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四合院飘着煤烟子味,许砚秋蹲在井台边刷锅,东厢房窗台上贾张氏正扒着邻居王婶的肩膀,手里攥着半块锅巴直比划:“昨儿我可瞅见了,那小崽子切土豆丝跟拉锯似的,刀把子都攥不稳当!说是拜师学厨,保不齐是骗饭吃的骗子!”
许砚秋手底下的丝瓜瓤“吱呀”一声,刷得锅底直响。
他余光瞥见王婶皱着眉头往这边望,又听见后院二大爷的大嗓门:“真的假的?傻柱徒弟连刀都不会使?”
“骗子”俩字,让他后槽牙直痒。
可他没急着冲过去理论——上回调解矛盾时系统教的“察言观色一级”正嗡嗡作响,他能瞅见贾张氏眼角的得意,也能闻见她身上那股子酸溜溜的腌菜味——这老太太怕是记仇了,面子挂不住呢。
“刷完锅跟我来后厨。”身后突然响起傻柱的声音。
许砚秋回头,就见师傅手里拎着把亮铮铮的柳叶刀。
后厨里,案板上堆着俩圆滚滚的土豆。
傻柱把刀往许砚秋手里一塞,指节敲得案板直颤:“昨儿有人说你刀都不会握。”他扯下围裙往肩上一搭,胳膊肘支在灶台边,“切土豆丝,粗细得跟铅笔芯似的——我去隔壁借盐,回来验收。”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许砚秋盯着刀面,他想起系统刚解锁的“察言观色一级”,又摸了摸兜里的《厨神手札》,突然笑了:贾张氏这一闹,倒给师傅提了醒儿,要教他真本事了。
他深吸口气,刀尖刚触到土豆皮,脑子里“叮”地一声——系统提示像块薄荷糖凉丝丝的:【传统手艺·刀工初试】任务开启!
完成可兑换【刀工入微】技能碎片×1,失败...呵,社死惩罚?
大不了当众唱《送情郎》,他可不怕。
土豆在案板上转得像陀螺。
许砚秋的手腕跟着心跳起伏,刀面擦过土豆时带起细碎的沙沙声——这哪是切菜,倒像在刻《故事会》里说的“核舟记”。
等傻柱掀开门帘进来,案板上已经码着两堆金黄金黄的土豆丝,细得能穿过顶针的眼儿。
“行啊你。”傻柱捏起几根凑到眼前,嘴角偷偷往上翘,“贾张氏那老虔婆的话,当放屁就行。”他把盐罐子往灶台一墩,突然又板起脸,“明儿开始跟我学颠勺,要是把锅铲甩房梁上——”他指了指房梁上挂着的半根葱,“就跟那葱似的,挂三天!”
许砚秋憋着笑应下,一抬头就见三大爷扶着眼镜站在后厨门口。
那老头手里攥着个油乎乎的牛皮纸包,指节捏得发白:“雨柱啊,厂子里的账...又乱了。”
傻柱的脸当场垮下来:“我一厨子,懂什么账?上回帮你算煤球钱,你非说我多算了半斤,闹得我三天没睡好觉!”
“这回不一样!”三大爷往前凑了两步,纸包窸窸窣窣响,“是新接的代销点,进的搪瓷缸、铝饭盒,单据堆了半抽屉,我这老眼昏花的...”他突然瞥见许砚秋,眼睛一亮,“要不...让小许帮着看看?”
许砚秋心里“咯噔”一下——系统又响了!
【生活智慧·理清糊涂账】任务触发!
限时三日,成功奖励【巧舌如簧】技能(初级),失败...得,社死惩罚再加码,说不定要在全院唱《送情郎》带扭秧歌。
可他面上半点没露,反而挠着后脑勺笑:“三大爷瞧得起我?我小学算术可考过满分呢!”
傻柱瞪圆了眼:“你小子会算账?”
“我帮秦姐算过粮票,帮二大爷家算过蜂窝煤钱,还帮娄姐对过百货公司的进货单——”许砚秋掰着手指头数,“就差没帮您算过红烧肉的肉票了!”
三大爷赶紧把纸包塞给他:“明儿晌午来我屋,账本子都在炕头柜里。”说完就颠颠儿往外走,活像怕傻柱反悔似的。
许砚秋摸着手里的纸包,能摸到里面单据的毛边。
他想起《故事会》里那篇“聪明少年算账记”——里头说要先分大类,再对单据,最后套话问细节。
可三大爷那账,保不齐藏着他的小九九呢。
“别得意太早。”傻柱突然拍他后背,“要是算错了,你师傅我可不管擦屁股。”可他转身时,嘴角分明翘得能挂油瓶。
傍晚的风裹着槐花香吹进杂物间。
许砚秋翻出压箱底的《算术小窍门》,又把《故事会》里那篇剪下来夹在本子里。
他把算盘往桌上一摆,珠子“哗啦啦”响成一片。
窗外传来三大爷的咳嗽声,混着贾张氏的骂街:“死丫头片子,把我腌菜坛子碰倒了!”许砚秋搓了搓手,把《故事会》塞进口袋——明儿去三大爷家,得先泡壶茉莉花茶,再跟他唠唠年轻时的光荣事儿...账嘛,慢慢算。
月亮爬上老槐树梢时,他听见系统轻声提示:【任务进度:10%】。
第二天晌午,许砚秋揣着用报纸包的茉莉花茶,胳膊底下夹着磨得发亮的算盘,敲开了三大爷家的门。
门刚开条缝,就飘出股子陈年老账混着霉味的气息,三大爷探出头,眼镜片上沾着饭粒:"可算来了!
昨儿后半夜我数了八遍单据,越数越迷糊。"
许砚秋把茶包往他手里一塞:"三大爷先别急,咱边喝边算。
您年轻那会儿当厂会计,我这是跟您学本事呢。"他瞥见三大爷浑浊的眼睛亮了亮——系统"察言观色一级"正嗡嗡作响,这招"戴高帽"果然戳中老头软肋。
土炕上的搪瓷缸子刚注满热水,茶香就裹着桐油味漫开了。
三大爷捧着杯子直吹热气,话匣子跟着打开:"想当年我管着全厂二十三个班组的账,连王厂长的烟钱都记在小本本上......"许砚秋边听边翻炕头柜里的单据,指尖扫过那些皱巴巴的发票,突然顿住——一张"铝饭盒进货单"上,供货方写着"李记五金",数量是两百个,可底下又压着张同日期的收据,金额多了五十块。
"三大爷,您说这代销点是李会计介绍的?"他把两张单据并排摆开,"您看这张送货单,和收款收据的经手人都是李会计......"
三大爷的茶差点泼在裤腿上:"老李头?
他跟我说是厂子里老关系户!"他凑近些,老花镜滑到鼻尖,"哎呦喂,这数量写的是''200'',可金额按250个算的!"
许砚秋摸出铅笔在单据上画圈:"还有这张搪瓷缸的运费单,三月份的和四月份的车牌号一模一样——您说李会计是不是把一趟运费报了两次?"他想起《故事会》里"连环骗"的桥段,嘴角压着笑,"我猜啊,他就是瞅准您老眼昏花,想浑水摸鱼。"
三大爷的手直哆嗦,把茶缸往炕桌上一墩:"我这就找他对质!"
"别急。"许砚秋按住他胳膊,"咱得把账理清楚了,写份报告,让他想赖都赖不掉。"他铺开从杂物间翻出的方格纸,算盘珠子"哗啦啦"响成串,"先分进货、运费、代销提成三大类,再把重复的、多算的标红......"
日头西斜时,三大爷家的窗台上多了份整整齐齐的报告,边角用浆糊粘得平平整整。
三大爷摸着报告上的红批注,眼眶都湿了:"小许啊,我活了六十岁,头回见算个账跟绣花似的。"他把眼镜往衣襟上蹭了蹭,"明儿我就拿这报告去街道,非让老李头把吞的钱吐出来!"
许砚秋收拾算盘时,系统提示像只小雀儿在脑子里蹦跶:【生活智慧·理清糊涂账】进度90%→100%!
他憋着笑应和:"三大爷您腿脚慢,我陪您去?"
三大爷把他往门外推,"你赶紧回屋歇着,我这就去院里说说——"
话音未落,院儿里就炸开了三大爷的大嗓门:"都来瞅瞅!
小许把我那堆烂账理得明明白白,比我当年当会计还利索!"
正蹲在井台边择菜的王婶直起腰:"真的假的?
上回我家那煤球钱,三大爷算错三回!"
二大爷端着碗炸酱面凑过来:"我瞅见他在三大爷屋捣鼓一下午,算盘珠子响得跟唱大戏似的!"
傻柱拎着半只扒了毛的鸡从厨房出来,嘴角翘得能挂油瓶:"我徒弟能没这本事?
昨儿切土豆丝细得能穿针,今儿算账还能难住他?"他冲许砚秋挤挤眼,把鸡往他怀里一塞,"晚上加菜,你掌勺!"
贾张氏正蹲在墙根儿剥蒜,蒜皮"噼啪"掉了一地。
她抬头瞥见许砚秋,嘴一撇:"不就会算俩数儿么,有啥可显摆的——"
"张奶奶,您上回让我帮着算腌菜坛子的成本,说五毛一个,可实际上供销社才卖三毛八。"许砚秋歪头一笑,"要不我也帮您理理?"
贾张氏的脸"腾"地红到脖子根,抓起蒜筐就往屋里窜,蒜滚得满地都是:"谁要你帮忙!
小崽子净会嚼舌头!"
院儿里爆发出哄笑声。
许砚秋弯腰捡蒜,指尖触到系统提示的清凉:【成就点数+100】【奖励:能说会道小喇叭(可提升语言说服力,持续时间随技能等级增长)】。
他摸着兜里突然多出来的铜制小喇叭,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这玩意儿,明儿跟贾张氏斗嘴怕是能派上大用场。
夜色渐浓时,许砚秋蹲在杂物间窗前,看院儿里各家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傻柱家飘出红烧肉的香气,三大爷家的窗户还透着光,估摸着是在誊抄报告。
他摩挲着小喇叭,听见隔壁厨房传来"哐当"一声——许是哪个盆没摆稳?
他歪头听了听,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明儿得跟师傅说说,厨房夜里该有人守着,省得再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