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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忧伤炸鸡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61章 爱丽丝:“是双胞胎哦。……


    “可是后来,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帮他掩护了。”朝崎爱丽丝轻声喃喃道:


    “那我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个有价值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回忆。


    松田阵平站在一旁,看着朝崎爱丽丝若有所思的侧脸,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气息。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但就像之前在医院里一样。


    每一次,当朝崎爱丽丝主动想要去做点什么事的时候。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她都会像现在这样,介于一种“好想”和“好烦”之间的诡异动态平衡。


    松田阵平:“……”


    所以朝崎爱丽丝究竟想去做什么?


    松田阵平看向她问:“刚刚你说的这些话,是在分析还是在向我解释?”


    蓦然被他打断了思路,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有些懵懵的:


    “这两者间有什么区别吗?”


    “分析说明你只是现在想到了一些事,还没有去印证自己的猜测。”松田阵平移开视线:


    “但如果只是在向我解释……那就是你早就意识到了诸星大想要什么,也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就等着他送上门。”


    朝崎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睛,有些好奇:“如果我说只是分析呢?”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不信。”


    朝崎爱丽丝笑出了声:“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很明显我早就知道诸星大想要什么啊。”


    在她离开前,诸星大就已经一跃成为了组织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虽然朝崎爱丽丝不怎么关心组织里其他人的事。


    但就是这样,她都能偶尔从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口中听到诸星大的名字,以及他们对他的各种评价。


    就是这样一个能力又强,任务又忙的人。


    除了偶尔会请假外,竟然依旧会每周都到她的工作室来上班。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想出道成为模特吧?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


    诸星大每周都出现在她的工作室,就像是游戏里会定点刷新的NPC一样。


    而他来,自然就是为了蹲守另一个会定时在她旁边刷新的怪物Boss——琴酒。


    “诸星大当初想通过我来观察琴酒这件事,我的确很早就知道,但我什么也不想做。”


    朝崎爱丽丝语调平静道:“那都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与我无关。”


    松田阵平瞥了她一眼:“别扯开话题,谁和你聊之前了,重点是现在。现在你想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回望:“现在?现在也一样。诸星大要找琴酒,那就让他去找,我又不能拦着他。”


    松田阵平却不吃她这一套:“可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要找那个谁……对,就是那个琴酒。为什么诸星大明知道你逃跑了,却还认为现在能从你这里得到琴酒的线索?”


    朝崎爱丽丝沉默半晌,最终只能说:


    “可能他也觉得琴酒有病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耸了耸肩:“我又没说错。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被琴酒抓去搞强制爱的小可怜。”


    “我都已经逃出来这么久了,他可能觉得琴酒要不然就是已经找到我了,要不然就是正在找我。只要能知道我的位置,那琴酒的位置大概率也跑不了。”


    松田阵平的视线划过她乌黑的发旋:“可现在琴酒的确没找到你。”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波动了一瞬。


    莫名地,她产生了瞬间的恍惚。


    朝崎爱丽丝忽然回想起了她离开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她刚从外面回去,连肩膀都还是湿漉漉的。


    阴雨的天气会让人莫名地压抑。


    在回去前,她在外面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街上的树啊,云啊都像是漂浮在了水里。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也像是漂浮在水中的游魂,回不了家,也找不到能落脚的地方。


    为什么她回不了家呢?


    为什么她还要再等四年?


    这些问题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


    朝崎爱丽丝不想让自己陷入对未来的焦虑,但当时她的确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在外面瞎逛是没有意义的。


    天色渐暗后,她还是回去了。


    一天或许就这样结束。


    朝崎爱丽丝安慰自己,无论在哪里,她都会生活得很好,并不需要担心。


    怎么过不是过呢?


    就算琴酒是个混蛋,她去其他人在的地方也一样的。


    但就在那一天,回到住的地方后。


    朝崎爱丽丝发现,在那样的天气里,琴酒为她带回了一束花。


    花是她头发的颜色。


    是他最不屑一顾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弄脏的脆弱的颜色。


    花在夜色中被仔细装饰了,很漂亮。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琴酒为什么带回那束花。


    但她在看到花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它有多漂亮,而是“跑”。


    她一定要走,当天就走,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再不走,或许……


    她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直觉系会


    在遇到危险时,脑海中猛敲警钟。


    沢田舅舅也告诉过她,“不论环境看上去有多平静,如果感到不对,不要犹豫,立刻离开那里。”


    她将玫瑰花茎捅进琴酒腹部的时候,手都还在颤抖。


    琴酒却按住了她的手,任由血从花朵的经脉流过他的指缝。


    他没有躲开。


    朝崎爱丽丝敢肯定自己预感到的危险没有出错。


    但那一天,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面色因为失血而苍白。


    琴酒或许永远也不会理解,明明她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是会想家?


    他只想让她不要难过。


    朝崎爱丽丝的喉间蓦然有些酸涩。


    她低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如果我说,琴酒他不是没找到我,而是就这么放我走了呢?”


    松田阵平愣了愣:“为什么?”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整件事和谣传里的根本就不一样。”


    “谣言里琴酒就是个只会搞强取豪夺的混蛋……虽然他是个混蛋没错,但他还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松田阵平没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逃跑的唯一理由是,他当时竟然在猜我在想什么,他在想办法讨好我。”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道:“这难道不好吗?”


    朝崎爱丽丝摇头:“很不好。”


    “琴酒其实根本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想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高兴而已。”


    朝崎爱丽丝又一次抿紧嘴唇:“其实他就算想把我关起来也没有关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让我产生吊桥效应,或者患上斯德哥尔摩而已。”


    松田阵平越听越糊涂。


    他震惊了:“被关起来没有关系,他讨好你你反而要跑?”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因为没有理智的疯子只会搞破坏,这样我早死还能早解脱,但是他却开始学着走温和路线了。”


    松田阵平:“说人话!”


    朝崎爱丽丝别开脸:“琴酒看起来想和我玩真爱,我不想负责,所以我就跑了。”


    松田阵平:“…………”


    这是什么经典渣女发言……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看到松田阵平格外无语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事实就是,当时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让他顶着那张脸来和我聊人生,就算他是装的也不行。”


    她撇了撇嘴:“他要是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倒是好事。里包恩大人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教过我,如果有坏男人要主动送上门的话,让我一定不要放过玩玩他们的机会。”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你家长四岁的时候就教你这些?”


    朝崎爱丽丝纠正他:“算是家长的老师?隔代亲。”


    松田阵平:“……”


    这好像不是重点。


    而且这个叫里包恩的听起来像个不靠谱的老头。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而且里包恩大人还教我,如果我长大后偶然见到了烂人的一点真心,要是不想接受,最好先离他远一点。”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这倒听起来还靠谱一些,让你不要辜负别人?”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他说这种人不会轻易放弃,之后一定会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来达成目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强硬的,怀柔的……他们只要最终的结果。”


    朝崎爱丽丝补充道:“而我最好的回应方式就是不回应。”


    “越聪明的人想得越多。先离他远一点,等他自己把脑子想出问题后,到时候我需要应付的就只是个笨蛋了。”


    松田阵平:“???”


    ……这是该给四岁小孩说的话吗?


    什么恋爱头脑战?


    朝崎爱丽丝严肃道:“总之,暂时搞不定我就先撤了,又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


    松田阵平问:“难道你还准备之后有机会再回去?”


    “我不回去。”朝崎爱丽丝摇摇头,却反问他:


    “但坏男人现在都已经送上门了,难道不该顺势和他玩玩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谁?”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道:“诸星大啊。”


    松田阵平疑惑地问:“诸星大……他不是在确认你不知道琴酒的消息后,就不会来联系你了吗?”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他哪有那么好心,最开始他很明显是想让我去当钓出琴酒的诱饵。”


    松田阵平愣了愣:“你拒绝了吧。”


    朝崎爱丽丝点头:“委婉地拒绝掉了,谁会相信他说当完诱饵后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鬼话啊?”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回忆道:“而且诸星大这种人,表面上好像只是来试探一下,其实有没有结果他都是赚的。”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如果我这里有情况,他就能知道琴酒一些消息,但是如果没有……你还记得我的形象是被强制爱的小可怜吧?”


    松田阵平点头。


    “如果我没被抓回去,那在他眼里,绝不会是琴酒不想,而是他不能。”


    朝崎爱丽丝低声喃喃道:“他一定是偶然发现琴酒身上出现了某些问题,可能连找我都做不到,所以才来确认。”


    朝崎爱丽丝当然知道琴酒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捅肾嘛。


    她自己捅了一下,被琴酒嫌她力道太轻,可能捅得不够尽兴,按着她的手又来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


    也就是琴酒的身体素质确实好。


    不然就她当初这乱捅的架势,诸星大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他不对劲。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的瞳孔微微放大,“所以你的意思是——”


    朝崎爱丽丝点头:“诸星大可能要动手了。”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或许不是可能,是马上就要动手了。”


    “琴酒虚弱的时候可不多见,要是放过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诸星大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松田阵平默默思索了几秒,犹疑地看向她:“那你想在其中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我?”


    松田阵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直接道:


    “诸星大和琴酒的事都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想要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我想要的东西……我想回家啊,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家。”


    松田阵平的心脏莫名一揪,他张了张嘴,想说句安慰的话,但没能发出声音。


    朝崎爱丽丝倒无所谓,她只继续道:


    “之前你就问我,是不是想在其中做点什么?答案就是,就算我想,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松田阵平完全不相信。


    朝崎爱丽丝肯定有很多事瞒着他


    她说话向来说一半藏一半。


    而且她之前明明提到,送上门来的坏男人千万不要放过。


    松田阵平:“……”


    果然,在她明确表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后。


    朝崎爱丽丝又仿佛自言自语般:“虽然中间什么都做不了,但之后可以……毕竟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惊了:“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


    朝崎爱丽丝别开脸。


    松田阵平把她的脸掰回来:“别想装傻,怎么又扯到杀人上去了?”


    朝崎爱丽丝的


    脸颊被他掐住,一脸无辜。


    松田阵平有点生气:“朝崎爱丽丝,你把话说明白我才能帮你!”


    朝崎爱丽丝提醒他:“你可是个警察。”


    松田阵平:“……下班之后可以不是。”


    朝崎爱丽丝有点懵懵的:“怎么感觉我把你拉上贼船了?”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我不是一直都在船上吗——话说你不会真的要去违法犯罪吧?”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说不定呢。”


    松田阵平:“喂!”


    朝崎爱丽丝把他的手拍开:“放心,我一个人能犯什么罪?跑两步我都喘得不行。”


    被她这么一说,松田阵平反而又担心起来了。


    他犹豫地问:“那不违法的话你能行吗,要不要还是试着干点,我帮你处理痕迹?”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对他灵活的道德底线感到无语。


    她直接转移话题道:“别想那两个笨蛋之间的恩怨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松田阵平眉心微皱:“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啪啪给松田阵平发了一条短信。


    “叮铃——”


    松田阵平看向手机的屏幕。


    在他的收件箱里,出现了一个用巨大字体取了个十分中二标题的文件——《复仇计划》


    松田阵平:“?”


    他都还没看里面的内容,就已经开始感觉到胃疼了。


    松田阵平无语道:“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蠢到把复仇计划写在文档里吗?”


    朝崎爱丽丝:“说不定有呢?”


    松田阵平:“……别告诉我是你要去复仇,你是和诸星大有仇?还是说和琴酒有?”


    朝崎爱丽丝:“我和他们没仇啊。”


    松田阵平:“那这个文档是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那么多了,先把里面的内容背下来。”


    松田阵平:“?”


    他还要背下来??


    松田阵平立刻低下头,查看起这所谓《复仇计划》中的具体内容。


    在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后,松田阵平感觉到自己的胃越来越疼了。


    松田阵平面色铁青道:“我有点想吐。”


    朝崎爱丽丝劝他:“先别吐。”


    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这里面的内容也太狗血了吧,你确定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东西吗?”


    朝崎爱丽丝说:“恶心是恶心了点,不过艺术都来源于生活嘛。”


    “到时候如果有人问起你有关我的身世,你记得照着里面的故事内容回答他就行。”


    松田阵平虽然觉得文档里的内容离谱到不行,但这的确是件他能做到的小事。


    松田阵平正想点头,忽然又抓住了重点:“等等,你刚刚说,之后有人会问我有关你的情况?”


    朝崎爱丽丝:“没错。”


    松田阵平问:“谁啊?”


    朝崎爱丽丝说:“这栋房子的原主人,一会儿我还要去见他。”


    说完这句话,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


    看到约定的时间已经临近。


    她便站直身体,转过身,向房子的大门走去。


    她转身得过于迅速和决绝,松田阵平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他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留下的人,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到最后,朝崎爱丽丝其实还是什么都没告诉他啊……


    松田阵平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却只问道:


    “会有危险吗?”


    朝崎爱丽丝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语调上扬:“有危险的话你来救我啊。”


    松田阵平:“……”


    可恶。


    朝崎爱丽丝若即若离的性格实在是太烂了。


    但仔细想了想,松田阵平又觉得她其实也挺好。


    就算现在离开,她也是为了他才去和某个爱搞监控的变态虚以逶迤。


    朝崎爱丽丝的缺点就像星星一样多,但她的优点又像月亮一样大。


    她走之后,松田阵平便开始自觉地收拾起房间里的炸弹残骸。


    已经离开的朝崎爱丽丝才不管松田阵平在心里怎么想她。


    和波本约好要在今天完成交易,她就要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他指定的地方。


    朝崎爱丽丝根据波本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座新建的咖啡厅。


    咖啡厅内的客人十分稀少,此时只有零星几个分布在大厅的座椅上。


    朝崎爱丽丝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向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走去。


    波本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朝崎爱丽丝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一本书。


    见她靠近,他便抬起头,挂上公式化的微笑说:“你来了。”


    波本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


    朝崎爱丽丝礼貌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波本将书本合上,双手放到桌面。


    他看向她的目光温和,似乎很好相处地问:“给你准备的地方还喜欢吗?”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很喜欢,感谢您的帮助。”


    波本又笑了笑:“客套的话就免了,我们也算是互利互惠。”


    朝崎爱丽丝便直接道:“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波本的手指微动:“如果我说所有,可以吗?有关于‘他’的一切。”


    他虽然用的是询问的句式,说出的话却不容她讨价还价。


    朝崎爱丽丝仔细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就从最开始讲起吧,有关于‘阵酱’的一切。”


    波本拿起一旁的水杯,示意她可以继续。


    朝崎爱丽丝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她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向波本:“这一切都要从很多年前说起,那时候琴酒和阵酱还都没有成年。”


    波本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问她:“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在‘阵酱’工作的黑/帮里?”


    朝崎爱丽丝的嘴角动了动:“没有那么复杂。”


    波本状似轻松地喝水:“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游移:“其实……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兄弟。”


    “噗,咳咳咳——”


    波本刚拿起的水杯差点被他泼出来。


    波本:“???”


    波本:“你说什么?”


    第62章 波本:真有你的啊,琴酒……


    波本:“???”


    波本:“你说什么?”


    朝崎爱丽丝很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兄弟,长得很像。”


    波本的眼神都麻木了:“双胞胎……兄弟?”


    朝崎爱丽丝点头。


    波本:“…………”


    他原本以为黑/帮高层强抢人/妻的剧情已经够狗血了。


    怎么还有高手?


    双胞胎兄弟共抢一个女人……真有你的啊,琴酒。


    波本被这越发狗血的关系弄得脑子一卡一卡的。


    他强行维持住自己平淡的表情,装作不经意间将杯沿泼出的水擦干。


    降谷零将双手支在下巴处,像在警视厅做笔录一样严肃地看向朝崎爱丽丝。


    他冷声问道:“现在我想问你几个和他们有关的问题。”


    朝崎爱丽丝坐直身体:“您问。”


    降谷零回忆着朝崎爱丽丝出现的初始:


    “我记得,最开始在意大利,你说你是被琴酒从你的丈夫,也就是‘阵酱’身边抢过来的?”


    朝崎爱丽丝的睫毛颤了颤:“额……算是吧。”


    降谷零继续道:“你


    好心救了路边受伤的琴酒,然后被他看上,他就把你带到了日本?”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


    降谷零皱了皱眉:“之后他就开始强迫你接受他,你无法忍受,最后逃了出来?”


    朝崎爱丽丝:“……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降谷零语调加速:“‘阵酱’和琴酒,他们两个人哪个是哥哥?”


    “‘阵酱’是哥哥。”


    朝崎爱丽丝面不改色地给黑泽阵升了辈分。


    降谷零:“……”


    很好,琴酒抢的是嫂子。


    见鬼,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晨间偶像剧能拍一百多集了。


    这又臭又长的爱恨情仇竟然还能扯到血缘关系。


    黑/帮的弟弟抢了自己双胞胎哥哥的老婆,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过人性和道德……


    这两个玩意好像琴酒都没有啊。


    降谷零仔仔细细思索了一番,发现这些破事琴酒还真能干得出来。


    嫂子而已,抢了就抢了。


    有本事一枪干掉他?


    降谷零:“…………”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加入这场狗血大戏。


    然而反复在心里吐槽过后,降谷零还是敬职敬业地复盘起了刚刚和朝崎爱丽丝的对话。


    朝崎爱丽丝并没有在快问快答中露出明显的破绽。


    这些事的可信度至少有一半,毕竟在他刚刚提出的问题中,大部分在意大利发生的事他都已经亲自查证过了。


    看似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降谷零还是将眼睛眯起,有些怀疑道:


    “你说他们两个人是双胞胎兄弟,那他们之间私下有联系吗?”


    朝崎爱丽丝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据我所知,他们两个人可能在出生后就分开了,之后一直没有再见过面。”


    “‘阵酱’和我一起长住在意大利,我们婚后的日子非常平静又普通,和琴酒的生活完全没有可以重叠的地方。”


    听到她的回答。


    降谷零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发出了清亮的声音。


    只呼吸了一瞬,他便很快又抓住了重点:


    “可我并没有在意大利发现有关‘阵酱’的踪迹。”


    朝崎爱丽丝将手攥紧,手心有些出汗:


    “大概因为他以前也是黑手/党的员工吧?我看琴酒好像也会刻意清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朝崎爱丽丝继续实话实说道:“事实上,我并不知道阵酱曾经在黑手/党做到过什么位置,但他在退隐后,他的确还会习惯性警惕周围的一切。”


    降谷零笑出了声:“那这么说来,在遇到你之前,琴酒根本不知道有‘阵酱’的存在?”


    朝崎爱丽丝假装猜测:“或许有听说过?不过我觉得琴酒应该不会在乎自己有个陌生的哥哥吧。”


    降谷零略微点头,看似没有任何异样:


    “不在乎却又在很多年后遇见了,这也是一种缘分啊。”


    朝崎爱丽丝:“……”


    缘分……


    她怎么总觉得波本话里有话?


    看这架势,她刚刚鬼扯一通,波本好像几乎全没相信啊。


    朝崎爱丽丝又迅速补充道:“其实要说‘缘分’也不完全是。”


    降谷零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朝崎爱丽丝回答:“当初我在路边发现了受伤的琴酒,是因为他长得和阵酱很像,我才着急地带他去医院救治。”


    “他们两个在多年后发现有彼此的存在,或许不是因为缘分,而是因为我造成的误会。”


    朝崎爱丽丝说话时虽然语速稍快,但条理却十分清晰,只在她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才会出现略有模糊的回答。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观察着她说话时的神态。


    在咖啡厅内略显昏暗的灯光下。


    朝崎爱丽丝经过伪装的外表,看起来和电视剧里懵懵懂懂的偶像剧女主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私下和她接触过,降谷零知道她绝不是那种天真到毫无警惕心的人。


    如果是因为“长相一样”这种理由才和琴酒相识。


    倒是比传言中她善心大发,随随便便就把路边受伤的野男人捡回去的说法更有可信度。


    降谷零又问:“所以你把琴酒带去医院治好后,他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朝崎爱丽丝别开脸:“这我怎么知道,你该去问他。”


    降谷零:“……”


    非常好,看上去完全没有被琴酒的假深情迷惑到。


    果然不是一般的偶像剧女主。


    这样的人才更好合作。


    以前虽然他也看过一些社会学实验,说双胞胎会有很大概率喜欢上同一个人。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今天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科学实验。


    看着眼前的无辜受害者爱丽丝,又想起琴酒那张脸。


    他现在满脑子的“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降谷零:“……”


    这几个人是有什么狗血病毒在身上吗?


    降谷零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行让自己的脑子恢复到勾心斗角模式。


    他此时已经对“双胞胎”的说法信了一点,却缺少一些决定性的线索。


    降谷零想了想,语调放轻,似乎是诱导般对朝崎爱丽丝说:“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他又挂上公式化的微笑,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但据我所知,哪怕在认识你后,组织里好像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同时出现——”


    “那个被你叫做‘阵酱’的人,在你被琴酒抢走后,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来了。


    朝崎爱丽丝心中猛地一跳。


    她刚刚胡编乱造出来的这段关系,乍一看似乎没有明显的问题。


    但其中最大的破绽就是“阵酱”和琴酒无法同时出现。


    如果没有人看到过“阵酱”的存在,这无疑是谎言中最致命的地方。


    现在她要迈过这一关,才能开启计划的第一步。


    朝崎爱丽丝回想起在上一通电话里,黑泽阵说过:


    【某个契机已经在慢慢靠近,爱丽丝,我相信你会把握好。】


    契机……或许就从现在开始了。


    她当初穿越到平行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琴酒,这绝对不是巧合。


    无数的迹象都表明,如果她想要回去,那打开“空间门扉”的方法肯定在琴酒身上。


    但琴酒是不可能主动送她回去的。


    只有“黑泽阵”可以带她回去。


    阵酱的上一通电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朝崎爱丽丝抿紧了嘴唇。


    混蛋。


    为什么阵酱和琴酒不能真的是双胞胎呢?


    害她现在必须为“黑泽阵”在这个世界中创造出新的身份,才有可能达成目的。


    朝崎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组织里应该有人见过‘阵酱’。”


    降谷零微微一愣:“是谁?”


    朝崎爱丽丝提醒道:“您还记得当初在市中心西装店的爆炸事故吗?”


    降谷零当然没有忘记。


    那个西装店当初是组织用来做情报点和装备仓库的。


    结果后来因为有叛徒出现,仓库里的装备几乎全被炸毁了。


    当时朝崎爱丽丝还是他手下的一名员工。


    降谷零还记得那一次爆炸过后,他、景光还有琴酒一起去爆炸现场救她时的混乱场景。


    不对,好像还有个衣柜里的松田。


    但是松田好像不是去救人的,是去当深情男二偷别人老婆的。


    降谷零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恋爱脑,才说道:“我记得那场爆炸。”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那一次,在你们来之前,其实阵酱就在那里。”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在心中默念了一万遍“对不起了,狱寺舅舅”。


    然后便一脸严肃地补充道:“当时我、阵酱还有那个叛徒都在仓库里。”


    “叛徒似乎是想同归于尽,把我们都炸死,他想引爆仓库里另一个炸弹的时候,为了自保,阵酱便将他打昏了。”


    降谷零想起当初他和景光到场的时候,叛徒的确昏倒在地上。


    他沉声问道:“所以那个叛徒是目击证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她都不用补充过多的细节。


    朝崎爱丽丝使劲点头,立刻往狱寺隼人身上猛甩锅:


    “您可以去找他求证,是不是在爆炸现场还看到了另一个银色头发绿眼睛的人,他们长得很像,但不完全一样,而且‘阵酱’当时是短发。”


    听到朝崎爱丽丝的解释。


    降谷零仔细地对比起她的话和当初记忆中的情形。


    然而过了几秒,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可是那个叛徒已经死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


    “你该不会忘记了,当初爆


    炸结束后,你和他被分别关进了不同的审讯室吧。“降谷零的笑容加深:


    “那边的情况可不像你这边一样小打小闹,连吐真剂都是琴酒送进来的桃子味。”


    朝崎爱丽丝:“……”


    降谷零此刻的语调温和到有些诡异:“所以现在线索又断了?”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从他说出“死亡”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


    她的手指收紧又放开,似乎对叛徒已经死亡的事实感到有些兔死狐悲。


    从进咖啡厅以来,朝崎爱丽丝就一直在强装平静地与他交流。


    如今听闻了某人的死亡,即便那个人和她的关系并不算亲密。


    朝崎爱丽丝依旧对他的逝去感到了悲哀。


    降谷零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这在组织里都是很正常的事,你之前没有意识到吗?”


    朝崎爱丽丝依旧低着头:“意识到不代表能接受。”


    降谷零移开视线:“倒也是。”


    朝崎爱丽丝在被琴酒强行抢走前也只是个普通人。


    哪怕已经见识过了黑暗的一面,也不是那么快就能转变思维的。


    这很合理。


    不过现在叛徒死了,那目击证人的线索也没有了。


    就算对朝崎爱丽丝的遭遇有些同情,但理智上,降谷零还是要继续询问:


    “现在还有其他线索能证明‘阵酱’曾经来过西装店吗?”


    朝崎爱丽丝缓缓抬起头,像是在权衡般,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过了几秒,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降谷零,咬了咬嘴唇:“其实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人,他也看到了‘阵酱’。”


    她的话音刚落,降谷零几乎立刻就想起了那唯一的可能。


    降谷零:“…………”


    松田啊……松田!你糊涂啊!


    人家老公都在现场,你去旁边凑什么热闹?


    深情男二是你这么当的吗?


    要偷别人老婆难道不该趁人都不在的时候才去吗!


    降谷零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


    他虽然瞬间意识到了目击证人2号是谁,但现在还是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降谷零看似冷漠地又提问道:“那个人是谁?”


    朝崎爱丽丝果然说出了口:“其实我为了保护他,很不想将他牵扯进这些事里。”


    “但是既然您为我和他找到了可以隐藏的地方,我相信您之后应该不会对他不利。”


    降谷零假装这才意识道:“……所以,是那个把你从组织里救出去的人?”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降谷零:“他当时为什么会去西装店?”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他是来找我的,甚至到得比阵酱还早。”


    降谷零:“……”


    很好,原来是偷的过程中被苦主撞上了。


    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松田还算没有恋爱脑到精神失常。


    降谷零让她一次性说完:“讲讲当时的情况吧。”


    朝崎爱丽丝仔细斟酌了一会儿,便缓缓道:“当时他来西装店找我,是想救我出去,但是突然产生了爆炸,我们就都被困在了西装店。”


    “幸好后来阵酱也来了,将我们两个救了出来,我们把在浓烟中昏迷过去的他塞进了衣柜里帮他逃脱。”


    狱寺舅舅在浓烟里打昏了松田阵平,怎么就不是他在浓烟里昏了过去呢?


    朝崎爱丽丝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诚实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


    “——最后你们和琴酒就到场了。阵酱……他毕竟早就隐退了,只有一个人,寡不敌众,所以我让他也先离开了。”


    降谷零消化着她刚刚说的话:“那阵酱原本是打算来干什么的,也是来救你出去的?”


    朝崎爱丽丝点头。


    降谷零:“那为什么没成功?”


    为什么没成功?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吗?


    朝崎爱丽丝满头黑线:“当然是因为时机不对,他也不知道当时会有爆炸,光顾着救人时间就不够了。”


    降谷零:“……也是,那是阵酱不是琴酒。”


    如果是琴酒在场的话,管他是松田阵平还是谁,统统都去死。


    只要不救人,那带朝崎爱丽丝离开的时间应该还是充足的。


    降谷零仔细思考了一番,笑道:“这么说起来,阵酱的性格听起来和琴酒完全不一样啊。”


    朝崎爱丽丝说出了今天最真诚的一句话:“当然,他情绪稳定又成熟,是个很好的男人。”


    嘴巴还很好亲。


    朝崎爱丽丝默默在心里补充。


    降谷零又笑了笑:“那这么好的男人,当初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她和松田在一起……朝崎爱丽丝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狱寺舅舅在必须离开前,似乎嘱咐过松田阵平。


    让他如果想跟着她学拆弹技巧,就记得要好好保护她。


    想到这里,朝崎爱丽丝便面不改色地直说道:


    “其实在离开前,‘阵酱’让他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我。”


    降谷零:“??”


    降谷零:“好好照顾……就这么接受了?”


    朝崎爱丽丝认真点头。


    降谷零:“…………”


    很好,他不懂的东西又出现了。


    阵酱,朝崎爱丽丝,松田。


    这三个人男女关系方面处理得也过于保守了吧??


    丝毫没有随着时代进步,反而直接倒退了好几百年!


    降谷零觉得松田现在不像深情男二,倒是像封建江户时期的二房。


    还是没名分的那种。


    降谷零喉咙有些艰涩:“那阵酱还真是个好男人啊……”


    不仅实力强,能带着几个人从爆炸中全身而退。


    性格还很好,听老婆的话先救了情敌。


    甚至还当场接受情敌当了二房……


    降谷零:“…………”


    这么说来,琴酒输得不冤枉啊。


    在哄老婆方面,他在阵酱面前的确就是个弟弟。


    那这种男人怎么之后又和朝崎爱丽丝闹矛盾了呢?


    降谷零尝试张了张嘴,缓了缓才又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会去求证的。”


    朝崎爱丽丝继续猛点头。


    经过刚刚的对话,降谷零无论怎么求证都能发现,当初西装店内的确有银发绿眼的“阵酱”这个人。


    虽然她给出的不一定都是正确答案,但满满的全是诚意啊!


    朝崎爱丽丝又一次在心中小声给狱寺隼人说了句抱歉,回去她一定乖乖的不再惹他生气!


    见波本似乎还在考虑求证的事。


    朝崎爱丽丝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装作现在才发现一样:


    “我们已经聊了这么久了啊。”


    降谷零余光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到一个小时,你一会儿有急事?”


    朝崎爱丽丝摇头道:“并没有,只不过……”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似乎有些担忧:“我这么久没回去,他可能会很担心我。”


    降谷零忽然意识到了关键:“今天在来见我之前,你又和他说过,如果多久时间没回去就让他来接你?”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道:“是的,虽然相信您的人品,但我也害怕会有意外。”


    降谷零:“……”


    这可不像是相信他人品的样子。


    去见危险的人有戒心是好事,但是如果今天有戒心——


    大概猜到了她之后会说的话。


    降谷零的额头隐隐出现了汗水。


    他看到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似乎还有些期待:


    “不过今天正好,我们可以等他过来,您面对面地向他求证‘阵酱’的事。”


    朝崎爱丽丝笑道:


    “他马上就要到了,您应该不会觉得冒犯吧?”


    第63章 松田:“开房?!”……


    冒犯?当然不会觉得冒犯。


    松田嘛,老朋友了,和他见面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最多也就是被他痛骂三小时为什么毕业就失踪,再找个地方两个人练一练自由搏击,最后造成的医药费还要他付罢了。


    降谷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对面的朝崎爱丽丝还保持着期待的目光:“到时候等他来了,还得让他好好谢谢


    你呢,之前给我们两个人提供了这么多帮助,他都只能在心里默默感谢你。”


    降谷零:“……”


    感谢……我谢谢你们啊。


    不用了,他一点也不想要松田的感谢。


    做好事不必留名,给他们帮助完全是为了奖励松田这个不肖子当初在警校对他的一片孝心。


    降谷零立刻直言道:“不必了,不需要感谢。”


    朝崎爱丽丝劝道:“要的,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当面谢谢你怎么能行呢?”


    降谷零:“不必不必。”


    朝崎爱丽丝:“要的要的。”


    降谷零:“不必。”


    朝崎爱丽丝:“要的!”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


    两个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移开目光。


    朝崎爱丽丝原本完全没有将松田阵平卷进这件破事的意思。


    波本不见他最好,省得有危险。


    然而波本此刻越拒绝,她心中那点“想弄清楚为什么波本会帮她”的小心思就生长得越茂盛。


    之前她在胡扯出“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这种鬼话后,明明是她在用各种看似是实话的证据在博取他的信任。


    但越聊,朝崎爱丽丝就越觉得很不对劲。


    波本明明不怎么信任她,但他好像……意外地对她很有耐心?


    这个耐心是从何而来的?


    为什么波本就算不信任她却还是这么轻易地就帮忙了?


    为什么他帮她帮得这么尽心尽力,连给她的安全屋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说是让她用“阵酱”的情报来做平等交易,但他之前竟然还同意她“延时支付”的说法……


    交易都能够赊账了,这是哪门子的“平等”?


    这中间有大问题啊!


    朝崎爱丽丝之前就觉得很奇怪。现在波本越拒绝,她就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朝崎爱丽丝不认为自己提供的价值,有大到能让波本表现得像个好好先生一样。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总不可能就单纯只是为了帮她和她狗血故事中的深情男二松田阵平吧?


    难道波本和松田阵平也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吗?


    这两个人长得也不像啊!


    朝崎爱丽丝:“……”


    如果是在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朝崎爱丽丝绝不会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或许会很快把问题简单地归咎于缘分,妙不可言。或许波本和松田阵平以前就认识,或许他们根本以前就是朋友。


    波本偶然碰到老朋友有难,正好自己能帮,随手就帮了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在这个平行世界呆了一段时间后。


    朝崎爱丽丝已经不会把问题想得这么简单了。


    在这个世界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朋友”就是个珍稀物种。


    她所认为的“友谊是魔法”,“一声朋友大过天”完全行不通。


    朝崎爱丽丝虽然直觉波本和松田或许有某种联系,但真相或许不像她想的这么简单。


    而且……


    波本一直很谨慎的哎!


    他越拒绝和松田见面,不就越表明这其中有鬼吗?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明白波本此刻拒绝得如此彻底的原因。


    然而想着想着,朝崎爱丽丝忽然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另一种可能。


    这个新想法让她心中一跳,瞬间产生了警惕。


    果然,不出她所料。


    正当她在心里默默猜测的时候。


    波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笑容让朝崎爱丽丝差点心脏骤停。


    她之前只让松田阵平在她没按规定时间回去时,才过来接她。


    然而波本这么一笑。


    朝崎爱丽丝几乎没有思考,立刻碰了一下攥在手里原本用来看时间的手机。


    手机迅速向松田发出一条早就准备好了的求救短信——


    【》》速来!!!


    地址:新米花酒店1楼咖啡厅】


    现在这已经不是朋友不朋友,证人不证人的问题了!


    朝崎爱丽丝之前说让松田当面感谢波本,也不是真的想让松田和他道谢。


    她只是为了抛出一个新的证据,顺便试探一下波本究竟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帮她而已。


    然而波本拒绝和证人见面拒绝得太彻底,完全不像一个会抓住一切机会套情报的人。


    这样新的问题就又产生了——


    波本为什么会坚定拒绝她递过去的线索?


    这家伙……大概觉得她给的东西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普通的情报果然不能满足他!


    之前的帮忙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预付的报酬”而已。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沉,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被他拒绝后的疑惑。


    降谷零看她的表情,当然也知道自己一味拒绝与松田见面,只会让朝崎爱丽丝察觉到不对劲。


    然而之前被朝崎爱丽丝带来的狗血故事冲击得太猛。


    他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和“正在当没名分二房”的恋爱脑老同学见面。


    见了面他要说些什么啊?


    “松田,几年不见混得怎么样啊?”


    “在当富婆的小三啊,不错,直接一步到位了。”


    降谷零:“……”


    关系太好也是个大问题。


    见面后那就真成伦理偶像剧了。


    他这边和朝崎爱丽丝的正事还没办完呢!


    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降谷零脑海中转过几个弯,最后还是觉得此刻用个更严肃一点的形象更有效。


    他按照审问犯人时的惯例,强行板起脸说:


    “感谢都只是形式,那位的证词也不重要,如果所有证据都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那么见面与否对于我来说意义就不大了。”


    降谷零面色平静地又喝了一口咖啡:“这种会暴露自己的亏本交易我是不会做的。”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跳:“不见面也好,可那样证据就——”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降谷零打断她。


    “你不会以为我想要的‘证据’,就只是你们主观说几句话,然后再抛出几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就能够敷衍了吧?”


    他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继续道:“我说过,我从不做亏本交易。”


    “要让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得拿出更实质性的东西。”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


    他不想见松田,可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朝崎爱丽丝走了。


    要是她走出这个门,下一秒就被琴酒逮回去了怎么办?


    那他不就亏大了。


    他给的安全屋又不是万能的,趁现在她人在,松田也没到,赶紧有什么能捞的都捞一下。


    只留下一个“双胞胎”的情报当然是不够的。


    降谷零用在组织里面对叛徒时的语气,在往朝崎爱丽丝身上猛甩锅的同时,顺便诈一诈她身上有没有“阵酱”的新线索。


    然而朝崎爱丽丝过来和他见面之前,还真就没做太多的准备。


    正所谓只要她自己躺着,就没人能让她站起来。


    她有的东西就这么多,降谷零再怎么恐吓她也吓不出新东西来。


    朝崎爱丽丝:“……”


    她低垂下眼眸,反复思考起他说的“更实质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要玩个多大的……这家伙难道就不能直说吗?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迷茫地望向降谷零,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降谷零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便装作语调轻松地问她:“那位大概还有多久过来接你?”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回答:“大概半小时。”


    这当然是假话。


    有了她之前发的求救短信,松田大概十五分钟后就能到。


    降谷零听到她的话,也没深究,只说:“趁他没来,你应该还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能给我。”


    朝崎爱丽丝:“有价值的东西?”


    她怎么不知道。


    降谷零又露出了之前那意味深长,仿佛要吃小孩一般的微笑:


    “你不是还有你自己吗?”


    朝崎爱丽丝:“……啊?”


    朝崎爱丽丝傻了。


    她自己?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降谷零又看了一眼时间说:“你,现在跟我走。”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去哪?”


    降谷零瞥了一眼咖啡厅的天花板:“当然是到楼上换一个更隐蔽的地方,不然在这里等着你那位过来打扰我们吗?”


    朝崎爱丽丝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头顶。


    这楼上……


    朝崎爱丽丝:“!”


    意识到了楼上是哪,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降谷零看朝崎爱丽丝明显被他的话吓到了的样子。


    她往后退了一步,刚好站在


    了咖啡厅晕黄的顶灯下。


    这一幕巧合得就像偶像剧里的情形一样,她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像是被雨淋湿后濒死的蝴蝶。


    降谷零看她这个委屈又宁死不屈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琴酒的角色。


    朝崎爱丽丝就算换了个外表,看起来也实在是很好欺负。


    要是晨间剧里的剧情,这时候该响起背景音了吧……残忍的琴酒,失踪的前夫,恶毒的自己,和破碎的她。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个混蛋:“我没有顾及你心情的义务。”


    “而且楼上有更安全的工具,想要我相信你,就尽快跟我走,早点结束你也能早点回去见你的新男友。”


    不能轻易放她走,又不能继续留在咖啡厅,还不能让一会儿要来的松田等太久。


    不换个近点的地方继续还能干什么?


    难不成在这等着松田冲过来和他同归于尽吗?


    降谷零补充道:“半小时内应该能结束。”


    朝崎爱丽丝有些惊讶:“您这也太快了。”


    降谷零:“要是你动作干脆点能更快。”


    他像是完全不觉得去楼上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了找个更隐蔽的场所方便拷问她。


    朝崎爱丽丝犹豫了几秒,又问:“那他提前到了该怎么办?”


    降谷零转过身:“这就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了,或者现在就发短信,让他在楼下等着。”


    朝崎爱丽丝:“……”


    很好,她和波本两个人上楼,让松田阵平在楼下等着。


    可这咖啡厅的楼上……


    是酒店啊。


    朝崎爱丽丝望了一眼降谷零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拿出手机默默打了几个字发送——


    【》》新米花酒店2308号房。】-


    “叮铃——”


    正在开车赶往酒店咖啡厅的松田迅速拿起手机查看短信。


    【》》新米花酒店2308号房】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他看到这条短信的内容差点心脏骤停,方向盘都差点打滑。


    见鬼,朝崎爱丽丝这交易怎么聊着聊着从咖啡厅聊到酒店房间里去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她今天去见的这个喜欢用监视器偷窥的变态交易对象,他不仅有色心,他还有贼胆!


    这才多久,房间都定好了!


    朝崎爱丽丝之前竟然还说没事,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之前他就应该跟着她去!


    松田阵平一边暗骂自己不够坚决,一边痛骂那个交易变态果然早有预谋。


    他飞速赶到米花酒店,把车停在角落里后,戴上墨镜就往里冲。


    酒店大厅的工作人员立刻追上去问,“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松田阵平沉声道:“我找人。”


    工作人员阻止他:“抱歉客人,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房卡或者预约信我们不能让您上去。”


    松田阵平猛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酒店的工作人员,又回过头仔细观察了一番墙上的房型指示牌。


    2308,酒店顶楼,豪华套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朝崎爱丽丝之前还向他求救!


    今天是周末,他没有穿警服,就算穿了那也没用,他没有搜查令。


    等他想办法把搜查令搞来,朝崎爱丽丝和那个变态……


    大概都该完事了!


    松田阵平眉心皱紧,抬头看向酒店高悬的天花板。


    时间紧迫。


    现在他该怎么上楼去把她从变态身边救出来?


    第64章 爱丽丝:“慷慨赴死!”……


    几乎没有多犹豫,知道硬闯不行后松田阵平直接转身就走。


    五分钟后。


    一个戴着帽子,工服上熏染着机油味,背后横纵着各种工具造成的黑灰划痕的男人,提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从大门走了进来。


    取下了墨镜的松田阵平压低帽檐,径直走向酒店大厅。


    酒店的工作人员明显没认出他就是刚刚那个人,又一次迎上来问:“这位先生,请问——”


    “修电器。”


    进酒店要什么搜查证?


    这套衣服和工具箱就是最好用的“搜查证”。


    松田阵平换了一种音调打断他的话。


    酒店的工作人员听到后愣了愣。


    他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手上伤痕累累的工具箱,又侧头问另一个工作人员:“今天楼上又有哪里报修吗?”


    另一个人回忆了一会儿:“好像……之前说1802房间的门锁坏了?”


    工作人员拿出预约的册子翻了翻,找到了记录:“嗯,的确。还有1223的冰柜和20楼的制冷系统也出了点小问题。”


    这种豪华酒店不论开业多久,每天都会有大量的设施损耗。


    松田阵平都不用提前调查,就知道今天这楼上必有电器用不了。


    他可不是那种死守规矩的警察,有时候案发地点有人阻拦,他没少用这招混进去。


    这方法百试百灵,几乎没有失败过。


    松田阵平晃了晃手中的工具箱,里面的管钳和螺丝刀不断摇晃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直接道:“我是被叫来检修制冷系统的。”


    工作人员了然:“这样啊,那请您在这里签个字,我带您上去。”


    松田阵平点头,在纸面上胡乱划了两笔,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电梯。


    电梯需要刷房卡才能到规定的楼层,这也是为了保护酒店住客的安全。


    工作人员将他的万能房卡取出,放在识别器上“滴”了一下,接着按下了【20】的按钮。


    松田阵平站在他的身后,虽然心中一直担心着朝崎爱丽丝那边的情况,面上却只能沉默地盯着楼层显示屏。


    显示的红色数字一层一层地增加。


    电梯终于到达20层。


    门刚一打开,松田阵平立刻出声问道:“请问这层楼有洗手间吗?”


    工作人员回答:“直走往右转,走到尽头就有一个洗手间。”


    松田阵平装作有些着急:“那我先去一趟,等回来再开始检修。”


    工作人员理解地点点头:“您去吧,我在这里等您。”


    他的话音刚落。


    松田阵平拿起工具箱就往前挤,动作似乎很急切,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等松田阵平终于快步走出了工作人员的视线范围。


    他观察了一圈周围,发现附近没有目击者后,松田阵平提着工具箱和刚拿到手的万能房卡就开始狂奔。


    从楼梯间的安全通道可以直通23楼,


    距离他修空调的地方也只需要三层便能够快速到达。


    松田阵平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顶楼。


    而就在


    这段时间里,另一边的朝崎爱丽丝和降谷零早已到达了2308号房间的门口。


    降谷零的手从后面绕过朝崎爱丽丝的身体,用卡片将房门打开。


    大门开启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的布置便能尽收眼底。


    室内的窗帘全都紧闭着,没开灯的时候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有些可怕。


    但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倒是极为显眼,上面还放着两个不用触摸就能感受到柔软的大枕头。


    这个地方用来睡午觉肯定很舒服。


    朝崎爱丽丝站在原地默默观察着,没有往里走。


    降谷零在她身后问:“怎么不进去,有什么问题吗?”


    他随手将门边的灯打开,接着温和地低下头朝她笑了笑。


    视野骤然变得通透又明亮。


    朝崎爱丽丝被开启的灯光晃得眯起了眼睛。


    她微微抬起下颚,想躲避光线的时候,正好看到波本在朝她笑。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笑容虽然不至于不安好心,但明显也不算是太友善。


    朝崎爱丽丝的眼睫微郃,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的动作通常会让她看起来很委屈,很容易因为脆弱而被人看轻。


    但朝崎爱丽丝现在就是要让波本觉得她很委屈。


    她丝毫没有反抗地跟着波本上来,完全不是因为相信他的人品,而是因为相信他的身体肯定不止半个小时。


    不过到楼上开房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惊悚了。


    这时候不委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他都摆明着是在故意欺负她了,还要她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吗?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刚刚你说‘我还有我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黑色的长发在走动时,略有些凌乱的发尾会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是鸟儿翅膀下最柔软的那根羽毛。


    降谷零虽然的确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让她跟着上来是有一点过分。


    但他还是公事公办地指了一下房间里的书桌说:“去那边。”


    朝崎爱丽丝:“……?”


    不去床去桌子?


    波本的爱好还真独特啊,玩这么大呢。


    降谷零见朝崎爱丽丝什么都没说就听话地走了过去,想了想,问道:“你从琴酒身边跑出来之后换过电话号码?”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降谷零继续问道:“你前夫知道你的新号码吗?”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反驳:“还不是前夫。”


    降谷零被她噎了一下:“……这不是重点。”


    他当然知道她还没离婚,松田还处于一个没名分的状态。


    降谷零指了一下书桌上的传真机说:“拿这个传真机,手写一封信联系你的前夫。”


    “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线索。现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联系他,或者你想用你的新手机联系他也可以,就在我面前公放和他的通话。”


    他这么一解释,朝崎爱丽丝当然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她自己的确就是最好的诱饵。


    如果要证明“双胞胎”,那最好的方式当然就是见琴酒那个所谓的哥哥一面,或者亲耳听到他说话。


    波本说是不顾及她的心情,但考虑得还挺周全,知道她可能不想用新手机联系“阵酱”,还准备了更安全的手写传真。


    但这些准备根本就不可能有用。


    她要是能隔着一个世界主动联系上阵酱,那她早就不用站在这里和他拉拉扯扯了。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拒绝道:“我联系不上他的,而且我早就说过了,他……是很好,但他现在就是个混蛋。”


    降谷零完全不信:“要和谁闹脾气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他根本就没把朝崎爱丽丝之前说的“阵酱也是个混蛋,让他自生自灭吧”之类的话放在心上。


    这位前夫哥连松田这个第三者都能够当面忍下来,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他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朝崎爱丽丝单方面在生他的气。


    被他一戳穿,朝崎爱丽丝还嘴硬说:“我没有闹脾气,明明是他无耻又无理取闹。”


    降谷零有些无语:“你要在这里和我讨论谁更无耻这个问题吗?”


    朝崎爱丽丝正色道:“这是原则问题。”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跟着骂了一句说:“行吧,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厚颜无耻的人。现在你可以开始联系他了吗?”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没用,我真的做不到。”


    降谷零也没想太为难她:“今天联系不上也没关系,我要的是过程。你用任何方法都可以,我现在只需要亲眼看到你主动联系他。”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你就不怕我随便乱发给其他人?”


    降谷零无所谓道:“你可以拖延时间,不过就是下次再找个地方继续罢了,我有什么不能等的吗?


    “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降谷零靠近她,将声音放低,故意威胁道:“你和一会儿要来的那位,以后要是想继续在我的帮助下安全地藏着,最好尽快让我看到结果。”


    朝崎爱丽丝:“……”


    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


    以后她才不会和这家伙再见面了。


    如果她真的和松田阵平是对苦命小情侣的话,那她现在的确应该被波本威胁到了。


    然而朝崎爱丽丝如今却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丝毫波动。


    松田阵平既然选择了要用“快速”的方法学拆弹,那在她的帮助下,以他的天分应该很快就能学会这种技术。


    都学会了那之后还要安全屋干什么?


    那地方就像个鬼屋一样,难不成还要常住吗?


    只要今天能跑掉就行。


    但她要怎么跑?


    现在她被波本控制着是很难走掉,但如果松田阵平能来帮忙的话……


    时间距离她和波本两个人一起上楼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松田应该已经到了吧……难不成他被拦在楼下了?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似乎是在犹豫,一直没有说话。


    降谷零注视着她的侧脸,语调平静地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朝崎爱丽丝很想说自己听不懂日语。


    但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缓缓走向了书桌。


    书桌边有一个干净的垃圾桶。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接着立刻回神,将手伸向桌面上的传真机,轻轻碰了一下。


    “砰,砰。”


    朝崎爱丽丝似乎是尝试着敲了两下传真机的表面,发现不能启动,便回过头说:


    “我不会用这个。”


    降谷零皱了皱眉,走过去帮她。


    他伸出手,绕过朝崎爱丽丝,一下子就摸到了机器背后的电源按钮。


    传真机很快开始启动。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机器“嗡嗡”的运作声。


    降谷零张了张嘴,正想再和朝崎爱丽丝说点什么。


    而就在这时,“滴——”


    一声门锁开启的脆响突兀地插入了机器启动的背景音。


    降谷零反应迅速,立刻摸向武器对准房间门。


    而就在他的身后。


    朝崎爱丽丝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几乎没有思考,瞬间拽起旁边垃圾桶里的黑色塑料袋就往他头上套。


    降谷零:“?”


    门外冲进来的松田阵平气都还没喘匀,看到房间里有个塑料头男,抄起工具箱里的扳手就给了那个人脑袋一下。


    被塑料袋套头的降谷零:“…………”


    降谷零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大概已经死掉了。


    这两个人还真有默契。


    摆明了是早就串通好的。


    松田阵平再晚来个几分钟,朝崎爱丽丝说不定就被他诈出点新线索了。


    “啧……”


    隔着塑料袋模糊的视野。


    降谷零看到松田冲过来就拿个锤子一样的东西猛敲他的脑袋。


    虽然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降谷零立刻反手就朝他锤了回去。


    松田阵平的下颌瞬间被他一拳打得乌青。


    被打的松田当即抄起扳手又朝塑料头男的脑壳来了两下。


    朝崎爱丽丝在成功套上波本的头后,在旁边看他们俩打架看得可起劲了,差点都忘了逃跑。


    松田阵平见她完全忘了正事,简直恨铁不成钢。


    朝崎爱丽丝这家伙在逃跑的时候都懒得不愿意多走两步。


    趁塑料头男被他的扳手锤得似乎脑袋发懵,松田阵平直接抱起她就往外跑。


    朝崎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的动作晃得差点掉下去。


    她立刻抱住松田阵平的脖子,还凑到他耳边说:


    “跑这


    么快干什么?刚才我都把他的脑袋盖住了,趁他看不见你多打两下再走啊!”


    松田阵平一边抱着她跑,一边说:“盖着个鬼!那家伙就没想认真还手,你以为他能被一个普通的塑料袋困住?”


    朝崎爱丽丝听到他熟悉的语气,愣了愣:“你们真的认识?”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他看起来很眼熟。”


    朝崎爱丽丝更疑惑了:“那你刚刚还打他?”


    松田阵平:“你都把他的头盖住了,我不打两扳手再走岂不是很浪费。”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无所谓道:“管他呢,打了就打了。”


    他微微低头,看向朝崎爱丽丝,声音有些犹豫道:“那个塑料头……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吧?”


    朝崎爱丽丝却在此时避开了他的目光,像是很委屈一样。


    松田阵平心中一颤,张了张嘴,就听见朝崎爱丽丝小声说:“他强迫我,要我在书桌和他……”


    “什么?他竟然敢做这种事!”松田阵平面色大变。


    朝崎爱丽丝瞬间就笑出了声:“噗,你还真的相信啊。”


    朝崎爱丽丝敲他脑壳:“就十几分钟能干什么?等你老了一定要来意大利找我买保健品。”


    松田阵平:“……我真想把你扔下去。”


    朝崎爱丽丝笑得更开心了:“其实他还不错。金色头发棕皮肤,嗯,还有不输你和诸星大的腹肌和翘——”


    松田阵平:“喂!”


    朝崎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睛:“抱歉,职业病。”


    松田阵平抱着她跑到20楼后,就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迅速将朝崎爱丽丝放下来,将口袋里的万能房卡扔在楼梯口。


    接着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没有继续跑路,而是莫名其妙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松田阵平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手,语调喃喃道:“……那个人,降谷零。”


    虽然袋子挡着看不太清晰,但他刚刚敲的那两扳手……降谷零的脸应该被他砸肿了吧?


    松田阵平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似乎是在懊恼:


    “刚刚我把降谷零打了?”


    朝崎爱丽丝刚想说波本身体那么好,肯定两天就恢复了。


    然而下一秒,松田阵平忽然猛地一抬头,语气遗憾得像是丢了八百万一样:


    “啧,竟然真的是那家伙,我该留下来拍张照再走的!”


    朝崎爱丽丝:“…………”


    很好,他们关系竟然好到这个地步。


    朋友受伤我拍照,脸肿了正好留个纪念。


    这两个人竟然还真是关系超级好的朋友啊!


    松田阵平还在回味刚刚锤降谷零那两下时候的美妙手感。


    朝崎爱丽丝在旁边拽他:“赶紧走,万一他又追上来怎么办?”


    虽然松田阵平不觉得降谷零会突然性情大变,冲过来追杀他们,但他还是听话地跟着朝崎爱丽丝下了楼。


    两个人很快回到了阿笠博士的家中。


    鉴于松田阵平今天的英勇表现。


    朝崎爱丽丝看到他下颚被波本打出了乌青,破天荒地去拿了个鸡蛋,用帕子包着给他敷了一下。


    松田阵平今天在外面实在太给她面子了。


    就这种紧张的情况,竟然都没忘记在波本面前坚持他深情男二的人设。


    那冲进来时候的表情又担忧又急切,实在是很逼真。


    奖励一下!


    朝崎爱丽丝像刷漆一样,拿着帕子包的鸡蛋就往他的脸上滚,把松田阵平的脸颊肉搓得上上下下,都快被搓红了。


    这小子还被她搓得可得意了。


    朝崎爱丽丝把鸡蛋取出来,用帕子拍他的脸:“喂,你想过之后我们该怎么面对那个人没有?”


    松田阵平抬起头:“你说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对啊,今天我们这算是……痛打恩人吗?”


    松田阵平仔细想了想,才说:“没事,他不动你不动。你不是最擅长躺着等别人行动了吗?”


    朝崎爱丽丝又用帕子打了他的脸一下:“那你呢?你之后要怎么面对他,我看你们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松田阵平更无所谓了:“我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他之前失踪那么久,摆明了不想见我,只要之后我不主动去联系他就没事。”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可我之后需要你帮我去找他做点事。”


    松田阵平:“什么?”


    朝崎爱丽丝把鸡蛋和帕子都塞到他怀里,转身向阿笠博士的实验室走去:


    “等过两天我再告诉你。”


    松田阵平早就习惯了她说话藏一半的习惯,也没有多追问,把鸡蛋拿着继续滚自己的脸。


    时间又过了几天。


    松田阵平在这几天里,每天都顶着一个青黑的下巴到警视厅去上班。


    虽然他在营救朝崎爱丽丝的过程中英勇负伤了。


    但班还是要上的,工作量可不会因为他被打了就减少。


    阿笠博士给爆/炸物处理班研制的拆弹装备在近期就会彻底完工。


    有了死线的逼迫,阿笠博士爆发出了惊人的潜能。


    很快,就要到交货的日期了。


    这段时间,不止是松田阵平经常到阿笠博士那里去催进度。


    朝崎爱丽丝作为科研助手,也经常跑到警视厅去,将研制出的样品拿给警视厅的负责人看。


    一来二去。


    松田阵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崎爱丽丝很快和他的同事们说上了话。


    虽然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但据朝崎爱丽丝描述,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讨论新装备的事。


    新装备……真的吗?


    松田阵平对此表示强烈的怀疑。


    某天,他刚出外勤回来,正好撞见朝崎爱丽丝和坐他旁边,还给他推荐过补药的警察在走廊转角聊天。


    松田阵平正想走过去,猛然听到同事一声义愤填膺地怒喊:


    “怪不得……这小三竟然还敢打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警员愤慨道:“云雀阿加莎小姐,请您放心。松田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下次他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似乎还小声朝他交代了几句话。


    松田阵平立刻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两人一起回头,异口同声。


    松田阵平:“……”


    警员大概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快步离开了。


    离开时,松田阵平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刚刚望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


    他刚一走。


    松田阵平正想找朝崎爱丽丝问个清楚,就忽然听见她主动说道:


    “你还记得我说过诸星大会有行动吗?”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时间应该快到了,他要对琴酒动手了。”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怎么听你的语气……很不妙,你究竟要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没有正面回答他:“之前我发给你的《复仇计划》,文件你还保存着吧?”


    松田阵平的嘴角抽了抽:“那个内容很蠢的文件?”


    他现在想起里面的内容都被恶心得头皮发麻。


    朝崎爱丽丝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没错,就是那个!”


    她点点头,似乎是很期待一样看向他:“不知道诸星大准备得怎么样,反正我是准备好了。”


    她伸出手用力地猛拍他的肩膀:“需要你的时候又到了。”


    “之后等我一声令下,你就随时准备又为了我慷慨赴死!”


    松田阵平:“…………啊?”


    第65章 波本:“Gin死了??……


    松田阵平:“…………啊?”


    松田阵平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蠢,也知道朝崎爱丽丝早就想去那两个危险分子的恩怨中间插一手。


    但她怎么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了?什么时候又准备好了?


    这两天,明明因为阿笠博士的事她忙得眼睛都有


    红血丝了。


    她到哪里去准备的?


    大概是看他一脸的蠢样,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又特地朝他补充了一句:


    “别担心,一点也不复杂。你就等着我的电话,到时候闭着眼睛往外冲就行了,很简单的。”


    她今天来警局的主要目的应该只是来送样品。


    说完大概觉得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朝崎爱丽丝转身就准备走。


    松田阵平赶紧拉住她的衣服:“等等,站住,你别想跑。”


    朝崎爱丽丝闻言回过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问题?这里面全是问题好不好。”


    本来他今天出完外勤就准备下班了。


    松田阵平立刻一边拽着她远离警局的办公区域,一边说:“等会我送你回去,你在路上和我说清楚。”


    “诸星大和那个什么,琴酒?他们两个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搞定的,我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在这件事上闭着眼跟你往外冲。”


    朝崎爱丽丝笑道:“不然怎么叫慷慨赴死呢?”


    松田阵平白了她一眼:“别告诉我这次你又想让我带着扳手冲出去,再给他们脑袋上一人来一下。”


    朝崎爱丽丝跟着他走,在背后上下打量他:“他们两个都是练过的,你确定这次拿扳手能打得过他们?”


    松田阵平:“他们练过又怎么——不对,难道你还真想让我去和他们打一架啊??”


    朝崎爱丽丝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松田阵平皱起了眉:“那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你就只告诉了我等你的电话,等房子主人的电话,具体要去做什么你一句话都没透露。”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本想又随便糊弄他两句。


    然而两人说话间,松田阵平已经把她带到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的环境昏暗又潮湿。


    朝崎爱丽丝环视了一圈,想了想,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眼见她明显又想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松田阵平忽然手一伸,趁朝崎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咔哒”一下把安全带拉到她身前,几下就绑了个结:


    “绑住你了,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跑!”


    做完这些,松田阵平还像黑/手党绑到了什么大人物一样,神气得把墨镜给戴上了。


    朝崎爱丽丝:“……?”


    她愣愣地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又低头拽了拽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朝崎爱丽丝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确定要在地下车库戴墨镜,等会看得清路吗?”


    松田阵平被她噎了一下,耳根迅速泛红:“你管我什么时候戴!”


    朝崎爱丽丝笑出了声:“嗯嗯,很帅,戴着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又尝试着拉了一下松紧带。


    感觉到这玩意被绑得有点过分结实了。


    朝崎爱丽丝瞬间就放弃了继续摆弄,转而将背靠在椅子上,声音在昏暗又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有些飘忽:“今天告诉你……倒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一个警察为什么想知道那么多。要是知道得少一点,万一之后我失败了,你还能当个被无辜卷进来的路人,我才不想——”


    松田阵平打断她:“少废话,我都要慷慨赴死了,还路人。”


    朝崎爱丽丝看他的确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想了想,似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直起身,语调格外郑重道:“你真的想知道,不论听到什么计划都能全部接受?”


    松田阵平见状也认真了起来。


    他点点头。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说:“那你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


    松田阵平立刻侧了侧身,小心地弯下腰向她的方向凑过去。


    在无人又安静的地下车库里,此时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只见朝崎爱丽丝缓缓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计划嘛……我说过的,我不会去他们‘中间’做任何事,但等事情结束了就不一样了。”


    “诸星大,他一直想对琴酒下手,这次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布下陷阱去抓他。”


    “而我的计划——”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低,和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松田阵平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越来越快。


    耳畔全是朝崎爱丽丝的呼吸。


    莫名地,松田阵平甚至有点紧张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靠近他,像是要和他说什么国家机密一样,将声音放到最低说:“而我的计划——”


    “就是等他们脑浆都打出来了,我们两个再去捡漏。”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本来还在继续认真听,结果朝崎爱丽丝说完这句话后就停了下来。


    她坐直身体,顺便还推了一下他的下巴示意他离她远点。


    松田阵平被她推得人都傻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等会……朝崎爱丽丝,你别告诉我这就没了?”


    朝崎爱丽丝点头道:“没了啊,你还想听什么?”


    松田阵平:“计划就这样?”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道:“就这样啊。”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反而还有些疑惑:“怎么了,这计划不好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你不觉得这玩意的荒唐程度,和我拿扳手去和他们两个搏斗差不多吗?”


    朝崎爱丽丝还被他说得不服气:“你不懂,越简单的计划才越有效,越复杂的计划漏洞就越多。”


    松田阵平咬牙:“这么说你还是个天才?”


    朝崎爱丽丝:“那当然。”


    松田阵平都要被她气笑了:“见鬼。他们都有枪,你这样就是去送死!”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道:“有枪有什么关系。怎么了,就诸星大可以乱来,我不行?”


    松田阵平不相信:“你确定诸星大是乱来?我怎么觉得他抓捕琴酒的计划肯定比你周密多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否认:“就是因为他肯定计划得很好,我才不用多准备啊,他成功了我干掉他不就行了?”


    松田阵平无语了:“你拿什么去干掉他,靠你跑两步就大喘气?”


    朝崎爱丽丝瞟了他一眼:“当然是靠我美丽的心灵,以及外表,但更多的是美丽的心灵。”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觉得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像朝崎爱丽丝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她刚刚认真的表情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他竟然差点就要相信整件事真的像她说得那么简单了。


    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就连蝉也不一定就会任他们两人摆布。


    朝崎爱丽丝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的确像是很靠谱。


    然而和她接触过就知道,她实际一点也不——


    ……好像还是有一点靠谱?


    松田阵平忽然想起来,朝崎爱丽丝好像说过……她那个叫里包恩的长辈从她四岁开始,就已经在教她怎么和坏男人玩玩了。


    松田阵平:“……”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的家庭教育啊!


    他缓了缓,强行把气捋顺了


    才又说:“那我先姑且认为你能捡漏成功,但是捡漏……你去捡什么漏?”


    朝崎爱丽丝这倒没有隐瞒:“诸星大要什么,我就去捡什么。


    松田阵平又愣住了:“诸星大要什——等等,你要去捡琴酒?”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对。”


    松田阵平还是第一次听说捡漏是去捡人的。


    他瞪大了眼睛:“琴酒不是之前欺负你吗,你都跑出来了,还要去捡他?你要他干什么?还有你要死的还是活的?”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最后一个问题有点奇怪。


    然而被松田阵平劈头盖脸一通问题砸过来后,朝崎爱丽丝理了理最终还是回答道:


    “第一,我之前说过,很多东西都是谣传的,我逃跑根本不是因为琴酒欺负我。”


    “第二,我需要他是为了回家。”


    “第三,我要活的。”


    “活的,回家?”


    松田阵平倒是知道朝崎爱丽丝一直很想家,也一直在找机会回家。


    但琴酒怎么就能让她回去了?


    松田阵平疑惑道:“把琴酒捡回来就能让你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摇头:“不行。”


    松田阵平:“那你——”


    朝崎爱丽丝打断他:“但他能为我带来接我回家的人。”


    朝崎爱丽丝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连指尖都嵌进了手心里。


    她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在车灯的阴影中,她的目光闪烁,瞳孔仿佛卷进了碎星的漆黑流水。


    沉默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后,才仿佛又恢复正常般说道:“你还记得那次我晕倒之前接过一个电话吗?”


    “电话那边的混蛋……他说契机。”朝崎爱丽丝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道:


    “他能接我回去……不能同时出现……却要我来找到他们同时出现的契机……可恶,他从来没让我为难过任何事,结果竟然弄出了一个大的。”


    松田阵平本来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最开始他还能大概理解一些内容,到后来就完全听不懂朝崎爱丽丝在说些什么了。


    不过她说这些大概也不是为了讲给他听。


    松田阵平张了张嘴,最终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喂,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猛地回过神,看向他忽然说:“抱歉。”


    松田阵平皱眉:“有什么好道歉的?”


    朝崎爱丽丝缓缓将身体缩在椅子里,半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无奈道:


    “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能不能成功回去,所以的确是在让你跟着我冒险。”


    说完,她将脸埋在了手臂的中间,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


    车里越来越安静。


    只留下了两个人几乎同频的呼吸声。


    松田阵平觉得他从没见到过如此沮丧的朝崎爱丽丝。


    虽然她平时看起来就很脆弱,也很容易情绪化。


    但大部分时候,朝崎爱丽丝连眼泪都很有技巧。


    他自己就被她一次又一次地迷惑过,然而他却总是在同一个陷阱里不断往上爬,又继续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松田阵平叹了一口气,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别难过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朝崎爱丽丝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还红着眼圈,委屈地骂起了他:“闭嘴,之前我说让你接到电话后往外冲就行,你还说我荒唐。”


    松田阵平立刻找补:“我的错,你先别哭,之后你让我往哪就往哪行吗?”


    朝崎爱丽丝转过头去不看他,却默默点了点头。


    见她似乎是接受了他的道歉,松田阵平正想长舒一口气。


    然而他却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怎么忽然又变成他在道歉了?


    松田阵平总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又答应了不平等条约。


    这次他竟然连反抗都忘记了。


    松田阵平一边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边嘱咐道:


    “虽然你想去做什么都可以,但子弹可不长眼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美丽的心灵对诸星大不起所用,死了怎么办?”


    朝崎爱丽丝强行把后半段眼泪憋回去,抬起头赞同道:“你说得对。万一诸星大失手把琴酒打死了,那我不就回不去了?”


    虽说琴酒以前就像个战神,但他现在可只有一个肾,怎么和两个肾的诸星大打?


    朝崎爱丽丝正在思考琴酒能在她带着戒指赶到之前撑多久。


    一旁的松田阵平猛地按了一下她的头顶说:“我是说你,把你打死了,一样回不去!”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说:“我会躲在安全的地方,等一切都结束后再出去,不过松田……”


    松田阵平:“我怎么了?”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却忽然伸手用手背敲了一下他下巴上的青黑伤痕。


    “嘶——”松田阵平忍不住痛呼出声。


    朝崎爱丽丝收回手,面无表情道:“到时候我让你去的地方应该会离他们更近,更危险,也更容易受伤。”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的下颚,无奈地接话:“然后闭着眼往外冲就行了,是吧?知道了。”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松田阵平这时才把车子启动。


    车辆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


    然而在路上越掰方向盘,松田阵平越觉得很奇怪。


    最开始他把朝崎爱丽丝绑住,难道不是想要让她之后做事慎重一些,不要太冲动吗?


    结果现在他自己……竟然也要去执行她那个不靠谱的计划了?


    松田阵平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都来不及让他多想。


    车已经被他开到了阿笠博士家的门口。


    朝崎爱丽丝解开安全带,独自打开车门走下去。


    松田阵平还坐在位置上思考人生,忽然发现朝崎爱丽丝下车后,似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了个方向,来到了驾驶席。


    她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他的车窗。


    松田阵平立刻把车窗摇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站在门外,弯下腰,将发丝拂到耳后轻声对他说:


    “提前谢谢你,还有你的同事们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虽然不知道今天我和他们说的话,究竟被他们理解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总之,请一定把我最诚挚的感谢带给他们。”


    说完这些意味不明的话。


    朝崎爱丽丝转过身,径直向阿笠博士家走去。


    松田阵平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总觉得她说的话或许是出自真心,却又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要郑重感谢他的同事们?


    他今天在警局遇到她的时候,朝崎爱丽丝究竟在和他的同事说些什么?


    等等,不对。


    朝崎爱丽丝又是什么时候把他用安全带系好的结解开的?


    松田阵平总觉得哪里都很不对劲。


    甚至第二天,他去警局上班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松田阵平总觉得身边的人,似乎就连警部都在偷偷观察他。


    松田阵平好不容易忍了几天,每天上班时脸臭得都像有人欠了他八千万。


    终于,某天接近傍晚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还附赠了一张地图。


    松田阵平看到那张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咬了咬牙,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立刻去和警部申请了早退。


    他虽然面无表情,请假时的样子却仿佛立刻要赶往战场了。


    警部有些担忧地问:“松田啊,最近的压力很大吗?”


    松田阵平否认道:“没有,只不过今天家里有些急事。”


    最近东京的爆炸案并不算多,警部也没有理由阻止他请假。


    然而等松田阵平终于顺利走出警局,按朝崎爱丽丝之前的指示开始闭着眼往外冲后。


    警局里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所有人立刻开始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


    “警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看来云雀阿加莎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天呐,太刺激了!”


    “松田君竟然真的要在今天又去找那个小三决斗吗?!”


    “决斗!我之前都不知道松田竟然这么痴情。”


    “他都被小三打伤过一次了,还要去?我看他下巴青了好几天呢。”


    “怎么不知道,山下警官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松田爱上了一个神秘女子,结果那个女人不仅抛弃他,竟然还在和他复合后又有了小三,可怜松田痴心一片,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你这都是多久之前的版本了?我怎么听说是他的新女朋友有了小三。”


    “那个新的就是旧的!我跟踪了全程,你们都别和我争!”


    “好惨的松田君……”


    “可恶,都把松田打伤


    了还不罢休吗!这小三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为了抢女人还要决斗,那个神秘女子究竟是谁啊,你们见过吗?”


    “松田之前下巴青成那个样子,明显是打不过小三吧。”


    “我怀疑小三上次使了阴招,松田才打不过他。”


    “这都是猜测,关键是该怎么办。难道今天又眼睁睁看着小三欺负我们东京警局的人?”


    众人乱糟糟地讨论成一片。


    警部在一旁听着,忽然大声咳嗽了两声,环境骤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有些心虚地看向警部。


    警部又咳嗽了两声。


    他面露正色,随手指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今天没什么事的,都跟上松田,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能让他今天再被人打了!”


    被指到的几个人立刻弹跳起身,每个人脸上都满是兴奋:“是!”


    没被指到的人又窸窸窣窣地小声抱怨起来:“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我也不要上班,我要去看捉奸和决斗!”


    “他们是去维护治安的,警察和普通市民打起来还了得?就算市民是小三也不行。”


    “这话你信吗?能把松田君下巴打青的普通市民?”


    “把那小子拷回来!反了他,还敢打警察。”


    “等等,你们都知道小三长什么样吗,万一错怪了路人怎么办?”


    “笨,菜鸟!当然是找现场长得最帅的那个。”


    “不愧是前辈,经验真丰富啊!”


    “少废话,今天有空的都跟我冲!”


    ……


    松田阵平走出警局后,脑子里乱成一团,完全没想过自己身后还跟了人。


    他顺着朝崎爱丽丝发来的地图,莫名奇妙在东京城市里转了好几圈。


    就这么开着车一通乱走。


    松田阵平越走越觉得这个路线很奇葩。


    朝崎爱丽丝给他指的方向……好像根本就不是很危险的地方。


    直到现在,松田阵平连诸星大和琴酒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还真就是闭着眼往外冲啊……


    松田阵平心中焦急,却依旧跟着地图,来到了朝崎爱丽丝标注的最后一个地点。


    然而还没等他把车停稳。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忽然出现在离他不到百米远的建筑里。


    松田阵平:“?”


    怎么会有爆炸?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去前面营救。


    而就在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


    一大群他不认识的警察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立刻就超过了他,集体往爆炸的方向跑过去。


    松田阵平:“???”


    这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爆炸才刚发生吧?


    现在警局出警的效率都这么高了吗???-


    东京的另一边。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彻整个城市。


    降谷零的电话在爆炸烟雾飘起的一瞬间,响了起来。


    他立刻接起,只听见手下在电话中撕心裂肺的呼喊:“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降谷零把电话拉远,皱眉道:“慢慢说。”


    组织那边的手下惊恐地喊道:“波本大人,真的出事了,琴酒大人他……”


    降谷零:“琴酒怎么了?”


    手下喊道:“琴酒大人他死了!”


    降谷零:“??”


    降谷零:“怎么回事,死了?”


    手下的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千真万确,琴酒大人刚刚被炸死了!”


    降谷零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真实性。


    琴酒死了?怎么可能。


    谁能干得掉他?


    而思索了一瞬后,降谷零忽然想起最近组织里,诸星大的小动作好像非常多。


    是不是他在搞什么鬼?


    降谷零正想多问两句,忽然,通话中岔进了风见裕也的专属来电铃声。


    降谷零立刻把手上的电话挂断,接起风见裕也的电话。


    风见裕也听到电话接通,立刻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降谷零的耳朵都要被他们吼聋了,他又一次说道:“慢慢说。”


    风见裕也惊恐地描述起来:“真的出事了,刚刚的爆炸……警方派人……”


    降谷零越听越觉得神奇:“等等,什么?你说一群警察出动……处理爆炸的事?他们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


    风见裕也喊道:“这不是重点大人,他们刚好就在那旁边,赶过去的时间没超过一分钟!”


    降谷零:“怎么会刚好在?什么……为了抓犯人,之前接到了举报投诉?理由是……把受害人打伤了,强抢受害人的女朋友,还要和受害人决斗?”


    这都是些什么破理由。


    恋爱脑果然危害社会治安。


    降谷零的脑仁都被他喊痛了:“这不只是民事案件吗?怎么出大事了。”


    “他们冲进去后发现场面很血腥,那个第三者和受害者决斗准备了枪!两边争夺打斗期间引爆了炸弹,还不小心把围观市民炸死了!!”


    风见裕也焦急道:“现在警局已经对这个第三者和他的同伙展开了全城搜捕!”


    降谷零的眉心紧皱:“全城搜捕,这么多警察在现场竟然还没抓到?”


    “没抓住,他跑了!”风见裕也喊道,


    “而且他们抓的人就是您上次让我一直注意的,诸星大!”


    第66章 波本:我们警局好像要完……


    抓第三者抓成了全城搜捕,对象还是……诸星大?


    降谷零觉得他的手下都在说一种很像日语的小语种。


    要是真被这种奇葩投诉弄到监狱里去,诸星大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想到今天某个人可能会铁窗泪,降谷零差点要笑出声了。


    他强行让自己严肃起来,继续问风见裕也:“警方那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风见裕也回忆道:“最开始现场可能就有一百多个警察在附近待命,现在全城搜捕的话——”


    降谷零打断他:“等等,一百多个警察?”


    一个普通的捉奸斗殴需要这么多人去处理?


    风见裕也缓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


    “你说你们是为了去抓一个第三者,结果抓着抓着,就捉到了一个潜藏在日本的FBI?”


    东京警局内,警视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给他汇报的警察。


    年轻警察兴奋地点头,有些得意道:“就是这样!长官,我们是为了守护同事的爱情,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警视震惊地低下头又抬起头,接着又猛地低下头看向手里的文件。


    他像是不相信一样,眼神要把刚拿到手的文件盯出火来:“这个人竟然真的是FBI??”


    年轻警察继续点头:“千真万确!他们的主谋,就是那个第三者虽然跑了,但是还好我们人够多,他的同伙被我们抓住了一个,叫卡迈尔。”


    警视不可置信地盯着文件上的内容来回巡视。


    似乎终于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忽然猛地一抬头,劈头盖脸地骂道:


    “你们都以为我傻吗!人够多?我听说你们这次派了一百多个人,处理一个捉奸的投诉需要出动这么多警力?”


    年轻警察正色道:“报告长官!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派出去的,是他们自愿加班要跟上来的!”


    警视:“???”


    年轻警察立刻描述起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走在路上,碰到了正在值班的交警——”


    【“什么,你们的同事陷入了不伦恋,还被打了?打他的人不仅抢了他的女朋友,今天还约好了要和他决斗?”


    “走!让我来帮你们一把!”


    “你今天不忙吗?”


    “山田,帮我看一下这边,我跟他们去去就回。”


    “你快去!那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记得录像!!”


    “好!”】


    ……


    【“捉奸?决斗??现在走还来得及吗,有车吗,要不要开我的车去?”】


    ……


    【“你们不用劝我了,这种恶性事件我一定要参加,我的正义感绝不允许我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


    【“捉奸捉奸,gogogo!跟我冲,我当年伤痕学满分,保准让小三被你同事连捅二十七刀判轻伤!”】


    ……


    【“带上我们家寿司,他闻一下就知道小三往哪去了。”


    “汪,汪汪!”】


    ……


    【“算我一个,我老婆前几天也跟人跑了,说不定也是跟这小子跑的!”】


    ……


    【“大姐头,难道您也对捉奸感兴趣啊?”


    “庸俗。”


    “那您跟上来干什么?”


    “两个男的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我去看看那个


    女孩子受伤了没有。”


    “大姐头……不是我多嘴,我知道你最近失恋了很郁闷,但是直女你见一个爱一个,这次你就别去冒险了。”


    “滚,闭嘴!”】


    “……就是这样,我们本来就几个人,结果走在路上,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交警,刑警——嗯,还有一些带着警犬的特警。今天值班的大家听说要去帮同事捉奸,都很感兴趣,所以就自告奋勇跟了上来。”


    年轻警察一脸正色地解释。


    警视:“…………”


    警视的沉默震耳欲聋。


    感觉自己手下的警局可能要完蛋了,他吼道:“你们……你们难道都很闲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旁边的手下遮住他暴怒喷出的口水,弯着腰凑过去劝他:“警视,大家也都是一片好心,而且结果总归是好的。”


    警视大怒:“结果是好的?那爆炸是怎么回事,主谋又为什么没抓到!”


    年轻警察为难地低下了头:“爆炸在我们赶到之前就发生了。至于主谋……他反应太快,我们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爆炸发生后,我们立刻冲进了建筑里,结果只看到了一个撤退得最慢的同伙和地上死亡的焦尸。”


    警视的眉毛皱得都缠在了一起:“那具焦尸又是哪冒出来的?你们报告上竟然写他是围观的路人?”


    “抱歉,长官。”年轻警察回答:“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被抓的卡迈尔说不是他们FBI的人,那具焦尸也不是我们警局派去的人。不过我们初步怀疑,他很有可能是受害者女朋友的另一个小三!”


    警视有点绕不清这个关系了:“等等,你是说……除了要去决斗的那两个傻子,案件里的女方可能还有一个男朋友?”


    年轻警察点头:“是的,但这只是调查后的猜测,焦尸也有很大概率只是路过去看热闹的普通市民,我们都不清楚他是去干什么的,所以就在报告上写了‘围观路人’。”


    警视:“……”


    群众身边果然处处都是危险……


    谁知道会不会走在路上就碰到两个为了女人决斗的疯子,最后自己还被他们炸死了。


    警视立刻教育起自己的手下:“看到了吗,这就是去看热闹的下场!”


    在场众人立刻大声回应:“是,我们明白了!”,却没有一个人继续说自己下次再也不敢去凑热闹了。


    警视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地疼。


    一旁的手下适时凑过去,小声问:“长官,那现在……被抓的FBI该怎么处理?”


    一个小小的捉奸斗殴投诉,最后竟然牵扯出了一群潜藏在日本的FBI?


    这和上厕所捡到了金子有什么区别?


    警视揉了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说:“怎么处理?这群FBI竟然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撒野,当然是立刻把他交给警视长!”


    ……


    “现在警局的情况就是这样。”


    风见裕也把自己从警局探听到的一切消息,全都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降谷零。


    “被抓的那个叫卡迈尔的FBI已经交给了警视长处理,但作为主谋的诸星大应该已经顺利逃脱了。”


    降谷零:“…………”


    风见裕也说完后,听电话的另一边一直没有声音,于是便追问了一句:“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电话的另一边继续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才幽幽地说:“你知道现场被炸死的焦尸是谁的吗?”


    风见裕也疑惑:“是谁?”


    降谷零骂了一句:“他要是围观路人,那诸星大就是日本首相。”


    “砰——嘟嘟嘟……”


    降谷零用力把电话挂断,接着立刻拨通了朝崎爱丽丝的号码。


    电话铃足足响了一分钟也没有人接起。


    他反复了一次,第二次打过去时,朝崎爱丽丝竟然直接关机了。


    降谷零黑沉着脸把关机的提示音按掉。


    他思索了几秒,最后当机立断拨通了一个新号码。


    降谷零原本以为自己在卧底任务结束前,绝不会再主动联系这个人,没想到今天就要破例了。


    “叮,叮铃——”


    电话铃这次只在他手中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熟悉的声音瞬间从话筒中传来:“这里是松——”


    降谷零上来就是一句:“你去和诸星大决斗了?”


    “噗,咳咳咳……”


    松田阵平差点因为这句话被空气呛死。


    他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去和诸星大决斗??”


    降谷零眉心紧皱:“你果然认识诸星大。”


    松田阵平缓过气来:“本来就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降谷零追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正在撤离案发现场的松田阵平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立刻几步就远离了身边乱糟糟的人群,靠在角落的阴影里说:“喂,降谷零。几年不见,你第一通电话就是来质问我吗?”


    降谷零冷笑了一声:“呵,几年不见……松田你真是长本事了。”


    一个警察,私闯酒店顶楼,还拿着扳手打架?


    之前他和朝崎爱丽丝那段狗血经历,降谷零都不想多说。


    现在他竟然又卷进了诸星大和琴酒的破事里。


    降谷零咬牙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整件事里他除了闭着眼睛往外冲,朝崎爱丽丝基本什么都没告诉他。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朝崎爱丽丝说,在事情基本结束之后,借给他们安全屋的房东会给他打一个电话。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望着不远处攒动往来的人群,墨镜后的眼神像是死掉了一样。


    他有些无语道:“我可没你降谷零有本事,你多厉害,说消失就消失好几年。”


    消失了好几年后回来,借个房子还要放一百多个监控,摄像头甚至都放到卧室里去了。


    和朝崎爱丽丝谈交易,在咖啡厅里谈还不够,非要到酒店顶楼去开个房继续谈。


    松田阵平可不觉得这会是警方高层给他的任务。


    他理直气壮地反问:“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降谷零莫名被他怼了一下,顿了几秒才说:“我现在没时间废话,朝崎爱丽丝手机关机了,她让你来应付我?”


    松田阵平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她没出事吧。”


    降谷零骂道:“松田你恋爱入脑了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让你去死难道你还真要去?”


    松田阵平一边接他的电话,一边开始给朝崎爱丽丝发短信。


    得到【安全。】的回复后。


    松田阵平苦笑


    了一声说:“让我接个电话就要死了,那我也不用当警察了。”


    降谷零沉着脸:“别扯开话题,现在重点不是接电话。整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朝崎爱丽丝去干什么了?”


    松田阵平当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他现在手上只有朝崎爱丽丝之前发给他的,那份内容格外狗血的《复仇计划》。


    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只能试探着问:“你觉得她去干什么了?”


    降谷零:“……?”


    电话的另一边听到他的话后,诡异地沉默了很久。


    松田阵平都以为他可能要把电话挂了。


    降谷零忽然恨铁不成钢地说:“看来她在你面前隐瞒了很多事。”


    降谷零:“实话告诉你,朝崎爱丽丝今天和诸星大一起去杀琴酒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懵了:“杀琴酒?”


    他赶紧把手机里的《复仇计划》文件调出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上面写的内容——


    【复仇计划——都市女人拯救幸福情仇大戏】


    【一个柔弱善良的女人,如何被现实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松田阵平声音不可置信道:“为什么说她和诸星大去杀琴酒了……难道琴酒死了??”


    降谷零被他骤然拔高的声音激得耳膜一痛。


    他赶紧把话筒拿远:“别激动,琴酒就算死了,也只是少了个追杀你的人而已。别忘了,朝崎爱丽丝还有个没离婚的前夫,你还是个没名分的。”


    松田阵平:“……谢谢提醒。”


    降谷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真够乱的,松田你看你都招惹了些什么人。”


    松田阵平皱眉:“关我什么事?我今天就只是下班之后去找她而已,然后突然就爆炸了,现在你又过来说琴酒死了。”


    “哼,琴酒究竟死没死透还不好说。”


    降谷零冷哼了一声,“我只知道你就是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傻子”


    降谷零:“朝崎爱丽丝要去搞这么大的事情,你每天都在她旁边,难道一点迹象都没发现吗?”


    ……迹象?


    松田阵平瞟了一眼手里的计划书,忍着被“情仇大戏”恶心到的感觉说:


    “迹象当然有……但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爱丽丝那个跑两步就大喘气的样子,某一天忽然说要去把仇人干掉,然后就动手了,这话说给你你信吗?”


    降谷零无语了:“我当然信。当初你把她从琴酒身边救出来的时候,没发现她其实下狠手很快吗?”


    这可是天选偶像剧式女主,集万千狗血经历于一身的女人。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降谷零就在她身上看到了“人/妻”、“孽债”、“第三者”、“强制爱”、“弟弟抢嫂子”、“治愈男二为爱牺牲”、“黑/帮反派千里追杀”……


    现在多一个“小白花奋起手刃仇人”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吗?


    跟她之前的经历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现在朝崎爱丽丝身上发生什么事,降谷零都不会觉得奇怪。


    降谷零问:“你什么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


    连他作为组织里的高层都不知道,朝崎爱丽丝后来在工作室里究竟在搞些什么鬼。


    就琴酒那副每天监视她的架势,她能被松田轻易救出来?


    松田阵平听到他的话,没忍住啧了一声:“爱丽丝和你说,是我救她出来的?”


    降谷零:“嗯。”


    松田阵平否认:“没这回事,是她自己找机会从琴酒身边逃出来的。”


    降谷零:“?”


    松田阵平回忆着当初在工作室偶尔碰到琴酒时的情形,实话实说道:


    “那家伙喜欢她喜欢得要死,基本是要什么给什么,只不过她还是每天都不高兴。”


    ……被抢走的嫂子能高兴得起来吗?


    降谷零无语道:“这么说,她和你走了之后,精神状态倒是逐渐好起来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地救了她?”


    松田阵平:“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降谷零思索了一会,朝他确认道:“朝崎爱丽丝之前的确有想要去干掉琴酒的迹象?”


    松田阵平看着《复仇计划》上的内容,挂着死鱼眼:“算有吧。”


    降谷零倒不觉得意外,他只继续问:“那诸星大和她在工作室时期关系很好?”


    松田阵平回忆道:“一般,不过爱丽丝有提到过,诸星大说‘之后会一直保护她’。”


    降谷零:“他骗鬼呢。”


    松田阵平:“……爱丽丝也这么说,而且她说,诸星大说会保护她的前提是,让她去当个什么诱饵。”


    降谷零:“???”


    降谷零:“这你都没发现有问题?”


    松田阵平:“她当时已经拒绝了,而且就在我面前拒绝的。”


    降谷零觉得他的智商简直是负数:“那她不能之后又和诸星大联系上了?”


    降谷零:“琴酒那么喜欢她,把她抓回去肯定又只是关起来而已,那个疯子追杀的人一直是你!松田阵平,她都为了你来找我做交易了,难道你觉得她不会为了你,去和诸星大合伙把琴酒干掉?”


    松田阵平:“…………”


    她还真就不会。


    松田阵平很有自知之明。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为了我去杀琴酒?”


    降谷零反问:“你觉得她做不出来?”


    松田阵平揉乱自己的卷发:“倒不是觉得她做不出来……我也不想骗你,只是我觉得我在她心里还没那么重要。”


    松田阵平把《复仇计划》的文件上下来回又翻了一遍,直说道:


    “我也实话告诉你吧,爱丽丝她只说让我等房子主人的电话,如果有人要问起她的事,就直接照着她写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回答。”


    降谷零问:“她写了什么?”


    松田阵平直接从《背景信息》那一栏开始读:


    “当幸福生活化为泡影,冷漠刻薄的弟弟,自私的哥哥,她苦苦维持的婚姻,更在弟弟的介入下彻底粉碎,无可救药的坏男人让她——”


    降谷零赶紧打断:“停……这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松田阵平赞同地点头:“我说过内容很恶心了,她说没关系,就让我照着读。后面还有呢,‘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萌芽,她小心翼翼,却抵挡不了第三者的诱惑——’等等,这个第三者难道说的是我吗?”


    降谷零:“……不是你难道是我,你才意识到自己是个第三者?”


    松田阵平之前看过好几遍,都是忍着恶心草草略过,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认真读出来。


    松田阵平震惊了:“我什么时候诱惑她了?”


    降谷零甚至觉得松田此时的语气好像有点得意。


    他催促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诱惑她的,继续,后面的内容?”


    松田阵平又继续往下念:“‘因为欲望,她背叛了婚姻——’这段就算了,我来念有点奇怪。等会我把文件全部发给你,反正这里面最后一句是‘该用什么办法,报复让她遍体鳞伤的罪恶根源?’”


    办法就是让琴酒死。


    降谷零在心里默默补充。


    这都是些什么狗血虐恋情深……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你一会发给我,我自己看。真受不了你,她稍微用恶心一点的说法掩饰,你竟然就没发现她今天要去和琴酒拼命?”


    松田阵平:“……”


    降谷零指指点点:“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


    松田阵平:“明显?”


    降谷零:“当然。你以为她真的是在拍偶像剧吗?这是现实,是会死人的,她要犯傻你不拦着她?”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我很久以前劝过,她不会听我的。”


    降谷零:“劝?绑住她啊,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去当诱饵,然后让诸星大这个不怀好意地去帮她干掉琴酒?”


    松田阵平觉得降谷零在说一些废话。


    要是他能绑住朝崎爱丽丝就好了。


    就她教学时候的捆绑水平,还指不定是谁绑谁呢……


    松田阵平又一次确认:“所以她和诸星大今天真的成功了吗,琴酒死了?”


    降谷零黑着脸,沉声道:“大概。诸星大撤退得很顺利,琴酒没有干扰,有很大概率他已经无法行动了。”


    松田阵平:“那被引过去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随口说:“朝崎爱丽丝和诸星大应该没能达成一致意见。诸星大的第一选择绝对是活捉,但她要琴酒死,那就只能再想办法,让诸星大来不及带他走,只能就地处理。”


    “利用一个简单的谣言,就把一大群警察在短时间内引了过去,够厉害的。”降谷零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黑/帮偶像剧女主下手都这么狠吗?”


    松田阵平:“……”


    又是谣言啊……


    谣言对于朝崎爱丽丝来说,似乎既是伤害,也是武器。


    她究竟听过多少恶毒的谣言,才学会了去利用它们?


    松田阵平莫名感到心里一纠。


    他强行转移注意力,来掩饰自己的想法。


    松田阵平扯了一下嘴角,仿佛在炫耀一样:“那天她用垃圾袋套你头的时候,你不就该明白她下手狠了吗?”


    降谷零:“喂。”


    松田阵平从角落里起身,走出阴影说:“总之应付你的工作,我应该已经圆满完成了,现在我该去接她了。”


    降谷零有点被他腻到了的恶心感:“……我真是服了你们。”


    松田阵平又想起来:“对了,正好说起,降谷零,你脸还肿着吗?”


    降谷零:“你想怎么样?”


    松田阵平笑道:“没事,多肿两天,爱丽丝回来说,那天你强迫她联系前夫的时候她都要哭了。”


    降谷零:“滚——”


    松田阵平适时把电话掐断。


    通话刚一挂断,他的短信铃声就响了起来——


    【早点带她去离婚。】


    短信内容出现在屏幕上。


    松田阵平甚至都能想象出降谷零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这个以前容易上头的笨蛋,现在竟然能平和地对朋友说出这种话了吗?


    松田阵平笑了笑,回复道:【》》不劳你费心,东西拿好。】


    他将文件给降谷零发过去。


    文件发出后,那边不再有回应。


    松田阵平想了想,又顺便给朝崎爱丽丝发了一条:【在哪呢?】


    朝崎爱丽丝很快回复:【》》给你训练的地方,和老朋友续完旧了?】


    【松田阵平:续什么旧啊,他恨不得掐死我。】


    朝崎爱丽丝给他发了一个【:)】的表情,又说【看样子是应付过去了,我很感谢他为我们提供场地。】


    松田阵平问她:【你现在这么轻松,看样子成功了?】


    【》》朝崎爱丽丝:应该……不过更重要的还在后面。】


    松田阵平又问她:【真成功了?我怎么听说琴酒死了……】


    【》》朝崎爱丽丝:也算是死了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诸星大准备好了让他‘死亡’的一切,地点、陷阱、麻药、炸弹……还有尸体。在组织那边的话,琴酒应该已经算是‘死’了吧。】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发送道:【你把他的‘尸体’放到哪去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一具在爆炸现场,还有一具嘛……他们FBI抓人,只需要让其他人觉得琴酒死了就行,而我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松田阵平把手机按得啪啪作响:【别扯开话题,算了,你等我过来再找你算账。】


    【》》朝崎爱丽丝:快来找我算账吧,你动作太慢了。】


    【》》朝崎爱丽丝:他应该也要醒了。】


    趁松田阵平还没被她气死,朝崎爱丽丝放下了手机。


    她微微低头,往身边望去。


    这个地方阴暗又潮湿,是安全屋地底下的防空洞。


    很难被人发现,自然也不容易逃脱。


    四周的墙壁上零星散布着幽绿的苔藓。


    空气中水与霉菌的气味混合,让地底变得像是一所密不透风的监牢。


    波本还真是给她选了一个好地方……


    “嗒,嗒,嗒。”


    她的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朝崎爱丽丝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缓慢朝昏暗的地底深处走去。


    ……


    地底深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周围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吱呀——”


    忽然,在漫无边际的黑暗过后,一丝光线伴随着推门的声响,从门外挤进了狭小的空间。


    光线顺着墙沿缓缓移动,照射到苍白的皮肤上。


    琴酒的手腕动了动。


    “哗啦,哗啦……咚。”


    肩膀和手臂撞上了锁链,缠绕在他身上的重物瞬间将他的动作固定住。


    “逃不掉的,为了抓住你我们准备了很长时间。”


    声音从门边传来。


    琴酒缓缓抬起头,朝光线的方向望去。


    伴随着光线中飘忽的金色粉尘,从门外走进一个黑发黑眼的女人,鼻梁上的镜片在昏暗的环境里反射着幽幽的冷光。


    她戴着一双白到晃眼的手套,纤长的手指间随意地夹着一支钢笔。


    走近他时,她的动作带起一阵细微、潮湿又腐烂的空气。


    钢笔的金属色在她的指间轻轻转动,与锁链反射泛起的幽蓝一起落入她的眼睛里。


    琴酒看着她的眼睛。


    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对他说:“这里是FBI,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第67章 爱丽丝:“……好劲爆的……


    “这里是FBI,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陌生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能依稀看到她侧脸的轮廓,以及瞳孔中的银色光点。


    漆黑,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黑暗中酝酿,漫长的沉默后,琴酒忽然出声了——


    “FBI?”


    声音略有些低沉和沙哑。


    站在门边的女人听到他的声音,脸侧的碎发微微晃了晃,似乎是在点头。


    她语调平静地确认道:“是的,FBI。”


    “……”


    琴酒再次沉默了。


    大概是早就预想到了他此刻的态度,陌生女人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


    她熟练又公事公办地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将它打开,右手一直挂着的钢笔转了一圈,点在了文件夹内的纸面上。


    她站在逆光的地方,面无表情地例行审问道:“如果你没有要主动交代的内容,那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首先第一项,姓名?”


    琴酒:“……”


    “不说吗?那下一项,年龄。”


    琴酒:“…………”


    “那性别?”


    琴酒:“?”


    陌生女人的声音平静得就像一条直线。


    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将内容尽数记录下来:“连性别也不清楚?那我在这一栏也写‘情况不明’了。”


    她将手中的钢笔落在纸面上,开始写字。


    “嗞……嚓。”


    笔尖和纸面触碰,逐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琴酒略微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枚在黑暗中开始缓慢移动的金属笔尖。


    银色的笔尖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般,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游移。


    四周的环境幽暗又安静,一点细微的声音会很明显,却又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琴酒感到耳膜有些痒。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伤口,轻微地咳嗽了一声。


    黑暗中移动的笔尖没有丝毫停顿,依旧连贯又流畅地写着一些他看不见的内容。


    琴酒半闭着眼睛,往后靠了靠,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他的动作带起了一点细碎的锁链碰撞声。


    然而朝崎爱丽丝连灯都懒得打开,自然也没心思去在意那点背景里的杂音。


    她只是站在离门边不远的的地方,心无旁骛地低着头,一笔一画地认真写字。


    “确定要问我这些?”


    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她耳边。


    朝崎爱丽丝的动作这才顿了顿,接着她头也不抬地用停下的钢笔指了指墙角的监控说:“上面让我先来把基础信息填满,给我的表格上是这么要求的,请你配合。”


    琴酒:“……”


    他完全不想配合。


    看他一副困倦的样子,朝崎爱丽丝一边用笔记录着,一边公事公办地说:“我会如实记录你现在的每一句话,之后上报给局长。”


    “如果你不够配合,后续是无法得到宽大处理的,请自行决断。”


    她说话时一脸正色,似乎是警告,但看起来又像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没什么情绪。


    琴酒忽略了她的警告,只问:“每一句都写?”


    朝崎爱丽丝像机器人一样,把“每一句都写”这句话照实


    记录下来,确认道:“是的,每一句。”


    “……”


    “…………”


    “男。”


    纸面上,移动的笔尖忽然停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缓缓抬起头,往声音的来源望去。


    “我说,性别男。”


    “不写吗?”琴酒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甚至有些放松。


    他的手臂自然地落下,动作将锁链在地上拖拽了一段距离,和他手腕上科技感的电子手铐碰撞出刺耳的敲击声


    在被她强行塞进这间审问室前,琴酒的面色还呈现着一种不正常地苍白。


    然而即便他那时已经重伤昏迷,锁链已经牢固地缠绕在了他的肩膀和手臂上,却依旧不像是禁锢,而像是……


    蛇类的鳞片。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看着他。


    两秒钟后,她面无表情地垂眸,在性别那一栏后面画了一头猪。


    猪被她画得又圆又胖,朝崎爱丽丝抬起笔尖,照着表格后面的内容再次一字一句地读道:“请问你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动机?”


    朝崎爱丽丝释义:“比如为什么要多次进入美利坚领土,为什么要袭击FBI的探员,是因为受人指示还是基于无聊的自发型犯罪。”


    “那就是无聊吧。”


    琴酒随口回答。


    他靠在墙沿,回答问题时的气息均匀又舒缓,完全不像是之前被她捅过一刀,也不像才被诸星大谋害过,刚从麻醉中清醒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不禁产生了怀疑,这混蛋真的受伤了吗?


    但他身上的伤口应该是不会说谎的。


    琴酒晕着被她捡走的时候,腹部隐约露出的伤痕就像是裂纹一样。


    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如同被子弹打碎的玻璃,伤口的纹路从中心龟裂开来,和岩浆烧红过的干裂土地没什么两样。


    这样他都没死真是个奇迹——


    “咳,咳咳。”


    正在她思考时,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朝崎爱丽丝的思绪。


    她回过神。


    “啪嗒……啪……”


    在黑暗中,朝崎爱丽丝猛然听到了伴随着咳嗽声滴落下的血。


    一滴一滴,声音清脆地敲击在地面上。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暗中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琴酒似乎是在抑制咳嗽带来的生理性疼痛,躯体却不受他的控制,因为神经的牵扯而轻微颤抖。


    颤抖……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


    可怜之余还有点不合时宜的可笑。


    似乎从来没看到他会痛成这种不受控制的样子,麻醉的药效应该是完全消失了。


    一头牛的剂量都药不了他多久,要是琴酒一会儿因为伤口疼晕过去了,今天她还能继续她后面的计划吗?


    只有一个肾的男人果然不行。


    朝崎爱丽丝在心里摇摇头,丝毫没有惊讶于自己此刻的平静。


    自从那通不欢而散的异世界来电后,琴酒这张和阵酱一样的脸,似乎就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要不是为了回家,管他死不死呢。


    朝崎爱丽丝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血迹,血珠像断线一样落下,逐渐汇聚成了一洼小小的湖泊。


    她抬起头,随口问了一句:“继续?”


    “咳,咳咳咳!”


    朝崎爱丽丝:“……”


    看来是不能继续了。


    确实听起来就像下一秒要死了一样……这声音不论谁听了都会做噩梦吧?


    朝崎爱丽丝:“…………”


    她选择今晚先睡个好觉。


    朝崎爱丽丝转身就准备走了。


    她转过身,将审问室的门大拉开,门外的光线瞬间扑了进来,将漆黑的房间填满。


    骤然亮起的环境让朝崎爱丽丝眯起了眼睛。


    有些刺眼。


    在琴酒咳嗽的背景杂音下,鬼使神差地,朝崎爱丽丝在躲避光线时回了头。


    亮起的房间内,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突兀地交汇,又迅速错开。


    水,光,近乎于黑的墨绿色瞳孔。


    咳嗽声停了。


    原本平静的心绪莫名波动了一下,又瞬间平息下来,最终……还是讨厌多一点。


    “砰——”


    门被她随手关上。


    朝崎爱丽丝转身从防空洞所在的地底,沿着往上的路线,一步一步地重新回到了地面。


    地面就是用安全屋改造好的训练场地。


    朝崎爱丽丝看到松田阵平已经早就到了,正在大厅把她之前随便乱放在地上的一些乱糟糟的工具,一一捡起来摆好。


    她缓缓从地底下钻出来,像背后灵一样叫他的名字:“松田。”


    松田阵平被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转身问:“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答,只是苍白着面色又叫了一遍:“松田……”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呕——”


    松田阵平的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不要叫完我的名字就吐啊。”


    朝崎爱丽丝吐得昏天黑地,眼前都要冒星星了。


    松田阵平走过去扶了她一把,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琴酒醒了,你去见他了?”


    朝崎爱丽丝直起腰点点头。


    她用外套的袖子用力擦了一下嘴角,把皮肤搓得通红。


    松田阵平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明知道自己精力不够,就别搞那么多事,这么拼命干什么,要水吗?”


    朝崎爱丽丝只听了最后一句,她又点头:“来一杯。”


    松田阵平臭着脸去倒了杯水回来递给她,顺便还拿了包纸巾,把地上的胃酸给擦了,弄完了又去扯朝崎爱丽丝的外套。


    朝崎爱丽丝吐完脑子还懵懵的,下意识把手往回一缩问:“你干嘛?”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地继续扯她的衣服,嘴上还有点嫌弃地说:“外套上全是血腥味,袖子也被弄脏了,正好扔到楼上的洗衣机里去搅一搅,你不会想就这个样子回去见阿笠博士吧?”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楼上竟然还有洗衣机?”


    松田阵平对她这种不干活的大小姐无语了:“等你发现里面都结蜘蛛网了。”


    朝崎爱丽丝摸了摸头发:“……那你现在洗了,外套也干不了啊。”


    “所以洗衣机旁边还放了一台烘干机。”松田阵平白了她一眼,把她的外套顺利扯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抱着自己光滑的胳膊,像个刚出生的小鸡崽一样,跟着他去楼上,看他轻车熟路地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朝崎爱丽丝坐到一旁的烘干机上夸奖他:“你好熟练啊。”


    松田阵平没回头,耳根却有点红:“这算什么,小学生都会。”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你从小学开始就自己洗衣服吗?”


    松田阵平一边调洗衣机的档位,一边语调平静地说:“洗我自己的,还有我爸的。”


    朝崎爱丽丝小声惊呼:“好能干。”


    松田阵平的耳根瞬间又红了,他有些恼羞成怒地回过头:“喂,就洗件外套而已,不至于吧,难道你这辈子都没自己洗过衣服?”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松田阵平惊了:“真没有?”


    朝崎爱丽丝确认道:“小时候在家里有我爸的手下照顾我,长大之后在意大利,这


    些事就全部都交给阵酱了。”


    松田阵平从她话中听出了一丝怀念:“所以你家不是在意大利?”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当然,我要是敢说我家在意大利,我爸会变得超凶,很可怕。”


    松田阵平取笑道:“啧……你这么大了还怕你爸。”


    朝崎爱丽丝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不过他平时挺忙的,应该不会搭理你。”


    “那可不一定……”


    松田阵平看洗衣机要启动了,回过头去往里面加清洁凝露,他声音微乎其微地嘀咕,“要是你带我去见你爸,你爸肯定会狠狠地‘搭理’我。”


    朝崎爱丽丝没听见:“刚刚你说了什么?”


    松田阵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没什么,走了,半小时后再来烘干。”


    朝崎爱丽丝也没在意,她拍了拍坐着的烘干机说:“别跑上跑下的了,让我坐一会儿,好累。”


    松田阵平气笑了:“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乱搞,我说你……明明看起来完全不像,怎么做的事都是些法外狂徒才会干的。”


    朝崎爱丽丝在易容后,因为发色和瞳色的变化,她原本冷淡系外貌带来的冲击感已经削弱很多了。


    但是依旧不像是能干出这些破事的人。


    松田阵平瞪了她一眼:“你以后别顶着你这张不会骗人的脸去骗人了。”


    朝崎爱丽丝不服气:“我骗谁了?”


    松田阵平指指自己:“我,还有我的同事。你跟他们说我今天要去找诸星大决斗?”


    朝崎爱丽丝愣了:“决斗?”


    话音刚出口,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崎爱丽丝忽然回想起,自己去帮阿笠博士交任务的时候和警局的人说过,松田的下巴是被一个人给打伤的,让他们注意,这几天不要让松田再被打了。


    ……怎么就跑到要和诸星大决斗去了?


    朝崎爱丽丝语调喃喃:“你的同事……好劲爆的理解能力。”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总之他们还是很关照你的,别担心。”


    松田阵平躲开她的动作:“别扯开话题,提供假的报案信息,把警察引到你想要的地方去,干这种事你还有理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否认:“开什么玩笑?报假警是要坐牢的,我这是合法的。”


    “哦,是吗?”


    松田阵平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烘干机的两角。


    他和坐在烘干机上的朝崎爱丽丝平视,两只手臂像是把她圈了起来,随时防止她逃走。


    “那你把某人的‘尸体’带回来放哪了?”


    “关起来了,是吧?”松田阵平看着她的眼睛,甚至还笑了笑说,“这是非法拘/禁,怕你不知道,提醒你一下。”


    阁楼的空间相对于地下更为狭窄。


    在狭小的空间里,她还被限制在了一个更小的地方。


    他的呼吸此时离她很近,胸口的西装领带垂落下来,扫在她的大腿上。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松田阵平。


    过了两秒,她膝盖忽然一动。


    “嗷!嘶……你踢我干嘛!”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腿疼,我活动活动。”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被踢的腹部,暗骂道:“腿疼你就好好坐着,乱动什么?”


    他直起身,又伸手去碰她的膝盖问:“哪疼,我看看。”


    朝崎爱丽丝懒得理他。


    她直接道:“离我远点,还有,被我带回来的某人大概率连日本户籍都没有,他被关多久轮不到你来管。”


    朝崎爱丽丝用余光瞥了松田一眼:“而且非法拘/禁要从24小时以后才算,怕你不知道,也提醒你一下。”


    松田阵平收回手,嘲讽道:“呵,所以你明明都撑不住了,还要强迫自己先去见琴酒,原来是为了赶在24小时之内。”


    “先去探探底而已。”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地说,“趁琴酒还没完全清醒,赶紧把我要做的做完,天知道他恢复精神后会干出些什么来。”


    松田阵平看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音量没忍住提高:“既然他这么危险,万一你没撑住,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他面前了呢?你明明可以等我回来一起。”


    朝崎爱丽丝转头:“又不是什么力气活,我自己就可以。你以为我把他关起来,是要拿鞭子抽他啊!”


    松田阵平反问:“难道不是吗?”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松田阵平听到她这句话,莫名认真起来,甚至一脸严肃地说:


    “你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但是脑子实在不太对劲,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还有家庭教育方面似乎也有很大的问题,身体也很虚——嘶!你又踢我!”


    松田阵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控诉道:“你竟然还踢同一个地方!”


    朝崎爱丽丝瞪了他一眼:“别把你的侧写能力用在我身上,精力这么好,拿去干点正事。”


    她看松田一退就离她两米远。


    朝崎爱丽丝朝他招手:“过来。”


    “你要干什么?”松田不情不愿地问。


    感觉到他靠近,朝崎爱丽丝指挥他:“抬头。”


    “之前下巴受伤的地方好像没那么严重了,你恢复力不错嘛。”朝崎爱丽丝仔细观察了一会他微抬的下颚。


    松田阵平别过脸:“又不是骨头断了,当然恢复得快。”


    朝崎爱丽丝低声喃喃:“恢复了就好……”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不会无故关心他。


    朝崎爱丽丝若即若离的性格实在是有够烂的。


    他直接问:“喂,搞什么,是不是又想让我恢复好了再去帮你干些蠢事?”


    朝崎爱丽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撑着脸说:“松田啊……你知道我今天去探琴酒的底,探出什么来了吗?”


    松田阵平没看她。


    朝崎爱丽丝说:“他现在似乎非常虚弱,诸星大的判断是对的。”


    松田阵平依旧没什么兴趣,嘴上却还是问了一句:“所以?”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我今天没等你就先一个人去见他,你似乎很有意见啊。为什么让你轻松一点,你反而会变得很幽怨呢?”


    …………幽怨?


    这什么狗屁形容词,松田阵平啧了一声。


    朝崎爱丽丝也没有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她只自顾自道:“算了。既然这样,现在要拜托你一件事。”


    松田阵平就知道她肯定有事。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琴酒现在因为重伤,身体状态似乎很不好,我怕我之后要对他做的事会直接把他给送走。”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惊了:“你真要拿鞭子抽他啊?”


    朝崎爱丽丝被他梗了一下,立刻反驳:“当然不是!”


    “如果我想要回家,现在琴酒就还不能死。”


    她忽然伸手拽过松田阵平的领带,仔细端详着他猛然靠近的脸说:“法律上规定24小时以后才算非法拘/禁……所以你这张脸,这24小时内就归我了。”


    松田阵平:“???”


    这两者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松田阵平瞬间察觉到了不妙地气息,想往后躲。


    朝崎爱丽丝拽住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管。


    她单手取下尖头的保护层,对松田笑了笑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避免我之后操作失误……我们来练习吧!”


    松田阵平盯着针尖上的寒芒,越发感到不妙:“练习?放手,你想干什么?”


    “来,面部肌肉再放松一点。”


    “喂,住手……啊——”


    阁楼狭小的空间里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68章 松田:“我让你有……那……


    东京地下情报据点内。


    “喂,听说了吗?组织里的那位……好像在东京出事了。”


    “谁?”


    “那位啊,就是……唉,你没看见伏特加大人刚刚一个人来的时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吗?”


    “啊???你说琴酒?琴酒大人他出事了,死了吗?”


    “嘘,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说话的人把手放到嘴边,示意他赶紧放低音量。


    “谁说他死了,只不过在警局的线人说发现了尸体而已。”


    “你说的这是日文吗,我怎么听不懂?”


    “笨!这有什么听不懂的……死,还是没死,这是一个问题,但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我们只需要如实上报‘发现了他的尸体’,就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其他大人那边怎么说,黑麦大人最近不是也在东京吗,有没有可能……需不需要我回头去调查一下?”


    “当然不!你——你总不能什么都查吧,万一真查出点什么了呢?”


    “???”


    “你小子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件事就很可疑啊!”


    “组织里什么事不可疑?少管那些大人的闲事,把自己的任务做好就行了。”


    “那我们就这样——不是,我说你就真的相信琴酒大人死了吗?”


    “信不信有什


    么关系……小子,我作为过来人今天给你上一课。在组织里说自己相信的人,不一定是真的信了,说不信的,也不一定就是不信。”


    “好复杂……”


    “总之还是那句话,那些大人的事情我们都不要管,在意这些事的其他人自己会去查的。”


    说话的人拍拍他的肩膀:“你没看见之前,那个……就是在组织里如日中天,搞到了很多资金的那个女人,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就连琴酒大人都没管,只有卡尔瓦多斯大人,或许还有波本大人……就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坚持查她的下落吗?”


    “连波本大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去哪了?”


    “我和你说话你怎么就不听呢!别管,谁知道波本大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


    被下属在背后嘀咕了一番的降谷零,此时已经看完了所有资料,正在沉默地思索中。


    他从两方都搞到了第一手情报,但是只要没看到资料里说的实物,降谷零其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就像朝崎爱丽丝之前说的什么“双胞胎”,说得信誓旦旦,他却连“阵酱”这个人都没见到过。


    现在组织的线人说是琴酒死了,但尸体又不是在他面前被炸飞的。


    都在空口说白话,这些人想糊弄谁呢?


    降谷零:“……”


    不过情报还是要看的。


    真正有用的内容,一般都藏在这些人真真假假的话语中,需要人抽丝剥茧,才能逐渐找到一丝真相。


    降谷零看完公文和资料后,又看完了松田阵平发给他的那份《复仇计划》。


    仔仔细细看过两遍,降谷零终于确定了,这玩意儿的确就是朝崎爱丽丝故意为他“定制”的。


    她就是故意写得这么浮夸,想让松田阵平发现不了里面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信息。


    有些话,她似乎只想告诉他一个人。


    或许是言语无法很好地解释清楚,或许是当初时机还未到。


    之前他逼问她“阵酱”的下落时,朝崎爱丽丝只表现得自己像什么都不清楚。


    但真的完全不清楚吗?


    看这《复仇计划》里的内容,朝崎爱丽丝或许的确不知道“阵酱”现在的具体位置,但有些内情,她作为当事人还是一清二楚的。


    她似乎不仅是想借这份《复仇计划》向他传递线索,还希望借他的力,去寻找一下“阵酱”忽然消失的真相。


    是的,朝崎爱丽丝在文件里说,“阵酱”在离开西装店后的某一天,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


    之后就完全联系不上了。


    有一种说法叫“断崖式分手”。


    从朝崎爱丽丝的视角看来,“阵酱”就是莫名其妙地把她托付给松田,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些“未来没有他,也要照顾好自己”之类意味不明地话后,就完全消失了。


    也难怪她会骂他是个混蛋。


    把她一个人留在琴酒身边,身边只剩一个帮不上什么大忙的“第三者”松田。


    她一个人的艰难可想而知。


    现在琴酒死亡了,她身边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


    她终于可以停下来,去好好调查一下那个消失的男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但这个调查又不能当着松田阵平的面明说。


    松田当初虽然没能把她从琴酒身边救出来,但作为所谓的“深情男二”,还是陪她度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岁月。


    如果危机刚没了就要立刻去找前夫,那不是明摆着要把松田给踹了吗?


    朝崎爱丽丝显然不是这种人。


    降谷零揉了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这件事真是太乱了,他明明只想知道为什么“阵酱”会对他的身份一清二楚。


    怎么回过神来,他已经开始在帮人处理感情矛盾了?


    降谷零:“…………”


    降谷零怎么想,怎么觉得都是松田阵平害的他!


    这份《复仇计划》里的言语虽然被朝崎爱丽丝写得很奇葩,但的确将她想要单独告诉他的内容,好好地藏起来了。


    松田阵平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这恋爱脑看了好几遍只关注到里面那点狗血的内容了……


    降谷零没忍住叹了口气。


    松田阵平那个不争气的样子,真是狗看了都摇头。


    不过要是抛开这些不受她控制的破事,朝崎爱丽丝倒的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松田会喜欢她不奇怪。


    降谷零放下文件,往椅背上靠了靠。


    ……算了,让这对苦命小情侣过段安生日子吧。


    今天朝崎爱丽丝经历了这么多,应该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


    要真像他想的那样,松田现在应该在好好地安慰她吧……


    ……


    “啊——住手!”


    训练地的阁楼内。


    朝崎爱丽丝按住松田阵平,手上的针头刚刚戳到他的下巴。


    朝崎爱丽丝:“你乱叫什么,小声点,想被其他人发现吗?”


    松田阵平像个被欺压的小可怜:“如果不是想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什么会怕其他人发现?”


    “闭嘴吧,连打针都怕,你叫这么大声难道就很光彩吗?”朝崎爱丽丝一脸无语地放开他的领带。


    松田阵平抱住自己的胸口,望着针管里幽蓝的液体,一脸惊恐道:“不是怕打针,等等……你究竟要给我注射什么东西?”


    朝崎爱丽丝推了推针管:“放轻松,这是安全的,无害的,还能帮你加速下巴的伤口恢复呢。我专门找隔壁有希子姐姐拿的,很有用。”


    松田阵平才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


    朝崎爱丽丝保证:“当然,你要相信我!”


    松田阵平一听就怒了:“相信你??我这次相信你,你知道我收获了什么吗?现在整个警局的人都认识我了,都叫我‘去决斗的那个男的’,还有人说我是‘决斗仙人’。”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想笑就笑吧。”


    朝崎爱丽丝:“噗。”


    松田阵平:“…………”


    看松田阵平一脸便秘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强行忍住笑,安慰他:“他们夸你英勇呢,‘决斗仙人’多好啊,人家做寿司的奋斗一辈子也就才得到一个和你齐名的‘寿司仙人’而已。”


    松田阵平涨红着脸:“我才不想要,很丢人!”


    朝崎爱丽丝继续安慰道:“不丢人,挺好的,你看我都能写出《复仇计划》那种东西,我觉得丢人了吗?”


    松田阵平被她一提醒,忽然也想起了这事:“说到这个,我之前没问你,就直接把《复仇计划》的原文件发给降谷零了,没事吧?”


    朝崎爱丽丝没在意:“发了就发了呗,就是要给他看的。”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他那么聪明,应该能发现我留下的线索。”


    松田阵平:“……你这是说我笨的意思吗?”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没有,你也聪明。不过我其实也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朝崎爱丽丝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出声问道:“我看你和降谷零关系不错,你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熟悉一些电视剧的内容吗?”


    松田阵平:“电视剧?”


    朝崎爱丽丝本来想直说,降谷零好像看狗血电视剧看得有点太多了。


    但犹豫了一会儿,朝崎爱丽丝只是点头说:“你们当警察的人阅片量都这么广泛吗?我看你不是这样的啊。”


    “刑事科的人一般看这种东西会看得比较多,他们遇见的可不是电视剧,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过降谷零嘛……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


    松田阵平想了想,“以前警校食堂的大妈大爷们,好像特别喜欢看电视剧。我们当时,只要课上提前完成了训练任务,就能先去食堂吃饭。降谷零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完成,大概和食堂的大妈大爷们混得很熟。”


    朝崎爱丽丝恍然大悟:“怪不得。”


    松田阵平笑道:“他每次嘴上都说一点也不好看,实际应该真看了不少。我听景——就是听我另一个朋友


    说,他当时私下还会偷偷骂一些男主,帮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打抱不平呢。”


    朝崎爱丽丝的神色有点恍惚:“听起来……好青春。”


    和波本那张脸对应起来,甚至青春得有点诡异。


    松田阵平想起今天降谷零那通电话,也觉得有点奇怪:“我其实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别管他了,他要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和我们关系不大。”


    松田阵平回过神:“那你给他留线索是什么意思?”


    松田阵平想到《复仇计划》里面的内容就觉得恶心:“还什么第三者的诱惑,这第三者难道指的是我吗?”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点头。


    “第三者的诱惑……还诱惑!”


    松田阵平瞬间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支支吾吾地问,“难道,难道我会让你有……有那种冲动吗?!”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的脸红透了:“怎么不说话,你一直沉默让我很没面子啊!”


    朝崎爱丽丝把手放在下巴处,仔细思索着:“不是,我是在想,如果我现在说没有,好像会让你更没面子。”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真的被她给伤到了。


    他看着朝崎爱丽丝平静的表情,感到自己的少男之心像碎了一样,莫名有点沮丧起来:“喂,难道我在你面前就真的一点男性魅力都没有吗?”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他一圈,才格外认真地评价道:“脱了不说话的时候还行,穿衣服的时候……也就还好吧。”


    松田阵平一听到“脱”这个字就应激了:“你还有脸说!”


    朝崎爱丽丝拍拍他:“乖,别吵。我看过的裸/体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还行’已经是对男性很高的评价了。”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朝他点头:“嗯,现在这样就不错,不说话的时候你的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松田阵平的脸色青红变换,最后莫名挤出了一句:“那琴酒有吗?”


    “什么?”朝崎爱丽丝觉得他话题转换太快。


    松田阵平的声音断断续续:“就是……就是会让你有那种冲动。”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却又并不意外他会问:“额,你说他啊……那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松田阵平咬牙:“当然是真的!”


    朝崎爱丽丝思考了一会儿,才直言道:“想听真话……其实在我还能欣赏出他男性魅力的时候,他忽然说他感觉自己像是我泄欲的工具,当时我就觉得和傻子上床是犯法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本来想说,难道你不就喜欢那种长得好看,脑子又不太对劲的类型吗?


    但这话不能明着讲,不然朝崎爱丽丝又要踢他了。


    松田阵平只能说:“所以你就没有和他——”


    朝崎爱丽丝微微点头:“其实按常理来说应该要的,毕竟当时我还在糊弄他,需要把细节弄得更逼真一点。”


    不然也不会后来被琴酒说,你根本没有用心在骗我。


    “但是后来吧,我就很好奇这混蛋究竟能忍多久。”


    朝崎爱丽丝托着下巴,回忆道,“那时候我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这个了,睡觉之前,看他想强迫我,又忍着不动手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松田阵平:“……你可真是个火上浇油的天才。”


    朝崎爱丽丝:“谢谢夸奖。你想的话,我们俩也可以盖着被子纯聊天。”


    “你真是累晕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松田阵平瞪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话,是真的会让人相信你讲的内容吗?”


    朝崎爱丽丝玩着自己的发尾:“当然是因为知道你不敢,才可以随便乱说,我又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松田阵平不服气了:“谁说我不敢。”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哦,那这个邀请一直有效,等你敢的那天,直接来找我吧。”


    松田阵平的耳根瞬间变红:“我可没有去破坏别人家庭的爱好!”


    朝崎爱丽丝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声:“没事,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不差你这一个。”


    听到她有些苦涩的声音,松田阵平的表情忽然愣了愣。


    他猛地回忆起,朝崎爱丽丝对她前夫的态度,似乎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而关键点就是……


    松田阵平:“……就因为之前那通电话?”


    朝崎爱丽丝冷淡地点了点头:“嗯,就因为那通电话。”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


    “别说他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打断他:“聊完天放松点了吗?那现在放松时间结束,来继续练习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转移话题的语气实在是太生硬了。


    但看她现在的状态,她应该吐完以后就已经进入了省电模式。


    刚刚聊天的时候,朝崎爱丽丝大概都没怎么思考过,不然也不会胡言乱语地把她和琴酒的那点事讲给他听。


    要是他今天再拒绝下去,她可能就真的要哭给他看了。


    松田阵平想了想,在心里埋怨自己妥协得太快,却又把脸凑了过去:“你确定是用来加速伤口恢复的?”


    朝崎爱丽丝一脸诚恳地点头:“我确定。”


    她把松田阵平凑近的下巴轻轻托了托,用注射器谨慎地往皮肤里注入了一点幽蓝色的液体。


    松田阵平只感觉下颚处有些冰冰凉凉的,确实没什么异样。


    朝崎爱丽丝结束之后,立刻把针管收了起来:“看,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


    她伸手戳了戳他还有点青的下巴:“用完这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松田阵平还是有些怀疑:“这药……你原本是只打算用在琴酒身上,对吧?”


    朝崎爱丽丝回答:“是啊,先试试,免得我注射的时候在他的血管里到处乱戳,失手把他给直接送走。”


    到这里松田阵平都还能理解。


    他只问:“这玩意儿的功效真的只是恢复伤口,你对他这么好心?”


    朝崎爱丽丝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了一片薄薄的东西——


    “给,送你的礼物。”


    松田阵平愣了愣:“这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递给他:“口罩,那天我路过百货商店的时候看到的,感觉和你墨镜的款式很配,就买下来了。”


    松田阵平伸出手,将那片薄薄的布料接了过来。


    口罩的款式并不张扬,颜色也很低调,但看起来意外地会很衬他的五官。


    “不是说现在全警局的人都认识你了吗?决斗仙人。”


    朝崎爱丽丝忍着笑,“正好,戴上你的墨镜和口罩,避避风头。”


    松田阵平本来还在看礼物,这时忽然炸毛了:“你就别提这个狗屁外号了!”


    朝崎爱丽丝:“我可是为了你好,这药的药效会持续一段时间,有口罩和墨镜挡一挡能帮你避免很多麻烦。”


    松田阵平:“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那个药有点副作用。”


    松田阵平:“???”


    松田


    阵平傻了:“见鬼!这种事是可以现在才说的吗?”


    “我可没骗你,这药的确是工藤有希子给我的,有加速创伤恢复的效果。”


    朝崎爱丽丝直言道,“副作用也不大,只不过是会让人的面部骨骼,在一段时间内,看起来有轻微的位移和调整而已。”


    松田阵平瞬间意识到,她说的这个“副作用”或许才是关键所在。


    他有些迟疑:“让面部骨骼……有轻微的调整?这是做什么用的。”


    朝崎爱丽丝只是又戳了戳他的下巴,一言不发。


    如果只是几句空口白话,自然是不可能让波本这些聪明人相信她所谓的“双胞胎”。


    琴酒已经被“死亡”了,轻微改变骨骼……


    不是说必须要看到实物,才会相信她的话吗?


    朝崎爱丽丝沉声道:“当然是为了让他们,亲眼见到‘哥哥’的存在。”


    第69章 GIN:“恨我吗?”……


    松田阵平:“哥哥?”


    “就是黑泽阵,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我没告诉过你吗?”朝崎爱丽丝随口道。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等等等,什么?双胞胎……哥哥??《复仇计划》里写的都是真的,那你不就是琴酒的嫂子了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是啊。”


    松田阵平脱口而出:“那琴酒还强迫你?”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他做不出来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他原本以为,朝崎爱丽丝遭遇的大概只是被“危险分子强抢人/妻”而已,虽然这已经很离谱了……但怎么现在好像更离谱了?


    这关系乱得有点太超过了吧,真不是伦理电视剧里才会演出的内容吗?


    松田阵平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之前电话里,降谷零会说朝崎爱丽丝像黑/帮偶像剧女主角了。


    这还真不能怪降谷零想象力丰富。


    实在是现实过于炸裂了。


    松田阵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在短时间内遭遇了猛烈的冲击,就像有人想强行往他的脑子里倒垃圾一样,垃圾车轰隆隆地从他的脑海中开过,直接把他还能正常工作的大脑给碾得稀碎。


    松田阵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尝试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他看了一眼朝崎爱丽丝,又迅速收回目光,接着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朝崎爱丽丝半闭着眼睛,面容格外憔悴,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困,还像是陷入了一些痛苦的回忆中。


    她语调模模糊糊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说很奇怪也好,说很恶心也好……没关系,我已经逃出来了,没关——唔。”


    下一秒,朝崎爱丽丝猛然从回忆中惊醒。


    她眨了眨眼睛,感到自己的后耳似乎触碰到了他微卷的黑色发丝。


    他抱住她的动作并不算温柔,不知道是因为应激反应,还是其他的原因,朝崎爱丽丝感觉得到,他搭在她后颈的手臂似乎异常地紧绷。


    紧绷……既然这么紧张,就不要抱了嘛。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挣扎,松田阵平掌心的温度逐渐升高,变得滚烫起来。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在她醒着的时候拥抱她。


    怀抱的温度也格外地高。


    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在看不见朝崎爱丽丝的表情后,松田阵平才语调断断续续地说:“虽然你……好像不需要我的同情,但……别担心,他们两个……现在都不能伤害到你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动。


    松田阵平拍了拍她的后背。


    非常诡异地,做完这个动作后,松田阵平的内心逐渐升起了一丝前所未有地信心。


    据他观察,朝崎爱丽丝可能是这世界上最怕麻烦的人了,如果没点动力,她能迷迷糊糊地躺一整天。


    之前他的确是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但这家庭内部自己都打起来了,还能让她幸福吗?


    基于朝崎爱丽丝对于男性的偏好,她的第一选择绝对是单纯,能干,听话……最好就是那种长得好看,智商又不太高的类型。


    要是不符合这几个条件,就算有人为她打得头破血流,她可能都只会先回去睡一觉,最多在他们打完后,再帮忙叫个救护车。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这对麻烦的双胞胎,就让他们自己打去吧!


    他松田阵平可是身家清白,家庭关系简单,正统的国家公务人员!


    松田阵平伸出手,摸了摸朝崎爱丽丝近在咫尺的头毛,一脸认真地对她说:“我无条件支持你远离这两个男人!”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没懂他的意思:“当然要远离——不对,你之前竟然没打算支持我吗?”


    松田阵平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你和前夫就因为一通电话决裂,怎么听都像只是气话。”


    他又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会在她情绪明显不对劲地时候去当什么“诱惑的第三者”。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他所料,朝崎爱丽丝听到他的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我和他是因为原则性问题才决裂的。”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决裂。


    然而松田阵平却立刻接话:“所以我现在无条件支持你,以后你前夫来了,我立刻帮你把他赶出去!”


    朝崎爱丽丝:“???”


    他怎么莫名其妙就燃起来了?


    松田阵平的态度忽然变得异常积极。


    朝崎爱丽丝揉揉自己有些惺忪的眼睛,想强行恢复一下神智:“怎么回事,谁说黑泽阵要来?”


    松田阵平松开她,愣了愣:“刚刚你不是说,要让人亲眼见到‘哥哥’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对啊,但他来不了。”


    松田阵平:“?”


    让我们说日文。


    朝崎爱丽丝指了指他的下巴,又指指自己说:“那个针管里的药……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用来易容的。”


    “易容?”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被垃圾车碾碎了的脑子,此时像是又被重新组装了起来。


    他沉默了几秒,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要说的话:“难道你想把琴酒……易容成你前夫?”


    朝崎爱丽丝却肯定道:“看,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想把姑且算是她前夫的弟弟……易容成前夫?


    松田阵平倒宁愿自己是个蠢货,根本理解不了这诡异的内容。


    他觉得自己的言语匮乏得可怕,除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似乎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所以松田阵平选择了闭嘴。


    自从和朝崎爱丽丝再次相遇,他好像就一直在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路上,至于她为什么一直在水火之中……那就别问了,免得伤感情。


    松田阵平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搞个假的出来是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在问一些废话。


    这就像警察在问犯罪分子:“为什么要印假/钞?”


    答:因为真钞票印不出来啊。


    她要能直接把黑泽阵从另一个世界弄过来,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朝崎爱丽丝拍拍自己的脸:“今天我好像说太多了,趁我脑子转不动的时候,你在故意套我的话吧?”


    松田阵平没有否认。


    每次朝崎爱丽丝累得晕乎乎的时候,都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不管是抱她也好,还是套话也好,她几乎都不会拒绝。


    她甚至会下意识变得话多,来掩饰她说话没经过大脑思考,还会故意颐指气使地指挥他做这做那,想掩饰她现在其实很好欺负。


    看起来……其实可爱得有点过分了。


    话音刚落,朝崎爱丽丝就单手撑住烘干机,坐直身体,往旁边指了指说:“衣服洗好了。”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从洗衣机里拿出她湿掉的外套说:“哦,那你下来,现在要用烘干机。”


    “我不要动。”朝崎爱丽丝开始任性了。


    松田阵平都没和她争辩,直接单手把她抱了下来,另一只手把湿衣服塞进烘干机里,开始调档位。


    朝崎爱丽丝木着脸:“我饿了。”


    松田阵平没回头:“回去给你做饭。”


    “不要,阿笠博士上次说你做的饭很难吃。”朝崎爱丽丝开始挑刺。


    松田阵平:“……别造谣了,那是因为食材有限,阿笠博士那个身材能受得了和你一样只吃藜麦和蔬菜吗?”


    朝崎爱丽丝:“那你为什么不给他弄其他的?”


    松田阵平知道她在无理取闹:“阿笠博士那么大年纪,早该控控血糖了。”


    朝崎爱丽丝:“这是虐待老人。”


    松田阵平无所谓:“你还虐待我了呢,我说什么了吗?”


    朝崎爱丽丝不服气:“我怎么虐待你了?”


    松田阵平看了看自己抱着她的另一只手:“怎么虐待?那你先给我下来,自己站着,洗个衣服还要照顾你,我就算是八爪鱼手都不够用。”


    朝崎爱丽丝超大声:“想吃八爪鱼。”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发现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还问:“怎么了?”


    见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说什么,松田阵平叹气道:“吃完你就过敏死了。”


    朝崎爱丽丝打了个小哈欠:“没那么严重,能舔一舔。”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咬牙:“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你说话不动脑子的时候真的很过分!”


    说完这句话,他臭着脸把烘干机的门“砰——”地一下关上,看起来像很生气。


    朝崎爱丽丝完全没懂他的少男之心又在哪里受了挫。


    她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事实上,她也的确就这么失去意识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朝崎爱丽丝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楼的沙发上,身上搭着一件干燥的,有清洁凝露香气的外套。


    松田阵平没在旁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小时,她并没有昏迷太久。


    她半坐起身,将从身上滑下去的外套拿起来,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朝崎爱丽丝其实还想再多躺一会儿,但是时间不会等待她。


    她要回家。


    要在她还能动的时候,赶紧找到那个能带她回家的契机。


    父亲,舅舅,碧洋琪姑姑,草壁……他们都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她。


    朝崎爱丽丝强忍着浑身的酸痛,站起身,往一旁桌子上的医疗箱走去。


    医疗箱里还有一根针管,里面有她熟悉的淡蓝色药液。


    朝崎爱丽丝将它拿出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又把眼镜戴上,打开了眼镜的追踪功能。


    追踪眼镜是之前阿笠博士和变声器一起送给她的。


    朝崎爱丽丝看到FBI那边的位置已经在往她所在的地方靠近,大概是反应过来,在追查她的痕迹了。


    而另一边,琴酒的位置还没有改变,依旧在之前的地方。


    她思索了半秒,当机立断,拿着针管往地底下走去。


    地底下一如既往地阴暗又潮湿。


    虽然她在几个小时之前就来过,却仍旧很不适应这种昏暗的环境。


    朝崎爱丽丝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到那间审讯室,将门打开。


    房间内,琴酒的姿势都没有变过,依旧是被束缚着的样子。


    她开门时,金属的开关会发出声音。


    在门动的一瞬间,屋内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


    幽默。


    琴酒怎么这么快就学会黑泽阵那一招了?


    朝崎爱丽丝刻意忽略了那点杂音,只面色冷淡地拿出针管,对里面的人说:“医疗援助。”


    只要是正常的机构,在犯人受伤,无法继续审问工作时,都会为其先申请医疗援助。


    FBI虽然不那么……正常,但至少不会像黑/帮一样,第一天就虐待俘虏。


    “……咳。”


    朝崎爱丽丝当然知道除了自己的戒指,其他什么药都治不好琴酒身上的伤。


    她单纯就是想找个理由先把药液打进去而已。


    朝崎爱丽丝依旧没有开灯,只凭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往琴酒身边走去。


    她动作干净利落地取下针管的保护层,接着立刻将针头靠近了他的脖颈。


    琴酒偏了一下头。


    他银色的长发拂过她的指尖,带起一丝让人不悦的血腥味。


    “请配合我的工作。”朝崎爱丽丝沉声道。


    虽然她是这么说了,但其实朝崎爱丽丝并不意外他会抗拒。


    毕竟按琴酒的理解,他肯定不会相信她拿的是药,只会觉得是吐真剂之类的东西。


    吐真剂会像火烧一样,顺着注入的方向一路烧到大脑,把人的理智全部烧成灰烬。


    那种钻心的疼痛,就像把人架在火上烤一般。


    就算当初给她用的那一版是改良版的桃子味,那种感觉也并不好受……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眼眸,盯着针尖看了一会儿。


    两秒后,她侧过头,忽然发现琴酒在看她。


    琴酒的目光与之前没有变化,没什么情绪,就只是看着她。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很快,把针头瞬间插进了他下颚与脖颈的交界处。


    琴酒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哼。


    如果不是靠得足够近,朝崎爱丽丝或许都听不见他此时的声音。


    “这时候你才该咳嗽。”她面无表情道。


    “……”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目光专注地盯着针筒里的药液。


    指尖开始往前推。


    忽然,朝崎爱丽丝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恨我吗?”


    “别做梦了。”


    朝崎爱丽丝的手平稳地,将药液注入了他的体内。


    第70章 爱丽丝:“我经常被男人……


    “恨我吗?”


    “别做梦了。”


    朝崎爱丽丝的手平稳地,将药液注入了他的体内。


    她的表情冷淡到没有丝毫温度,把药液推入他的体内时,目光也没有移向他。


    琴酒的眼神忽暗,视线落在她苍白的手腕上。


    如果现在用这只手,将针筒捅进他的喉咙的话,血会瞬间从伤口中喷涌出来。


    散开的血珠会落在她的指缝,侧脸,下颚……顺着脖颈的线条往下,慢慢蜿蜒出一道极细的红痕……


    是漂亮的殷红色。


    淡蓝色的药液和她血管的颜色相近,但针筒里究竟是什么,琴酒其实不怎么在意。


    药液被完全注入。


    朝崎爱丽丝略微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琴酒,察觉到他又在看自己。


    他的瞳孔因为重伤略有些涣散,瞳孔中的墨绿色却让这一切看起来并不明显,依旧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威慑感。


    这种目光很熟悉,又很让人不适,但朝崎爱丽丝没有太大的反应。


    琴酒或许很早就认出了她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


    毕竟另一个世界的黑泽阵就从来分不清她妆前妆后的样子,在他眼里,她涂不涂那些东西都一个样。


    易容虽然是化妆的超级进阶,但也不可能完全改变她的身形。


    这和松田认出她时的情况还不太一样,简而言之,如果一个人能从她腕骨的弧度把她认出来,那她就算画成鬼也没有用。


    在琴酒眼里,她几乎能骗过所有人的易容,大概就只是换了个发色再戴了副眼镜而已。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将药液完全注入后就又准备走了。


    她甚至连针筒都懒得拔,直接让针尖戳在琴酒的脖颈上,针头因为重力颤巍巍地抖动着,看起来格外滑稽。


    琴酒:“……?”


    朝崎爱丽丝刚来竟然又要走,一点多余的眼神都不留下。


    琴酒将落在地上的锁链往前踢,伴随着哐当声,瞬间挡住了她离开


    的路线。


    她停下了脚步。


    朝崎爱丽丝没有跨过去,也没有回头,只语调平静地说:“你还是一如既往。”


    琴酒略微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脖颈:“不拿走针管?”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送你了。”


    琴酒又随便找了句话:“针管里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吐真剂。”


    “不像。”琴酒的目光晦暗不明,他当然知道真的吐真剂注入后会是什么状态。


    朝崎爱丽丝却懒得理他:“那就别废话,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琴酒:“……”


    他沉默着,黑暗中,血滴落的声音却越发清晰可闻。


    朝崎爱丽丝没有看地面上蜿蜒流淌的血迹,但知道这和他之前的咳嗽是一个套路的。


    她有些无语:“有意思吗?流血过多死的是你不是我。”


    琴酒无所谓:“有用就行。”


    他向来不在乎自己的命,能威胁到她的东西才有留着的必要。


    朝崎爱丽丝不可能看着他死。性命这么方便的东西,自然是要等到她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时,效果才最好。


    只要她还在意异世界的那个废物,就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朝崎爱丽丝讨厌被威胁,她皱了皱眉,指向角落的监控器说:“我叫其他人来了。”


    琴酒嘲讽般笑了一声:“你相信FBI?”


    在他昏迷前,械斗、麻醉、绑人的过程都是诸星大和其他FBI的高级探员干的,朝崎爱丽丝当时就是去捡漏的而已。


    琴酒虽然很快就看穿了她的易容,但未必不会相信,她离开后,会为了自保加入FBI。


    朝崎爱丽丝随口开始胡编乱造:“为什么不信?他们现在给我买保险。”


    虽然资本家都是狗屁,FBI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买保险的企业和不给买保险的企业,待遇还是高下立判的。


    朝崎爱丽丝一想到当初自己给组织打了那么久的工,BOSS却连保险都给她不买,就觉得这工作真没意思。


    FBI的员工待遇其实还不错。


    至少当初诸星大来找她,让她加入FBI去当诱饵时,开出的条件会让几乎所有普通人心动。


    不过朝崎爱丽丝还是拒绝了。


    倒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实在是她和过于“人道主义”的美国人无法交流。


    不知道诸星大都和他的同事说了些什么,FBI里的每个人都对她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


    FBI探员问她:“琴酒强迫过你没有?”


    朝崎爱丽丝说:“没有。”


    FBI探员还一脸惊讶:“那可是琴酒!那个男人——你别帮他说话了,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朝崎爱丽丝:“……”


    FBI探员:“云雀小姐太可怜了,竟然被逼成这个样子,你不用害怕,FBI会全力保护证人的。”


    朝崎爱丽丝除了面无表情地说“啊,那你们好厉害。”,“加油,美国人民需要你们。”就没什么话可以和他们说了。


    完全无法交流。


    他们想象的她和琴酒之间发生的事,内容比成人电影还要离谱。


    都在造什么谣呢……


    朝崎爱丽丝到最后也就只答应了给他们提供线索,没说要帮他们抓琴酒。


    FBI却因为她不求回报还愿意帮忙的行为格外感动……疏忽之下,竟然最后就被她捡漏成功了。


    正当朝崎爱丽丝回忆着行动之前的情形时,身旁的琴酒忽然说:“我买了。”


    朝崎爱丽丝:“……?”


    琴酒甚至还反问:“很奇怪?”


    朝崎爱丽丝皱眉:“你买什么了。”


    琴酒:“保险。”


    朝崎爱丽丝:“??”


    她连户籍都没有,这狗东西在骗谁呢?


    琴酒移开视线:“两份,我那份受益人是你。”


    他死了之后钱就归她了。


    朝崎爱丽丝因为他的话愣了愣,她回过神来:“所以你当初给我办了假/身份证件,还拿去公证了保险合同,但就是不把证件给我?”


    害她直到现在都是黑户。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在乎他说的保险,她一直都很会抓重点。


    琴酒也很会抓重点:“那买了保险还是我的错?”


    朝崎爱丽丝毫不领情:“当然是你的错,保险是我应得的。”


    琴酒啧了一声:“回去我就把合同烧了。”


    朝崎爱丽丝:“……”


    什么小学生。


    朝崎爱丽丝语调冷淡:“你确定能回得去?”


    在她追踪镜片的角落里,FBI的人已经快到了,琴酒现在还重伤被绑着,他就这么自信能逃脱?


    朝崎爱丽丝又指了指墙角的监控,一副拿钱办事的样子:“局长现在还让你活着,又让我单独来见你,只是希望我先来尝试一下策反,这点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策反他,去配合FBI?


    琴酒被这句道貌岸然的话恶心到了:“他们觉得会有用?”


    “你觉得有用就行,不需要他们觉得。”朝崎爱丽丝没什么情绪。


    她站在离门边不远的地方,侧身面对琴酒,目光只落在角落的黑暗处。


    朝崎爱丽丝在心里计算着FBI还有多久能到,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靠近审问室的脚步声。


    脚步声略有些急切,却并不凌乱。


    追踪器显示FBI的人还在外面,现在能进来的那个人就只会是——


    朝崎爱丽丝立刻出声问:“其他人到了?”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瞬。


    “他们让我先来接应你。”松田阵平接话道。


    朝崎爱丽丝皱了一下眉说:“先别进来。”


    “……好。”


    松田阵平的反应还算快,但听到他应下的回答声,朝崎爱丽丝却不禁又陷入了思索。


    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她原本是想在FBI赶到前把药打进去,然后立刻就走,却在离开时被琴酒阻挡了路线。


    朝崎爱丽丝不是没预想过他会阻拦,这也并不是无法解决,但现在,松田竟然来了。


    或许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或许是觉得多一个人总能帮上忙。


    松田阵平知道琴酒很危险,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担心想来帮她,但他见到过的琴酒……总是和她一起出现的。


    这就导致松田阵平对于琴酒究竟有多危险,可能没有具体的概念。


    朝崎爱丽丝:“……”


    可能他有概念也还是会来。


    松田阵平并不是笨蛋,他有基本的警惕性。然而男人……特别是当警察的男人,保护欲一上头,到某些关键时刻总是会变得很不靠谱。


    朝崎爱丽丝说完让他“别进来”后,审问室内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松田在门外思索半晌,没忍住问了一句:“还好吗?”


    朝崎爱丽丝:“…………”


    她收回说他不是笨蛋的话。


    闭嘴吧,不靠谱的笨蛋!


    门外和朝崎爱丽丝说话的声音明显是男性,听起来似乎还和她很熟悉。


    “咔、咔。”身后传来骨头脱臼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猛地转过身,看到琴酒身上的黑色衣服像是被鲜血浸透了一样。


    他肩膀上牢牢束缚着的锁链,因为关节的错位松动了,金属与身体间产生了巨大的空隙。


    朝崎爱丽丝目光冷凝,往门前挡了一步说:“你敢动他,我不会原谅你的。”


    琴酒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锁链抖落。


    伴随着“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脆响,束缚解除,他又将刚刚肩膀脱臼的位置“咔”地一下复位。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语调都没有波动:“要死的人是我,门外那个蠢货……听起来还能再活一会。”


    “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朝崎爱丽丝才不相信他会轻易放弃能威胁到她的东西。


    “呵,就是因为他吗?”琴酒忽然说。


    朝崎爱丽丝没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


    “……”


    这次重见,朝崎爱丽丝和她以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以前因为担心异世界的那个废物,朝崎爱丽丝虽然经常会觉得麻烦,但目光会


    无意识地落在他身上,观察他的状态。


    她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看他时目光很干净,像是能轻易捕捉到周围的每一丝光线,连眼底都是亮的。


    而现在……她不再看他了。


    琴酒动了一下手腕,发现手上FBI制式的电子手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开。


    他没现在就取下,只看着审问室的大门,表情有些嫌弃:“你怎么总是喜欢这种类型?”


    朝崎爱丽丝:“……你管我喜欢什么类型。”


    琴酒嘲讽道:“总是喜欢蠢货,看来你也病得不轻。”


    琴酒嫌弃别人蠢,朝崎爱丽丝还嫌弃他呢,她打量了他一眼:“比你这种送上门来的要好,送上门我都不要,难道你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琴酒这辈子就没羞愧过。


    他虽然现在一身血腥味,语气却像是在和她闲聊,问她在外面玩够了没有:“跟我回去?”


    “不回去你要怎么样?”朝崎爱丽丝有点反胃,她讨厌血腥味。


    琴酒沉默地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电子手铐,目光转向她。


    他似乎天生是黑暗中的生物,昏暗的光线并不会影响他的感官。在漆黑的环境中,他墨绿色的瞳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此时审讯室内针落可闻。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朝崎爱丽丝被他摘肾集团罪犯般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冷。


    她的手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武器,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听到琴酒的声音——


    他微微倾身,用一种格外阴沉的语气说:“你瘦了。”


    朝崎爱丽丝:“…………”


    这混蛋真是一如既往。


    浪费她的时间。


    “我被照顾得很好,别来烦我。”朝崎爱丽丝立刻转身,猛地打开门又“砰”地一下关上。


    刚一关上门,踏出房间,朝崎爱丽丝的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


    她拽住门外的松田阵平,扯着他的手臂就拉他快步往外跑。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一句话都来不及解释,只是将他连拉带拽着往上。


    松田阵平的车就停在一楼的房屋外,一个隐蔽的地方。


    朝崎爱丽丝手法娴熟地从他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把锁解开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松田往副驾驶里塞。


    松田阵平一脸懵地被她塞进了车里。


    朝崎爱丽丝则自己坐进驾驶座,摸上方向盘,把他的车开得跌跌撞撞却火速远离了这个地方。


    松田阵平双手拉着扶手,目光平视前方,表情已经麻木了。


    他想想还是劝了一句:“你开我的车我没意见,但是我下周一还要上班,别撞坏了。”


    朝崎爱丽丝没看他:“撞坏了再赔你一辆,我又没有驾照,开成这样很不错了。”


    “你没有驾照??”松田阵平因为她法外狂徒般的发言震惊了。


    朝崎爱丽丝直接把油门踩到最底:“会开不就行了,要什么驾照。”


    她又没有户籍证明,到哪里去弄驾照?而且平时又不需要她来开车。


    松田阵平看她差点又把车撞上高速路的护栏,忍不住问:“你以前开过车吗?”


    朝崎爱丽丝只说:“开过马里奥赛车。”


    松田阵平:“???”


    坐在驾驶座的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按着方向盘,她的语调放得很轻,却能听出怒气:“威胁我……他最好就这么死了。”


    松田阵平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生气:“你先稳一稳,还有时间的话就先停下,我来开。”


    朝崎爱丽丝冷笑了一声:“没时间了,FBI的人找到了我的踪迹,刚刚已经快到门口了。”


    松田阵平:“……FBI?”


    朝崎爱丽丝说:“最无能的那个已经被你们抓了,但FBI里并不全都是傻瓜。”


    松田阵平的目光一凛:“你之前捡漏被他们发现了?”


    朝崎爱丽丝只说:“扫尾是扫干净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时炸/弹被我提前引爆,警方又迅速控制了现场,FBI那边应该谁都没看到琴酒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活了下来,他们找我应该是想确认情况。”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后视镜:“既然都捡漏成功了,现在FBI也没追上来,怎么还这么生气。”


    “当然是因为琴酒那个混蛋。”朝崎爱丽丝捏住方向盘,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我曾经是这世界上最在乎他性命的人了,至少在他最初恶意对待的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放弃他的性命。”


    “回忆起来,当初因为黑泽阵——即便我极力区分,我对待他的态度还是很特殊。”


    特殊到现在让朝崎爱丽丝觉得有点恶心。


    这个人的恶劣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逐渐平缓:“以前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在突然间就对我起了很大的兴趣。”


    她松开油门,目光不再有丝毫波澜:“他似乎认为我是注定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所以我是属于他的东西,但事实就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过他的。”


    “命中注定……真恶心。”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气,这才侧头看向松田阵平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松田阵平其实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发现,朝崎爱丽丝的气虽然很快就消了,但是比没消气时看起来更不好惹。


    她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会儿,才直言:“现在你和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


    松田阵平今天才深刻体会到,朝崎爱丽丝的长相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但她其实对人相当宽容。


    至少过去在她的工作室里,那些智商处于盆地的小模特闹事,松田阵平看着都觉得头疼,她却一直都很有耐心地一步一步教他们该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


    就像今天……松田阵平在房间外听到朝崎爱丽丝说“别进去”时,就知道他的行为可能会坏事。


    但朝崎爱丽丝在大事上脾气似乎意外地好。


    好到让他现在觉得不太正常。


    朝崎爱丽丝平稳住车速,才说:“我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当然和平时不同。”


    她的眼圈忽然变得有点红,像是很委屈一样说:“看吧,我就是这样,经常会被男人蒙骗。”


    松田阵平:“…………”


    好了,她终于恢复正常了。


    松田阵平其实很好奇,朝崎爱丽丝究竟觉得她自己被哪些男人蒙骗过?


    她前夫黑泽阵应该算一个,琴酒应该也算,难道说还有诸星大?


    朝崎爱丽丝在一旁小声骂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不见好啊。


    松田阵平当然一百个支持,他甚至还想往这些人身上都添把土,把他们往地里埋得更严实一些。


    以前朝崎爱丽丝看起来对她前夫余情未了,他当然不可能想去故意破坏她的家庭。


    而现在……


    难道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又陷入危险吗?


    那对双胞胎明显就是又危险又麻烦,朝崎爱丽丝还和她前夫决裂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离婚,他只能说是有机会,但他竟然……还真就必须去当这个第三者,才能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了——


    可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松田阵平感到有些崩溃。


    过去他只


    是因为形势,被降谷零误认为是个第三者而已,他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他真的想要上赶着去当这个“诱惑的第三者”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松田阵平:“……”


    他的面色青红变换,内心不断翻涌,觉得自己第一次亲手拆弹时心跳都没有这么快过。


    一旁的朝崎爱丽丝情绪平稳下来后,就不再说话,把仅有的精力放在开车上。


    她安静又认真地操控着方向盘,完全没心思管他。


    然而她越这样,松田的心跳就越快。


    松田阵平的心砰砰乱跳,僵硬地坐在一旁,眼睛直视着前面的路,余光却一直关注着爱丽丝,被车内这安静的氛围搞得心烦意乱。


    他咬了咬牙,没忍住。


    趁朝崎爱丽丝暂时不会注意到他,他拿出手机,诚心诚意地往网页中按下几个字,开始搜索——


    【如何当一个不被讨厌的第三者?】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大概昏头了,竟然会去搜这种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纠结完毕,搜索的结果就弹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松田阵平想了又想,搜都搜了,决定还是把网页点开。


    他心里既好奇又纠结,但搜出来的内容却很普通,什么送礼物,洗衣服,在她难过时陪伴之类的……


    这些他在之前就已经做过了,可松田阵平丝毫不觉得他自己之前是个第三者。


    当第三者需要做的就这么简单吗?


    松田阵平感到有些疑惑。


    他继续查看着,把页面往下拉,最终在底部找到一个自称是“情感大师”的人写的内容。


    过去松田阵平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些人都是招摇撞骗,写的东西都是狗屁。


    不过今天,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松田阵平拿着手机,冷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表情照得格外视死如归。


    网页终于打开了,几个大字幽幽地闯入了他的眼睛里——


    “牢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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