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曼嘴角瞬间垮下来,抬脚把抱枕踹到墙角。
他才尖叫鸡,他全家都是尖叫鸡。
路池绪后脑勺像长了眼睛:“杵着干嘛,当吉祥物?”游戏手柄按得啪啪作响。
她撇着嘴蹭过去,抓起路祁筠留在茶几上的手柄。
二哥暴躁,谁点谁着,暴躁火娃名不虚传。
“证领了?”路池绪后仰陷进沙发靠垫,修长双腿交叠架在茶几边缘。
路时曼学着他瘫成同款姿势,小腿有节奏地轻晃着:“二哥,你说那不是废话吗?没领完我在这陪你玩游戏?”
路池绪修长手指戳在她脸颊:“老子问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就行,搁这阴阳怪气反问皮痒了?”
路时曼脸颊被戳痛,抓着路池绪的手,转头就要咬。
路池绪飞速缩回手:“路时曼,狗变的?”
“你变的。”她反驳完,默默挪着屁股远离暴躁源。
路池绪白了她一眼,注意力放在游戏上:“领了证去哪住?”
“当然是在家住啊。”路时曼转头看向二哥,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问1+1=2。
“真是的,不在家住能去哪?睡公园,住桥洞?”
“嘿,你今天这张嘴...”路池绪被她堵得火一股一股的。
见二哥眉头拧起,立刻狗腿地贴过去,手指在他胳膊上讨好地捏着:“都是二哥起的带头作用好,我这张嘴呀,可甜啦。”
路池绪鼻腔里哼出个短促的气音,嘴角却不受控地翘起半分。
“二哥,四哥下药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猜了个七八分。”他指尖敲着手柄边缘:“季凛深中招了?”
“何止啊...”路时曼得意地晃脑袋:“我跟季凛深都中药了呢!”
手柄被猛地攥紧。路池绪霍然起身,扳着她肩膀转过来:“你也被他下药了?”
“四哥下在巧克力里的,我跟季凛深一人吃一半,一人中一半。”
“四哥是不是在下药之前就把我算进去了?”
她撅着嘴戳自己脸颊:“啧啧,亲妹妹都能下得去手,真是世态炎凉...”
路池绪眼中满是愠色,他起身,上上下下将路时曼打量一遍:“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恶心想吐腹泻?”
路时曼拨浪鼓似的摇头,发梢扫过他手背:“活蹦乱跳的。”
路池绪稍稍松口气,手掌揉乱她头顶碎发:“乖,你自己先玩,二哥去去就来。”
“二哥找什么呢?”她趴在沙发背上看他,像只好奇的猫
“二哥去处理点事。”路池绪的目光落在门口的长柄雨伞上。
“哦,那二哥你快点回来哦。”
书房内顶灯亮得晃眼。
路砚南指关节叩着桌面,冰冷的目光挨个刺过去。
视线停在季凛深身上时冰层稍融:“坐着说。”
“谢大哥。”季凛深没碰旁边的客椅,自己拖了张凳子,特意擦着书桌边沿摆正。
路砚南侧头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把转椅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路简珩见状赶紧扯过另一张凳子,屁股刚沾上软垫...
“让你坐了吗?”路砚南声音陡然淬冰。
“噌!”路简珩弹簧似的弹起来,后脚跟磕出清脆一声响,站得比军姿还直。
“大哥...”他喉结滚动,手指偷偷揪住裤缝,“我...我也没干啥呀?”
路砚南直接掠过他,刀锋般的眼神剐向路祁筠:“错哪儿了?”
路祁筠垂下眼睫,遮住眼神:“不该下药。”声音平板无波。
“啪!”路砚南一掌拍在桌上:“连家里人都敢下手?”
他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像在强压怒火:“用你灌满浆糊的脑子想想,这是人干的事?”
“不是自家人。”路祁筠固执地偏过头,后颈梗出僵硬的线条,在他看来,能称作自家人的只有哥哥们和妹妹。
一个外人,怎么能称为自家人。
路祁筠性格冷是冷,但也固执到极致,除非是他主动认可,否则,没人能走进他圈的地。
季凛深慢条斯理从西装内袋掏出两本红本本,轻轻推到路砚南手边,眼尾委屈地下垂:“大哥...”尾音拖得又轻又软。
路砚南眼皮懒懒一掀扫过红本子,偏头睨着季凛深:“要不要刻你脑门上?”
季凛深伸手盖住结婚证,默默将红本本收了回去。
旁边路简珩憋得腮帮子鼓囊囊,肩膀一抖一抖。
“你还敢乐?”路砚南猝然转头,矛头直指路简珩:“当哥的教唆弟弟下黑手?”
“天大的冤枉!”路简珩夸张地举手投降:“这锅把我压成饼我也背不动啊!”
“我还是今天才知道他真的下药了。”他慌忙指向路祁筠:“他整天叨叨要下药,我当放屁呢!”
“你掺和了?”路砚南手指轻敲桌面,探究目光落在路简珩身上。
“天地良心。”路简珩往后退了两步:“我是纯围观群众。”
“坐。”
路简珩鼻孔朝天哼唧:“大哥冤枉人,站着挺好!”
“出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拽过椅子,学着季凛深的样子,巴巴贴在大哥另一侧落座。
真正的三堂会审开始了。
书房门突然被伞尖捅开。
路池绪拎着长柄伞冲进来,伞尖直指路祁筠鼻梁:“老四,你真下药?”
路祁筠后颈本能地一缩,喉间发出个模糊的单音:“嗯。”
“你来凑什么热闹。”路砚南皱眉捏了捏眉心。
路池绪把伞“咣当”掼在地上。
他喉结滚了滚压下火气,突然探身揪住路祁筠衣领往上拎,两人鼻尖几乎撞在一起:“你个蠢货,给季凛深下药就算了,连妹妹都不放过?”
季凛深听得一愣,什么叫给他下药就算了?
这是能算了的?
路祁筠被扯得半身悬空,眨了眨眼:“我没。”
“没?”路池绪见他还嘴硬,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妹妹都说中药了,还嘴硬!”
“没给她。”
“你把药下哪的?”
“巧克力里。”路祁筠轻轻推了推路池绪:“二哥,疼。”
路池绪五指骤然松开,却反手拍在他后脑勺:“路路祁,你没脑子吗?”
“明知道妹妹跟老三一样是个馋鬼,你还下在巧克力里,你是生怕...”
路简珩捕捉到重点,腾地起身:“那傻子也被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