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一路跟着程以宁,见她东张西望,问道:“大小姐找谁啊?”
“去哪里儿呢……”程以宁纳了闷,明明前后脚跟着出来的,转眼就不见了。
别是走了吧。
程以宁正凭栏往下眺着,一男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找我啊?”
程以宁猛然转身,因那人离得过于近,她忽地想起方才男人在记忆里带来的压迫感,后怕迫使她往后急急退了两步,手肘撑在栏上才没至于往后仰。
先是看到宽厚的胸膛,接着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温笑着,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他又在作弄她了。
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逞强好胜之心。
“才没有。”程以宁矢口否认,“谁找你啊,别自作多情。”
面对不甚友好的回答,李自蹊并没有面露不快,反而还挺好说话,顺着她道:“好,你没找我,是我盼着你找我。”
程以宁惊得瞪大了眼睛,绯红染上了脸而不自知,心虚似的左右瞧了瞧,拍着胸脯放宽了心。幸亏周围没什么人,要是让人听了去,挨程世飞的板子是小,毁了清誉可就不好议亲了。
程以宁道:“大庭广众之下,殿下怎得如此轻薄?”
“程姑娘,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说什么都不奇怪吧。”
“我又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你对我说这个简直有失身份。”
“不是来寻欢作乐,那就还是来找人的?”
被戳破的程以宁没敢看他,眼睛左右飘忽,“我、我方才在阁中同容月玉岁吃了茶。”
李自蹊讶然:“哦?我竟不知,你跟我的两个妹妹这么要好了?别是诳我的吧。”
“是真的!”程以宁一甩手,放大声音,明显在炸毛边缘了。
李自蹊低头轻笑,见好就收,“好好好,我信我信,我信了。”
“那程姑娘与我两个妹妹吃得可尽兴?能否赏脸跟我续个席?”
刚才光顾着听人说话,的确没吃什么,出来前又没吃早点,现下倒真有些饿了。程以宁收起了张牙舞爪姿态,似是勉为其难道:“好吧,那就同你吃一杯。”
*
李自蹊果然同陶絮私会。
程以宁进门看到人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这个。
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陶絮倒是看不出什么,热络地叫着姐姐,还招呼她坐,恍惚这里是她做主。
程以宁有些尴尬,“你都约了别人,还找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得这样说有些酸溜溜的,转了个话术,“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没做完,我先回去了。”
转身之际,好死不死地撞到了晚一步进来的李自蹊,“何事?”
他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陶絮不言自明,立即起了身扯程以宁坐下,“我跟晋王议事,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怕是会惹非议,你在的话正好做个见证。”
程以宁问:“你的侍女呢?”又问李自蹊,“你的叶意呢?”
李自蹊见什么人,同什么人说话,跟她是没有关系的,她没资格没立场管,即便她很想知道。
说到底,陶絮跟李自蹊先认识的呢,何况貌似两情相悦。
而自己同他不过几面之缘,怕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陶絮道:“我出来匆忙,忘记带了,姐姐就帮我这一个忙。”
程以宁挑眼瞅李自蹊,后者道:“叶意办其他事去了,分不开身。”
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程以宁道:“那你们聊你们的,我埋头吃茶吧。”
李自蹊坐下,给程以宁倒上茶,对陶絮道:“其实这事本该邀你哥哥同我谈的,只是近日朝堂之上我与他政见不和,多次下拜帖均被退回,所以原本谈好房屋地契的事,只能由你代为转达了。”
陶絮看着自己空了的茶杯,接过话,“先前六皇子与前禁军统领私事败露,牵连甚广,禁军下了许多人,我哥哥见你将一个毫无根基的关穆推了上去,深以为你有门路,想让你帮着再推一个人进军,你严词拒绝,他气不过到处说你坏话,你也未曾放在心上,眼下还愿意继续合作,已是晋王殿下大度。”
得,来桃花源听墙角了,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李自蹊道:“关统领不是我推上去的,是他自己有能力,陛下有眼力,才得以坐上统领之位。”
“六皇子那事,的确牵连甚广,连玉岁公主从小贴身到大的奴婢都被赶出了京城,可见一斑。”
“宫闱之事,还是不要再说了,陛下不喜欢,万一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大做文章,受累的,是陶家上下。”
程以宁张嘴,李自蹊看过来打断,“没有说你,。”
李自蹊道:“谈正事吧。东西可都带来了?”
陶絮声音细细,不似平常那般正常,她道,“都带来了,殿下可带足银子了?”
“那是自然。”李自蹊拿出厚厚一咂银票,“你数数够不够。”
陶絮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自蹊道:“如果还有别的闲置的房子铺子都告诉我,我照单全收。”
“好好好。”陶絮点着银票,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这个节骨眼儿,大家都卖房都来不及,晋王殿下买这许多房产做什么呢?”
“总是有用。”
程以宁一直盯着茶汤,眼观鼻鼻观心,偶尔吃吃饼子酥子。
余光中李自蹊脑袋朝这转了一点点,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做了个“我?”的口型。
李自蹊没给回应,把点心盘子向她那边挪了挪。
陶絮虽点着钱,但这点小动作依然落在眼里,最后一张点完,又整齐叠好,“事情办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明儿我还要去一趟东宫,面见太子……”
“你见太子做什么?”没等陶絮说完,程以宁就问了出来,察觉对面两人目光齐齐望向自己,心觉是言语过于迫切让人误解了。
“太子只说要我去,没说具体事。”
程以宁点头哦了一声,又问:“先前怎么没听说你同李业成这么要好?还是可以随意出入东宫的关系。”
陶絮笑了,带着点嘲讽,有盛气凌人的意味,“以宁,你在晨曦殿外婉拒了太子殿下,他没道理就真的要一直等你。别说我现在跟太子没什么,即便有什么,跟你又有何干系?你同他私定终身,转身就忘,攀上曦王,又勾搭晋王,你先把自己摘干净再管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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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宁被一通怼噎了,一时说不出话。
也难怪陶絮会生气,在外人眼里程以宁跟李业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因涉及嫡位党争镇国公迟迟不松口,婚事定不下,程以宁颇闹腾了一番,几乎人尽皆知。
可不知怎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嫁了,还对李业成冷冰冰的。
而现在程以宁知道陶絮在同他接触之后,问出的那话,就有点要追究责任、谴责道德的意思。
程以宁有点难堪,道:“我……我没怪你,你要是能当太子妃我再开心不过了,你一直介意自己的身份,如今有望成为正妻,还是储君的正妻,搞不好就是未来的皇后了,以后我还得多巴望你呢。”
许是后边的恭维话起了作用,陶絮神情缓和了不少,“你真的不怪我?”
“真的,我刚刚只是普通疑问,不是质问。”
见她还有疑虑,程以宁道:“我为什么要怪你呢,絮儿妹妹若是喜欢太子就大胆去追好了,男人多的是,我换个也不打紧的。”
陶絮掩着嘴角,有些羞涩,“也就以宁姐姐能说出这么豪放的话了。罢了,我先走了,我还要跟哥哥交差呢。以宁姐姐,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他交差吧。”
随着陶絮颔首,程以宁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
“男人多的是?”
声音依旧温温如水,程以宁却咀嚼出不一样的味道。对上他探寻的目光,竟然有些心虚,嘿嘿一笑,反应道:“女人也多的是。”
言下之意,是你也可以换一个。
李自蹊道:“所以对于程姑娘来说,心上人是想换就能换的?”
“他不完全算心上人,”
“那先前吵着非太子不嫁,敢情他不是心上人啊?那程姑娘的心上人,到底是如何定义的呢?”
程以宁被逼问得面露难色,“我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事儿呢……”
李自蹊换了个问法:“斗胆问一句,程姑娘为何婉拒太子?”
“我觉得,他不可靠。”
李自蹊很意外,以为她会说“不喜欢”“涉夺嫡”之类的。不可靠,像是要长久过日子的要求。
“何以见得?”
“李业成他既没有你聪明低调,也没有曦王果决胆大,怎么看都不是良配。”
虽然是在夸他,但没并没有多开心,“所以权衡利弊,你就放弃他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屑,程以宁急了,“我这也不是权衡……有些东西,要比爱情重要得多。”
“刚刚还说不是心上人,现在又说放弃他等于放弃爱情,”他突然凑了过去,想看清一点她,“程以宁,你真的很奇怪。”
李业成对于程以宁或许是爱情,但对于岑柠一定不是。
她总不能这样说吧。
程以宁破罐子破摔,偏着头没看他,“我可能就是一个奇怪的人吧……”
可又有些不甘心,正视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见异思迁得陇望蜀爱跟男的不清不楚?可这不是真的我,你得信。”
愁思拧紧了程以宁的眉头,望过来的眼神有些受伤,仿佛得不到他的信任是十分难受的事情。
李自蹊睫毛轻颤,道:“好,我信,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