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这番话,算是给足了于莉台阶,也指明了方向。
他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
饭后,于莉和于海棠姐妹俩回了何雨水那屋。
傻柱收拾完碗筷,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这番话,有理有据,又给出了解决办法。
既不是一味地和稀泥,也不是拱火让人家散伙。
于莉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明白其中的利害。
再加上有于海棠在旁边吹吹枕边风,这事估计很快就能翻篇。
阎解成那小子,这次不被扒层皮,是过不了关了。
傻柱甚至能想象到,往后阎家父子俩见到于莉,怕是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想到这里,他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从洞天里拿了个大苹果出来。
又甜又脆,这饭后水果,真不赖。
他原本想着,有自己这么一番劝说,于莉跟阎解成的矛盾,应该能慢慢解开。
可他万万没想到,于海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主意。
在何雨水那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里。
姐妹俩并排坐在床沿上。
屋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光线柔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于莉抱着双膝,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在反复回味傻柱刚才说的话。
“回去,不是认输,而是立规矩。”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激起了圈圈涟漪。
是啊,为什么我要走?
该滚的,是他们阎家那套恶心人的规矩。
她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被重新点燃了。
于海棠看着姐姐脸上神情变幻,知道时机到了。
她轻轻挪过去,握住了于莉冰凉的手。
“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关切。
“柱子哥说的话,你别全都信。”
于莉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海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柱子哥说的……挺有道理的。”
“有道理?”于海棠轻轻嗤笑一声,随即又收敛起来。
“姐,他是个男人,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哪里懂我们女人的苦?”
“他让你回去立规矩,说得轻巧。”
“可你想想,阎家是什么地方?你回去跟谁立规矩?”
于海棠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地给她分析。
“跟阎埠贵那个老抠门立规矩?他一辈子精打细算,算计到骨头缝里了,他会听你的?”
“到时候,你前脚立了规矩,他后脚就能想出十个法子来钻空子,变着法儿地恶心你。”
“还是跟阎解成立规矩?”
于海棠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屑。
“他就是个没有主见的窝囊费,他爹放个屁他都觉得是香的。”
“他有那个胆子护着你吗?他有那个本事跟你爹对着干吗?”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他?”
“他只会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过身就把你的话当耳旁风,继续当他的孝子贤孙。”
“到时候,你怎么办?再闹一次?再跑出来一次?”
于海棠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于莉心里最痛的地方。
是啊,阎解成是什么德性,她太清楚了。
指望他能脱胎换骨,护着自己,跟登天有什么区别?
于莉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就被这盆冷水浇得七零八落。
她的脸色又变得灰败起来。
于海棠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换上了更温柔的语气。
“姐,我知道你心里苦。”
“柱子哥是好心,可他的法子,治标不治本。”
“咱们女人,活一辈子,图什么啊?”
“不就图个舒心,图个身边人能知冷知热吗?”
“你在阎家,舒心过一天吗?”
于莉摇了摇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离!”
于海棠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这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于莉的脑子里炸响。
“离了,天就塌下来了?”于海棠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蛊惑。
“姐,你看看我,我现在过得不好吗?”
“你比我长得漂亮,比我有文化,你还是正式工,你怕什么?”
“这个年代,是不容易,可越是不容易,咱们越得为自己活一次!”
“再说了,你还有我呢!大不了,我养你!”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姐妹情深的味道。
于莉被彻底说动了。
是啊,自己凭什么要回去受那个罪?
凭什么要在一个不心疼自己的男人,一个处处算计自己的家庭里,耗尽自己的一生?
妹妹说得对,离了,天塌不下来!
她原本被傻柱劝得有些松动的心,在于海棠这番“推心置腹”的劝说下,重新变得比石头还硬。
甚至,比之前更硬。
之前只是被怨气冲昏了头,现在,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下定了决心。
“海棠,你说得对。”
于莉抹干眼泪,眼神里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婚,我离定了!”
“谁劝都没用!”
看着姐姐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海棠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她知道,傻柱是个重情义的人,但也看得出来,他身边不缺女人。
秦京茹,娄晓娥,甚至那个秦淮如……
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
可如果把姐姐拉过来,那就不一样了。
亲姐妹,总比外人靠得住。
到时候,姐妹俩联手,互相帮衬,还怕站不稳脚跟?
当然,现在还不是跟姐姐提傻柱的时候。
凡事,都得循序渐进。
得先让姐姐彻底断了对阎家的念想,迈出这第一步。
以后的事,来日方长。
“姐,你能想通就好!”
于海棠紧紧抱住于莉,脸上是真诚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明天,你就去找阎解成,把话说明白!”
“咱们再也不受那个窝囊气了!”
“嗯!”
于莉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要将过去这么多年的委屈,都从这个鼻音里发泄出去。
她离婚的念头,在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