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上午回了一趟家,拿了点干粮,就再没挪过窝。
他就靠着两个冷硬的馒头和一壶凉水,硬生生从白天熬到了黑夜,又从黑夜熬到了天亮。
这可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天气。
夜里那寒风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往他骨头缝里钻。
他几次都想放弃,卷铺盖回家。
可一闭上眼,就是傻柱那张可恶的脸,和一脚把他踹飞的扬景。
还有他爸和两位大爷给他画的那张大饼,那可是金山银山,是数不尽的大团结。
一想到未来能把傻柱踩在脚下,用钱砸得他抬不起头。
闫解成浑身就涌上一股热气,硬是把寒意给顶了回去。
就这么熬着,熬着。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远处的土路上,终于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闫解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连忙把身子缩得更低了。
还是那辆解放卡车,稳稳地停在了仓库门口。
司机跳下车,点了根烟,靠在车门上等着。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是傻柱!
闫解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确定,从昨天到现在,除了他自己,这附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供货的人,绝对还没来!
傻柱肯定也是来等人的!
只见傻柱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就径直推开了仓库那扇吱嘎作响的大铁门,走了进去。
闫解成死死地盯着门口。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傻柱从空无一物的仓库里,搬出了一箱满满当当的白菜。
接着,又是一箱水灵灵的萝卜。
然后是土豆,黄瓜,西红柿……
一箱又一箱,一筐又一筐。
就好像那仓库里有个无底洞,能源源不断地往外变出东西来。
傻柱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进进出出,很快就把卡车后车厢装了个大半。
闫解成彻底傻了。
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冻得又红又僵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变化。
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冻了一天一夜,出现幻觉了?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装完车,傻柱拍了拍手上的土,跟司机交代了两句,就坐上卡车,扬长而去。
直到卡车消失在视线尽头,闫解成才如梦初醒。
他连滚带爬地从砖堆后面跑出来,冲到了仓库门口。
他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
偌大的仓库里,空空荡荡,别说菜了,连根菜叶子都没有剩下。
地面上只有一些凌乱的脚印。
闫解成站在寒风里,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他想不通。
他怎么也想不通。
昨天盯了一天,没有送货的。
今天亲眼看着傻柱从空仓库里搬出了一车菜。
这事儿,邪门!太他妈邪门了!
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推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往四合院赶。
回到院里,他车子一扔,直奔自己爸爸那屋。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个人,正围着炉子喝茶呢,就等他的好消息。
“爸!一大爷!二大爷!”
闫解成一进门,就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怎么样?盯到人了?”刘海中急切地问道。
“没……没有……”
闫解成嘴唇哆嗦着,把他在仓库看到的那诡异一幕,颠三倒四地讲了一遍。
“……仓库本来是空的,我敢肯定!可傻柱进去,就……就那么一箱一箱地往外搬……”
“那菜就跟变戏法一样冒了出来……”
屋里的三位大爷听得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小子是不是冻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呢!”刘海中第一个不信。
“我没说谎!我亲眼看见的!千真万确!”
闫解成激动地喊着,想站起来证明自己。
可他熬了一天一夜,又受了巨大的精神冲击,早已是强弩之末。
话音刚落,他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噗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解成!”
阎埠贵吓得魂飞魄散,第一个扑了过去。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三位大爷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喊人,最后还是找了板车,急匆匆地把闫解成送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医生说问题不大,就是受冻时间太长,加上饥饿和疲劳,引发了急性肺炎,有些高烧。
住两天院,打几天针,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阎埠贵听到儿子没事,松了口气,可一听到住院要花钱,脸又垮了下来。
三大妈留在医院照顾儿子。
阎埠贵则和易中海、刘海中一起,阴沉着脸回了四合院。
三大爷家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炉子里的煤火烧得旺旺的,却驱不散屋里的寒意。
“老阎,解成说的……是真的?”最终,还是易中海打破了沉默。
阎埠贵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不像是在说谎,那孩子,八成是真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事。”
“变戏法?从空仓库里变出一车菜?”刘海中皱着眉头,一脸的横肉都在抖动。
“这他妈的,难不成傻柱那小子,还真是个神仙?”
这话一出,屋里更静了。
神仙?
这个念头太过荒诞,可除了这个解释,他们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他们绞尽脑汁,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
提前藏货?不可能,闫解成盯了一天一夜。
有地道?更不可能,那破仓库他们也去看过,一览无余。
“看来,咱们这个釜底抽薪的计划,是行不通了。”易中海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们连傻柱的货是怎么来的都搞不清楚,还谈什么截胡。
这就像你想跟人打架,却发现对方会飞,你连人家的衣角都摸不着。
刘海中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缸子直响。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阎埠贵则是一脸的肉痛,嘴里小声嘀咕着。
“这下亏大了,儿子受了罪,住了院,还得花钱……”
“什么都没捞着,反倒赔了进去……”
易中海看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同伴,眼神愈发深邃。
傻柱身上的秘密,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