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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 33 章

作者:入云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自蹊再怎么堵心,也没星灵下落不明、漱儿死于非命更让她忧愁了。


    平白背上两条命,总觉得肩上压着山,胸口闷着气,哪怕知道这是二次元,但会动会呼吸的漱儿死在她面前,依然无法接受。


    在她眼里,漱儿就是活生生的人……


    车祸之前,她就无比惜命,死过一次后,愈加无法面对死亡。


    这些日子都在懊恼,要是当时没有坚持让她们穿那身相似的衣裙就好了;要是没去后院就好了;要是没去丁府就好了……


    程以宁站在廊下,院子里的蜀葵开得正欢,在绿叶的衬托与太阳照耀下粉得肆意张扬。一旁不知名小花阴在灌木丛里,临近枯萎。


    花其实并不好看,使它好看的是阳光、绿叶、残花,人的偏爱、自私。


    “大小姐,批件衣服吧,仔细吹着风。”玉壶给她罩了件披风。


    程以宁没动弹,盯着远处,幽幽道:“玉壶,你说,星灵还活着么?”


    “有大小姐惦念着,星灵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


    一位侍女走近道:“大小姐,朝瑰公主驾到。”


    程以宁拨开蜀葵茎,原本属于残花的阳光归还,驱散了阴暗,她捧起花儿,道:“父亲母亲招待便是了,告诉我作甚?”


    “公爷与夫人去城外寺庙进香了,一时半伙赶不回。”


    花儿被重新放回泥土上,程以宁想了想,最终还是道了句“更衣。”


    无论什么时候见,程以宁总觉得朝瑰公主比上一次要好看。


    眼下她通体打扮粉嫩,多是粉和白,发髻也是双丫髻,明艳的五官并没有因为素色而拖累,反倒生出一股子少女气息。


    大概这就是浓妆淡抹总相宜吧。


    到底是皇权下养出来的姑娘,光是坐那,程以宁就从那举手投足间感受到了压迫感,身穿禁军铠甲的关穆站在一旁,远远一望,有种硬汉与富贵娇花反差感。


    没心思想旁的,只觉李容月来这一趟肯定别有目的。


    程以宁硬着头皮进的前厅,“参见朝瑰公主。”行的大礼。


    李容月略感诧异,撂了刚端起的茶杯,弯腰扶人,“你身子不适,还行这么大礼,莫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程以宁并不拒绝她的亲近,起了身就拉着坐,道:“礼数还是要有的,没得让人嚼舌根。”


    “福一福就行啦。”李容月歪着头打量一番,道:“你果真同以前不大一样了。”


    “以前?”程以宁不解,“多久以前?”


    “嗯……你六七岁的时候,进过一次宫,那会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还贪吃到爬上太后桌子吃李子,如今规规矩矩的,反倒让我对你们家刮目相看呢。”


    程以宁道:“公主谬赞了,程家本就是普通人家,受皇家抬爱,才得以跻身名流,臣女的耳濡目染离不开皇家的熏陶。”


    李容月微不可闻地蹙眉,继而展颜,“妹妹这话可就说得生分了,咱们面见得不多,但从晨曦殿见你不顾一切自证清白起,就知道咱俩一定趣味相投。”


    “今日来也并非摆架子打官腔,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快到人眼无法捕捉到蹙眉,程以宁察觉到了,朝瑰这般示好,她无法拒绝,“能同公主交友是我的福分。”


    李容月仿若没意识到程以宁面露难色,拉过她的手,托着手背,在手心塞了块帕子,道:“私下,别把我当什么公主,我就是同你一般的官家小姐。”


    李容月撤回手,道:“方才同玉岁去晋王府,谁知他也不在家,我们等了好一会才回,问过才知道原是去了桃花源,这半月以来竟连着去了七八次。”


    “一个皇子如此频繁出入风月场所,真是不成体统……”


    李容月状若才意识到有程以宁在场,拉回话头,道:“我同玉岁去晋王府邀请李骞参加明天的春日宴,听他说你进来因贴身侍女下落不明而心情忧虑,特意过来看看你,同你说说话,排解排解。”


    似是提到伤心处,程以宁垂下眼睫,李容月宽慰道:“我已经让曦王替你留意着了,城防营的人最是靠谱,只要还在京城,一颗沙子都能找出来。”


    程以宁表情,“我替星灵谢过公主。”


    李容月道:“你整日将自个儿闷在屋子里,也不怕憋坏了,正巧明日玉岁的春日宴,你也来散散心吧。”


    程以宁沉默着,散心她是愿意的,可进宫算哪门子散心?


    李容月又道:“玉岁喜舞,对桃花源的周梦蝶颇为不服,这次她们俩若是能以舞相斗,想必能分个高下。”


    程以宁对舞没什么兴趣,但那周梦蝶或许可以见上一见,见过三次,但都没什么机会深聊。从毫不犹豫救了一些童子这一事来看,想必也是个心地良善之人。


    *


    玉岁的宫殿十分华丽宽敞,令身处其中的现代人,不由得在心中大骂封建统治的奢侈。


    一进门,程以宁就看到了那张大半个月见过的脸,此时正同站在他前面的周梦蝶说话,依然是那副带着温柔笑意的样子,时而点点头,时而笑仰了头。


    原来他对谁都这样。


    大概是察觉到了目光,李自蹊朝这边看来,程以宁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被宫女引着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宴会上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明显迥然不同的社交圈将阶级一下拉开。


    因是男女混席程以宁身边坐着一男子,长得挺有人样,就是那两撇蟑螂须看着太碍眼了。


    程以宁刚一坐下,他身子就歪过来了,没防备的吓了一跳,一脸狐疑看着他说话,“你是程家那嫡女吧?竟然喜欢晋王?不知道他跟周梦蝶一直都打得火热?”


    现在知道了。


    程以宁并不想说话,也没什么心情吃,对着桌子开始发呆。


    令一男子走来,道:“哟,你想跟周姑娘抢晋王殿下?”上下扫了她一眼,啧着摇摇头,“虽说她家世不如你,又是风尘人,但在身材脸蛋方面,你可差人一大截。”


    程以宁冷淡地瞟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跟你有关系吗”。


    有病吧,从进门到现在她可没说一句话,竟被贬得一文不值,这些人犯贱都不需要找由头?


    仅仅只是在李自蹊身上多停留了些时间,就平白惹了那么多猜想非议。


    都怪李自蹊,祸水嘛一整个。


    程以宁狠狠剜了祸水一眼,那人还在跟周梦蝶聊天,眼睛仿佛从没移开过。


    “李骞那样的配周梦蝶也配得,体弱多病无权无势的皇子和卖笑卖艺不卖身的青楼老鸨……”两人交换了一个猥琐的眼神,心照不宣地哈哈哈大笑。


    “哎你不是非太子不嫁吗?怎的转移目标了?”


    蟑螂须道:“要我说,不管是太子还是晋王,你喜欢他们还不如喜欢我,当然啊我绝对不是说我比皇子们强,只是因为都是咱俩公爵家,这不正应了皇后娘娘的没有高攀、门当户对嘛。”


    程以宁嗤了一声,不置一词,跟他说一个字都是掉价。


    “玉岁公主。”她站起,“我想换个位置,这里太吵,烦人。”


    玉岁正同一位官家小姐说话,听到声音转头,本来算不理,忽地想起这是朝瑰请来的,便问道:“你找个人商量着换吧。”


    认识的人不多,程以宁下意识看向李自蹊,后者还在跟周梦蝶聊得欢快。


    算了!不换了!


    正要负气坐下,李容月开口了:“我跟你换吧,你那儿离窗子近,我想晒晒太阳。”


    程以宁踌躇着,不太想换,因为李容月是坐李自蹊旁边的,而另一边空着的位置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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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唯一没有落座的周梦蝶的。


    要是程以宁坐在两人中间,就好像是她把一对鸳鸯隔开了,生生插足似的,膈应死了。


    谁安排的座位,真是晦气。


    程以宁还在措辞拒绝,李容月已经走到面前了。


    赶鸭子上架,还是换了。


    蟑螂须似是脸上挂不住,道:“好大的架子啊,竟能让朝瑰公主给你让座。”


    程以宁假笑,道:“能怎么办呢,我讨人喜欢啊,不像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大放厥词,聒噪,讨人嫌。”


    “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放厥词?”


    程以宁也不怕他拍桌瞪眼,白了一眼,道:“把刚刚说的再复述一遍,你敢吗?”


    蟑螂须还要有动作,同行的人把他摁了下去。


    程以宁还没坐热屁股,又有阴阳怪气的声音了,“受害者禁足于府,下毒的人却到处乱跑,这合理吗?”


    看来这姑娘跟丁淑柔关系不错,大好的席塞不住嘴,非要来找茬。她现在一身堵得慌,正愁没地方发泄,轻笑一声开始反击。


    “虽不知你意指谁,”程以宁道:“但我可以提醒一下,你质疑有人下毒,可以,但得拿出下毒的证据,不然就是污蔑。至于禁足,谁禁的足你找谁说理,这里又不是京兆尹。”


    “你……”


    “程大小姐好一张巧嘴,这一会功夫,呛了两个人了,还将陛下京兆尹内涵了一番,不知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说你只顾自己一时之快,枉顾九族性命。”


    程以宁道:“是他们先惹我的,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看就知,陛下通情达理,宅心仁厚,岂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人性命,还是说在你眼里陛下就是十恶不赦?此番话,非蠢即坏,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姑娘漂亮的脸蛋一下红一下白,丝毫没了刚才那架势,很快,她调整好了似的,表情回复正常,甚至笑了笑,“听说程大小姐从扬州带来的那丫鬟不见了?”


    程以宁“与你何干”还没出口,方才那替丁淑柔出头的姑娘抢先道:“可不是,近大半月都不曾出门,就是为此事发愁呢。”


    漂亮姑娘哼笑道:“正经主子,谁会为了个丫鬟要死要活不吃不喝的,说好听点是善良,说不好听点钻牛角尖,别说丁尚书没抓那丫鬟,即便是抓了,那又能怎样,左不过是个丫鬟,下等人才将丫鬟当个宝。”


    蟑螂须道:“哈哈哈莫不是那丫鬟知道程大小姐不可宣之于口的秘事……”


    黄腔一开,大半屋子的男人都哄笑起来了。


    程以宁不想拿星灵说事,即便她很清楚,这些显贵草菅人命,若是说出“丫鬟的命也是命”这类话,更加会觉得她疯了。


    夏虫不语冰,多说无益。


    持续不断的哄笑声中,程以宁站起,道:“有些人呢,脑子里装满了废料,于是看什么都觉得是废料。”


    “你说我为了个丫鬟不吃不喝,是因为我也是下等人。那玉岁公主苦寻梅儿数月,那她是什么?”


    转移矛盾后,也不管殿里是否会掀起多大风浪,程以宁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寂静许久,那两姑娘才回过神相互拉扯着出了席,扑通一跪响彻大殿,大喊饶命认错。


    玉岁公主拿起手边火炉上刚开的茶壶,走到两人面前停下,茶壶举过头顶,滚烫的开水浇下去,凄厉的尖叫足以刺穿墙,传到皇宫的每个角落。


    “把她两给我赶出去,永世不得出入京城任何宴会。”


    两姑娘的脸是不能看了,甚至其中有个脸皮都被烫掉了,太监拉出去的时候,还掉下来了。


    “三哥哥,你笑什么?”李自蹊少见地露出那讥笑,玉岁不解问。


    李自蹊:“我笑,这世道奇怪得很,人们习惯冷眼旁观,却还要唾弃他人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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