要安排吃食吗?”裴怀衡见他过来,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那堆匣子跟前,“买这些瓷瓶做什么?”
“满香园的花开得不错,想着采些放在屋中,所以就上街买了些适合的瓷瓶,我和青风再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不用准备。”宁惟意拿起其中一个,左右端详,依着阳光这瓷瓶比在店中看时,更加叫人喜欢。
“今日的书都看完了?”
这聊着聊着就突然抽查,好在今日裴怀衡很是认真。
“那是自然!”裴怀衡两手一背,就给端起来了。
“既然无事,那就同我一同采花。”
“啊?你不问我?”
他这又没抽查,还有些不习惯。
为何不问,自然是这府中也是有他宁惟意的眼线,王伯办事实在叫人放心。
宁惟意将瓷瓶放好,便同青风前往满香园。
裴怀衡立马跟上前:“走那么快干嘛,苍月可是被关在那儿的!”
苍月二字一出,宁惟意当即一颤,停下脚步,转头问裴怀衡:“你不给它锁上吗?”
“整个满香园就是他的笼子,不到夜里,从来不锁它进铁笼子的。”瞧得出他虽嘴上说想克服,但还未见着就已然发抖的样,裴怀衡自然也不敢向下同他开玩笑了,“我先去把他关起来,你再去便是。”
说完便转着自己的玉佩,朝满香园去。
“公子可要先休息一会儿?”青风扶着他,恐他摔了。
宁惟意摆手,在裴怀衡离开时,他便好些了,是他自己说的要尽量克服恐惧,但……那么大个院子一条狼犬就在里面乱跑,万一突然窜出来,朝他扑来怎么办,想想还是挺吓人的,所以还是让裴怀衡先去将它关起来为好。
他返回石桌前,将裴怀衡所看书籍收好,这裴怀衡今日果真认真,若是不翻看,竟还不知他在这原文上做了批注,这字虽稍差点意思,但态度认真,这半日的假也算准得对。
明日也可让他学些其他了。
过了一刻钟,南泞回来传话,宁惟意他们可以去满香园了。
不过青风被南泞以王伯说厨房有了新食材,他最了解宁二公子的喜欢,就叫他去看着准备晚膳为由给带走了,那宁惟意只好自己来。
虽然裴怀衡是把苍月关起来的,但是不能完全保证对方是在哄他,所以还是有些害怕。
满香园。
他入府至今从未瞧过满香园的景色,那日与苍月初见,也只是为了让裴怀衡练字,都未瞧过,要说看过,也就湖心亭那处的桃花。
是裴怀衡折枝赠他那日。
还未入园,便能瞧见从园内支出来的红色三角梅,被后面白墙衬得更加艳丽夺目。
过了月洞门,便是与门外不一样的风景,各样花朵争相开放,这园中大多是地栽植物,应是有些年岁,不然那三角梅的枝干也不会比他两臂加起来还粗。
还有一株看着应比他父亲年岁还高的紫荆树,如今月份,上头已有花苞,过些日子便能开花。
这府中许是有厉害的花匠,不然地栽四季牡丹必然是不易活的。
还有湖心亭周遭的一圈白玉兰,亭中央那株桃树还在花期,湖面上有不少落花,不过这裴怀衡在何处?
张望一周无果,他准备先去湖心亭等着。
刚一抬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身去瞧,却不见人,回头裴怀衡竟站在跟前,他的头上落了些花瓣,宁惟意的头上也被他戴上了什么。
他将手上东西取下来,原来是用柳枝编的圈,上面还有个柳条尾巴,宁惟意被逗笑了:“你多大了?”
“现在不害怕了吧?”
宁惟意的笑容一滞,他本是以为裴怀衡小孩子心性,才会想着编柳圈,却不想对方是想借此不让自己因为苍月,独自前来而害怕,来让自己放松。
他重新笑颜,看着裴怀衡:“多谢。”
“小事小事。”裴怀衡手里还那些一根在那儿晃悠,瞧他这样,就好像小狗得了夸,虽瞧不出脸上神情,但尾巴早已出卖了自己,裴怀衡就是如此。
“头上。”他指着对方的头发,“有花瓣。”
“是吗?”裴怀衡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果然有花瓣,想来应是在桃树下折柳枝落到头上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裴怀衡领着他往湖心亭走:“想要什么花?”
满香园内有间小屋是供花匠放置工具的,既然要插花,那就需要用剪子,他先让宁惟意瞧着,自己跑去拿。
宁惟意拿着柳圈走到湖心亭,将它放下,就坐亭中,等着裴怀衡来。
他拿着剪子回来,很积极地说让他来剪。
这园子是他的,剪子也是他的,定然要由着他。
“想要哪个?”他已经跃跃欲试。
“你想要什么就剪什么,枝茎留长些,是要养在瓷瓶中的。”
这些瓷瓶其中两个是要放在裴怀衡屋中的,既是他屋中之物,自然要由着他的喜好来。
裴怀衡思量片刻,拿着剪子就往桃树下的柳树走去,就那样,园中唯六的柳树被各剪了一根下来。
“这个可以吗?”他居然还想着询问宁惟意这个是否可以用来养在瓷瓶中。
“可以。”宁惟意也挺好奇为何好好的花不要,偏去选柳条,“为何选他?”
“因为我想要。”
好吧,确实有被说服,他哪会去管花不花的,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宁惟意让他选些其他的,不可能屋中只插柳。
他不懂花,看了一圈实在选不出,就把这个选择权交给宁惟意,让他给自己选。
宁惟意瞧着园中的花,适合裴怀衡的还未开,其他又觉得差点意味,选来选去,最后选了桃花。
他选了枝上面有不少含苞待放的,让裴怀衡去剪下来。
因着他是站在亭中选的,所以那桃枝有些高,需要裴怀衡爬上去才能剪到。
将桃枝剪下来时,裴怀衡也反过来问他为何选桃花。
“难不成是因早前我折枝赠你,所以你也要反过来送我?”
又在打趣他。
不过确实也要那般意思。
“不过是你这园中可供选择的花太少。”他自是不会承认心中所想。
裴怀衡开始怀疑自己:“少吗?许是季候不对吧,我记得母妃在这园中种了近百种花卉啊。”
这整个园子的花都是他母亲所种植,想来她也是个爱好花卉,怡然自得,享受生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