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白日看起来比晚上庄肃的多,靠着墙的檀木架子上都是厚重的书籍,有些她读过,有些不曾。
陆燕鸣倏地目光朝她看起来,目光中笑意不明,看的她不寒而栗。
他皮笑肉不笑的吩咐着:“大将军书房物品贵重,你们做事情给我仔细小心点。”
“是。”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锦衣卫如鱼散开,在书房最有可能藏书信的地方翻找起来。
屋内的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感觉,秦婠想是不是要下暴雨了,为何这样让人喘不上来气?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大气都不敢出。
脑袋时刻想着,若是查到烛台那边,会如何?
下一刻,就有一个锦衣卫拿起烛台,看了看底座,什么都没发现就走了。
她明明就放在那个位置上,难道是季虞白发现了?
她目光看向季虞白,他站在床上冷眼看着屋内的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后,视线交汇的那刹,她就知道了,那个东西被季虞白拿走了。
一圈找寻下来,几个锦衣卫面如菜色地站在陆燕鸣面前。
“大都督,没有。”
陆燕鸣红唇轻启,“废物。”
他转眸看向季虞白,笑意不见,“看来是有人诬陷将军了,那个人本座带走了,等审好了,还将军府一个清白。”
柔软的声听得秦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虞白却冷声道:“陆大人,闯了我的书房重地,如今就这样一笔带过了,是不是太轻松了点?”
陆燕鸣一笑道:“将军想要如何?”
季虞白却道:“巧了,我也收到了消息,说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有北疆边防布图,不知道意欲何为?”
他盯着陆燕鸣那张妖气冲天的脸,“陆大人,贼喊捉贼这样的戏码太老了点。”
陆燕鸣眯起眸子,倏地想到什么似的,在身上摸了摸,果然在腰带里摸出一张纸来。
陆燕鸣脸色陡然变冷,一双浅色眸子眯起,平时没人敢近他身,更别说在他腰间塞信。
只有一种可能,刚才跟季虞白在打斗中……
他呵呵一笑,“将军好手段,本座佩服。”
这几个字几乎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季虞白淡淡一笑,“比起陆大人,我还差了点火候。”
如今铁证如山,陆燕鸣捏着手里的烫手山芋,冷声道:“你们先出去。”
几名锦衣卫迅速撤出去,见书房内只有他们几个人的时候,陆燕鸣这才道。
“将军不惜用这拙劣的手段,该不是为了青花小筑北戎使者被杀案吧?”
季虞白掀起眼皮子,“我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别在我眼皮子耍花招,不然,你想要的,我可以轻而易举给你摧毁。”
此刻,季虞白犹如一个天神,眼里,语气里都是对陆燕鸣这个妖人的不屑。
陆燕鸣脸色难堪,“那本座多谢将军手下留情了。”他拿出手中的火折子点了那张图,一甩袖子施施然地出了书房。
“哈哈哈,过瘾。”顾琴宴捧腹大笑起来,“我还从未见陆燕鸣这个妖人在谁手里吃过瘪,字白,还得是你来收拾他。”
季虞白伸手放下窗户上的竹帘,“你也不反思是不是你自己太无用了,还好意思在这里笑。”
顾琴宴脖子一缩,“你都不知道他如今多厉害,我哪里能跟他抗衡,再说,锦衣卫的手段人尽皆知,说出去能止小儿啼哭。”
季虞白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让顾琴宴自己体会。
“如今,已经将陆燕鸣得罪得死死的,你想救青花小筑的掌柜,没有那么容易了。”
秦婠忽然偏头看向季虞白:“你说陆燕鸣是喜男还是喜女?”
顾琴宴立马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是想用美人计?”
“美人计倒不至于,但,有时候合适的人去,事半功倍。”秦婠勾唇笑了笑,“我有个主意,但得见春莹一面才行。”
这也是她来的路上才想到的。
“什么办法?”顾琴宴好奇地问。
季虞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中都是不悦,明明刚才那句话,秦婠是对她说的。
秦婠直接道:“若是在招待北戎人的宴会上,春莹立功了,以功抵过如何?”
这个不太高明,但也是如今最稳妥的一条路。
……
都督府内
陆燕鸣换了常服,一双妖眸眯起来,“蝠翼,玩鹰的却被鹰啄了眼,你说可笑吗?”
蝠翼低着头,应声道:“大都督,是他们太卑鄙了。”
陆燕鸣冷笑一声,论卑鄙,京都无人能胜过他,今日被人捏住把柄,完全是他大意了。
更重要一点,他太信任秦婠了。
“天牢的那个女人可好?”
蝠翼回道:“一切都好。”
陆燕鸣挑眉,勾起一抹冷笑,“那现在就让她不好。”
他得给秦婠一个小惩罚,不然她太肆无忌惮了。
傍晚宫中传来消息,十日之后宴请北戎使臣详谈两国交好事宜,三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出席。
时间不多了,秦婠着急上火的,在这谈和之前,使臣被杀一案肯定要给北戎一个交代了。
她照着镜子,看着唇边起火泡,“折桃,快点煎一些下火的茶水来。”
折桃却道:“小姐,你这个是心火,思虑过盛导致的,喝了下火茶水也不起作用。”
从前两天从季虞白书房回来,秦婠就反复在心中推演着那个方案,查漏补缺,事关春莹的性命,她不敢错一点。
季虞白比她更忙,经常她等到深夜也不见人,之前还担心夏天两人穿得薄,怕发生擦枪走火的事情。
现在那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因为季虞白这几天压根都没回来。
折桃给秦婠拿了药膏子过来,“小姐,还是擦这个药膏润着,等过几天就好了。”
秦婠挖了一勺,对着铜镜在嘴边细细抹开。
望着铜镜中忽然出现的人,她眼里浮现出笑意。
“这几天你都忙什么去了?我让折桃去找你好几次,都说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