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站姿都没换,依旧靠在门框上。
“哟,一大爷来了。”
“怎么着,在外面听墙角听上瘾了,忍不住自己跳出来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易中海的脸皮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他没想到傻柱敢这么直接地戳穿他。
“你……你胡说什么!”
易中海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路过,听见你跟老太太嚷嚷,我这才进来的!”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老太太是咱们院里的定海神针,是你的长辈!你就这么顶撞她?”
“你的教养呢?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再次搬出了那套道德说教的大旗,试图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傻柱。
“别跟我提我爹。”
傻柱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爹要是还在,轮得到你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
他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易中海的眼睛。
“再说了,教养?规矩?”
“你一大爷在门外偷听别人说话,这就是你的教养?”
“聋老太太一把年纪,在这儿跟我装聋作哑,演戏骗人,这就是她的规矩?”
傻柱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易中海和聋老太太的脸上。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那套倚老卖老的把戏,在傻柱面前,彻底失效了。
易中海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话题拉了回去。
“何雨柱!我们现在说的是过年的事!”
“大家都是一个院的邻居,老太太也是好心,想让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个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秦淮如一家子多不容易,棒梗他们几个孩子还眼巴巴地盼着呢!”
“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孩子,发发善心,给大家做顿饭,又能累着你什么?”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傻柱要是不答应,就是全院的罪人,就是冷血无情的混蛋。
“停。”
傻柱抬起手,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易中海,我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我凭什么要给他们做饭?”
“就因为我厨艺好?这是什么道理?街上饭馆的厨子,是不是也得免费给全胡同的人做饭?”
“第二,秦淮如家不容易,关我什么事?她男人死了,不是我害的。她孩子多,不是我生的。她家穷,不是我造成的。”
“我凭什么要用我的劳动,我的付出,去填他们家的无底洞?”
“第三,你说可怜孩子。”
傻柱冷笑一声。
“棒梗偷我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可怜可怜我这个丢了东西的?”
“贾张氏天天在院里骂街,咒我绝户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现在倒好,你需要我付出了,就想起来让我发善心了?”
“易中海,你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傻柱的一连串反问,如同疾风骤雨,打得易中海毫无还手之力。
易中海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傻柱说的,全都是事实。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他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我强词夺理?”
傻柱笑了,笑得有些冷。
“行,那咱们就把话挑明了说。”
他指了指易中海,又指了指聋老太太。
“你们俩今天唱这出双簧,不就是想让我继续当院里那个予取予求的大傻子吗?”
“想让我继续拿着工资接济贾家,好让你易中海落一个‘接济邻里’的好名声。”
“想让我继续被秦淮如吊着,耽误我娶媳生子,好让你以后能顺理成章地让我给你养老送终。”
“我说的对不对啊,一大爷?”
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小屋里炸响。
易中海的眼睛猛地瞪大,脸上血色尽褪,变得一片惨白。
他最大的秘密,最深的心思,就这么被傻柱赤裸裸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大街上,所有的伪装和体面,在这一刻都碎成了粉末。
“你……你血口喷人!”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想法!我对你,可是一片好心!”
“好心?”
傻柱的眼神充满了讥讽。
“你的好心,就是看着我被贾家吸血无动于衷?”
“你的好心,就是想让我给贾东旭那个废物养儿子,最后再给你养老送终?”
“你的好心,可真够值钱的。”
一直没说话的聋老太太,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她猛地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发出“梆梆”的声响。
“够了!”
她尖声叫道,再也没有了慈祥的模样,只剩下满脸的刻薄和怒火。
“何雨柱!你太放肆了!”
“一大爷处处为你着想,你竟然这么污蔑他!”
“你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们院里,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她开始破口大骂,把最恶毒的词语都用上了。
傻柱看着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老太太,您也别演了。”
“您那点心思,跟易中海比起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您不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想在院里当那个说一不二的‘老佛爷’吗?”
“谁听您的,您就夸谁。谁不听您的,您就骂谁。”
“您这套,对院里其他人或许管用,对我,不好使。”
傻柱顿了顿,环视了一下这间小屋。
“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
“这个年,我谁的饭也不做。”
“以后,这院里任何跟我无关的事,都别来找我。”
“不管是易中海,还是贾家,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易中海和气得浑身发抖的聋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何雨柱,从今天起,不伺候了。”
说完,他直接拉开了房门,指着外面。
“话我说完了。”
“你们二位,请吧。”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不留情面的逐客令。
易中海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完了。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算计,在今天,被傻柱彻底砸了个粉碎。
他不仅没能把傻柱重新拉拢回来,反而彻底撕破了脸。
以后,别说指望傻柱养老了,傻柱不找他麻烦,都算是烧高香了。
聋老太太更是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傻柱“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两眼一翻,竟是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去。
易中海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扶住了她。
“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
他惊慌地喊着。
傻柱却只是冷眼旁观。
“又来这套?”
“易中海,赶紧把她抬走,别在我这儿碰瓷。”
“要是真死在我这儿,我可不负责埋。”
他的话,冷得像冰。
易中海看着傻柱那毫无感情的眼神,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
他知道,傻柱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吃力地架起瘫软如泥的聋老太太,狼狈不堪地走出了傻柱的屋子。
看着他们踉踉跄跄离去的背影,傻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纠缠了这么久的枷锁,在今天,终于被他亲手斩断。
虽然过程有些吵闹,但结果,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
彪哥那边应该已经把货拉走了,该去取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