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温念一大早,就被燕妃召入宫中,说是要和温念一同品茶论诗。
永宜宫主位为燕妃,偏位有一位分底的王才人。
待她走到了御花园,便瞧见了迎面走来的一位男子。
温念见过这名男子,这是太子。
在后宫瞧见太子,估计太子是去中宫给皇后请安经过,温念瞧见太子迎面向她走来,她对他行了行礼。
太子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念一眼。
温念今日因为是被燕妃邀请入宫,打扮得有些隆重,就连额间都仔仔细细贴上了宫中流行的珍珠,此妆面命名为“珍珠妆”,她穿着鲜绿色纱裙,腰肢盈盈一握,倒是让太子看得有些着迷。
太子点了点头,经过她身边时近乎耳语地说道。
“姜夫人上次压香可是让我大开眼界。”
温念神色一僵,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怀揣着猜测,温念被内侍带到了永宜宫。
两侧侍立的宫低眉顺目,屏息凝神,连一角都不敢轻易拂动。
待温念踏入内殿,那青铜鹤炉正向外吐着香气,一股应香袭来,温念在心中细细思索。
在百姓间,多有求子的女子在房中点燃这烟香,说是有“多子多福”之意头。
看来燕妃成为妃位好几年苦于不能为孝仁帝诞下皇家血脉而苦恼。
待温念被侍从带到永宜宫中,便瞧见了燕妃一身素锦,面如芙蓉的正为坐在椅上,身着龙袍的男人,轻柔地给他捏着肩,低头不知和孝仁帝说些什么,惹得孝仁帝开怀大笑。
见温念被下人带入宫中,燕妃向皇上行了一礼,便带着自己贴身的宫女退下。
前后两世,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皇上讲话。
皇上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鬓间有隐隐白发显露,但是却气势了然,帝王之气扑面而来。
温念上前给皇上行了一礼,她内心有些诧异,为何皇上要单独和她说话?
“温家嫡长女,温将军之女。”
见皇上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皇上心中在思量什么,温念回应了一个“是”。
“你可知你夫君是何人?”
温念顿了顿了,这是何意?
“回皇上的话,臣妇夫君是大理寺少卿姜大人。”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是我们大齐的七皇子。”
温念听到后身体有些颤抖,她心跳得有些厉害。
待她走出永宜宫里,瞧见了燕妃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
燕妃瞧见她额间有细细的冷汗,便贴心地把帕子递给她。
“今日,本宫本是想邀你品尝上好的松针香茶,可是皇上突然间有些兴致来到了本宫的宫中。”
她笑了笑,有些歉意地说道。
“那松针香茶,本宫改日便让下人送到姜府。”
温念笑着谢过了燕妃。
她内心和明镜一样清楚,什么品诗论茗,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孝仁帝想见她,想让她这个夫人劝说姜知许回宫中。
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必上一世姜知许七皇子的身份定是被其他别有居心的人知晓。
才导致了姜平伯府的覆灭。
温念回孝仁帝道“臣妇虽然和姜大人为夫妻,但此事,臣妇无权插足。让皇上失望了。”
孝仁帝摆了摆手,这两夫妻都一样的倔性子,难以说动!难以说动!
燕妃并不知晓皇上和温念单独说话说的内容,只进宫时瞧见孝仁帝眉头紧皱,拿着茶杯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见来人换上了一身舞姬服装的燕妃,孝仁帝的气都消了一大半,和燕妃待在一起,总让他安心许多。
“燕妃,你总给朕许多惊喜。”孝仁帝拉着燕妃的手笑到。
温念刚出永宜宫,便瞧见了一位公公站在门口候着她。
她认得那位公公,是跟在太子身边的莫公公,那莫公公见温念和他点了点头,他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姜夫人,我们太子有请。”
既然太子都吩咐人在永宜宫里候着她,那她若是不去,那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好不容易从知晓姜知许身份的震惊缓了回来,便又在思索太子那句耳语般的,意图不明的话语。
他为何知晓她在金玉坊压香一事?
太子住在东宫,位于宫中正东,这一路上,莫公公并没有和她多说,她也猜测到了几分。
太子为皇后所出,和河清公主为同母所出的皇子,名为河安。
张皇后也因为生了一儿一女便稳稳当当地坐稳后位。
东宫中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华贵,处处都是清简的设施,让温念心中感到一阵妥帖。
太子见温念款款而来,衣袖间走动还带着香风,他便跟着心情愉悦了起来。
真的是一位佳人,可惜却便宜了老七。
他内心有些遗憾地想着。
河安将温念面前的茶杯倒满,见温念笑着和他行了一礼后脸上有些诧异,便笑着解释道。
“姜夫人不必拘谨,我只是瞧姜夫人有意思,上次姜夫人男扮女装逃离劫匪时候,当真是英勇万分。”
温念猛然回想起那日有几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帮她将劫匪统统赶跑,她回府后思来想去都不知晓为何有人来救助她。
“原来是太子的手下,那日还是多谢太子的相助了。”
温念起身谢过了太子,但就为了此事,太子有必要将邀来东宫一叙?
太子看着她笑了笑“我看姜夫人有趣得很,不如你和老七和离,嫁入东宫如何?”
这话可不能乱说,温念还没有缓回来,便被太子这一番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
太子想娶她?太子已经有一位太子妃,若是她嫁入东宫,若能当上正妃,这身份地位便能处处压她人一头。
毕竟是太子,若是她争一争,说不定以后的位置……
温念对这太子喜恶了解甚少,不知太子这是何意。
以后的风云局势,又有谁知晓呢?
她思索了片刻,便笑着起身推辞了太子的“好意”。
后院中,一位身着浮光锦纱裙,脖间带着金丝吊坠的额点花钿的女子正恼怒地将桌上的点心推倒在地上。
前来传话的丫鬟月白有些小心翼翼地站在她一旁候着。
太子妃……太子妃听到了太子想将温念娶入东宫,便气急攻心,将小厨房精心准备的点心打翻在地。
温念?一个抛头露面的商贾妇人,为何如此得太子的喜爱!
相比起她来,河安娶她完全是皇后授意,太子对她根本没有情谊,要说和太子成婚后,太子一次主动来她院子里看她都未曾。
更不要说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了。
那温念可真是个该死的狐媚子!
她心中愤怒地想着,若是以后入宫和太子日日面面相对,那还得了!
今日林敬程出宫后,便来到了宫外三皇子的私宅。
刚刚入三皇子的府邸,一阵奢靡的香气扑鼻而来,那窗边廊边,被点缀上林昂贵的宝石。院子里花团锦簇,一看便是花了重金请了巧夺天工的花匠栽培。
三皇子醉醺醺地喝着美酒,手中抱着一位貌美的丫鬟,厅前还有人伴随着乐诗的琴声跳着绿腰舞。
这绿腰舞跳的是男欢喜女爱,难登大雅之堂,三皇子一向好色,妻妾成群,他也鲜少回宫,日日在他这私宅中形迹放荡。
“你这六部尚书最近可当得舒心?”
三皇子见林敬程走上前来,便吩咐那些跳舞的舞姬退下,面上虽然带了些酒色的潮红,但他神智却十分清醒地问道。
林敬程因为状元被封九皇子的少傅,可那九皇子无心进学,日日沉溺于玩乐,林敬程若是在当这九皇子少傅,只怕永无出头之日。
但此时三皇子给他抛了一只橄榄枝,三皇子欣赏他的才能,有心让林敬程为他所用。
林敬程也知晓这三皇子风评并不好,可是三皇子生母为兰贵妃,兰贵妃母族为富甲一方的商贾。
兰贵妃母子在宫中耀武扬威,皇上也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国库一半的收益都是靠兰贵妃母族支撑,就连最爱弹劾人的谏议大夫都不敢轻易上折子弹劾这形迹放荡的三皇子。
林敬程应允了三皇子的条件,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他便成了六部尚书一职。
只不过还是要兼九皇子的少傅,这六部尚书可是实打实的实权,林敬臣面对三皇子,腰便弯了几分。
“请问殿下今日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听说我那七弟不日就要回宫中,这皇子,多是好还是少是好呢?”
三皇子笑了笑,有些意图不明地问道在大殿上的男子。
林敬程是聪明人,他这话听了三分,便知晓了十成的意思。
“请殿下明示!”
三皇子很满意林敬程一点就通,将手中的酒杯洋洋洒洒地往前方一倒。
林敬程背后顿时发起凉意,三皇子也太过胆大包天,竟然让他一个臣子,去刺杀七皇子!
见他面上有些惶恐,三皇子笑着说道
“林大人这是害怕了?说来,林大人的妻子可真是貌美非常,我也是垂涎温家两姐妹的美貌以久啊。”
“对了,我那皇姐似乎喜欢林大人许久,若是我皇姐知晓……”
三皇子笑了笑,表情不言而喻。
他听得心惊肉跳,便应了三皇子的话,退出三皇子的府中。
三皇子竟然让他刺杀朝廷官员,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死罪一条,三皇子让他担任尚书一职不假,但若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那就有些不值得了。
林敬程心事重重地走回府中,他走的是后门,并没有引起府中其他人的注意。
他转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偏院,那书生正仔仔细细地打扫这院子前的落叶,他见到林敬程走入院中,便对着他娇羞一笑,便放下手中的扫把随他走入屋子中。
屋子里整整齐齐地坐着十几岁不谙世事的男童,模样生的斯文又俊秀,一个个身上还有些暧昧的红痕
“少爷,这些男童都被灌了哑药,是从西域来的好货。”
林敬程满意地点了点头,用食指抚过那模样最俊秀的男子。
“你先退下吧。”
书童点了点头,便退下,将书房的门关上。
同一府中,隔着两个院子,温以落被摧残的在屋子里起不来身。
春花小心翼翼地伺候温以落趴着进食,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惹恼温以落,若是温以落再发什么性子,她这折磨人的手段……
春花倒吸了一口气,揪着心观察温以落的神色。
上一回林老夫人嫌弃她无后,和母亲商量要将温静汐纳入林府中,这事情也不了了之。
温以落恨,恨她母亲并不为她着想。
母亲定是觉得她一人嫁入这状元府并没有得老夫人和夫君的喜爱便出此下策,可是若林敬程纳妾后,他的爱和怜惜只会分给另一个女人,她的权利也会被分走,她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上一世,她嫁入姜平伯府,那名叫慕雨瑶的女子比她还得夫君和老夫人的喜爱!
这一世,姜知许竟然变成了皇子!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若是她那大姐成了寡妇,再给她安一个不洁的罪名……
温以落有些狠毒地想着,到时候,别说是将军府,就连皇上都保不了她!
她眼前一亮“春花,替我把帖子拿出来。”
今日的姜平伯府,倒是收到了一张给姜知许的帖子。
凌风有些不解,这男女授受不亲一事,他一个下人都知晓,这温三小姐可是大家闺秀,更不用说而后成为了状元夫人,这等廉耻之心都没有吗?
他不喜这位三小姐,她那铺子抄袭他家夫人也便罢了,日日在她夫人面前耀武扬威,可是少爷却处处护着这位三小姐。
他见梅儿拿着篮子打算出门采买,她便向梅儿招了招手。
“梅姐姐!梅姐姐!”
梅儿一向觉得凌风不正经,见他张牙舞爪地喊她,便瞥了他一眼,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模样。
凌风知晓这时一定要传到少夫人耳中,便跑过去和梅儿耳语了一番。
“什么!少爷绝对不是这种人。”梅儿将篮子砸在凌风身上,语气嚣张道。
她在姜平伯府伺候这些年,她可清楚地知晓少爷是一个有原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