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陛下!”
“请继续往前走!”
成吉朵的声音被火山风扯得破碎,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
柳如嫣看见珠玛公主突然挣脱她的手。
她雪白的裙摆扫过浮石桥边缘,金发在火光中飘成一团光晕:
“父汗!不要!”
萧珩忽然停步,转身望向扑来的珠玛。
十六岁的少女眼中含着泪水,脚踝上的银铃早已不知何时扯断,露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是成吉朵为了让她“自愿”成为质子,用弯刀亲手划下的印记。
“过来。”
萧珩的声音混着岩浆的热浪。
却让珠玛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他抬手扯下胸前的狼首玉佩,抛向少女:
“接着。”
玉佩在半空划出银弧,珠玛下意识接住。
忽然感觉掌心一烫——
那狼首图腾竟与她锁骨处的胎记完美重合,宛如天生一对。
“你敢碰我的女儿!”
成吉朵怒吼着抽出弯刀。
却见萧珩突然伸手扣住珠玛的腰,在漫天火星中深深吻下。
这个吻带着火山的灼热与邪帝的狂傲。
珠玛瞪大双眼。
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舌尖钻入体内——
那是萧珩渡给她的一丝邪气,如同一把点燃荒野的火。
“现在,”
萧珩松开她,指尖抚过她红肿的嘴唇。
“去告诉你的父汗,谁才是草原的主人。”
珠玛望着掌心发光的玉佩,忽然想起昨夜柳如嫣告诉她的话:
“在权力的游戏里,要么做执棋者,要么做棋子。”
“而你,本可以成为女汗。”
“父、汗……”
珠玛转身走向祭坛,羊皮靴踩过断裂的木板,每一步都让成吉朵的心狠狠抽搐。
她的金发被岩浆映成赤色。
裙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展翅的雄鹰。
而萧珩赐的玉佩正在心口发烫。
灼烧着她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服从”。
“珠玛,退下!”
成吉朵挥舞弯刀,却在触及女儿衣袖时猛然住手——
他看见珠玛眼中跳动的幽蓝火焰。
那是只有邪功继承者才有的征兆。
“父汗,您说过,狼神会选择最强大的人统治草原。”
珠玛的声音不再颤抖,邪气在她指尖凝聚成细小的火苗。
“现在,狼神选择了我。”
“你疯了!”
羽努尖叫着扑向机关。
“快启动陷阱!杀了他们!”
但他的手永远无法按下那块头骨扳机。
珠玛抬手轻挥。
一道邪气破空而出,将老萨满的手臂钉在岩石上。
羽努的惨叫声中,珠玛缓步走向成吉朵,每一步都让火山口的地面裂开细小的缝隙。
岩浆的红光从中渗出,宛如地狱的眼睛。
“为什么?”
成吉朵后退半步,弯刀坠地。
“你是我的女儿!”
“不!”
珠玛捡起父亲的弯刀,刀刃映出她陌生又熟悉的脸。
“我是草原的女可汗。”
柳如嫣望着这一幕,只觉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她看见萧珩负手站在浮石桥中央。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极了天牢里撕碎犯人时的模样——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从渡气给珠玛,到抛出玉佩。
甚至放任成吉朵设下陷阱。
全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反转。
“动手吧。”
萧珩的声音传来:
“让你的父汗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权力。”
珠玛举起弯刀的手在发抖。
成吉朵忽然想起她三岁时,抱着受伤的小狼崽哭着找他医治的模样。
可下一秒,刀刃已穿透他的肩膀。
剧痛中,他被女儿一脚踹向祭坛边缘的岩浆池。
“不!”
羽努挣扎着拔出手臂。
却被珠玛反手一剑刺穿咽喉。
老萨满的血滴在火山岩上,竟燃起幽蓝的火焰,将祭坛上的狼神图腾烧得粉碎。
成吉朵在坠落的瞬间。
看见萧珩抬手轻挥,所有断裂的木板竟在空中重新拼合,形成一条直通祭坛的血路。
“邪帝萧珩!本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成吉朵的怒吼被岩浆的轰鸣吞没。
珠玛跪在祭坛边缘。
她看着父汗的身影消失在火红的岩浆中。
忽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不是泪水,而是混杂着邪气的血。
“起来。”
萧珩踏上祭坛,弯腰捡起成吉朵的狼头弯刀。
“从今天起,你是裘尼国的女可汗。”
他将弯刀郑重地递给珠玛。
刀身上的血迹在邪气作用下化作图腾,那是比狼首更狰狞的魔兽印记。
柳如嫣这才惊觉。
萧珩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火山口的陷阱。
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躲避暗杀。
而是扶持一个傀儡,彻底掌控裘尼草原。
“谢陛下。”
珠玛单膝跪地,邪气在她周身凝聚成细小的狼首虚影。
“但求陛下赐婚,让裘尼与大胤永结同好。”
柳如嫣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看见萧珩伸手扶起珠玛,指尖划过她脸颊的泪迹,眼中闪过赞许的光:
“准了!”
“明日,本帝就在这火山口,与你举行婚礼。”
“陛下!”
赵渺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却被萧珩抬手制止。
柳如嫣望着珠玛依偎在萧珩身侧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在天牢里答应做女帝时的场景——
原来在这位邪帝眼中,女人从来都是权力的筹码。
无论是她,还是珠玛,亦或是已经逃出皇城的苏有蓉。
“柳医女。”
萧珩忽然转头看她,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光。
“即日起,你暂代大胤女帝之职,筹备婚礼事宜。”
“……”
柳如嫣低头行礼,袖中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她听见珠玛银铃般的笑声。
看见萧珩为她戴上象征草原王权的狼首冠冕。
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局外人——
从萧珩渡给她邪气的那一刻起。
她的命运就与这个邪帝紧紧绑在了一起,再也无法挣脱。
深夜。
火山口的祭坛被布置成婚礼现场。
柳如嫣独自坐在熔岩湖边,望着水面倒映的星空。
她摸了摸腕间的灼伤。
那形状竟与珠玛的胎记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萧珩与珠玛的交谈声,少女的笑声中带着刻意的娇媚。
而萧珩的回应带着上位者的纵容。
柳如嫣忽然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针——
那是她用萧珩的血祭过的毒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柳姑娘果然在这里。”
赵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岩石上,像极了一条吐信的毒蛇。
“陛下命我来告诉你,明日的婚礼,需要你亲自为女可汗戴上凤冠。”
“知道了。”
柳如嫣迅速藏起银针。
“劳烦公公回复陛下,如嫣定当办妥。”
赵渺离去的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中,柳如嫣望着火山口翻涌的岩浆,忽然想起萧珩说过的话:
“在权力的巅峰,只有敌人和棋子,没有爱人。”
她握紧银针,指甲刺破掌心。
血珠滴在岩石上,竟与萧珩的邪气产生共鸣。
浮现出细小的狼首图案。
“或许……”
她轻声呢喃,“我可以成为第三种存在。”
火山灰落在她发间,远处的婚礼帐篷里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
柳如嫣站起身,拍掉裙摆上的灰尘,银针重新藏回袖口——
那是她的筹码,也是她的退路。
无论萧珩如何布局,她都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因为她承认。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爱上了这个邪帝。
但爱,从来不是投降的理由,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强的动力。
次日,火山口的婚礼如期举行。
柳如嫣捧着凤冠走上祭坛。
她看见萧珩穿着绣满狼首的婚服,珠玛的金发上戴着她亲手镶嵌的红宝石。
当她将凤冠戴在珠玛头上时,银针悄然刺入少女后颈——
那是能控制邪气的蛊毒,也是她给自己的保险。
“礼成!”
萨满的颂歌响起,萧珩牵起珠玛的手,面向跪满草原的子民。
柳如嫣站在阴影中,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露出森然笑意——
这场婚礼,不过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而她,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火山喷发的红光映红天际。
柳如嫣摸了摸胸前的狼首玉佩。
那是萧珩在天牢里随手送给她的物件。
此刻,玉佩正在发烫,与她体内的邪气产生共振。
她知道,属于她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因为在这个乱世,爱与权力从来不是单选题。
她要做萧珩的女人,更要做这天下的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