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苍老的声音。
“柱子,开开门,老婆子我来看你来了。”
傻柱的眉毛微微一挑。
聋老太太?
她这个时间点跑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撺掇的。
看来易中海是真没别的招了,连这张王牌都给请了出来。
他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聋老太太裹着一身厚棉袄,拄着拐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太太,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傻柱嘴上客气着,伸手将老太太搀扶进了屋。
“快进屋里坐,暖和暖和。”
聋老太太顺势走进屋,环视了一圈,屋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她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柱子啊,过来坐。”
傻柱在她旁边坐下。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了。”
聋老太太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慈祥。
“你这孩子,一个人过年,多冷清啊。”
“我一个人挺好,乐得清静。”傻柱随口回道。
聋老太太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
“你一大爷呢,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还有秦淮如她们娘儿几个,孤儿寡母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老婆子就想着,大家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干脆就凑到一块儿,热热闹闹过个年,多好。”
说到这,她看向傻柱,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你呢,是咱们院里手艺最好的大厨。”
“就辛苦辛苦你,多做几个好菜,让大家伙儿都尝尝你的手艺,也沾沾喜气。”
“这事儿,院里可就指望你了。”
傻柱心里冷笑一声。
这套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又占着邻里情分,又捧着他。
“老太太,这事儿我恐怕办不了。”
他直接拒绝。
“我今天还有别的事,一会儿还要出门。”
聋老太太立刻把手拢在耳朵边上,身子前倾。
“啊?什么?”
“柱子,你说什么?大点声,我这老婆子,耳朵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傻柱提高了点音量。
“我说,我今天有事,没空给大伙儿做饭!”
聋老太太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哦——你说你没事,有空啊!”
“那可太好了!我就知道,柱子你这孩子,心肠最热,最善良了!”
她一边说,一边高兴地用手拍着大腿。
傻柱看着她这副装模作样的姿态,连跟她废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聋老太太,脸上的客气荡然无存。
“老太太。”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您要是真聋,那我就不送您了,您就在这儿坐着吧。”
“您要是装聋,那这戏也别演了,没意思,我不奉陪。”
聋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傻柱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我最后说一遍,这个年,我不跟他们一起过,也不给他们做饭。”
“我还有事要忙,您请回吧。”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甚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聋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愠怒。
“何雨柱!”
她猛地一敲拐杖,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老婆子一把年纪,好心好意来为你着想,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傻柱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一脸的无所谓。
“为我着想?是为我着想,还是为易中海着想?”
“老太太,您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聋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
“你……你一大爷对你多好?从小看着你长大,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现在你翅膀硬了,就不认人了?”
“他那是为了你好!一个院里住着,远亲不如近邻,大家相互帮衬着,日子才能过好!”
“你现在这么不合群,以后遇到事了,谁还帮你?谁还理你?你这不是要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吗!”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充满了长辈式的说教和压迫。
傻柱听完,却笑了。
“帮我?”
他反问。
“怎么个帮法?是帮我把每个月的工资都接济给贾家?还是帮我找个媳妇儿,还得连带着养别人一大家子?”
“老太太,您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易中海安的什么心,您真看不出来?他不就是想让我给他养老送终,以后给他摔盆打幡吗?”
“可我凭什么?”
“我爹妈生我养我,我给他养老?他是我哪门子的爹?”
傻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那层虚伪的温情面纱割得支离破碎。
“还有您说的邻居。”
他扫了一眼院子的方向,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这院里都是些什么好邻居,您老人家比我清楚。”
“有偷鸡摸狗的,有满腹算计的,还有天天想着占便宜,动不动就道德绑架的。”
“这样的邻居,我躲都来不及,还上赶着去凑热闹?”
“我嫌晦气!”
“你……你……”
聋老太太被他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伸出手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被人这么当面顶撞过。
就在她气得快要背过去的时候。
“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易中海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在外面偷听了很久,此刻已经是忍无可忍。
“何雨柱!”
他指着傻柱的鼻子,厉声喝道。
“你怎么跟老太太说话呢!”
“她是你长辈!还有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