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是得治治。”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屋里的气氛为之一凝。
阎埠贵和刘海中都精神一振,齐齐看向他。
“一大爷,您说得对!”
刘海中立刻附和,官腔十足。
“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必须严惩!不然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面往哪儿搁?”
阎埠贵也连连点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对!就得给他个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这院里到底谁说了算!”
易中海抬了抬手,压下两人的激动情绪。
他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但是,”他话锋一转,“不是现在。”
“老阎,有件事你得想明白。”
易中海看着阎埠贵,眼神里带着几分劝诫。
“我看,不如就先让解成,把这个婚离了。”
“什么?”
阎埠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凭什么!”
他瞪着眼睛,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易中海脸上了。
“一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打的是我儿子,受委屈的是我们老闫家!”
“现在您不帮着我们出头,反倒让我们先退一步?去离那个婚?”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门口的方向。
“他何雨柱打了人,还逼着我们家解成离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要是应了,以后在这院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以后不就成了一个笑话了吗?”
刘海中在一旁看着,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赞同易中海的。
这事关乎前院的脸面,更是关乎他们这些“大爷”的威信。
“老阎,你先坐下,听我说完。”
易中海的语气依旧平静,不起波澜。
阎埠贵哼了一声,气冲冲地坐了回去,但那姿态明摆着就是不服。
不等易中海再开口,旁边的刘海中清了清嗓子,接过了话头。
他斜睨了阎埠贵一眼,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凭什么?”
“就凭傻柱今天说的那句话,‘见你儿子一次,打他一次’。”
刘海中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老阎,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觉得傻柱那混蛋,是说着玩的吗?”
阎埠贵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傻柱那狠劲,他看得真真切切。
刘海中继续说道:“今天当着我们三个的面他都敢下死手,明天呢?后天呢?”
“你儿子闫解成,难道以后就不出屋了?”
“他只要敢在院里晃悠,傻柱就真敢动手!”
“到时候,你天天看着你儿子鼻青脸肿的回家?”
“你这三大爷的脸面,是看着儿子天天挨揍有光,还是干脆利落地离个婚,断了这桩麻烦事有光?”
这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把阎埠贵心里的火气浇灭了大半。
他不是傻子,刘海中说的都是事实。
刘海中看他神色松动,又加了一把火。
“再说了,不就是于莉吗?离了就离了。”
“一个离心离德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等咱们办成了大事,你儿子还怕找不到媳妇儿?”
“到时候,别说一个于莉,就是十个八个比于莉好得多的黄花大闺女,都排着队上咱们家门!”
“为了这么个女人,耽误了咱们的计划,那才叫亏大了!”
“到时候,别说脸面,里子都得丢干净!”
刘海中这番话,终于说到了阎埠贵的心坎里。
对啊。
脸面是重要。
可跟真金白银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他辛辛苦苦算计一辈子,不就是为了钱吗?
只要能把傻柱那条财路抢过来,儿子还愁没钱花?还愁娶不到好老婆?
于莉再好,能跟哗哗响的大团结比吗?
这么一想,阎埠贵心里的那点不甘和愤怒,瞬间就变成了对未来的憧憬。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二大爷说得对。”
阎埠贵点了点头,算是彻底服了。
“是我糊涂了,差点因小失大。”
易中海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把话题引回正轨。
“既然想通了,那咱们就商量一下正事。”
“李副厂长给的地址,咱们也拿到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断了傻柱的财路,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刘海中重重一拍大腿。
“没错!”
“现在咱们知道了那个废弃仓库,就不用再费劲去跟踪傻柱了。”
“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跟踪他也容易被发现。”
“咱们直接派个人,去那个仓库附近盯着!”
刘海中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只要咱们守株待兔,肯定能等到给他供货的人!”
“到时候,直接跟供货的上家联系上,把价钱稍微抬高一点,还怕他们不跟咱们合作?”
“把傻柱这个中间商一脚踢开,这条金大腿,就是咱们的了!”
阎埠贵听得也是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这个主意好!”
“可是……”易中海沉吟道,“派谁去盯着呢?”
“这个盯梢的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得机灵,得有耐心,还得靠得住。”
屋子里的三个人,顿时沉默了。
“本来,许大茂那小子最合适。”
刘海中皱起了眉头。
“他鬼点子多,人也滑溜,干这种事最拿手。”
“可惜,他今天白天不知道被谁给揍了个半死,现在还在床上哼哼呢,指望不上。”
阎埠贵也叹了口气。
“那总不能让我们三个老家伙自己去吧?”
“这大冬天的,在郊外那破仓库一待就是一天,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
他盘算了一下,要是为了盯梢冻出个好歹来,看病的钱都得花不少,不划算。
刘海中和易中海也深以为然。
让他们运筹帷幄还行,真要亲身上阵,那还是算了吧。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想了半天,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突然,刘海中眼睛一亮,一拍脑门。
“有了!”
他看向阎埠贵,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老阎,你家解成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吗?”
“解成?”
阎埠贵愣了一下。
易中海也是目光微动,随即缓缓点头,表示赞同。
“对啊!”
刘海中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解成现在工作也不稳定,整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再说了,他对傻柱恨之入骨,让他去办这件事,他肯定尽心尽力!”
“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阎埠贵还有些犹豫。
“可他……”
“别可是了!”刘海中打断他。
“正好,咱们就把计划跟他说说。”
“让他知道,只要办成了这件事,以后有他享不尽的福。”
“有了这个盼头,他心里那点因为离婚丢面子的气,不就烟消云散了?”
“还能让他乖乖听你的话,明天老老实实去跟于莉把手续办了。”
“这不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易中海也开口附和。
“二大爷说得有道理。”
“把计划告诉解成,既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给他一个画饼充饥的念想。”
“有了钱,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他心里那点疙瘩,自然就解开了。”
阎埠贵听到“画饼充饥”四个字,心里虽然有点别扭,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儿子现在就是一肚子怨气没处撒,给他个发财的希望,比什么都管用。
“行!”
阎埠贵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就这么办!我这就把他叫过来!”
他起身走到门口,冲着闫解成那屋喊了一嗓子。
“解成!你过来一下!”
很快,闫解成一瘸一拐地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怨气。
“爸,又干嘛?”
“过来,跟你说个事。”
阎埠贵把他拉到桌边坐下。
易中海和刘海中都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面孔。
“解成啊,”阎埠贵清了清嗓子,把刚才他们商量的计划,添油加醋地跟闫解成说了一遍。
从傻柱那神秘的供货渠道,到李副厂长的支持,再到他们釜底抽薪,抢夺财路,最后坐地分钱的美好蓝图。
闫解成一开始还听得漫不经心,可越听,眼睛就越亮。
当他听到以后三家联手,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财到手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钱!
那可是钱啊!
他摸了摸自己被打得高高肿起的脸颊,又感受了一下腹部隐隐传来的痛楚。
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傻柱那如同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和那快如闪电的一脚,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是真的怕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明天不答应离婚,傻柱绝对会说到做到,真的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那种日子,他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一边是可能无休止的毒打和羞辱。
另一边,是忍一时之气,然后迎来泼天的富贵。
这笔账,太好算了。
不就是离婚吗?
不就是丢点面子吗?
跟钱比起来,跟报复傻柱的快感比起来,这算个屁!
只要计划成功,自己成了有钱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到时候,他要找一个比于莉漂亮一百倍的!
开着小汽车,在于莉面前风风光光地路过!
想到那个扬景,闫解成心头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瞬间就化作了无穷的动力。
“爸!一大爷!二大爷!”
闫解成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狠厉。
“我同意!”
“我全都同意!”
“明天一早,我就去跟于莉那个臭娘们办手续!”
“办完手续,我立刻就去那个仓库!”
“你们放心,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一定把那个给傻柱送货的人给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