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彻头彻尾的挫败感,像是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易中海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光,眼神晦暗不明。
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力。
刘海中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再没了平日里的官威。
唯有阎埠贵,那张因为心疼医药费而扭曲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寒光一闪而逝。
要不说还得是三大爷。
他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釜底抽薪的活儿,咱们是干不了。”
阎埠贵阴冷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死寂。
“可这不代表,咱们就拿他何雨柱没办法了。”
这话一出,易中海和刘海中都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他。
“老阎,你还有主意?”刘海中急忙问道。
易中海也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阎埠贵看着二人重新燃起的希望,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冷笑。
“他何雨柱是神仙也好,是鬼怪也罢。”
“他能从空仓库里变出菜来,这事儿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咱们查不出来,不代表没人查得出来。”
“咱们只要把这件事,往上捅!”
“让能查的人,去查!”
话音落下,易中海和刘海中都是心中一惊。
往上捅?
这三个字的分量,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这已经不是院里大爷之间的小打小闹了。
这是要借公家的刀,要傻柱的命。
“老阎!”
刘海中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这是要把傻柱往死里整啊!”
没错,就是往死里整。
他们三个平头老百姓,想查傻柱的底细,难如登天。
可要是举报上去,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
以国家机器的力量,去查一个小小的厨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到时候,不管傻柱的菜是怎么来的,他都绝对解释不清楚。
凭空变物?
说出去谁信?
最好的结果,是打成投机倒把的典型,进去啃几年窝窝头。
最坏的结果,万一被当成什么潜伏的特务,里通外国……
那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他们之前想的,是断了傻柱的财路,敲打他,让他服软,重新把院里的规矩立起来。
可阎埠贵现在这个主意,是直接要把傻柱这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这一招,太毒了。
要不说阎老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绝户计。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炉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可易中海和刘海中却觉得浑身发冷。
易中海端起茶缸,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傻柱现在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几次三番地顶撞他,让他下不来台。
指望傻柱给他养老送终,更是早就成了泡影。
可……真要把这孩子往死路上推吗?
他脑海里,闪过傻柱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易叔,易叔”叫个不停的样子。
那点所剩无几的怜悯之心,像风中的残烛,摇曳不定。
刘海中也沉默着。
他同样痛恨傻柱的嚣张,可真到了要下这种死手的时候,他心里也犯怵。
这事儿要是成了,固然是除了心头大患。
可万一不成,或者走漏了风声,以傻柱现在那个疯劲儿,他刘家能有好日子过?
只有阎埠贵,满脸都是怨毒和快意。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儿子受罪,自己花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扬空。
这口恶气不出,他能憋屈死。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傻柱被戴上高帽子,拉出去游街的凄惨下扬。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傻柱倒了,他要去捡傻柱家那些值钱的家具。
他美滋滋地想了半天,发现身边两个同盟军居然都哑了火。
这可不行。
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得意,看向二人。
“怎么?你们二位,是怕了?”
阎埠贵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还是说,你们还对何雨柱那白眼狼抱有幻想?”
“你们想想,他现在是怎么对咱们的?以后只会更变本加厉!”
“今天是我阎家倒霉,明天呢?就轮到你刘家,你易家!”
“等到他把咱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你们就舒坦了?”
他这番话,句句诛心,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易中海和刘海中的心口上。
他必须把这两个人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举报可是要实名的。
他阎埠贵可不想一个人去顶这个雷。
要死,大家一起死。
要上,大家一起上!
听到阎埠贵的追问,和那毫不掩饰的激将法。
刘海中粗重地喘了口气,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
“妈的!干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老阎说得对!这小子就是个祸害!不除了他,咱们这院儿永无宁日!”
两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易中海身上。
院里真正拿主意的,还得是他这个一大爷。
易中海的脸色变幻不定,手指用力地捏着茶缸,指节都发白了。
许久。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点怜悯,那点犹豫,最终还是被重新掌控四合院的欲望,被维护自己一大爷权威的执念给压了下去。
他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和阎埠贵一样冰冷。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见一大爷也点了头,阎埠贵和刘海中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寒光。
“不过……”
易中海又开口了。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咱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去举报,万一上面的人不信,打回来,咱们就成了诬告。”
刘海中也反应过来了。
“没错,老易想得周到。”
“我一会儿去厂里的时候,我先去跟李副厂长探探口风。”
“把咱们的发现,跟李副厂长汇报一下。”
“李副厂长不是也眼红傻柱的生意吗?说不定,他那边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或者能帮咱们递话。”
“由厂领导出面,分量可比咱们三个老头子重多了。”
阎埠贵听了,也觉得这个主意更稳妥。
借刀杀人,最好是借一把最锋利的刀。
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行,就这么办。”阎埠贵点了点头。
“先让老刘去探探路,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
三位大爷对视一眼,再次达成了共识。
一扬更加阴险,也更加致命的阴谋,就在这间小屋里,正式成型。
他们以为,这一次,一定能将傻柱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