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只抱一下,但唐景轩饿着肚子,被章钊霖紧紧勒在怀里半个小时。
“章钊霖,我饿了。”
章钊霖把人松开,在唐景轩警惕的目光里用指腹按了按他的唇瓣。
“学聪明了。”
唐景轩把人一把推开,拿了手机要点外卖。
“我要吃个饭然后睡一觉,你没事的话先走吧。”
“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没想到章钊霖这么轻易就松口要走,唐景轩有一点惊讶,又有一点……
“我不小心点了两份外卖,你……吃了饭再走吧。”
章钊霖眼中迸发出笑意,回过头温柔地注视着唐景轩。
“好。”
午饭过后,唐景轩躺在床上,看着对面沙发上的紫色毛毯,有些头疼地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章钊霖说喜欢他。
胸口涌出甜蜜的同时也顺道漫出了苦涩。
他有些茫然。
他跟章钊霖之间,本来就是天上地下不同的两个人,光凭爱情就可以磨平前路上的坎坷?
而且章钊霖真的喜欢他吗?
有没有可能,其实嘴上说有很多,实际上心里只有一丁点?
他赌不起。
不管是赌他跟章钊霖的未来,还是赌章钊霖的感情,他都赌不起。
下午的时候章钊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唐景轩也没问,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算是他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在他觉得事情棘手没办法解决的时候,他会通过睡眠来暂时躲避烦恼。
但这也意味着他晚上会睡不着了。
接近晚饭时间,酒店的房门被敲响,唐景轩打开,章钊霖提了两个袋子站在门外。
“我可以进来吗?”
现下两人的相处模式有些微妙,之前大部分时候是唐景轩仔细观察着章钊霖的神情,生怕自己哪里惹得他不开心,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唐景轩不太好形容这种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进来吧。”
章钊霖进屋时,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唐景轩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外面冷,我知道你不想出去吃饭,特地去买了一点当地特色食物回来,你很久没回来,应该挺想念的吧。”
唐景轩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看着章钊霖从袋子里端出五个外卖盒并一一打开。
“为什么要想念?”
章钊霖顿了一下,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又让他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结果唐景轩紧接着道:“我又不是这里的人,我把墓地买在这里,是因为这里便宜。”
章钊霖:“……”
“你下午就去买这些去了?”
“没有,下午有别的事,这是刚才出去买的,睡了一下午饿了吧,先吃一点吧。”
唐景轩手都不用抬,就连筷子都是章钊霖拿出来放进他手里的。
“你怎么知道我睡了一下午?”
“我就在你隔壁,这个酒店隔音一般,下午没听到你房间有任何动静。”
唐景轩没再多问什么,低头夹了两筷子菜,偶然抬头却发现章钊霖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就跟黏在他身上了一样。
“章钊霖?”
“我喜欢你这样叫我,很真实的感觉。”
比那一声声“钊霖哥”真诚得多。
唐景轩不想理他,低头吃了几口就推开了。
“没有想要浪费的意思,只是过两天我要正式进组了,要注意体重管理,抱歉。”
“没关系。”章钊霖十分自然地把唐景轩没动两口的米饭移到了自己面前。“我吃得了。”
房间的暖气温度本来是刚刚好的,但因为刚吃过饭,所以唐景轩有些发热,两腮上爬上了两团红晕,嘴唇也泛起一点油润的光泽,因为章钊霖的动作而有些诧异地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这两个月里,跟随他感情一起被压抑的还有某些难以言喻的欲望。
章钊霖半眯了一下眼,做贼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在那句“我可以吻你吗”说出来之前,给自己塞了口米饭。
唐景轩离开椅子,半靠在一边的沙发上,顺手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了腿上。
“不是说丢掉了?”
章钊霖有些沉闷的声音传来:“没有丢掉,我藏起来了,专门带过来还给你的,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即便他那时满腔愤怒与不甘,可依旧舍不得拿唐景轩喜欢的东西撒气。
算下来,唯一受伤的只有他泄愤时顺手砸掉的那只手表,但没关系,唐景轩并不在意它。
“没什么好生气的,一条毛毯而已,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买它的时候是你付的钱,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回去。”
章钊霖垂头把所有的外卖盒收好装进袋子里后朝沙发靠近了一步,但唐景轩突然紧绷的身体让他又止住了脚步。
“我不喜欢,只因为你喜欢我才格外在意一点。”
唐景轩侧头去看外面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以躲避章钊霖愈发炙热直白的注视。
他有些后悔自己问了一嘴,现在倒弄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好在章钊霖也没有非要等一个回答,他退回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才道:“如果晚上睡不着的话,随时给我电话,我陪你下楼走走。”
唐景轩从沙发上起身,穿着酒店的拖鞋在带来的行李箱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盒烟,回头问:“要去吸烟区抽支烟吗?”
章钊霖在感情上不算是一个特别敏锐的人,但他却迅速捕捉到了唐景轩的意图。
唐景轩是想要告诉他,他所喜欢的那个为了讨他欢心而伪装出来的温驯老实的唐景轩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唐景轩。
“好,走吧。”
搞笑,难道唐景轩认为他所认识的章钊霖难就真的只是他看到的那样么?
唐景轩不知道的是,日益滋生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不断在蚕食着章钊霖的理智,那是从基因里带出来的恶劣因子。
章钊霖逐渐在自己身上看到了章洄嵘的影子。
讽刺的是,他跟自己的父亲之间爆发过无数次的争执,到头来发现原来他们是同一类人。
唐景轩更不知道的是,他厌倦冷淡地半靠在沙发上,唇间漫出烟雾的样子,在章钊霖眼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