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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静观其变

作者:一口容团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尚琉羽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唇上不见半点血色。


    她刚解了毒,身子还虚着,呼吸都有些费力,却仍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母妃……”她声音微弱,带着恳求,“我就去看一眼,确定她平安。”


    翊王妃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女儿的手都在发颤:“你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她若真是清白的,自有官府还她公道!用得着你一个病人去操心?你给本妃好好躺着!”


    “可她是因为我才……”


    “因为你什么?!”翊王妃猛地打断,声音拔高,“若不是她,你怎么会中毒?!琉羽,你醒醒吧!”


    京城中的世家闺秀这么多,翊王妃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女儿怎么偏偏喜欢吕月明!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翊王一身常服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屋内情形,眉头微蹙:“在吵什么?”


    “王爷!”翊王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诉苦,“你看看琉羽,这才刚缓过来一点,就闹着要去看那个吕月明!那地方是她能去的吗?”


    翊王走到床边,看了看女儿虚弱却执拗的神情,叹了口气。


    他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声音沉稳:“琉羽,你现在不能出去。”


    尚琉羽微怔,死死的咬着下唇,她别开脸。


    翊王继续道:“我们如今,正是在配合吕月明抓那背后下毒之人。”


    尚琉羽猛地转回头,眼中闪过惊疑:“父王,您是说……”


    “嗯。”翊王颔首,“她入狱是计,但若你此时贸然前去探望,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她这番苦心白费。”


    他见女儿仍有些不信,又缓声道:“你放心,谢大公子都已打点过,她在狱中有人照应,不会受苦。”


    翊王妃在一旁听得愣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尚琉羽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见他目光坦然,并无欺瞒,那颗高悬的心才稍稍落下些许。她哑声问:“真的……能抓到幕后之人吗?”


    翊王目光沉静地望向窗外,庭院中树影摇曳。


    “静观其变吧。”翊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既然对方出了手,总会再露出马脚。”


    尚琉羽靠在软枕上,虽仍虚弱,眼底却渐渐凝起一丝光亮。


    她不再坚持,只轻轻点了点头,重新躺了回去。


    翊王妃看着女儿这般模样,终究没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替她掖好被角。


    罢了。


    只要现在安静养病就行,剩下的事日后再说。


    待女儿养好身体,再好好和她说道,离那吕月明远些!


    ……


    牢狱深处,潮湿阴冷的气息仿佛能渗入骨髓。


    吕月明靠坐在铺了厚软锦被的角落,身上仍裹着家里带来的披风。


    经过一日,她身上的伤已不再渗血,但淤青未散,一动仍牵扯着细微的疼。


    她正闭目养神,甬道那头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


    吕月明缓缓睁开眼。


    只见两名身材高壮的狱卒一左一右架着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被架着的那人道袍破烂,浑身是血,头软软垂着,几乎看不出人形。


    正是隔壁那老道士。


    狱卒毫不客气地将他拖到牢门前,解了镣铐,像丢破麻袋一般将他狠狠掼了进去。


    “砰”的一声闷响,道士瘫在脏污的草堆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血腥味混着牢里固有的腐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一名狱卒朝吕月明这边瞥了一眼,似是怕惊扰了她,忙赔着笑低声道:“吕姑娘莫惊,上头吩咐了,审一审这胡说八道的妖道。”


    吕月明没说话,只淡淡点了点头。


    她睡觉时,迷迷糊糊之间听旁边有声响,却耐不住眼皮子沉重没睁眼看,如今一瞧方知晓原来是老道士被带去审讯。


    不过,这审讯怕是动了刑的。


    狱卒见吕月明没太大反应,这才放心,转身锁好隔壁牢门,脚步声渐远。


    牢里重归寂静,只剩下火把燃烧时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隔壁那几乎听不见的却又断断续续的喘息。


    吕月明静静坐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起身,走到木栏边。


    她隔着栅栏望过去。


    老道士瘫在阴影里,脸上血肉模糊,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另一只也无神地望着顶棚,空洞得吓人。


    先前那点装神弄鬼,煽风点火的气焰,早已被拷打得干干净净。


    吕月明看了他片刻,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在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肯说背后是谁指使的?”


    道士毫无反应,只有嘴唇几不可察地哆嗦了一下。


    吕月明往前略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是他救过你的命?值得你这样卖命?”


    那道士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轻响,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剩一口气吊着,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只尚能视物的眼睛艰难地转向吕月明的方向,里面混杂着痛苦,还有一丝极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甬道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吕月明抬眼望去,竟是先前的狱卒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老大夫。


    狱卒一边开门一边催促:“快着点,上头说了,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还得留着他画押认罪呢!”


    老大夫连声应着,手脚麻利地进去,蹲下身开始检查道士的伤势,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吕月明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隔壁牢房里这番忙碌景象。


    狱卒紧张地盯着,大夫小心翼翼地止血敷药,偶尔低声吩咐狱卒帮忙按住挣扎的道士。


    她微微蹙起眉。


    谢宴川已离了尚书府,虽还挂着谢大公子的名,但毕竟无实权在手。


    京兆尹衙门的水这样深,他竟能打点到如此细致入微的地步?


    竟还能专门请一个大夫来为老道士吊着命?


    吕月明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难不成……打点狱卒的并非只有谢宴川,还有那位身份喜嬷嬷背后神秘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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