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这是一场误会,她和丫鬟一大早就来铺子里咄咄逼人,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了,沈夫人有些尴尬地站在铺子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温念瞧见了沈夫人的窘迫,便将完好的香装好放到沈夫人眼前,
“既然这是一场误会,那我就把我们铺子里的‘月杏香’送给夫人一份,用法也简单,吩咐下人睡前把这香料放在香炉里就好了。“
围观的百姓风口转变,“没想到那开的新铺子里面全是些不干净的玩意!”
“是啊!亏我还觉得便宜买多了许多!”
有夫人不满地说道。
阿华这时出来打圆场“各位百姓,香露阁明日将上新‘梅笼香’,半价出售,就当是给各位的赔礼!“
温念笑了笑“那香对女子身体好,是我们香料的医师所调制,有养颜润肺之效果。”
众人拍手称赞,沈夫人示意丫鬟拿过温念手中的香料。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掌柜的好意了。”
角落里,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牵起嘴角笑了笑,直接笑得人身边的侍女失了神。
找到了。那女子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这一事便被压下,但那“状元香”使用劣香,对人体有害一事还是传遍了一条街。
今日林敬程是带着恼意回府的,今日上朝,他被同僚好一阵嘲笑。
温以落开“状元香”仿照先前的香露阁一香,甚至里面掺合了对人体有害的硝石这件事情连孝仁帝都知晓了几分。
今日退朝前,孝仁帝特地多说了一句,
“林爱卿,朕知晓你是状元,但是你夫人开的那铺子……”
林敬程有些不知所措,温以落开铺子一事他并不知晓,这些日子不是在九皇子那,便就是在河清公主的望月宫。
“什么铺子?”
“林状元夫人开了什么铺子?”
背后一同上朝的臣子有些小声的议论道。
这时沈御使大夫走上前来,
“皇上,臣有事起奏。”
柳公公见臣子们都议论纷纷,便喊了几声肃静。
“你说吧。”孝仁帝回到。
“臣的夫人去过‘状元香’买过香料,却没想到那铺子里不仅抄袭他人的铺子,臣的夫人这几日因为那香,卧病在床。”
孝仁帝目光放在了林敬程的身上,他为皇上,一向喜爱招揽贤能,但这家风也是很重要的一事,若是家风不正,只会遭到他人诟病。
林敬程脸色火辣辣的,“状元香”?
“哈哈哈哈,这名字可真让人丢脸啊!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底下有些悄悄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被林敬程听到。
他脸色有些难看,这样一来,皇上便会认为林家有显摆之意,或是认为林家家风不正,他不堪大任。
“林少傅家风如此不正,臣认为,大齐不需要这样的人!”
沈御使一向不喜林敬程,见一有把柄将他扳倒,便直言道。
林敬程顿了顿,皇上并不是以为一件小事弹劾他,但那“状元香”一事,真的是胡闹!
皇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底下表情各异的臣子,点了点龙椅,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罢了,沈爱卿,朕命人送些养神的草药给你夫人送去,此事作罢!”
沈御使见皇上这样说了,也不便再继续说,便上前谢了恩。
林敬程知晓他在皇上面前并没有沈御使那样说得上话,知晓自己家底子薄,便在退朝后卑躬屈膝地和沈御使道歉。
沈御使冷哼了一声便摆手离开。
林敬程攥了攥紧握的拳头,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低头调整了一下,脸色又继续挂上了笑容,只不过那笑容有些勉强。
回府的一路上,他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温以落正在房中仔仔细细地点着这些日子‘状元香’赚的银票,这状元香可以得那么多人的喜爱,都是那“状元”二字的功劳,只不过昨日和今日都没有什么人来买香……
她转头一看,便瞧见林敬程安静地站这房门中,脸色有些阴沉。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当面和她说话了,见他这幅模样有意求和,她便放下手中的匣子。
“夫君,你今日终于得空来看妾身了,妾身盼你盼了好久!”
说罢便想着亲昵地靠上林敬程。
林敬程表情有些冷的将她的手甩开,他看那匣子里全是银票,她这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看着便让人心生厌恶。
温以落跌坐在地下,有些失望地问道“夫君这是何意,为何要推开妾身,我们不是夫妻吗?”
林敬程瞧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气打不过一处来。
他干脆利落地打了温以落一巴掌,伴随着辱骂
“无耻贱妇!你可知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情传到了皇上耳里,那沈御便要皇上弹劾我!”
她将手抚上被林敬程打得红肿的脸颊上,有些晕头转向地目露泪痕。
难道是那“状元香”让朝堂的人拿到了把柄?
为什么!为什么温念开铺子受到他人敬佩,而她就是个小丑!
为何,为何我不能开铺子,我那大姐开了那‘香露阁’蒸蒸日上,就连皇上都动了要封她为诰命夫人的心思!
她内心有些恼怒地想着,面上却怕惹恼林敬程,便爬到林敬程脚边,有些卑微地抱着他的脚,楚楚可怜地仰头问道。
“为何,这是为何?妾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
看到她这幅模样,林敬程心中一软,他弯下腰将她扶起身。
这些日子比较还是她一直扶持着这个家,况且……
若是让她发现了他的把柄……
见林敬程难得对她露出好颜色,她便抚着林敬程俊秀的面庞,娇嗔地笑了笑,有些意图不明地扯了扯他的衣襟。
林敬程脸色一僵,他和温以落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地离开了。
温以落将散乱的衣服摆平,除了新婚那夜,林敬程并没有碰过她,就算在她房中留宿,也只是静静的在她一旁睡觉。
温以落端了端心神,将散乱一地的银子捡起,便瞧见了踩在银票上的一只绣鞋。
“母亲让我带你去她房中!”
林慕程连嫂嫂都不愿喊她一声,有些跋扈地命令道。
林慕程早早就听了她大哥和温以落在房内说的话,她转头马上就将此事告知了林老夫人。
“跪下!”林老夫人狠狠地将茶盏放在桌面上。
“你这贱妇,真是不知廉耻!既然在外弄那‘状元香’有侮辱我林家门楣!”
林老夫人学识浅薄,和那些夫人说了几句话后,便也懂得了一下词汇,但是现在说出来却滑稽得慌。
“就是!今日哥哥还是心软了!你如此地用哥哥的名号居功自傲,连那沈御使都在朝堂上要弹劾哥哥少傅一职!”
林慕程大声嚷嚷道,语言尖锐。
温以落冷笑,那沈御使的夫人上次在广福楼早就对这两母女印象极差,这两母女无理取闹到沈夫人脸上了,怎么就把责任怪到她开铺子这里?
见温以落连个态度都没有给她,反而站着沉默不语。
“你给我去跪祠堂去!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反省!”林老夫人让下人将她架起赶到祠堂,温以落早已经被那些下人拉得习惯了,随着他们将她拉走。
林慕程还火上浇油地说道“我看嫂嫂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看嫂嫂该被家法伺候才长长记性!”
温以落看了一眼她那没有良心的小姑子,从她嫁过来后便没有给她过什么好脸色,日日和婆母欺辱她,她次早打发她嫁给一户人家去,把她赶得远远的。
在祠堂里,春花正小心翼翼地给温以落上药,那上家法的下人被塞的银子,虽然下手轻了一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背上留下了许多伤痕。
“嘶……”温以落有些吃痛地喊了一声,不过涂上后伤口的灼热感消失得很快,紧接着是一副清凉妥帖的感觉。
温以落有些诧异地问道“这药可是家里人送来的?”
春花有些犹豫,这是一个脸生的丫鬟送给她的,她也不知是何人送的药粉。
温以落见那个木纳的丫鬟不知说什么,便将那药粉拿起。
一个小小的“姜”字映入眼帘,温以落陷入了深思。
送黄金糕那日,姜知许似乎看了她手腕的伤痕看了许久。
她要亲自去试探试探这件事。
姜知许见送药的丫鬟回来后,便将赏银放到她手上,那“状元香”一事,林状元受到了好大的戏弄和嘲笑,他担忧他对阿瑾不利,便派人去瞧了瞧,没想到那林老夫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温以落被她罚着受了家法,甚至还要她带着伤口跪祠堂。
他记忆中,阿瑾活泼可爱,但不知为何她长大了性格变化如此大,难道是他认错了人?
他脑海中又闪过那日他将黄金糕塞入温以落手中时瞧见她腕间有一处熟悉的月牙疤痕。
她就是阿瑾,只是……
姜知许有些落寞地想着,
可惜她嫁人了,不仅嫁人了,还将他忘记了……
温念见姜知许有些怅然若失地站在院子里,有心不打扰。
这几日他忙着查案子,每日早上给姜老夫人请安时,姜老夫人都在念叨许哥儿云云。
她内心感慨,虽然姜知许父母早逝,但至少他祖母疼爱他疼爱的紧。
“夫人。”
她想换一条路走,却没想到被姜知许叫住。
“夫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沈夫人一事情,我知晓了。那‘状元香’可是三妹开的铺子,夫人可否手下留情?”
见姜知许将她叫住只为了那三妹的事情,温念嘴角扯了扯,回应了一阵沉默。
姜知许以为这番话惹的温念兴致有些不高,他见温念有些动摇,便继续说道
“她毕竟是你妹妹,有些不懂事……”
温念淡淡地扫了姜知许一眼,男人可真是多变。
上一世,姜知许娶得温以落,处处对她冷眼相待,甚至将温以落赶回府中。
这一世,他却如此对温以落如此上心,这可真贻笑大方。
“我会有分寸。”温念回道。
温念幼时,是见过姜知许的。
那日她陪温以落出门踏青,温以落打扮得漂漂亮亮,宛如森林里的小精灵一样明艳动人。
她自小便不会打扮,就连她穿的一些衣物都是二婶瞧不上,过时的衣物。
她在在温以落旁边,就像公主旁边的丫鬟,衬托的温以落美丽又大方。
那日踏青宴会上,也来了许多其他世家的小公子,若是在这踏青会上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和男子,便可以直接上门提亲。
那日她和温以落便瞧见了姜知许,姜知许从马车上下来时,一同游玩的小姐都纷纷矜持得起来。
姜知许长了一双含笑的眼睛,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看出是一个有担当,漂亮的公子。
那时温以落将风筝放到了湖里,嚷嚷道她是大姐,应该帮她把掉落这湖里的风筝捡起,她便挽起裤腿,发髻散乱的下水去捡那泡在水里,已经破烂不堪的风筝。
她灰头土脸地起身时,便刚刚好撞见姜知许从马车上下来,有些遥遥地看了她这个方向一眼。
“以落!那姜家公子刚刚是在看你!”其他小姐不大不小地和她说道。
温以落有些娇羞,“怎么会呢,这个方向还有我的大姐呢。”
那小姐淡淡地瞥落一眼温念,她早就知晓温以落不喜欢温念,便有些随意地说道
“谁会喜欢你大姐那土包子,我觉得那姜公子定是看你看失了神!”
这一番话大大取悦了温以落。
“就是在看你,你瞧瞧你今日这身桃红襦裙,衬托的人比花娇。我若是公子,定喜欢你!”
另一位小姐上前有些讨好地说道,说罢她们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温以落便将她抛在后头,和她的朋友一同谈话去了。
只留下温念有些狼狈的爬上岸边,四处拧干衣服上的水。
想必姜知许就是那会看着打扮的像花仙子的温以落看失了神……
温念摇了摇头遗憾道,只不过……命运弄人。
在姜知许喜爱她那三妹的这一世,恰好就是她成为了她的妻子。
这一世,她是不会放过上一世害她的人的。
若是姜知许执意护着她,那便一起死。
这一世,她还是被这些情情爱爱束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