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带着浓厚苏式风格的建筑,庄严肃穆。
门口人来人往,穿着灰色、蓝色制服的邮递员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进进出出,车后座上都驮着沉甸甸的绿色邮包。
何雨柱穿着他那身挺括的黑色大衣,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一进大厅,一股子墨水和纸张混合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高高的柜台后面,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忙碌着,表情严肃,动作麻利。
大厅里排队的人不少,一个个都安安静静,不敢大声喧哗。
何雨柱没有去排队,而是直接走到了一个挂着“业务咨询”牌子的窗口。
窗口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女同志,正低头写着什么。
“同志,你好。”何雨柱敲了敲柜台。
那女同志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干什么?没看见后面排队吗?”
这个年代,能在这种单位上班的,多少都带着点优越感,对普通老百姓,爱答不理是常态。
何雨柱也不生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连同整包烟,一起从窗口下面的缝隙里,递了进去。
“同志,抽根烟,消消火。”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磁性。
那女同志愣了一下,抬起头。
当她看到何雨柱那张英俊的脸,和他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衣时,眼神明显变了变。
再看到那包崭新的“大前门”,她的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
“你……你有什么事?”她没有接烟,但声音明显客气了不少。
“我想查点东西。”何雨柱把烟又往前推了推,“麻烦你了。”
“查东西?查什么?”
“我想查一下,从1951年开始,有没有一个叫何大清的人,从保城那边,给咱们四九城一个叫何雨水的地址,寄过信,或者汇过款。”
女同志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查这个?那可不好查。”
“从51年开始?我的天,这都快二十年了!”
“那时候的记录,都是手写的,存在档案室里,一摞一摞的,跟山一样,这怎么找啊?”
她连连摆手,一脸的为难。
这工作量太大了,吃力不讨好,她才懒得费这个劲。
何雨柱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不急不缓地,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块钱的大团结,叠成一个小方块,压在了那包烟下面。
“同志,我知道这事麻烦。”
“我妹妹何雨水,跟我父亲失散多年,一直以为父亲不要她了。我这个当哥哥的,看着心疼。”
“最近才无意中得到消息,说我父亲其实一直在给她寄钱。”
“所以,无论如何,都想查个水落石出,给我妹妹一个交代。”
“这点钱,不成敬意,就当是请您和同事们喝杯茶,辛苦一下。”
他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
那女同志看着那张崭新的大团结,眼睛都直了。
十块钱!
这都快赶上她半个月的工资了!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里的天平,开始剧烈地倾斜。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这边,迅速地将那包烟和钱,都扫进了抽屉里。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千真万确。”何雨柱一脸的诚恳。
“行吧。”女同志一咬牙,“那你在这等着,我去档案室给你问问。”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查到啊,年代太久远了。”
“没事,您尽力就行,多谢了。”
女同志站起身,跟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句,就匆匆朝着大厅后面的档案室走去。
何雨柱则好整以暇地靠在柜台边,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这事,一定能查到。
邮局的档案管理,虽然原始,但绝对严格。
每一笔汇款,每一封挂号信,都会有存根和签收记录。
易中海当年做得再隐秘,也绝对会留下痕迹。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就在何雨柱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那个女同志终于回来了。
她脸色通红,额头上还冒着细汗,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她快步走到窗口,隔着玻璃,激动地对何雨柱说。
“同志!查到了!真的查到了!”
何雨柱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说?”
“你跟我来!”女同志顾不上多解释,直接打开了柜台旁边的小门,“我们主任要见你!”
何雨柱跟着她,穿过大厅,来到了一间挂着“主任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屋里,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微秃,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就是邮局的王主任。
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摊着十几本厚厚的,已经泛黄的登记簿。
看到女同志带着何雨柱进来,王主任立刻停下脚步,快步迎了上来。
“您……您就是何雨柱同志?”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求证。
“是我。”何雨柱点了点头。
“哎呀!何同志,您快请坐!”
王主任热情地拉过一把椅子,又亲自给何雨柱倒了一杯水。
这态度,跟刚才那个女同志,简直是天壤之别。
何雨柱大概猜到了,他们应该是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王主任,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全都查到了!”王主任一拍桌子,脸上的表情,是又气又惊。
他指着桌上那些登记簿,对何雨柱说道。
“何同志,您说的一点都没错!”
“从1951年6月开始,一直到上个月,整整十八年,每个月都有一笔从保城寄给何雨水同志的汇款,风雨无阻,一笔都没断过!”
“而且,寄钱的人,确实是叫何大清!”
王主任拿起其中一本登记簿,翻到一页,指给何雨柱看。
“您看,这是最早的记录,每个月十块钱。”
“还有信!几乎每个月都随着汇款单一起寄过来,都是挂号信!”
何雨柱看着那登记簿上,一个个熟悉的签名,眼神冷了下来。
收款人签收那一栏,清一色地,签着三个字。
易中海。
“十八年……”何雨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王主任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一下。
这十八年下来,光是汇款,加起来就得有两千多块钱!
两千多块!
在现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一笔惊天巨款!
足够在四九城买下好几套大院子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冒领了,这是性质极其恶劣的,特大侵占案件!
这事要是捅出去,那他这个邮局主任,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