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忽而眼前一黑,迎面有拳头照脸袭来。
“我日你祖爷爷的!”
沈娆拐角过来,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话,怒骂一声,抡起拳头朝陆平锦脸上打去。
砰砰几声,陆平锦被打得仰头倒在地上,鼻梁一阵剧痛,刚要爬起来,一滴滴鲜红的血滴到了衣领上。
旁边的随从惊了,连忙上去扶他起来,紧张问道:“世子,你没事吧?”
陆平锦气得一把推开随从,怒瞪了沈娆一眼,“你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沈娆脸色冷峻,指着他的脸,“刚才的话你敢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陆平锦也没想到会被人听见,愣了一下,嗤笑道:“我说错什么了?裕王府原来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无怪如此,真是让人开了眼了。”
“你算什么客人?”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少年声,苟纭恒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正瞧着地上的陆平锦,漆黑的眼瞳里没什么笑意。
他身形清瘦,容貌隽秀,气势却凌厉,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莫大的压迫感。
苟纭恒瞥过陆平锦的脸,淡淡道:“有句话,虽然很粗俗,但我还是想说。你,给我姐姐提鞋都不配。”
“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贺王派来的人,今日是你不尊重我姐姐在先,回去请转告你父亲,让他好自为之。”
“好,行,你们行!”
陆平锦狼狈地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恶狠狠地瞪了苟纭恒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去。
人已经走远了,沈娆还在骂骂咧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丑模样,牛头马面见了都得他喊一声大哥,站起来还没我的剑高,腿短的比王八还不如,什么玩意儿!”
苟纭恒看了看她,摸了一下鼻子,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有礼貌了些。
“最近姐姐在军营都做什么?”苟纭恒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很是疑惑姐姐最近的状态,但他若问,姐姐是不会告诉他的,所以只能从沈副将下手。
沈娆答道:“就是像往常一样练兵,最近在选拔将领,郡主亲自把关,所以就比平常忙了一些。”
苟纭恒想了想,“姐姐是觉得,辽国会趁机挑起战乱吗?”
沈娆老实地摇头,“不知道,只是郡主说了,万事得先防备着。毕竟平丘军现在和邶丘打得如火如荼,听说昨日平丘军又占领了对方一个城池,攻势很是凶猛,战术迅捷,再过不了几天,估计能打下邶丘三分之一的地盘来。”
“那不是好事吗?”苟纭恒问,“为什么姐姐反而忧愁呢?”
俩人一边往花厅走,沈娆一边向苟纭恒解释,“是好事,但这一场仗最好能在入冬前打完,若打不完,等下了雪,大雪封山,回路被阻碍,军需粮草跟不上大部队,恐怕就更不好打了。”
苟纭恒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前路渺茫,也不知道这一场仗,图的是什么?”
沈娆笑笑,“世子说笑了不是,将士们就是要打仗的,打了仗才能扩疆土,才能立军功,立军功才能封侯拜相,试问谁不想扬名立万?”
前线。
平丘军雄厚的兵力陆续涌入邶丘境内,一路渡水奇袭,先是占领了霄龙镇,后往邶丘中部的王都进发。
邶丘西境的将领莫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来,当即摆兵布阵,利用地形优势,结合火箭、弓弩、滚石甚至毒药等等武器,开始反击回防。
邶丘军队不敌平丘军凶猛,正面进攻很是吃亏,所以莫金带着几只队伍以游击为主,常常趁夜偷袭骚扰平丘军,专门毁营帐、杀战马、烧粮草、抢兵械,而杀敌为次,想要以此阻止平丘军东进。
但平丘军兵力更胜一筹,且占据了霄龙镇以后,将霄龙镇圈地为营,很快形成牢固的防线,数支精锐队伍分别向四面八方进攻,莫金分身乏术,难以应对,还是在绝对的势力面前败下势来。
谨王亲自带着一支两千人的精兵悍将,作为先锋营,三次渡水,以迅雷之势,将莫金的防线打出缺口。
大军逐步一寸一寸地碾压而过,莫金只能带着剩下的一支残军仓惶后退,躲进了山林之中。
平丘军先后攻占了寮州、潮州,距离邶丘的王都不过三百里的距离。
邶丘王宫内外一片阴霾罩顶,邶丘王惶惶不安,辗转反侧,多日难眠,决定派出使者乙封,顺奉上千万真金白银,以求谈和机会。
萧觉声在潮州城内接见了使者,并大办宴席,以最高的礼节,请使者好吃好喝。
两军阵前,不伤来使,自古以来是所有国家不约而同承认的规则。
然而宴席上,乙封却借着呈送宝物的由头,忽然拔刀而起,朝萧觉声扑去。
邶丘奸诈狡猾,萧觉声早有防备,手边抄起长枪,一枪将乙封贯穿在地上。
乙封口吐鲜血,当场死亡,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他的衣袖里挥出一包毒粉,竟将在场的人全部迷晕。
主帅谨王与谢小将军,及田将军等三位主要将领都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一时间平丘军大乱,而邶丘朝廷大喜,在大半朝臣的谏议之下,邶丘王当即下令,集结全国军队向潮州反攻。
转眼攻守易形。
可等邶丘军齐齐攻到潮州城外,平丘军却毫无惧意,甚至大开城门,悍然迎敌。
城门外乌泱泱的士兵往城楼上看,却惊讶地发现城楼的正上方,竟然高高地站立着一个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的男人。
他打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随即战鼓喧天,号角吹响,四周喊杀声震天动地。
“杀——”
埋伏隐匿在潮州城四面的平丘军听到号角声,便从山林中、河流中、草丛中飞奔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邶丘军团团围困。
原来这一招是请君入瓮。
宴会上,萧觉声根本没有被迷晕,在乙封还没出手的时候,他就先将乙封杀死了。后来在乙封身上搜出毒药,便将计就计,传出自己身中剧毒的消息,以此引邶丘军前来。
他先命人在四周排兵布阵,埋伏起来,等待猎物进笼子,再一网打尽。
邶丘军慌乱不已,未战先怯,气势已失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