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但是家庭煮夫》 1、第 1 章 【草壁哲矢:恭先生知道你结婚了。】 【草壁哲矢:他刚刚从并盛出发,今天晚上就能到意大利。】 【草壁哲矢:注意安全。】 朝崎爱丽丝茫然地看着手机上刚出现的三条短信,视线不由得移向了屏幕左上角的日历。 啊,刚好两周年。 距离她养父上次和她见面已经过去整整两年了,云雀恭弥终于想起还有她这么个女儿了吗? 哈哈哈,真是不错呢…… 不错个鬼啊! 阵酱马上就要变残疾人了!!! 朝崎爱丽丝猛地站起身,拿起刚刚在礼品店里买好的礼物就往外跑。 她在和黑泽阵结婚的时候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岳父看不惯女婿是常有的事。 但如果只是简单地看不惯都还好,奈何她那有暴力倾向的战斗狂父亲,每次解决看不惯的人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打成二级残废。 朝崎爱丽丝当初不敢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也是这个原因。 只要事情不逼到眼前来,朝崎爱丽丝向来是先能躺就躺。 反正他好多年都不和她联系一次,谁知道他下次想起自己有个女儿是几年之后呢? 她那常年独来独往的养父像是云一样不可捉摸,而且经常莫名其妙地失踪很久。 她完全没有必要拿结婚这种小事去打扰他对吧……哈哈……哈哈。 朝崎爱丽丝心虚地笑了两声,一边往回赶,一边苦思冥想该怎么阻止女婿大战岳父这种惊悚动作片上映。 一年之前,她背着她的养父,和一名叫黑泽阵的男性在意大利领证结婚。 虽然对方明确表示自己曾经在某极道组织工作过,但朝崎爱丽丝并不在意这件小事。 大概是因为在和她结婚之前,他就已经决定要金盆洗手了。 而且朝崎爱丽丝总觉得面对她的养父,有点特殊的工作经历说不定是件好事…… 婚礼当天邀请了家族里除她养父以外的所有人。 家族里的长辈们虽然看到极道出身的新郎时有些欲言又止,但总体还是真心祝福她的。 沢田舅舅甚至还在她结婚的当天,放下所有公务赶过来,问她是不是被黑泽阵用武力胁迫才答应结婚。 朝崎爱丽丝当场就否认了这个谣言: “当然没有,阵酱虽然以前在一个小型极道组织里当打手,但是现在他已经决定退隐了。” “我们都商量好了,等结婚后,他就专心在家里当家庭煮夫来支持我的事业。” 沢田纲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哈哈哈,是吗……” “不用担心,沢田舅舅。” 已经赚到很多钱的朝崎爱丽丝信心满满地向他保证, “现在我的工作已经能轻松负担起一整个家庭的开销了。我一定能够在彭格列把家族搞垮之前,就靠正经生意帮助家族成功从极道转型的!” “到时候彭格列的首领再想吞并你们也没关系,我们已经不做黑/手党了!” 沢田·彭格列十代目·纲吉:“…………” 听到她的话,爱丽丝口中像是大魔王一样的邪恶首领沢田纲吉瞬间陷入了沉思。 虽然自家孩子想帮忙是好心,但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以前大家为了保护爱丽丝,是不是瞒她瞒得太紧了…… 他沉默良久,忽然叹了口气道: “爱丽丝,靠正经生意转型这件事不用太着急,家族的势力虽然不大……但也还勉强运转得下去。” 沢田纲吉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朝崎爱丽丝的头,“传闻中的彭格列也没有那么可怕。” “你只需要离黑/手党远远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可是蓝波上次说漏嘴的时候告诉我,彭格列最近都扩张到了医药行业,已经开始准备吞并某个里世界的大组织了?”朝崎爱丽丝担忧地问。 “他胡说的。” 沢田纲吉温和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今天就不要聊那些烦心的事情了——” “新婚快乐,爱丽丝。” 沢田纲吉为她递上了本该由她养父准备的捧花, “无论发生什么,家族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谢谢您,我一定会幸福的。”朝崎爱丽丝伸手接过鲜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家族里的长辈们从她婴儿时期就一直很照顾她。 当初她爸心血来潮将被扔在路边的她捡回家,却因为完全不会养孩子,直接将本就瘦弱的她从五斤养到了三斤…… 家族里的其他人实在看不下去她养父连奶都不给她喂,纷纷在暗地里伸出了援助之手。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能平安成长,完全靠的是各方的接济。 现在她长大了,是该她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她一个慢性子的人,工作起来这么认真,就是为了能尽早让长辈们不用再为家族的转型事业忧心。 靠着精心运营,她在意大利创立的服装品牌今天终于正式上市。 等之后事业慢慢走上正轨,她就可以变成真正的富婆开始咸鱼躺啦! 每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必定有一个懂事且默默付出的男人。 幸好她老公既好看又能干,还包揽了全部家务来减轻她的负担,否则爱丽丝觉得自己每天画设计图时可能都画不安心。 结果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她最坚实的后盾之一——她的养父云雀恭弥,忽然就要飞到意大利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婚礼不通知她养父能完全怪她吗? 家族里的其他人不也一个都没把这件事告诉他? 天知道他爸发现她和黑泽阵闪婚后,会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婿干出什么事情。 她的养父虽然相比年轻时,没有那么热爱无差别攻击他看不顺眼的人了。 但对违反风纪的家伙—— 云雀恭弥还是会下死手的。 两人以上就算群聚,黑泽阵极道出身的形象,貌似也正正好好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救命! 除了赚钱以外,朝崎爱丽丝最擅长的就只有咸鱼躺。 但现在的形势好像容不得她继续躺下去了。 她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大概还在家里准备晚饭的黑泽阵发短信: 【爱丽丝(富婆版):大事不妙了,你今天待在家里不要到处走动。】 》》【黑泽阵:?】 回复瞬间出现在屏幕上,朝崎爱丽丝继续打字。 【爱丽丝(富婆版):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总之,如果一会儿有人莫名其妙要冲进来打你的话,你先站在原地不要还手。】 【爱丽丝(富婆版):等我回来!】 待在原地不动可能还有一丝生机,要还手的话那就真的完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第一次有了喜欢到可以结婚的人,她常年失踪的养父还终于要到意大利来看她了。 两件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光……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脑海中乱作一团。 朝崎爱丽丝情不自禁地一抖,回想着路线往家里跑。 平时回家她连路都不用自己记,毕竟下班的时候黑泽阵总是会来接她。 今天越往前走光线就越暗。 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现在她走的方向是对的吗? 朝崎爱丽丝:…… 要命了。 下次她一定不在回家的路上偷懒,非要趴在黑泽阵背上补觉了。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连回家的路都记不清。 她迷迷糊糊地拐进一处阴暗的巷子,额前浅色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成暗金色。 就在朝崎爱丽丝不断奔跑的过程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周的景象于不经意间产生了扭曲,波动,又再次扭曲…… 空间如被烫伤般弯折。 仿佛进行了对接—— 朝崎爱丽丝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就泛开一圈又一圈蓝色的涟漪。 “吱呀——” 门扉被打开。 “哒,哒,哒。” 伴随着脚步声,朝崎爱丽丝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了起来。 - 平行世界的另一侧。 一个人惊恐地缩到墙角,“不,琴酒,求求你放过……” “嘭——” 枪声落下,脑浆混合着鲜血瞬间爆裂开来。 琴酒微微偏头,血腥气绕过他,没有丝毫沾染上他的衣角。 手中的伯莱/塔还残留着硝烟。 他用枪托朝叛徒的颈部重击,失去生命体征的人就像垃圾一样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 没有多余的反抗。 很好。 琴酒低垂下眼眸,银色的长发半遮住他的侧脸。 “任务完成。” 他冷声向朗姆报告。 耳麦中传来回应:“波本也已经拆除了现场的炸弹,伏特加会在机场接应你们。” 琴酒面色如常地取下耳麦丢到一旁。 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他背后的空间忽然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能量像是爆炸一样迸发开来。 空间裂缝造成的时空乱流将周围的一切物体瞬间掀翻。 琴酒伸手格挡住面前袭来的狂风。 从爆炸源头泛开的空间波纹格外锋利,在他的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难以愈合的血痕。 他难耐地偏过头,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啧。”废物。 波本究竟在干什么。 连最简单的排爆都做不到? 空间产生的冲击划过他的视网膜,琴酒的视线也逐渐陷入模糊之中。 …… 朝崎爱丽丝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身边不知为何平地刮起了狂风。 她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停下脚步,扶着墙休息了一会儿。 从远处不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她眸光闪烁,半直起身往前探了探,却只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血风。 铁锈味混合着时空交错产生的乱流向她逼近。 朝崎爱丽丝忍不住伸手挡了挡,心中也越发焦急地猜测了起来。 不,不会吧。 血腥味这么浓,难道阵酱已经和她爸打起来了? 天! 草壁不是说他今天晚上才到意大利吗? 脑海中无数恐怖片段闪过。 朝崎爱丽丝现在只能想到冲出去抱住她爸的大腿,然后撕心裂肺地演唱起并盛校歌这一个解决办法。 她忧心忡忡地继续往前。 已经离家不远了,气味的源头就在靠近道路尽头的一条暗巷里。 朝崎爱丽丝顺着血腥味往前找去。 就在她拐进街角的一瞬间,爱丽丝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墙边喘息。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他银色的发梢滴落。 “啪嗒,啪嗒——” 在他身边逐渐汇聚成一湾血色的小型湖泊。 他的身形有些微摇晃,朝崎爱丽丝立刻冲过去想扶住他。 …… “咳。” 琴酒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身上的伤口持续传来钝痛。 肋骨断了几根,内脏应该也有相应的损伤。 他刚从爆炸的中心远离,此时重伤之下失血过多,眼前只能看到一片血色。 之前视网膜被爆炸产生的强劲气流波及。 虽不至于无法恢复,但短时间内,他对周围的感知已经下降到了一个极低的状态。 要失去知觉了? 琴酒抵在身前的手握紧,又松开。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之际。 忽然,耳畔莫名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 “没事了,没事了。”她一阵风般靠近他,“来,跟着我,先深呼吸,吸气,吐气,吸……” 她异常亲昵地伸手按住他腹部的伤口,语调急切地喊道: “坚持住啊亲爱的,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琴酒:“……?”【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第 2 章 琴酒:“……?” 虽然他受了重伤,但还不至于出现幻觉。 周围没有其他人。亲爱的……是在叫他? 上辈子都没被这么称呼过的琴酒强撑着保持清醒。 因为伤势过重,之前在选择路径的时候他自然会往无人的方向走。 所以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朝崎爱丽丝扶住琴酒喊了两声,见面前的人毫无反应,心中不禁越发担忧。 老天。 她爸竟然真的把人打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难道她未来真的要和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了? 眼见黑泽阵墨绿色的瞳孔都开始涣散,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必须要抢救一下。 她使劲晃了晃,“亲爱的,宝贝,甜心?醒醒啊,不能睡!!!” “……闭嘴。” 琴酒压抑住喉间翻涌的血气,烦躁地把身边的人推开。 朝崎爱丽丝被他推得猛地后退了几步,差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她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视线不自觉移向手臂上刚被黑泽阵掐出的红痕。 朝崎爱丽丝:“?” #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凶我啊?” 平时和她贴贴都来不及,今天阵酱怎么会这么凶? 头顶出现问号,朝崎爱丽丝迷茫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解决不了问题,她就下意识去找能帮她解决问题的人,“我爸呢,就一个高高瘦瘦,黑色头发的,你见到过他吗?” 原本因为情急还在胡乱猜测,冷静下来后朝崎爱丽丝这才发现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 她疑惑地问,“难道不是他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打斗产生的伤口和爆炸致伤可谓是天壤之别。 琴酒觉得自己旁边的这个蠢货大概连脑子都没发育完全。 被划伤的视网膜只能看到一片血色,琴酒干脆往腰间摸枪。 然而他刚抬手,一直迷迷糊糊的朝崎爱丽丝却敏锐地看到了他腰间的金属反光。 “你今天带枪了?” 看到枪,爱丽丝灵光一闪,脑海中那些零散的线索仿佛瞬间串联了起来,“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今天你去买菜的时候,那几个彭格列的家伙又来找你麻烦了吧!” 买……菜? 从来没和这个词沾过边的琴酒,摸枪的动作忽然一顿。 朝崎爱丽丝自顾自地骂道,“他们竟然还敢偷袭你,可恶!” 她知道黑泽阵以前在极道组织工作过。 在退隐给她当家庭煮夫前,黑泽阵的武力值应该不低,但具体能高到什么程度,朝崎爱丽丝也没什么概念。 反正那几个老是在她家门口打转的彭格列小喽啰,合起伙来应该是打不过他的。 大概也只有靠骗,靠偷袭才能把他伤成这样? 朝崎爱丽丝凑过去想摸摸自己老公翘起的银色头毛,“不气不气,那群混蛋迟早被警察抓进局子。” 她安慰道,“来,我们先去医院。” 朝崎爱丽丝伸手去扶他,然而话音还未落,琴酒停在一半的动作忽然连贯了起来。 他强忍着重伤产生的剧痛,凭直觉朝聒噪的源头开了一枪。 “嘭——” 子弹飞速射向近在咫尺的爱丽丝。 在它即将抵达爱丽丝眉心的瞬间。 “刺啦!”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朝崎爱丽丝的面前猛地弹开了一张巨大的空气屏。 旋转的子弹瞬间被粘稠的气体网住,牢牢地嵌在其中。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不自觉扩大。 她愣愣地看着被卡在半空中,却明显是朝她眉心袭来的子弹,一时间呼吸都提到了嗓子。 喂,搞什么? 她刚刚……是不是差点被杀死了? 后背被冷汗浸透。 朝崎爱丽丝屏住呼吸,视线缓缓移向自己微微发麻的左手。 在左手无名指的婚戒旁边,还戴有一枚她结婚时,家族的长辈们送她的新婚礼物。 这枚造型朴素的戒指此刻缠绕着如银蛇般的电流。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耳边甚至还隐隐回响着闷雷般的嗡鸣。 “爱丽丝!” 熟悉的声音仿佛幻觉般骤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朝崎爱丽丝像是被唤醒了似地,忽然回过神来,抬起头在昏暗的巷子中左右张望。 一阵阵阴风从她身边刮过,树叶孤寂地在角落里翻滚。 朝崎爱丽丝怎么都没能找到声音的源头,整个小巷里只有刚刚开过枪,伤势再次加重的黑泽阵和她呆一起。 难道是幻听? 她猛地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看向对准她的枪口。 开枪的人此刻意识已经不甚清醒,却仍然凭本能强撑着。 琴酒按住腹部开裂的伤口,意识处在混沌间,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颗致命的子弹大概是被挡下了。 啧。 现在大概随便来个人都能干掉他。 琴酒呼出一口气,闭上本就失去视觉的双眼。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暗淡下去的墨绿色瞳孔,还是不敢相信黑泽阵刚刚竟然会对她出手。 眼前的人无论长相,声音还是气息,都和她那贤惠又贴心的丈夫没有丝毫差别。 怎么今天早上还在和她亲亲抱抱举高高,下午就忽然转性了? 这不科学啊…… 朝崎爱丽丝懵懵地摸了一下头发,又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红痕。 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但因为从小被养父锤着长大,朝崎爱丽丝对暴力事件的恐惧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既然现在自己没受伤,她躺平后喜欢胡思乱想的坏毛病又犯了。 她回想起云雀恭弥锤她时的表情。 被自己老公拿枪指着的感觉,大概就和她小时候逃学,翻过围墙后发现底下就站着她爸的感觉差不多? 我爸已经三天没打过我了.jpg 大脑迅速屏蔽掉了恐惧,朝崎爱丽丝语调喃喃道: “亲爱的,额——你,今天究竟怎么了?讳疾忌医也不必到这种程度吧……” 她看到琴酒身上黑色的布料都被鲜血浸湿成了暗红色, “天呐,你真的流了好多血。” 朝崎爱丽丝担忧地走过去想帮他止一下血。 然而自从空气屏出现,她左手戒指上环绕的闪电一直没有消失。 “滋滋——” 在碰到琴酒的刹那。 从爱丽丝指尖流窜出的电流转瞬间就吞噬了琴酒最后一点意识。 琴酒:。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爱丽丝身上倒去。 朝崎爱丽丝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抬手道,“嗯,要抱?” 然而伸到一半见状况不对,她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亲爱的抱歉!我忘了我手上还有电。” 她猛地又把手往回一缩。 琴酒:“?” 你他妈这个时候就想起手上有电了? “哐当!” 一声重响之后,失去了支撑的琴酒整个栽倒到了地上。 一时间尘土飞扬。 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琴酒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奇葩?? “咳!” “咳咳咳……” 从地面扬起的大量尘土让朝崎爱丽丝差点把肺都咳出来了。 她使劲拍开面前的灰尘,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之前跑了那么久,又和阵酱因为去不去医院莫名其妙地推来推去。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累得不能思考,完全就是靠本能在行动。 她原本就是因为体弱多病才会被亲生父母遗弃。 虽然后来被云雀恭弥捡回去养,但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变得有多么强壮。 平时摆烂也多是为了省下精力去做重要的事。 成功的事业型女性就是要学会做时间管理大师! 朝崎爱丽丝强行振作起来,准备还是先把最要紧的事解决。 如果现在她也倒下的话,阵酱大概就真的没救了。 她尝试着去拽地上的人,想给脸着地的黑泽阵翻个面。 结果试了好几次,朝崎爱丽丝发现自己连推都推不动他。 看着挺重实际也挺重的。 她想起黑泽阵以前单手就能把她抱起来。 虽然阵酱确实是她见过的双开门冰箱里最双开门的那个,但是他的肌肉竟然这么重吗? 极道组织害人啊…… “啪叽,啪叽。” 没把人拉起来,反而还让他的额头在地上磕了几下。 眼见怎么都搬不动,朝崎爱丽丝真想直接和黑泽阵一起躺下算了。 地为席,天为被。 这种凉风习习的傍晚正适合她咸鱼躺。 明明今天因为升职,好不容易能提前回家。 本想回去和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的丈夫好好庆祝一番,结果竟然碰到了这种事。 朝崎爱丽丝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缓了一口气后,决定先去黑诊所里找几个人来帮忙。 意大利的医疗系统恶心得就像堵塞的下水道一样。 特别是对她这种天生体弱多病的人来说,等待正经医生的传唤就等于等死。 离她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不用预约就可以看病的黑诊所。 虽然医生的技术水平一般,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朝崎爱丽丝脱下自己的长外套盖到黑泽阵身上,免得他躺在地上着凉。 她深吸了一口气,拖着酸软的双腿往黑诊所跑。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只有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宣传单和小广告。 在靠近目的地时,朝崎爱丽丝还看到诊所门口新树立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 【迎接新生,焕发新生。更适合意大利宝宝体质的微创手术,现只要999欧~】 【无痛人流,给你没有痛苦的爱。轻轻地送它走,正如你轻轻地来。】 【接生与人流,我们一同给您最优质的服务。】 朝崎爱丽丝:“……?” 这两个业务竟然也能放到一起做的吗? 这块五颜六色的新广告牌在小巷子里散发着诡异的光。 朝崎爱丽丝被它晃花了眼睛,只能低着头往里面冲。 幸好诊所里24小时都有人在。 她快速叫来医生和护工。 几个人跟随爱丽丝回到凶案现场。 护工在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时忍不住道,“我们是妇产专科——” “嘘!” 医生让他赶紧闭嘴,“最近生意不好,有钱赚就行。” 护工:“……” 行吧,反正是你治。 几经周折。 在诊所护士们比灯牌还诡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朝崎爱丽丝终于把自己腹部重伤的丈夫送进了黑诊所救治。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昏昏沉沉地走进休息室里等待手术结束。 她一边调匀自己急促的呼吸,一边准备联系一下奈奈阿姨,问她能不能帮忙做一份病号饭。 她自己做饭的话只会把阵酱毒死。 况且自从结婚后,她连厨房都没有进过。 朝崎爱丽丝拨通了沢田奈奈的电话,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拨通之后系统音一直提醒她,她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又打了一遍。 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拿着拖把的清洁阿姨。 她操着一口并不熟练的意大利语,挥着拖把对爱丽丝说,“小姑娘,腿,腿抬一下。” 在黑诊所打工的员工一般都是没有身份的偷渡客。 这些人虽然没有护照,但大多数人本性并不坏。 即便朝崎爱丽丝没太听懂清洁阿姨说了什么,看她正在打扫的动作,她还是半猜半蒙地把小腿抬了起来,方便她工作。 “哎,谢谢,谢谢你。” 清洁阿姨笑着和她寒暄,“你,新人?” 黑诊所也不是随便是个人都能找到。 但朝崎爱丽丝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是这里的常客。 她疑惑地说,“没有啊,我经常来这里看病……” “没,没见过你。” 在这里工作了很久的清洁阿姨也很疑惑,“今天,陪姐姐做手术?” 朝崎爱丽丝只听清了一个“姐姐”,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清洁阿姨却以为她是因为担心过度才说不出话,温和地安慰道,“没关系,医生,很好。” 这句朝崎爱丽丝倒是听懂了。 她点点头,“嗯,会好的。” 清洁阿姨一边在她旁边拖地一边叹息道,“生孩子,伤身体啊……好好补补。” 生……孩子? 只听懂一个词的朝崎爱丽丝愣愣地望着她。 这里哪有人生孩子? 清洁阿姨伸手指了指手术室。 想起门口那个硕大的广告牌,朝崎爱丽丝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之前还提到了“姐姐”。 她家附近的黑诊所以前都是看日常病症的,这是开发妇产科新业务了? 刚被医生火速推进手术室的阵酱一头银色长发比她还柔顺。 进去的时候因为情急,身上还半搭着她脱下的女士外套。 在意大利,除了□□火拼和披萨中毒,晚上会去黑诊所挂急诊的理由大概就只剩下羊水破了…… 见阿姨越说越离谱,朝崎爱丽丝赶忙摆手解释, “不是姐姐,没有孩子。” 原本还想再补充两句,但这位阿姨的意大利语水平实在不太好。 朝崎爱丽丝生怕自己用词太过深奥,她会听不懂自己的意思。 “没有……孩子?” 就在爱丽丝话音落下的瞬间,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清洁阿姨的面色忽然变得煞白。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表情格外沉痛,“怪不得,肚子,好多血……” 阿姨拉过爱丽丝的手惊讶道, “孩子没了?!” 朝崎爱丽丝:“?”【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第 3 章 朝崎爱丽丝:“?” 孩子没了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 不是,没有,别瞎说啊! 她尝试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配合着意大利语解释。 然而清洁阿姨见她有些着急,干脆放下拖把,面色同情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朝崎爱丽丝:“……” 行吧。 孩子没了就没了吧,她也累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既然怎么也解释不清,常年习惯躺平的朝崎爱丽丝立刻决定摆烂。 她叹了口气,妥协般也伸手拍了拍阿姨的背,“嗯……您别担心,会好的。” “对,你,要有信心。”清洁阿姨鼓励道, “一定还会,怀上的!” 朝崎爱丽丝:。 不可能了,怀不上的。 哪天阵酱真的怀上她才该担心了。 使劲摇了摇头,朝崎爱丽丝把这恐怖的联想甩出自己的脑海。 她平缓了一下气息,一鼓作气地站起身,又拍了拍清洁阿姨说, “您先忙,我去外面缴费。” 在她修整的这段时间里,护士已经站在门外偷偷地盯了她好久。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去把医药费缴清,门外的人大概会直接冲进来把她给吃了。 她走到护士身边问, “请问该去哪里交费?”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然而猛地被爱丽丝靠近,护士明显受宠若惊地抖了一下。 她偷偷抬起头,去看身旁这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的混血美女。 朝崎爱丽丝浅紫色的瞳孔在灯光下仿佛蕴藏着凝冰,因为发色也是偏淡的玫瑰金,让她看起来更加不易接近。 护士尝试着张了张嘴,没能在她面前说出任何话,只能用行动来为她带路。 朝崎爱丽丝也就带好钱包跟上她。 一路上碰到的所有人都在尽量回避她的视线。 看他们的表情,朝崎爱丽丝就知道这些人肯定又被自己给吓到了。 她从刚当上设计师没多久,就在工作中碰到过无数个因为她的外表而觉得她不好接近的人。 但因为身体虚弱需要节能,朝崎爱丽丝一直也懒得去管别人的想法。 面无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累懵了。 不做时间管理的话,她真的会直接晕过去。 以前朝崎爱丽丝总觉得,按她这个冷漠的态度大概会在工作中得罪很多人。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虽然她自己感觉她就是在摆烂,但时尚界好像意外地很喜欢她这种半死不活的冷感。 报道她的时尚杂志上,经常会统一采用一张偷拍她的照片—— 朝崎爱丽丝皮肤苍白,站在一群精壮的秀场模特中间,看起来活像个吸死过几百个老公的吸血女伯爵。 中二又离谱的时尚界还把她称作来自“西西里的雪色蔷薇”。 朝崎爱丽丝只能庆幸他们没搞出什么更蠢的称呼,否则蓝波肯定会把她笑死。 跟随着护士来到缴费点,收银员将账单打印给她。 朝崎爱丽丝便查看起收费的款项—— “消毒、手术、缝合……” 黑诊所的各种项目一般都会比普通医院贵一些。 但这其实是朝崎爱丽丝第一次自己去付诊费。 以前她看病的时候,基本都是黑泽阵负责去拿药缴费之类的杂事。 反正她每个月固定往他卡里打一笔钱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完全不用她操心。 话说这个价格…… 以她平时看病的频率,她每个月给阵酱的钱够用吗? 朝崎爱丽丝第一次对一个家庭的开销产生了疑惑。 她尝试着又数了一遍账单上的数字。 而在这期间,她对面的收银员忍不住害怕却又急切地催促她道, “您想用现金,还是刷卡?”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道:“刷卡吧,我身上没带现金。” 她伸手从钱包中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收银员仿佛久旱逢甘霖般双手捧起她的卡,接着动作虔诚地将卡片在pos机上划了一下。 【滴——】 【读取错误,请重试。】 机器忽然冒出识别错误的红光。 “咦?” 收银员不信邪地又把卡刷了一次,然而pos机依旧无法读取爱丽丝的银行卡。 “要不……您换一张?” 尝试了几次都不行,收银员为难地建议道。 朝崎爱丽丝也很困惑。 这明明是她的常用卡,怎么忽然就用不上了? 她在钱包里翻找了几下,又把备用卡递过去。 然而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pos机怎么都读取不出卡的信息。 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却收不了钱,收银员都要急哭了。 朝崎爱丽丝安慰她,“不急,刷卡机器出了问题的话,我可以等修好了再来。” 收银员依旧哭丧着脸,“机器出问题我们也没钱去修了……” 她想了想,干脆把收款金额调成一分,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卡,尝试着在pos机上刷了一下。 【滴——】 【收款成功,感谢您的惠顾。】 收银员:“?” 朝崎爱丽丝:“??” 这绝对是灵异事件!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遇到太多怪事了。 先是在路上遇到自己重伤的丈夫,对方还一反常态地对她态度很凶。 之后把他送进诊所,缴医药费时钱包里的卡竟然一张都用不了。 更奇怪的是诊所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开发了妇产科新业务。 明明现在欧洲人都已经不怎么生孩子了,开妇产科—— 这和在二战结束时加入德军有什么区别? 和什么过不去都别和钱过不去啊…… 朝崎爱丽丝越发不解。 正当她想再试试自己的卡能不能用。 忽然,从门外闯进一个纹着花臂,一看就是从事极道工作的彪形大汉。 壮汉拿着一根铁棍站在门口大喊,“医生呢?给我滚出来!” 见他明显是来闹事的。 清洁阿姨和护士们几乎都没有思考,立刻躲到了座椅的后面,并且全都拿障碍物遮住了自己的头。 朝崎爱丽丝震惊地看着她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朝崎爱丽丝:“?” 你们怎么这么熟练啊! 她一把拉住也要往桌子底下躲的收银员问, “你们老大开诊所不请保安吗?” 收银员被她逮住,只能支吾着解释,“这几个月生意不好,发不出工资,保安前几天辞职了。” 朝崎爱丽丝无语:“……厉害。” 竟然敢在美丽和谐意大利不请保安就开黑诊所,这不是找死嘛? 眼见收银员又准备往桌子底下躲,朝崎爱丽丝立刻也跟着她挤了进去,“带上我,谢谢。” 她搂住瑟瑟发抖的收银员,和她一起缩在了角落里。 壮汉还在门口挥舞着铁棍叫嚣, “医生呢?你有本事开诊所,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壮汉的叫喊声格外有节奏感,然而此刻整个诊所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他无能狂怒地冲进走廊里。 到达走廊的尽头,他抬眼看到手术室门上的灯正亮着。 壮汉仿佛了然般冷笑了一下,接着不管不顾地一脚踹上了手术室的铁门。 “哐当——” 大门剧烈地颤抖。 护士从椅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喊,“喂,你不能这样,里面还有病人!” “有病人关我屁事,难道我就不是病人了吗?” 壮汉仿佛有狂躁症般又踹了一脚, “这狗东西竟然敢把我没坏的牙拔掉,怎么,他昨天敢做今天就不敢当了?” 朝崎爱丽丝一边抱着收银员躲在桌子底下,一边偷偷地听着八卦。 听清了壮汉来找茬的缘由,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你们这里还能看牙科?” “哈哈,赚钱嘛。”收银员讪笑了两声,娇羞地往她的胸前拱去, “再把我抱紧点,我好怕怕。” 朝崎爱丽丝:“……”你不对劲。 这个诊所里究竟有没有正常人啊? 她开始担心手术室里的阵酱了。 本来在送进诊所之前,黑泽阵就已经重伤到意识不清。 现在看起来,这家诊所的医生好像还是个业务范围格外广的庸医。 阵酱不会被他治死吧? 大概是看到朝崎爱丽丝总往手术室那边张望,表情还十分担忧。 收银员贴在她怀里小声道,“没事,治肚子上的伤,医生是专业的。” 朝崎爱丽丝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 然而就在这时,在壮汉“哐哐——”的踢门声下,手术室的铁门忽然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隙。 裂缝在重击下逐渐扩大。 转瞬间,仿佛手术室里的景象都即将从这缝隙间清晰可见。 “你们这什么诊所啊!” 看到铁门的质量竟然差到能被砸开,朝崎爱丽丝觉得这家诊所简直抠得没救了。 收银员也很震惊,她赶紧辩解道, “这次真的是因为他力气太大,不是质量问题,真的!” 朝崎爱丽丝半蹲起来去观察情况:“他要在这种时候闯进去?” 收银员:“……不好说。” “哐,哐,哐——” 铁门更加剧烈地颤抖。 所有人都缩在角落里不敢上前,只剩下门缝被撞得越来越大。 从手术室内透出的幽绿灯光渐渐照到了壮汉的脸上,显得他的表情格外狰狞。 铁门似乎马上就要被撞开。 在这最后一刻。 纹着花臂的壮汉收回自己已经踢麻的脚,挥舞起手上的铁棒准备给这脆弱的大门最后一击。 “簌簌——”金属在空气中极速挥过,摩擦出尖锐的嗡鸣。 即将撞开大门的刹那。 耳边莫名传来一声轻浅的叹息,“唉……” “这是医闹吧,没有人管管?” “簌——哐当!” 就在下一秒,挥向大门的铁棒猛地撞上了一截苍白的皮肤。 坚硬的尺骨抵在他身前。 壮汉猛然感到自己手中的铁棒像被钳住了一样,但挡在他面前的只有朝崎爱丽丝纤细的小臂。 “里面有病人。” 朝崎爱丽丝半睁着双眼,抬起头冷漠道, “你没有听到吗?” 她状似心平气和地在提醒。 然而壮汉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手像是被她的目光灼伤了般忍不住一松。 朝崎爱丽丝死死地架住他的动作。 趁对方走神,她利用技巧反握住铁棒,将他手中的凶器一把夺了过来。 她面无表情地空手夺白刃。 然而此刻,朝崎爱丽丝本人的心理却和她冷淡的表情完全不搭边。 朝崎爱丽丝:痛痛痛! 剧烈运动果然不适合她。 以她的体力,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小时候带她锻炼的山本舅舅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欣慰。 朝崎爱丽丝将夺来的武器挡在身前,朝一旁还躲着的工作人员喊: “愣着干什么?报警。” “可我们这里是违规产业啊……”护士们也很绝望。 警察一来他们这里就要被查封了。 朝崎爱丽丝:“……” 你们这破地方不被查封也赚不了几个钱! 指望这些搞非法产业的人能有良心,果然她的脑子已经累生锈了。 没人管她就自己管。 朝崎爱丽丝无奈地叹气。 就在她计划着,该怎么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体力把这个医闹的狗东西锤翻时。 回过神来的壮汉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枪。 朝崎爱丽丝:靠? 有病吧!!! 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少了一颗牙而已,有必要动枪吗? 她进诊所的时候,左手戒指上的电流就已经消失了。 之前莫名其妙弹出来的空气屏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的。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敢拿概率去赌。 就在壮汉掏枪的一瞬间。 躲在一旁的清洁阿姨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下钻出来,喘着粗气往诊所门外跑去。 然而无人在意她的离开。 大概是觉得朝崎爱丽丝挑衅了他的权威。 被激怒的壮汉咬着牙,遒劲的肩膀上纹身仿佛都烧了起来, “你想怎么死?”他一脸凶狠地问。 朝崎爱丽丝:……我不想死行不行。 她累得不想说话,直接冷漠地移开视线。 壮汉却完全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说话也没关系——” “跟我走吧,老子喜欢你!” 朝崎爱丽丝:?狗叫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反应过来,朝崎爱丽丝立刻冷声拒绝: “我已经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壮汉很不在乎。 朝崎爱丽丝补充:“他就在里面。” “哟,刺激!”听到冷淡美女的老公就在现场,壮汉更兴奋了。 朝崎爱丽丝:傻x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优良的素质竟然没办法让她在这种情况下顺畅地骂出声。 “咳咳。” 朝崎爱丽丝郑重地清了清嗓子,接着字正腔圆地骂道: “傻——” “吱呀。”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大门忽然从内部被推开。 伴随着一阵浓重的血腥气,一抹银色忽然出现在朝崎爱丽丝的身后。 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朝崎爱丽丝惊喜地转过身, “甜心,手术结束了?” 顺着她上扬的语调,壮汉的视线也不由得望向了她的身后。 在看到朝崎爱丽丝背后的男人时,他的表情猛地一震。 壮汉:这玩意儿……是甜心? 他立刻调转枪口,将□□对准刚出现的琴酒,“你这家伙就是她的丈夫?” 没有人回应。 壮汉继续挑衅道,“现在我要把你老婆带走。” “识相点,你——啊啊啊!” 连动作都没有看清,一坨烂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凄惨的痛呼声响彻了整个诊室。 鲜血瞬间浸透了壮汉的头发,猩红的液体从他的额头蔓延至朝崎爱丽丝的脚尖。 琴酒斜倚在门边,缓缓收回沾满鲜血的手。 他的视线落在空处, “你吵到我了,垃圾。”【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第 4 章 红色的液体贴着地面,蜿蜒至朝崎爱丽丝的脚尖。 她侧过身,看到黑泽阵修长的手指上也正沾着同款鲜红又浓稠的血液。 他的面容冷白,瞳孔幽绿,五官凌厉又清晰。 明明是她每天都能看到的,熟悉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在这一刻竟隐隐感到有些心惊。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黑泽阵敞开的领口处,皮肤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也时隐时现。 不知道为什么,那青黑色的脉络让朝崎爱丽丝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朝崎爱丽丝迟疑地出声:“你——” 琴酒的余光瞥向她。 朝崎爱丽丝:“呕。” 琴酒:“……” 顾不上询问更多,朝崎爱丽丝弯下腰,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不行,不行。 忍不住了。 因为之前运动过度,精神又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朝崎爱丽丝的胃里一直翻江倒海。 如今被这黏腻的血腥气一熏。 她的身体立刻开始抗议,准备要报复她了。 “咳……咳。” 救命,胃酸好恶心。 朝崎爱丽丝吐着吐着,脑子越发昏沉。 她浑身冰冷,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拽住了眼前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护士们都躲在椅子后,只能隐约看见那个漂亮又冷淡的混血美女,忽然就伸手拉住了那个满手鲜血的男人。 她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还往他的身前贴了一下。 而那个男人也在此刻低下头,目光一直看着她。 护士们:真爱啊…… 琴酒低头看着身前拽住他衣角的女人。 朝崎爱丽丝瘦削的脊背,伴随着她细微的干呕声轻轻颤动。 她的眼角湿红,皮肤也近似透明般薄到仿佛一捏就碎。 其实刚刚琴酒还想杀了这个人,但现在,他忽然又不想动手了。 这么脆弱的家伙,放在那里自己都会死掉。 他将朝崎爱丽丝的手拂开,正准备无视她。 然而就在这时,朝崎爱丽丝忽然停下了干呕,猛地又拽住琴酒道: “……帮我倒杯水。” 场面在此刻寂静了下来。 诊所里针落可闻。 琴酒皱起眉:“你说什么?” 骤然听到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唤起了他昏迷之前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朝崎爱丽丝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于是又哑着嗓子说了一遍:“帮我倒杯水。” 话音未落。 下一刻,朝崎爱丽丝就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这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 朝崎爱丽丝猛地抬起头。 正撞见黑泽阵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他墨绿色的瞳孔中藏着一种陌生的恶意。 朝崎爱丽丝一愣,手不自觉地把他的衣角松开。 阵酱,好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黑泽阵才刚从手术室出来。 但倒杯水而已。 以他这强健的体魄,就刚刚朝壮汉来的那一下子,看起来都能一个打十个了。 只是举手之劳,朝崎爱丽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过要永远照顾她的话,难道都是假的? 朝崎爱丽丝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开始滚动播放起二百集苦情剧—— 阵酱……(失魂落魄) 阵酱!(雨水滴落),阵酱!!(一道惊雷),阵酱!!!(在瓢泼大雨中跪地嘶吼) 脑子里的咆哮声让朝崎爱丽丝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她甩了甩头,觉得结婚果然是件麻烦的事情。 阵酱,她那贤惠又能干,两块钱能买到三条卫生纸的阵酱。 虽然觉得有点可惜。 但朝崎爱丽丝杂乱的思绪已经又跑到财产分割的问题上了。 离婚手续好像更麻烦啊…… 纠结也无济于事,用最少的精力解决问题才是正途。 就这么一会儿,她好像就把她难过的力气用完了。 朝崎爱丽丝往旁边一靠,扶着墙喘息道,“行吧。” “虽然我很想问一下为什么,但是现在我已经很累了。” “你不想继续的话,我们的婚前协议能帮忙解决大部分问题,到时候你只需要在合同上签个字就行。” 想了想,朝崎爱丽丝又补充, “以后你也不要回你那个组织了,之前就听你说过,在那里你每天都在抓叛徒,费力不讨好——” 我会帮你找到一份正经的新工作。 这半句话朝崎爱丽丝没有说出口。 并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她还没说完,冰凉的枪口就抵在了她的下颚。 “组织,叛徒。你怎么知道?”琴酒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词。 朝崎爱丽丝眼神迷茫地望着他,“你之前告诉我的啊……你不记得了?” 琴酒冷声道:“我很清醒。” 他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断层。 朝崎爱丽丝:“……” 呵,喝醉了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朝崎爱丽丝问他:“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琴酒:“?” 见他不为所动,朝崎爱丽丝就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她小声骂道,“靠,原来你真的失忆了啊,吓死我了。” 幸好,幸好,她还以为她要失恋了呢。 看着眼前差点就变成前夫哥的男人,朝崎爱丽丝莫名松了口气。 不用去办麻烦的离婚手续太好了! 只是失忆而已。 不要慌,苟住,她能赢! 有病就先治病。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扯着自己已经哑掉的嗓子朝手术室里喊,“医生——” 快出来帮阵酱看看脑子啊! 然而喊到一半,抵在她下颚的枪口又猛地顶了一下。 琴酒轻蔑地问,“你在叫帮手?” “帮个屁。”朝崎爱丽丝的心情极差。 她也懒得多解释,“唉,你现在也别急着想其他的,先记得我是你的心肝小宝贝就好。” “回家之后——唔。” “别动。” 琴酒盯着爱丽丝的眼睛,冰凉的枪管顺着她颈部的线条摩挲, “看着我,关于叛徒……你知道多少?” 朝崎爱丽丝仰着头,眼睛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 正当两人僵持时。 从手术室里窜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圆胖身影, “来了,来了,叫什么叫,你以为正常人做完手术都不需要休息的吗?” 医生一边往外走一边抱怨,“我和你老公那个超人不一样,他这家伙连麻药都不让我打,直接——” 猛地一出来,医生正撞见琴酒用枪抵着爱丽丝。 “喂!” 他立刻吼了起来,“家暴犯法!” 医生用谴责的目光看向琴酒,“你再动手警察就要来抓你了。” 琴酒:“?” 朝崎爱丽丝:“……” 你一个开黑诊所的提犯法也真是有够稀奇。 但鉴于医生是在帮她说话,朝崎爱丽丝也勉强解释了一下, “我丈夫他以前是做极道工作的,但现在他好像失忆了,不记得我们结婚之后的事情。” 琴酒:……结婚。 所以这是什么新型陷阱? 从刚刚开始就说得和真的一样,他一直忽略,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听到。 医生则自顾自地上下打量起琴酒的伤势, “不可能啊,我检查过,他的脑子又没受伤,怎么可能失忆?” 他转过头,信誓旦旦地向爱丽丝保证, “我以我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担保,肚子上的伤转移不到脑子上去的,他绝对是在演你。” 听到医生的话,朝崎爱丽丝的脑子也早就宕机了。 她迷茫地看了一眼琴酒,又垂眸看了看枪,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这是在搞情趣?” 医生也猛地一惊,“难道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部分吗?” 琴酒:“……” 确定了。 这两个蠢货就算是敌人也没那个脑子能陷害他。 “年轻人啊。” 医生摇摇头,像是过来人一样,语重心长地朝琴酒劝道, “你还伤着,别这么快就开始整些花活。” 医生:“实话告诉你吧,你身上的伤很诡异,看起来不像是外伤,也不像是内伤。” 想起他的状态,虽然很想直说让琴酒回家等死,但医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最后捞一笔。 他不遗余力地推销起来,“我劝你多买点消炎药回家听天由命。” 朝崎爱丽丝:……哈? 听天由命……怎么忽然就到这种程度了? 完全看不出来啊。 黑泽阵之前像个没事人一样,白着脸就从手术室出来了。 那生龙活虎的样子,鬼知道他根本就没被治好。 朝崎爱丽丝虽然不懂医术,但医生的话听起来,莫名像是要给阵酱准备后事了一样。 她疑惑地问,“究竟怎么回事,他这不是普通的外伤?” 医生反驳:“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外伤,他这身体壮得像头牛,只是普通的外伤,他自己都能慢慢恢复。” “今天我先简单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后续——可能就得看他自己了。” 医生的言语未尽,却不看好琴酒的状态。 朝崎爱丽丝眉头紧皱,“果然还是你医术不行吧……” “嘿,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医生炸毛了, “你去这条街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当年在极道上的名声,经我手的病人,没有一个不被我治得服服帖——”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 “嘭,嘭!” 干脆利落的两声枪响。 医生在枪声出现的一瞬间就倒地抱头。 然而没有子弹射入血肉的声音。 自从枪声出现,不知为何,诊所里忽然被一阵奇异的烟雾环绕。 医生破口大骂, “狗屎!别在我的地盘随便乱搞,我告诉你啊,烟雾弹什么的回家去玩,我——” “这些都是真的子弹哦。” 伴随着两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从烟雾中传来一阵陌生的慵懒嗓音。 爆炸,诡异的伤口,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 还有被挡下的子弹。 琴酒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面前浓重的烟雾。 他的猜测没有错。 又一次出现了,他开枪后朝崎爱丽丝身边诡异的电流波动。 和不知所谓的人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想起之前被挡下的致命子弹,琴酒又一次当机立断地朝爱丽丝开了枪。 他确信他的记忆,子弹的轨迹都没有问题。 那有问题的地方在哪里? 实验也好,决断也罢。 现在看来,他赌对了。 琴酒面色一沉,寻找起烟雾的来源。 浓重的烟雾里,电荷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隐隐伴随着雷鸣。 “两次了。” 陌生嗓音的主人穿着一件长款皮衣,黑色的头发蓬松卷曲,上面还有两只弯角状的装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朝崎爱丽丝猛地看到身旁有人出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好像先是黑泽阵开了枪,后来她左手的指环又被电流环绕…… 诊所里刚出现的烟雾也格外诡异。 然而之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即便场面还是异常混乱,朝崎爱丽丝却立刻安下了心来。 爱丽丝看到从烟雾中走出的人坚定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两次了……攻击家族成员可是会被视为对家族宣战的。” 他动作懒散,声音却带着警告,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第 5 章 皮质外套,黑色的蓬松卷发,带电的弯角—— 是蓝波! 朝崎爱丽丝立刻伸手拽了一下他的外套。 她看到身前的人转过头, “哈哈爱丽丝,蓝波大人不来救你,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哭鼻子了!” 蓝波一落地就开始嘲笑她,然而朝崎爱丽丝已经没力气反骂了。 她的腿当即一软,“快,扶我一下,我要动不了了。” 之前就一直在强撑。 现在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出现,朝崎爱丽丝的身体和精神立刻躺了下来。 蓝波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她,“喂,怎么回事。” 和平时爱丽丝的摆烂装死不同,这次她是真的脱力了。 蓝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把她往烟雾背后无人的地方带,一边装模作样地抱怨, “你怎么又瘦了,好轻。” “……别说风凉话了,今天我碰到了好多灵异事件。” 朝崎爱丽丝虚弱地喘息,“你现在也是个灵异事件。” 蓝波一只手撑住她,语调懒散道,“真没礼貌啊,蓝波大人可是来救你的。” 朝崎爱丽丝累得头晕目眩,“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什么叫冒出来,我是主动跨越时空,来试试能不能把你带回去。”蓝波解释, “这个平行世界很不稳定,我在这里可能呆不了多久。”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不由得一愣, “……平行世界?” “没错,你失踪之后,彭——”蓝波把“彭格列”吞了回去,转移话题道, “你失踪之后,大家就一直在找你,后来发现你竟然跑到另一个时空去了,这才开始想办法把你带回来。”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看着他。 她其实没太听懂蓝波说的平行世界是什么意思,但她以前倒是看过一些类似的电影。 朝崎爱丽丝猜测道,“所以说……我现在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蓝波:“也不算完全陌生,这个世界除了没有你认识的人,和你自己以外,其他都一样——” 话音未落,眼前的烟雾不知为何散了一点。 蓝波猛地看到了远处琴酒的轮廓。 他惊讶得后退一步,“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问我?”朝崎爱丽丝觉得蓝波一点都不靠谱, “你说没有我认识的人,可是阵酱他就在这里啊。” 而且还莫名其妙失忆了。 蓝波一脸惊讶,“不可能啊!” “我来之前,那家伙就一直在原世界找你,他不应该会出现在……等等。” 蓝波像是想起了什么,语调喃喃道, “平行时空,同位体,或许——你松手!这件皮衣很贵的!!” 朝崎爱丽丝看蓝波莫名陷入了沉思,而且可能还要再思考一阵。 趁他思考,她干脆把他外套的一角拉过来,擦了擦自己手上沾的血迹。 蓝波嫌弃地瞪她,却也没有把皮衣扯回来。 身边的烟雾越来越浓。 蓝波思索了一阵,忽然侧过身,扯着嗓子朝烟雾另一端的琴酒大声喊, “喂——你现在是不是身上有奇怪的伤口。” 持久不散的烟雾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声音。 哪怕如今蓝波放大了音调,琴酒也不回应。 蓝波等了几秒,没听见回答声。 他便立刻低下头朝爱丽丝告状, “我就说过黑泽阵是个没礼貌的混蛋,你当初还非要和他结婚,看看他现在的嘴脸,你还喜欢他吗?” 这是从哪里来的喜剧人? 朝崎爱丽丝满头黑线,“你就不能把烟雾撤了再叫他吗?” “我不会啊。”蓝波理所当然道。 朝崎爱丽丝:“……” 不愧是你。 她手一挥:“那你干脆过去和他打一架算了,别来搞我。” 眼见朝崎爱丽丝脸色苍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蓝波又有点担忧她的身体又觉得她的心不是一般地大。 蓝波:“你——算了,我直说。” “这家伙不是你原来认识的那个黑泽阵。” 朝崎爱丽丝:“……什么意思?” 蓝波:“意思就是,他虽然长相,性格,成长经历……反正所有都和黑泽阵那个混蛋一样,但他不是你的结婚对象。” “这就叫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的黑泽阵,从来没有遇到过你。”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从来没有遇到过……我?” 所以她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她一直在对着一个陌生人喊“亲爱的,宝贝,甜心”? 那怪不得对方态度那么差劲啊! 任谁重伤的时候被一个陌生人纠缠,都会感到烦躁吧。 更何况她之前好像还故意用电…… 救救! 朝崎爱丽丝猛地垂下头,想掩饰一下自己。 然而这低头的动作把她旁边的蓝波吓了一跳。 他以为爱丽丝累晕过去了,脸色变得煞白,伸手用力去晃她, “爱丽丝,醒醒,你别吓我啊!” 朝崎爱丽丝被他晃得又要吐了,“你——停下!” 蓝波立刻听话地停下动作。 朝崎爱丽丝强忍着缓了缓,才又哑声道, “……你真的是来救我的吗?”不是来害我的? 蓝波条件反射地一挺胸,“当然,蓝波大人是最强的!” 朝崎爱丽丝:“……” 这货还是这么不靠谱。 因为爱丽丝从小就身体不好,蓝波便习惯性伸手去拍拍她的背,想让她的气更顺一点。 看到他眼中清澈的愚蠢,朝崎爱丽丝就再也生不起气来了。 她刚刚也只是尴尬到有点无脸见人而已。 但被蓝波这么一搞,那点尴尬瞬间又烟消云散了。 行吧,不就是对着陌生人乱喊了几句老公吗? 阵酱又不知—— 他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这只是意外。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朝蓝波叹了口气道,“扶我过去解释一下吧。” 蓝波问:“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吗?” 朝崎爱丽丝:“还行……忍忍应该可以。” 蓝波皱眉:“这么着急干什么,他被困在烟雾里又走不出去。” 朝崎爱丽丝:“可这是重要的事情,不管他介不介意,我都要去。” 蓝波有点生气了:“你觉得什么都重要!扶老奶奶过马路都很重要,怪不得你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 “我也想躺啊!” 朝崎爱丽丝知道自己是只不称职的咸鱼。 她也知道蓝波虽然嘴上不满,但实际就想让她说,“那次是因为没人去我才去的,难道就让老奶奶站在那里吗?” 朝崎爱丽丝扯回话题道,“你究竟带不带我过去!” 蓝波暗骂一声,“解不解释有什么关系?” “反正以前无论你做了什么,黑泽阵那混蛋都不会介意,不是吗?”蓝波觉得她小题大做。 朝崎爱丽丝:“……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现在这个人又不认识她。 蓝波:“可他们两个就是同位体,你以前用什么招数对付黑泽阵,现在也一样有效。” 朝崎爱丽丝一愣。 她眼神茫然:“我有用过什么招数?” “喂,你可是把大名鼎鼎的琴酒都拐回家给你当家庭煮夫了。” 蓝波一脸震惊地望着她,“你现在说你什么都没做?” 朝崎爱丽丝更迷茫了:“大名鼎鼎的琴酒?” “琴酒,就是黑泽阵那混蛋以前的代号。” 蓝波抓住机会就开始嘲笑她,“就和你那个‘雪色蔷薇’一样,哈哈哈哈!” 朝崎爱丽丝:“……”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朝崎爱丽丝被他笑得满脸通红,而蓝波却笑着笑着,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等等,不对啊!” “刚刚是黑泽阵朝你开枪,我才会穿越过来救你的,对吧?”蓝波产生了疑惑, “他不是喜欢你吗,这疯子怎么会朝你开枪?” 朝崎爱丽丝倒觉得很好理解, “那是黑泽阵才喜欢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琴酒。” 蓝波用力薅自己的头发,“他们两个——哎呀,我也搞不清楚!” 朝崎爱丽丝也去扯他的头发:“弄不清楚就别想了,向我学习,想不明白就躺平。” 蓝波才不被她干扰,他拍开爱丽丝的手, “刚刚那两枪,可全部都是朝能瞬间击毙你的方向开的。” “啧……他果然很危险。” 蓝波分析道,“这疯子开枪八成就是为了钓我出来,可恶,中计了!” 朝崎爱丽丝很习惯,“你第一天知道他很心机吗?别和他玩阴谋诡计,你玩不过他的。” “烦死了。” 蓝波红着脸,小声骂了一句。 “爱丽丝,你穿越到平行世界的问题,好像比我想象得复杂很多啊。” 蓝波想了想,将爱丽丝的位置一调,扶着她往烟雾的另一端走, “我在这里可能待不了多久,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尽快保护你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朝崎爱丽丝软着腿,几乎是被蓝波半抱着往另一边走。 浓重的烟雾隔绝了一切。 在爱丽丝和蓝波短暂交流的这段时间里,琴酒也没有只站在原地。 他在烟雾中找到了地上像死狗一样的医生。 琴酒拽起他的领口问,“看到那个女人了吗?” 医生害怕得瑟瑟发抖,“你的老婆,我怎么会知道在哪里?” 听到他的话,琴酒眉头紧皱,“她和你说——” “非常抱歉!” 从不远处出现的女声忽然打断了他。 琴酒侧过头,看到朝崎爱丽丝正被一个陌生人扶着,往他的方向走。 越靠近,声音才会越清晰。 朝崎爱丽丝有些尴尬,正准备向面前的琴酒解释。 然而在这时,蓝波将她的身体一抖,瞬间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混蛋刚刚可是朝你开枪了。”蓝波很不满。 朝崎爱丽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但是之前我好像也把他电昏迷过……” “电昏迷,用我给你指环上附加的电吗?” 蓝波惊喜道,“干得好啊,爱丽丝!” 琴酒:“……” 朝崎爱丽丝看到眼前的人拥有和阵酱同款无语的表情。 她恍惚了一下,又甩了甩头,用最效率的方式解释道,“非常抱歉,这位先生,之前那件事只是个意外。”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解释给您听。” 场面陷入了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朝崎爱丽丝的头顶才又传来琴酒的声音。 “说。”他冷声道。 朝崎爱丽丝松了一口气。 她抓紧时间,“简而言之,就是我来自于平行世界,而在另一个世界,您的同位体是我的丈夫。” “只用语言来解释可能不够直观。”朝崎爱丽丝也想省点力气。 她用手肘怼了一下旁边的蓝波,让他把自己手机上的照片展示给琴酒看。 蓝波不情不愿地把她的手机递过去。 下一秒。 琴酒就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张他从未见过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然而屏幕上,他正穿着一件格外愚蠢的小猫围裙,好像正在厨房里………… ……做饭??【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6、第 6 章 ……做饭?? 琴酒:“?” 见到自己从未拍过的照片,正常人第一反应肯定会猜测这些照片都是合成的。 但用来合成的底片又是哪几张? 正当琴酒思索时。 一旁的蓝波依旧臭着脸,不情不愿地把相册往后划动—— 朝崎爱丽丝和黑泽阵结婚时的照片,两个人的合照,还有一些单人的日常照…… 这些都一一出现在琴酒眼前。 虽然“他”的照片数量稀少,大多数图像也很模糊。 但的的确确,这些照片都能依稀辨认出“他”的样貌。 琴酒的目光一凝。 身旁举着手机的蓝波,手指还在快速地将合照往后划。 等划了十几张后。 忽然,朝崎爱丽丝的手机上冒出来一个标有《工作相关》的相册。 蓝波顺手将它点开。 “喂,等等——”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放大,想立刻阻止蓝波。 然而下一秒,一张张硕大的胸肌图就这样并排出现在了屏幕上。 朝崎爱丽丝:“!”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 但蓝波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把照片故意停顿在这里很久。 在这个相册里。 几十个种族各异,长相不同的精壮男人围在朝崎爱丽丝的旁边。 他们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光着上半身。 且不知为何,他们的动作都极尽讨好。 琴酒:“……?” 这几十个精壮男人站在一起的景象格外有冲击力。 有些人的下半身都没挂几片布料,看起来十分不守男德。 远远看见这仿佛在聚众开淫趴的照片。 朝崎爱丽丝自己都觉得有点伤身体。 她转身朝蓝波大声道,“你故意的吧!” 蓝波得意地哼哼,“这不是在介绍你自己嘛,给他也欣赏欣赏你正在搞的艺术呗。” 朝崎爱丽丝被他哽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 “……我都是带着批判的眼光看的。” 蓝波:“对对对。” 朝崎爱丽丝:“……” “我正在和这位先生解释,你别捣乱。”朝崎爱丽丝都没力气骂他了。 她转回身,有点尴尬地看向琴酒,“额……请不要误会。” “我在原世界的工作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最近我在寻找合适的人体模特,这些人都是来求职的应聘者。” 能在时尚行业长期工作,必须要学会面对各种妖魔鬼怪。 她找的这几十个模特都还算相对正常,以前有些人来面试直接连裤子也不穿。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 “这些事情我的丈夫都知道,他也很支持我的工作。” 琴酒却不想听她讲这些废话,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之前并非有意在骚扰您。”朝崎爱丽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琴酒眉间紧皱,只剩最后一点耐心, “讲叛徒的事。” 他直接问自己想听的东西。 之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提到过“组织”和“叛徒”。 照片可以作假。 但如果叛徒的名单能对上…… 琴酒思考起她说的平行世界。 “……叛徒吗?” 听到他的问题,朝崎爱丽丝仔细回忆起黑泽阵以前和她提到过的只言片语。 她疑惑地反问,“叛徒,你身边不全都是吗?” 琴酒:“?” 朝崎爱丽丝和他面面相觑。 蓝波在一旁看着他们,着急地望了一眼手表,“喂,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该轮到我了。” 朝崎爱丽丝:“等等,我还有一点没证明完。” 想起蓝波说过他在这个世界不能久待。 朝崎爱丽丝语速加快,向琴酒补充证明道, “你最常用的护照编号是xxx,银行卡的密码是a和b,还有一些……不知道这个世界改过没有。” “另外你还和我说过,你原来的组织boss乌丸——” “闭嘴。”琴酒打断她。 朝崎爱丽丝一愣。 琴酒沉着脸问,“什么是同位体?” 朝崎爱丽丝:“你相信了!” 琴酒别开脸,“没有。” 听到琴酒的回答,蓝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点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为难地歪了歪头,“啊,还没信吗……” 其实她也不是很懂同位体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只能复述一遍蓝波的话, “同位体大概就是平行世界里,和你长相,性格,成长经历等等,都一模一样的人。” 回复让琴酒沉默了一阵。 他面色极差,冷声道,“与我无关。” “但有件事情与你有关。”蓝波在这时插话了。 他打量了一番琴酒的状态, “相信你自己也能感觉到,你现在身上的伤口不是普通的外伤。” 这个疯子现在能和他们安稳地交流,绝不是因为他的脾气变好了。 蓝波猜测他身上的伤,大概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严重。 他分析道,“我想你的伤应该是空间爆炸引发的伤口,很有可能是爱丽丝掉落到平行世界时,不稳定的时空裂缝造成的。” 蓝波的语调懒散,却带着警告, “如果不尽快治疗的话,你可能马上就要死掉了。” 朝崎爱丽丝猛地回头看向他。 蓝波继续道:“这种伤口是由另一个时空的乱流造成的,所以你们世界的任何技术都治不好。” 朝崎爱丽丝有些担忧:“那该怎么办?” 蓝波撇了撇嘴:“很简单,伤口从哪里来,就由从哪里来的人治。” 他一把拉过爱丽丝的手,向琴酒靠近, “你去摸摸他就好了。” 朝崎爱丽丝:“???” 摸摸就能治病,这是什么小黄文设定? 朝崎爱丽丝挣扎了一下,“你没开玩笑?” 蓝波依旧拉着她的手往琴酒面前怼,“当然,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朝崎爱丽丝:“……” 你说的这个科学,它正经吗?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问:“但是我之前也摸过他,没见他就恢复了啊?” 蓝波像看笨蛋一样看爱丽丝,“哪有那么快,肯定得多摸一会儿。” “而且,你以为他为什么能撑到现在?” 蓝波哼了一声,“当然就是因为你之前摸过他。” 朝崎爱丽丝:“……!” 摸摸。 如果为了给人治病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阵酱这张脸和一个陌生人一配,整件事情就怪起来了啊! 朝崎爱丽丝的脑子融成一团浆糊。 她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又想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劲。 然而朝崎爱丽丝只犹豫了一瞬,便转过身道, “如果你要死了的话,靠我摸摸就能治疗,好像也挺方便的。” 方便? 琴酒觉得她真是很搞笑。 他嗤笑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朝崎爱丽丝皱眉:“可是你不是伤得很重吗,要不要先试试效果?” 朝崎爱丽丝外表看起来冷淡,在这种时候倒是自来熟到像社交恐怖分子。 琴酒都要笑出声了,“那你来。” 他心里那点烦躁转瞬间消失。 虽然他答应了。 朝崎爱丽丝却没由来觉得,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玩具,像在看一台会说话的呼吸机。 但就是不像在看一个人。 她心里有点奇怪,却还是走上前去准备摸摸他。 “用右手。”琴酒语调懒撒。 朝崎爱丽丝走过去。 琴酒垂眸,冷眼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 他先是无言,接着猛地拽住爱丽丝的手腕往前一拉。 朝崎爱丽丝差点就扑了过去。 “很痛,你轻一点!”朝崎爱丽丝的手腕出现红痕。 琴酒却完全不在乎,直接拽住她的手往前一按。 从皮肤接触的那一刻起。 一点点晴属性的暖流就从朝崎爱丽丝的指尖,传输到琴酒的身上。 她左手戒指上的电流消失,变成了零星的黄色光点。 治疗的确有效果。 蓝波在一旁指导:“这是其他人为你附加的极简改良版治疗效果。” “只有你能催动,但是吧……” 他看戏般笑了一下,“副作用倒是也很明显,先死后生——” 先死后生?什么意思? 正当朝崎爱丽丝思索,拽住她手腕的琴酒眼神忽然暗淡下去。 朝崎爱丽丝看到他领口的伤处有些微愈合,但呼吸却逐渐微弱。 手下的皮肤越来越冷。 看他又失去意识。 朝崎爱丽丝语调颤抖,“怎么回事,我不想从今天晚上开始做噩梦啊。” 蓝波撇了撇嘴,“要想被治疗就要冒着先死一次的风险,这个疯子在拉你过去的时候肯定已经做好准备了。” “真让人不爽。” 蓝波暗骂一声,“这种混蛋死了最好。” 朝崎爱丽丝的手还按在琴酒身上,“那你为什么还放任我去救他?” 蓝波有点生气:“当然是因为这次我不能把你带回去,总得给你找个能暂时收留一下你的人吧。” “现在两个世界已经进行了链接,今后只要黑泽阵受了伤,都会被残留下来的能量影响伤口。” 蓝波撇了撇嘴:“以后他身上所有的伤,都只有你能把他治好。” 朝崎爱丽丝:“……这还是长期的?” “没错。” 蓝波给她出馊主意,“他醒了你就拿这个威胁他。” 朝崎爱丽丝捂脸:“你快闭嘴吧。” “都说了蓝波大人是最强的。”蓝波很得意, “不给你找个庇护所,等会儿我消失了,你就该一个人哭着在地上打滚了。” “我才不会打滚。” 她哪有那个力气。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要走了吗?” 蓝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是偷偷过来的,再不回去就会被其他人骂了。” 他一个人跑到陌生的世界来,肯定也和她一样害怕。 但蓝波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还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安慰她。 朝崎爱丽丝觉得蓝波现在的确长大了。 虽然还不是很靠谱,但的确一直都很关心她。 她垂下头,小声道,“谢谢。” 蓝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我会尽量把这个平行世界的情报都带回去,让通道稳定一些。” “之后如果你遇到危险,其他人或许也会穿越时空过来救你。” 朝崎爱丽丝:“你说山本舅舅他们可能也会过来?” 蓝波点点头,“嗯,到时候再让他们多陪你一会儿吧。”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不知为何有些伤感, “蓝波……” “喂,你怎么又要哭了。”蓝波假装嘲笑起她, “哈哈爱丽丝,这么脆弱可不行,一会儿你用治疗效果威胁那个混蛋的时候,表情一定要凶一点!” 蓝波的目光瞥向一旁失去意识的琴酒。 他回过头,“虽然我很想说,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但看你这副弱鸡样,你肯定又是走到哪躺到哪。” 蓝波将之前说特别贵的皮衣脱下来,一点也不心疼地搭到爱丽丝的身上。 外套刚接触到爱丽丝的肩膀。 蓝波的身体就渐渐开始变得透明。 朝崎爱丽丝:“你——” “时间到了。” 蓝波抓紧最后一点消失前的机会, “爱丽丝,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话音落下。 蓝波的身体逐渐化为了一束电流。 电流消失在了空气中。 朝崎爱丽丝猛然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咽喉。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就像是溺水一般找不到支撑的浮木。 朝崎爱丽丝揪紧自己身前的外套,低下头自顾自骂道, “混蛋……煽情干什么,明明就是外套沾上血想买新的了。” 蓝波的身影消失的一刹那。 四周诡异的烟雾在几秒钟之内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朝崎爱丽丝看到诊所里倒得横七竖八的人,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有点轻松。 周围很安静,非常的安静。 现在没有人会来打扰她。 朝崎爱丽丝在放松下来的瞬间感到了困意。 她往旁边一看,琴酒的呼吸微有起伏,像是渐渐被她治好了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坐在那看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她将肩膀上的外套取下来,缓缓搭在自己身前。 行吧。 她忙了这么久,是不是可以奖励自己休息了? 天大地大,休息最大。 现在的条件虽然艰苦,但有个地板当床,有个外套当被子也够了。 陌生的世界又怎么了? 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先睡一觉。 朝崎爱丽丝也学着琴酒,往墙边一靠,很快就陷入了梦境。 她的手还搭在琴酒的身上,由戒指催动的暖流依旧在修补着他身上的空间伤痕。 朝崎爱丽丝没睡一会儿。 一旁的琴酒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在醒来的瞬间恢复了戾气。 然而刚一动,琴酒就看到他旁边正睡得格外开心的爱丽丝。 琴酒:“……” 他的眉头一皱,掐起爱丽丝的脖子就开始晃。 朝崎爱丽丝正做着美梦,被他凶残地晃醒,脑子还迷迷糊糊地分不清楚。 “亲爱的,天亮了?”她懵懵地看着他问。 琴酒猛地将手指收紧,“醒了,不许睡。” 朝崎爱丽丝被他搞得不能呼吸,缓了好久才又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呜呜,还她贤惠又贴心的阵酱。 朝崎爱丽丝难过了一瞬,掰住琴酒放在她脖子上的手, “你叫醒我的时候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呵。” 琴酒嗤笑了一声,“倒是第一次见到能在这种地方睡着的人。” 他的目光瞥向朝崎爱丽丝左手的戒指,“所以你就是靠这个当媒介把我治好的?”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好像你身上还有残留的能量,以后受伤都需要我来治。” 琴酒皱眉,“你在威胁我?” 朝崎爱丽丝:“?” 她什么时候威胁过他了? 蓝波虽然给她支招,让她用治疗效果去换个能躺的地方。 但是朝崎爱丽丝觉得哪里都能躺,没必要非得花力气去威胁别人。 琴酒黑着脸,随手在旁边捡了一块碎掉的瓷片。 之前把壮汉摔到地上的时候,瓷砖就碎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把瓷片往自己手臂上一划,瞬间鲜血如注。 朝崎爱丽丝:“!!” 救救,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吗? 她愣愣地看着滴落到地面的血迹。 琴酒又伸手把朝崎爱丽丝拽过去。 缓缓感受到伤口的愈合。 这诡异的外伤似乎的确只能靠她的能力治愈。 琴酒面色一沉,直接把朝崎爱丽丝左手的新婚礼物戒指取走。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喂,你干什么?” “再做个实验。”琴酒冷声道。 他拿着戒指,正准备将手中的碎瓷片往朝崎爱丽丝的手臂上一划。 就在这时。 从诊所外冲进来一个胖胖的身影。 “大哥,抱歉我来晚了。”伏特加一边往里跑一边喊。 琴酒要划伤她的动作一停。 接着他像拿自己的东西一样,很顺手地把朝崎爱丽丝的戒指放进了口袋。 朝崎爱丽丝:“??” 那是她的戒指! 这家伙真不是一般地狗。 想起蓝波说他是个没礼貌的混蛋,朝崎爱丽丝就觉得有点微妙。 明明是同位体,但阵酱就不是这样的啊…… 他对她可好了,还很自觉地就当了家庭煮夫来支持她的事业。 这个同位体是怎么回事? 朝崎爱丽丝皱眉:“随便拿别人的戒指不好吧。” 琴酒:“想要什么东西,不该拿筹码交换?” 朝崎爱丽丝:“虽然我现在是没地方去,但是我也没有必要跟着你走。” 朝崎爱丽丝相当随遇而安。 然而琴酒却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把性命放在其他人手里?” “我想要,你就必须跟我走。” 琴酒起身,面色冷凝地对伏特加吩咐, “带上她。” 刚进来的伏特加一脸茫然地望向靠在旁边的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也一脸迷茫地回望。 伏特加:“?” 这是谁? 大哥处理完叛徒后莫名失踪,就是为了来找这个女人? 虽然满肚子问号,但伏特加也不敢多问。 他伸手把爱丽丝扶起来,“大哥,我们现在去哪?” “回安全屋。” 听到琴酒的命令,伏特加不禁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看琴酒的背影,又看看他旁边的朝崎爱丽丝。 伏特加觉得自己刚刚大概产生了幻听。 去安全屋? 安全屋可是私人领地! 以前大哥抓回来的人质,如果和任务有关,大哥一般都会吩咐他把人带回组织。 然而现在,大哥一没说要他把这个女人处理掉。 二也没让他把人质转交给其他人。 去私人住所—— 该不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有大嫂了吧?? 伏特加瞳孔地震。 朝崎爱丽丝虽然浑身青紫,但的确不像是外人一样,在琴酒面前态度战战兢兢。 要说她和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伏特加是不信的。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把面无表情的爱丽丝往诊所门口带。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大门口。 琴酒坐在副驾驶。 伏特加就把朝崎爱丽丝塞进了后座的位置。 等回过神。 已经累懵的朝崎爱丽丝,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上了车。 朝崎爱丽丝晃了晃自己不太清醒的脑袋。 缓了口气后,她有点不高兴地朝前座的琴酒道, “你把东西还给我。” 那是家族的长辈们送她的新婚礼物,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琴酒听到后没出声,但相当恶劣地把戒指取出,背对着她,拿在手里晃了晃。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在玩自己,但是她没有证据。 朝崎爱丽丝皱眉,“你这样子很讨厌。” “呵。” 琴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所以?”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之前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这个平行世界的黑泽阵果然没把她当个人,只是当个好玩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赌气地往角落一缩,“我迟早会回去的。” 琴酒又嗤笑了一声,“回去?” 他从后视镜瞥了一眼爱丽丝身上沾血的外套, “那个离开的蠢货难道没告诉你,他没能力把你带回去?” “老实待在这里。” 琴酒冷声警告,“在我的耐心消失之前,闭上嘴。” 朝崎爱丽丝瘫着脸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她的长相原本就偏冷淡。 如今因为累懵了,外加心情不太好,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倔强和宁死不屈。 伏特加一边听着两人的八卦,一边开着车。 他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感觉自己听了八卦可能明天性命就不保。 然而伏特加此时的耳朵竖得老高,一点也不想错过任何信息。 伏特加:妈呀,刺激! 听刚刚的交谈。 他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大嫂,好像还是大哥从其他男人那里抢回来的。 想起朝崎爱丽丝身上那件男士外套上的血迹。 伏特加:不愧是大哥,轻易就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能让劳模一样的大哥,在处理完叛徒后急匆匆地去接。 大嫂果然不一般! 伏特加一边开车一边兴奋吃瓜。 然而朝崎·被强抢的·爱丽丝早就很累了。 就算琴酒不警告她,她现在也不想说话。 车上比诊所的地板还要好睡。 她往角落里一躺的时候,困意瞬间就包裹了她的神智。 在朝崎爱丽丝即将进入梦乡时。 忽然,伏特加看到路中间有个熟悉的人影不避不让,甚至还伸手拦了一下。 他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朝崎爱丽丝在后座被狠狠地晃了一下,瞌睡又清醒了。 真是没完没了…… 朝崎爱丽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没机会睡觉了。 拦路的人有着一头浅金色的短发。 他的皮肤微黑,瞳孔是和朝崎爱丽丝一样的紫色。 见车停了下来。 他走上前去,动作熟稔地敲了敲伏特加的车窗。 “能载我一程吗?” 波本笑起来,语调却听不出情绪, “任务结束之后就把我丢在一边,组织不是让你这么来接应我的吧。”【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7、第 7 章 此时天色渐深。 昏沉的夜幕将视野完全包裹住。 波本敲车窗时,伏特加只降下了一点缝隙。 从内部,朝崎爱丽丝看不到任何东西,只知道有个司机认识的人拦车。 而从外部,波本也只能看到伏特加鼻梁上的墨镜。 虽然朝崎爱丽丝从上车开始就很想问伏特加,晚上戴墨镜究竟看不看得清路。 但车内温暖的环境一直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如今从打开的车窗缝隙间透进一阵冷风。 朝崎爱丽丝立刻把蓝波的外套往上一拉,防止自己受凉感冒。 波本此时站在车窗外。 原本想拦车从伏特加那里套几句话,然而忽地听到车内有衣物摩擦的声响。 波本的视线瞬间被吸引,往车的后座望去。 大概是车厢内的灯光太过昏暗,波本只能隐约看到后座有一团模糊的人影。 正想继续观察。 忽然。 “砰——”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抹银色的身影。 琴酒走下车问,“你很闲?” 见下车的人是琴酒,波本也不禁微微一愣。 他原本就是得知琴酒莫名失踪。 才在追杀叛徒的任务结束之后,决定来找伏特加套话。 然而此时看到正主就在车上,波本便立刻怀疑起了情报的真实性。 他陷入思考,面上却不显。 波本调笑道,“想省点力气而已,做完任务之后好累,我才没有耐心慢慢走回去。” 琴酒冷着脸嘲讽他,“你的任务真的做完了?” 波本:“……?” 虽然琴酒常年都摆张臭脸,但猛地被他这么一说。 波本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反问,“当然,拆几个炸弹而已,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琴酒啧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之前的空间爆炸,他面色一沉。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还有些任务处理的后续。 琴酒忽然朝波本道,“跟我过来。” 说完后,他直接转头往道路的另一边走。 波本觉得琴酒今天的确有些奇怪。 虽然大概猜到,琴酒可能是想和他谈谈被除掉的那个叛徒的事。 然而波本依旧直觉不太对劲。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车的后方,心中思索。 最终,波本想了想,还是缓步跟上了前方的琴酒。 他们两人走后,伏特加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波本刚出现时就把他问懵了。 大哥就在旁边。 伏特加当然不敢私自让波本搭顺风车。 然而组织也的确要求过,让他在任务结束后去接应波本。 我就只是个开车的啊! 伏特加很有自知之明。 正当他为难时,幸好大哥直接出手,帮他解决了难题。 如今大哥把波本叫到一旁去谈事,伏特加也丝毫没有被排除在外的沮丧。 他反而开始忙里偷闲,脑子里莫名冒出了之前大哥和后座那个女人的谈话—— 朝崎爱丽丝之前一脸冷淡地和大哥说,“我一定会回去。” 而大哥则很强势地让她继续待在这里。 伏特加:想吃瓜的手微微颤抖.jpg 琴酒一走,车内的氛围明显轻松了下来。 作为能在第一现场吃瓜的瓜民。 伏特加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坐着坐着,就想趁这机会去和后座的朝崎爱丽丝搭搭话。 刚被强抢回来,大嫂可能还害怕着。 伏特加思索半晌后,便开始在车子里翻找。 他左摸右摸,终于从车上翻出了一小袋饼干,配上一瓶矿泉水。 伏特加伸手往后座递去。 “您,需不需要吃点东西?”他殷勤地问。 朝崎爱丽丝看到伏特加递过来的东西,稍微有些意外。 她在莫名穿越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休息,当然也没时间能吃饭。 朝崎爱丽丝其实早就饿得头晕眼花,简直想随便找个人抱着啃。 虽然拿陌生人的食物不安全,但这么饿下去更出大问题。 朝崎爱丽丝只犹豫了一瞬便接过饼干和水,“谢谢。” 见大嫂没有抗拒他的帮助,伏特加也缓缓松了口气。 要想听八卦,就需要先让对方放下戒心。 而且和大嫂搞好关系准没坏处! 伏特加很有当小弟的自觉。 他听到后座渐渐传来撕包装的声音。 等过了一段时间。 伏特加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他便假装如闲聊般问道,“小姐,您是意大利人?” 朝崎爱丽丝条件反射回答,“不,我是并盛的人。” 伏特加:“……?” 看到伏特加的表情有点困惑。 朝崎爱丽丝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直接说小地名有点奇怪 她爸云雀恭弥对并盛的热情,老是让她在这种时候说怪话。 朝崎爱丽丝立刻补充,“是一个日本的小地方,你可能没听说过。” 这些也不是重点。 伏特加只顿了一下便又问,“那您怎么到意大利来了?” 朝崎爱丽丝:“我之前在这里工作。”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伏特加对她有点过分恭敬。 她想了想,直说道, “你不必对我用敬语。我叫朝崎爱丽丝,你直接叫我爱丽丝吧。” 就这么简单聊了几句。 伏特加倒意外感觉,这个大嫂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淡和不好说话。 能省点力气最好。 伏特加深吸一口气问,“那您怎么和大哥认识的?” 自家大哥可是出了名难搞的男人,伏特加对这场孽缘的开端大有兴趣。 听到他的问题。 朝崎爱丽丝有点疑惑,“大哥……你说琴酒?” 伏特加点头。 朝崎爱丽丝回想了一下,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 她直接道,“我是之前看他受伤了,路过的时候就救了他。” 虽然好像是她穿越时把琴酒搞伤的…… 然而这句话传到伏特加耳朵里,事情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伏特加:“…………” 看上救命恩人之后就直接把对方抢回来,真不愧是大哥! 即便早就知道自家大哥是个从骨头烂到发梢的恶棍。 但骤然听到他连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要搞恩将仇报这种破事。 伏特加还是连连咂舌。 他缓了缓激动的心情又问,“那您当初救他的时候,有想过现在会被他带走吗?” 朝崎爱丽丝:“额……难道现在知道会被带走,当初就不救了吗?” 伏特加:“!” 多好的女人啊!就算现在也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 这么善良的女人怎么就偏偏遇上了大哥呢? 伏特加偷偷用后视镜去观察朝崎爱丽丝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此时异常平静。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有伤。 她苍白的皮肤让她看上去格外脆弱,还因为气质偏冷,意外有点宁死不屈的倔强感。 伏特加的脑子里,不知为何响起了电视剧的广告—— 《一次意外,她竟被卷入豪门伦理旋涡……》 这种主角是极道大佬和小白花的狗血大戏。 如果再加上点婆媳、孽债和第三者,肯定能上黄金档! 啧啧啧。 想着想着,伏特加的眼神又偶然扫到爱丽丝身上染血的男式外套…… 外套……男士? 伏特加:“!!” 婆媳是没机会了,但第三者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这个第三者……好像是大哥? 伏特加猛地转过头问爱丽丝,“您被带走后,您的男朋友怎么样了?” 朝崎爱丽丝一愣:“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啊。” 伏特加也愣住了。 正想继续问。 朝崎爱丽丝马上就抛出了一个更劲爆的大新闻。 朝崎爱丽丝:“我结婚了。” 伏特加:“!!!” 我的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伏特加瞪大眼睛看向朝崎爱丽丝—— 这可是人/妻! 活生生的人/妻!! 强抢人/妻,这也太罪恶了! 伏特加瞳孔地震的同时,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家大哥的xp。 人/妻哎! 虽然人的xp是自由的,但他还是想劝大哥去看看医生。 伏特加压抑住吃到大瓜的激动心情,呼出一口气问: “那您今天是和丈夫分开了吗?” 朝崎爱丽丝被他提醒,想起蓝波在走之前说阵酱还在原世界找她。 朝崎爱丽丝不禁有点伤感,“唉,是啊……” 她的语调骤然低落了下去。 伏特加暗暗点头,觉得果然如此。 伏特加:啧啧,真是作孽。 他又问:“您的丈夫现在怎么样了?”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以后如果见到了再问问他吧。” 还有以后? 听到爱丽丝的回答,伏特加还有些意外。 虽然是他问的前夫哥的情况。 但伏特加之前觉得,既然大哥都已经把人带回来了,那个前夫哥脑门上大概已经印了个死字。 骤然听见爱丽丝说以后去问他。 伏特加脱口而出:“他还没死?” 朝崎爱丽丝:“?” 阵酱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这个人干嘛咒他? 她张了张嘴,伏特加又震惊道,“那你丈夫很厉害啊,竟然能活下来。” 朝崎爱丽丝有点不明白了:“嗯……谢谢夸奖?” 伏特加猜测道,“朝崎先生也是从事特殊行业的?” 虽然朝崎先生这个说法有点怪,但爱丽丝也懒得去纠正他。 朝崎爱丽丝点头:“他以前也是做极道工作的,但后来退隐了。” 伏特加:“怪不得。” 原来是同行啊。 竟然能同时被两个混黑的人看上,这个大嫂果然不一般! 朝崎爱丽丝就简单地窝在角落里。 哪怕车内光线昏暗,也能看出她的五官精致,气质出众。 而且那冷淡的表情,真是意外带感…… 伏特加想起,朝崎爱丽丝刚上车时让琴酒把东西还给她的强硬态度。 朝崎爱丽丝每说一句话。 看她那表情,伏特加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开始说什么—— “你不要白费力气,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公。” “要让我屈服,除非我死。”之类的经典语录。 如果她以后真敢在大哥面前说这些。 那后面大概就要接在电视上付费才能观看的大do特do内容了…… 搞别人老婆可真刺激! 伏特加越想越觉得自己手边还缺点啤酒和爆米花。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 看看朝崎爱丽丝之前提起前夫哥时那余情未了的样子。 明显她现在对大哥完全没意思,琴酒他就是在强取豪夺搞单相思。 伏特加:大哥,这是畸形的爱。 他不禁啧啧两声,状似同情地嘱咐道, “以后面对大哥,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不要反抗他。” 一般都是越反抗越兴奋。 让一个冷淡又倔强的人,从面无表情到被欺负得狠狠哭出来,这种成就感可是难以言喻的。 “反抗的话可能会吃很多苦头。”伏特加低声恐吓道。 然而朝崎爱丽丝不知道听进去他的话没有,只是在后座冷漠地一言不发。 良言难劝想死的鬼啊…… 见状,伏特加不禁摇了摇头。 就在他准备放弃劝说时。 朝崎爱丽丝忽地抖了一下,从浅眠的状态惊醒。 她看到伏特加正一言难尽地摇着头。 朝崎爱丽丝:……他刚刚说了什么? 之前伏特加问一句她答一句。 但实际她累得说话都不过脑子,完全是条件反射在回答。 后面聊着聊着,她竟然还睡着了…… 朝崎爱丽丝有点心虚地往角落里缩了一下。 又瞥见朝崎爱丽丝面色苍白地往后躲,似乎是因为越想越害怕,这时才反应过来的样子。 伏特加不禁微微一愣,接着又叹了口气。 刚被他丢掉的那一丁点同情心又被收拾收拾捡了回来。 大哥毕竟还在外面和波本谈事。 伏特加想着,觉得现在先聊一些大嫂喜欢的话题或许能让她好受一些。 而且最重要的是—— 再不问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伏特加又八卦道:“话说起来,您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说他啊……” …… 琴酒和波本在暗处的交谈也接近尾声。 “之后不要出任何问题。”琴酒冷声道。 波本:“啧,当然。我都成功过那么多次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琴酒斜睨了他一眼。 波本却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放轻松,琴酒。你都愿意和我在路边谈了,说明你也知道之前情报被盗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波本:“不过是丢了几份清单而已,我会安排把武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话又说回来——” 波本故意拉长了语调。 琴酒转过身。 波本扯了一下嘴角,“你真的不能让伏特加载我一程吗?” 看他这没事找事的样子,琴酒回应他的就只有一个滚字。 “真无情啊。” 嘴上这么说,波本却不在意地笑了笑,“行,我走。” 他原本就只是来调查琴酒失踪的事。 但既然琴酒这么快就回来了,貌似还带回了一个奇怪的人质。 波本也便不再纠缠,想着回去再查一查琴酒失踪时究竟去做了什么。 他干脆利落地离开。 琴酒也往回走。 靠近车时。 “你说我的丈夫啊……”模糊的女声从车上传来。 琴酒脚步一顿。 朝崎爱丽丝因为困得不行,声音越来越小, “他很好,我也很爱他。”她迷迷糊糊地回答伏特加, “结婚之后,他为了能好好照顾我,直接从极道退隐当了家庭煮夫。” 伏特加听到后一惊:“喔,那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啊。” ……不错? 听朝崎爱丽丝说到那个和他“长相一样,性格一样”的同位体。 想起之前看到的围裙照。 琴酒觉得那个人果然如他所想,是个没用的蠢货。 他毫不在乎地把这件小事抛到脑后。 琴酒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伏特加猛地见大哥上车,有点兴奋的八卦眼神都还没收回来。 面对竟然敢强抢人/妻的琴酒。 伏特加压抑住激动,极为敬佩地叫了一声:“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琴酒:“?” 琴酒有点莫名地瞟了他一眼,冷声命令道, “开车。” 这声音把伏特加吓得一激灵,他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启动发动机。 伏特加手动把车开得飞快。 而朝崎爱丽丝则是因为话说久了更累。 车一启动,那稳稳的感觉就又把她弄睡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伏特加把车停在了一栋房子前。 朝崎爱丽丝懵懵地被伏特加叫醒。 她睁眼看到琴酒已经等在车外。 见她醒来,他黑着脸转身走进屋内。 朝崎爱丽丝乐得琴酒不管自己,甚至还又往垫子上躺了一下。 伏特加却以为爱丽丝受伤走不动,同情地伸手把她扶了下来。 就像上车时一样,朝崎爱丽丝稀里糊涂地又下了车。 朝崎爱丽丝:“……” 其实她可以再躺一会儿的。 刚一站定。 伏特加便又在旁边提醒道:“大嫂,我就不进去了。你和大哥……好好相处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吃完瓜后的看戏和激动。 而朝崎爱丽丝完全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朝崎爱丽丝:……大嫂? 伏特加说完就直接钻回车里,开着车一溜烟地绝尘而去。 朝崎爱丽丝迷茫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 她想想,觉得站在外面也冷,便也转身走向了那栋可以挡风的房子。 靠近时,大门虚掩着,里面却没有丝毫光线透出。 琴酒这家伙进门不开灯吗?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推门走进去,又小心把大门带上。 “砰”的一声后。 外部的光线也被完全隔绝。 屋内陷入了绝对的漆黑。 刚进屋的琴酒不知道去了哪里。 朝崎爱丽丝换下鞋子,把它们摆好后就往里走。 “啪嗒,啪嗒。” 她缓缓走进像鬼屋一样的客厅。 正当爱丽丝摸索向墙边,想在黑暗中找一下电灯开关时。 “咚!” 猛然间。 朝崎爱丽丝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一把按到墙上。 “嘶——” 脊背被冰凉的墙面撞得生疼。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去看。 琴酒正面无表情地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抵在墙上。 “你走得很慢。”他似乎不太高兴,但又没什么情绪。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朝崎爱丽丝听见琴酒冷声朝她命令道,“把衣服脱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8、第 8 章 “把衣服脱了。”琴酒冷声朝她命令道。 朝崎爱丽丝被他抵在冰凉的墙面,四周是如墨般的漆黑。 电灯开关近在咫尺,然而她却无法去将它打开。 窒息般的黑暗将她笼罩住。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也倾洒于耳畔。 朝崎爱丽丝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在某一瞬间竟感到有些微恍惚。 这张和阵酱一模一样的脸……离得好近。 身前的人有几缕银色长发垂落到她的胸前,发梢让朝崎爱丽丝的皮肤产生了似有若无的痒意。 喂…… 现在是不是有点过分暧昧了?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伸手想去把他垂落下的银发拂开。 就在这时。 琴酒又一次将她抵在墙上。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他面无表情道。 朝崎爱丽丝眉心皱起,“你想干什么?” 琴酒靠近她,“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 您可真不愧是混黑的,随便说句话反派气质都这么足。 朝崎爱丽丝偏过头:“我结婚了。” 琴酒轻笑了一声,“所以?” 朝崎爱丽丝:“所以我不会和你随便乱搞。” 虽说这个平行世界的黑泽阵和阵酱是同位体。 但总归还是两个不同的人……吧? 听到她的回答,琴酒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 朝崎爱丽丝被迫与他对视。 琴酒看着她紫色的眼睛:“结婚而已,对方也不过是个无能的蠢货。” 朝崎爱丽丝越听越觉得很奇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 琴酒冷笑,“你觉得那个人是我?”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随你怎么想,但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的确很像。” 琴酒也无所谓她怎么看,“与我无关,把衣服脱了。”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听不懂人话,“你没听到吗,我说我不会——” 爱丽丝的声音忽然一顿。 眼前的琴酒在黑暗中拿出了之前从她那里抢走的戒指。 见他似乎是想用这个来要挟她。 朝崎爱丽丝:“……?” 一枚戒指就想让人脱衣服,这么随便的吗? 虽说长辈们送的新婚礼物很有意义,但也没这么重要吧。 朝崎爱丽丝仰了一下头,很是无语道,“我不是那种人。” 琴酒依旧不为所动:“让你脱你就脱。” 他拿戒指的手上似乎还加带了一把刀片状尖锐的利器。 修长的手指动起来,这才让朝崎爱丽丝在黑暗中瞥见了一点凌冽的寒光。 真不愧和阵酱一样都混过黑,玩刀一样熟练。 朝崎爱丽丝在这一刻莫名其妙想起了黑泽阵以前把刀捅进鱼里时,那副面无表情,却手起刀落,鲜血迸溅,像个变态杀人狂时的画面。 大概是发现了她有些走神。 琴酒的手贴上她的脖颈,将尖利的刀片抵在她的动脉处。 血液在皮肤下缓缓流动。 那冰凉又锋利的触感,让朝崎爱丽丝回过神时不由得抖了一下。 “嗷。” 她忍不住发出了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琴酒听到笑出声,“有这么为难?” 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 大不了之后立刻去报警!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身体放松,“那你来,不过自己动。” 琴酒:“?” 他又嗤笑一声,用刀片在她脖颈处划了一下,“脱个外套就这么费劲?” 朝崎爱丽丝:“…………??” 只脱个外套,还要拿刀把人抵着? 琴酒这家伙是不是有病?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产生了他在逗猫的感觉。 她眉心紧皱:“你究竟想干什么?” 琴酒理所当然道,“做几个实验。在诊所里没有完成,现在自然要继续。” 朝崎爱丽丝想起当时他就想拿碎瓷片往她手臂上划。 她立刻阴阳怪气道,“哎呀,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琴酒只把玩着那枚刀片,视线落在刀刃处。 看他那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敢拿他爸的并盛学籍打赌,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她骂道,“我又不是才刚上小学,以为男生把我推进被子里就只是为了给我看他的夜光手表。” 这家伙甚至还不开灯吓她。 朝崎爱丽丝在工作中学到最多的就是阴阳怪气, “您也算长得一表人才吧,怎么就想不开去为人渣事业添砖加瓦?” 琴酒将刀片往空中一抛,又接住。 他看似无所谓道,“不然呢,难道像那个蠢货一样,辞职去给你当狗?” “哦,我就说你为什么会这样。” 朝崎爱丽丝不避不让地看向他,“原来你也会偷听。” 琴酒垂眸看了她几秒,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还是之前的样子乖一些。”他冷声道。 朝崎爱丽丝偏过头:“那是因为你这张脸让我分不清,你不会以为我对谁脾气都很好吧?” 这个和黑泽阵长得一样的玩意儿真是乱她心智。 她本来就是因为阵酱既有责任心又会照顾人。 才会因为蓝波说他们一样的话,基本没怎么多想就跟这个同位体走了。 “你好像很看不起家庭煮夫这个职业。” 朝崎爱丽丝嘲讽他:“用正经劳动换取报酬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 琴酒余光瞥她一眼,“我看不起所有弱者。” “弱者?” 朝崎爱丽丝扯了一下嘴角,“那你现在就是因为觉得我也是弱者,所以也看不起和你一样的阵酱呗。” 朝崎爱丽丝看向琴酒手中的刀片。 她当然打不赢这个人,她也从来不打赢不了的架。 朝崎爱丽丝往墙上一贴,“你不觉得你对强大的定义太狭隘了吗?” 琴酒笑出了声,“那又如何?” 他低沉的轻笑声让朝崎爱丽丝的耳膜有些痒。 见他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朝崎爱丽丝也不由得一愣。 她倒在这一刻,不知为何,猛然觉得眼前这个混蛋的确很像某些时候的黑泽阵。 没有羞耻心,也没有同理心。 和他是讲不清道理的。 朝崎爱丽丝疲惫道,“无所谓,你怎么想也和我没关系。” “不过我今天已经很累了,脱衣服也好,实验也罢,你自己动。” 琴酒把戒指放在手心把玩,“那就明天继续,咳。” 他一副完全没事的样子。 但那声几乎微不可查的咳嗽却让朝崎爱丽丝有些意外。 之前在诊所里她都以为自己已经把他治好了。 这家伙就不能不强撑吗?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我说,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要来搞我。” 琴酒无所谓地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你不是能治吗?” “那也不代表你就不需要修养了吧。”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家伙很奇怪,“能治疗不代表瞬间就能让你痊愈,而且效果如何,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算了。” 其实蓝波他们没在,她也没必要继续。 但朝崎爱丽丝还是觉得自己该说, “你把戒指给我,我帮你治一下,就当付今天晚上的房租了。” 琴酒把她的左手拽过来,想把戒指往她手指上套。 朝崎爱丽丝被他的力量一带,没反应过来,腰猛地在墙上撞了一下。 “嘶——你轻一点。” 朝崎爱丽丝喊,“社畜的腰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你没听过这句话吗?” 然而她面前的人似乎一点都不懂社畜的悲哀。 琴酒低头瞟了她一眼,嘲讽:“你哪有腰?” 朝崎爱丽丝:“?” 士可杀不可辱! 对于一个常年混迹于审美病态的时尚圈人士来说,这可比说她的包是假的还严重。 朝崎爱丽丝猛地将上衣往上一揪,“腰不是就在这里吗!” “我可是能塞进4码的裙子,你什么眼神啊。” 朝崎爱丽丝指了指自己平坦的小腹, “看到腰线了吗,是天生的,夏天的时候穿短上衣会很好看!” 琴酒觉得她的确很搞笑。 他故意道,“这有什么好看?” “那有本事你就不要看。” 朝崎爱丽丝沉着脸把衣服放下来,“干脆以后也不要摸了。” 这就完全是以前和阵酱吵架时的态度了。 气懵了的朝崎爱丽丝刚脱口而出最后一句话,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但话一说出口,又无法收回。 而且这家伙好像从来都是,你越不让他摸,他就偏要摸。 不出所料。 朝崎爱丽丝话音刚落,琴酒的手马上就贴上了她的小腹。 可恶,还真是一模一样! 反应,触感,温度…… 还有在他故意想和你对着干的时候,那种很让人生气的态度。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挑衅道:“手感怎么样,不错吧?” “一般。”琴酒依旧面无表情。 狗东西,有本事先把手放下来再说话。 正当朝崎爱丽丝想骂他。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嗡鸣声从她的身上传来。 朝崎爱丽丝蓦然一惊。 她低下头,感受到自己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地振动了一下。 “叮铃——” 手机在黑暗中发出熟悉但诡异的铃声。 明明在她穿越到平行世界之后,不可能会有人能打通她的电话。 然而在这一刻,手机竟然莫名响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瞪大眼睛,伸手从口袋中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 在琴酒的注视下。 朝崎爱丽丝看见来电显示上出现了一个她格外熟悉的名字。 【联系人:黑泽阵(爱心)】 朝崎爱丽丝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她就忍不住抬头去看面前之人的表情。 琴酒的目光冷凝,“你不接?” “我……” 朝崎爱丽丝呼吸一窒,“你把手从我腰上拿下来!” “就这么接。”他故意道。 琴酒长长的银发还有几缕搭在她的胸口处。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个人简直没救了。 这是什么狗屁电话play! 但如果她再不接,这个诡异的电话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挂断了。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自己小腹上温热的触感,手指将接通键点开。 她将手机放到自己耳畔。 在静谧的黑暗中,朝崎爱丽丝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 接通后,电话的另一边一直没有出声。 朝崎爱丽丝越听越觉得害怕,完全不知道这个诡异的跨界电话是怎么回事。 她尝试着呼出一口气,连更多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然而就在她出声的一刹那。 电话的另一边忽然就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爱丽丝。”与琴酒一模一样的嗓音从话筒传来。 他在轻轻叫她的名字。 通话声清晰地从手机中透出。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下一秒,朝崎爱丽丝忽然感到搭在她小腹的手指一动。 她抬头瞪了琴酒一眼,接着又屏住了呼吸。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回应,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应。 只是下个班而已,忽然就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哪怕她已经足够随遇而安。 朝崎爱丽丝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 问黑泽阵究竟为什么能跨界打通她的电话? 问他在她穿越后,有没有在担心她? 朝崎爱丽丝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咽喉,虽然有很多问题,却说不出任何话。 电话的另一边也只在一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出声。 通话持久地接通着。 在静谧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朝崎爱丽丝听到耳畔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爱丽丝。” “今天外面下雨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9、第 9 章 “爱丽丝。” “今天外面下雨了。” 朝崎爱丽丝听着这句简单的话,眼睛一酸,心跳突然平静下来。 她将手机握紧,哑声道,“我……我这里没有下雨。” “嗯。” 电话另一边没有说更多,只是应了一声。 朝崎爱丽丝听他说起天气,莫名想起了自己离开前还在院子里晒了两幅没干的水彩, “花园里的那两幅画——” “拿进屋了。” “工作室那边——” “请假了。” “还有——” “爱丽丝。”电话另一边的黑泽阵忽然叫她的名字, “爱丽丝,别害怕。” 朝崎爱丽丝的胡言乱语一时间哽在了半途。 听到黑泽阵平静的嗓音。 她在这一刻,觉得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好像的确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是穿越而已。 朝崎爱丽丝也稳下心神,低声回应道, “嗯,我没有害怕。现在我很好,你也不用担心——” 正当她想继续说点什么。 琴酒贴在她小腹的手忽然揪住了她肚子上的肉。 朝崎爱丽丝:“?” 这家伙又想搞什么? 朝崎爱丽丝抬头瞟了一眼琴酒,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 她默默地在心里指指点点。 看看阵酱,再看看你。 蓝波之前竟然说他们两个是一样的…… 鹅和天鹅那是一个品种吗! 朝崎爱丽丝用眼神示意琴酒松手。 但琴酒当然不会听她的。 他将她肚子上的肉又捏了一把,像是觉得逗弄她很有意思一样。 朝崎爱丽丝正想伸手把他推开。 就在这时。 电话另一边传来了黑泽阵的声音—— “我从不担心你。” 他的语调低沉,却听不出情绪,“有办法自己回来吗?” 朝崎爱丽丝思索半晌,直言道,“现在应该没有,我其实还没弄清楚我究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跑到平行世界去。” “话又说回来——” 朝崎爱丽丝一直还有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黑泽阵低声道,“蓝波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些你的消息。” 朝崎爱丽丝:“那这电话……” 黑泽阵:“他从平行世界找到了一条并不稳定的漏洞。因为特殊原因,暂时只有我能通过电话联系你一次。” ……特殊原因? 朝崎爱丽丝产生了疑惑。 她的视线不由得往一旁的琴酒身上一瞟。 和她认识的其他人都没有在这个世界拥有同位体,怎么就偏偏黑泽阵有? 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漏洞不稳定吗……那这通电话能持续多久?” 黑泽阵:“不清楚。” 朝崎爱丽丝立刻泄气道,“好麻烦啊,你就不能直接过来把我给带回去吗?” 黑泽阵轻笑一声:“别任性了。” 听到他带着笑意的语调。 朝崎爱丽丝在这一刻,猛然觉得他的声音和正揪着她肚子的那个混蛋有瞬间重合。 她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心虚还是该生气。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我就要!你现在过来,把我带回去。” “……” 通话沉默几秒。 黑泽阵忽然问,“遇到棘手的事了?”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一窒。 她想了想,“蓝波回来之后和你说了些什么?” 黑泽阵:“他说你因为意外去了平行世界,之后他会想办法把你带回去。” 朝崎爱丽丝:“没说其他的了吗?” 黑泽阵反问:“还应该有其他的?” 他的话音刚落。 朝崎爱丽丝蓦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一痛。 朝崎爱丽丝:“……” 靠,她肚子上本来就没什么肉,现在全被琴酒这混蛋给揪红了。 朝崎爱丽丝用力拽了一下琴酒垂到她胸前的银发,却连看都不看他,只对电话里的黑泽阵道, “没什么了,其他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 朝崎爱丽丝转移话题,“总之,你和蓝波一起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把我带回去吧。” 黑泽阵:“……你确定?” “我当然知道蓝波不靠谱。”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但是你还记得,上次和他一起来我们家做客的那个人吗?” 黑泽阵的语调一沉,“沢田纲吉。” 朝崎爱丽丝低声道,“家族里的其他人都听他的,到时候你可以让蓝波带你去找他帮忙。” “哼。” 黑泽阵不知为何冷哼一声。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他冷声道。 用这种语气就肯定有事。 朝崎爱丽丝皱了一下眉,正想询问,却在这时又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朝崎爱丽丝:“!” 救命,她怎么把他爸也已经到意大利这件事给忘了。 “亲爱的你现在还好吗?” 朝崎爱丽丝连忙问,“你见过我爸没有,如果他——” 黑泽阵打断她,“正要去见。” 朝崎爱丽丝猛地愣住了,“……你要主动去见我爸?” 黑泽阵嗤笑一声,“爱丽丝,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担心你。”朝崎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现在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去,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黑泽阵又笑了一声:“至少能等到你回来给我收尸。” 朝崎爱丽丝:“……” 你这么说更让人担心了好不好! 朝崎爱丽丝又急切地想多补充两句。 然而就在这时。 她旁边一直保持着诡异沉默的琴酒,忽然出声了—— “他故意的,你没听出来?” 琴酒完全没控制自己的音量。 他一出声,朝崎爱丽丝敢肯定电话对面的黑泽阵能听到他在说话。 一阵可怕的寂静后。 黑泽阵:“…………” 黑泽阵;“你旁边有其他人?”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一窒,接着莫名回答,“是酒店的服务生。” 贴在她小腹的手掌猛地一动。 朝崎爱丽丝短促地喘息了一声,又立刻止住,只接着说,“我在平行世界暂时没有地方去,只能先去找个酒店来住。” 电话另一边的黑泽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她的话后便迟迟没有言语。 在诡异的沉默中。 朝崎爱丽丝只能硬着头皮补充,“酒店是酒店,家是家。” “这里一点也没有家里舒服,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把我带回去。” 话音落下,过了许久。 “……啧。” 黑泽阵只很不耐地啧了一声,“让服务生不要打扰你休息。” “我说过了。” 朝崎爱丽丝听到后眼泪哗哗,“亲爱的,今天我真的好累,之前我——嘟,嘟……” “嘟……” 【信号差,请重试。】 朝崎爱丽丝茫然地把电话取下,看到屏幕上出现【网络信号差,已断开连接】的提示。 果然两个世界之间的信号很不稳定。 都不知道这次断开连接后,她究竟还能不能再接到阵酱的电话…… 就在朝崎爱丽丝有些沮丧地望着屏幕时。 一旁的琴酒忽然松开她的腰,又将她抵在墙边。 “酒店服务生?” 语调虽然像在询问,但明显琴酒不想得到答案。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难道要我说你是房东?” 不知道想起什么,琴酒笑出声。 “你们两个人的婚姻里真是谎话连篇。”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婚姻本来就是谎言,但谎言也是爱。” “爱?” 琴酒像第一次听说,“竟然因为这种东西,就愿意去给你当狗?” 朝崎爱丽丝很不适地皱起眉:“你说话真的很伤人。” “我已经讲过了,家庭煮夫也是正经职业,而且我也——” “朝崎爱丽丝。” 声音在耳畔响起。 自相遇以来,琴酒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朝崎爱丽丝,你被保护得太好了。” 琴酒的面色忽然沉了下去,墨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 “我这样就能伤害到你?” 听到他莫名的话。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接着便立刻举起自己的小臂,将之前被他按出的红痕放到他眼前。 朝崎爱丽丝谴责地看向他:“这些都是你弄伤的,很痛。” 琴酒垂眸瞥了两眼。 在看到她苍白的皮肤上猫抓似地红痕时。 虽然琴酒一直没什么表情,但朝崎爱丽丝却明显觉得他满脸都写着“就这?” “呵。” 琴酒冷笑道,“那以后会更痛。” 他伸手把她的手臂拽过去。 琴酒:“你究竟怎么活到现在?” 朝崎爱丽丝瘫着脸:“当然是抓紧一切时间好好休息,学会做时间管理大师。” 琴酒的余光瞥见她的面色。 不知道想了什么,他忽然拦腰把她扛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你又想干什么?” “让你休息。”琴酒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微妙的嫌弃, “明天起来给我把房租付了。” 朝崎爱丽丝这才想起,她之前说过,可以用帮他治伤这件事抵一下今晚的房租。 真亏您还记得自己伤着啊!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其实现在我还可以再撑一会儿。” “不需要。”琴酒冷声拒绝。 朝崎爱丽丝被他压在肩膀上,胃部随着他上楼的动作不断被挤压。 朝崎爱丽丝面色苍白:“你把我放下来!这个姿势抵着胃很不舒服,唔——我又要吐了。” 琴酒连看都不看她,直接道:“咽回去。” 朝崎爱丽丝:“?” 她不由一愣。 “你好恶心啊!!” …… 意大利的另一处,降谷零的安全屋内。 “真恶心啊。” 降谷零在公安部的手下,迟疑地向自己的长官询问, “您觉得,琴酒他真的能干得出这么恶心的事情吗?” 就在朝崎爱丽丝被琴酒带回安全屋修整的这段时间里。 部下依照降谷零的命令去做了调查, “我们根据您提供的情报,到现场去勘察,结果发现琴酒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带着一个女人去了一家黑诊所。” 降谷零目光一凝,看向手下刚刚提交上来的报告。 部下继续道,“那家黑诊所是一家妇产专科医院,我们初步怀疑,他离开就是为了带那个女人去看病。” “看病?” 降谷零问,“有查清是什么病症吗?” 部下回答,“他们两人离开后,伏特加就在琴酒的命令下,安排人将诊所的所有工作人员灭口了,不过……” “不过什么?” 部下:“不过有一个原本在那里工作的清洁人员,她因为在灭口期间,偷偷逃去警察局报案,这才逃过了一劫。” 降谷零眉心一皱,“有联系上她吗?” 部下:“我去问了,但是她的语言能力并不好,只能进行简单的沟通。” 降谷零:“能交流就行,她说了什么?” 部下犹豫道:“她只和我说——” “今天晚上去看病的那个女人,孩子没了。” 降谷零面色微惊,“孩子?” 部下一脸沉痛,“是的。清洁人员说,进门的时候,她的肚子就有很多血。” “我们初步怀疑,就是琴酒在这段时间里,带着她的女人去诊所做流产手术。” 部下忍不住骂道:“真够可以的,他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降谷零冷眼看着报告。 过了一会儿,他语调低沉道:“哼,琴酒……” “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0、第 10 章 “琴酒,他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降谷零眉心紧皱,将手中的报告合上。 接着他看向面前的下属,语调低沉道,“过段时间组织要在日本策划一次大行动。” 部下不由一愣, “您的意思是,琴酒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以免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行动,是吗?” 他缓缓揣摩着长官的心思。 然而降谷零却只思索了一瞬,便说,“不一定,琴酒做事的意图向来不会轻易让人猜到,不过——” 降谷零的面色一沉, “能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让琴酒刚结束任务就急匆匆地去接,这个女人或许比我们想象得还要重要。” 降谷零问:“有办法能得到这个女人的线索吗?” 部下:“之前联系上的清洁阿姨说,没看清她的脸,只知道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个人是浅色的长发。” “啧。” 降谷零觉得有些遗憾,“那看来线索并不多。” 降谷零吩咐:“既然如此,你继续留在意大利关注这边的动向,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 “是!”部下立刻应声, “那长官您之后是要回日本参与那场行动吗?” 降谷零凝声道:“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注意言行。” “是,长官!” …… 第二天,一大清早。 伏特加就依照原本的安排又前往安全屋。 他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那莫名冒出来的大嫂,外表看起来很是无辜。 但伏特加左思右想,总觉得能被大哥看上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啊! 伏特加甩了甩头,走下车去按响了安全屋的门铃。 “叮铃——” 门铃在响了一声之后,完全没有回应。 等了半晌,正当伏特加有些疑惑地想再按一下。 忽然,门被从内部打开了。 朝崎爱丽丝穿着一件男式衬衫改造成的衬衫裙,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地出现在了伏特加的面前。 见她边开门还边打着小哈欠的样子。 伏特加:“……大嫂,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朝崎爱丽丝揉了一下自己的脸,想让自己强行振作一点。 她都没力气去纠正伏特加的称呼,只语调疲惫道, “被你那个大哥搞的呗,他这个人难道不需要睡眠吗?” 昨天晚上她都已经觉得自己睡得很晚了。 结果今天早上被琴酒那家伙摇醒。 朝崎爱丽丝才发现,一晚上经过了那么多事,琴酒竟然直接熬了个大夜去工作。 这家伙好像觉得生前不必早睡,死后自会长眠。 朝崎爱丽丝甚至觉得他已经把睡眠进化掉了。 受了重伤,被她电晕,做了个手术……之后还一点都不困。 朝崎爱丽丝只能把这种情况归类为人种变异。 但是明明阵酱就很喜欢抱着她一起睡觉啊? 朝崎爱丽丝摇了摇头,随手扯了一下自己衬衫的下摆。 听到朝崎爱丽丝说,她是被大哥搞的才这么困。 伏特加不禁微微一愣,接着立刻开始脑补起他们两个昨天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 伏特加:刺激! 朝崎爱丽丝当然不知道伏特加在想些什么。 她在打开门后就完全没有管他,直接回到客厅去继续打瞌睡。 虽然事实的确是,她之前在床上和琴酒大战了三百回合。 但这件事却是发生在早上。 琴酒这混蛋好像很不满她的睡眠质量过于好,一大清早就掐着点把她摇醒。 朝崎爱丽丝起床时还迷迷糊糊地想去搂他的脖子。 结果这混蛋不知道为什么,条件反射地一松手。 直接让朝崎爱丽丝又倒了回去,像在蹦床上一样被床垫弹了两下。 朝崎爱丽丝:“……” 她被床垫弹得一脸无语,“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杀你的。” 琴酒面无表情:“谁知道你是不是来杀我的。”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那我现在就咬死你好不好?” 她躺了一晚上也没恢复多少精神。 如今被人强行叫醒,朝崎爱丽丝除了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以外,身上还是酸痛。 琴酒松手之后,她就又躺回了床上。 朝崎爱丽丝窝在一团温暖的被子里,语调朦胧地问,“这么早就把我叫醒干什么啊?” 琴酒嘲讽,“你以为这里是你家?”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我在哪里都是这样,路边我都能睡得很香。” 琴酒冷着脸拽住她的领子,把她提起来, “再睡就永远别醒。”他沉声道。 琴酒这家伙总是抓紧一切机会恐吓她。 但朝崎爱丽丝只过了一晚上就习惯了他新的说话方式。 她半眯着眼睛,都不太想搭理他:“你忘了现在你的伤只有我能治吗?” 如果不在赚钱的时候,朝崎爱丽丝摆烂装死的技术绝对是一流。 她被拽起来的过程中甚至还顺势抱住了琴酒的小臂,动作间只想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朝崎爱丽丝一边抱一边迷迷糊糊地说:“要死就一起死吧。” 听到这话,琴酒反而笑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抱着他手臂的爱丽丝,冷笑一声:“你不是不和我乱搞?” 朝崎爱丽丝猛地睁开眼睛。 她看看琴酒,又看看自己。 朝崎爱丽丝仿佛格外诧异,“我们现在竟然在乱搞?” 她把手从琴酒的小臂上放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伸手往一旁的被子上擦了擦。 朝崎爱丽丝小声骂道:“难不成摸一下你都会想到乱搞,你好变态啊!” 又被摸又被骂的琴酒:“……?” 他低头看向眼前的朝崎爱丽丝。 这个莫名其妙从天上掉下来的女人,适应得似乎有些太好了。 即便他真的动手。 她也只会害怕一瞬,然后就立刻去干自己的事情。 昨晚把她扔到床上后。 朝崎爱丽丝因为痛叫了一声,结果声音还没落下就像昏迷一样睡到不省人事。 他都还站在旁边。 琴酒真是第一次见到睡眠质量这么好的人。 他皱起眉:“你晚上怎么睡得着?” 虽然知道琴酒大概是觉得她该害怕一点。 然而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她以前在并盛中学的班主任。 对方过去就经常摇着她的肩膀大喊, “你这个年纪怎么就睡得着!努力啊,奋斗啊,给我起来向着阳光奔跑!!” 朝崎爱丽丝:“……” 为什么她都穿越了还要梦回中考…… 朝崎爱丽丝观察着琴酒的表情。 等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缓缓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搭在自己的腿上。 朝崎爱丽丝问:“额……要不我现场再给你演示一遍?” 琴酒的额角立刻出现十字。 他把朝崎爱丽丝从被子里拎起来,“你这么废物还能养其他人?” 朝崎爱丽丝敢肯定,这个琴酒现在又在连带看不起另一个世界的阵酱。 她懒散地打个个哈欠, “哎,别说废物这种话嘛,多难听啊……” 被琴酒半拎着从床上拉起来,朝崎爱丽丝却像是省了力气,干脆把重量都放在他身上。 “而且或许是我想让你这么认为的呢?” 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异常冷漠。 琴酒的余光瞥向她。 然而下一秒,朝崎爱丽丝就立刻恢复了原来的声音,“哎,等等——” “穿越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工作室了?” 她好像才想起了重要的事,语调惊喜道,“好耶!” 不用上班那是真的快乐啊。 如果不是为了家族的转型事业,朝崎爱丽丝肯定早就咸鱼躺了。 以前沢田舅舅总在玩笑时,说她是家族唯一的希望。 因为除了她以外,家族里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和黑手党的工作沾点边。 也就只有她什么都不懂,工作也和黑手党没有半毛钱关系。 既然他们不想让她懂,那她干脆就真的什么都不懂好了。 朝崎爱丽丝:对不起了沢田舅舅,你们先自己加油吧。 家族唯一的希望现在穿越了! 先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回家再继续努力远离黑手党事业吧。 朝崎爱丽丝开开心心地被琴酒拉着去付完房租。 指环被套上她的手指,又被取下来。 朝崎爱丽丝看到琴酒刚疗完伤就立刻又准备回去工作。 她一脸震惊地望向他。 又疑惑地多问了一句,“你昨天要做的实验呢,不继续了?” 琴酒冷眼上下打量她,“嫌自己身上的伤口还不够多?” 朝崎爱丽丝也低头观察了一番, “嗯……还行吧。你之前是想观察我在这个世界的伤口恢复速度,来推测异世界能量对人的影响吗?” 琴酒移开视线,“还不算笨。” 朝崎爱丽丝:“……” 这个同位体说话怎么就这么让人生气呢? “果然你昨天拿刀片出来就是为了吓唬我吧。” 朝崎爱丽丝立刻赶他去工作,“快走,我要回去再睡一觉。” 琴酒看她这么闲就来气。 他把朝崎爱丽丝又拎到客厅,让她强打精神,等着给一会儿要来的伏特加开门。 就这样,和琴酒在床上斗智斗勇了三百回合的爱丽丝还是没能睡上回笼觉。 她在客厅里打着哈欠等伏特加到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朝崎爱丽丝觉得身上的旧衣服穿着不舒服。 她就干脆回到房间里去,从衣柜里随便扒拉了一件琴酒的衬衫,拿出来改成裙子。 这倒没费她什么功夫,毕竟她的日常工作就是捣鼓各种布料。 她拿走的时候,琴酒工作得正忙。 朝崎爱丽丝问了他一句,他却完全没听到,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无视了她。 等伏特加到达来按门铃时。 朝崎爱丽丝已经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快睡着了。 在被朝崎爱丽丝领进门后。 伏特加也很快发现了她身上那条裙子,明显是大哥的衬衫改成的。 伏特加:“!!!” 平时谁都不敢随便乱动大哥的东西。 结果大嫂一来,那完全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石锤了,大哥这是真的爱。 伏特加不禁在心中啧啧称奇,感叹强抢人/妻这种畸形的爱,说不定也会有好结果。 朝崎爱丽丝昏昏欲睡地回到沙发上。 但伏特加到了之后没多久,琴酒也便从房间里出来了。 不过这次他也没有强行要朝崎爱丽丝起来。 琴酒又一次无视了她,只面无表情地问伏特加, “东西准备好了?” 伏特加立刻回答,“是的大哥,回日本的飞机安排在了两个小时之后。” 朝崎爱丽丝在一旁听见他们说要去日本。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去日本做什么?” 琴酒瞟她一眼:“回去解决你给我惹的麻烦。” 朝崎爱丽丝:“?”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从穿越开始才在这里待了多久? 别随便甩锅啊! 而且刚刚琴酒这家伙说话时的表情,怎么这么让人瘆得慌? 朝崎爱丽丝不禁摸了摸自己发凉的手臂。 琴酒看她的样子,冷笑道,“我只失联了一个晚上,暗处的老鼠就开始蠢蠢欲动。” “我难道不该回去,为他们的勇气送上一份大礼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1、第 11 章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琴酒说的“老鼠”究竟指的是什么。 但她知道只要他这么一笑,就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 上一次黑泽阵这么笑的时候。 她家隔壁那窝乱叫的猫,第二天就被主人带去集体噶了蛋蛋。 朝崎爱丽丝才不想知道这个世界里,之后又有谁会被琴酒带去噶蛋。 她偷偷打了个小哈欠。 在等待跟着琴酒他们去日本的这段时间里。 朝崎爱丽丝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看着琴酒像劳模一样继续工作。 这奇异的场景和她在原世界里的情形有些对调。 以前一般都是她在家里打着哈欠画设计图加班,而阵酱在旁边提供陪吃,陪玩,陪/睡的“三陪”服务。 现在看琴酒这么忙,她自己这么闲。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这种诡异感伴随着她,一直持续到她跟着琴酒回到了日本。 大概是因为要去噶别人的蛋之前,他还需要再做一些准备。 回到日本后,琴酒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在这几天里。 他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然后对电话另一边的蠢货冷嘲热讽。 朝崎爱丽丝明明除了治疗以外,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却被他强行留了下来,就这么没意义地看着他处理各种事务。 朝崎爱丽丝:“……” 行吧。 这样治疗时的确也更方便一些,免得他浪费时间去隔壁逮她。 琴酒要留就留。 反正除了治疗以外,其他时间里他基本一直都在无视她。 朝崎爱丽丝也乐得清闲,干脆就在一旁补起了觉。 现在是她意外得来的休假时间,如果能在回去之前完全恢复精神那就再好不过了。 时间管理大师不是说说而已! 朝崎爱丽丝平时对吃的东西很挑。 但对睡觉那是一点挑剔都没有。 以前下班之后,在大马路旁的公交站里她都能靠着路牌睡着。 每次傍晚被黑泽阵找到带回去,醒来时都能看到他一脸恨铁不成钢。 后来他就再也不来找她了。 结婚之后,黑泽阵干脆每天都到她工作室楼下来接她回家。 现在到了平行世界。 朝崎爱丽丝的睡眠质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琴酒打电话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朝崎爱丽丝还自己找材料,给自己扎了个软乎乎的大枕头,之后就窝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开始呼呼补觉。 她就像个气氛组,每天都用均匀的呼吸声帮琴酒骂人的声音伴奏。 而琴酒这混蛋既要留她在旁边,却又很看不惯她现在这么闲。 朝崎爱丽丝经常睡着睡着,莫名其妙就被他摇醒。 这混蛋摇醒她之后也不做什么,就随便嘲讽她两句又继续回去工作。 朝崎爱丽丝最开始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过了几次才反应过来,他大概就是自己太忙,所以看见她休息就不顺眼。 不顺眼就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当然就要来搞她。 朝崎爱丽丝:“……” 果然不论男女,熬夜太久就是容易内分泌失调吗? 琴酒这混蛋过于喜怒无常。 现在朝崎爱丽丝已经基本确定了。 这个世界的琴酒,的确已经把睡眠这项人类的必要需求进化掉了。 朝崎爱丽丝这几天唯一看他休息。 只有某一次她忽然在睡梦中梦到了黑泽阵之后惊醒。 紧接着猛然发现琴酒也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 他长长的银发落在肩头。 那看似毫无防备的样子。 让朝崎爱丽丝莫名想起了过去,她和黑泽阵在一起的一个午后。 散落的阳光里,她在院子里随便摘了一捧野花。 回去的时候发现黑泽阵靠在一旁的躺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 她脚步轻缓地走过去,恶作剧地将各色的鲜花堆在他的头顶。 黑泽阵像是不知道般任由她动作。 等她终于玩累了,他便缓缓睁开眼。 稍一偏头,五颜六色的鲜花像是瀑布一般顺着他银色的发梢滑落。 “好玩吗?” 他还会轻轻问她。 在那一刻,朝崎爱丽丝仿佛听到了光着屁股的小天使围在耳边告诉她—— “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回过神来。 朝崎爱丽丝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心中像是有十几只小鹿在疯狂蹦迪。 而她在旁边没看多久,琴酒也很快就醒了。 他似乎有些不解般睁开眼睛。 过了几秒才又望向她,像是她刚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你干了什么?”他目光冷凝。 啪叽。 朝崎爱丽丝心里的小鹿立刻一头撞死了。 她脑子里的粉红泡泡在瞬间消失。 朝崎爱丽丝又莫名想起奈良公园里的小鹿好像也是这样。 明明长得很可爱,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一口咬上她的屁股。 它们甚至还会抢劫她刚买的红薯。 那可是花了她整整900日元的贵族红薯! 朝崎爱丽丝在这边胡思乱想。 看她似乎又在神游。 琴酒嫌弃地嘲讽她,“你脑子里都是石头吗?” “我脑子里都是你。”朝崎爱丽丝随口应了一句。 话音落下。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朝崎爱丽丝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不仅无意识骂了琴酒,还又有点认错人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偏过头道, “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了的话,我随时可以离开。” “谁说你可以走?”琴酒皱着眉。 朝崎爱丽丝:“……” 好了,再纠结这件事就不礼貌了。 朝崎爱丽丝又躺回了自己柔软的大枕头上,语调懒散地问,“你在极道工作每天都这么忙吗?” 琴酒瞟了她一眼,没直接回答,“看来你的确不了解他。”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调异常平静。 朝崎爱丽丝也没注意,“我只知道他离开时,对他在极道的工作没有丝毫留恋。” 朝崎爱丽丝其实完全不在意黑泽阵的职业是什么。 家庭煮夫也好,混黑的也罢。 反正她要的是人,又不是其它什么东西。 听起来好像很不务实。 但为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家族的转型事业,比如……爱? 让她工作到死也不是不可能吧? 大概…… 朝崎爱丽丝抬头望向面前的琴酒。 蓝波说他的性格和成长经历都和阵酱一样。 那他又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拼命呢? 朝崎爱丽丝想不明白。 但她也从来都不是纠结的人。 朝崎爱丽丝只思考了一瞬便放弃深想,只拍了拍自己柔软的靠枕,朝面前这个大概某天就会猝死的人的说, “我觉得你也需要劳逸结合。” 琴酒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起身,朝她的方向走来。 琴酒走到她旁边,伸手压了一下她身后的枕头。 在感受到手下蓬松又有弹性的触感时。 他皱了一下眉,像是很不适应这种手感一样问,“哪来的?” 朝崎爱丽丝:“我自己做的。” 她拆了一个原来的枕头,又用另一种缝纫手法让里面的棉花堆在一块,之后使用感立刻就会拔地而起。 琴酒又按了按手下的靠枕。 见朝崎爱丽丝似乎格外宝贝这个枕头。 他无言地看了它几秒。 接着直接把它从朝崎爱丽丝的腰后抽走, “我的了。” 他面无表情地抱走她的枕头,又回到桌前去继续工作。 朝崎爱丽丝:“……?” 这混蛋究竟几岁? 虽然枕头之前本来就是他的。 但朝崎爱丽丝已经在上面躺了好几天,琴酒都完全没有任何感兴趣的意思。 现在突发奇想要拿走,完全就是看她特别喜欢这个枕头,而他就是想和她对着干吧? 这是哪里来的小学生? 朝崎爱丽丝敢打赌自己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这么幼稚的人了。 她看到琴酒把她的枕头抢过去后,也不用,就丢在一边。 可恶。 这混蛋一点都不懂得欣赏趴趴枕的美好! 见他如此暴殄天物。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拖着自己的椅子就准备直接到他旁边去睡。 琴酒不是看她这么闲不顺眼嘛,那她干脆就让他更不顺眼一点。 反正她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 之前和琴酒也就隔了几米。 现在更靠近一些,朝崎爱丽丝也完全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她把椅子拉到他旁边放好,又将枕头拿回来垫上。 既然他这样,那朝崎爱丽丝之后就敢直接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觉。 不出她所料。 之后几天里,琴酒的确越看她越不顺眼。 平时冷嘲热讽都是小意思。 朝崎爱丽丝有时候起来喝口水。 琴酒都会莫名放下手里的工作,偏过头来冷不丁说一句,“水里有毒。” 最关键的是,他顶着黑泽阵这张脸说话。 无论内容有多离谱,朝崎爱丽丝还每次都会下意识相信一秒。 听见他说水里有毒。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条件反射把水咽了下去,接着立刻被呛得开始疯狂咳嗽。 “咳,咳咳!” 朝崎爱丽丝咳得眼角发红,谴责地望向他,又去硬拽他的袖子擦眼泪。 琴酒当然不会给她擦。 他把手抽回来,朝崎爱丽丝就只能自己捧着水杯干咳。 然而就在琴酒收回手的一瞬。 朝崎爱丽丝忽然就像喘不过气一样,往旁边歪倒的时候,水极为巧合地全泼在了他的外套上。 “哎呀。”她还边倒边叫唤。 朝崎爱丽丝:柔弱.jpg 琴酒:“…………” “你真的好过分。”朝崎爱丽丝继续谴责他。 等她缓过气。 她还虚虚弱弱地往旁边一靠,像是朵备受欺凌的小花一样感叹, “果然啊,最容易失去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琴酒:“…………?” 先不说他们之间有没有信任。 就看朝崎爱丽丝刚刚那副做作的样子。 琴酒觉得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背得最莫名其妙的一个锅。 这个从平行世界来的玩意儿真是乱他心智。 琴酒此刻脑子里的想法,竟然诡异地和爱丽丝之前的想法重合了。 这么脆弱的人怎么就能…… 琴酒眉心紧皱,正想把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东西拽起来。 就在这时。 门铃忽然响了一声。 “叮铃——”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 朝崎爱丽丝的眼泪立刻一收。 她拍拍衣服从地上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走, “伏特加是不是来了!” 她还边说边期待地下楼, “我上次让他帮我带样东西,不知道他准备好了没有。” 听她这熟稔的语气。 琴酒:“??” 见鬼。 这玩意每天都躺着,究竟什么时候联系了伏特加??【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2、第 12 章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琴酒会想什么。 她只是有时候会分不清他和阵酱两个人,又不是一直分不清。 而且现在她已经睡了好几天,也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朝崎爱丽丝甚至躺着躺着,开始觉得有点无聊。 在清醒的时间里,她忽然有些想去了解一下这个平行世界的流行趋势。 她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虽然现在是不用忙原世界的工作。 但设计图这种东西。 一天不画就没手感了,三天不画那就不想画了。 现在一个礼拜没画。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可能该怎么画都要全忘了。 摸鱼肯定是要摸的。 不过去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流行趋势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还能给她的设计带来一些灵感。 就这样,几天前。 朝崎爱丽丝便拜托了伏特加,让他帮忙带几本最近发售的时尚杂志给她。 原本她只想着过段时间能收到东西就行。 而不知道为什么,伏特加在一两天内,轻车熟路地就把她要的东西全准备好了。 他购买杂志的操作格外熟练。 朝崎爱丽丝最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 然而当她拿到伏特加递过来的东西时。 朝崎爱丽丝这才发现。 伏特加除了给她带东西以外,还私心给她塞了好几本有他爱豆作封面的旧杂志。 远远望着封面上那一溜烟的女团合照。 朝崎爱丽丝:“……” 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当初为了冲销量剩下的。 伏特加竟然能在混黑之余,还有空闲的时间去追女团。 朝崎爱丽丝还以为他们组织的人,每个都和琴酒一样忙呢。 朝崎爱丽丝悄悄问伏特加,“你当初买了多少本一样的?” 伏特加犹豫道:“……这个嘛。”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附在朝崎爱丽丝耳边说了个数字。 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朝崎爱丽丝猛地抬头,瞳孔地震地望向他。 #榜一大佬竟在我身边# 朝崎爱丽丝震惊地问他,“你们组织的效益这么好吗?感觉很有钱途的样子。” 在她的原世界。 很多极道组织成员,都因为赚不到钱,直接改行去卖奶茶了。 朝崎爱丽丝之前回东京的时候,还去买过那些花臂大哥给她摇的奶茶。 这些人摇奶茶的动作还比很多普通员工都要熟练。 看他们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们改行以前大概摇过不少人的脑浆。 花臂大哥们哐哐摇奶茶的动作在脑子里格外魔性。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一眼伏特加,有些好奇地问道:“话说起来,你们组织没要求你们也集体在背上纹个酒瓶吗?” 伏特加:“……?” 他的表情格外迷惑。 见伏特加对这套极道的固定团建活动毫无反应。 朝崎爱丽丝猜测,他们的老板大概只在他们的代号上有点强迫症,没真的要他们去搞点什么东西纹在背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当初阵酱就不是因为没钱才不去纹身的了? 当初她和黑泽阵还没结婚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就很认真地问过他:“你的极道花臂呢?” 黑泽阵一脸嫌弃地说,“……没那闲钱。” 为老板拼死拼活卖命好多年。 最后却连去纹条花臂的钱都没有。 朝崎爱丽丝当时觉得他真挺可怜的,还默默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后来又偶然听他说,他的同事里除了叛徒就是些废物。 上班就是这样。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队友全是笨蛋。 朝崎爱丽丝一直觉得黑泽阵就算不离职,原来的组织也迟早倒闭来着。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 听伏特加说起,他们的组织竟然这么赚钱吗? 朝崎爱丽丝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一边思考,手上却也没有闲着。 朝崎爱丽丝随手将伏特加带给她的杂志塑封拆开。 日本的时尚杂志里一般都会随刊赠送一些小礼物。 有时候是化妆品,有时候是镜子或者小包一类的东西。 这次她拆开的杂志里,只随刊附赠了一个毛绒绒的小发卡。 朝崎爱丽丝低头看了看,还挺喜欢这个软乎乎的发卡,忍不住立刻伸手捏了捏上面的毛团。 这种绒质的发卡,冬天的时候用来搭配白色的毛衣肯定会很好看。 掌心里毛绒绒的触感让朝崎爱丽丝满足得冒泡泡。 而就在她想再捏捏时。 楼上的房间忽然传出了开门的声音。 琴酒出现在楼梯边,面无表情地往下走。 他脱掉了之前被她弄湿的外套,也还暂时没有换上新的。 下楼时,他紧实的肌肉线条伴随着动作,在昏暗的光线下,不动声色地透露出一丝压迫感。 宽肩窄腰,线条流畅。 富有,且慷慨。 朝崎爱丽丝职业病般打量起他。 她看过的模特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个。 但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而且用蛋白粉堆出来的肌肉,每块单拎出来都能榨出三桶油。 和阵酱那种自然形成的肌肉线条完全不一样。 这位同位体先生嘛…… 朝崎爱丽丝又瞥了一眼琴酒的领口。 嗯,的确和阵酱一样的富有。 就是那张脸臭得像谁欠了他八百万。 朝崎爱丽丝一边职业病地测量着琴酒的身形,一边把他和黑泽阵作着对比。 而一旁的伏特加见她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家大哥,也不禁感到有些诧异。 那种专注的目光…… 虽然不见得有多喜欢。 但至少不是看向仇人的眼神了。 作为一线吃瓜人员,伏特加立刻问道:“大嫂,你现在对大哥有点好感了?”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回答,“代一下而已。” 伏特加:“?” 代什么? 伏特加完全没能听懂朝崎爱丽丝的话。 而朝崎爱丽丝也没管他,只边看边捏捏手里的毛团。 楼梯上的那位也很快注意到了爱丽丝的视线。 琴酒的目光往她的手上一瞥。 朝崎爱丽丝回过神,也没往后藏,直接把手往他面前摊开问, “你要吗?” 白色的毛团在她掌心中颤巍巍地抖动着。 这几天里,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琴酒这混蛋总想着来插一手。 倒不如现在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把东西给他。 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黑泽阵就从来都不喜欢。 琴酒就更不用说了。 这混蛋素质极差,像发卡一样一看就很弱的小东西,他不一脚踢飞都不错了。 更何况现在她还要主动送给他。 没有抢来的乐趣,琴酒应该更不会要。 不出所料。 琴酒面无表情地从她旁边错身而过,然后—— 他拿了。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茫然地望着自己空下的手心,又抬起头看琴酒: “你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不喜欢。” 琴酒冷漠地移开视线。 那你拿什么??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混蛋可能又吃错药了。 不对,他现在的“药”好像只有她。 这几天,朝崎爱丽丝躺在他旁边。 除了做气氛组以外,最大的作用其实还是给他治病。 这种摸摸才能治病的方式最开始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但多试几次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腹肌摸多了也不过就是块肉。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还是多睡一会儿比较实在。 有时候她都没醒,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就被琴酒把手拉过去贴两下。 虽然朝崎爱丽丝这几天没计数。 但她估算着频率,琴酒身上的伤大概已经被她治得差不多了。 这混蛋身体一好就开始想着搞事。 伏特加今天给她带杂志来,大概率也只是顺便。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要来接他出去找某个倒霉鬼的麻烦了。 朝崎爱丽丝看到,琴酒把那个毛团状的发卡扔到一件外套的口袋里。 紧接着他就套上那件长外套,一声不吭地走出了房门。 伏特加在他背后左看右看。 先是看了看朝崎爱丽丝的表情,又望了望琴酒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他猛地低下头,说了一句:“大嫂,我们出去一段时间。” 接着就脚底抹油般追上了前面的琴酒。 朝崎爱丽丝:“……” 远远望着离开的两人,朝崎爱丽丝心中除了无语就是无语。 呵,这家伙果然还是这么混蛋。 之前琴酒在诊所里就只是把她当成一台能说话的呼吸机。 现在不需要她的治疗效果了之后就丢在一边。 算人的价值是精确到秒了吗? 她暂居的这个安全屋里基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外,和睡大马路其实没什么差别。 但即便这样。 琴酒刚出门的时候甚至连个钥匙都没留,主打的就是一个钱货两清的态度。 果然资本家的心都是脏的! 朝崎爱丽丝在心中唾弃琴酒这种行为,又觉得他实在很不会做生意。 就看他身上那诡异能量的长期效果。 琴酒至少也得等到,他能确认自己不会再受伤了才和她终止交易吧? 现在他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够铁,而她现在没什么用了? 想到这里,朝崎爱丽丝不禁摇了摇头。 但爱丽丝除了感叹琴酒果然是个混蛋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本来她就相当随遇而安。 钱货两清就清了呗。 既然现在这间屋子,不能再维持她的必要生活了。 朝崎爱丽丝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出门了。 她穿越时带过来的包里,信用卡和证件一类的东西应该是不能用了。 但朝崎爱丽丝身上一直预备有一些日元和欧元的零钱,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意外情况。 毕竟她瞒着她爸和黑泽阵结了婚。 万一哪天被云雀恭弥发现,要把她锤晕后带回并盛去的话。 朝崎爱丽丝身上不藏点钱,可能到时候就只能让蓝波把她给偷出来了。 所以现在琴酒走了就走了。 这根本难不倒她! 朝崎爱丽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出了门。 此时时间还不到中午。 朝崎爱丽丝路过一处公交车站。 她站在原地研究了一会儿车站的地图,又看了看最近的商圈。 一会儿她准备先去把欧元都兑换成日元。 在那之后就可以去解决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吃饭了。 朝崎爱丽丝在这边研究着自己的位置。 而就在她旁边,几个路过的高中女生正讨论着之后放学要去哪里玩。 其中一个人有些兴奋地说道, “你们知道吗,市中心新开的那家咖啡厅来了一个超帅的金发服务生!” 另一个女生皱着眉拍了她一下,抱怨道, “我们在讨论去哪里吃晚餐呢,就算是帅哥,那能填饱肚子吗?” 最开始的那个人反驳道,“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去咖啡厅一边看帅哥一边吃三明治可是最大的享受!” “行吧。” 她的朋友只能无奈道,“不过那种地方的东西能好吃吗?” 高中女生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金发服务生做三明治的手艺据说很不错,要不要去试试看?” “……” 她们一边讨论一边从朝崎爱丽丝背后经过。 朝崎爱丽丝看了看地图,发现她们说的咖啡厅距离商圈并不算远。 这样的话,她之后还可以去尝尝那据说很美味的三明治。 好耶! 记好了路,朝崎爱丽丝兴冲冲地就准备往市中心的方向走。 …… 东京的另一边。 伏特加握紧方向盘,把车开往预计的方向。 组织原定就是让大哥今天出任务,去解决一些要事。 虽然琴酒此刻也的确毫无异常地坐在副驾驶。 但不知道为什么,伏特加总觉得现在的状况格外诡异。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忍受不了现在这种沉闷的氛围。 伏特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迟疑地问道, “大哥……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大嫂的话没关系吗?” 琴酒看都没看他,只随手点燃了一只烟。 等过了许久。 伏特加都以为自己等不到回答了。 琴酒才缓缓出声。 “什么都没有,她能跑去哪?” 他此刻的目光格外幽深。 伏特加冷不丁一瞥见,身上的肉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大哥这样子明明就不是完全不在意,走的时候却一句话都不说。 大嫂可是才刚刚对他有了点好感啊…… 虽然伏特加不太懂朝崎爱丽丝那句“代一下”是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大哥这么搞肯定行不通。 伏特加试探地问,“可是异国他乡的,大嫂没有钱也没有认识的人,这样她不是会吃很多苦吗?” 琴酒瞥他一眼,“你很担心她?” 伏特加一愣,接着把脖子摇得都要断掉了。 他连忙补充,“不不不,我是怕大嫂之后又恨您。” “恨我?” 琴酒冷笑一声,“呵,无所谓。” 听见琴酒这格外恶劣的语气,伏特加不禁在心里连连摇头。 他又试探道,“可是您连钥匙都没给大嫂留,万一……” 伏特加的言语未尽。 琴酒却皱起眉,“钥匙,不是放在抽屉吗?” 伏特加:“…………” 您难道就没想过大嫂会找不到的情况吗? 伏特加心中无语,面上却不敢显现出来,只能把车开得飞快。 他在旁边战战兢兢地开着车。 琴酒却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朝崎爱丽丝之前向他证明“同位体”的时候,就说出过他的私人号码。 用安全屋里的电话,很快就能联系上他。 琴酒的目光冷凝,声音也低沉,“朝崎爱丽丝……” “等她撑不住了,自然会来求我。”【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3、第 13 章 离开琴酒的安全屋后。 朝崎爱丽丝计划着先去兑换一部分零钱。 虽然她身上的欧元数额很少,但再少的数量,去官方兑换的话也需要她提供证件。 在平行世界里,她现在就是个黑户。 不仅护照用不了,就连一个像样的身份证明都拿不出来。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黑市。 毕竟现在她已经穿越了。 没在家族的长辈们眼皮子底下待着,朝崎爱丽丝也不用每天都装乖宝宝。 朝崎爱丽丝轻车熟路地,在看起来秩序就最混乱的地方转了一圈。 脸上带着三分恐惧,七分好奇和十分的无辜。 朝崎爱丽丝很快就从别人嘴里“问”到了黑市的具体位置。 在一处阴暗的小巷子里。 朝崎爱丽丝用一个极为标准的姿势踩住一个鼻青脸肿的混混。 地上的混混痛哭流涕地哀求道, “美女——不是,大姐大,我都已经告诉你位置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自己的手背递到他面前。 在白到晃眼的皮肤上,一条极淡的划痕正泛着微微的粉色。 “刚刚蹭到的。”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但混混已经要被她这个样子吓晕了, “对,对不起!我不该尾随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面色惊恐地在地上蜷缩了一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原因。 混混挣扎时,借着小巷内微弱的光线,他偶然瞥见了朝崎爱丽丝的全貌。 他顿时被惊得一愣,接着动作忽然变得扭捏起来, “都是我的错,请您继续狠狠地惩罚我吧!”混混挺起胸大喊。 朝崎爱丽丝:“…………” 凭什么奖励你。 看着地上扭动的一坨。 朝崎爱丽丝踢了一脚混混的头,让他继续在地上老实待着, “有钱吗?”她问。 话音还未落,混混就忙不迭地递上了自己的钱包。 朝崎爱丽丝从里面抽出了自己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用纸币拍了拍他的脸颊说, “给你剩了100日元,坐公车回去吧。”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 朝崎爱丽丝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不再管地上的人,从暗巷中走了出去。 现在她是休息好了之后的完全形态,用技巧也可以弥补一定的力量差距。 钓鱼执法虽然很老套,但的确有效果。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混混被她钓上钩的速度格外地快。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这个叫米花町的地方,看起来民风挺淳朴的啊? 朝崎爱丽丝心中怀疑,但很快又把问题抛到了脑后。 她没有立刻顺着混混之前给她指的路线,往黑市的方向走。 朝崎爱丽丝准备先去找一家便利店,简单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钓鱼执法当然也需要耗费体力。 而且现在她又不着急,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朝崎爱丽丝走进一家暂时没有其他客人的便利店。 刚进门,收银台处。 戴着帽子的金发店员立刻礼貌地朝她说道,“欢迎光临。” 朝崎爱丽丝偏过头去,正想也礼貌地点头回应。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 朝崎爱丽丝意外发现,这个金发店员的长相有些过分帅气,甚至看起来和这个简陋的便利店格格不入。 他的身高和体型看起来也很匀称。 朝崎爱丽丝随便用眼睛一量。 发现他的头身比例,竟然都能和一些模特媲美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只窝在一个小便利店里当店员? 朝崎爱丽丝产生了疑惑。 要是放在她的原世界。 这个店员大概在未成年的时候,就会被娱乐公司的星探给薅走了。 如果现在她还处于工作状态。 朝崎爱丽丝说不定还会职业病地和这个店员多聊两句。 然而现在是她偶然得到的休假时间。 朝崎爱丽丝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接着便开始在柜台旁的熟食区挑选。 她自己做饭的话只会把人都毒死。 还是直接吃成品最靠谱。 朝崎爱丽丝仔细地挑选着她能入口的东西。 虽然她完全不在意睡觉的环境,却意外地很在意要入口的食物。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她挑食。 实在是因为她的身体太弱,而且还容易对某些食材过敏。 朝崎爱丽丝在柜台前左挑右选。 把各种饭团的配料表都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几样她能吃的东西。 以前她就经常遭遇到这种连钱都花不出去的情况。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有些丧气地看着手里的饭团。 她在这一刻,格外想念在另一个世界贴心的黑泽阵。 虽然当初他第一次给她做饭的时候,差点把她家的厨房给炸了。 但后来,只经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阵酱就能变着法地用她不会过敏的食材给她做饭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低落地继续查看着配料表。 大概是觉得朝崎爱丽丝在柜台前站的时间太久。 收银台后的降谷零挂起职业微笑说:“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有些为难道, “我在找一些不含麸质,没有坚果,鱼类,蛋类并且只用了植物油的食物。”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这一连串的要求甩出来,就连降谷零也不由得一愣。 然而下一秒。 他下意识地就在脑海中,帮这位顾客筛选起便利店里符合她需求的食物。 反正现在他的任务目标也没有出现。 正处于空闲期的降谷零干脆从收银台后走出,帮爱丽丝一同查看起各种食物的配料表。 “谢谢,麻烦您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不好意地解释道,“我对很多食材都过敏。” 降谷零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帮助客人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他很快把符合朝崎爱丽丝要求的食物都分类出来,供她挑选。 朝崎爱丽丝左看右看,最终只拿了一个藜麦做的饭团。 见她如此大费周章,最后也只拿了一样最便宜的东西。 降谷零随口问道,“只买一个的话足够吗?” 或许量的确不太够。 但只有这个饭团的三角形捏得最好看啊…… 朝崎爱丽丝瘫着脸,稍有些尴尬地把饭团放到收银台上, “抱歉,我……”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除了过敏外还很挑食。 降谷零见她有些为难,也很识趣地不再追问。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是我该道歉。” 每个人都会有难言之隐。 或许是资金窘迫又或许是什么其他原因。 朝崎爱丽丝刚从琴酒的安全屋出来。 虽然外表不至于落魄,但的确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之前被弄伤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恢复,外加刚教训了一个尾随她的混混。 朝崎爱丽丝伸手把零钱递过去的时候。 袖管不经意间往上一缩,正好让降谷零看到她手臂上新旧叠在一起的伤痕。 这样的痕迹…… 降谷零的目光一凝,心中有些思索。 而朝崎爱丽丝只把钱递过去后,便不再久留。 她从便利店走出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朝崎爱丽丝拿着饭团,在附近挑选了一个景色优美的好地方,准备先到那里去解决自己的午饭。 她跟着地图来到了附近的米花公园。 此时公园里的人并不多。 朝崎爱丽丝随便找了一处躺椅,坐在椅子上开始一边啃着饭团,一边晒起太阳。 这种闲暇又温暖的时光格外难得。 暖融融的阳光把她晒得有些昏昏欲睡。 朝崎爱丽丝就干脆躺在这里又睡了个午觉。 等她再次醒来时,太阳还没有落山。 午睡让她的身体也变得软趴趴的。 但是真的好爽。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自己温热的脸颊,站起身,这才开始往黑市换钱的地方走。 她沿着之前钓鱼执法到的路线找去。 找到黑市时。 朝崎爱丽丝这才发现,混混说的地方竟然位于一处热闹的商圈。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 朝崎爱丽丝:“……” 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一套是吧? 真是不怕警察惦记啊。 不过这种大隐隐于市的风格,也的确节省了她找路的力气。 朝崎爱丽丝换完钱之后从里面出来。 在经过出口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意外瞥见,在这个商圈的中心位置,竟然马上要新开一家似乎是西装店的店铺。 这家店面看样子也是才装修好。 远远从店门口望去。 一大片黑压压的衣服挂在橱窗里,像是在给乌鸦办葬礼。 除了黑衣服外,其他展柜里也暂时放了几样类似于衬衫夹,礼帽,领结之类的配饰。 朝崎爱丽丝有些好奇地往里瞟了一眼。 在靠近收银台的地方,她猛然看到中午在便利店兼职的小哥竟也在里面。 他此时失去了笑意,只表情冷漠地和似乎是店长的人在说些什么。 见便利店小哥似乎和店长很熟,而且也像是这家店的工作人员。 朝崎爱丽丝:“……” 怎么又是你? 好勤奋的打工人…… 一天做两份兼职,这无缝衔接的本领也太强了吧? 朝崎爱丽丝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感叹起人对金钱的向往果然是没有尽头的。 店长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 和便利店小哥交谈时,面色凝重得都能滴出水来。 这种表情—— 大概只有在员工谈涨薪和老板画大饼的时候才会有吧? 朝崎爱丽丝只简单地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毕竟这家西装店也还没开张。 她很快就离开了这家店铺的门口。 从店门口轻巧地路过后。 朝崎爱丽丝又在附近的其他商铺周围,悠闲地逛了一圈。 等到太阳落山。 朝崎爱丽丝便回想着自己之前记下的地图,开始去找那几个高中女生提到的咖啡厅。 她故意避开了饭点。 在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大部分的客人已经离去了。 朝崎爱丽丝走到收银台前,查看起那传闻中会很美味的三明治菜单。 然而就在这时。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畔。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收银台后竟然第三次出现了同一张人脸。 “不含麸质,没有坚果,鱼类,蛋类并且只用植物油。” 降谷零站在收银台后笑着问道,“我应该没有记错吧?”【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4、第 14 章 “我没有记错吧?”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一震,脑海中忽地想起,之前那个高中女生也提到过“咖啡厅有一个帅气的金发服务生”。 当时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明治上,也没多想。 但是吧…… 米花町难道就只有这么一个帅气的金发服务生吗? 一天能偶遇三次也真是有够稀奇。 这个人究竟打了多少份工? 朝崎爱丽丝:……有被卷到。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降谷零说,“是的。” 朝崎爱丽丝又继续研究起菜单,“请问有什么合适的三明治可以推荐吗?” 降谷零回想了一瞬, “三明治一般都会采用黄油来提升口感,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用植物油替代。” 朝崎爱丽丝思索半晌。 在这位胸牌上标有“安室透”名字的店员的推荐下,选择了一份他拿手的招牌三明治。 点完单后,朝崎爱丽丝在咖啡厅里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原本她只是对味道抱有一丝期待。 然而当制作好的食物摆放到她面前时—— 朝崎爱丽丝:“!!!” 被安室透放置到在她面前的盘子上,一块方形的三明治被从对角线切开,形成了两个完美的三角形。 不仅是切口整齐,就连边缘也没有一丝凹陷。 朝崎爱丽丝对形状的强迫症,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果然三角形就是最完美的形状! 穿越这么多天后,再次看到形状如此完美的食物。 朝崎爱丽丝感动得都要掉小珍珠了。 她不由得夸奖道,“你做饭好厉害。” 降谷零:“……?” 虽然他经常被人夸赞厨艺不错,但一口没吃就开始夸人的实在不多见。 朝崎爱丽丝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抱歉,我只是看到这个三明治莫名想起了我的家人” 现在距离她穿越,已经过去一周多的时间了。 在朝崎爱丽丝还很小的时候。 这么完美的三明治一般都是由她爸的得力助手——草壁哲矢给她做的。 为了哄好她,草壁在私底下练这一招练了很久。 归根结底,她爸云雀恭弥把她捡回去后。 虽然物质上从来没亏待过她,但一年内来看她的次数,还没每天都围着沢田舅舅打转的狱寺舅舅多。 她后来结婚,最需要解决的人。 不是她那老是不见人影的爸,反而是从小把她拉扯大的真·养父草壁。 要在草壁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朝崎爱丽丝还没那个超能力。 在领证前,经过长达半年的友好协商。 草壁最终只答应先来她家考察一番她的结婚对象。 见他略有松动,朝崎爱丽丝立刻就安排黑泽阵热情地招待了他。 而阵酱当天的表现,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是要抓住一个女人的胃”。 一桌色香味俱全,甚至连摆盘都很符合爱丽丝审美的食物。 让草壁慢慢放下了他对阵酱的……敌视? 大概是觉得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玩意儿给拱了。 朝崎爱丽丝的确只能用“敌视”这个词,来形容草壁对阵酱的态度。 后来就算在婚礼现场,草壁也还是黑着一张脸。 不过据沢田舅舅他们说,在来之前,他悄悄躲在一旁哭过了。 也不知道草壁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明明也才穿越一周。 但朝崎爱丽丝已经开始思念他们了。 朝崎爱丽丝打起精神,对面前的降谷零夸奖道, “能把三明治切得这么完美,安室先生花了很长时间练习吧?以前我看我的家人就学了很久。” 降谷零笑了笑,“还好。” 朝崎爱丽丝感叹,“唉……之后可能很久都吃不到他给我做的三明治了。” 降谷零随口安慰:“离家太久的话,抽空回去看看也不错?” 朝崎爱丽丝也没办法:“回不去啊……” 听见朝崎爱丽丝的语调格外为难。 不知为何,降谷零忽地想起,今早意外发现她手臂上的新旧伤痕。 那样的痕迹,明显是由打斗造成的。 他微不可查地打量了一番朝崎爱丽丝。 在看到她明显没有从事某些“特殊行业”的特征与习惯时。 降谷零直觉这里面可能有些问题。 他开始有意识地套话道,“是最近太忙吗?” 朝崎爱丽丝苦笑了一下:“之前工作倒是挺忙的,但是现在想忙都忙不了了。” 这倒是穿越唯一的好处了? 朝崎爱丽丝在休息好的时候,对大部分人都比较有耐心。 她一边回答着店员的问话,手上也没闲着。 朝崎爱丽丝将那形状完美的三明治拿起,把它放进嘴里就开始嚼嚼。 没有外貌诈骗。 味道也如同形状一样完美。 朝崎爱丽丝:呜……三明治果然是善良的食物! 降谷零站在一旁,看到爱丽丝的表情虽然不明显,却像是被他做的食物治愈了的样子。 趁着她精神放松下来。 他继续不着痕迹地问: “工作不忙……小姐要是刚来米花町的话,倒是可以去附近新修缮过的米花公园转转?” 朝崎爱丽丝继续嚼嚼:“我今天已经去过了,确实是个好地方。” 那看来这位客人果然是刚到米花町的外地人。 降谷零在心中暗暗分析。 有什么情况会让一名看起来身形就相对瘦弱的女性,在刚到米花时就和人产生肢体冲突呢? 降谷零像是这才发现她手臂上的伤痕一样,状似惊讶道, “你手臂好像不小心受伤了?如果今天这个天气去过米花公园的话,要记得回去擦药,预防感染。” 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不小心露出来的伤痕。 她抬起头,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些高中女生会专门为了安室透过来吃饭了。 朝崎爱丽丝:好会说话的打工人…… 这种长相,这种情商,他怎么就不去混娱乐圈呢? 难不成他真的就热爱打工?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回应道,“谢谢,不过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的身体碰一下就容易起红印。 看起来好像很严重,但实际也没有特别疼。 朝崎爱丽丝之前面对琴酒时,每天都叫唤身上痛。 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就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提醒他平时安分点。 对于琴酒这种脾气不好,但是脸和身材都还不错的。 碧洋琪姑姑以前就总是教育她说,这样的男人玩玩就行了。 只有像阵酱那样既好看又贤惠贴心的,才是适合结婚的对象。 朝崎爱丽丝当初没成年,还懵懵懂懂地问过, “那为什么贤惠和贴心的就不能玩呢?” 碧洋琪姑姑似乎很有经验,“玩也可以,就是很容易玩出事。” “不过爱丽丝也不用担心。”她伸手梳理了一下她的发尾, “就算你之后玩出事了,你爸也只会把那个人打成残废,然后再将你带回并盛去关一段时间而已。” 朝崎爱丽丝:那,那还是不要了。 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去搞点钱。 不过大概是从小就有骗人真心要遭报应这个概念。 朝崎爱丽丝对待认真的人也会一样的认真。 对待琴酒这种嘛…… 玩玩就行了? 朝崎爱丽丝只担心自己和他待久了,怕是回去和阵酱待在一起,下意识的反应都会不对劲。 可恶。 这两个人真的是一样的吗? 正当朝崎爱丽丝在脑中思索时。 降谷零也在揣摩她说的“习惯了”是什么意思。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 但降谷零对陌生女性的私生活也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单纯觉得如果民众遭遇了暴力行为,他有义务提示对方去报警而已。 降谷零假装随意地提醒道, “习惯受伤可不行啊,如果遇到不好的事,警视厅也离这里不远。” 听到他的话。 因为没有证件,朝崎爱丽丝的眼神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这是不需要报警,还是不敢去报警? 遭遇的事情很棘手? 降谷零发现她不太对劲,却只听见朝崎爱丽丝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 这就是不再愿意搭话的反应了。 再问也只会引起怀疑。 降谷零笑了一下,也不再打扰,立刻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原本也并没有让降谷零多留心。 然而之后一段时间里。 这位叫朝崎爱丽丝的客人,每天都会在接近关店的时候,单独过来用餐。 她身上经常会带上一些新伤口。 降谷零见缝插针地询问,她也只会故意将话题转移。 不过这位客人似乎很喜欢他制作的三明治。 有时候他不在。 朝崎爱丽丝虽然也会让其他店员做一份,却会很关心他第二天能不能来上班。 其他的店员也会帮忙向降谷零转达顾客的需求。 但降谷零又不是真的喜欢打工。 他最近在米花町附近活动,完全是因为之后组织要策划一场大行动。 当卧底当然不能次次都让任务失败。 而且他才刚拿到代号不久。 降谷零深谙只有在能完美甩锅的时候,才能好好给组织添乱的道理。 上次他答应过琴酒,要把武器转移到合适的地方。 这些适合武器存放的位置,既要隐蔽,又要位于市中心地带,好方便组织的人取用。 思来想去。 他也就只有先找个合适的店面做伪装,之后再借此租下配套的仓库。 降谷零之前考察了好几个位置。 比如便利店,还有餐厅之类的地方。 但经过实地调研。 降谷零最后发现,还是市中心的西装店位置最好,而且客流量也不多,最隐蔽。 组织里的各种黑衣服库存极多。 正好派上用场。 降谷零立刻租下了店铺,又临时安排了几个组织分配的下属进去充充场面。 原本他都觉得解决了问题。 然而店铺刚开张。 下属就愁眉苦脸地告诉他,客流量是不多,但他们完全不懂这些玩意儿该怎么处理。 降谷零笑着反问:“那留你们有什么用呢?” 被任命为店长的下属呼吸一窒。 就这么几个客人还叫苦连天。 降谷零说完就面色冷漠地离开了西装店。 他每天都很忙,之前用作考察的几个临时工身份都需要做完美的收尾。 等降谷零终于辞完十几份职。 有闲心去收拾那几个,被他弄去经营西装店的下属时。 降谷零刚踏进店门,一个意外的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耳边。 “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哎?” 那位叫朝崎爱丽丝的客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裙,看起来格外专业地站在他租来放武器的店里。 其他几个下属不知道去了哪里。 位置对调。 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 降谷零:“……?”【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5、第 15 章 降谷零其实再早来一天都碰不到朝崎爱丽丝。 因为就在几天前,爱丽丝都还完全没想过要在这个平行世界另找一份工作。 毕竟她现在—— 《完全不缺钱》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奇怪。 自从琴酒走后,朝崎爱丽丝就开始在平行世界独自生活。 这个有阵酱“同位体”的平行世界,看起来好像很正常。 科技发展,文化水平……都和她的原世界差不多。 然而自从朝崎爱丽丝在外面呆了几天后,她发现这个地方完全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离开安全屋的第一天。 朝崎爱丽丝吃完三明治后,就去找了一家不需要登记信息的酒店来住。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 入住、躺平、睡觉…… 然而到了后半夜,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当晚,朝崎爱丽丝正在柔软的床垫上大睡特睡。 窗外只有隐约的虫鸣和长风奔袭的吹哨声。 然后—— 酒店的一楼就炸了。 朝崎爱丽丝:“???” 她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 在屋子剧烈的摇晃,和天花板掉落的碎渣中。 朝崎爱丽丝被惊醒后,甚至还懵懵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等服务生开始用喇叭通知人群疏散时。 朝崎爱丽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晚可能得重新找个地方休息了。 她面色铁青地跟着人群到了安全的地方。 被疏散到空地后。 朝崎爱丽丝原本还以为会看到不少惊慌未定的普通人。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除了她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最多也就只和旁人庆幸地说了两句“幸好自己没住一楼”之类的话。 朝崎爱丽丝:“……?” 等等,这可是爆炸啊?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在等待警察来调查事故原因的过程中。 酒店的老板还站出来,很豁达地表示自己早就给酒店上了巨额保险。 住客们今晚的费用他会一一退还,还会按照标准进行补偿。 所有住客的情绪都被他熟练地安抚好,还又被重新分配到了新的地方休息。 朝崎爱丽丝一脸迷茫地跟着走完了整个流程。 这才第一晚,她随便选了一家酒店就遇到了恐怖袭击。 这个概率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然而之后几天里,朝崎爱丽丝就切身体会到了—— 这个概率其实一点都不小。 在后来的几天里。 朝崎爱丽丝每选一家酒店,在24小时内,那家酒店总会出点什么奇怪的事故。 凶杀案,爆炸案,投毒案…… 到最后,朝崎爱丽丝都觉得自己有点麻木了。 她现在总算知道,当初遇到爆炸的民众为什么会那么淡定了。 每天都碰到这种事。 如果要次次都很惊讶的话,那不得累死? 没花钱就住了好几个晚上。 醒来后,身上的钱反而因为补偿越变越多了。 朝崎爱丽丝:“……” 不缺钱她当然很开心…… 但是这个叫米花町的地方难道原名是哥谭吗? 蝙蝠侠快出来整顿一下风纪呀! 经过了好几次,半夜直接被警报轰醒的事故后。 朝崎爱丽丝甚至觉得琴酒把人摇醒的方式都像个天使。 而且更奇怪的是,不止是晚上,朝崎爱丽丝还发现就连白天她都没办法好好补觉。 有时候她只是很平常地走在路上,都会莫名其妙被犯罪分子尾随。 天地可鉴。 朝崎爱丽丝只在第一次问路的时候用了钓鱼执法,之后那些人绝对都是自发想要去害她的。 以前在黑手党横行的意大利。 朝崎爱丽丝可能一个月最多才碰到一次斗殴事件。 然而现在到了平行世界,她竟然平均每天都要和别人干一架。 她打架的技巧倒是比普通人好上一点。 但这么前赴后继地来,她这破体质完全承受不住啊! 打斗就是会莫名产生点擦碰。 到后来,朝崎爱丽丝拿混混钱包里的医药费都拿麻了。 这简直不是尾随,是上供。 朝崎爱丽丝:……赚钱果然伤身体。 现在她只能每打一次架,就隔空感谢一次当初带着她锻炼身体的山本舅舅。 晚上被轰醒,白天被尾随。 这种连轴转的生活,最开始还可以用安室透做的完美三明治治愈。 然而后来的某天,朝崎爱丽丝处理完尾随她的混混后去咖啡厅。 已经眼熟过她的服务员就告诉她—— 安室透离职了。 服务员甚至还小声打趣了几句,“他离职后,女孩子们都很想他。” 朝崎爱丽丝:“……” 这是什么牛郎店里怀念头牌的语气…… 临时工离职原本就是常事。 朝崎爱丽丝虽然感到有些遗憾,却也没多在这上面纠结。 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其他人做的食物。 只是有更好的,朝崎爱丽丝自然就会去想念更好的。 她有些丧气地让服务员直接呈上这家店的招牌。 不过自从安室透辞职后,离谱的事情来了。 这家咖啡店把招牌的三明治改成了招牌菠萝披萨。 朝崎爱丽丝:“…………” 异端,在中世纪我必要烧了你! 呜…… 在意大利常年生活的朝崎爱丽丝忍不了了。 她忿忿地离开咖啡厅。 此时朝崎爱丽丝包里的钱是多多的,但饭那是没有的。 她在商圈瞎转着,准备去找一家新餐馆。 就这么找着找着,朝崎爱丽丝很快就来到了中心商圈的黑市附近。 这个地方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每家店铺都很热闹。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之前安室透出没过的那家西装店外却是门可罗雀。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推门走进去。 不像其他店铺一样热情,这家店内只站了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 他们一脸的凶神恶煞,也不说欢迎的话,就目光炯炯地盯着刚进门的朝崎爱丽丝。 正常人可能会被他们这态度吓跑。 但朝崎爱丽丝以前生活在美丽和谐意大利,完全不在乎这么点服务态度。 她随手扒拉着货架上黑色的西装,到处停停看看。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 朝崎爱丽丝越看他们卖的衣服,就越觉得这家店不对劲。 她在店里也不多说话,就这么一直翻看。 几个下属不知是心虚还是想要硬撑。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恶声恶气道,“不买就快走。” 朝崎爱丽丝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那个人立刻语调恶劣道:“看什么看!” 朝崎爱丽丝眼神尴尬地游移了一瞬。 在一众凶神恶煞的大汉围观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朝崎爱丽丝忽然指了指他的袖管道, “你身上的定位线好像没拆。” 下属:“?” 见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西装上的定位线是什么东西。 朝崎爱丽丝:……这家店绝对有问题。 她指了指他袖口隐秘的白线,解释道: “这是用来定型的线头,如果不拆的话,穿起来会有点……奇怪?” 朝崎爱丽丝用了稍微委婉些的说法。 如果是时尚圈某些稍微尖酸刻薄点的人来,大概就会直接说他是没品味的东西了。 下属在被她提醒后猛地一愣。 他黝黑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这才发现一样,粗鲁地伸手去拽那条袖口的白线。 “等等,别动。” 朝崎爱丽丝轻声阻止他,“你这样会把衣服拽坏。” 高级一点的西装虽然比较厚实,但一不留神就会有褶皱的问题。 朝崎爱丽丝直接问,“店里有剪刀吗?” 这家店看起来装修得金碧辉煌。 店里却连来闲逛的人都没有。 朝崎爱丽丝让这凶神恶煞的店员把衣服脱下来后,用剪刀演示了一遍如何将定位线轻巧的挑开。 她把剪刀递回去,“你们不会所有人的西装都没拆定位线吧?” 旁边的几个下属也一脸便秘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 那看样子是没有了。 开在最中心的商圈,靠近黑市。 租金昂贵却没有客人。 这家西装店难道是用来洗/钱的吗? 正当朝崎爱丽丝思索时。 似乎是被她的身影吸引,从门外又走进几个来闲逛的客人。 朝崎爱丽丝本来都想直接离开了。 结果一旁的下属忽然拉住她,指了指客人说,“帮帮忙。” 看着他们格外期待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 究竟谁才是店员啊! 不过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做。 朝崎爱丽丝就走过去,简单帮那几个客人做了一下导购。 其中一个客人对一件女式的黑色马甲很感兴趣。 就是腰身处稍有些偏大。 本来大部分正规西装店,就会帮客人提供改型服务。 朝崎爱丽丝好多天没碰,手也有点痒。 她干脆地帮她量了量尺寸。 用店里那台一看就没动过的自动缝纫机,几分钟就改好了。 每个服装设计师在当设计师之前都是个好裁缝。 边角一折,腰一收。 显瘦又挺阔,完美。 客人开开心心地带着买好的东西走出了店铺。 朝崎爱丽丝和她挥挥道别后回过头。 这时才忽然发现店里那几个原本凶神恶煞的壮汉,正一脸感动地望着她。 妈呀,恩人。 虽然他们没出声,但那表情完全就是这么写的。 朝崎爱丽丝:谢谢,不必了。 下属越看她越觉得顺眼。 自从朝崎爱丽丝出现后,这是他们开店以来唯一卖出去的一件衣服。 虽然波本大人在走之前说,这家用来放武器的店开张后,赚到多少钱都全归他们。 但是让混黑的去卖衣服,波本大人难道就不觉得荒谬吗? 不过现在下属有办法了。 他们是不会,但是他们也可以把接待客人的任务外包出去啊! 层层外包,层层剥削。 下属立刻问爱丽丝有没有想找份兼职的打算。 朝崎爱丽丝冷漠地拒绝道:“我不想打工。” 下属很义气地说:“就当交个朋友。” 朝崎爱丽丝:“……?” 这是什么极道式对话? 朝崎爱丽丝思索半晌,想用工资不够多的理由拒绝。 她假装问:“那工资怎么算?” 下属道:“日结,而且每天能卖出去多少直接分你一半。” 朝崎爱丽丝:“……” 那您还真够朋友的。 意大利也有很多这种极道下属产业。 这个地方大概真是哪个大佬用来洗/钱的店吧? 下属又劝道,“没客人的时候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每天到店里来坐着就行。” 朝崎爱丽丝犹豫地看了一圈店面。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朝崎爱丽丝忽然问道:“你们这里……会被炸掉吗?” 下属:“?” 他也环视了一圈:“这里应该没那么容易被炸吧。” 以后那些要来拿武器的大人,不带着炸弹出去炸别人就不错了。 朝崎爱丽丝一直就只想找个不用打架和跑路的地方咸鱼躺。 她尝试着来店里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小时,甚至当着他们的面靠墙打瞌睡。 下属们的确完全没有管她。 就这样,朝崎爱丽丝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被轻易炸掉,还能带薪摸鱼的好地方。 回忆结束。 朝崎爱丽丝轻声朝降谷零解释道,“好久不见,我今天才第一天来正式上班。” 降谷零:“……?” 他简单回应了爱丽丝几句。 接着立刻黑着脸,到放武器的仓库里去找下属兴师问罪。 之后又听完下属讲他们把工作外包出去的全过程。 降谷零:“…………” 他该说这几个人都是大聪明,还是该骂他们都是些废物? 降谷零沉声道:“随便就招人进来,你们似乎还很得意?” 下属听到后一抖。 他忙不迭地把这几天和朝崎爱丽丝摸鱼唠嗑的内容转述给降谷零, “波本大人,我们都已经仔细调查过了。” 下属道:“这位员工之前是在国外工作,前段时间被人强行偷渡到日本来,暂时没办法返回。”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 朝崎爱丽丝没背景也没后台,看我们几个不轻易把她拿捏。 降谷零:“……” 果然还是骂他们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吧。 他又皱眉问:“强行偷渡……被谁?” 下属回答:“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根据我们猜测,那个人应该是她的婚外恋情人。” 降谷零:“???” 婚外恋?这你们都知道?? 等等,他在外面打十几份工。 而他的下属每天就坐在这里和别人八卦唠嗑? 降谷零冷笑一声,语调听不出情绪,“看来你们调查得很清楚啊。” 下属有点摸不准这位大人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又解释道, “根据我们调查,这名员工应该已经结婚了,不过将她强行从国外带到日本来的那个男人不是她的丈夫。” 不是丈夫,关系听起来又很暧昧。 那当然就是情人了。 下属道,“她目前居无定所,也没有固定的工作,看起来像是……刚从那个男人家逃出来的。” 降谷零心中一跳。 他其实之前在餐厅,就一直觉得朝崎爱丽丝很不对劲。 但之前也只是怀疑,降谷零没想去扰乱公民的正常生活。 如今知道朝崎爱丽丝本就是违法偷渡来的,似乎身上还有很多秘密。 降谷零总觉得这个情况格外耳熟,但一时没有把各种线索串联起来。 他沉着脸走出仓库。 在看到靠墙打瞌睡的朝崎爱丽丝时,降谷零恢复了公式化的笑容。 他状似随意般,伸手拍了拍朝崎爱丽丝的肩膀, “那今天就辛苦你了。” 朝崎爱丽丝醒了一瞬,睡眼朦胧地朝他点点头。 降谷零转过身,笑容在瞬间消失。 靠拍肩放下了监听器。 如果这个人身上有任何问题,那他之后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她没问题…… 那就尽快辞退她,送她回原来的国家。 降谷零放下监听器后,就开始24h监控起朝崎爱丽丝。 而之后的日常里。 朝崎爱丽丝每天下午才去上班,打瞌睡,晚上下班,又睡觉…… 除了睡眠时间特别长外。 降谷零发现,朝崎爱丽丝的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他也格外有耐心。 降谷零一边监听,一边做自己的事等待。 某天晚上,时间已经快到凌晨。 “叮铃——” 朝崎爱丽丝休息的地方,门铃忽然诡异地响了一声。 清脆的门铃声在耳机里回荡。 降谷零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都这么晚了,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晚上究竟有谁会去拜访一个被偷渡到日本来的人? 想到下属之前说的话,降谷零心中思索—— 难不成是……那个婚外恋对象? 耳机里,朝崎爱丽丝在门铃又响了好几声后,才缓慢地往门口的方向挪动。 她似乎是踮了踮脚,看过门外是谁后才开门。 朝崎爱丽丝对来人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个略粗的嗓音回答,“大嫂,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大嫂这个说法…… 听起来不像是婚外恋对象本人。 降谷零继续仔细地监听起来。 朝崎爱丽丝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个略粗的嗓音又道,“您跟我回去吧,大哥他——” 这个声音欲言又止。 降谷零听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个粗嗓格外耳熟。 他在脑海中筛选对比。 降谷零:“……” 这个声音……怎么越听越像伏特加? 降谷零:“???” 等等,那这么说起来—— 婚外恋对象是琴酒??? 降谷零瞳孔地震。【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6、第 16 章 一切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原本生活在国外,被婚外情对象强行偷渡到日本,还有身上莫名出现的伤口…… 降谷零就知道朝崎爱丽丝身上肯定有秘密。 他回忆起自己在公安的下属,以前给他呈上过的调查报告。 如果调查没有出错的话。 琴酒这混蛋好像不仅是和有夫之妇搞婚外恋,还曾经—— 想到朝崎爱丽丝那每天都病恹恹的样子,降谷零目光一沉。 耳机里,朝崎爱丽丝还在和伏特加说话。 伏特加:“您跟我回去吧,大哥他……” 伏特加欲言又止。 朝崎爱丽丝语调平静:“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伏特加:“大嫂您的外貌还是很好认的,我都没动手,酒店前台很快就招了。” 朝崎爱丽丝:“……” 她就知道这个平行世界里是全员恶人。 米花町难道就没有一个靠谱的酒店吗? 朝崎爱丽丝问:“找我做什么?” 伏特加顿了顿,才道:“大哥他受伤了,您能不能回去看看他?” 朝崎爱丽丝冷笑一声,“呵,果然是这样……”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这工具人属性也太明显了吧?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自己忍着。” 伏特加哪敢转述这种话。 见朝崎爱丽丝没有丝毫动摇。 他心一横,往地上一蹲,接着熟练地抱住了朝崎爱丽丝的小腿, 伏特加抱着她的腿假哭道,“您快回去吧——您不回去,我要受不了了!” 朝崎爱丽丝:“???” 她踹了伏特加两脚,冷声道,“快起来。” 伏特加:“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朝崎爱丽丝:“…………” 撒泼是吧。 朝崎爱丽丝又踢了他一下:“琴酒是伤了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 伏特加:“……” 他们之前离开去处理任务后,最开始都还没有出现异常。 然而后面几天,朝崎爱丽丝竟然真的一点消息都没传出。 琴酒虽然面上不显。 但伏特加总觉得,自离开后,大哥在接到其他人打来的电话时,眼神总是很诡异。 后来,甚至伏特加的电话铃响,琴酒都要瞥一眼。 这明显就是在等某个人的电话吧…… 要再这样下去,伏特加觉得大哥不出问题,他自己都快出问题了。 不过他自己神经衰弱大概也只是小事。 铃声都还好。 自从朝崎爱丽丝失去联络后,更让伏特加抓狂的事情还出现了…… 想起那件事。 伏特加咽了一口唾沫,“您不去看大哥,他就真的要受伤死掉了。”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低头瞟了他一眼。 正想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伏特加身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叮铃——” 铃声响起的一刹。 伏特加瞬间感到像是烫手一样松开了朝崎爱丽丝的小腿,紧接着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快速接通。 “人找到了?” 琴酒的声音清晰地从他手机里传出。 伏特加正想说话。 朝崎爱丽丝下巴一抬,让他把电话递给她。 伏特加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把手机递了出去。 没有回应。 电话另一边也安静了很久。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声音才又从电话里传出—— “朝崎爱丽丝?”琴酒问。 朝崎爱丽丝这才缓缓出声:“伏特加说你要死了。” 琴酒:“……” 他反问:“你想如何?” 朝崎爱丽丝凝声道:“现在是你要死了,不是我要死了。” 琴酒冷笑一声,忽然问:“需要证件吗?” 呵,这是又要来谈条件了? 朝崎爱丽丝这几天辗转住酒店,没能租房,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份证明。 但这也不是琴酒能威胁到她的理由。 朝崎爱丽丝:“还行,没那么需要。毕竟我就算睡大马路也没问题。” 听到她的回答,琴酒沉默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那看来你也并不在意另一个世界的‘我’。” 朝崎爱丽丝皱眉,“什么意思?” 琴酒:“同位体,两个世界间必然会有某种联系。我死了,那个蠢货说不定也会死。” 朝崎爱丽丝冷漠道:“这只是猜测,我不会用没有确定的事情自己吓自己。” 琴酒嗤笑了一声:“要赌吗?” 他的语调格外恶劣。 朝崎爱丽丝的眉心紧紧皱起。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此时就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伏特加站在一旁,虽然听不见大哥说了什么,冷汗却慢慢浸湿了他的后背。 朝崎爱丽丝拿着电话,一直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 朝崎爱丽丝忽然笑了。 “之前你说‘我并不了解他’,现在看来,你才是真的不了解。” 朝崎爱丽丝的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如果有人拿他的命来威胁我,我丈夫他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 朝崎爱丽丝也没想要琴酒回答,只继续道: “他和你可不一样,任何会影响到我的事情,他都会提前帮我解决掉,包括——” 他自己。 朝崎爱丽丝觉得琴酒想用黑泽阵的命来威胁她,的确是选择错了对象。 自从结婚后,她甚至从来没有和黑泽阵,因为意见有分歧吵过架。 意见一致,黑泽阵说了算。 意见不一致,她说了算。 朝崎爱丽丝低声道:“我关心他,是因为我想关心,不是你拿来威胁我的理由。” “而且你知道除了你和他外,世界上还有多少男人吗?” 琴酒:“?” “三十五亿。” 话音落下,朝崎爱丽丝立刻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伏特加在一旁听着,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滞。 妈呀,大嫂这态度…… 果然不论被抢来多久,她都还是对前夫哥旧情犹存吗? 挂断了电话后。 朝崎爱丽丝嫌弃地把手机抛回给伏特加, “我听琴酒的声音完全不像要死了,你骗我。” 伏特加支吾了两声,“啊这……大嫂,我没骗你,我发誓。” 他想了想,又开始说好话,“而且我觉得大哥他真的挺想见你的,你今天不跟我回去吗?” 这么着急。 是想见她,还是想要她帮忙治疗? 朝崎爱丽丝扯了一下嘴角:“他想我,恐怕是因为我还有用,不然他为什么受伤了才来找我?” 伏特加喉结滚动了两下,没说话。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琴酒会只在受伤了后,才去联系朝崎爱丽丝。 因为最可怕的事情就在于,大哥身上的伤—— 原本是可以躲开的。 他说大哥要死了,那可不是在夸张。 要是朝崎爱丽丝再不回去看看,琴酒可不一定还会搞出点什么事。 伏特加的眼神像是要死掉了一样:“大嫂……” “你觉得,大哥他真的会在乎自己的命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7、第 17 章 “你觉得,大哥他真的会在乎自己的命吗?”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 伏特加:“大嫂你说句话啊,大——哎哟!” 朝崎爱丽丝踢他的屁股,“闭嘴,我才下定决心,不要在这种时候来干扰我。” 伏特加:“。” 行吧,他招谁惹谁了。 伏特加揉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又问,“那您要跟我回——行行,我走。” 朝崎爱丽丝把身上披的工作外套团成一团,朝伏特加用力扔了过去。 伏特加本想躲开,却被故意砸个正着,还反手接住了她的衣服, “我先拿您的外套回去交个差,您体谅一下?” 朝崎爱丽丝心累地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耳机里逐渐传来关门声。 沾着监听器的外套,和伏特加一起离朝崎爱丽丝的位置越来越远。 降谷零:“…………” 消化完刚刚听到的信息,降谷零的眼神有瞬间的停滞。 所以他刚刚这是围观了些什么东西? 黑/道,婚外恋,强取豪夺,夫目前犯…… 说不定还要加上怀孕和流产。 这剧情比现在热播的那些狗血剧,要素还要齐全。 真是好一出大戏。 降谷零本来以为能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没想到和组织有关的话一句没有,爱恨情仇倒是听了不少。 之前从监听器里,他只能隐约听到伏特加和朝崎爱丽丝的声音。 而琴酒说的话,降谷零只能根据朝崎爱丽丝他们的反应推测。 最近琴酒正负责筹备组织在东京的一场大行动。 就算降谷零早就知道琴酒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但在这个时间点。 琴酒会只因为这些事就把朝崎爱丽丝强行偷渡到日本吗? 降谷零回忆起朝崎爱丽丝之前说过—— “他想我,恐怕是因为我还有用,不然他为什么受伤了才来找我?” 有用…… 降谷零细细揣摩着这句话。 琴酒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她有用? 而朝崎爱丽丝究竟又有什么用? 完全不清楚这中间的联系,降谷零不禁陷入了思索。 现在他可不能随意辞退朝崎爱丽丝了。 他的下属只随便招了个人来看店,正好就招到了当初被琴酒强抢到日本来的人/妻。 降谷零觉得这件事实在过于巧合,甚至巧合到不像是个巧合。 目前他得到的信息里,大多也都只是一些人的一面之词。 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做卧底工作也不能随意相信每条情报。 思索半晌。 降谷零决定立刻开始对整件事进行重新调查。 - 自那天和琴酒通过电话后。 朝崎爱丽丝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伏特加,更没有再收到过任何有关琴酒的消息。 或许是自尊心,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 反正自从她挂断电话后,琴酒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朝崎爱丽丝虽然在伏特加的提醒下,对他的感觉稍微有点别扭。 但既然她已经选择不回去,那这一切就都和她没关系了。 更何况,就算她想多想最近也没时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最近忽然忙了起来…… 本来在她开始兼职后。 这家西装店的客流量也只是恢复了正常水平。 从外表看起来,这鬼地方总算没那么像极道用来洗/钱的窝点了。 朝崎爱丽丝本来每天接待完客人后,就可以开始摸鱼打瞌睡。 等时间到点了。 她就自然能带着自己的东西跑路下班。 这样悠闲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她太闲。 自从西装店开始走上正轨后。 那个把她招进来的壮汉,莫名其妙从其他地方给她拉来了好几个vip客户。 朝崎爱丽丝都从来没见过这几个人来买过衣服。 那几个壮汉却极尽讨好地劝说她,让她好好去招待这几个vip客人。 其实每家店有几个隐藏会员也没什么稀奇。 但让朝崎爱丽丝格外疑惑的是。 这些vip客户过来定制衣服的时候,提出的要求总是很奇怪。 比如什么,要在西装里加十几个暗袋。 又比如让她做一套西服。 哪怕之后要扛着加特林在地上打滚,也不会让他被反作用力磨伤。 朝崎爱丽丝:“……”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客户会用加特林来举例。 有什么情况会让一个人,需要扛着加特林在地上打滚啊…… 而且都去换件宽松点的衣服啦! 为什么总要和西装过不去。 不过就算朝崎爱丽丝对这些人的要求格外无语。 顾客也是上帝。 虽然定制不是她的本职。 但既然她不打算挪窝,朝崎爱丽丝就不能敷衍了事。 这就是考验她技术的时刻了! 他们的特殊要求也不算太麻烦。 在朝崎爱丽丝用自己精湛的技艺,妥妥帖帖地满足了好几个客户的需求后。 莫名其妙地。 vip客人如雨后春笋一样越冒越多。 割完一茬又有一茬。 有时候,一天都能有好几个vip客人来预约订购。 他们大多都是匿名前来。 但朝崎爱丽丝也从来都对他们的身份不感兴趣。 反正和谁做生意不是做呢? 就算他们真的都在从事些特殊行业,那也和她没有关系。 今天下午,朝崎爱丽丝的预约单上,显示又有两个匿名的vip客户要来。 她首先在外面欢迎了第一个到达的客人。 “这位先生,请问您之前有订过西装吗?”朝崎爱丽丝朝面前的人问道。 那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嗯……有买过成衣,但是没有定制过。” 朝崎爱丽丝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放下预约单。 朝崎爱丽丝先用眼睛粗略地观察了一下这个vip客人的身形。 这名黑色头发的年轻人有一双漂亮的蓝色上调型猫眼。 身材高挑,体型也比较匀称。 朝崎爱丽丝笑了一下,格外专业道:“既然是第一次定制,那请先跟我来量一下尺寸。” 诸伏景光听话地点点头,跟随着这个相貌格外出众的店员走进了接待的房间。 他今天来。 其实主要是听了组织里另一名成员——卡尔瓦多斯的推荐。 上次和他一起做酒会任务的过程中。 对方十分热情地向他展示了自己新订购的黑西装。 远远望见他那件笔挺的西装外套里,十几个暗袋像蜂巢一样排列得整整齐齐。 诸伏景光:“……” 虽然他觉得卡尔瓦多斯当时的表情,和每天都会上门推销保险的那些人很像。 但如果他再不问,卡尔瓦多斯大概就会当场在地上打个滚给他演示了。 “所以你是在哪里定制的呢?” 反正装备的费用全都是组织出钱。 马上要有一个大行动了。 诸伏景光也想着,组织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正好卡尔瓦多斯又回答说。 他去定制的那个武器库是他的幼驯染降谷零在负责。 诸伏景光立刻就打电话,预约了到那里去定制装备。 带着客人走进接待室后。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先提醒道: “量尺寸可能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今天在您之后,还有一名vip顾客预约了接待服务。” “如果在他来之前,我们还没有走完流程的话,请问您能接受我先去安顿好下一名客户吗?” “嗯,没关系。”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您随意就好。” “那好。” 既然达成了共识,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开始给他量尺寸。 朝崎爱丽丝指示道:“现在请您先抬起手臂,我来给您量一下胸围。” 诸伏景光有点不自在地跟着她的指示,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 见客人的动作有些僵硬。 朝崎爱丽丝安抚道:“请您放松,我是专业的。不管出任何问题,我都不会出问题。” 诸伏景光抖了一下,又僵硬地放松了一点肌肉。 朝崎爱丽丝:“……” 她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抱歉,您这样紧张的话我可能量不准确。” 诸伏景光也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该道歉,请问我该怎么做?” 虽然朝崎爱丽丝以前总是对模特说话很直白。 但现在她又不是总设计师,不可能也对vip顾客直说“看看胸,看看腿”之类的话。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请示道:“我可以直接用手做提示吗?” 诸伏景光:“啊,您请便。” 得到了允许。 朝崎爱丽丝的手贴上他的胸口,像对待散打运动员一样拍了拍, “这里,请放松。不要这么硬。” 她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诸伏景光的面色虽然强行板正了起来,红色却瞬间蔓延到了他的耳根。 不过他也不能因为自己不适应,就妨碍到别人工作。 诸伏景光控制着自己的肌肉放松下来。 “很好。” 朝崎爱丽丝安抚道,“现在我们继续,下一个是腰围。” 她伸出手,像是要环抱住他的腰一样,从后面拉出了卷尺。 朝崎爱丽丝在他肚脐的地方绕了一圈,“请不要故意收腹。” “抱歉……” “没关系,放松下来,很快就好了。”朝崎爱丽丝专业地点头。 最开始的确有点紧张,但诸伏景光也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而已。 朝崎爱丽丝的动作笔挺又专业。 这一来二去。 就像看病一样,诸伏景光慢慢地也不再感到尴尬。 很快量完尺寸后。 朝崎爱丽丝拿出记录本,看着上面vip客户定制的排单。 “请问您有什么特殊需求吗?”她问。 诸伏景光想了想,“最好是能方便跑动,如果能在手肘和膝盖的地方弄得结实一点就更好了。” 狙击的姿势经常会对这两个部位造成磨损。 诸伏景光一直都很苦恼这个问题。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还有吗?” 诸伏景光:“其它的您自由发挥就好。” 见他这么随和,朝崎爱丽丝也不由一愣, “不用不好意思,再多一点要求也是可以的。” 诸伏景光:“那……要不再加两个暗袋?” 之后可以用来放瞄准镜和子弹。 只要这位不像上次那个墨镜男一样,一来就要十几个暗袋就行。 朝崎爱丽丝点头应下,开始排单。 第一名客户的性格看起来很好,一切流程都很顺利。 然而此刻,朝崎爱丽丝不知道的是。 就在西装店外。 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正点头哈腰地,领着今天的第二个客人来到接待厅。 “琴酒大人,这边请,那边上一个客人已经快完成了。” 琴酒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们,只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他对定制没有任何兴趣,今天主要是来检查波本放武器的仓库。 然而当他靠近接待室时。 两个格外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爱丽丝,那我明天能来找你吗?”诸伏景光问她什么时候能拿货。 这个声音…… 琴酒的目光一凝。 里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诸伏景光补充道,“我最近都有空,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朝崎爱丽丝随手在排单上划了划,“明天不行,后天可以。” “你的尺寸……” 朝崎爱丽丝回想了一下之前用卷尺量的数据,“我有些担心我明天搞不定。” 诸伏景光温和道:“没关系,慢慢来。” 朝崎爱丽丝皱眉:“这不是慢不慢的问题,我身体不太好,高强度运动的话会承受不住。” 诸伏景光:“那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僵硬的肩膀,笑了笑:“你下次不要这么硬就是在帮我了。” 声音清晰地从接待室中传出。 门外的琴酒:“……” 门外的琴酒:“???”【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8、第 18 章 “簌——” 琴酒黑着脸将接待室的门打开。 朝崎爱丽丝此时正站在诸伏景光面前,笑容格外专业又温和。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转过头,在不经意间撞上了琴酒的视线。 她猛地一愣,不知为何又忽地移开。 见到来人。 诸伏景光也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往朝崎爱丽丝面前挡了挡。 诸伏景光皱紧眉心,“琴酒?” 琴酒却看都不看他,只望向一旁的朝崎爱丽丝,“你在这里多久了?” 朝崎爱丽丝随口答道,“快大半个月了。” “啧。” 琴酒很不耐地啧了一声,“你知道这里是哪?” 朝崎爱丽丝眼神停滞:“本来不知道,但看到你来,现在我好像知道了。” 琴酒皱眉,“然后?” 朝崎爱丽丝迷茫道:“然后什么……” 听到她的话,琴酒的脸色蓦然沉了下去。 他这时才像发现旁边还有人,余光瞥了一眼诸伏景光。 琴酒冷声道,“苏格兰,出来。”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你想干什么?” 琴酒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这家伙究竟在发什么疯?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只知道现在你干扰了我的工作。” “工作……” 想到伏特加拿回来的外套上,有一枚格外隐蔽的监听器。 琴酒的面色越来越黑。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懂他在气些什么。 琴酒现在这黑脸的样子和当初黑泽阵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以前她倒是有办法能解决。 但那些方法都…… 朝崎爱丽丝瞟了琴酒一眼,干脆问道,“你想要我哄你吗?” 诸伏景光:“?” 琴酒:“……” 见他不出声,朝崎爱丽丝继续道,“要的话现在也不行,等我忙完了再说。” 她直接转过头,朝一旁的诸伏景光说,“后天下午来找我。” 诸伏景光懵懵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般敲定了约会。 琴酒的表情也越发冷凝。 诸伏景光看了看旁边的朝崎爱丽丝,又望了望门边的琴酒。 现在这气氛…… 怎么这么古怪? 诸伏景光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我先跟琴酒出去?” 朝崎爱丽丝:“……?” 这个人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朝崎爱丽丝有些抱歉地抬头望向他。 诸伏景光笑了笑,“没关系,一会儿我再回来。” 到时候他再来拿预约单。 话音落下。 诸伏景光也不再多留,立刻走上前去,和黑着脸的琴酒前后脚离开了接待室。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虽然看琴酒那样子。 朝崎爱丽丝就知道,现在她工作的地方,肯定和他那个组织有点什么联系。 但有联系又能怎么样? 她不是每天照样喝好睡好,还能在闲暇时间摸摸鱼。 朝崎爱丽丝觉得现在除了回不去以外,她一个人生活得很好,一点也不想挪窝。 两个vip客户莫名其妙地走了。 朝崎爱丽丝也乐得清闲,干脆到二楼的衣帽间去把顾客的订单完成。 她将一块不易磨损的布料拿出来,按照诸伏景光的尺寸裁剪。 朝崎爱丽丝一边工作,一边等待着诸伏景光回来拿他的预约单。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那个脾气看起来很好的客人和琴酒走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也逐渐有些担忧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琴酒这混蛋向来喜怒无常。 那个黑头发的客人要是再不回来,她马上都要下班了。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准备出门去问问人。 她刚走到楼梯边。 朝崎爱丽丝就看到,当初把她招进来的下属满头大汗地冲进来, “爱,爱丽丝……” 他气喘吁吁地说,“今天第一个客人,回不来了,你别等了。” 朝崎爱丽丝:“?” 她立刻问:“怎么了?” 下属表情古怪,“琴酒大人他——算了,反正你别等了,先下班吧。” 朝崎爱丽丝:“……” 听起来好像很不妙的样子。 她眉心紧皱,正想说点什么。 从门外又走进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和她同样在这里兼职的安室透,准备来接替她的工作,开始上夜班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 当安室透抬起头,看到楼上的朝崎爱丽丝时。 他微微一愣问,“今天没提前走吗?” 朝崎爱丽丝:“……” 虽然朝崎爱丽丝知道自己老是提前跑路。 但她按时下班,竟然能让安室透感到惊讶吗? 朝崎爱丽丝:下次跑路前是不是该收敛一点…… 她想了想,还是直接道,“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安室透瞥了一眼旁边大汗淋漓的下属说,“可以,到楼上说吧。” 此时时间已近傍晚,天气却依旧炎热。 安室透将外套脱下来,搭在小臂上,又将衬衫的扣子敞开两颗。 他慢慢走上楼。 朝崎爱丽丝把衣帽间的门打开,让安室透进来后,又把门关好。 安室透:“爱丽丝,找我有什么事?” 朝崎爱丽丝轻声问:“安室先生,请问你知道vip客人的信息吗?今天来了一个客人,他在预定完东西后,预约单忘拿……” “砰——” 就在爱丽丝说话时。 从门外传来一声莫名的响动。 紧接着就是有人上楼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仔细听了听,发现这脚步声格外耳熟。 不过很快,她就不用继续猜了。 “开门,朝崎爱丽丝。”琴酒在门外冷声命令道。 朝崎爱丽丝看看面前的安室透,又看看紧闭的衣帽间大门。 救救。 琴酒这混蛋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之前那个客人出什么事了吗? 朝崎爱丽丝心中格外疑惑,又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处理。 阵酱有时候也是这样。 他说话的语气越平静,朝崎爱丽丝就越觉得他在发光和发热间,正在选择发疯。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都还好,她可以随意躺在哪里都行。 但其他人明显不应该被卷进这些破事里。 琴酒这家伙的人性总是忽闪忽灭的。 望着面前领口稍有些凌乱的安室透。 朝崎爱丽丝不禁陷入了思索。 不能继续让无辜的人,像下意大利饺子一样跟着受害吧? 想到这里。 朝崎爱丽丝猛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 他刚想问怎么了。 朝崎爱丽丝忽然把后面的衣柜门打开,伸手用力把他往后面推,“进去!” 安室透:“???” 门外不过是琴酒而已。 他来之前出过什么事吗? 安室透瞪大眼睛:“不是,你究竟想干什么?” “别废话了,快躲进去,不然来不及了——” 朝崎爱丽丝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把他推进了衣柜。 反抗说不定会把她弄伤。 安室透就这样,一脸懵地被朝崎爱丽丝推进了衣柜里。 #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他被推进衣柜的瞬间。 大门被强行打开。 琴酒黑着脸走了进来。 安室透从衣柜门的缝隙间。 看到琴酒走进屋里后,立刻拽住了朝崎爱丽丝的手臂。 衣柜里昏暗又狭窄。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安室透却莫名觉得自己现在有点见不得人。 这场面怎么很像…… 安室透的眼神停滞。 《突袭,捉奸.avi》 等等。 又不是他搞婚外恋,他在躲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9. 第 19 章 爱丽丝:谢谢夸奖。…… “砰——” 朝崎爱丽丝将衣柜门快速掩好,防止之后安室透被琴酒发现。 随着一阵木板被重重甩上的关门声后。 琴酒沉着脸走进衣帽间内。 朝崎爱丽丝看他面色格外不善,心中也不由一跳。 这混蛋究竟怎么了?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今天的怨气比鬼都重。 本来微微翘起的银色头毛像炸毛的猫一样,好像都要立起来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内,伸手拽过了朝崎爱丽丝的小臂。 朝崎爱丽丝一愣,直接问,“你在生气吗?” 话一问出口。 她又下意识开始把这情况放到原世界做对比。 虽然大概猜到琴酒或许是不满她在这里工作。 但在原世界,阵酱就一直无条件地在支持她工作的方方面面。 她和阵酱之间还有婚姻契约呢,黑泽阵都一样地豁达。 朝崎爱丽丝现在觉得,这个世界的琴酒的确很不识大体。 她皱起眉,很疑惑地说,“我不明白你在气什么。” 听到朝崎爱丽丝的话。 琴酒的眸色越来越暗,“你离开就是为了到这里?” 朝崎爱丽丝:“我去哪里应该都和你没有关系吧。” 琴酒冷笑一声,“呵,的确。”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在阴阳怪气,“而且就算我不到这里,我也会去其他的地方啊。” 朝崎爱丽丝说:“你走的时候连把钥匙都没给我留,我难道就一个人呆在房子里阴暗地数蘑菇吗?” 琴酒的语调一变:“钥匙?” 朝崎爱丽丝点头,“别告诉我你是忘记了。” 琴酒皱起眉,“钥匙就放在客厅的抽屉里。” 朝崎·根本懒得拉开抽屉·爱丽丝:“……?” 看她这副迷茫的样子。 琴酒就知道她绝对一点都没看就直接走了。 而且没有钥匙,她难道就不会不关门吗? 琴酒冷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 朝崎爱丽丝只瞥了他一眼, “我有什么想说的?本来最初我就没有想跟你走,是你强行把我带回去的。” 朝崎爱丽丝的语调格外平静,“而且给你一句忠告,不长嘴的男人是找不到老婆的。” 琴酒嗤笑一声,语调听不出情绪,“你就是因为那个蠢货会说话,才和他结婚?” 这个“蠢货”,肯定又是他在看不起另一个世界的阵酱。 朝崎爱丽丝白了琴酒一眼,“他的话这一项。” 黑泽阵贤惠又贴心,不仅善解人意,做饭还好吃。 朝崎爱丽丝不懂琴酒态度这么恶劣,怎么就有勇气去看不起阵酱。 朝崎爱丽丝直说道,“你方方面面都不如他,不过有一样,他的确比不过你。” “……”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琴酒怎么想: “我说,你是不是也太小心眼了一点?没见过几个人比你还会吃醋的。” 琴酒眉心紧皱:“我?”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难道你不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客人和我在一起,现在才心情不好的吗?” 听到她的话,琴酒沉默半晌。 他眸光闪烁,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冷凝。 在无言的静默中。 朝崎爱丽丝动了动被他拽住的小臂,想把手抽回来。 而就在她动作的一刹,琴酒立刻将她的手腕紧握住。 转瞬间,朝崎爱丽丝苍白的皮肤上就出现了青黑色的痕迹。 “嘶——” 她抽痛般吸了一口气,“你轻一点!” 琴酒却觉得他根本没用力,“忍着。” 朝崎爱丽丝抬头看他,控诉道,“你就不能学着大度一点吗?” 琴酒这辈子都不知道大度是个什么东西。 他冷笑一声,“我又不像你的那条狗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真想和你打一架。” 琴酒又笑了一声,嘲讽道, “你不是每天都想躺着?怎么,现在为了那个蠢货,还有不和我扯上关系,开始要违背你所谓的天性了?” 朝崎爱丽丝就知道,琴酒这混蛋肯定是不满她出现在了这里, “我——” “朝崎爱丽丝。” 琴酒打断她的话,“朝崎爱丽丝,你知道有人一直在监听你吗?” 朝崎爱丽丝猛然一愣。 琴酒余光瞟了她一眼,“就放在伏特加带回来的外套上。” 朝崎爱丽丝:“……?” 听到他的话。 朝崎爱丽丝忽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还把我的外套翻来翻去,好变态啊!” 琴酒的额角出现十字,“那么明显的监听器,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垃圾吗?” 朝崎爱丽丝:“……” 琴酒目光一凛,“你现在敢说脑子里都是我,就立刻杀了你。” 朝崎爱丽丝:…………大哥您还记得这件事呢。 她无语道,“我只有换洗衣服的时候才会仔细检查,但谁会每天都洗外套啊?” “懒鬼。”琴酒骂她。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立刻回骂道:“你是狗吧——唔!” 她的尾音都还没落下。 朝崎爱丽丝就被琴酒按到了身后的衣柜门板上。 她正想抬头。 琴酒俯下身,银色的长发垂落到她的锁骨,低下头狠狠压住了她的嘴唇。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 她偏了一下头想躲,又被钳制住下颌送回。 这是一个并不算温柔的亲吻。 然而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 朝崎爱丽丝在这一刻,不知为何感到了瞬间的恍惚。 她下意识抬头回应了一下。 琴酒却在这时动作一顿,又立刻更肆意地侵入。 逐渐感受到气息的枯竭。 朝崎爱丽丝难耐地喘息了一声,忽地想用手肘去抵开身前的人。 琴酒稍一用力,就将她压了回去。 “唔……” 在缺氧的丝丝疼痛中,朝崎爱丽丝的神智才逐渐恢复了丝毫清明。 ……不一样。 她莫名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黑泽阵,是绝对不会用这样毫无节制,又粗暴的方法对待她的。 朝崎爱丽丝心一凛,往前一靠,用最后的力气咬了他一口。 血腥味在瞬间蔓延开来。 然而琴酒却毫不在乎地将她压得更紧。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从胸腔传来的些微振动,让朝崎爱丽丝不由感到了一点难耐的痒意。 她干脆加深了那枚咬痕。 用血腥气帮助自己保持清醒。 前方和琴酒接触的地方像燃烧一般炙热,后背却又贴着冰凉的门板。 这样前后夹击的压迫。 让朝崎爱丽丝的脑海不由得昏昏然,又在转瞬间抽走了她的力气。 等等……后面? 安室先生是不是还在衣柜里? 想到这里,朝崎爱丽丝猛地一愣。 “…………” 救! 衣柜里还被她藏了个人啊! 要不是琴酒这混蛋今天突然发疯。 她也不会在情急之下只想着先让安室先生躲起来。 所以她这是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个人来听妖精打架吗? 朝崎爱丽丝真是有被自己无语到。 这是什么奇葩py! 朝崎爱丽丝立刻挣扎了一下。 而这次,琴酒很轻易地就被她推开了。 在他退开的一瞬。 朝崎爱丽丝差点没能站住,双手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 琴酒垂眸一瞥,眼神晦暗不明。 朝崎爱丽丝看了看他嘴角被她咬出的伤痕,好像这时才缓了口气, “你有病吧……” 琴酒面无表情道,“刚刚是谁回应我的?” 朝崎爱丽丝:“?” 这混蛋竟然还倒打一耙?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真不要脸。 她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回应你?” 其实根本都不用多想。 琴酒这混蛋下意识的小动作和黑泽阵实在太像了。 朝崎爱丽丝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就习惯性地仰起头想要和他贴贴。 结果后来在动作间发现了不对劲。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想咬死他了。 她绝对不相信琴酒会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她的这种变化。 见琴酒默不作声。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反正不是因为想和你贴贴。” 琴酒的视线移开:“所以这就是你现在还抱着我的理由?” 朝崎爱丽丝一愣,瞬间收回了环住他腰的手。 琴酒瞥见她的动作,眉心微皱。 接着他又冷笑一声, “呵,上次你就说不乱搞,结果现在就跑到这里来和其他人乱搞?” 朝崎爱丽丝:“……?” 她其实都没太懂琴酒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混蛋占着她丈夫同位体的身份,把她亲了。 现在又来问她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乱搞? 琴酒难道就不觉得他这句话不仅前后矛盾,还很荒谬吗? 如果排除掉他和黑泽阵一样的长相和那些习惯。 他不也正是属于“其他人”的范畴吗? 等等。 忽然想起今天那个没能回来的客人。 朝崎爱丽丝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琴酒说的“其他人”是什么意思了。 在琴酒眼里。 这个“他人”……好像根本就没包括他自己啊! 朝崎爱丽丝扯了一下嘴角,“你是想说,我想乱搞也都只能和你?” 琴酒瞥了她一眼,竟然点头了。 朝崎爱丽丝:“???” 滚吧,狗东西! 朝崎爱丽丝现在也算恢复了一点力气,膝盖往前一抬,用力踢上了他的小腿。 硬生生挨了她一下。 琴酒却连眉头都没皱。 朝崎爱丽丝冷声道:“我不想和任何人乱搞,包括你。” “是吗……” 琴酒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他忽然伸手把朝崎爱丽丝的腰揽过来。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问:“你想干什么?” 跟随着他的动作,朝崎爱丽丝不由得一下扑到他的身前。 琴酒面色冷漠地按住她的后背,“走了一个竟然还有一个……” “朝崎爱丽丝,你总是给我惹麻烦。” 他的目光望向她身后的立式衣柜。 朝崎爱丽丝不由得一愣。 这是…… 就在她思索时,琴酒动作干脆地拉开了她身后的衣柜门板。 “砰。” 场面陷入寂静。 朝崎爱丽丝此时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怀里,看不见背后的任何景象。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琴酒刚一动作。 朝崎爱丽丝的脑子里莫名就响起了以前看的狗血电视剧—— “这一开门,满床都是惊喜啊!” 脑海中那诡异的画面里,褶皱的床单和凌乱的衣物铺满了床边。 明明她和琴酒现在什么特别的关系都没有。 朝崎爱丽丝却莫名觉得,他现在的动作就像在搞捉奸一样。 “簌——” 伴随着衣柜门板划过空气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身后那个巨大的立式衣柜,被琴酒倏地打开。 “啧……” 琴酒眉心微皱,不知情绪地啧了一声。 看着那能装入一个成年男性的巨大衣柜里。 除了挂式的衣物外空无一物。 琴酒冷哼道,“跑得倒挺快。” 听到他说的话。 朝崎爱丽丝回过神来,推开他的肩膀,立刻转过头。 空空荡荡的立式衣柜里一片漆黑。 朝崎爱丽丝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目光游移了一瞬。 接着她又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担心?? 琴酒这混蛋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 眼神不避不让地看向他墨绿色的瞳孔。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我觉得你现在需要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琴酒:“?” 朝崎爱丽丝皱眉,“你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我的结婚证上虽然写了你的名字,但是那个人不是你——唔。” 确认了后面的衣柜里没人。 琴酒直接把朝崎爱丽丝的腰往上一抬,按住她的后颈就又低下了头。 其实原本他就很放肆。 但这一次他更肆无忌惮了。 琴酒又一次吻了上来。 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像当初那样用力。 在紧贴的触碰与摩挲间。 朝崎爱丽丝不知为何,竟然能诡异地感觉到他的一丝温存。 要不要这么突然…… 等等。 这次的态度怎么那么像—— 朝崎爱丽丝的脑子里仿佛忽然被一万只兔子踹了一脚。 不对啊。 琴酒这个样子…… 他有像黑泽阵那么喜欢她吗? 被自己的怀疑和联想痛击得头晕脑胀,朝崎爱丽丝的瞳孔也不由得渐渐放大。 不知道失神了多久。 朝崎爱丽丝猛然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想让自己从习惯中强行回过神来。 她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 不出所料。 下一秒,琴酒就像是被她的反应激怒了一样,动作忽然又有些惩罚似地凶狠了起来。 果然,不一样的。 朝崎爱丽丝仿佛确认了一般安下心。 朝崎爱丽丝:“……” 好烦! 她真的没有想要乱搞的意思啊。 都离开了竟然还能碰上。 不过这一次,琴酒似乎不可能主动放过她了。 常年习惯躺平的朝崎爱丽丝忽然反应过来。 如果不再做点什么,她好像必须和琴酒这么乱搞下去了。 好痒,她好像要长出脑子了! 朝崎爱丽丝猛地掐紧自己的手心。 在掌心加深的疼痛中。 渐渐地,她似乎摸到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琴酒这混蛋似乎很看不起弱者。 武力值就能代表一切吗? 朝崎爱丽丝当然打不过他。 不过,如果琴酒真的和阵酱有相似之处的话…… 在片刻的犹豫后。 朝崎爱丽丝忽然搂住琴酒的脖颈,让他弯下腰,自己主动贴了上去。 “吱呀——” 原本开启的衣柜门慢慢被她抵住,又轻缓地合拢。 背靠着冰凉的木板,朝崎爱丽丝闭上了眼睛。 …… “吱呀——” 从巨大的立式衣柜内部。 仿佛延伸一般,开启了一条通往外界的暗道。 降谷零慢慢走进里面,又顺着暗道的方向走往出口。 虽然降谷零觉得,今天他这奇葩经历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但能不和琴酒起正面冲突,也算是省了他的一些力气。 组织用来存放武器的仓库,自然是被人提前改造过了。 要是有敌人或者警视厅的人来袭击的话。 无论是从哪个存放西装的衣柜内,都可以打开一条通往外界的暗道。 不过这条暗道出口的位置嘛…… 想到出口所在的地方。 降谷零的嘴角不禁一抽。 跟随着光亮的提示。 降谷零的脚步缓缓地挪动到了出口通向的——二楼阳台。 在有些不便落脚的狭窄阳台上,一台空调的外风机正徐徐转动着。 降谷零此刻的肩膀上,甚至还搭着他自己之前脱下的外套。 《二楼阳台,空调外风机,衣衫凌乱的男人》 降谷零觉得这个捉奸后逃跑的场景似乎是有些过于经典了。 经典到他都不敢相信,是他自己正在经历这一切。 而且如果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他竟然还真的只能从一旁的通水管道那边,慢慢往下滑到地面。 这究竟是组织里哪个天才设计出的逃跑路线? 降谷零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虽然心中无语,但这么待下去更出大问题。 降谷零身手矫健地走到一旁,在空调外风机边上找到了通水管道。 正当降谷零想快点滑下去。 以结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的奇葩经历时。 他刚扒上水管想往下。 降谷零忽然就感觉到,背后似乎有条视线正紧盯着他。 降谷零猛地一转身,往视线的源头一看。 一楼的空地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诸伏景光,正站在原地,瞳孔地震地望向他。 降谷零的表情一僵,接着在几秒内就滑到了一楼。 在他落地后。 诸伏景光紧接着问:“……你这是?” 降谷零立刻回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诸伏景光:“?” 他该想哪样? 诸伏景光只是回来,找朝崎爱丽丝拿个预约单而已。 他本想着走条建筑背后的暗道,说不定能避开其他人。 结果刚到店铺后门,他正好就撞见了自己的幼驯染正顺着水管往下滑。 诸伏景光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降谷零的语调苦涩,“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我也还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降谷零又反问道:“你今天是来预定装备的吗?” 诸伏景光点头,“是的,不过我的预约单还没拿,所以就回来看看。” 正当他想再和自己的幼驯染说点正事。 降谷零忽然瞥见,诸伏景光的锁骨处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色凝血痕迹。 顺着他的视线,诸伏景光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诸伏景光立刻挡了一下:“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降谷零:“……” 他好像还什么都没说。 诸伏景光解释道:“这算是琴酒弄的吧。” 降谷零:“?” 什么叫算是? 降谷零问:“你和他打了一架?” 诸伏景光皱紧眉心:“没有,只是他忽然让我去加班做了个任务,过程中不小心伤到了。” 降谷零也皱起眉,“怎么回事,他今天不是要来检查仓库吗?” 诸伏景光也很疑惑:“谁知道?我今天正在和那名叫朝崎爱丽丝的店员确认预约单,他忽然进来——” 降谷零立刻打断他,“你说朝崎爱丽丝?” 诸伏景光点点头。 降谷零陷入了思考, “我刚刚也是因为碰到了朝崎爱丽丝,才会从——算了。” 他觉得自己莫名成为了人/妻衣柜里的黄毛,还要从阳台水管溜下去跑路这件事。 在自己的幼驯染面前,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降谷零清了一下嗓子,转移话题道, “总之,这应该不是巧合。肯定是因为朝崎爱丽丝和琴酒之间有些过节,才会让我们两个莫名遭受了这一切。” “话说起来……” 降谷零又把诸伏景光拉到一处隐蔽又安全的地方,“你知道琴酒那次失踪是去做了什么吗?” 诸伏景光反问:“在意大利那次?” 因为那天琴酒消失得太蹊跷,组织里有不少人都得到过这个消息。 诸伏景光问:“那次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处理叛徒吗,你知道他为什么失踪?” 降谷零的声音一沉:“是的,根据我的调查,那次他失踪是去了一家专营妇产科的黑诊所。” “而当时和他一起去看病的女人,就是朝崎爱丽丝。”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震惊道:“等等,你的意思是……” 还没等诸伏景光消化完这个爆炸性新闻。 降谷零又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朝崎爱丽丝已经结过婚了,是琴酒把她强行从意大利偷渡到日本来的。” 诸伏景光无语了:“……该说真不愧是琴酒吗?” 强抢人/妻这种破事,他竟然都能做得这么熟练。 朝崎爱丽丝今天给他量尺寸的时候,动作熟练又专业。 一看就是个受教育良好,又漂亮又能干的职业女性。 而琴酒这混蛋竟然看上了人,就直接把她从她丈夫那里抢过来。 抢过来了之后还不珍惜,竟然还…… 回忆起朝崎爱丽丝今天在排单时。 说过她自己的身体很不好,承受不住高强度运动。 就这样,琴酒竟然都还要给她脆弱的体质雪上加霜。 诸伏景光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忧虑。 而且看这样子…… 朝崎爱丽丝既然被抢了过来,那她原来的丈夫大概率是被琴酒杀死了。 不仅身心受创,还要遭受丧偶之痛。 虽然朝崎爱丽丝现在似乎正在为组织工作。 但不知为何,诸伏景光在此刻忽然产生了一丝同情。 而就在他思索的过程中。 降谷零依旧和他交换着情报。 “我之前又去海关总署那里重新确认过一次。” 降谷零沉声道,“朝崎爱丽丝的确是在琴酒失踪的第二天,才从日本入境的。” 诸伏景光:“……” 他皱眉问道,“有调查出朝崎爱丽丝的具体背景信息吗?”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重新调查,降谷零的确不可能一无所获。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 “据一些零星的线索显示,朝崎爱丽丝应该有些黑/道背景。” 诸伏景光一愣,“但她完全没有那些不良的特征。” 降谷零确认道:“是的。不过据尾随过她的那几个混混说,朝崎爱丽丝的某些习惯看起来很像极道出身。” 诸伏景光:“……” 降谷零:“而且她可是来自于意大利。意大利这个地方嘛……三步一个黑手党,五步一个家族。” “说不定,她只是家庭环境比较和谐呢?” 虽然降生在有黑/道背景的家庭,却被关爱她的长辈们保护得很好。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而且之前朝崎爱丽丝对待琴酒的态度,似乎也完全没有战战兢兢的样子。 降谷零早就怀疑过,她的背景应该有些问题。 听到他的话,诸伏景光沉思片刻。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你觉得,琴酒应该是因为朝崎爱丽丝的家庭背景,才把她强行带到日本来的?” 降谷零点头。 诸伏景光有些怀疑,“把她一个人带过来有什么用呢?” 降谷零猜测道:“或许是用作震慑,又或许是把她当做人质。” “而且过段时间,在阪神甲子园棒球场的行动就要开始了……” 降谷零的言语未尽。 诸伏景光:“你是想说,她的黑/道家庭背景或许会对行动产生影响?” 见诸伏景光似乎不太相信。 降谷零反问:“琴酒不可能在行动前,花那么大力气,就只为了单纯搞些无聊的狗血事件吧?” 诸伏景光:“……” 也就只有你会觉得无聊而已。 这种黄金档的狗血剧在民间可是大受欢迎啊! 诸伏景光反问,“万一琴酒就是这么无聊呢?” 降谷零直接道:“那他就是疯了。” 诸伏景光:“。” 行吧,其实他也觉得不太可能。 虽然琴酒的确从不会在任务上,因为私事掉链子。 然而诸伏景光忽地想起。 他今天刚遇见降谷零时,降谷零竟然是扒着水管从阳台上滑下来的。 现实有时候好像就是这么荒谬…… 诸伏景光的眼神又莫名在阳台,和降谷零金黄的发色之间徘徊起来。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降谷零有些恼羞成怒,“喂,你这家伙,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头发了!” -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知道,被她藏进了衣柜的安室透为什么莫名消失了。 但现在,她也没工夫去关心别人。 就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讨论着她家庭背景的同时。 二楼的立式衣柜前。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忽然搂住琴酒的脖子,主动贴了上去。 在逐渐交融的呼吸间,她虽然气息不稳,思绪却越来越繁杂。 朝崎爱丽丝其实想了很多事。 有一点想念以前的安逸生活,有一点想念在另一个世界的黑泽阵。 但就是丝毫没有偷情的心虚。 朝崎爱丽丝这么配合,琴酒的动作自然也不再那么凶。 她闭上眼睛回应他的样子,格外地乖巧又顺从。 琴酒稍稍远离问,“反抗结束了?” 朝崎爱丽丝不出声,只又贴过去亲了他一下。 琴酒轻轻抚摸她的后颈,“很乖。” 朝崎爱丽丝搂在他脖颈的手放了下来,搭在他的胸口。 琴酒能听到她此刻安静的心跳声,还有不太均匀的小声喘息。 他让朝崎爱丽丝贴近,又道,“把腰抬起来一点。” 朝崎爱丽丝只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但她也不动,似乎是有些丧气般垂着头。 她现在这懒懒散散的样子比之前顺眼多了。 朝崎爱丽丝一直低着头,琴酒也完全不在意。 “砰,砰——” 胸腔中跳动的心脏越来越快。 就在琴酒逐渐有些分不清心跳声的来源时—— 朝崎爱丽丝像是要哭了一样,眼角微红着抬起头, “伤口会痛。”她仿佛控诉般,小声极小。 琴酒微微皱眉。 而就在这时,朝崎爱丽丝的袖口寒光一闪,噗呲血肉刺穿。 琴酒只能感到胸口的伤处一凉,一根尖锐的圆珠笔顺势绞紧,滚烫又浓稠的鲜血喷涌而出。 朝崎爱丽丝摸到他之前就受伤的地方,用力往里捅了进去。 琴酒低下头。 胸口原本就无法愈合的伤处,一根格外尖锐的利器从头没入到了尾部。 “我很乖吗?” 朝崎爱丽丝又往里绞了一下,“谢谢夸奖。” 鲜红的血液,如串珠般不断顺着她苍白的指尖滴落。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看向琴酒的目光异常平静, “现在你才真的要死了。” 琴酒无言地看了一眼伤处。 抬眼看到朝崎爱丽丝冷漠的表情时,他问, “这就是你的目的?” “啊,当然不是。” 朝崎爱丽丝手上用利器将他胸腔的伤口扩大,语调却温柔了下来, “今天你身上带戒指了吗?” 琴酒嗤笑了一声,“你还要给我治疗?” 朝崎爱丽丝似乎还有些疑惑,“不是你和我说的吗?” “同位体,两者之间或许会有某种联系。” 朝崎爱丽丝凑近他,瞳孔中流动的浅紫色璀璨得惊心动魄, “我不能因为你,就让他去冒险,对吧?” 阵酱还在另一个世界呢。 琴酒这混蛋不负正宫的责任,还想要正宫的待遇?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朝崎爱丽丝把玩似地,抽出了琴酒胸口的那根锐器。 鲜红的血珠瞬间迸溅到她苍白的侧脸上,又顺着下颌线滴落。 琴酒或许不会在乎他自己的命。 但如果他什么都得不到。 以他的自尊心,他会愿意白白送掉性命吗? 朝崎爱丽丝用锐器把他捅伤,现在又要来治疗。 大概也只是想让他陷入被治疗后的假死状态而已。 琴酒忽然伸出手,将她侧脸的血珠抹开。 朝崎爱丽丝也不躲,只又问了一句,“戒指应该还在你身上吧?” 他当然会随身携带。 琴酒拿出戒指的一瞬。 朝崎爱丽丝下巴扬了扬,问他,“要帮我戴上吗?” 她习惯地伸出自己的左手,递到琴酒的面前。 本该戴有婚戒的手指纤细又白皙,仿佛在诱导着他去做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平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 这种时候倒是格外地漂亮,心狠,下手又绝。 “呵。”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琴酒低笑了一声。 他其实并不觉得致命的伤口有多痛苦。 然而他还是牵过了朝崎爱丽丝的左手,将指环故意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朝崎爱丽丝皱了一下眉,却也没阻止他。 从指尖流动出的暖黄色光点,缓慢地顺着琴酒胸口的伤处,开始渐渐修补。 治疗会让琴酒陷入昏迷状态。 伤势越严重,他昏迷的时间就会越长。 在琴酒昏迷后,朝崎爱丽丝当然就可以开始为所欲为。 朝崎爱丽丝一边摸摸治疗,一边说道, “我觉得你也该乖一点,不然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提醒你走啊。” 听到她的话。 本来已近昏迷的琴酒,忽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还想留在这?” 琴酒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不想挪窝。” 这个西装店很好,也完全能满足她需要休息的需求。 “之后还要做什么你就来。” 朝崎爱丽丝又轻笑了一声,“我不会因为不重要的人改变自己。” 在这个世界。 有能力让她在安稳的环境下自主挪窝的人还没出现呢。 琴酒余光瞥了她一眼,“你好像过于自信了。” 他忽地拉过朝崎爱丽丝,让她的手又贴上他的伤口。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皱眉:“你想做什么?” 他被血迹污染得斑驳的皮肤上。 一道道纵横交错,或新或旧的伤痕,清晰地让朝崎爱丽丝触摸到。 琴酒面无表情:“只是想提醒你,在这里,人很容易死。而你之前被保护得太好了。” 话音落下,琴酒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又陷入了重伤治疗后的晕厥,不禁感到有些心累。 这个混蛋…… 他之前伤得都要死了,嘴巴却没死! 他还会强吻别人,可怕得很! 朝崎爱丽丝站起来,想踢他屁股。 但想了想,又觉得浪费力气。 朝崎爱丽丝干脆俯下身,凑到琴酒的耳边低语道,“无论如何,还是欢迎你之后继续来找我治疗。” “戒指我先拿回去了,再见。” …… 自那□□崎爱丽丝捅了他一刀,又离开后。 琴酒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虽然朝崎爱丽丝依旧在原来的店里工作。 但如果不故意去找,他们的生活轨迹其实不会有丝毫重叠。 琴酒不觉得不见她有任何问题。 他之前难道不是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吗? 就算朝崎爱丽丝是他在另一个世界“同位体”的妻子。 她穿越的过程十分蹊跷,之后做的事情也很古怪。 影响到他的东西其实都该排除。 但琴酒现在觉得无视最好。 不过就只是恢复她穿越前的原状而已。 琴酒就像以前一样,工作,杀人,处理叛徒。 然而就在他把朝崎爱丽丝这个玩意当成不存在后。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伏特加频繁地在他面前主动提到说—— 朝崎爱丽丝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最近总是被波本等人送进医院里去救治。 本来她的体质就很虚弱。 他之前就一直觉得,这么脆弱的东西,放在那里自己就会死掉。 琴酒听到这件事,也只是无所谓地无视掉。 当初朝崎爱丽丝不听他的,选择要继续留下来。 那之后的一切都要她自己承受。 组织里当然很危险。 听到伏特加担忧地说,“大嫂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劲。” 问琴酒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这样的话。 琴酒只是面无表情地听过就忘。 他最多再让伏特加改个称呼,就又回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不过就只是个突然冒出来的玩意儿而已。 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 琴酒完全忽略掉了伏特加的话。 也不把朝崎爱丽丝频繁入院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死了都和他无关。 又过了一段时间。 琴酒刚在boss办公室里取了一份重要的任务文件。 伏特加忽然就从外面气喘吁吁地往里跑。 他一边跑,还一边表情震惊地喊道,“大,大哥!大嫂那边出事了——” 琴酒的目光一凛。 他侧目用余光瞥了一眼伏特加。 伏特加的身体立刻一抖,在原地站定后又记起了改称呼这件事, “大嫂——不是,爱丽丝那边出了点事。” 琴酒冷声道,“与我无关。” 伏特加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可是,爱丽丝让我必须转达给您一句话。” 自从那天,朝崎爱丽丝捅了他后。 不止是他。 朝崎爱丽丝也从来没有任何要联系他的意思。 琴酒觉得无所谓,但也一直抱着一种看戏的态度。 今天是朝崎爱丽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竟然还要通过伏特加吗? 手中的文件逐渐被捏出了褶皱。 琴酒微微偏头,冷声道,“三个月了,她终于知道错了?” 伏特加猛地摇头:“不。” “爱丽丝让我转告您,她马上要去boss那里申请升职了,让你在表决的时候记得投她一票。” 琴酒:“……?”【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0. 第 20 章 前辈:隐忍和富贵。…… 琴酒:“……?” 见琴酒一直沉默不语。 伏特加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试探地问道, “大哥,你要让她通过吗?你答应了的话,我好马上回去告诉爱丽丝。” 琴酒瞥了他一眼,“你和她关系很好?” 伏特加愣了愣,“还,还行吧。爱丽丝好像和所有人关系都挺好的……” 琴酒:“?” 什么叫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 琴酒微微偏头,“她前几天还在医院里。” “大哥你还记得啊。” 伏特加还以为他当初通风报信的时候,琴酒一点都没听呢。 他确认道,“是,不过爱丽丝昨天就出院了。” 昨天出院,今天就去申请升职? 琴酒皱起眉,“她又在搞些什么?” “您现在想听了?” 伏特加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回忆道, “这件事其实说来话长……” …… 朝崎爱丽丝在把琴酒捅了一刀后,其实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她把琴酒留在了原地。 自己收拾完东西,就准备按时——不对,是迟到下班。 当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等朝崎爱丽丝走出西装店,准备跑路回酒店的时候。 附近的商圈都已经开启了灯红酒绿模式。 她白天招待了一名客户,后来又莫名其妙和琴酒瞎搞一通。 朝崎爱丽丝不仅觉得自己的身心同时受创。 其实还有些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会遇到些奇怪的事故。 在米花町这个鬼地方,越热闹就代表着坏人越多。 朝崎爱丽丝通常甩掉一批人,还会有另一批人。 这些人前赴后继,连绵不绝。 本来之前,在她下班路上尾随她的人就已经够多了。 现在这么晚回去。 跟在她后面想搞事的混混直接翻了个倍。 朝崎爱丽丝:“……” 她平时提早下班,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这批晚上出来尾随别人的混混。 好像还和她平时下班时间,遇到的那批人不一样。 这群夜间出没的人,好像武力值都要更高一些。 如果是平时,朝崎爱丽丝可能都还没这么担心。 然而朝崎爱丽丝当时脑子都已经累懵了,只能低着头快快往回走。 那天晚上,大雾茫茫。 道路上的能见度低到,连擦肩而过的行人互相都看不清身形。 朝崎爱丽丝低着头走在路上。 一旁的路灯被雾气笼罩住,在昏暗的夜色中若隐若现。 前方是朦胧的雾气,背后是尾随的坏人。 朝崎爱丽丝在那个晚上,莫名联想起了十九世纪的伦敦好像也是这样—— 雾气,灯光,在黑夜中匆匆赶路的人群…… 还有隐藏在大雾中的犯罪者。 之前因为还有点自保能力。 朝崎爱丽丝一直都不觉得被尾随有多危险。 结果就是那天的大雾和身体上的疲惫。 让朝崎爱丽丝在回酒店的路上,忽然就忧心忡忡了起来。 “哒,哒——” 心跳的鼓点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快。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一边走,脑子里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朝崎爱丽丝:“…………!” 好家伙。 在这种危机的时候,她的灵感竟然来了! 被人尾随都能想出设计的灵感。 不愧是她! 朝崎爱丽丝忽然想到了在十九世纪伦敦的一个著名案件——开膛手杰克连环杀人案。 而在这个案件里,被他尾随的受害者们。 好像穿着的都是一些带有街头风格的英伦服饰。 现在距离朝崎爱丽丝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已经过去了许久。 而她在原世界的设计工作,伴随着穿越也早就已经停滞不前。 在朝崎爱丽丝常年生活的意大利。 每年都会有几场固定时间的大型时装周。 设计师要在这之前,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主题,来展示自己品牌下一季的服装风格。 朝崎爱丽丝平时累死累活地加班,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好好地大赚一笔。 然而伴随着她的穿越。 朝崎爱丽丝有些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可能就赶不上下一场的宣传了。 其实敷衍了事也不是不行。 但这样的话,大概率会影响到品牌的声誉。 在意大利,时尚流行更迭的速度,比她平时入睡的速度都要快。 如果硬要去追赶潮流的话。 等她回去再去了解新的流行,那时候黄花菜都要凉了。 朝崎爱丽丝就想着,干脆直接搞点简约的复古风。 时尚本来就是个轮回。 主打的就是一个既要新,又要旧。 从朝崎爱丽丝脑海中涌出的灵感来势汹汹。 就如同排山倒海般,瞬间占据了她的所有心神。 如果要选择像“被开膛手杰克尾随的受害者”这样的主题的话…… 蓝灰色的网纱可以模拟雾气。 还可以在格纹布上缝进一些红色的锚珠,来做血滴一样的点缀。 在几秒钟之内就敲定了主题。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开始思索起,该怎么设计她回归原世界后的下一场时装周了。 和艺术有关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天坑。 做服装设计也不例外。 这种很吃天赋的天坑行业嘛…… 大概就是外行人只能看出它是一个坑,所有内部的从业者都被埋在坑底。 坑的旁边来一个人,就会被一脚踹进坑里。 但总有那么几个神仙能在天上飞。 虽然朝崎爱丽丝自己觉得,她就只是很会赚钱而已。 但搞艺术的。 大概能赚到钱的人,就已经是能在天上飞的神仙了?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她自己算不算在艺术上有天赋。 但看到自己存折里的数字,她就知道她自己的确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靠着自己雄厚的经济实力。 她不仅能让阵酱好好当家庭煮夫。 与此同时,在事业上。 朝崎爱丽丝一直都像乘火箭一样,往上升职加薪。 而就在她的事业开始腾飞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忽然莫名其妙地,就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计划被全盘打乱。 但朝崎爱丽丝的性格原本就相当随遇而安。 只要危险不到她眼前来,她向来是先能躺就躺。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 朝崎爱丽丝在平行世界越待越久。 如果再不想想,她回去的时候应该卖点什么类型的衣服出去的话。 她……是不是就要被淘汰了? 朝崎爱丽丝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以! 她,朝崎爱丽丝。 从来没有在赚钱的道路上沉默过! 而且就算她没钱。 黑泽阵也愿意跟着她一起到处喝西北风的话。 家族的转型事业,不也还是要靠她这个“全家族的希望”来支撑吗? 朝崎爱丽丝就想着。 要不然……试着先在这个世界实验一下她回去要卖的衣服? 说不定这样,还能给她之后回去做生意提供一点容错率。 真正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虽然平时很咸鱼。 但下定了决定后,朝崎爱丽丝的行动力绝对是惊人的。 画设计图也只需要一些基础的纸和笔而已。 从那之后,朝崎爱丽丝就开始画她回去之后要用的设计图。 在西装店摸鱼打瞌睡的时间,就都可以用来工作了。 朝崎爱丽丝甚至还拜托安室透,用这段时间赚来的工资。 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工作室,用来堆放她设计和实验需要的道具。 有时候因为进入画图状态太久。 没有人在旁边提醒她回神。 朝崎爱丽丝直接就因为身体不支,被店里的人送进了医院。 和她一起在西装店“兼职”的安室透—— 不对,现在她应该叫他波本了。 大概是知道朝崎爱丽丝已经从琴酒那里了解。 她所工作的西装店和组织有些联系后。 波本就不再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地打零工,开始直接把她像对待其他店员一样,纳入了“下属”的范畴。 不过稍微有一点不同的是。 或许是因为被她推进过衣柜,知道她和琴酒有点联系。 波本平时对她还是有些特殊照顾。 有好几次,都是他发现了晕过去的朝崎爱丽丝。 之后才及时把她送去医院里救治。 朝崎爱丽丝在病床上醒来。 经常能看到波本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一脸地若有所思。 有时在发现她眼下的青黑格外明显时,波本还有些疑惑地问过她, “晚上没休息好吗?” 朝崎爱丽丝只能为难地解释道,“根本就没有时间睡觉啊……” 听到她的话。 波本的嘴角不禁一抽,接着语调幽幽地小声说, “琴酒他……竟然这么持久吗?” 朝崎爱丽丝:“?” 虽然朝崎爱丽丝不懂,她进医院这件事和琴酒有什么关系。 但琴酒嘛…… 他这个人头上的呆毛都比他本人有教养。 朝崎爱丽丝也没力气再多和波本说些什么。 只抓紧空余的时间开始休息。 时间管理大师不是说说而已。 朝崎爱丽丝面色苍白地往后一倒,开始借着输葡萄糖的时间睡觉。 看她仿佛生无可恋般,躺倒在医院的病床上。 波本想了想,心中有些波动。 但既然朝崎爱丽丝已经开始休息,他也不便打扰,只安静地到外面去帮她缴了医药费。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 在经历了对样衣的反复设计,调整,打样…… 还有反复被送进医院和被送回工作室之后。 朝崎爱丽丝终于成功做出了第一批样衣。 她立刻拿着自己的策划案,去找西装店新来的店长批活动经费。 店长也是波本新安排过来的人。 在得知朝崎爱丽丝需要一笔钱,来完成她最近在忙的企划后。 店长立刻把这件事通报给了降谷零。 降谷零一直知道,朝崎爱丽丝最近在忙着些奇怪的事情。 在拿到朝崎爱丽丝的申请后,他仔细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经过漫长的调查。 降谷零发现,朝崎爱丽丝竟然真的就只是想卖衣服而已。 降谷零:“……” 行吧。 朝崎爱丽丝想瞎搞就瞎搞。 反正活动经费都是组织出钱。 朝崎爱丽丝要的经费,相比经常要炸掉一栋楼的其他成员来说实在算是少得可怜。 而且降谷零其实也很好奇。 朝崎爱丽丝最近上班时都不偷着打瞌睡,究竟是在玩些什么花样。 思索到这里。 降谷零很大度地就帮她批了一笔经费。 而朝崎爱丽丝拿着组织批下的这笔钱。 直接找人发布了广告,宣布要招一批体型劲瘦,身材又高挑的人当模特。 大概是因为提供的工资的确足够丰厚。 在很短的时间内。 就有不少模特公司来向她打探消息,准备带着旗下的模特来找她应聘了。 朝崎爱丽丝依照自己丰富的经验,从中选取了几个比较靠谱的公司。 而用来面试这些模特的地点,就选在她平时堆放样衣的工作室内。 朝崎爱丽丝都决定了。 要是她在这个世界也能赚到点钱。 她在回家之后肯定立刻去出一本书,就叫《朝崎爱丽丝的致富之路》。 这样想着,时间飞速流逝。 很快,就到了面试模特的当日…… …… 模特们熙熙攘攘地挤在候选室内。 赤井秀一站在一众妖魔鬼怪之间。 不知为何,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在人群中感到了一丝格格不入。 虽然赤井秀一知道,这的确已经是近期加入黑衣组织最便捷的方式。 心理准备早就做了。 参选技巧也早就熟记于心。 然而—— “喂,动作都快点,低v衬衫什么的都换上。” 一个浓妆艳抹的模特前辈,站在一众由他带领的候选者中间,大声指挥道, “把胸肌都给我挤出来!” 赤井秀一:“…………” 虽然赤井秀一对时尚界的了解不算多。 他也算是知道,这个行业大概是汇聚了世界上最奇葩的一群人。 然而到达应聘现场后。 赤井秀一发现,无论怎样的心理准备,他之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一众模特候选者之间,竟然只有他简单地穿了件白衬衫就过来了。 站在一众妖艳贱货中间。 他竟然就像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看起来格外地…… 清纯? 赤井秀一第一次发现“清纯”这个词竟然能用来形容他自己。 就在他的旁边,和他一样来参选的模特们。 不是画着全妆,就是把闪片衬衫的领口开到了肚脐。 在赤井秀一来之前,培训他来参加模特选拔的fbi探员还说, “以你这长相和身材,被选上肯定没问题啊。” 赤井秀一: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赤井秀一观察着身边的人,开始有些怀疑人生时。 那个浓妆艳抹的前辈模特忽然走过来,格外自来熟地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胸肌, “身材不错啊,老弟。”他大声夸奖道。 赤井秀一条件反射想还手,又硬生生止住。 赤井秀一:“…………” 这里的人,真的好怪。 跟随着那个前辈模特走过来的,还有一个大概是他同公司后辈的小模特。 小模特一直低着头,在后面战战兢兢地跟着他。 听到他前辈的夸奖声。 小模特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开始自以为很隐蔽地,上下打量起他旁边的赤井秀一。 然而当他也看清楚赤井秀一的身材和样貌后。 小模特猛地一愣。 接着立刻有些担忧地问,“前辈,我……今天真的能被选上吗?” “没关系,选不上以后也还有其他机会。” 那个浓妆艳抹的前辈模特,动作格外洒脱地拍了拍小模特的肩膀,保证道, “你长得好看,智商又不高,以后肯定能火!” 赤井秀一:“…………” 他果然不懂该怎么当模特…… 这个仿佛领导者一样的前辈,似乎还是他们这一批人当中资历最老的人。 然而赤井秀一总觉得,不论是谁。 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的人,好像智商水平都不怎么正常。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觉得古怪也没用。 据fbi调查员的情报所说。 这的确已经是近期,能进入黑衣组织最方便又快捷的方式了。 忽略掉刚被锤了胸肌的触感。 赤井秀一动了动肩膀。 决定在正式见到黑衣组织的面试官之前,还是先暂时忍一忍。 他在来之前,依靠着fbi内部人员的运作。 化名成一个刚涉足模特行业的新人——“诸星大”前来这个地方应聘。 作为看起来最容易被选上的候选人之一。 赤井秀一和那个被前辈带领的小模特一起,被分别排到了面试的1号和2号。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 他们两人在原地等待了许久。 都不见有人来传召他们进去参加面试。 前辈模特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思索半晌,最终决定先带着他们两个,到里间去找一找负责人。 负责人也就是面试官。 这个由设计工作室改造成的面试地点。 里面堆放了不少朝崎爱丽丝平时用来做样衣时需要的道具。 她这次的设计主题——“开膛手杰克尾随受害者”。 不仅是走的上世纪英国的街头风。 还与“犯罪,血腥,暴力”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样衣布料的颜色大规模地采用了黑色,猩红还有雾霭般的灰色。 为了做好回归时装秀的准备。 朝崎爱丽丝甚至还采购了一些骷髅,倒十字还有恶魔雕塑之类的道具来烘托氛围。 在人体模特没找到之前。 朝崎爱丽丝一直都是用假人的人台,先简单替代一下还未到岗的模特。 她一工作起来就容易忘记看时间。 不然也不会总是晕倒后,才被人发现送进医院。 前辈带着赤井秀一和小模特两人,进入到工作室里间时。 朝崎爱丽丝正在调整着,她马上要制作好的一件新样衣。 她似乎是进入了工作状态。 正自顾自地把买来的红色染料往白布上泼洒。 朝崎爱丽丝此刻面色苍白,手上像是被猩红的血迹侵染,血珠也顺着她素白的指尖不断滴落。 其实她早就已经累懵了。 然而远远从大门口望去。 此时的朝崎爱丽丝表情淡漠,目光冷凝。 浑身上下都是不小心被喷溅上的血迹。 虽然不至于狼狈。 但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活像个中世纪热爱动用私刑的吸血女伯爵。 更过分的是,她的身边还被各种奇形怪状的道具和猩红的布料环绕。 在朝崎爱丽丝的身后。 用来固定人台的木质荆条和铁丝网还正泛着尖锐的冷光。 工作室门口的三人:“…………” 为了更好地固定假人支架。 进入工作状态后。 完全没有发现门口有人的朝崎爱丽丝,正旁若无人地拿着铁丝,用力往人形假模特上扎去。 站在门口,远望着这仿佛在对模特实施虐待的一幕。 小模特战战兢兢地问道,“这……就是我们要服务的客人?” 虽然赤井秀一觉得“服务的客人”这个词听起来有些奇怪。 但鉴于一旁的前辈模特已经有点被这个场景吓懵了。 赤井秀一还是回应般朝小模特点了一下头。 小模特抖了一下,语调颤抖道, “这也太可怕了,难道我们真的要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灵魂吗?” 此时前辈模特也回过了神来,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两下。 到底还是经验丰富的前辈。 前辈模特思索片刻,侧过头对小模特说道, “灵魂大概不会,但是应该是要出卖一下自己的肉/体的。” 听到他格外沉痛的语调。 小模特一脸惊恐。 一旁的赤井秀一也眉心微皱,若有所思地望向朝崎爱丽丝的方向。 见最被他看好的两个人,似乎都被面试官吓到了。 虽然前辈也对朝崎爱丽丝此时的样子感到有些惊讶。 但他的经验总归是更丰富一些。 他叹了口气,回过身,面色凝重地拍了拍赤井秀一和小模特的肩膀。 在这个时候,就该让前辈给他们传授经验了。 前辈模特准备给他们一点资深从业者的震撼。 “你们知道传说中的钢丝球花吗?”他问。 赤井秀一:“……?” 前辈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有很多有钱的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东西。” 小模特的表情也一愣:“钢丝球……花?” 钢丝球花不是拿来洗碗的吗? 有钱的女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见他一脸迷茫。 前辈仿佛忽然被唤起了很多悲惨的经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甚至还产生了幻痛般,肌肉抽搐了一下。 过了许久。 前辈才又叹了一口气,表情拧紧了般朝赤井秀一他们又问道, “那你们知道钢丝球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赤井秀一:“?” 这个人说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然而前辈此刻已陷入了回忆,只自顾自地解释道:“钢丝球花的花语——” “是隐忍,和富贵。” 说完这句话。 前辈拉着他们两人转过身,背影孤绝地向朝崎爱丽丝走去。 前路艰险…… 但现在,是该他们放【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1. 第 21 章 卡尔瓦多斯:传统男人。…… 前辈拽着两人的手臂,脚步坚定地走向房间里的朝崎爱丽丝。 小模特微微侧目。 虽然看到前辈的手有些微颤抖,内心却油然而生了一股敬佩之情。 前辈不愧是前辈。 为了金钱,人果然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有钱能使磨推鬼。 然而朝崎·伪工作狂·爱丽丝经常忙到生病住院,却不完全是因为钱。 她这个人吧…… 很多时候开始工作后,就只是惯性地一直工作下去。 简而言之——不想动。 今天也是这样。 朝崎爱丽丝原本只想忙一会儿。 结果忙着忙着,她就觉得还不如直接把手上的事情做完。 朝崎爱丽丝:要换个脑子干其他事好烦…… 进入工作状态后。 没人提醒,朝崎爱丽丝通常就这么一直做下去了。 从门口走进来的三个人,见负责人似乎对他们的出现完全没有反应,不禁也有些疑惑。 前辈模特迟疑着要不要去打扰她。 而站在他旁边的赤井秀一抬眼,不着痕迹地观察了朝崎爱丽丝几秒。 在看到朝崎爱丽丝此时呼吸略有急促,面色也比较苍白时。 赤井秀一皱了一下眉,忽然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朝崎爱丽丝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因为他的动作猛地一抖。 她回过神来。 接着微微侧过头,眼神有些茫然地看向一旁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上前去提醒朝崎爱丽丝,完全是因为看出了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如果放任她这么继续做下去,可能再等一会儿这个负责人就会直接晕过去了。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问:“还好吗?” 朝崎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反问道:“……你是?” “我是来应聘的人。” 赤井秀一回应道:“我担心继续工作会影响你的身体。如果打扰到了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完全说的是实话。 然而站在他旁边,一点也不懂生理学和医学相关的另外两个人,却当场呆在了原地。 前辈:“……” 你大爷的,完全看不出来啊。 这个新人看起来正经,结果竟然是个绿茶! 什么会影响到身体,难不成这小子隔那么远都能给人确诊? 有这技能还要来当模特吗? 前辈在心中吐槽,模特界的绿茶密度果然高到让人难以置信。 又觉得要比茶艺的话,自己人也不能输。 他用手肘怼了一下小模特的腰,示意他也赶紧上去表现一下。 小模特迷茫地看了前辈一眼。 在前辈都要抽筋了的眼神指导下。 小模特忽然恍然大悟,接着也走上前去对朝崎爱丽丝说,“您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朝崎爱丽丝被唤回神后,也想起了她今天安排了一场人体模特的面试。 虽然她现在的确很想立刻休息一段时间。 但是如果她躺下去的话,她可能剩下的时间就都这么睡过去了。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直言道:“我们抓紧时间,先把事情处理完吧。” 在有限的时间内提高效率。 这才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 朝崎爱丽丝十分专业又熟练地,让来应聘的两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形体。 她观察着他们的方方面面。 如果合格的话就留个牌子,等会儿再放到一起挑一挑。 不合格就直接让人滚蛋,节约大家的时间。 等考核完这两个人。 朝崎爱丽丝又一批一批地往里面叫其他候选者。 对每个人都进行了专业评估后。 朝崎爱丽丝圈了包括赤井秀一在内的几个人的名字。 她把名单册递给那个领人来的前辈,吩咐道,“就要这几个了。” 前辈看了看名单说,“好嘞,今晚就都给您送过去。” 朝崎爱丽丝:“?” 她总觉得这个对话有点奇怪。 但因为累懵了,朝崎爱丽丝也没去细品。 今天晚上肯定不行,她还要回去给波本讲她的经费都用到了哪里。 朝崎爱丽丝直言道:“今晚就不必了,晚上我还约了其他人。” 前辈:“……” 这位真的好忙,各种意义上。 前辈点了点头。 和朝崎爱丽丝确认了她要的那几个人该什么时候去找她后,就不再打扰,准备带着其他人离开。 赤井秀一之前就一直觉得朝崎爱丽丝状态不对劲。 然而之前人太多,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如今领他们来的前辈已经开始招呼他离开。 赤井秀一想了想,直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说完这句话。 赤井秀一转身就往回走去。 前辈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啧啧”两声。 也被选上了的小模特走过来,问道:“前辈,我们今天晚上吃——哎哟。” 前辈薅了一下他的头,又瞟了一眼赤井秀一的背影, “你就知道吃,学学人家,这才叫茶艺。” 小模特:“前辈你想喝茶吗——哎,为什么又打我?” “……” 已经又回工作室了的赤井秀一,当然不知道他离开后有人因为他被锤了。 他返回到房间,看到朝崎爱丽丝正眼神呆滞地在整理一些东西。 “需要帮忙吗?”赤井秀一走过去问道。 朝崎爱丽丝对他还有点印象,“啊,你是之前那个人。” 赤井秀一点头,“我看你好像要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朝崎爱丽丝将工作室里的一些道具都打包好,准备今晚拿过去给波本看看经费的成果。 朝崎爱丽丝回答,“是的,我正想着叫个快递员来帮忙。” 她自己肯定是搬不动这些东西的,只能发动一下钞能力。 赤井秀一听到后,想了想,“如果离得不远的话,我可以帮你搬过去。” 朝崎爱丽丝:“?”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人,皱眉道,“你可以吗?” 大部分模特的肌肉都是些花架子,内里其实都比较虚。 以前在原世界。 也有些想要向她献殷情的小模特,说要来帮她搬人台之类的道具。 结果平时黑泽阵一只手就能帮她拿起来的东西。 这些人喘得像头牛也只能举几分钟。 朝崎爱丽丝才不想找个人帮忙。 最后又只能尴尬地夸对方“能举一分钟也很厉害了”这种话。 她今天要搬的重物不算轻。 朝崎爱丽丝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可能不行。 赤井秀一听到她的话,也没多说什么。 他直接走上前去,单手就拿起了朝崎爱丽丝已经打包好的道具。 朝崎爱丽丝:“!” 赤井秀一问,“你要去哪,我送你。” 朝崎爱丽丝脑子懵懵地点了一下头,让赤井秀一先跟着她走。 她此时虽然累,但还算没完全失去警惕。 在到了中心商圈后,朝崎爱丽丝就让赤井秀一在一个百货大楼前先把东西放下。 说完感谢的话后,又叫了一个西装店的人来接她。 结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平时会来帮忙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没来,波本却来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惊讶,“你今天竟然没去打工?” 波本:“……” 他没回答朝崎爱丽丝的话,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旁边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在此时忽然出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赤井秀一走后,波本立刻问道:“刚刚那是?” 朝崎爱丽丝说:“我刚招来的模特。” 波本心中有些思索,但也没继续追问,只看了一眼地上被打包好的道具道, “你最近就在做这些东西?” 朝崎爱丽丝:“是的,马上就能靠他们开始赚钱了。” 波本:“……?” 听到她的话,波本立刻产生了些微的怀疑。 虽然朝崎爱丽丝到西装店来兼职后,这里的业绩是提升了不少。 但那也只是恢复了到了正常水平,让这个用来伪装的店铺达到了收支平衡而已。 波本想了想,提醒她, “西装店的衣服,定价都不算低,但是每个月的销售额也就那样。”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回答,“那是因为你们还是卖得太便宜了。” 波本:“?” 人是不可能赚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的。 在时尚界摸爬滚打了许久的朝崎爱丽丝很有经验。 她这段时间忙碌的,是回原世界后要准备的时装周。 但她准备要在这个平行世界售卖的,却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拿投资人的钱搞自己的东西,最后再弄点边角料出去糊弄他们。 这一套流程。 朝崎·生意人·爱丽丝已经很熟练了。 时装周展示的衣服。 大部分都只是为了向来看展的人展示设计师的理念。 或者特供给娱乐圈还有一些需要参加特殊场合活动的人。 就算他们的单价都很贵。 但因为工艺繁琐,每个大牌的高定基本上都是不怎么赚钱的。 真正能让人暴富的,其实是每个牌子下面的附属品牌。 也就是传说中的——潮牌。 它们售卖的东西,虽然会让很多人立刻产生潮人恐惧症。 但因为制作相对简单。 卖得好不好基本全看设计和营销,和品牌都没什么关系。 它们的定价也都只能用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来形容。 朝崎爱丽丝:……这大概就是追逐潮流的代价吧。 她这段时间研究的主题是“偏英伦街头风”的服饰。 很适合拿来搞点年轻人爱买的单品。 等朝崎爱丽丝回去,把各种定价和要做的营销告诉波本后。 波本看着手中详细的价格表,不禁立刻陷入了思索。 波本:“……” 波本:“……这个价格是不是太有想象力了一点?” 朝崎爱丽丝信心满满地说,“没关系,反正成本也不贵,让我试试呗。” 波本虽然专业不在此。 但他还是对某些……有一定的了解。 要是朝崎爱丽丝做生意赔了,那赔的也都不是他的钱。 如果她能让组织破产,波本说不定还得谢谢她。 他让朝崎爱丽丝交方案。 其实也只是想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而已,没真的想在这方面卡她的经费。 波本思索了半晌,最终还是让朝崎爱丽丝去试试了。 然后又经过了一段时间。 让朝崎爱丽丝去做生意的结果就出来了。 事实证明。 时尚界不能没有朝崎爱丽丝,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朝崎爱丽丝拿出去售卖的那些巨贵的潮牌衣服。 刚一推出,其实是无人问津的。 就算它们的设计已经很出色。 这些带点十字架,骷髅又黑黑红红的衣服,乍一看也不会让普通人喜欢。 然而在经过了铺天盖地的营销和各种网红的宣传后。 一些人就从,“卧槽这是什么东西,好怪!”还有“她怎么不去抢!” 变成了,“限量的啊?快买!!” 毕竟强度只是一时的,但帅是一辈子的。 越怪的潮流看久了也会顺眼。 朝崎爱丽丝只需要控制住数量,把“饥饿营销”玩到底。 就算她的衣服卖得再贵,也肯定会有人愿意买账。 靠着这段时间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朝崎爱丽丝也逐渐积累了一些声望,在三个月内就升职到了副店长。 如果不是因为店长是波本的亲信。 朝崎爱丽丝肯定早就靠业绩,把他给直接撬下来了。 组织里一些人也逐渐知道,波本手底下来了一个既漂亮又会赚钱的下属。 而且因为格外会做生意,她似乎升职升得很快,马上就可以申请成为中层干部了。 不过组织里有能力的人一直很多。 这并不算是什么大新闻。 最近真正的大新闻主人公还是——琴酒。 琴酒一直都是组织里最靠谱的任务合作对象。 如果被分到了和他一起工作,虽然免不了会被他冷嘲热讽加对智商的各种鄙视。 但哪怕你只是个会开车的废物。 也只需要在一旁“爱g,信g,等g”,之后任务就会自动完成了。 这么靠谱的劳模。 竟然会在意大利处理叛徒的任务中,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处理私事。 很多人都一直在调查他当时去做了什么。 大家得到的信息或多或少,也都不尽相同。 但最终,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什么,琴酒竟然在出任务的时候抢了个女人回来?” “什么,那个女的还是别人的老婆?” “什么,琴酒竟然好人/妻?” 震撼三连。 更有神通广大一点的,还和波本一样,调查出了黑诊所的“孩子没了”事件。 这个八卦的走向实在太炸裂,一时间传遍了整个组织。 “地狱空荡荡,琴酒在人间啊。” “哈哈哈,琴酒竟然从意大利抢了个漂亮人/妻回来,真不是人啊这狗东西。” 旁边还有人问,“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女的很漂亮,你见过?” “没见过啊。” “那你说得和真的一样!” “口嗨而已。快继续说,琴酒把那个漂亮人/妻抢回来之后呢?” “……” 不过就算组织里的人,再怎么八卦那个被琴酒抢回来的人/妻。 也都和波本手底下,漂亮又能干的朝崎爱丽丝没有关系。 除了几个知情人士,基本没有人能把她们两个对上号。 靠着能把白布卖出白/粉的价格。 朝崎爱丽丝硬生生在几个月内,就像坐火箭一样开始往上升职。 一旦人有钱又有权了。 来献殷情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朝崎爱丽丝根本都不用做什么,一个年轻又貌美的富婆自然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 “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讲完朝崎爱丽丝三个月来,完整的升职经历后。 伏特加就谨慎地站在一边,开始观察琴酒的表情。 琴酒:“……” 琴酒:“…………” 见琴酒一直默不作声。 伏特加又试探地说道,“大嫂她——不是,爱丽丝她真的很能干,不过身体也是真的很差劲啊。” “我上次去医院看她的时候,波本刚帮她交完医药费,和我说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三次进医院了。” 伏特加补充,“而且波本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琴酒这时才出声,“他说什么?” 伏特加犹豫道:“波本说……让你平时节制一点,爱丽丝再怎么样也还是他的下属。” 琴酒:“。” 一口天降大锅扣了下来。 他这三个月从来没见到过朝崎爱丽丝的人影。 还要怎么节制? 琴酒的眼神在灯光下晦暗不明。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伏特加也有些战战兢兢。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吧,大哥你知道吗?因为不知道爱丽丝的身份,最近组织里有不少人都在追求她。” 追求年轻貌美又会赚钱的富婆完全不会让人意外。 然而见琴酒的神色微变。 伏特加立刻挺直了背,开始胡说道,“不过说不定,就是大嫂在尝试用勾引别人,想借机让大哥您痛苦!” 虽然说出这句话后,伏特加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 但作为小弟,他当然只能挑会让大哥开心的话来说。 听到伏特加的说法。 琴酒:“……”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出声。 “都有谁。” 伏特加:“?” 什么都有谁? 他刚想询问,然而下一秒,伏特加就立刻反应过来。 伏特加:“!!!” 救救,大哥这是在问组织里都有哪些人在追大嫂吗? 或许是伏特加过于的表情过于震惊。 琴酒的眉心皱起。 他嘲讽道,“怎么,多到数不过来?” 伏特加狠狠摇头,“啊,不是。因为大嫂一直都会很坚决地拒绝那些人,所以坚持的人并没有很多。不过嘛——”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琴酒的表情,犹豫道, “大嫂用的理由一直是‘我已经结婚了’。” 因为涉及到爱丽丝的前夫哥,剩下还有半句“而且我很爱我的丈夫”。 伏特加没敢在琴酒面前说完。 琴酒的脸立刻黑了下去,“所以还是有坚持的人。” 伏特加回忆道,“我记得,卡尔瓦多斯好像一直对大嫂很热情。” 琴酒皱眉:“卡尔瓦多斯?” 伏特加:“是的,他好像是大嫂所在的那个装备店的常客,经常去定制装备,这一来二去嘛——昨天我还听他说,他今天要去给大嫂送花呢。” 琴酒:“……” 伏特加刚想继续说,朝崎爱丽丝肯定不会答应卡尔瓦多斯。 然而话还没出口。 琴酒就黑着脸开始往外走。 伏特加一愣,连忙跟上去问:“大哥,我们现在去哪?” 琴酒看都不看他,“去查波本最近的账目。” 朝崎爱丽丝做生意的本钱。 都不用想,肯定是波本给她批下去的。 作为组织里最喜欢搞神秘的人之一。 伏特加本想问,琴酒要怎么才能查到波本的账目。 但他还没把话问出口。 伏特加忽然看到琴酒走的方向,是去往市中心的西装店时。 伏特加:“……” 行吧,这个借口大哥的确找得很强。 他还是不要不解风情地拆穿了。 伏特加甚至停下来脚步,干脆就不跟着琴酒去西装店。 琴酒根本就没管伏特加。 很快到了市中心的西装店。 这个波本租下来用作储存武器的仓库,自上次琴酒来,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此时店内的客人并不算多。 琴酒走进去的时候。 几个已经熟悉了一点业务的下属,正在尝试着给客人做导购。 见琴酒到来。 其中一个下属猛然一愣,接着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二楼的贵宾接待室。 这明显是上次,看到过他来找朝崎爱丽丝的人。 琴酒收回视线。 接着直接上楼,开始往二楼的接待室走。 下属有些慌张地背后喊,“大人,二楼还有其他客人。” 听到这话,琴酒余光一瞥。 下属立刻像只鹌鹑一样把头缩了回去。 下属:行吧,他已经尽力了。 看到琴酒又开始往上。 下属只能在心里祈祷,让接待室里面的两个人都自求多福。 从一楼到接待室的路并不长。 然而琴酒走得也并不快。 他面无表情地往上走,靠近接待室时,卡尔瓦多斯的声音果然从里面传了出来。 卡尔瓦多斯:“爱丽丝,我送的花你喜欢吗?” 朝崎爱丽丝:“……” 她织毛衣都比应付这些人容易。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拿来的一大捧玫瑰花,正想出声拒绝。 卡尔瓦多斯忽然道,“请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朝崎爱丽丝:“……?” 卡尔瓦多斯甚至还有点腼腆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不会因为这种事为难你的。” 见他表情略有些羞涩。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刚想安心。 卡尔瓦多斯却忽然道:“我因为比较传统,思想其实也很封建。” “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话……之后有空,多到外面来看看我就行。” 门外的琴酒:“?” 朝崎爱丽丝:“???”【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2. 第 22 章 GIN:工具? 朝崎爱丽丝望着眼前这个传统男人,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任何话。 朝崎爱丽丝:……这是什么外室发言。 见卡尔瓦多斯还眼神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回复。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重婚犯法。” 卡尔瓦多斯一愣,接着直言道, “不用那么麻烦,有名分就可以了,证件什么的不重要。” 听他的语气如此豁达。 朝崎爱丽丝却猛地回想起了某人说刑法的视频—— 【“我同时和八个男的结婚,但就是不领证,而且同天办婚礼,这构成犯罪吗?” “不构成,如果不领证,你就定不了我的罪!”】 朝崎爱丽丝:……这都是些什么怪东西。 八个男的听起来就很伤身体。 用“已经结婚了”这个理由,似乎不能劝退卡尔瓦多斯。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立刻就准备搬出第二个。 她面色冷漠道,“抱歉,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很爱我的丈夫。” 卡尔瓦多斯一愣,“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是来加入你们的啊。” 朝崎爱丽丝:“?” 卡尔瓦多斯还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疑惑道:“我又不会打扰你们。” 朝崎爱丽丝:“……?” 你这家伙进入角色也太快了吧…… 阵酱救我,这里有笨蛋! 眼前的卡尔瓦多斯不仅身材高挑,体型健硕,手臂上的肱二头肌还一看就能拎起来八个她。 这种身强体壮的,来一个她都受不太住。 更何况几个。 朝崎爱丽丝缓缓打量了他一眼,立刻就准备随便找个理由开溜。 而就在她刚开始思索借口时。 贵宾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银色身影。 朝崎爱丽丝一愣。 接着她都顾不上多想。 几步走上前去,语速飞快道,“你们先忙,我还有事。” 在看到朝崎爱丽丝虽然面无表情。 眼神中却明明白白地写着“靠你了,快上啊!”的时候。 琴酒:“……” 他望了眼不远处那个男的,又低头瞥了一眼朝崎爱丽丝。 “你先出去。”琴酒冷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 “砰——” 朝崎爱丽丝立马将门关上,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出了接待室。 琴酒:“…………” 这种时候她倒是不嫌动起来累了。 朝崎爱丽丝那摆明着不想和卡尔瓦多斯扯上关系的样子。 让琴酒的神色稍霁。 他侧过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语调冷漠道, “你很闲?” 卡尔瓦多斯还没从爱丽丝跑路的背影中回过神来,只下意识道, “额,最近是不太忙。” 琴酒的目光忽然一凛。 见他表情格外冷冽,卡尔瓦多斯立刻就反应过来,“不是,琴酒你听我解释——” “马上不是就要有个大行动了嘛,我这是在劳逸结合。” “劳逸结合。” 琴酒重复了一遍,语调听不出情绪。 然而见他这副样子。 卡尔瓦多斯却越想越觉得,琴酒有点双标。 他皱起眉,“你之前不是也去意大利放松了吗?我听其他人说,你还趁机去抢了个女人回来。” 卡尔瓦多斯一边说还一边回忆着八卦的具体内容。 而组织里的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过当事人的耳朵里。 听他提起这件事。 琴酒的面色越来越黑。 卡尔瓦索斯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低气压。 他早已陷入了沉思。 只在回忆中莫名想起了,八卦里是不是还说过,琴酒抢的那个女人好像—— 也是别人的老婆? 卡尔瓦多斯:“!!!” 这是同好啊! 现成的成功案例摆在他面前。 卡尔瓦多斯立刻语调上扬道, “之前我还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去抢别人的老婆,直到现在碰见了爱丽丝,我才知道了人/妻的好。” 卡尔瓦多斯在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成熟型的女性。 结果某一天。 当他看到朝崎爱丽丝正格外认真地,将一根缝线的针,狠狠扎进一个假人模特腰上的皮带时。 那一瞬间,他悟了! 这种带着点幻痛却又伴随着关心的酥麻感,在刹那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卡尔瓦多斯兴奋得一抖。 在那一刻,他仿佛觉醒了新的xp。 人/妻好啊,人/妻妙! 卡尔瓦多斯觉得自己似乎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和琴酒在这方面成为同好。 卡尔瓦多斯甚至准备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我就说今天怎么看你这么顺眼。” 面对眼前的成功案例,他开始睁着眼睛说起瞎话, “琴酒,要不你传授点经验给我,怎么才能讨这类女性的欢心——” “咚!” “嘶……” 卡尔瓦多斯的额头被琴酒按到墙壁上猛地一磕,接着他立刻回头, “你打我干,啊——” “咚!”琴酒又把他的额头按到墙上。 “我说你——” “咚!” 一连来了三次,卡尔瓦多斯这才完全没脾气了。 他沉默地低着头。 琴酒却在此刻拎起他染血的头发,强迫卡尔瓦多斯直视他的眼睛, “还是太闲了。” 从他额角流下的丝丝血珠,顺着琴酒的掌心滴落。 在看到琴酒此刻平静的目光时。 卡尔瓦多斯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接着他立刻挣扎起来,从琴酒微松的力道下挣脱。 看着他逃也似地离开。 琴酒冷哼一声,动作缓慢地擦拭起自己的右手。 贵宾接待室内又陷入了寂静。 然而没等一会儿。 从门外就传出了一句试探性地问语。 “他走了吗?” 听到朝崎爱丽丝的声音。 琴酒只道,“进来。” 朝崎爱丽丝试探着往里看了看。 发现里面只剩下琴酒一个人后,就打开门从外面走了进去。 朝崎爱丽丝走进房间内,立刻就发现了墙上沾染的血迹。 “哎,又动手了啊?”朝崎爱丽丝问。 琴酒瞟了她一眼,“你又给我惹麻烦。” 朝崎爱丽丝:“……这你该去问问卡尔瓦多斯为什么这么难缠。” 她慢慢走进来,接着很是熟练地牵过他的袖子。 琴酒问:“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我要把墙上的血擦干净,但是身上没带手帕。” 保持工作环境整洁,她的工作效率才会高。 这才是时间管理大师。 琴酒额角出现十字。 他立刻扯回手:“你自己没穿?” 朝崎爱丽丝瞪他:“我的衣服比你的好看,而且你的外套都是黑色的,擦了完全看不出来!” 朝崎爱丽丝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 远看起来,衬得她格外专业又温和。 平时偏冷淡的外貌,被这种用于缓冲的颜色中和掉了一些冷感。 倒是意外符合起她本身的性格了。 朝崎爱丽丝见自己拉不过琴酒的袖子,就立刻停下了动作。 她连随便去找块布都不愿意动。 琴酒:“……” 他忽然问:“手帕给了谁。” 朝崎爱丽丝:“……?” 什么叫给了谁? 朝崎爱丽丝回忆起来,“我上次去猫咖摸了只小猫,结果它生病把鼻涕甩我肩膀上了。” “我觉得有点丢脸,就拿手帕绑在衣服上,之后拿回去就扔掉了。” 琴酒想起上次她外套上的监听器。 他直接嘲讽道:“你还会觉得外套上有异物丢脸?” “我只是不喜欢动,又不是不爱卫生。”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而且都弄脏了,就算衣服上的是钻石鼻涕我也会觉得很丢脸。” 琴酒瞟她一眼:“那你也把鼻涕甩猫的肩膀上。” 朝崎爱丽丝:“?” 还真是谢谢你的建议了啊。 朝崎爱丽丝才不要在这里聆听琴酒给她讲什么复仇计划。 现在琴酒是贵宾。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什么需要她的地方。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琴酒打量她一眼,“还是一样。”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这才三个月而已,你怎么一副很久没见的语气?” 琴酒的语调听不出情绪:“三个月……” 这三个月她倒是又弄了不少事情出来。 “不过上次你好像也是忽然就来了。”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回忆着上一次那莫名其妙的发展, “而且,为什么你每次都在外面听墙角?” 琴酒余光瞟她一眼:“那你怎么每次都让我听到。” 朝崎爱丽丝:“……?” 她早就发现了。 琴酒这混蛋果然很精通倒打一耙的技术! 这就叫“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朝崎爱丽丝直言道:“我又没安排你在外面听,是你每次来都正好撞见这种事。” 琴酒看都不看她,目光望向门外,“呵,三十五亿。” 朝崎爱丽丝:……您还记得这件事呢。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今天你来干什么的?” 琴酒很公事公办的语气,“查波本的账目。”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问,“波本的账目有问题?” 琴酒反问,“怎么,很关心?” 朝崎爱丽丝:“我现在好歹在他手底下工作吧,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琴酒嘴角向下,嘲讽道:“为了升职,你现在倒是不累了。” 朝崎爱丽丝:“……” 她觉得琴酒在阴阳怪气,而且她有证据。 “既然你有正事,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在接待贵宾的工作时间里。 朝崎·时间管理大师·爱丽丝一直很注重效率。 琴酒冷哼一声,又问:“仓库他管理得如何?” 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当然也早就知道了,这里是波本租来存放武器的地方。 她想了想,“应该没出什么问题,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下意识想去拉琴酒的手。 然而她又忽然反应过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察觉到她的动作,琴酒立刻皱起眉。 他隐约觉得,朝崎爱丽丝今天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 话……太多了? 琴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朝崎爱丽丝却只是自顾自地在前方带路。 见她逐渐走远。 琴酒思索半晌,上前走到她旁边。 朝崎爱丽丝完全没觉得有任何问题,甚至还问了一句,“你怎么今天才来找我,之前我还等了你好久……唔,不对。”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有些微恍惚地看了看琴酒,掩饰般找补道: “我一直都还在等你来继续疗伤呢。” 琴酒眉心紧皱,越发觉得不对。 然而他依旧阴阳怪气了一句,“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当然。” 朝崎爱丽丝回过了神,理所应当道,“你没错的话,那天我也不会捅你一刀啊。” 琴酒余光瞥她一眼:“你很得意?”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有经验罢了。”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 “你当时的表情和阵酱一模一样,那种时候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 朝崎爱丽丝见他陷入了沉默,忽然问:“你今天真的不是来找我的吗?” 琴酒别开脸:“我来查波本的账目,与你无关。” “这样啊。” 朝崎爱丽丝今天莫名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的话、 她又眼神恍惚了一瞬,“我还以为你是来给我道歉的呢。” “道歉?” 琴酒这辈子都不知道“道歉”是什么东西。 朝崎爱丽丝却懵懵地点头,“以前阵酱就会做ppt来给我道歉。” 琴酒:“?” 他冷笑一声,嘲讽道,“干脆我再手举证件录个忏悔视频?” 朝崎爱丽丝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琴酒面色一黑:“滚。” 听到他的冷斥声。 朝崎爱丽丝目光呆滞地望向他。 过了一会儿。 她忽地眼角一红,语调格外委屈道:“你竟然凶我……” 琴酒:“……”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装模作样。 然而朝崎爱丽丝这次似乎真的不是在假装。 她立刻低垂着头,仿佛难过了一般脚步加快,匆匆往前。 琴酒伸手拽住她的后领。 朝崎爱丽丝被他猛地一拉,脑袋情不自禁地往后一仰。 一只手立刻覆盖到她的额头上。 眼前被完全遮住。 感受到掌心温热的触感。 朝崎爱丽丝一愣,接着听见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病了。”琴酒确定道。 朝崎爱丽丝动了动,立刻下意识回答,“我没病。” 琴酒:“……” 肯定病了。 虽然现在外表还暂时看不出有发热的迹象。 但如果朝崎爱丽丝此时脑子没出问题。 她绝对会顺势说一句,“啊我病了,我要回去休息。”或者“你才有病。” 之前就听伏特加说过,她最近经常入院。 回忆起朝崎爱丽丝似乎昨天才从医院出来。 琴酒在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现在她否认,绝对是脑子因为分不清,所以才在和“某个蠢货”耍性子。 朝崎爱丽丝在说完话后。 看黑泽阵不相信她,莫名就又委屈了起来。 她眼神懵懵地转过身。 好像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一样,要去拉琴酒的手。 “你不相信我了?” 她硬撑道,“我没生病。” 琴酒把她的手拂开,语调冷漠道,“清醒一点。” 朝崎爱丽丝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接着忽然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琴酒眉心紧皱,却还是接住她,把她的脸颊捏起来。 “痛……” 朝崎爱丽丝语调囫囵地抱怨了一句。 琴酒:“醒了我就松手。” 朝崎爱丽丝眼神懵懵地打量了他几秒,过了许久,好像这才清醒了一瞬。 她稍稍往后离远,“哦,这样吗……抱歉?” 朝崎爱丽丝回过神,甩了甩自己的头,“我好像今天是不太对劲,要不我去休息一会儿。” 琴酒:“……” 清醒之后果然就想跑了。 朝崎爱丽丝正想让他松手,琴酒却又拦住了她的腰。 朝崎爱丽丝:“……?” 她又回望了他一眼,眼神又陷入迷茫,“你不让我走,又不和我贴贴,你是不是故意在欺负我?” 琴酒不出声。 朝崎爱丽丝干脆踮起脚尖就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比平时更烫一点的体温,在他的脸侧一触即分。 琴酒想了想,忽然单手抱起了她。 这次他倒没有故意把朝崎爱丽丝扛起来,让她的胃压在他的肩膀上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 但本来生病的时候,她就想和黑泽阵多贴贴。 朝崎爱丽丝凑过去,贴在他的脖颈处摸摸蹭蹭,“我好想你啊,之前你怎么都不来接我?” “闭嘴。”琴酒冷声道。 朝崎爱丽丝都烧糊涂了,只贴在他旁边,“唔……想要亲亲。” 她呼吸也已经变得滚烫。 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的时候,像是羽毛一样柔软又轻盈。 琴酒直接把她的脸颊掰过来,敷衍地亲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立刻骂他,“你一点也不认真!” 琴酒眉心紧皱,直接把朝崎爱丽丝抱回到了贵宾接待室。 他把她放到一张躺椅上,接着立刻就想走。 朝崎爱丽丝却忽地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道,“陪我嘛。” 烦死。 平时怎么不这么乖?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调冷漠,“少在这里撒娇。”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望着他,似乎发烧到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她伸出手,又说,“要重新亲亲。” 琴酒拿出手机联系伏特加,通知道:“等会去医院。” 朝崎爱丽丝拽他的头发:“我不去医院,亲亲就能好了。” 琴酒:“……” 不亲她,她现在竟然还没完没了了。 琴酒沉默半晌。 不知道想了什么。 他把她拉过来,按住她的后颈压了上去,直到朝崎爱丽丝有些呼吸不畅,他才松开。 朝崎爱丽丝像是这才满足了一样。 被亲亲后,她立刻靠在他身上,晕乎乎地开始打瞌睡。 本来她就因为生病,发烧到神志不清。 如今和人贴贴了,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想躺平休息了。 见朝崎爱丽丝在被亲完后,很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琴酒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啧。” 另一个世界的蠢货,平时就是这个待遇? 人再蠢也该有个限度吧。 -- 时间又过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再次从医院的病房中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熟练地往旁边一看。 不过这一次。 出现在她床头的不再是波本,而是已经许久未见的琴酒。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接着立刻别开脸。 她刚才在恍惚间。 竟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样,似乎回到了原世界。 朝崎爱丽丝甩了一下头,想强行让自己清醒一点。 在从病床上醒来之前。 朝崎爱丽丝睡了一个自她穿越到平行世界之后,睡得最好的一个觉。 精神上的松弛让她感到轻松。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自己在梦里,一直在和阵酱亲亲贴贴抱抱。 结果醒了之后,看到的又是琴酒那张冷硬的脸。 啊……为什么醒得这么快?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有点不开心地往后倒了一下。 见她嘴角向下。 琴酒这才偏过头。 “醒了?”他问。 朝崎爱丽丝把被子拉上来又蒙住自己的脑袋,“醒了,不过还想睡一会儿……” 琴酒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 过了半晌。 他忽然伸手把她的被子拽下来。 朝崎爱丽丝睁开眼,“怎么了?” “…………” 见她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琴酒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朝崎爱丽丝一头雾水望着他。 琴酒却在这时皱起眉,语调疑惑道,“你把我当成你泄欲的工具?” 朝崎爱丽丝:“???” 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3. 第 23 章 GIN:“我随时可以。…… 泄欲……工具?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一眼病床边上的琴酒,对他此刻的自我物化感到格外迷惑。 本来她晕过去之前,就觉得身体有点不太对劲。 她一直想着的,就是赶紧把事情做完,之后就好立刻回去休息。 结果竟然和琴酒说话说到半途,朝崎爱丽丝就直接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但那也只是生病而已啊! 就算她失去意识了。 也只是需要去喝药,又不是她有能力可以趁机去把琴酒给药了。 怎么一觉醒来,他说这话…… 像是她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朝崎爱丽丝格外迷惑地望着他, “泄欲……不是,你确定我烧成那个样子了,还能把你抓住当工具?” 朝崎爱丽丝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有自知之明。 她发烧的时候,能控制的力道最多和猫抓的差不多。 虽然意识可能不太清晰。 但琴酒如果想走的话,她还能拦得住他吗? 朝崎爱丽丝看面前的人表情越来越冷凝,却一直沉默不语。 她疑惑地问琴酒:“我说……你要不要直接告诉我,我究竟怎么你了?” 琴酒瞥她一眼,“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朝崎爱丽丝:“……当然就是不清楚才会问你。” 他说这话的语气格外诡异,就像她是个吃了不认的海王一样。 琴酒上下打量了朝崎爱丽丝一眼。 过了许久。 最终只简单回了几个字—— “你认错了。” 朝崎爱丽丝:“……!” 救。 她果然怀疑得没错。 琴酒一说,朝崎爱丽丝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她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内容都不只是梦。 拉着琴酒非要他贴贴抱抱,不然就不松手什么的。 朝崎爱丽丝:嗯……好像是不太对劲。 但那也不至于像他说得那么严重啊! 从琴酒那里学到了“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朝崎爱丽丝犹豫半晌,语调有些艰涩道:“这叫什么泄欲的工具,那叫情绪发泄的出口。” 琴酒:“不一样?”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当然不!” “你这么说,就像我给你下了药,然后把你关起来做了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后还把你抛弃了一样。” 琴酒思索了一瞬,皱眉:“你这么想过?” 朝崎爱丽丝:这混蛋可能听不懂人话。 朝崎爱丽丝立刻反驳:“当然没有,我才不会对你做那种事!” 琴酒:“……” 为什么,快做。 朝崎爱丽丝见他沉默不语,忽地一愣:“你怎么好像还很遗憾……” 琴酒别开脸,“原来说一句生病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朝崎爱丽丝捏了捏被子角,“生病了之后是我能控制的吗?能控制的那就不叫病了。” 她又看了琴酒一眼,“再说了,都做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朝崎爱丽丝绝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意义的纠结中。 就算她的确认错人了。 但如果琴酒自己不配合的话,她还能强行把他留下来吗? 这混蛋要是想走的话,根本就不会待在原地理会她。 听到朝崎爱丽丝的话。 琴酒回忆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我之前待你如何?” 朝崎爱丽丝立刻回答:“不怎么样。” 琴酒:“……” 朝崎爱丽丝甚至还又仔细地想了想,语调坚决地确定道, “应该说是很不怎么样。” 琴酒:“…………” 他都已经觉得对待朝崎爱丽丝仁至义尽了。 结果竟然是这样的评价? 当时就该把她一个人丢在接待室里。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琴酒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会想些什么。 她现在刚从昏迷的状态清醒过来,脑子里涨涨地疼。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周围。 在床头柜上发现医院给病人准备了几瓶矿泉水。 她侧过身,支着身体,艰难地在柜子上拿了一瓶,然后立刻喝了几口。 水逐渐滋润了她干涩的喉咙。 但随着液体流经喉管,朝崎爱丽丝也越来越清醒。 琴酒连给她倒杯水的眼色都没有,还问她“他之前对待她怎么样”? 这能和阵酱比吗?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又继续把水喝了几口。 而就在她说完“不怎么样”的回答后。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很想那个蠢货?” 朝崎爱丽丝都没力气去纠正这混蛋的称呼了。 她一边喝水,一边语调囫囵地回答, “我当然很想念他,刚刚做梦的时候,我还一直以为就是因为我太想了,所以才一直在梦里和他贴贴抱抱。” “……” 琴酒沉默地看着朝崎爱丽丝小口地喝着水。 她动作轻缓,略有些干涩的嘴角渐渐被晶莹的液体湿润。 看她喝完停了下来,像是惯性一般把嘴角舔了一下。 琴酒忽地移开视线,语调冷漠道:“你想的话,我随时可以和你上床。” 朝崎爱丽丝瞬间就被水呛到了:“噗……咳,咳咳!” 朝崎爱丽丝:“???” 不是,大哥你在干嘛! 越说越离了个大谱。 朝崎爱丽丝擦了一下嘴角,瞳孔地震地望向他,“我不明白,你怎么扯到这件事情上的?” 琴酒眉心微皱。 不论只是把朝崎爱丽丝当个玩意儿也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三个月不见。 其实足以让他想清楚,他现在想看到这个人。 就算朝崎爱丽丝觉得他不怎么样。 琴酒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所谓的情感,或者说“爱”。 朝崎爱丽丝暂时也回不去。 看她生病的时候,似乎很需要某个蠢货的关心。 如果能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有什么不好? 琴酒瞟了她一眼,甚至不解,“有什么问题?” 朝崎爱丽丝:“……” 靠,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赤/裸吗? 她从小到大都被人保护得很好。 哪怕工作了,也还是家族里需要被关心的小辈。 就算家族里的人都在混黑,朝崎爱丽丝也几乎没有接触到任何不好的事情。 之后结婚,她也是按自己的标准,找的完全符合自己喜好的理想型。 朝崎爱丽丝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情人,或者更离谱的肉/体关系。 她面容僵硬地看着琴酒:“我其实没有那么需要……你的身体?” 说出这句话,朝崎爱丽丝自己都觉得离了大谱。 “等等。” 朝崎爱丽丝又想起了什么,忽地把水往旁边一放,“你之前不是不想被我当成——额,泄欲的工具吗?” 琴酒依旧面无表情:“我没有这么说过。” 朝崎爱丽丝一愣。 接着她猛地回想起,似乎琴酒的确从一开始就只是问她,“你把我当成你泄欲的工具?”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坚定地拒绝道:“我不需要。” 可恶,不要小看她和阵酱真爱的力量啊! 她这才穿越了多久? 不过也就几个月而已。 朝崎爱丽丝就当到平行世界出了个差。 反正她迟早会回去的。 她现在一点想和琴酒乱搞的心思都没有。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会儿,干脆道: “我生病之后,如果非要拉着你贴贴,你可以直接把我锤晕了之后送进医院。” 她爸云雀恭弥以前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虽然草壁总是说,“恭先生在旁边安抚了你好一阵,之后才……” 但每次朝崎爱丽丝从病床上醒来,摸到自己脑壳上红肿的包包时。 朝崎爱丽丝都只能庆幸她爸果然力道控制得很好。 既能把她锤晕,又不至于让她很痛。 琴酒这家伙也挺能打的啊,朝崎爱丽丝才不相信他会不行。 琴酒瞥了她一眼,“你确定?” “那当然。” 朝崎爱丽丝坚定地点点头, “你问出刚刚那个问题就已经很失礼了,我和阵酱可是坚定的纯爱啊!” “啧。” 见琴酒格外地不屑。 朝崎爱丽丝甚至想白他一眼。 琴酒这家伙不要想着靠这种东西来扰乱她的真心。 她和黑泽阵结婚。 是因为喜欢有人会在家里一直等她,喜欢在碰到混蛋客户的时候,晚上有个人能一直听她吐槽。 黑泽阵或许在许多方面,和她并不那么相同。 但有一点。 她和阵酱,晚上在被子里一起说人坏话的时候特别合拍。 如果碰到了像“要五彩斑斓的黑”那样的奇葩客户。 朝崎爱丽丝回家之后,想要疯狂辱骂对方时。 黑泽阵绝不会说什么“你也有错”,或者让她冷静下来,分析为什么会出问题。 朝崎爱丽丝如果骂那个客户脑子有问题。 黑泽阵会立刻找出那个人一百个错误来附和她,并真诚地提出建议该怎么去搞掉他。 不过朝崎爱丽丝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口嗨而已。 口嗨的时候要什么逻辑! 有黑泽阵在旁边帮腔,朝崎爱丽丝说坏话就说得更起劲了! 晚上的时候,朝崎爱丽丝经常还会和他聊到凌晨两三点。 被黑泽阵用被子一蒙头才睡觉。 对一个热爱睡觉的人来说。 占据睡眠时间,还能让她格外开心的活动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朝崎爱丽丝不觉得仅仅只有肉/体,就足以让她有勇气,背着她爸和黑泽阵结婚。 当然也不觉得现在她就会和琴酒乱搞。 爱情是场高烧,思念就像是好不了的咳嗽。 她的想法,琴酒这混蛋是不会懂的。 而且吧……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目光诡异地打量了琴酒两眼。 果然他就是碧洋琪姑姑说的那种,脸好身材好,但是因为脾气太臭,所以就只能随便玩玩的男人吗? 察觉到她的视线。 琴酒皱眉:“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回忆着碧洋琪姑姑的嘱咐,接着语调幽幽地说: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菜——” 话还没说完。 琴酒黑着脸,按了一下她的脑袋。 朝崎爱丽丝捂住头:“你疯了吗,很痛的!” “我的确是疯了才会和你说这些。”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自己翘起的头毛:“不要动手动脚,不然我会再捅你一刀的,绝对!” 琴酒侧头:“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能成功?” “……” 朝崎爱丽丝:“……” 见朝崎爱丽丝忽然又陷入了沉默中。 琴酒余光瞥她一眼,“怎么?” 朝崎爱丽丝安静地凝望着他。 接着她又伸出手,默默地将被子拉上来,搭到自己的胸口,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的语调渐渐平静了下来, “穿越之后,在平行世界遇见他的同位体这个事,其实让我怀疑过我是不是真的了解他。” 黑泽阵能干又能打。 就算从极道退隐,想去当个模特。 按理说,他其实也并不需要和她结婚后做家庭煮夫。 相爱不一定需要互相了解。 但长期的婚姻,大概是不可能靠谎言来维系的? 阵酱大多数时候都是做的比说的多。 有时候,朝崎爱丽丝的确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就像你说的一样,我的确被保护得很好。” 朝崎爱丽丝陷入了思索。 她没有那么多的经验。 但是有些心绪,朝崎爱丽丝还是能隐隐从黑泽阵身上察觉出来的, “你觉得,如果你们是一样的话……他为什么会愿意结婚后,给我当家庭煮夫呢?” 琴酒:“你问我?” 他又没结过婚。 “不过是愚蠢的法律约束而已。” 琴酒从来都对法律这种东西不屑一顾。 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传说中的真·法外狂徒。 朝崎爱丽丝:“……”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说,“算了,给你一个忠告吧。” 朝崎爱丽丝思索道,“如果你真的和他是一样的话,和我待久了,可能……会出问题?” 蓝波之前说过, “你之前用什么招数对付黑泽阵,对琴酒也一样有效”。 但朝崎爱丽丝的确想不出来,她自己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回忆道:“结婚虽然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决定,但让他辞职,当家庭煮夫却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黑泽阵愿意主动退隐和她结婚。 “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体差,他为了更好地照顾我。”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但我总是觉得,应该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理由。” 在穿越之前,朝崎爱丽丝一直猜测的,或许是钱的问题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但穿越过来之后。 和伏特加交流过,这段时间又一直在波本手底下工作。 朝崎爱丽丝才发现,琴酒他们组织的工资的确高得很离谱。 如果不是为了钱,也不仅仅是为了照顾她…… “究竟是为什么呢?” 朝崎爱丽丝看着面前的琴酒,却陷入了回忆中,“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4. 第 24 章 松田:“请问需要我过去…… 朝崎爱丽丝:“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为什么。” “……” “当狗还需要什么理由?” 琴酒听到嘲讽了一句,“够蠢就行了。” 朝崎爱丽丝:“……?” 这个混蛋! 她果然就不该和他多说任何有关阵酱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本来也就只是因为刚醒,所以才莫名产生了些思念之情而已。 结果被琴酒这么一激。 朝崎爱丽丝脑子里那一点伤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她把医院的被子拉上来,不想再理他。 琴酒却立刻又把被子从她脑袋上拽下来。 朝崎爱丽丝瞪了他一眼:“干嘛呀。” 琴酒皱眉:“你还想继续在这里睡?” 朝崎爱丽丝:“我才刚醒,当然想多躺一会儿,而且葡萄糖也还没吊完。” 朝崎爱丽丝伸手指了一下旁边还在输送着的药剂。 琴酒瞟了一眼还剩一半的玻璃瓶,直接道:“输完液后跟我走。”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你要带我去哪?” 琴酒:“自然是回去。” 朝崎爱丽丝陷入思考,想起了什么,忽然又有些欲言又止, “我真的不想要你的身体!” 琴酒:“……没逼着你要。” 朝崎爱丽丝捏了捏自己身上搭着的被子:“啊,这样吗?” 这次竟然不是强行的。 “那跟你回去的话,我还要搬家,收拾东西好麻烦的。” 朝崎爱丽丝对跟不跟琴酒走一直没什么感觉,她现在就是单纯的不想动。 琴酒面色冷漠道:“你之前认错人,就准备这么算了?” “不然呢?”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又恍然大悟般,“哦,那对不起啊。” 她道歉道得从善如流。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敷衍。 琴酒:“……” 琴酒:“就这?” 朝崎爱丽丝:“那我该说什么?” 她上下打量了琴酒一眼,接着又想了想,“这样吧——” 朝崎爱丽丝忽然坐起身,尝试着双手给他比了一个屁大点的小心心, “十分感谢你之前送我来医院,给你我感恩的心!” 她都觉得自己已经用了最真诚的动作和语调了。 琴酒的表情却拧了起来,“我要吐了。” 朝崎爱丽丝:“……?” 好的不要,坏的也不要。 这混蛋果然还是这么不讲道理! 既然已经礼貌地表达了感谢。 朝崎爱丽丝就不再管他会怎么想了。 反正她一直都是个习惯躺平的人。 朝崎爱丽丝又躺回到了病床上:“你也真是一点没变。” “三个月没见,现在忽然就要我跟你走,总觉得这个场面以前好像出现过……” 琴酒看她面色苍白地躺回去后,似乎又开始昏昏欲睡。 他皱了一下眉,嘲讽道,“也就三个月,当初你都能一直躺着,现在就直接把医院当家了。” 朝崎爱丽丝声音闷闷的: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总要给回去的工作做准备吧,不然以后就让阵酱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吗?” 琴酒骂了一句:“废物。” 朝崎爱丽丝睁开眼,从床上半直起身,“我都这样了还废物,你才是废物!” 琴酒一把又将她按了回去,“没说你。” 朝崎爱丽丝一愣。 接着她立刻把琴酒的手从头上扒拉下来,开始瞪他, “你好烦!我就喜欢他那个样子,有本事你也学学他是怎么照顾人的啊。” 琴酒冷笑一声,“你找的那几个小模特还不够伺候你吗?” “我在工作中绝对是专业的,你不要说得像我在潜规则别人一样。” 朝崎爱丽丝抓着他的手,用力掐了一下, “而且你果然在背后偷偷关注我,好变态!” 琴酒面色一黑,“别扯开话题。” “我哪有。” 朝崎爱丽丝继续掐他, “而且我正牌老公都没急,你在急些什么?” 琴酒嗤笑道,“我急了?” 朝崎爱丽丝认真地点头,“听起来是有点急。” 看她那毫不在乎又习惯了的样子。 琴酒:“…………”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琴酒变得沉默后,朝崎爱丽丝掐他的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在无言的沉默中。 琴酒忽然又叫她的名字。 “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 琴酒眉心紧皱,似乎对说这种话不太适应:“……忽然想捅死你。” 朝崎爱丽丝:“???” 这是什么意思? 好怪! 上次她为了提醒琴酒捅了他一刀,现在这混蛋就要报复回来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扔掉他的手,往后一缩, “我现在已经病得很难受了,你非要捅一刀回来的话,我会死掉的!” 朝崎爱丽丝本来想再警告一下他。 结果琴酒忽然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啧,你真的结过婚?” 朝崎爱丽丝一愣:“这是什么问题,我有证件的。” 琴酒嘲讽道:“那像你这样,还真是不多见。”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今天的确有些莫名其妙。 朝崎爱丽丝:“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琴酒移开视线。 他放下手,语调又变得像之前一样冷硬,“算了,无所谓。反正你必须跟我回去。” 听到琴酒的话。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接着她猛地把被子拉上来盖到肩膀: “怎么,你想用强?” 琴酒:“?” 这种时候她倒是听懂了? 她的脑子怎么若隐若现的。 朝崎爱丽丝看琴酒不太对劲,想了想,只继续道, “我又没说要拒绝。但是搬家真的好麻烦,而且我又不喜欢收拾。” “要不然我列个单子给你,你把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我再跟你走?”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有力气去写个单子都已经很不错了。 结果琴酒瞟了她一眼,直接道,“你去雇个人来帮你。” 朝崎爱丽丝:“你确定?” 琴酒皱眉,“现在你又不缺钱。”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也是,不过我总觉得别人帮我收拾的,没有阵酱整理的好。” 以黑泽阵收纳东西的技术。 当初可是能把她的半个家当,都整齐地塞进一个28寸的行李箱里。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一眼琴酒, “按理说要我回去的是你,不回去还要强行把我带走的也是你。” “帮我收拾东西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你学着来做吗?” 朝崎爱丽丝的语气格外理所当然。 琴酒却当然不会听她的。 然而看他那副样子。 朝崎爱丽丝甚至还来劲了。 她立刻鼓励道,“阵酱当初就学得很快,你要是想学,肯定也一样很快就上手了!” 琴酒:“…………” 恶心。 他就算死,死外面。 也绝对不可能像那个蠢货一样,去给她当狗。 -- 琴酒这混蛋的脾气这么不好。 朝崎爱丽丝当然也没力气,去和他在收拾东西的问题上纠结。 但是在从医院出去之后。 朝崎爱丽丝也没有立刻就如他所愿一样,去雇佣一个人来帮她整理东西。 她在回到西装店后。 继续按照原来的生活轨迹,工作、摸鱼、做设计…… 然后空余的一切时间都拿去补觉了。 当初,朝崎爱丽丝其实倒也没有想在琴酒面前,表面答应,背后又做另一套。 她现在只是很单纯地,不想动。 简而言之就是使用一个“拖——”字。 反正琴酒只说让她跟他走,又没说具体要什么时候。 朝崎爱丽丝每天可能也就花个一两分钟。 用来想一想今天要不要不找个人来帮忙收拾东西。 在觉得太麻烦之后,就又会立刻把它抛到脑后。 结果今天,就在她思考时。 波本在一旁。 见她魂不守舍,出声问道,“在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回答:“想事情。” 波本又问,“那在想什么?” 朝崎爱丽丝:“想怎么去做事。” 波本:“……?” 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朝崎爱丽丝却在此时回过神来,望向波本,语调幽幽地说: “唉……琴酒真的好过分哦。” 听到她的话。 波本立刻皱起眉。 他试探性地套话,“琴酒他又做了什么?”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 虽然觉得和上司抱怨私生活有点怪,但还是直说道, “他想让我之后一直待在他那里。” 波本心中一跳,问:“你说‘一直’?” 朝崎爱丽丝没察觉到不对劲,只点点头,“我说不想,他还要强迫我。” 波本:“……” 琴酒这个混蛋。 这不是摆明了想搞变相监/禁吗? 朝崎爱丽丝格外苦恼地摇了摇头。 她一点也不想自己去收拾东西,雇个人来收拾她都觉得麻烦。 而看她这么为难。 波本想了想,提醒一句,“还是不要轻易妥协。”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我现在就一直拖着,等哪天他真的要……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事情只要不逼到眼前来,朝崎爱丽丝向来是先能躺就躺。 和波本说过这件事后。 朝崎爱丽丝今天的纠结用量就已经用完了。 她立刻忘掉了这件事,准备摸摸鱼。 结果波本却替代她,陷入了思考中。 最近组织马上就要开展行动了。 高层人员里,就算最闲的那几个人都逐渐忙了起来。 琴酒的话……按理说他应该是最忙的那个。 怎么还有心思,去和朝崎爱丽丝搞什么黑化囚/禁之类的怪东西? 不对。 琴酒这家伙本身就已经够黑了。 波本疑惑道:“琴酒,他的精力这么好吗?” 朝崎爱丽丝望了波本一眼,吐槽道,“我觉得你的精力也挺好的。” 实话说,她早就想问波本每天究竟只睡多少个小时了。 他和琴酒这两个,都是已经把睡眠进化掉了的超人。 不然完全没办法解释。 为什么他们两个能脱离科学的状态,进入了玄学的范畴。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也让波本不用多想, “不过也没什么啦,反正我之前就跑出来过一次。” 波本听到一愣。 他动作轻缓地打量了朝崎爱丽丝一眼,像是重新认识了她。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有点奇怪,“怎么了?就是因为出来,现在我才在你手下工作啊。” 波本问:“怎么跑出来的?” 琴酒竟然之前就搞过一次监/禁,而且还让猎物跑出来了? 但朝崎爱丽丝其实一点也没觉得有困难。 她甚至只回忆了一瞬,就回答:“嗯……你知道怎么把大象放进冰箱吗?” 波本:“?” 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总之,就是打开门,出去,然后关上门。” 波本:“……” 朝崎爱丽丝见波本陷入了沉默,也立刻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 “我最近想雇佣人来帮忙做收纳工作,但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波本思索半晌。 结合爱丽丝之前的话,了然道,“还是躲不掉。” 朝崎爱丽丝也没想躲,“先整理一下东西而已。” 波本点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让店长去帮你就可以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店长?” 这家西装店的店长,似乎是波本的亲信。 是在发现琴酒与她有联系后,才故意被调到这里来工作的人。 朝崎爱丽丝虽然对自己在平行世界的职位,没那么在意。 但想起自己业绩出众。 却一直没能把他的位置给撬下来,还是觉得有些微妙。 波本说:“你找其他人也不安全,就让他去吧,他收拾东西的能力不错。”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那他知道我是要去琴酒那里吗?” 波本微微一愣。 波本:“……我一会儿去告诉他。” 朝崎爱丽丝笑了出来:“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吧!他说不定会直接拒绝的。” 波本冷笑了一声:“他可没资格拒绝。” 听到他忽然变化的语调。 朝崎爱丽丝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其实波本也是和琴酒同一级别的同事。 其实他已经算是容易相处的人了。 但果然也还是混黑的! 朝崎爱丽丝撇了一下嘴角,小声道,“你们这些组织里的人……和我的家人一点也不一样。” 波本其实早就调查出,朝崎爱丽丝有黑/道的背景。 但他还是假装一无所知,问道,“你的家人也是做相关工作的?” 朝崎爱丽丝点头。 波本看她状态放松,试探性地套话,“他们怎么就不一样了?” “他们……” 朝崎爱丽丝回忆起家族里的长辈,“反正我从来没看沢田舅舅,有强迫过他们去做什么事。” 沢田……舅舅? 波本在脑子里极速搜索着这个姓氏。 朝崎爱丽丝又笑了笑,“有时候,家族里的其他人不把烂摊子甩给他就不错了。” “听起来这个首领好像管不住手下的人。” 朝崎爱丽丝一愣,“不会啊。” 波本有些疑惑,“那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回忆起来,语调上扬, “大概就是一起运动啦,或者组织在烤肉店聚餐啦……哦对,寿司店也经常聚餐!” 波本:“?” 你确定这说的是黑/道,不是国中联谊? 朝崎爱丽丝也没再多解释,只让波本记得之后要去提醒店长。 而后来,不出所料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 店长在波本的威压下,的确同意了要去帮她收拾东西。 见给他增加了本职任务以外的工作。 朝崎爱丽丝也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便在店长单独值班的那天,主动要求说留下来帮忙。 店长立刻摇头拒绝:“不用不用。” 朝崎爱丽丝客气道:“要的要的。” 店长:“……” 见她坚持,店长也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语调有些微妙地说,“那你就待在旁边睡觉就行。” 朝崎爱丽丝:“……?” 这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在默许她摸鱼? 虽然感觉有些困惑。 朝崎爱丽丝却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决定好要和他一起值班。 在当天,朝崎爱丽丝就没有提前下班回家。 而是像店长建议的那样,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摸鱼打瞌睡。 然后—— 西装店就又炸了。 朝崎爱丽丝:“???” 等等,为什么这里也会被炸?? 之前招她进来的人不是拍着胸脯和她担保,这里肯定安全吗? 米花町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难道在这里就没有一个不会被炸的建筑吗? 朝崎爱丽丝一脸懵地被爆炸声轰醒。 在看到背后放武器的仓库被烟雾缭绕时,她的表情又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救救,竟然是仓库炸了吗! 都来不及多思考,朝崎爱丽丝起身就准备往西装店外跑。 而就在她决定快点远离爆炸现场。 刚打开们时。 从她面前飞奔而过一个面容惊恐的身影。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眼神呆滞地看着店长往反向冲刺,一溜烟地就扎进了滚滚的浓烟中。 她愣愣地在背后喊了一声,“那边不是安全出口——” 店长扯着嗓子回答,“我丢了那批货都不能丢!” 朝崎爱丽丝:“……” 这也太拼了吧! 大概冲进爆炸现场是或许会死。 但货丢了,他直接就会被波本一枪给毙了。 倒不如现在搏一搏,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朝崎爱丽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又朝仓库的方向喊道, “店长,你一个人可以处理吗?” 现在西装店里就她和店长两个人在值班。 因为时间已接近闭店,连客人都没有。 烟雾中再也没有传出回应声。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给认识的人群发短信—— 【西装店爆炸了,速来救人。】 她都没来得及看,自己究竟把短信都群发给了谁。 只一溜烟地勾选了几个分组,就直接把手机又塞回口袋里。 朝崎爱丽丝望着爆炸产生的冲天火光和灰蒙蒙的天空。 她咬了咬牙。 忽然也调转脚步,跟着冲进了后方的仓库。 她今天可是来帮忙的,店长可不能死在这里。 要不然她今天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绝对! 朝崎爱丽丝才不想自己闭上眼睛,就是店长那张惊恐的脸。 她用衣袖捂住口鼻,也一头扎进了浓烟滚滚的仓库中。 而就在朝崎爱丽丝冲进爆炸现场的那一刻。 手机开始“滴滴”地不断响起了短信回复声—— 【波本:怎么回事?等我马上回来。】 【苏格兰:我赶过来大概需要一十分钟,注意安全。】 【卡尔瓦多斯:受伤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舔舔?】 【琴酒(混蛋版):直接走,不要管那些垃圾。】 …… 朝崎爱丽丝冲进浓烟里后,已经没功夫去理会短信的回复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商圈的中心位置,一个黑色卷发的男人接到了警视厅打来的电话—— “松田警官,您今天是在休假吗?” 松田阵平面色一凝,“是的,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米花附近刚刚接连发生了几场爆炸案,组里人手不够,需要调遣你回来参与排查。” 这种人手紧缺的时候经常发生。 松田阵平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他看着商圈中心,一个服装店铺冒出了滚滚浓烟, “我现在就在一个爆炸现场附近,需要我直接过去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5. 第 25 章 狱寺:勇敢一点。 从西装店后方冒出了滚滚浓烟。 用于存放武器和一些资料的仓库,此时正陷入了爆炸产生的火光之中。 朝崎爱丽丝捂住口鼻。 脚步迅速地沿着店长消失的方向,冲进了烟雾里。 浓烟将她的眼角熏得微痛。 朝崎爱丽丝难耐地眨了眨眼睛,趁着观察状况的时间,小心地换了一口气。 此时天色渐黑。 火焰灼伤空气产生的波纹,将她眼前的景象不断扭曲。 在闪烁的火光中。 朝崎爱丽丝发现,明明她的确是跟随着记忆中,店长反向冲刺的路线到达仓库后方。 然而她现在已经找不到店长的人影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迷茫地站在空地中间。 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想了想,试探地喊了一声,“店长你在哪,需要帮忙吗?” “…………” 场面陷入了安静。 听到她声音的人似乎是在思考。 等了几秒。 仓库深处才传来了一句熟悉的人声—— “这里还有几枚炸弹,我在尝试着把他们拆除。” 回应声传来。 朝崎爱丽丝都顾不得多想,直接顺着声音发出的源头,向仓库的深处跑去。 到达大门紧闭的仓库时。 朝崎爱丽丝用力地,将铁质的门板直接推开。 而大门的开关因为被火焰灼烧得通红。 朝崎爱丽丝的手心,不出意料地被这滚烫的温度所灼伤。 “嘶——” 她不禁小声吸了一口气。 吸气声瞬间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力。 店长正一脸平静地蹲在一枚定时炸弹旁边。 听到声音。 他猛地转过头,表情变得格外惊讶。 店长震惊地望着朝崎爱丽丝的身影,“……你竟然真的过来了。” 朝崎爱丽丝:“?” 怎么听他这话,像她不该来的样子? 店长上下打量了朝崎爱丽丝几秒,像是重新认识了她, “我还以为,这里的人都像——算了。”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叹了口气。 店长劝告道:“你快走吧,这里留我一个人就行。” 朝崎爱丽丝:“……?” 他以为这是在拍超级英雄的电影吗? 都已经陷入这种危机的情况了。 难不成他还想要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朝崎爱丽丝格外无语地望了他一眼。 接着她又转过头,目光看向她旁边正滴滴作响的定时炸弹。 朝崎爱丽丝语速飞快道:“你现在竟然还有空和我说话,不拆炸弹吗?” 店长:“…………” 店长思索了许久,才犹豫道,“额……那我现在就拆?你快走吧。” 再次听到他的劝告。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几步走上前去,直接道,“我帮你一起拆,快动手。” 店长微微一愣。 接着他敷衍地转过头,动作缓慢地在炸弹的引线上摸了几下。 看他那格外轻缓的动作。 朝崎爱丽丝:“…………” ……您当在摸鱼呢?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再不拆掉,岂不是他们两个都要被轰上天了? 朝崎爱丽丝的拆弹其实并不算高超。 但光看她都知道。 就按店长这节奏,要是他再摸一会儿,他们两个人可能就要一起共赴黄泉了。 她还不想死!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 干脆挤了他一下说,“我来拆,你给我打下手。” 店长这时才反应过来般,和她抢起拆弹的位置:“我来,你别动。” 朝崎爱丽丝:“我来。” 店长:“我——啊!” 朝崎爱丽丝拿出随身携带的防狼电击棒,直接把店长电晕在了地上。 朝崎爱丽丝: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屁话呢…… 又不是聚餐之后要抢着买单。 拆弹这种事还要推三阻四的吗? 等他决定谁来拆,他们俩的坟头草可能都有两丈高了。 朝崎爱丽丝干脆直接把他电晕。 等自己拆完了,再把人叫醒。 就算她的反应再慢。 朝崎爱丽丝这时也想明白,店长大概就是不想拆掉这个炸弹。 但是管他怎么想,这可不关她的事。 如果店长今天死在了这里。 她晚上回去的时候,绝对!会做噩梦! 睡不着觉可是头等大事。 朝崎爱丽丝很确定自己不能放任他,就这样求仁得仁地被炸弹炸死。 要搬着人直接逃跑,她那力气也搬不动。 朝崎爱丽丝用尽全力把他的身体移了几厘米。 接着她半蹲下身,立刻开始研究起该怎么解决这枚炸弹。 在很小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其实就学过该怎么处理这玩意儿。 虽然学的更多的是该怎么将炸弹引爆…… 但教她的狱寺舅舅说过,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如果能把炸弹都提前炸完。 它自然就伤不到其他人了。 这就叫“只要我炸得够快,炸弹就追不上我”。 听起来好像很诡异…… 不过如果能把炸弹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安全地”引爆。 这的确比解析它的结构,再去拆除快多了。 当时教她这个拆弹的方式时。 狱寺舅舅还骗过她说这玩意儿是烟花。 朝崎爱丽丝:……烟花有长得这么丑的吗! 不过这大概也是长辈的一片心意。 反正从小他们都骗她骗习惯了。 朝崎爱丽丝从来也没想过去揭穿,只默默地把引爆拆弹的方式记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望着眼前这枚陌生又熟悉的“烟花”。 脑海中快速搜索起,该怎么尽快地解决它。 这么多年没有再真实地接触过这玩意。 即便学过该怎么处理,朝崎爱丽丝一时也有些不好上手。 而就在她思索片刻。 正想按照回忆尝试着往炸弹上戳时。 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她—— “喂,住手!” 松田阵平快步走上前去,拽住朝崎爱丽丝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这样很危险。” 朝崎爱丽丝:“……?” 她格外迷茫地看着旁边莫名出现的人。 松田阵平也看着她,提醒道,“你刚刚那样,会把炸弹瞬间引爆。” 朝崎爱丽丝把手扯回来,都顾不上多说,“我就是要引爆它。”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望了一眼她脚边晕厥的店长,瞳孔放大: “难道你是这场爆炸案的主谋?” 朝崎爱丽丝:“!” 她张了张嘴,瞬间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了她的话。 朝崎爱丽丝立刻解释道,“当然不是,我是为了救人才到这里来的。”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救人就更不能这么做了,你快走,剩下的我来处理。” 朝崎爱丽丝:“…………” 今天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都两次了。 连拆弹都要靠抢的吗? 朝崎爱丽丝眼神格外迷惑地,望着她眼前穿着常服的松田阵平。 虽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但她有点怀疑这个人的拆弹技术究竟好不好。 朝崎爱丽丝语调艰涩道:“我真的可以处理,请您相信我。” 罪犯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罪犯。 而且就算她不是,松田阵平也不可能把拆弹的任务交给一个平民。 松田阵平直说道:“我是警视厅机动爆炸/物处理班的人。” “如果你真是为了救人,那现在就带着他,赶紧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警视厅处理。” 朝崎爱丽丝听他说自己是警察,也不禁一愣。 她语调为难道:“我搬不动地上那个人。” “啧……这就麻烦了。”松田阵平皱起眉。 他因为离现场近,比警视厅的大部队先到达。 现在可不是要逞强,来展现自己拆弹技术的时候。 松田阵平只思索了一瞬。 立刻就准备扛起地上的店长,带上朝崎爱丽丝远离爆炸现场。 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 之前爆炸产生的火焰,忽然烧到了仓库里一个奇怪的武器上。 “轰隆——” 武器在瞬间爆裂开来。 连锁的引爆将整个仓库震得颤抖。 货架上的各种纸箱开始剧烈摇晃。 渐渐地,重物开始不断从高处往地面上滑落。 “小心!” 看到几个高处的纸箱,即将砸到朝崎爱丽丝的位置。 松田阵平往前一扑,直接把朝崎爱丽丝掩在身下。 背部却被好几个装着重物的箱子砸个正着。 “嘶——” 他的表情拧了拧,接着又瞬间恢复。 朝崎爱丽丝面色一怔。 都顾不得其他,抬起头有些急切地问松田阵平, “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一旁是滴滴作响的定时炸弹。 火焰还不断地继续引燃着仓库中的各种易燃物。 从高处掉落的瓦砾,纸箱,货物……不断地将他们的周围掩埋。 松田阵平都来不及回答,背部就又被重击了好几下。 场面越来越危机。 再这样下去,可能他们三个都逃不了了。 “我体力不够好,要不然你先走。” 朝崎爱丽丝的眼角微红,语调颤抖道:“不然我们都出不去。” 虽然松田阵平此刻的确无法脱身。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安抚民众的情绪。 他把朝崎爱丽丝掩护得更牢固, “请不用担心,即便再出问题,我也会尽全力先保证你的安全。” 朝崎爱丽丝无言地望着他,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她的咽喉。 周围不断掉落的重物,逐渐将出仓库的道路阻断。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 “谢谢……如果不是你来,我可能刚刚留在这里的时候,就被重物砸伤了。” 松田阵平都顾不上去回应她的话。 头顶又有一个巨大的纸箱要从高处坠落。 旁边躲避的道路已经被纸箱填满。 松田阵平咬紧牙,忽然将朝崎爱丽丝抱紧。 决定在躲避不及时硬挨这一下。 朝崎爱丽丝:“!” 硬接这种东西可是要死人的! 躲也躲不开,逃跑的路还被阻断了。 仿佛应和着急促的心跳。 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声还在滴滴作响。 望着掉落到半空的重物。 朝崎爱丽丝紧张得都掐疼了自己的手心。 今晚究竟为什么会没有安保人员值班? 这种时候,其他那些人呢? 快来他百八十个好哥哥好姐姐救一下啊! 眼见重物马上就要砸到松田阵平的背上。 朝崎爱丽丝用尽全力把他往旁一推,接着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 在她的左手处,无名指上的指环忽然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砰!轰——” 掉落到半空的重物仿佛被什么东西拦截。 在瞬间被炸成了碎屑。 身上没有如料想般产生剧痛。 正当朝崎爱丽丝疑惑时。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 “竟然这么狼狈吗……” 意识到了来人。 朝崎爱丽丝的眼角在蓦然间变得通红。 她感受到自己正被人护在怀中。 从头顶掉落的一切重物,似乎都被一种奇怪的闪光在半空拦截,接着直接被炸碎开来。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紧,接着忽地抬起头。 将她牢牢护在身前的狱寺隼人却在此刻轻笑一声, “爱丽丝,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放低,“勇敢一点——” “可不要给十代目他丢脸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6. 第 26 章 爱丽丝:告状!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面前的银发男人虽然嘴上很凶。 动作却迅速地将朝崎爱丽丝护在了臂弯里。 从狱寺隼人的头顶接连闪出几个不同颜色的光点。 紧接着。 高空掉落的重物就猛地在半空被炸碎开来。 这些金属制成的各种装备,化为零星的碎块散落在一旁。 周围的火势虽然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凶猛。 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掉落的金属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整齐又有序地掉落在地面上,暂时阻断了火势的蔓延。 “轰——” 仓库的所有窗户,甚至半个屋顶都被接连产生的爆炸冲击掀开。 原本格外闷热的环境逐渐也涌入新鲜的空气。 朝崎爱丽丝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禁眼角又红了红。 “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狱寺隼人有点嫌弃地望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抬起头。 原本只是微红的眼角,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忽然变得湿润起来。 “呜——狱寺舅舅!”她往前一扑,把脑袋埋了过去。 “朝崎爱丽丝,你几岁了?” 狱寺隼人皱起眉,手上却一把接住了她, “让你别哭,你竟然还哭得更厉害了。” 都已经快大半年没得到过平行世界的任何消息了。 朝崎爱丽丝只伸手抱住狱寺隼人, “你们终于有人来看我了,我好想你们啊!” 狱寺隼人把她从身上扒下来,“别乱撒娇了,给我站好!” 他凶巴巴地拽住朝崎爱丽丝的手腕, “你穿越之后让十代目一直都很担心你,这件事我都还没和你算账。”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凶不凶,又往前一扑。 狱寺隼人嫌弃地又去扒拉她,但看起来却一点想要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高空坠物的危机总算是解决了。 火势的蔓延也暂时得到了控制。 虽然不知道刚刚一阵白光后,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然而望着面前似乎已经开始叙旧了的两个人。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都要麻了,“你们两个这是在闲聊?” 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狱寺隼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旁边可还有个炸弹啊! 在这里闲聊,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 暂时缓解了高空坠物的危机。 松田阵平立刻就准备去将炸弹拆除。 然而刚刚朝崎爱丽丝把他往旁推开。 如果他现在要过去拆弹的话,狱寺隼人就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对狱寺隼人道,“让一让。” 狱寺隼人当然早就看到旁边有个炸弹。 他余光瞥了一眼倒计时,随口道,“不是还有两分多钟吗,急什么。” 听到他格外不在意的说法。 松田阵平:“……??” 两分钟都还不急,那他还该急些什么? 急着去投胎?? 这一男一女的行为是不是也太可疑了一点? 之前朝崎爱丽丝还说过,她就是“要引爆炸弹”。 现在看起来狱寺隼人就像是她的同伙…… 而且就算他们不是这场爆炸案的主谋。 松田阵平也对他们此刻格外“悠闲”的状态感到迷惑。 他眉心紧皱,准备狱寺隼人再不让开的话就直接动手了。 然而看到松田阵平有些着急的状态。 朝崎爱丽丝像是这才想起来,“啊对,炸弹还是得先拆掉的。” 解决了重物下坠的问题。 现在火又烧不到她了。 常年习惯躺平的朝崎爱丽丝都差点忘了还有炸弹这回事了。 她立刻伸出手,用手肘敷衍地怼了几下狱寺隼人的腰, “狱寺舅舅,有炸弹。” 狱寺隼人把她的手腕拽住,额角出现十字,“我还没瞎!” “而且我以前不是教过你该怎么处理吗,怎么放任它响了这么久?” 朝崎爱丽丝:“……” 当然是因为有两个要和她争着买单的笨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三个和尚没水喝? 本来几秒就能解决的事拖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有人来帮忙。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想躺平了。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游移,开始在狱寺面前睁着眼睛说起瞎话, “你当初教我的不是该怎么放烟花嘛?拆弹我不会。” 狱寺隼人:“……” “懒死你算了!” 狱寺隼人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朝崎爱丽丝的脑袋往下一按。 松田阵平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两个又聊了起来。 他忍无可忍地提醒道,“喂,别聊了!” 这两个人有病吧! 他都不指望这两个可疑的人能帮忙,但只要不在旁边帮倒忙都行了。 松田阵平侧身想从狱寺隼人旁,挤到炸弹边上。 而朝崎爱丽丝见他有点烦,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朝崎爱丽丝小声说了句:“抱歉,我们立刻处理。” 接着她推了推狱寺隼人的后背,“上啊狱寺舅舅,靠你了!你救了我,回去沢田舅舅肯定会夸奖你的。” 狱寺隼人把她的手拍开,表情凶巴巴地望了爱丽丝一眼, “闭嘴,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话音落下。 他立刻走上前去半蹲在了炸弹旁边。 “滴,滴——” 定时炸弹依旧倒数着,剩下的时间已经快掉下一分钟。 看着他根本不做任何防护的动作。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 朝崎爱丽丝忽然凑过去,帮忙隔开了他们两个人。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 甚至像是安抚一般朝旁边的松田阵平笑了笑,“别担心,一两秒就能解决了。” 松田阵平:“?” 一两秒? 正他张了张嘴,想说句话。 就在这时,狱寺隼人不知道怎么往炸弹上戳了一下。 “啵!噗——” 炸弹瞬间就像泄气了的皮球一样。 虽然从上面冒出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却格外轻易地在几秒内就又熄灭了。 望着眼前这奇异的一幕。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他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刚刚那一幕真的没有违反物理常识吗? 朝崎爱丽丝随口解释了一句:“用了一点小技巧。” 松田阵平:“?” ……你管这叫小技巧? 这难道不是魔法吗?? 牛顿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啊。 松田阵平眼神呆滞地看着已经停下的定时炸弹。 这枚炸弹……刚刚的确就在一两秒之内就自主毁掉了。 松田阵平眨了一下眼睛。 目光中全是对身旁两人的怀疑和自我怀疑。 朝崎爱丽丝看他大受震撼,又解释了一句:“真的只是小技巧,我也会的。”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你也会?” 朝崎爱丽丝一愣:“额……对啊,怎么了?” 正当朝崎爱丽丝疑惑时。 松田阵平眸光一闪,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这个技巧其他人也能学会吗?” 朝崎爱丽丝表情懵懵的回答:“应该能?” 松田阵平:“能教我吗!” 教练,我想学拆炸弹! 如果一两秒就能解决炸弹的话。 那当初…… 松田阵平蓦然低垂下头,表情在周围的火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朝崎爱丽丝看他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时。 狱寺隼人忽然从半蹲的状态起身,走过来拍开松田阵平的手。 “喂小鬼,放开爱丽丝。” 他似乎很对他的状态很熟悉,“不管你在惋惜些什么,现在都和爱丽丝没有关系。” 松田阵平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个高挑的银发男人 他表情郑重地说,“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怎么才能做到。” 狱寺隼人更烦了,“你没听懂我的话吗,你的事和爱丽丝没有关系。”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松田阵平,“而且你是哪个警局的人,怎么一个人就过来救人了?” 松田阵平:“我是东京警——” “砰!” 松田阵平的话都还没说完。 狱寺隼人直接动手把他给敲晕了。 “果然是警察。”他的语调有些烦躁。 一旁的朝崎爱丽丝:“…………” 您动手也太快了吧! 而狱寺隼人在把松田阵平敲晕后,立刻就转过头开始教育朝崎爱丽丝,“这破地方一看就不是正常的仓库。” “竟然在这种地方叫警察……爱丽丝,亏你想得出来!” “他不是我叫来的!” 朝崎爱丽丝立刻反驳,“而且他也不一定就发现问题了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蓝波那头蠢牛吗?” 狱寺隼人瞟了一眼地上的松田阵平, “这小子看起来也一点也不笨,直接处理掉吧。” 朝崎爱丽丝:“?” 沢田舅舅不在,有些人就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朝崎爱丽丝震惊道:“难不成要把他灭口?” 听到她的话。 狱寺隼人猛地按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怎么会这么想?几个月不见竟然学坏了。” 朝崎爱丽丝:“……” 这能怪她吗? 都怪琴酒那混蛋,把她的思想都给污染了!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问:“那您觉得该怎么处理?” 狱寺隼人只思索了一瞬,“警视厅肯定不会只派了他一个人来,只是他先到。” “如果之后还有其他警察要来的话……” 狱寺隼人拍了一下朝崎爱丽丝的脑袋,“动起来,先把现场的痕迹都收拾干净。” 朝崎爱丽丝捂住头,眼神格外可怜地望向他。 看她那表情。 狱寺隼人的声音瞬间又变得凶巴巴的,“不要总想着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可我搬不动地上那个人。” 狱寺隼人微微一愣。 接着立刻移开视线,“这点小事都要撒娇吗……” 他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松田阵平,把他的手臂拽起来,搭到自己的肩膀上,“这小子能扔哪?” 朝崎爱丽丝:“……扔?” 狱寺隼人不耐烦道:“你不会觉得,我还有时间能把他送出去吧。”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觉得的确如此。 从平行世界来的通道很不稳定。 上次蓝波也是这样,来了一会儿忽然就消失了。 朝崎爱丽丝环视了一圈周围。 四周仓库里的火势因为已经被各种非易燃物阻隔,没有继续蔓延。 不过地上还倒着一个被她电晕过去了的店长。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望了他一眼,抬起头又开始做作地朝狱寺隼人道: “狱寺舅舅……” 狱寺隼人额角出现十字:“你还想让我抬两个?” 朝崎爱丽丝振振有词道:“一个是抬,两个也是抬。你一起带走的话,等等我就不用带着人回来找他了。” 狱寺隼人瞬间想骂她了。 朝崎爱丽丝看他表情不对,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我一个人搞不定。” 狱寺隼人皱眉:“快松手。” 朝崎爱丽丝:“不要,你不帮我我回去就和沢田舅舅告状!” 狱寺隼人骂她,“你敢!” 朝崎爱丽丝:“你说我敢不敢!” 虽然她的确不会去告状。 但吓唬人嘛。 从小到大,她这一招练得可熟练了! 狱寺隼人皱着眉望了她一眼。 过了几秒,他忽然道:“……过来搭把手。” 朝崎爱丽丝立刻凑了过去:“贴贴,你最好了。” 狱寺隼人表情一凛,“谁说的,十代目才是最好的!” 朝崎爱丽丝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你排第二。” “这还差不多。” 朝崎爱丽丝用尽全力拽住店长的领口,把他扶了起来。 狱寺隼人一只手拖一个。 直接把两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都拖回到了西装店的后门。 他看着地上的两个人问:“把他们都扔哪?”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 店长可以直接扔到接待室里没关系。 但那个小警察,她可不能随便把他放在外面。 天知道在警察的大部队到达之前,波本他会不会回来检查。 朝崎爱丽丝只能想着,先把这个小警察藏到某个地方。 等警视厅大部队来调查爆炸的时候。 再偷偷把他挪出来,让其他人把他给带回去。 不过东京警视厅的人到现在都没到达。 朝崎爱丽丝:这效率也太…… 她无言地望向店门外。 而狱寺隼人见她迟迟没有回答,已经随手打开了个衣柜门,把肩膀上的松田阵平直接丢了进去。 “哐当——” 松田阵平被他塞进衣柜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 朝崎爱丽丝看着都觉得有点幻痛,“……你轻一点啦。” 狱寺隼人一脸无所谓,“这样方便,没工夫磨蹭了。” 朝崎爱丽丝望了望衣柜里的松田阵平。 被塞进衣柜里,他最多可能会在醒之前睡落枕。 但如果被其他人发现,给他脖子上来一刀。 这小警察可能以后连落枕的机会都没有了。 已经粗暴又敷衍地帮朝崎爱丽丝解决了问题。 狱寺隼人微微侧头,提醒道:“这里只能藏一会儿,记得处理完其他痕迹后,回来把他藏好一点。”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正当她想再说点什么。 朝崎爱丽丝猛然想起自己在爆炸刚发生时,好像给不少人群发过求助短信。 朝崎爱丽丝:“……” 她都给谁发过来着? 不管了! 既然现在问题都已经解决,这些人就都别来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在按照上一次的发信人,直接都发过去一条后。 朝崎爱丽丝把手机扔回口袋里,又开始跟着狱寺隼人去处理剩下的痕迹。 …… 而就在朝崎爱丽丝和狱寺隼人又回到仓库后。 西装店的暗道处。 两个人刚刚相遇的人,手机接收短信的铃声同时响了起来。 【炸弹已经解决,不用过来了。】 看着屏幕上相同的短信。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两个人面面相觑。 降谷零扯了一下嘴角,“你怎么也过来了?” 诸伏景光无语道:“……现在我也有点后悔我为什么要来。” 诸伏景光侧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冒烟,但明显火势已经不明显的仓库, “这是已经解决了,还是全部都被炸完了?” 降谷零思索半晌,直接道,“先去看看。” 他们两人一边往里走。 降谷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最近总在西装店碰到你?” 诸伏景光:“这个问题我也很疑惑……” 虽然对这状况感到格外迷惑,但现在也不是多说的时候。 他们两人并肩先往主店里走。 此时西装店内格外安静。 只有零星的火光将一些碎屑灼烧出“噼啪”的声响。 看到眼前的一幕幕景象。 降谷零眉心紧皱,“似乎有些不对。” 诸伏景光点点头。 如果是普通的爆炸,不会把爆炸范围控制得这么好。 仓库基本被损毁,但西装店内部却几乎没有出任何问题。 而且原本应在晚上值班的安保人员,还离奇失踪了…… 诸伏景光侧过头,问降谷零,“现在这里出了事,你那边没问题吗?” 降谷零无所谓:“我有什么问题。” “之前包括琴酒在内,无数人都来检查过仓库的安保设施,这明显是人为造成的。” 降谷零耸了耸肩膀,“接下来不过就是排查叛徒而已,习惯了。” 反正降谷零又不操心组织的武器能不能留下来,或者任务能不能做完。 他巴不得整个组织都被炸飞了最好。 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起,又准备前往后方的仓库。 而就在这时,降谷零忽然停下了脚步。 诸伏景光微微侧头,“怎么了?” 降谷零道:“你听。” 诸伏景光屏住呼吸,在安静的环境中,忽然听到一点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有人。”他眉心紧皱。 降谷零轻轻点头。 他仔细辨认着。 顺着呼吸声传出的方向,脚步轻缓地走到了一处立式衣柜门前。 降谷零猛地将衣柜门打开。 然而看到里面倒着的人时。 降谷零:“??” 他甚至把衣柜门往回掩了掩,又再次打开确认了一遍。 降谷零:“……” 诸伏景光在这时凑过来。 看到衣柜里的人时,他不禁也一愣:“这不是松田吗??” 两人无言地望着衣柜里蜷成一团的松田阵平,一起瞳孔地震。 诸伏景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降谷零嘴角抽了一下,表情也变得格外微妙,“而且为什么也是衣柜……” 诸伏景光:“?” 零他……为什么要说“也”? 正当他们无言地望着衣柜里的松田阵平时。 一旁的大门外又冲进了另一个戴着墨镜的人。 卡尔瓦多斯一边往里冲,一边口嗨道,“老婆我来救你了!你还好吗?”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两人齐刷刷地望向刚冲进来的卡尔瓦多斯。 这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现在西装店里。 加上莫名其妙出现在衣柜里的松田阵平,已经有四个了。 朝崎爱丽丝究竟把求救短信发给了几个人!!【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7. 第 27 章 GIN:“一次三个?”…… 见卡尔瓦多斯脚步飞快地从店门外冲了进来。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接着诸伏景光的手立刻向后,暗暗把装有松田阵平的衣柜门掩上。 降谷零则在这时配合地上前。 一边挡住诸伏景光的动作,一边吸引卡尔瓦多斯的注意道, “你怎么也来了?” 卡尔瓦多斯语调上扬,“我收到了爱丽丝的求救短信!” 降谷零:“……?” 为什么这家伙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而且朝崎爱丽丝之前究竟把求救短信发给了多少个人? 虽说当时的情况大概很紧急。 但降谷零总觉得,朝崎爱丽丝似乎在搞一些很新的东西。 见波本听到他的话后,立刻陷入了沉默中。 卡尔瓦多斯侧过头。 望了一眼他后面的诸伏景光。 他言语间格外自来熟地朝他喊道,“苏格兰你也是来救老婆的吗?一起啊!” 诸伏景光:……老婆? 因为之前一起做过任务,诸伏景光和卡尔瓦多斯还算是认识。 诸伏景光有些无语地答道: “我只是因为就在附近,才来帮忙的。如果一会儿没事,我就先走了。”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装作并不熟悉道, “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都先去看看为什么安保系统出问题了吧。” 卡尔瓦多斯立刻说:“那你们先去看设备,我去看看老婆。” 降谷零:“?”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语调艰涩地问道:“你说的老婆……是指朝崎爱丽丝?” 卡尔瓦多斯点了一下头:“当然,我就是为了救她才来的。”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究竟怎么招惹上这个奇葩的? 虽然心中格外迷惑。 但朝崎爱丽丝毕竟现在还是他的“下属”。 降谷零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道,“那你知道朝崎爱丽丝已经结过婚了吗?” 卡尔瓦多斯点了点头:“当然!虽然老婆暂时还没认下我,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能进门的。” 降谷零,诸伏景光:“…………” 这家伙为了自己的xp是不是有点太拼了?? 此时西装店内除了他们三个…… 不,加上衣柜里的松田阵平应该是四个。 除了他们四个人外,店里面安静得可怕。 作为整个武器库的负责人。 降谷零之前在店里设下了很多私密的布置,所以他现在当然不可能放任让卡尔瓦多斯一个人在店里乱逛。 更何况,万一等会松田被他不小心发现了…… 想到这里。 降谷零出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都去找朝崎爱丽丝。等找到后,问过她具体发生了什么,再做其他打算。” 其他两人听到他的决定后,自然也没有异议。 三人一同往爆炸发生的现场找去。 而就在他们相约到达前。 朝崎爱丽丝已经在仓库里。 被狱寺隼人拉着,在爆炸的地方处理了好一会儿痕迹了。 朝崎爱丽丝疲惫地抱怨道:“好累啊……” 狱寺隼人:“…………” 一旁正在原地用力擦痕迹的狱寺隼人,立刻转过身瞪她。 他语调格外暴躁地朝爱丽丝骂道:“明明一直都是我在做,你喊什么累?!” 朝崎爱丽丝只习惯地凑过去:“辛苦你啦,要不要我帮您擦擦汗?” 狱寺隼人拍开她的手:“免了,你这家伙别在十代目面前乱说话就是帮我了。” 朝崎爱丽丝:“我可从来没乱说过,之前我一直都是在他面前夸你的!” 虽然看她那表情,狱寺隼人就不是很相信。 但他还是转过身去。 一边把剩下的痕迹处理完,一边问了一句:“真的?” 朝崎爱丽丝立刻保证: “当然是真的,我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说你的坏话呢?” 狱寺隼人又回头瞪她:“你还乖?” 他声音凶巴巴地骂道:“朝崎爱丽丝,你现在连蓝波那头蠢牛都不如了!” 朝崎爱丽丝:……倒也不必。 她有点心虚道:“我怎么了?” 狱寺隼人:“你还敢问怎么了?之前你和——啧。” 大概是觉得自己可能会骂得很难听。 狱寺隼人顿了一下才又道, “之前你和某个混蛋结婚那件事,我都还没和你算账,现在又跑到了这个鬼地方,你是不是还嫌不够乱?” “又不是我想到这里来的……” 朝崎爱丽丝有点委屈地垂下头。 见她眼角红红的,似乎是要哭不哭的样子。 狱寺隼人微微一愣。 他瞬间别过脸,又转过身去,开始处理旁边的痕迹。 他一边擦,语调却依旧有点凶恶,“别哭了,都多大了还来这一套。”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我才没有哭。” 她小声道,“我只是刚刚忽然在想……之前我是不是被你们保护得太好了?” 狱寺隼人没回头,“你才知道吗?” 朝崎爱丽丝:“……啊?” “在我来这里之前。” 狱寺隼人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爸——也就是云雀那个混蛋,其实是第一个想来的。” 听到云雀恭弥的名字,朝崎爱丽丝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 她有点心虚地接话:“然后呢?” 狱寺隼人:“然后他就被reborn先生阻止了。” 朝崎爱丽丝疑惑道:“为什么啊?” 狱寺隼人有些不满:“怎么,你不想我来?” 朝崎爱丽丝立刻摆手:“当然没有,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reborn先生要阻止他。” 狱寺隼人余光瞥她一眼:“虽然明面上的理由,似乎是因为我比较适合来处理炸弹,但是——” 他思索了一瞬,“果然还是因为通道太不稳定了吧。” 朝崎爱丽丝问:“你们那边,能看到我这里的情况?” 狱寺隼人:“在你遭遇到危险的时候,指环能感应并传输回一些画面。”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狱寺隼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有什么怪的。” 朝崎爱丽丝摸了摸自己的发尾:“总觉得被我爸在另一个世界看着——等等!” 朝崎爱丽丝猛地想起,上一次和黑泽阵跨界通话时,他说过要去见云雀恭弥一面。 她立刻问道:“阵酱——不是,黑泽阵见到我爸了吗?” 狱寺隼人无所谓道:“哦,他们两个已经打起来了。” 朝崎爱丽丝:“!!!” 救救!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 朝崎爱丽丝瞪大了眼睛:“真的打起来了?” 狱寺隼人随口应了一句,“反正闹得挺大,最后也是reborn先生出面才阻止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 听起来就很血腥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阵酱没被我爸打死吧?” 狱寺隼人切了一声:“谁知道呢,他死不死关我屁事。” 见他不愿多谈。 朝崎爱丽丝又凑过去想抱他的胳膊。 狱寺隼人却在这时,很凶地又把她的手拂开。 他动了动肩膀:“别问我,我只关注十代目。他们两个随便谁死了都与我无关。” 见朝崎爱丽丝听到他的话后,眼角立刻就红了。 狱寺隼人又骂她:“你还来!” 朝崎爱丽丝像是被他吓到,忽然就抹起了眼泪:“呜——” 狱寺隼人:“……” 当初云雀把婴儿状态的爱丽丝捡回来的时候。 狱寺隼人就觉得云雀恭弥的脑门上,刻着两个大大的“冤种”。 结果养了这么多年后—— 狱寺隼人烦躁地望着,正做作地抹眼泪的朝崎爱丽丝。 狱寺隼人:“…………” 他这难道就是嘲笑冤种,理解冤种,最后又成为冤种? 狱寺隼人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补充了句, “反正在我来之前,他们应该是没打了,不知道reborn先生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立刻把眼泪一收:“啊,那就太好了!” 狱寺隼人:“?” 套路不在新,有用就行是吧? 想起朝崎爱丽丝的结婚对象。 他恶狠狠地啧了一声,“真不知道你喜欢那个混蛋什么。” 狱寺隼人把最后一点痕迹处理完, “我觉得你就是被我老姐的爱好教坏了,你难道不觉得黑泽阵那个混蛋很像reborn先生吗?” 朝崎爱丽丝猛地一愣:“哪里像了?” 狱寺隼人一脸嫌弃:“怎么不像?” “虽然他现在是比reborn先生年轻很多,但你是没看他以前那嘴脸。” 朝崎爱丽丝:“……阵酱以前怎么了?” 听到她的问题。 狱寺隼人却在这时闭口不谈了。 朝崎爱丽丝见他不再愿意多言,皱紧眉心, “那要像你这么说的话,你觉得reborn先生有可能会去给我当家庭煮夫?” 说完这句话。 朝崎爱丽丝和狱寺隼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狱寺隼人立刻伸手,用力按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联想!” “明明是你说他们两个很像的。”朝崎爱丽丝很不服气, “阵酱就辞职给我当家庭煮夫了,我联想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狱寺隼人骂道:“那是因为他疯了!” 朝崎爱丽丝被他吼得一愣。 狱寺隼人冷哼道:“你不会以为那个混蛋,就真的像他在你面前表现得那样吧?” 朝崎爱丽丝:“……” 又想起蓝波说过,黑泽阵和琴酒两个人很像。 朝崎爱丽丝陷入了思索。 过了几秒。 她才又道,“蓝波回去的时候,有和你们说过‘同位体’的事吗?” 狱寺隼人忽然一愣,像是才知道这件事一样。 “什么同位体?”他眉心紧皱地问。 果然!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跳。 当初黑泽阵给她打跨界电话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没听他提起过“同位体”的事,就产生过怀疑。 蓝波从小就是出了名地嘴巴漏风。 朝崎爱丽丝以前有不少消息都是从他那听来的。 但他从平行世界回去后,竟然没被阵酱套出话。 朝崎爱丽丝当时就觉得,这中间肯定有点问题。 就是不知道蓝波回去的时候。 是不是记忆被影响出了偏差……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立刻把“同位体”琴酒的事给狱寺隼人说了一遍。 听完她的解释。 狱寺隼人:“……” 他猛地按了一下朝崎爱丽丝的头,“这么大的事你才说?” 朝崎爱丽丝抱住脑袋:“我之前以为蓝波回去的时候告诉你们了。” 狱寺隼人烦躁道:“啧……那你现在和那混蛋待在一起?” 朝崎爱丽丝:“也没有,不过蓝波当时的确建议我说,呆在琴酒旁边会比较安全。” “这头蠢牛。” 狱寺隼人骂了一句,“他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 朝崎爱丽丝有些茫然,“……还好?” 最多也就是被亲了一下而已。 狱寺骂她,“好个鬼!你不会以为他可能对你感兴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吧?”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望着他。 狱寺隼人冷哼了一声, “这种放肆的混蛋,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情感。” “就算他对你产生了兴趣,也只会想着有空的时候玩一下逗一下,或者放纵自己的欲望和你上床。” 朝崎爱丽丝:“……” 看她陷入了沉默。 狱寺隼人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皱眉问:“你是不是觉得他也像黑泽阵那混蛋一样,有点喜欢你就什么都想要给你了?” 朝崎爱丽丝:“……难道不是这样吗?” 狱寺隼人拍她的头,“当然不,他怎么可能什么都惯着你。” 朝崎爱丽丝:“可是——” 狱寺隼人皱紧眉心:“别把他现在的兴趣当回事。” “就算他现在对你,和对其他人有点不同,那也只是他在放纵自己的欲望而已。” 朝崎爱丽丝迷茫地望着他:“狱寺舅舅……” 狱寺隼人微微偏头:“怎么?” 朝崎爱丽丝小声道:“你好懂啊。” 狱寺隼人的额角出现十字。 他又拍了一下爱丽丝的脑袋,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懂?我老妈和老姐都是被这样的男人给骗了,以为那个男人对自己不同,结果到现在都没走出来。”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垂下头,有点沮丧道:“好像是和你说得一样……” 被人提醒。 她这才反应过来,琴酒这混蛋的进度好像拉得有点太快了。 因为他和阵酱一样的脸。 朝崎爱丽丝到刚才,都一直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奇怪。 但现在,朝崎爱丽丝却觉得琴酒似乎的确是在放纵自己的欲望…… 狱寺隼人瞥了她一眼, “吸引会产生欲望,但爱和欲望是不同的,你不会不理解这个吧?” 朝崎爱丽丝嘴硬道:“我又不需要他爱我,我有阵酱就够了。” 狱寺隼人冷哼一声:“但你喜欢被人照顾。” 这是不是也太懂她的咸鱼本性了…… 朝崎爱丽丝捂住自己的脸: “狱寺舅舅你又没结婚,为什么这么会啊!” 狱寺隼人下巴微微扬起, “我可是十代目最得力的左右手,当然要学会时刻揣摩十代目的心思。” 朝崎爱丽丝立刻开始夸他,“不愧是你,家族有你了不起!” 狱寺隼人被她夸得很舒坦, “反正你离琴酒那家伙远点,他现在就是个——”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 狱寺隼人的话猛然一顿。 见他忽然又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 狱寺隼人才别开脸又道:“算了,你这情况……顺其自然吧。” 朝崎爱丽丝:“?” 你几秒之前可都不是这么说的? 正当朝崎爱丽丝感到格外迷惑时。 狱寺隼人的身上,不知为何析出了一阵阵奇异的光点。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 看到他似乎像是蓝波当初一样,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狱寺隼人微微偏头。 也听到从仓库外逐渐传来连续的脚步回响。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立刻从身上拿出几个准备好的小型道具。 朝崎爱丽丝一脸茫然地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狱寺隼人趁机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过这次,他倒不像之前那样用力了。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像是在摸自己的头毛,却又有些不习惯他此刻的动作。 狱寺隼人看她低垂着头。 语调立刻又凶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之前就知道我待不了多久吗?” 朝崎爱丽丝:“可是——” 狱寺隼人移开视线,“外面好像要来人了,我现在走也省得你解释起来麻烦。” 朝崎爱丽丝:“……” 见爱丽丝沉默不语。 狱寺隼人才没工夫和她在这里煽情。 他直接道,“这几个道具,是家族里的人给你准备的,你拿好。” “里面有几个我放的微型炸弹,还有点其他人配的小东西,你自己回去研究一下。” “时间不多了。” 狱寺隼人提醒道,“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回去,给十代目说的吗?” 朝崎爱丽丝:“谢谢你,狱寺舅舅。” 狱寺隼人眉心紧皱,“我是问你有没有要带给十代目的——唔。” 朝崎爱丽丝朝他身上扑了过去, “反正就是谢谢你们了,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回家的。” 狱寺隼人有点不自在地接住她,“行了,我会转告十代目的。” 他补充了一句:“家族里的人都在研究这个平行时空形成的原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了。” 朝崎爱丽丝小声应道道,“好,我知道了。” 本来要交代的话就已经说完。 然而见手下的人已经逐渐变得透明。 似乎他已经锤不到自己了…… 朝崎爱丽丝思索一瞬,忽然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 “狱寺舅舅,要不您回去的时候,也试着让黑泽阵再联系联系我?” 狱寺隼人一愣。 接着猛地推开她:“喂,你这小鬼!别得寸进尺——” 话音还未落。 狱寺隼人的身体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果然要是不在这时候说,他肯定就会趁机锤自己了…… 也不知道刚刚,他究竟答没答应。 朝崎爱丽丝摸了摸自己被拽得翘起的头毛。 狱寺隼人刚走,然而她也没工夫休息。 在仓库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中。 朝崎爱丽丝回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出现在远处的三个人。 远远望见她的身影。 波本在立刻朝她问了一句:“你一直都在这里?” 朝崎爱丽丝半真半假道:“我只是回来看看仓库究竟为什么会爆炸。” 听到她的解释。 波本环顾了一圈四周,正想说点什么。 一旁的卡尔瓦多斯却忽然打断道:“爱丽丝,你手臂好像受伤了!” 被打断问话的波本微微一愣。 波本:在正主面前……这家伙竟然就不敢口嗨老婆了? 他格外无语地望了一眼卡尔瓦多斯。 而朝崎爱丽丝却顺着他的话,低下头。 发现手臂上的确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划痕。 她的体质本来就容易受伤。 而且有点疤痕,看起来就会很可怖。 但实际好像也没有太疼?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正想说点什么。 卡尔瓦多斯却立刻凑了过去,直接道:“我来给你消毒吧!” 朝崎爱丽丝被他的动作吓得猛然一愣。 还没看回复短信,她当然还不知道什么叫“舔舔就能消毒”。 虽然她不清楚卡尔瓦多斯具体要干什么。 但看他那样子,朝崎爱丽丝就知道这个“消毒”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她眉心紧皱。 因为卡尔瓦多斯的动作,时刻准备来个闪现。 而就在爱丽丝侧后方的诸伏景光,正想也帮忙拉她一把躲躲变态。 却因为位置不对,被朝崎爱丽丝躲闪的动作撞了一下。 诸伏景光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正当他想稳住身体时。 一旁的波本却又下意识想扶一把自己的幼驯染,和冲过来的卡尔瓦达多斯撞到了一起。 就这样。 前方卡尔瓦索斯向她扑来。 朝崎爱丽丝退后莫名撞到了诸伏景光。 而波本去帮忙稳住他们的时候,又被卡尔瓦多斯撞上了。 场面一时极其混乱。 朝崎爱丽丝完全稳不住,后背倒在了勉强能稳住的诸伏景光身上。 “唔——痛!” 朝崎爱丽丝被撞得闭上了眼睛,都不知道自己前面那个人究竟是谁。 “你还好吗?”诸伏景光在后面撑住她。 朝崎爱丽丝正想回应他一句。 而就在她以为这混乱的一切马上就可以结束时。 从外面忽然又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琴酒眼下带着丝血痕,出现在了仓库的门口。 他刚一站定,远远就望见了前方的四个人。 而看到这四个仿佛在玩叠叠乐的一幕—— 琴酒:“?” 格外诡异的沉默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大概谁说话谁就输了。 然而在这窒息的氛围里。 琴酒忽然用余光打量了朝崎爱丽丝一眼,冷笑一声道: “一次三个?” 朝崎爱丽丝:“…………” 倒也没有像你说得这么伤身体……【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8. 第 28 章(一更) GIN:代价。…… 朝崎爱丽丝被几个重量级的男人撞了一下,脑子里嗡嗡地疼。 而刚从门口进来的琴酒。 不仅不过来帮个忙,还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朝崎爱丽丝:……这家伙果然还是这么过分。 她都要被压成夹心饼干了。 眼睛都还没能睁开,就莫名因为姿势被他冷嘲热讽一通。 这混蛋到得晚话还多…… 朝崎爱丽丝都想干脆先别起来了! 反正朝崎爱丽丝习惯性躺平,有时候又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她现在后背被苏格兰撑住,暂时不会摔倒。 朝崎爱丽丝就干脆先稳了稳自己的动作。 等把重心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确认自己安全后,她才准备慢悠悠地起身。 一旁的琴酒看她动作磨磨蹭蹭的,像是倒在苏格兰怀里很舒服一样。 琴酒:“…………” 他又用余光瞥了一眼这几个人,冷声嘲讽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朝崎爱丽丝却莫名觉得他这句话有点耳熟。 她下意识回了一句:“我觉得也挺是时候的。” 竟然正好和另外三个人凑一起了。 琴酒:“……?” 他无言地沉默了几秒。 忽然冷笑一声,“怎么,觉得来救你的人越多越好?” 虽然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但朝崎爱丽丝其实都不太懂,琴酒现在到底想阴阳些什么。 她刚刚从爆炸现场出来,也勉强算是死里逃生吧。 怎么从琴酒嘴里一说。 听起来就像是她刚在这里开了个大型淫趴,还干了点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真是…… 她旁边这三个男的出现有满五分钟吗? 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一个个都在赶来的路上。 现在危机解决了,就一个个又都冒出来开始整活了。 朝崎爱丽丝被他们压得气都虚了。 她难耐地动了一下身体。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前面那个人还没起身。 这仿佛在玩叠叠乐的一幕,按理说应该不可能维持太久。 但她前面被撞了一下的波本,一时没能成功把他们两个捞起来。 全是因为他身后有个奇葩。 卡尔瓦多斯这家伙,他不仅不想起来,甚至还想趁这个机会多和朝崎爱丽丝接触几下。 见卡尔瓦多斯在他背后,一直想往前拱的样子。 波本:“…………” 这变态还是早点被抓进局子里去吧…… 而就在波本格外无语时。 朝崎爱丽丝也被这几个人挤得有点烦了。 她板着脸,朝卡尔瓦多斯骂了一句:“你有病吗,起来!” 猛地听到她改变的语气。 卡尔瓦多斯立刻就从波本后面垂直起立了。 他一不发病,波本的位置自然也就好调整了。 波本动了动自己的肩膀,瞬间就从那个诡异的姿势恢复了正常。 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啊…… 朝崎爱丽丝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她一边站稳,一边又被旁边的苏格兰顺手扶了扶 朝崎爱丽丝勉强在地面上站好。 而琴酒就在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她。 他不说话也不搭把手。 面色却黑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朝崎爱丽丝在站稳后,也只礼貌地和苏格兰说了句感谢的话。 接着就完全不想再去管她周围这几个人了。 处理痕迹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这几个晚来的家伙不仅没帮上忙,还专门像是来给她添乱的一样。 特别是卡尔瓦多斯和琴酒这两个混蛋。 看着心里就觉得无名冒火。 不过朝崎爱丽丝的火气才刚冒出了个小火苗,身体立刻就被爆炸余波产生的疲惫给席卷了。 本来她的体力就不算好。 这年头,不仅躲炸弹要靠跑得快。 竟然连拆弹都要比谁跑得快才能抢到吗? 也就是幸好狱寺舅舅来帮了她一把。 现在她才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 目前也算暂时远离了危机。 没有危险在眼前。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想摆烂了。 她有些懒散地往旁边的墙上一靠。 在逐渐放松的身体和放空的思绪中。 朝崎爱丽丝忽然就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了。 朝崎爱丽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贤者时间? 而正当她在旁边贤者着时。 一旁的卡尔瓦多斯却忽然出声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有些疑惑地问,“难道……这几个人全都是?” 朝崎爱丽丝:“……?” 什么叫全都是? 朝崎爱丽丝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卡尔瓦多斯却仿佛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场爆炸是你给我们的考验吗?” 朝崎爱丽丝:“??” 卡尔瓦多斯的小脑筋忽然就开动了起来,“这是不是在比谁先来得快,以后谁就排在前面?” 朝崎爱丽丝:“……” 这是在干什么 她本来一点都没听懂卡尔瓦多斯所谓的“考验”是什么。 但结合上一次他的传统发言。 朝崎爱丽丝好像才猛然间懂了点他的脑回路。 这家伙不会以为——爆炸就是她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几个男的排大小吧? 朝崎爱丽丝:……老兄,你的戏真的好多。 朝崎爱丽丝语调艰涩道:“爆炸和我没有关系。” 她这辈子都干不出这么无聊的事情! 虽然朝崎爱丽丝知道自己外表看起来和性格完全相反。 但能把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弄出来当考验…… 在卡尔瓦多斯心目中,她究竟是个什么魔鬼一样的形象? 而就在朝崎爱丽丝格外无语时。 卡尔瓦多斯却又开始自由发挥了。 他望了一眼旁边的苏格兰和波本,又看了看一旁的琴酒,“无所谓。反正就算是,那我也不是最后一个到的。” 卡尔瓦多斯上下打量了琴酒一眼,忽然语调幽幽地说道, “你好像才是最后——”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琴酒随手就把他给敲晕了。 卡尔瓦多斯在瞬间倒地。 琴酒却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他,只当他是具尸体。 一旁的波本见自己不用动手,也冷笑一声:“早就想让他闭嘴了。” “是有点吵。”诸伏景光也皱起眉,同意般点了点头。 听到他们全员恶人的发言。 朝崎爱丽丝:“……” 做人做到这种地步。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卡尔瓦多斯也算是很有能耐了。 她有点无语地用脚尖,轻轻踹了一下地上躺尸的卡尔瓦多斯。 在解决了这个聒噪的人后。 周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安静下来,朝崎爱丽丝的困意立刻又涌上了脑子。 反正她怎么都能睡着。 朝崎爱丽丝甚至想站着打会儿瞌睡。 而一旁的琴酒,却在解决了卡尔瓦多斯后。 目光又移向了之前扶起爱丽丝的苏格兰。 见他的目光重点落到自己身上。 苏格兰:“……?” 所以这又关他什么事? 本来他就只是顺路来搭把手而已。 现在却好像忽然被卷入了很奇怪的状况中。 苏格兰:……好想走。 苏格兰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待在这里。 现在这诡异的感觉好像和他无关,又好像有那么一点关系。 正当他想解释一两句。 波本见琴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幼驯染身上。 立刻皱起眉,帮忙转移话题道:“琴酒,你又回来干什么?” 虽说朝崎爱丽丝可能给很多人都发了求救短信。 但此时波本还是对琴酒的出现产生了疑惑。 他知道琴酒原本应该在邻市处理叛徒。 要是他在收到消息后才赶过来,那得是飞着回来了吧。 听到波本的问题。 琴酒却连看都不看他,只瞥了一眼朝崎爱丽丝道, “自然是来带回我的东西。” 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在半梦半醒间,朝崎爱丽丝莫名被这声音唤醒了。 她有些疲惫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忽然精神恍惚般环顾了一圈四周。 “你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有些迷茫地望着周围的狼藉, “这里都已经被炸平了,你要的东西肯定早就没了。” 琴酒:“……” 他不说话,朝崎爱丽丝就当他的东西已经丢了。 已经又被他弄醒。 朝崎爱丽丝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正当她又准备抬起头时。 琴酒却忽然将她从苏格兰旁拽了过去。 朝崎爱丽丝一脸迷惑地抬头望向他。 琴酒垂眸问:“爆炸,你一个人处理的?” 虽说的确不是她一个人弄的。 但想起消失了的狱寺隼人。 朝崎爱丽丝只小声道:“我和今天值班的店长一起解决的。” 琴酒眉心微皱。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冷声问:“确定?” 朝崎爱丽丝立刻点点头,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而见她点头了。 琴酒的面色就更难看了。 他余光瞥了一眼周围还站着的两个人,冷笑一声道,“很好,看来的确不需要我。” 琴酒立刻松开她的手。 而朝崎爱丽丝却在半梦半醒间,忽然下意识反拉住他的手指。 琴酒微微偏头,面无表情道:“怎么?” 朝崎爱丽丝有些茫然地望向自己的手。 过了几秒,她又忽然松开。 朝崎爱丽丝有点疑惑,“好像没什么?不过如果你有其他事的话,那就先走吧。” 琴酒:“。” 一旁的苏格兰从来没见过琴酒这样的表情。 波本却对朝崎爱丽丝和他之间的爱恨情仇毫无兴趣。 他之前早就听够他们俩的各种八卦了。 如今再看这两个人各种纠缠。 波本除了无语外就只会觉得头疼。 他忍不住插了句话,“我说……难道我们现在不该调查一下事故发生的原因吗?” 他作为武器仓库的负责人。 如果调查不出幕后主使的话,他绝对会是整个事件里背锅最多那个的人。 波本才不想把自己的卧底生涯葬送在这里。 他补充了一句,“原来的安保人员已经被安放炸弹的人干掉了。” “现在的目击证人,就只剩下朝崎爱丽丝……和晕过去的店长两个人。” 听到波本的话。 琴酒只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接着就把一旁的朝崎爱丽丝推到了波本的眼前。 朝崎爱丽丝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 波本立刻皱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琴酒:“没什么意思。” 见他一副完全无所谓的表情。 波本却仿佛了然般嗤笑道:“这么铁面无私吗?” 琴酒完全忽略了他的话,只冷声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听着他们像是谜语人一样的对话。 朝崎爱丽丝只觉得脑子里一头雾水。 她疑惑地抬起头,“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琴酒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废墟。 “安保设备被破坏,爆炸,武器被毁……”他说话时的表情格外冷漠, “朝崎爱丽丝。” “你不会以为,这一切都不需要有人付出代价吧。”【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29. 第 29 章(二更) GIN:玩得愉…… 付出……代价? 朝崎爱丽丝:“??” 所以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在爆炸里是去救人的,又不是去害人的。 要付出代价也不该她来呀…… 整件事里,就连晕过去的店长看起来都比她有嫌疑。 也不知道琴酒这混蛋究竟在想些什么。 该不会他也像卡尔瓦多斯一样,觉得这场爆炸是她弄出来的……考验? 哪怕只想到这个词。 朝崎爱丽丝都不禁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已经被污染了。 难不成笨蛋也是会传染的? 琴酒和波本,他们两个人的脑子不可能也像卡尔瓦多斯一样奇葩吧! 正当朝崎爱丽丝在心中吐槽时。 一旁的波本见刚刚琴酒说话时,似乎是在环顾四周。 他皱起眉心,也顺着琴酒的视线在周围环视了一圈。 在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包装标识还有一些零星的金属碎块时。 波本仿佛发现了什么,忽然一愣。 紧接着。 他轻笑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快。” 之前他一直得到的消息,都是琴酒在邻市处理叛徒。 结果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就从外地赶回来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朝崎爱丽丝的求救短信起了作用。 但之前他算了一下时间和路程,似乎又对不上。 现在看来,琴酒今天在邻市根本就是个假消息。 这场爆炸案,有极大概率琴酒早就知道内幕。 而今天这场爆炸之所以发生了,很大概率就是有人专门放任它发生,目的就是用来钓鱼的。 看到地上的金属碎块,和之前准备的似乎有些微差别。 波本就知道原本的武器肯定早就被换过了。 他不过就去忙其他事忙了几天。 琴酒就送他这么一个惊喜。 和旁边的苏格兰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波本回过头,冷笑一声道:“你前几天来检查那么久,就是为了做这个吗?” “用私情……来做掩饰,倒的确可以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波本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自己,又在这里面充当了个什么样的角色。 然而琴酒只瞥了他一眼,没多说话。 波本却很不满,“之前我同意把店长调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配合你钓出叛徒。” “现在你不打一声招呼就直接动手了,这是什么态度?” 琴酒反问道:“配合,你确定?” 波本知道自己有私心,但他当然不可能放到明面上说。 波本问他,“不然呢?把一个可疑的人天天放在眼前,又不是你每天都在管理这个地方。” 琴酒面无表情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波本:“……” 在无言的沉默中。 他侧过头,又望了一眼旁边的朝崎爱丽丝。 波本的目光闪烁着,似乎在想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 他忽然笑了笑,似乎很放松地说道, “算了,反正能抓出店长背后的主使就是好事。不过嘛……” 波本脚步轻缓地走到朝崎爱丽丝旁边,“之后我会像你说的一样,‘按规矩来处理’。” 朝崎爱丽丝没明白为什么波本要一直看着她。 琴酒却在此刻皱起眉,“你想亲自动手?” 波本笑出了声,“当然。是‘我的下属’出了问题,自然应该由我亲自来审讯。” 他在“我的下属”上加了重音。 而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却猛地抬起头看向波本。 朝崎爱丽丝:“!!” 等等,什么叫审讯? 明明刚才听他们两个的对话。 似乎无论是波本还是琴酒,他们两个早就知道这场爆炸案的主使是谁。 那不该直接把叛徒抓走吗,怎么还要审她? 审讯这个词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还要按规矩来…… 这是什么破规矩! 朝崎爱丽丝望向一旁的波本:“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波本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像当初一样温和。 他看了一眼朝崎爱丽丝,又望了望琴酒。 波本语调格外恶劣道,“你说了可不算,琴酒也同意了,一切都得审了再说。” 朝崎爱丽丝:“……” 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你们竟然也做得出来? 虽然心中格外无语。 但为了完全摆脱自己的嫌疑。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还是问道:“审讯会很痛吗?” “当然。” 波本立刻开始吓唬她,“一般都得上刑,不然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朝崎爱丽丝:……听起来就好像很恐怖。 怪不得阵酱以前就说过,他的周围除了废物就全是些叛徒。 稍微有点能力的人,如果都被他们这么搞一搞。 那不是叛徒也变成叛徒了啊! 想到这里。 朝崎爱丽丝忽然伸出手,猛地拽了一下波本的衣角。 波本垂眸望向她:“怎么,害怕了?” 朝崎爱丽丝很坦诚地点头:“嗯,所以你等会要对我温柔一点。” 波本笑了笑,故意道:“行啊,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不仅态度很恶劣,还经常背刺自己的同事。” 琴·某些人·酒:“……” 见他们两个三言两语间,似乎就敲定了之后审讯的事。 朝崎爱丽丝竟然还想着跟着波本早点去审完,早点回去休息。 琴酒忽然拽住她的手腕。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 听见琴酒语调冷漠道:“你要跟他走?”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不然呢,接下来按流程,我不该跟着去受审了?” 琴酒皱起眉。 看他这样子。 朝崎爱丽丝觉得事情……似乎有转机?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难道你能让我不被波本审讯吗?” 琴酒果然点头:“可以。” 朝崎爱丽丝从善如流道:“哦,那就谢谢你啦。” 琴酒:“?” 琴酒冷笑:“我没说要帮你。” 朝崎爱丽丝不明白了:“那你刚刚说‘可以’是什么意思?” 琴酒拽住她的手腕收紧,“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朝崎爱丽丝看向自己的手腕,皱起眉:“我做错什么了?” 琴酒沉声道:“谎话连篇。” 朝崎爱丽丝:“……?” 真是好小心眼的男人…… 一点都不大度! 知道他是在嘲讽她之前说“她和店长一起处理了炸弹”。 朝崎爱丽丝立刻反驳:“我又没提前知道你们想干些什么,当然是要尽量捡好听的说。” 再怎么在心里疯狂辱骂,表面对待奇葩同事也是要笑嘻嘻的。 在工作中,就是要学会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原谅所有人。 不然迟早会把自己气死。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只是社畜的基本操作。 而琴酒却冷哼一声:“连一个叛徒都要帮忙掩饰。朝崎爱丽丝,你以为自己是谁?”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莫名其妙:“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他是叛徒。” 琴酒瞥了一眼她的口袋:“之前我让你直接走。” 朝崎爱丽丝反应过来他在看自己的手机, “……我根本就没看你的回信。” 听到她这句话。 琴酒的面色更黑了。 一旁的波本却在这时又来搅浑水,“琴酒,不是说要按规矩来吗?” 波本:“现在你这是又想徇私?” 朝崎爱丽丝不觉得有问题,“要审就审,反正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见她似乎觉得审讯是件很轻易的事。 琴酒看了她几秒,忽然用余光瞥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卡尔瓦多斯,又望了一眼波本。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琴酒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说的纯爱?” 朝崎爱丽丝:“?” 这混蛋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大概觉得自己理解了朝崎爱丽丝的本质。 琴酒松开她的手腕。 他看向一旁的波本,莫名说了一句:“玩得愉快。” 波本笑了笑,拍了一下朝崎爱丽丝的肩膀,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朝崎爱丽丝没懂他们说的“玩”是什么意思。 她困惑地望向波本:“审讯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呢?” 见她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原本以为她只是家里有相关背景,所以才不怕被审讯的波本也微微一愣。 他来了丝兴趣:“你家里不也是从事相关行业的吗,以前没看过?”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只在电视上看过。” 波本对此有些不理解:“那你们家族怎么处理叛徒?” 朝崎爱丽丝仔细回忆了一瞬沢田舅舅平时的做法。 她迟疑道:“大概就是双方首领相约一起打一架……打完之后基本就和好了,最后还能一起约着去寿司店吃个饭呢。” 波本:“?” ……还能跟叛徒和好? 她这是在说小孩子过家家吗? 朝崎爱丽丝还自顾自地继续道:“为什么要用审讯呢?用友情和热血就能成功把叛徒感化的!” 波本:“……” 他忽然有点自己在犯罪的感觉了…… 波本侧过头,格外无语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琴酒。 这混蛋和朝崎爱丽丝的画风都不一样。 他们究竟是怎么凑到一起,还能让琴酒在意到把她从意大利抢回来的? 琴酒理都不理他。 只语调冷淡地说了一句:“完整体验后就知道什么是审讯了。” 朝崎爱丽丝这种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的人。 大概有时候就是要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叫世事险恶。 波本既然要亲自动手。 那只要朝崎爱丽丝不死在他手里,琴酒就一点也不在意。 既然她想和很多人“玩”,那她就要有玩的自觉。 琴酒不觉得自己对朝崎爱丽丝,有在意到非要她只玩一个不可。 见朝崎爱丽丝似乎还是对“审讯”懵懵懂懂。 琴酒瞥了她一眼。 转过身,立刻就要走。 然而他之前语调恶劣的提醒,让朝崎爱丽丝稍微感觉有点不妙。 她仔细想了想,本来觉得审讯的话……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疼一点? 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概念。 但看琴酒准备离开。 朝崎爱丽丝忽然在背后小声说了一句: “那我要跟波本去受审啦……如果出来很痛的话,你要不要在外面等我?” 琴酒完全没理她。 然而朝崎爱丽丝看他也没拒绝。 为了给自己找个能照顾她的人。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劝说一下。 朝崎爱丽丝苦恼道,“我受伤了的话,身上看起来会很难看的,你帮我准备一件长点的衣服遮一遮行吗?” 她的声音格外可怜。 琴酒微微偏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站在原地远望着他。 手上却状似随意,又似乎在提示般碰了碰她之前在爆炸中受伤的伤处。 受伤…… 如果能看到她破破烂烂地从审讯室里出来,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里,琴酒的脚步顿了顿。 朝崎爱丽丝见自己劝说成功,立刻用手肘怼了一下旁边的波本:“那我们快走吧。” “出来之后有人会来接我啦,你审讯的时候用力一点也没关系了!” 波本:“……?” 现在怎么听起来…… 他和朝崎爱丽丝好像真的是要去玩了一样?【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0. 第 30 章 爱丽丝:下班,回家。…… 不管波本怎么想。 朝崎爱丽丝其实从头到尾,都对所谓的“审讯”没什么特别的敬畏之心。 她对这玩意的理解,过去都只来源于电视剧或者电影里。 一般在这些片子的剧情中。 如果被审讯的是坏人。 那他一般就会被正义的警察感化,最后开始忏悔加抱头痛哭。 而如果被审讯的是好人嘛—— 那导演大概就只是为了刻画一下这个好人的宁死不屈。 或者更单纯一点…… 就只是单纯想展现这个好人战损后美好的□□。 这种用来卖肉的剧情实在是典中典。 以至于朝崎爱丽丝以前窝在沙发里,和黑泽阵一起看电影的时候,看到这种剧情出现时都有点想笑。 但经典为什么是经典? 就是因为好看才经典。 战损的美好肉/体谁不喜欢? 朝崎爱丽丝:好看,爱看。 不过那些什么审问啊,刑讯啊之类的东西。 隔着屏幕,朝崎爱丽丝都能感觉到画面中的血肉横飞。 要是真的作用在人身上的话,那肯定痛得要死吧? 为了避免自己晚上睡觉时做噩梦。 每次看这种情节,朝崎爱丽丝都必须要躲在黑泽阵怀里。 如果导演开始卖男主角的肉了。 就让黑泽阵立刻提醒她再看两眼。 要是还没开始玩战损,那就让黑泽阵先帮她监督着剧情。 等开始卖了就继续看。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有一次,大概是在看超级英雄电影的时候。 男主角被邪恶反派抓住,马上就要开始审讯他了。 结果反派在用刑前忽然就掏出了一条皮鞭。 朝崎爱丽丝:“……” 这大概就是要开始卖的前兆了。 她立刻就提起精神,开始乖巧坐等男主被反派狠狠鞭打。 而当时在背后抱着她的阵酱。 不仅对这种剧情毫无兴趣,还十分看不惯这男主在鞭打下叫得格外涩情。 他望着屏幕中喊得无比欢畅的男主角,狠狠吐槽道, “这种程度的伤……啧,的确是个废物。” 朝崎爱丽丝却看得很是起劲:“身材比例还是不错的,带点血就更好看了。” 黑泽阵还问她:“你喜欢这种?” 朝崎爱丽丝点头:“还行,其实这样的py还挺有意思的。” “……” 听到她的回答,黑泽阵当时沉默了许久。 而大概是一直没听到人说话。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去看他,却忽然又被黑泽阵蒙住了眼睛。 “你不会觉得有意思的。” 耳边传来他一声轻浅的叹息。 朝崎爱丽丝至今都还记得,黑泽阵说这句话时,语调低沉到都不太像平时的他。 然而也就只有这样一句话。 之后,他就立刻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黑泽阵又开始帮她监控起什么时候,男主的衣服被反派撕开了。 而什么时候画面又太血腥了一点,提醒她暂时不要看。 这样的快乐时光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 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忽然觉得,这记忆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跟随波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楼房里。 琴酒并没有与他们两人同行。 朝崎爱丽丝和波本走进这栋楼房理时,周围的光线很是昏暗。 她被波本带到了二楼。 在这个地方,即便是偶尔经过他们的人都行色匆匆地低着头。 不敢说话,连脚步都放得很轻。 这样的氛围让朝崎爱丽丝感到有些不适应。 见她忽然皱起了眉。 波本轻笑一声问:“现在开始害怕了?” 朝崎爱丽丝:“还行。” 波本思索半晌,“进审讯室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朝崎爱丽丝:“你们的灯该换了。” 波本:“?”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头顶,这黑压压的光线让她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睡着了。 本来经过了那么多事,她就已经有些累。 如今被这要灭不灭的灯一催。 朝崎爱丽丝更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睫要开始打群架了。 波本无言地望了她几秒。 紧接着就把她带到了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里。 朝崎爱丽丝跟随着他走进去。 而就在她身影消失在门后的一瞬间。 二楼的拐角处。 琴酒靠在一旁,安静地点燃了一只烟。 他的侧脸浸在朦胧又湿润的烟雾中。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安静地等待在这里。 过了几分钟。 一个下属殷勤地走过来,为他递上了一只耳麦。 下属禀告道:“琴酒大人……波本先生已经把那个女人带进去了,一会儿审讯就要开始了。” “他说如果您想的话,可以用这个耳麦旁听。” 琴酒余光瞥了他一眼。 下属低着头,继续道:“按规矩来说,受审时其实应该有人在里面监督——” “但波本先生说,您也同意了这就是走个过场,让我们不用安排其他人进去。您看这……” 谨慎地禀告完情况。 下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琴酒。 琴酒呼出一口烟雾,冷声道:“不用管他。” 他说是要按规矩来。 但其实最初,琴酒就没有想让朝崎爱丽丝进审讯室。 她只需要求他一句。 琴酒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她不用受审也能洗清嫌疑。 但现在…… 既然她不愿意低头,那朝崎爱丽丝也的确需要吃点苦头来长记性。 波本下手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没轻没重。 不过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琴酒这才接过下属递来的耳麦。 他动作轻缓地将耳麦戴上,开始作为审讯的旁听。 然而就在他戴上的一瞬。 一声格外痛苦的惨叫声立刻就从耳麦中传了出来。 “啊——呜……” 惨叫声在止住后,又接上了小声的啜泣。 听到朝崎爱丽丝的呼救声。 琴酒的眉心紧紧皱起。 又过了几秒,审讯中又传来了一声更凄厉的惨叫。 “啊,不要!” 琴酒立刻把耳麦取了下来,直接丢到一边。 这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烦。 他面色黑沉地把烟掐灭,从角落走到审讯室门口。 而就在审讯室内部。 惨叫声落下的一瞬间。 波本就格外无语地望着朝崎爱丽丝说:“我还没动手,你又叫什么?”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啊,还没开始吗?” 波本:“?”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连东西都还没拿出来,就这么配合地开始哭的犯人。 波本将原本准备用来吓唬她的刑具,放到朝崎爱丽丝的眼前晃了晃, “开关都还没打开,你是从哪里觉得开始了?”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看起来有点可怕,就先产生了点幻痛。” 波本:“……” 波本:“算了,你别叫了。我把这东西拿远点。” 上刑原本就只是为了让受审者说实话。 但看朝崎爱丽丝这样子,她根本就没想在审讯时搞点什么宁死不屈。 这家伙外表看起来很倔。 但给她点压力,她根本就不会弹起来,而是立刻就躺下去了。 既然这样的话,他也没必要白费功夫。 波本望向朝崎爱丽丝道:“我已经把东西拿开了,现在可以不哭了吗?” 朝崎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睛:“嗯,你想做什么就继续吧。” 波本把一旁的录音笔打开,开始记录起这场审讯的全过程。 见他表情格外郑重。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道:“你和琴酒不都知道犯人是谁了吗,还需要审我审得这么认真?” 朝崎爱丽丝在进来前,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 而听到她的话。 波本却嗤笑道:“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波本又笑了一声:“那你可想错了,我有很多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的东西。” 得到……东西? 朝崎爱丽丝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领口,又望了望旁边的刑具。 她表情忽然有些奇怪,“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叫得肯定没有电影里好听,你不如回去看电影。” 波本:“?” 波本的太阳穴一跳:“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额……电影里变态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什么‘用你的惨叫声来愉悦我’,或者‘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朝崎爱丽丝在这里一一细数起自己看过的变态。 波本:“……” 他语调艰难道:“我不是变态——不对,这和我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半点关系。”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望向他:“那你想得到什么呢?” 波本瞥了她一眼:“就算知道了幕后主使,你的身上也还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比如炸弹究竟是谁处理的,火势为什么没有蔓延,还有现场的痕迹又是谁帮你处理的……”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道:“我会拆弹。” “是吗……” 波本随口应了一句,也不知道相没相信。 朝崎爱丽丝偏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自己解决。我平时不动只是因为我不想动而已。” 波本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秒,忽然道,“琴酒说你谎话连篇,还真是没说错。”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我没说谎。” 波本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但你不会以为用一点言语上的小技巧,就可以把整件事敷衍过去了吧?” “难道你想让我相信,你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拆弹、灭火还能完美地处理痕迹?”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不呢?我很能干的。” 波本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果然还是很倔啊。” 朝崎爱丽丝无言地望向他。 波本停了几秒,忽然起身,按了一个接通外部的按钮。 “准备吐真剂。”他朝亮起的红点说道。 “是。” 对方传来一声回应后,按钮处的光立刻又灭了下去。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却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任何问题。 见她不愿在这时多言。 波本也暂时放松,靠在一旁准备先等吐真剂送进来。 而过了几分钟后。 门口一名下属轻轻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进来。”波本吩咐道。 下属立刻拿着一管粉红色的液体就走进了房门。 望着他手里的东西。 波本:“……?”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下属,“这是吐真剂?” 下属恭敬地把东西递给他:“研究部最新研发的,桃子味吐真剂。” 波本:……桃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下属。 下属顶不住这压力,只能弯着腰凑过去。 他附在波本的耳边,语调格外为难地小声道:“琴酒大人特别关照的,这种好喝点。” 波本:“…………” 这破事就该让琴酒自己来审。 波本不耐地啧了一声,把那管诡异的粉红色液体拿过来。 等下属出去后。 他缓步走到朝崎爱丽丝身旁,准备抬起她的下颚,直接灌进去。 朝崎爱丽丝动了动身体,直接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喝就行。” 波本扯了一下嘴角,故意道:“很好,那你自己动。” 朝崎爱丽丝:“……” 波本移开视线:“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琴酒那种野蛮的混蛋。”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 却莫名觉得他这种斯文败类也好不到哪去。 朝崎爱丽丝把小试管叼起来,将里面的粉红色液体咕咚几下就喝完了。 她习惯性舔了一下嘴角,觉得这味道竟然还不错。 而就在她将桃子味吐真剂喝下没几分钟。 朝崎爱丽丝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恍惚。 她的头脑也像坠入了一团棉花一样开始有些飘飘然。 波本见已经起效果,就熟练地走过去问:“还知道我是谁吗?” 朝崎爱丽丝眼神迷茫地望着他,过了许久才出声道: “安室……先生?” 波本心中一跳,又立刻冷声道:“很好,现在我们继续。” 朝崎爱丽丝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波本问一句,她就乖巧地答一句。 波本:“之前的爆炸里,除了你和店长在场外,还有其他人吗?” 朝崎爱丽丝:“有。” 波本:“是谁?” 朝崎爱丽丝:“一个警察。” 想到衣柜里的松田。 波本的太阳穴跳了跳:“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 朝崎爱丽丝迷茫地停顿了几秒:“大概……我未来的徒弟?” 波本:“?” 这完全超出预料的回答让波本停下了问话。 就在他思索半晌,准备继续询问时。 朝崎爱丽丝忽然抬起头,眼神茫然地看了他几秒。 “安室……零?” 话音未落。 波本立刻伸手关掉了录音笔。 他动作飞速地将录音笔里的记录删掉,抬起头,语调格外冰冷道: “刚刚你说的什么?”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啊,我刚刚在叫你的名字。” 波本眉心紧皱:“你知道?” 朝崎爱丽丝眼神飘忽:“知道?我不知道。其实我都是听别人告诉我的。” 波本面色一沉:“谁告诉你这些。” 朝崎爱丽丝又笑了:“当然是……啦,我想听什么,他以前都会告诉我的。” 被朝崎爱丽丝吞掉的字眼中带着一点隐秘的怀念。 波本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朝崎爱丽丝的确已经在很早就结过婚了。 在这时,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想。 朝崎爱丽丝又垂下头莫名叹息一声:“想,呜——好想他。” 波本忽然撑住她的肩膀,语调冷凝道:“那他知道多少?”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朦胧:“他和我说,你是日本公安派来……” “……” …… 审讯室内的问话还在继续着。 琴酒站在门边,无言地等待着一切结束。 一旁的下属被他身旁的低气压逼迫得冷汗直流。 然而他也不敢说任何话,只能看着琴酒一边等待,一边面色越来越冷凝。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 忽然,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 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身上带着血痕的身影。 朝崎爱丽丝脚步轻缓地往前。 在看到琴酒后,她下意识擦了擦自己手臂上,波本的血迹。 琴酒低垂下眼眸。 朝崎爱丽丝身上格外浓重的血腥气味,在瞬间将他的感官填满。 就在他眉心紧皱地望向她时。 在格外模糊的思绪中。 朝崎爱丽丝猛地扑到他怀里,语调囫囵道: “你来接我了啊……” 琴酒伸手接住她。 朝崎爱丽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像是很满足一样:“果然,还是你最好了。” 她此刻的动作格外乖巧。 明明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然而莫名地,琴酒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朝崎爱丽丝贴在他的脖颈间,小声呼气:“身上,很多血。” 琴酒将她侧脸的血珠抹开,冷声道:“回去洗掉。” “嗯,好啊。” 朝崎爱丽丝又蹭了一下他的手,“那你要帮我洗吗?” “……”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然而现在的朝崎爱丽丝却不觉有任何问题。 她很自然地把琴酒的手拉过来,和他十指相扣。 “下班……就该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朦胧地望向琴酒, “要回去的话,今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料理在等我呢?”【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1. 第 31 章 GIN:“我是。”…… “下班……就该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朦胧地望向琴酒, “要回去的话,今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料理在等我呢?” 她的话音刚落。 琴酒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 他将朝崎爱丽丝的下颌轻抬。 朝崎爱丽丝只神情有些恍惚地,抬头望向他。 周围陷入了寂静。 过了一会儿。 朝崎爱丽丝觉得保持着这个姿势有点不舒服,于是便动了动,想去搂他的脖颈。 琴酒微微偏头,躲开她的动作。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眸色在光线下暗了暗。 无言的沉默中。 朝崎爱丽丝忽然拽了一下琴酒垂落在她身前的银色长发。 她将自己手上的血迹全都蹭到他的发梢上,语调格外委屈道, “你怎么不抱我了?” 琴酒眉心皱紧,“又病了?” 听到他的声音,不像上一次那样硬撑。 朝崎爱丽丝这次倒是格外轻巧地承认了,“嗯,生病了,所以要回去休息。” 琴酒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朝崎爱丽丝还配合地往前凑了凑,将自己微凉的前额放到他的掌心中。 感受到手下正常的温度。 琴酒又垂眸望向她。 朝崎爱丽丝只自顾自地又往前扑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的血迹也沾染到他黑色的外套上。 朝崎爱丽丝从审讯室中出来的时候。 身上暗红色的血液都已经呈现半凝固状态。 然而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故意喊疼。 甚至还脚步轻浅地像是踩在棉花上,眼神朦胧又飘忽。 正当琴酒想放下手时。 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波本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被琴酒按在身前的朝崎爱丽丝,忽然冷笑一声道: “怎么,现在才开始心疼了?” 琴酒眉心紧蹙:“你做了什么?” 波本又笑了笑:“当然是照你说的,‘按规矩来’。” 他的目光又扫过朝崎爱丽丝身上,血迹最浓的地方。 波本藏在衬衫下的手臂微动。 接着他不露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琴酒看不出任何破绽。 朝崎爱丽丝像是听不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一样,只格外安静地靠在琴酒的身前。 她似乎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反应。 此刻像是陷入了梦境一般,对周围的事物都有些麻木。 波本收回看向她的视线,抬眼望向琴酒: “我说,你现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都按你说的做的吗?” 他仿佛在挑衅一般,甚至还伸手指了一下漆黑的审讯室大门。 “我可没有阻止你进来一起,是你自己不来的。” 波本说话的语速并不快,语调也十分平静。 然而他越平静。 这声音就越像是在刺激朝崎爱丽丝一样。 她忍不住在琴酒怀里瑟缩了一下,连脊背都微微颤抖起来。 朝崎爱丽丝似乎在波本的声音下恢复了一点意识,却又立刻把琴酒的腰抱住, “阵酱,带我回去好不好……” 琴酒按住她的后颈,无名指触碰到她颈间的血痕。 朝崎爱丽丝不自觉往后躲了躲,又被他一把按回到身前。 波本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 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格外无语。 现在看到朝崎爱丽丝像是出事了才开始担心。 琴酒这混蛋早干什么去了? 他移开视线,只状似随意道, “反正我已经按规矩审完了,她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嘛——” 波本的语调故意拉长,“她在受审的时候不够配合,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手段。” 他在小手段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而琴酒听到他的说法,手上忽然用力,将朝崎爱丽丝搂得更紧。 朝崎爱丽丝倒完全没所谓。 她似乎已经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声音,只想着和她的阵酱继续贴贴。 琴酒垂眸瞥了她一眼,忽然问:“审讯记录有吗?” “你现在想听了?” 波本回忆道,“有倒是有,不过审到一半的时候,她挣扎得太厉害,录音笔掉到地上摔碎了。” 他将口袋里录音笔的尸体拿出,抛给琴酒。 “里面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如果你想听听她的惨叫声的话,倒是可以拿到其他地方去恢复一下。” 琴酒任由录音笔掉落到地上。 他的面色格外冷凝道:“你以前不喜欢在审讯时用刑。” 波本轻笑一声,望向他怀里的朝崎爱丽丝, “哎,抱歉。看到她这样子稍微有点兴奋,下手就重了些。” 琴酒:“兴奋?” 波本点头:“倒是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了。” “要是之前你一起来试试就知道了。她可不像平时那样。一问到关键问题的时候,反应特别有意思。” 他的话音落下。 朝崎爱丽丝忽然在这时转过头,表情格外迷茫地望着他。 见她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波本:“……” 他移开视线,又故意笑着说:“总之,我很期待爱丽丝下次继续犯错。”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反驳了一句:“我没错。” 琴酒立刻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回到肩膀上。 看他们这副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一样的姿势。 波本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就想走。 而就在这时。 朝崎爱丽丝突然语调飘忽地说了句:“回去,要擦药。” 波本的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 琴酒却以为她伤口疼,只语调低沉道:“回去再说。” 朝崎爱丽丝微微抬起头,又轻轻蹭了蹭他。 看她似乎还没从吐真剂的效果中,回过神来的样子。 波本稍加思索,添上一句, “爱丽丝好像对吐真剂的成分过敏,你记得回去的时候给她弄点解药。” 琴酒的面色越发黑沉:“不用你来提醒。” 波本毫不在意地一耸肩,恢复之前的动作往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不要出现任何异样。 之前在审讯室里的时候。 为了转移琴酒对问询结果的注意力。 他在审讯中,的确对朝崎爱丽丝采取了一点“小手段”。 实施的过程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然而回想起当时那个画面。 波本就不禁嘴角一抽。 又有点想把朝崎爱丽丝从琴酒那里抓回来吊着锤了。 他微不可查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处。 在隐隐的胃痛感中。 波本一直在回忆,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按理说,在吐真剂的作用下。 朝崎爱丽丝迷迷糊糊地说出他的职业和本名后,事态就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然而就当他想继续询问时。 朝崎爱丽丝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猛地往他身前一扑。 波本:“??” 他瞬间伸手挡住朝崎爱丽丝的动作,目光望向她手上松开的绳结。 波本皱眉:“什么时候解开的?” 朝崎爱丽丝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幻境,只下意识道, “下次要玩这种东西的时候,不要用绳子,绳子磨起来比较疼,用领带最好。” 她还示意般靠近,忽然把波本的领带一抽。 波本:“……?” 他倒不是不能反抗,只是想看朝崎爱丽丝究竟想玩些什么花样。 然而朝崎爱丽丝把他的领带取下来后,立刻又把自己给绑上了。 她迷迷糊糊地把手上的蝴蝶结递到他面前, “啊,你刚刚绑得没有我绑得好看!” 波本:“……” ……这家伙是喝醉了吗? 只听说过醉酒和醉奶的,没听说还有人醉吐真剂的。 朝崎爱丽丝之前喝下吐真剂的时候,动作倒是格外爽快。 他还以为她对这玩意儿没什么反应。 结果朝崎爱丽丝这家伙。 不仅对食物过敏,大概率对很多药物也过敏。 喝下去之后,很快她的皮肤就泛起了微微的粉色。 看她就像是上头了一样,开始因为药效胡言乱语。 波本把她手腕上的蝴蝶结拽住,又把她拉回到了椅子上。 朝崎爱丽丝眼神朦胧地望着他,小声道:“你好粗鲁哦……” 波本:“?” 他刚有做什么吗? 朝崎爱丽丝紧接着又道:“你再欺负我,阵酱会来帮我欺负回去的。” 波本眉心紧皱:“阵……酱,你的结婚对象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他会来接我回去的。” 波本:“什么时候?” 朝崎爱丽丝:“很快吧,他肯定不忍心看我在这里受苦的。” 波本思索半晌,试探道:“你之前说……你知道的消息都是他告诉你的?” 朝崎爱丽丝点头:“他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有时候我不想听而已。” 波本余光瞥了一眼旁边被他关掉的录音笔。 他伸手把它拂到地面。 在将录音笔破坏得粉粹后。 波本这才抬起头,又问起她有关“阵酱”的相关信息。 朝崎爱丽丝只是在喝下吐真剂后,有点胡言乱语而已。 但问话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他问一句,朝崎爱丽丝就答一句。 很快,他就从她那里得知了。 朝崎爱丽丝的结婚对象,是一个“高大帅气,温柔体贴”。 不仅“贤惠到能把家务事打理得紧紧有条”还“格外能打”的极道退隐人员。 波本:“……” 所以听起来就这么恩爱的一对。 人家小两口过得好好的,琴酒这混蛋去拆散人家干什么? 从她的回答中。 朝崎爱丽丝大概率就只是个偶然听到了些消息的普通人。 这个最关键的男人嘛…… 正当波本思索时。 朝崎爱丽丝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把用领带绑好的蝴蝶结,再次递到他面前, “还玩不玩?不玩我就走了。” 波本看她完全不清醒,眉心微皱着把她手上的蝴蝶结抽开, “你不是怕疼吗,还想我对你动手?” 朝崎爱丽丝沉默半晌,忽然道:“来都来了。” 波本:“?” 朝崎爱丽丝很是随和般道:“我如果不带点伤出去的话,琴酒是不会放过我的。” 波本都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了。 他将之前被朝崎爱丽丝拿去的领带重新绑好。 又将放在一旁,原本用来吓唬她的刑具拿过来。 在上下打量了一番,朝崎爱丽丝那格外脆弱的体质后。 波本面无表情地往自己的小臂上一划。 紧接着就把渗出的血迹,开始往朝崎爱丽丝的手上涂抹。 朝崎爱丽丝这时就格外乖巧地任由他动作了。 她坐在椅子上,轻晃着自己的小腿:“你这么做能行吗?” 波本:“别动。” 朝崎爱丽丝很听话地就停了下来:“哦,那你动作快一些,有点痒。” 他对于伪造伤痕的状态倒很精通,只不过是第一次给别人做。 波本用自己的血,和一些道具的辅助。 把朝崎爱丽丝打造成一个受尽欺凌的犯人后,就开始教她出去之后该怎么说, “你出去就告诉琴酒,你被我用电击器和——” 朝崎爱丽丝在这时打断他,“不用这么麻烦,我害怕一点,他不会深究的。” 波本怀疑道:“你确定?” 朝崎爱丽丝很认真地点头:“当然,你见过他以前连旁听都不想听的时候吗?” “…………” 见他似乎不相信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还很是自信地起身,“等会我要好好骂他一顿!” 波本还以为她从审讯室里出去之后,马上就要和琴酒大战三百回合。 结果刚一出门。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扑到琴酒怀里去了。 波本:“……” 他果然是这两个人py的一部分。 这两个搞婚外情的狗男女,其实只要不影响到他后续的任务。 波本连他们的八卦都不想听。 但是朝崎爱丽丝平时面上不显,私底下竟然…… 想到这里。 波本立刻就准备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去调查所谓的“阵酱”。 …… 那个叫“降谷零”的客户离开后。 朝崎爱丽丝就把黑泽阵的腰抱得更紧了。 她其实在那杯饮料刚下肚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晕了。 那玩意儿喝着味道像在啃一颗桃子,后劲却像桃子在啃她。 朝崎爱丽丝都不记得。 自己在那个黑漆漆的房子里,后续和那个客户都说了些什么。 在他问完问题,把房门打开后。 朝崎爱丽丝只在瞬间产生了一种下班的轻松感。 紧接着,她出去就立刻看到了黑泽阵又在等她。 朝崎爱丽丝像往常一样扑到他怀里。 而对方也伸手接住了她。 身上有点血浆留下的异物感,朝崎爱丽丝很不适应地想用他的外套擦一擦。 然而她还没动作。 黑泽阵就把她的后背按住,语调低沉道:“回去洗掉。”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可是……很不舒服啊。” 黑泽阵:“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 朝崎爱丽丝仰起头,想环顾一下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 她难耐地眯了一下眼睛,连周围的东西都没看清,就产生了点生理性的泪水。 朝崎爱丽丝伸手想去抹掉自己的眼泪。 她的手刚抬起。 身边的人忽然出声。 “很疼?”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小声说了句:“你给我吹一下就不痛了。” “……” 她不知道为什么黑泽阵在听到她提出要求后,还不帮她呼呼。 朝崎爱丽丝把他的腰抱紧,头埋在他的胸口处,小声抱怨道, “今天你好安静啊,是心情不好吗?” 身旁的人依旧沉默。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带着点半凝固血液的指尖轻轻触碰上他的侧脸。 “高兴一点嘛,我都下班了,回家就可以和你一起玩了啊。” 黑泽阵拽住她的手腕,“你以前每天都这样?” 朝崎爱丽丝有点茫然地反问:“我不这样还要怎么样呢?” 黑泽阵:“……” 他今天总是莫名其妙地沉默。 朝崎爱丽丝有点生气,“你是笨蛋吗?我要回去了……” “……也好。” 朝崎爱丽丝:“?” 她感觉到身旁的人抬起了她的下颚。 “最后问一次,看清楚我是谁?” 朝崎爱丽丝的眼下还带着丝半凝固的血痕。 她眨了眨眼,眼神朦胧道:“有病吧,你不就是阵酱吗?” “……” “嗯,我是。” 身边的人忽然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回去。”【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2. 第 32 章 爱丽丝:我喜欢你哦…… 朝崎爱丽丝被琴酒抱了起来。 在宽厚又温暖的怀抱中。 她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任由思绪像是游鱼一般四处游动,最终又归于空白。 归家途中,那缓慢又规律的走动间, 朝崎爱丽丝不禁越发感到疲倦。 血液顺着她的指尖一滴一滴地下落,从审讯室的大门一路延伸至楼梯的台阶处。 琴酒微微低头,看到她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 朝崎爱丽丝的眼睫轻轻颤动着。 像是瞬间就陷入了梦魇一般,连呼吸都仿佛在空气中消失了。 暗色的红痕交错在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上。 半凝固的血液自她的伤口处,一直蜿蜒至微红的眼角。 缓慢的走动间。 朝崎爱丽丝额角的血渍一点一点地蹭到了他的下颚。 琴酒的肩膀奇怪地颤抖了一瞬。 不过下一秒,他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他将她横抱着,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而就在琴酒带着朝崎爱丽丝离开的那一刻。 原本静候在审讯室旁,时刻准备为他服务的下属。 忽然也长舒了一口气,从刚才那窒息到诡异的氛围中摆脱。 下属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 扶着墙壁,拖着自己软掉的双腿缓慢地往回走。 还没到达他的目的地。 另外几个同为下属的人就围了上来,语调幽幽地朝他问道, “喂,你小子竟然活着回来了啊?” 下属又擦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汗水,“幸好幸好,最后琴酒大人和波本大人好像都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 “真是命大啊你……”其中一个人啧啧称奇。 有个完全不了解状况的人问, “话说今天被审问的人究竟是谁啊,怎么她被带进审讯室后,整个氛围就变得这么诡异?” 下属这时也恢复了一点神智,只语调颤抖地回答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应该是波本先生手下的人……” “波本手下的人?!” 问话的人有些惊讶,“那为什么最后,会是琴酒大人把她带走了?” 下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你是没看到那个女人被带进审讯室时,琴酒大人的表情,啧啧啧。” 下属回忆道,“我当时都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问话的人有些无语:“既然那么在意,琴酒大人为什么不直接说一声,不让她被审不就行了?” “又不是警视厅那些铁脑袋在办事,琴酒大人如果想拦下来的话,还有谁能反对吗?” 下属:“思路打开点,说不定是波本大人想反对呢……” 下属回忆起,自己进审讯室给波本递吐真剂时的情形—— 朝崎爱丽丝的手被反绑在椅子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看起来薄到仿佛一碰就碎。 又因为表情冷淡,完全就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而波本大人则靠在一旁,双腿交叠,领口微微敞开。 似乎是在思索着该怎么好好地“惩罚”她。 那场面…… 一般如果按规矩,接下来就该上演限制级的一幕了。 不过下属也没敢再多看,只低着头把东西递过去就匆匆离开了。 他继续回忆道,“你们是没看到啊,那个女人可真漂亮!” “特别是反抗起来的表情……波本大人会兴奋也是情理之中。” 另一个人想到那些血迹,“所以波本大人真的在审讯时用刑了?” 下属的肩膀抖了一下:“那还有假。” 那人疑惑道,“可是……波本大人他平时不是不喜欢用暴力手段,还说那些都是废物才会采取的行径吗?” 下属扇了一下他的头:“笨!又不是为了审讯才用刑的。” “你是说?!” 下属啧啧道:“能从琴酒大人手下把人抢过来的机会可不多,他总得抓紧时间玩点花的。” “……之前没看出来他有这爱好啊。” 下属:“万一就是最近才觉醒的也说不定呢?” “琴酒大人就舍得让他的女人被——” 那人把话吞了一半回去, “我看她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远看起来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下属叹了一口气:“你忘了?那可是琴酒!” “你觉得他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就影响到任务吗?” 下属补充道:“他没亲自动手都很意思了,怎么可能会舍不得?” 另一个人眉心紧皱:“所以那个女人被他带回去之后,会不会还要继续受罚啊?” 下属:“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另一个人:“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她好像和波本——” 下属又扇了一下他的脑袋,打断道:“屁话这么多,你不要命了?” 另一个人抱着头喊道:“那是因为这几个高层太乱了,你刚刚不是也在和我一起八卦吗!” ………… 朝崎爱丽丝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继续受惩罚。 她现在窝在“黑泽阵”的怀里。 脑子持续放空,但满足得都快要冒泡了。 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血迹,也只是单纯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 但她已经蹭了一半到阵酱身上了。 一会儿让他放好洗澡水,再好好洗一洗就没事了! 虽然是被人抱着,迷迷糊糊地在打瞌睡。 然而听到耳边已经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就知道自己已经到家了。 她满足地叹息一声,把黑泽阵的脖颈搂住问, “今天你来接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亲我啊?” 抱着她的人思索半晌,伸手缓慢地抬高她的后颈。 朝崎爱丽丝虽然也没想躲。 却在他动作的时候偏了一下头,让他只轻轻蹭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好奇怪……你平时都是亲我的额头,今天怎么换位置了?” 琴酒:“……” 另一个世界的蠢货都和她结婚了,平时还只亲额头? 他以为这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吗? 这些破事他果然不在行。 然而看朝崎爱丽丝现在浑身都是血迹。 明明很是不屑。 琴酒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把她的前额抬起,敷衍地蹭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高兴地凑过去和她的阵酱贴贴, “有你来接我下班真是太好了,我和你说啊——” “今天上班的时候有奇葩客户欺负我,他烦死了!” 正当琴酒以为她要像往常骂他一样,开始骂波本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直接拽了一下他的长发,小声骂道: “那个叫琴酒的混蛋还和你长得很像,但是可恶极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琴酒:“…………” 朝崎爱丽丝还自顾自地骂道,“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武力值高点罢了,业务往来结束后,看我直接把他干翻。” 琴酒低头看她:“……你想怎么把他干翻?” 朝崎爱丽丝思索半晌,忽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琴酒:“?” 朝崎爱丽丝面色格外凝重道,“我本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却被诡计多端的奸人所害。下属弃我,股东逐我。重来一次,我要夺回我的一切!” “现在只差一个你,助我复仇,我就能东山再起!” 琴·奸人·酒:“……” 琴酒微微低头,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这里和他讲她的复仇计划。 他伸手按了一下她的头顶。 朝崎爱丽丝痛呼了一声。 接着她忽然低下头,像是陷入了思索一般不再言语。 过了几秒。 朝崎爱丽丝忽然拽过他的手,张嘴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腕。 平时她的力气就不算大。 然而朝崎爱丽丝今天故意用犬齿磨了磨,非把他的手腕咬破出血。 琴酒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让她咬的位置不用那么别扭。 感受到口腔中逐渐蔓延开的血腥味。 朝崎爱丽丝这才确认般松嘴,小声道: “唔……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有坏人在骗我呢。” 琴酒仿佛没听到般偏过头,也没把自己带血的手腕抽回来。 “还咬吗?” 朝崎爱丽丝松开他的手道,“不要了,我想洗澡,你去帮我放洗澡水吧。” 琴酒:“……” 他只是想在药效消失前,暂时安抚她一下而已。 没想去给她当保姆。 然而就在琴酒想拒绝时。 朝崎爱丽丝忽然往前一扑,埋在他的颈间小声道:“算了,今天你帮我洗吧,我好累了。” “…………” 琴酒都还没出声。 朝崎爱丽丝直接就把他拉着,带到了洗浴室的位置。 她像是在梦游一般,眼神朦胧地望着洗浴室的大门。 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和原来的装饰有点不同。 不过也就是一瞬,她就迷迷糊糊地拉着琴酒,推开门走了进去。 洗浴室里干净得就像是新的一样。 朝崎爱丽丝习惯性地夸奖道:“每天打扫房间辛苦你了。” 琴酒皱眉:“这就叫辛苦?”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我知道做家务很累的,哦对了——上次给你的钱用完了吗,还要不要?” 感觉自己在被当废物对待。 琴酒眉心紧皱道:“不需要。” 朝崎爱丽丝却很习惯地扑过去蹭了他一下: “你每次都说不要,但是就算是找外面的钟点工也是要钱的啊!” 琴酒:“……” 听起来。 另一个世界的他究竟是个什么冤种? 不仅不拿钱,每天还倒贴钱去给朝崎爱丽丝当家庭煮夫? 这蠢货的脑子大概率是被门挤了。 琴酒黑沉着脸,把朝崎爱丽丝的领口一提,直接将她拉到淋浴的下面。 朝崎爱丽丝望了一眼旁边准备的全新沐浴露。 “怎么这次不是桃子味的了?” 琴酒当然早就观察出她喜欢桃子。 但他只沉默地把放水的开关打开,任由温水瞬间将朝崎爱丽丝从头浇到底。 朝崎爱丽丝忽然被水淋了一下,有点生气道:“你今天好笨,水温凉了!” 琴酒沉着脸给她调了调温度。 朝崎爱丽丝又故意道:“又有点烫了。” 琴酒直接把水关掉:“那干脆别洗。”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还未全消的红痕。 冷掉的水珠从她的手臂上缓缓滑落。 混合着丝丝浅红的血迹。 一滴一滴,仿佛鼓点一般轻轻敲打在被白瓷铺就的地面上。 琴酒的视线移开。 不知为何,喉间像是堵着火烧一样酸痛。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此刻在光线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过了几秒。 她忽然语调冷漠道:“现在哄我还来得及。” “……” 琴酒眉心微皱,把她往身前一拉,先用外套将她拢住。 他伸手重新将放水的开关打开,又用掌心去试温。 朝崎爱丽丝靠在他的身前。 从他身上缓缓传来的热量,逐渐将她的身体重新温暖起来。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似乎也没有消气。 朝崎爱丽丝攥住他里衣的布料,“今天晚上你睡客厅,我不要理你。” 琴酒也不想理她。 他只把水的温度调好,又将朝崎爱丽丝往里推了一下。 “继续?”他问。 朝崎爱丽丝缓缓从他的外套里出来,先把自己的发梢拎起来打湿。 感受到皮肤上合适的温度。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却没直接走进水里。 她忽然把头顶的花洒取了下来,侧过身,惩罚一般往琴酒身上一浇。 琴酒也没躲,只任由她把自己的上身打湿。 温水顺着他的颈间,缓缓滑落至领口。 被濡湿的深色布料立刻呈现出一种紧贴的质感。 他微微低头,将湿透的外套脱下扔到一旁。 接着,琴酒整理般将自己的袖管卷了上去。 随着布料的逐渐上移。 他锻炼良好的手臂线条从袖口延展而出。 银色的长发也被溅起的水珠湿润,有几缕搭在了他的侧脸处。 朝崎爱丽丝伸手想去把那银色的发丝拂下来。 却被他偏头躲开。 琴酒只快速用手臂蹭了一下,将碍事的发丝拂开。 他一动作。 被温水湿润的布料就逐渐延展开来。 黑色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腹肌上,隐约勾勒出一种有力却又清瘦的矛盾的美感。 在逐渐弥漫开的雾气中。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望着他。 她的眼睫动了动,水珠从她的睫毛上啪嗒一下滴落。 琴酒若无其事般将她掌心里的花洒接过来。 蒸腾的热气逐渐充满了浴室。 也不管自己身上是否已经湿透,琴酒只将花洒流出的温水对准她的后颈。 朝崎爱丽丝舒服地小声哼了哼,开始指挥道,“往左边一点啦,那里都已经洗过了。” 琴酒眉心紧皱道:“闭嘴。” 朝崎爱丽丝的耳边全是水声:“你刚刚说什么?” 琴酒:“……” 琴酒:“你清醒之后不要后悔。” 朝崎爱丽丝只听到他最后的后悔两个字。 但她也不想追问。 朝崎爱丽丝只直接道:“我从来不会后悔。” 弥漫开的热气把她的脑子蒸得越发昏昏欲睡。 朝崎爱丽丝往后仰了仰,眼神朦胧地看着黑泽阵的侧脸道, “一会儿睡觉之前,你要给我念书吗?” 琴酒:“……?” 这家伙几岁了,睡前还要听故事? 朝崎爱丽丝回忆起来,“忽然想起,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人给我念书。以前是我爸和草壁,后来就一直是你了。” 想到这里。 朝崎爱丽丝还自顾自点点头,“挺好,学无止境。我觉得你在家里的确要多看看书。” 琴酒把热水浇了她一脸,“你不是让我今天睡客厅?” 朝崎爱丽丝咳嗽了一声,抿紧嘴唇,“念完了之后再出去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琴酒:“……” 见他沉默不语。 朝崎爱丽丝去蹭了一下他,“上次念到哪一本了,你还记得吗?” 琴酒当然不知道答案。 但他此刻也对伪装失去了兴趣,只单纯想先把朝崎爱丽丝身上的血冲干净。 他沉默地继续动作,温水缓缓拂过朝崎爱丽丝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 随着温度的逐渐蔓延。 仿佛填色游戏一般,她的皮肤上呈现出了一点淡粉的颜色。 朝崎爱丽丝又轻哼了一声,语调懒散道, “我就知道你每次就只是念,根本就不记得内容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仿佛想教育他一样,用手肘往后怼了怼。 琴酒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臂。 他眉心紧皱,有点懒得理她。 又觉得朝崎爱丽丝现在只要不动就格外乖巧。 他把花洒移动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转移注意:“上次念的什么?” 朝崎爱丽丝用手肘蹭了蹭他的掌心,“好像是《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黑泽阵低沉的嗓音。 她回忆起上次停下的地方, “……我的心始终为你而紧张,为你而颤动,可你对此毫无感觉。在听不见的心跳声中,他陪着你东奔西走,而你在它那滴答不停的几百万秒当中,只有一次向它匆匆投去一瞥——” 琴酒出声想打断她。 朝崎爱丽丝却自己停了下来,又道, “所以你要多读书,知道吗!以前国中追我的男孩子都会在我家楼下集合念诗的。” 琴酒又皱起眉:“追你的蠢货很多?” 朝崎爱丽丝点头:“当然。虽然他们都念得不怎么样,但是有几个每天都来,像唱诗班一样,被我爸锤晕过几次都还要来。” 琴酒:“……”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此刻的沉默有点好笑。 她故意道:“要不要我把他们当初念的书单给你,你也又给我念一遍?” 琴酒语调冷凝地拒绝:“没时间。”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也是,你平时做家务就够忙了。” “话说起来——” 朝崎爱丽丝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吃饭,“今晚我想吃麦饭,家里还有材料吗?” 这就是又想指使他去做饭的意思了。 琴酒已经对配合她失去了耐心。 他敷衍地把她的额头擦了几下,准备把她受吐真剂影响后产生的幻境戳穿。 然而他刚从旁边取下干净的毛巾,想扔到她脸上。 朝崎爱丽丝却在此时往后贴了贴,忽然道,“我喜欢你哦。” 琴酒的动作一顿。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仿佛恶作剧成功般笑了笑,“你的心跳好快,我听到了!” 琴酒低垂下眼眸,用空闲的那只手盖住她的眼睛。 朝崎爱丽丝的睫毛已经被湿润。 她故意用眼睫扫了扫他的手心,好像还有些开心, “今天如果你累了不想做饭的话,就点外卖吧,我有钱!” 听到她的话。 琴酒沉默半晌,忽然把毛巾搭到她肩膀上。 他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把朝崎爱丽丝一个人留在浴室里。 朝崎爱丽丝抱着干燥的毛巾。 像是有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样,只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 过了几分钟。 琴酒忽然又回来了。 他斜靠在门边,看着还没擦干头发的朝崎爱丽丝,语调冷凝, “外卖十分钟之后到。” “好耶!” 朝崎爱丽丝立刻往前扑到他的怀里,把身上最后一点水都蹭到他的胸口处。 …… 伏特加在接到琴酒的电话后。 本来只拿了吐真剂的解药往琴酒的安全屋赶。 在半路上,他又立刻掉转头,动作飞快地去最近的店里点了一份麦饭的外卖带走。 就在他满头大汗地带着东西来到安全屋门口时。 琴酒却只在开门时打开了一条缝隙。 “东西呢?”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伏特加微微一愣,接着把手里的两样东西都递给他。 琴酒略微垂眸,只将他右手装外卖的塑料袋拿走了。 伏特加有些疑惑,下意识提醒了一句:“大哥,还有你之前让我拿的解药没拿。” 琴酒理都不理他,只沉默地转过身,直接将门关上。 看着眼前被甩上的大门。 伏特加一头雾水地望了望门,又望了望自己手中剩下的解药。 之前让他尽快拿东西来,现在却又不要。 大哥这……又是什么意思?【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3. 第 33 章 GIN:“不需要其他人…… 吐真剂造成的后续影响,目前似乎只给朝崎爱丽丝带来了幻觉。 琴酒看她从浴室出来后。 虽然身上还有些看起来就很严重的红痕。 但朝崎爱丽丝却像完全感觉不到那些伤口的疼痛了一样。 只动作轻缓地走到桌子旁,伸手把外卖盒托了起来。 之前她想吃东西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想要麦饭,就要他必须马上准备好。 结果现在只吃了两口。 她就拿着勺子,晕晕乎乎地好像要睡着了。 朝崎爱丽丝把勺子插在麦饭里,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对着饭盒打瞌睡。 塑料勺底下的饭粒逐渐被她戳得细碎。 琴酒皱起眉,走过去,把桌子上的饭盒往前推开。 朝崎爱丽丝却像是完全没意识到饭盒已经被人挪走了一样,还无意识地动了动自己手中的勺子。 琴酒又将她搭在指间的勺子取了出来。 在安静地看着她,思索了一会儿后。 琴酒忽然单手抱起她。 准备把她带到卧室去睡。 睡觉对于朝崎爱丽丝来说,似乎是每天的头等大事。 在她刚穿越到平行世界来的时候。 琴酒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能一天睡上超过12个小时。 然而在那之后,朝崎爱丽丝就用行动证明了。 只要没有人叫醒她,她能不带间隔地把一整天都睡过去。 就连肚子饿了,大概对她的睡眠也没有任何影响。 为了睡觉。 朝崎爱丽丝最多觉得不饿死就行,甚至会觉得如果有人能喂她就更好了。 这种能随时随地,在哪里都能躺平的习惯。 肯定是从小就生活在极端安全的地方才能够养出来。 朝崎爱丽丝说她在长大后,就离开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去了意大利工作。 那之后,大概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蠢货,把她继续惯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琴酒单手抱起她的一瞬。 朝崎爱丽丝似乎还因为他的动作清醒了一下。 然而感受到身旁熟悉的气息后。 她就又蹭了蹭他,越发安心地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这种格外亲昵的触碰让琴酒有些不适应。 他忽略掉颈侧温热的吐息,脚步轻缓地带着她往里间走去。 琴酒把朝崎爱丽丝抱到了卧室,弯腰准备把她扔到床上。 然而就在琴酒想把她完全放到床垫上去时。 朝崎爱丽丝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的人要离开。 她忽然伸手拽了一下他的头发,有些迷迷糊糊地出声问:“你要去客厅了吗?” 琴酒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艰涩,“不然呢?” 朝崎爱丽丝的眼睛微微睁开,似乎是有些疑惑地在观察他。 过了一会儿。 她又小声道:“那你不要像上次一样,晚上再悄悄回来哦。” 琴酒:“……” 听起来,另一个世界的他除了是个倒贴的废物外,好像还出奇地粘人。 就像条狗一样…… 恶心。 琴酒格外不屑地转身就想走。 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在此时,又拽住了他的衣角。 “唔,想要晚安吻。”她语调朦胧地说道。 朝崎爱丽丝这家伙平时躺平得快。 然而面对那个蠢货时却格外任性,想要什么东西就必须马上得到。 免得被她拉住继续纠缠。 琴酒托起她的后背,敷衍地在她前额上蹭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像是这才满足了一样,抱住他的脖子又蹭了蹭他, “喜欢你……” 她在昏暗的光线下小声地喊起他的名字。 琴酒却眉心紧蹙。 在听了一会儿后,他忽然伸手又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我。”他的声音过分冷漠。 朝崎爱丽丝似乎对他此刻的抗拒有些疑惑。 然而过了一会儿,见他也没有更多的动作。 朝崎爱丽丝便自顾自又往柔软的床垫上一躺,立刻就睡得更舒服了。 看她已经又进入了睡梦中。 琴酒还站在原地,又多观察了一会。 朝崎爱丽丝身上还搭着一床薄被。 从被子下面,她苍白的皮肤上,隐约露出各种红痕。 琴酒的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现在朝崎爱丽丝陷入了幻觉也好。 至少现在看起来,朝崎爱丽丝似乎已经忘记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 她就像从来没有进过审讯室一样。 从那个房间出来后。 朝崎爱丽丝似乎只觉得自己是刚在原世界,和一个客户谈完了项目。 平时身上随便有点伤口,她都叫得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所以最好还是晚点让她想起来。 不然哭起来让人心烦。 琴酒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之前朝崎爱丽丝说谎的瞬间他就已经了解。 朝崎爱丽丝就像是觉得这个地方,无论谁都是好人一样。 这次伤重点也好。 免得她以后莽莽撞撞地被其他人干掉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他的做法没有问题—— 没有……吗? 琴酒又瞥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口,忽然觉得那些零星的红痕看起来格外不顺眼。 他又走过去,用被子把那些碍眼的伤痕遮住。 琴酒把被子拉上去给她盖好。 朝崎爱丽丝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他的动作,甚至还睡得格外愉快地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儿。 朝崎爱丽丝又往里蜷缩了一下,嘴里又不自觉地喊了一句“阵酱……” 听到她的声音。 琴酒却觉得更烦了。 他毫不犹豫转头离开,从卧室中走了出去。 朝崎爱丽丝现在不过是被吐真剂的副作用影响了而已。 琴酒以为这效果,就算没有解药,最多也不过就维持个几天而已。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过了好几天。 朝崎爱丽丝身上的伤口都快要消失了。 她还是每天都拉着他,要亲亲要抱抱,还会问他请假之后,工作室那边的人有没有催她回去上班。 琴酒:“……” 这家伙是喝上头了吗? 朝崎爱丽丝就像是回到了原世界一样,真的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世界的“黑泽阵”。 琴酒不觉得自己的伪装有多么成功。 朝崎爱丽丝却还是就这么一直认为下去了。 之前来送解药的伏特加也对这情况产生了疑惑。 然而他思索片刻后,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伏特加:“大哥,会不会不是吐真剂的原因?” “……” 见琴酒默不作声。 伏特加又试探道:“说不定不是生理效果,而是心理创伤导致的失忆呢?” 伏特加仔细回忆起来。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强取豪夺,虐恋情深……纠缠来纠缠去。 一般演到这种剧情。 其中一个人失忆后,接下来就该让另一个人遭遇车祸或者癌症了。 这套流程实在过于眼熟。 伏特加忍不住看了一眼琴酒,出声提醒道。 “大哥,最近要多注意身体啊。” 琴酒:“?” 癌症和车祸说不准哪天就要来。 伏特加越吃他们这瓜,就觉得自己像是在现实中追狗血剧一样。 他早就知道,自家大哥虽然能力很强,却对感情的事根本没任何经验。 把大嫂从意大利抢回来后。 大哥整了一番一看就会被讨厌加辱骂的骚操作。 结果现在。 竟然弄得大嫂把他错当成前夫哥,还意外地开始和他亲密起来了。 虽然伏特加不懂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但看到琴酒为了和她接触,竟然很顺理成章地就把这身份认下来了。 伏特加:“…………” 真不愧是大哥! 就算爱情让人盲目,他果然也还是那个从骨头烂到发梢的恶棍! 这两个人之间的剧情实在过于一波折。 伏特加在旁边咔咔吃瓜吃得起劲。 然而当事人的感觉就不那么美好了。 琴酒本来想忍个几天,等朝崎爱丽丝恢复就算了。 她醒过来之后。 要骂他也好,做什么都无所谓。 结果现在,朝崎爱丽丝不仅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反而还变本加厉。 最近直接回她之前租好的工作室,准备继续她原来的工作了。 她的逻辑自行融会贯通。 朝崎爱丽丝就像是觉得她只是去平行世界出了个差。 现在已经被她的“黑泽阵”带回去,开始继续原来的生活了。 在修整了一段时间后。 她便自顾自地又安排起行程,想要用工作来“养”他。 朝崎爱丽丝准备将之前租下的工作室重新运转,开始继续原来的业务。 见她似乎是完全忘记了,她还正在西装店兼职这么回事。 琴酒自然也不会去提醒她。 组织里的人,包括他。 大概都不觉得被刑讯是件什么大事。 波本在那天之后,还故意来挑衅了好几次。 琴酒却连朝崎爱丽丝的面都没让他看到。 朝崎爱丽丝现在生活在她自己编造的梦境中。 既然她还不想醒, 那琴酒就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朝崎爱丽丝现在很乖。 除了有时候会不合时宜的叫他另一个名字,琴酒不觉得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她想做什么就做。 反正现在她在他身边,只要她就这么一直乖下去。 他会帮她解决一切的问题。 为了维持现状。 琴酒放任朝崎爱丽丝回到了她自己的工作室。 而朝崎爱丽丝一融入她熟悉的环境后,就立刻又如鱼得水起来。 她开始熟门熟路地又继续起之前还未完成的工作。 本来还需准备的东西就只剩下了一点。 回去工作后,朝崎爱丽丝很快就把最后的打样和剪裁都完工了。 因为上回,朝崎爱丽丝把她搞出来的边角料拿出去都卖得很好。 这次,组织就提前又派了几个人来辅助她,帮她把后续的事情都处理完。 之前仓库爆炸的事。 除了几个当事人,还有当时在审讯室外负责的工作人员外。 几乎没有任何人具体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朝崎爱丽丝就是备受瞩目的新人。 最近她没在波本手底下继续兼职,组织里盯上她的人就更多了。 不管是想要借机去献殷勤,顺便蹭点贡献也好。 还是单纯就想要接触她这个人也罢。 然而回归原生活后。 有了“阵酱”的朝崎爱丽丝对此都没有丝毫的关注。 最近她走路都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 不少人还去问过她:“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朝崎爱丽丝只笑了笑,每次都回答:“因为现在有人会在家里等我了啊。” 以前就有听闻过,朝崎爱丽丝已经结婚了的事。 虽然这个理由劝退了不少想要追求她的人。 但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她的丈夫。 所以还是有不少道德底线比较低,或者比较传统的男人,时刻都觊觎着想要上位。 最近朝崎爱丽丝身边也没有什么陌生的面孔出现。 朝崎爱丽丝说的“有人在等她”,似乎也不是指的她那长久未见的丈夫。 除了那几个高层的大人物外,经常会来见朝崎爱丽丝的人寥寥无几。 那现在这个“会等她的人”嘛…… 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起来。 觊觎朝崎爱丽丝的人里,特别是像卡尔瓦多斯那种,一直都跳得很高调。 然而现在被朝崎爱丽丝承认的那个人,似乎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见有人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弯道超车。 这些人心中不禁飘过了几个大字——《小心绿茶》。 为了男人可悲的胜负欲。 最近好几个人都在背后猜,让朝崎爱丽丝暂时忘掉她那个深爱的丈夫,成功上位的“新欢”究竟是谁。 “一定是苏格兰大人吧……我看他之前就经常去武器店,而且他脾气好像很好,说不定就愿意当情人呢?” “怎么可能!” 有人反驳道,“脾气越好才越可怕吧,总觉得苏格兰大人是会笑眯眯地把爱丽丝老公捅死的那种。” “那难道是波本大人,之前爱丽丝不是在他手下工作吗?” “有可能,看波本先生那张池面脸,莫名感觉他会很喜欢□□呢……” “你还能从面相中看出一个人喜欢□□吗?未免也太离谱了一点。” “办公室偷情,刺激啊!” 有人疑惑道:“你们难不成就确认那个当的就是波本大人了吗?” “没有啊,我们这不是也还在猜苏格兰大人吗?” “卡尔瓦多斯也有可能啊,万一他舔到最后应有尽有了呢?” 那人怀疑道:“我说……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人吗?” “哪个?” 他回答:“琴酒大人啊,他之前不是也去过武器店吗?” “而且我记得,传闻有说他好□□哎。” 有人回忆道,“可伏特加不是说,他之前都是去找波本麻烦的吗? “而且——” 想到一些八卦传闻,那人不自觉地一抖。 “好像还是之前的恩将仇报,强取豪夺,最后还把人囚/禁起来的传闻比较适合他。” “……监/禁?” “不是从来都没有人看到过被他抢回来的那个女人吗,伏特加都说他没见到过。” “要不这个传闻是假的,要不那个被他抢回来的女人就是被他关起来了。” “也是……都把人抢过来了,琴酒怎么可能不把她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会让她接触其他人?” “你们的想法也太荒谬了,难道你们觉得琴酒大人会去为爱当?” “咦——好恐怖,光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吧!” “……” 朝崎爱丽丝原本在不远处,正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听到背后又几个人窸窸窣窣地在议论她。 朝崎爱丽丝走过去,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些什么?” 那几个人立刻止住声音,掩饰自己的八卦表情:“没,没事!爱丽丝,你今天辛苦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冷漠地瞟了他们一眼。 等那几个人背后都出现了冷汗。 朝崎爱丽丝这才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在远离了那群人后。 朝崎爱丽丝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黑泽阵”的号码。 “嘟……” 铃声只响了一瞬,就被对方接起。 听到耳边传来呼吸声。 朝崎爱丽丝立刻问道:“亲爱的,今天要来接我吗?”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许久。 似乎是在思考。 然而最终,他还是出声道:“在楼下等我。” “嗯,你要快点来。” 朝崎爱丽丝小声抱怨道:“今天我又发现有几个人在背后八卦我和其他人,他们好烦。” 大概身边总有些这么嘴碎的人。 因为业务能力出众,以前升职过快。 朝崎爱丽丝早就习惯了,有些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人,就总是在背后阴阳怪气。 然而听到她的话,电话的另一边却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朝崎爱丽丝见黑泽阵不说话,又道:“我是不会去找情人的。” “……“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 琴酒拿着手机,看着从楼梯上缓缓往下走的朝崎爱丽丝。 “不需要其他人。” 他语调冷漠道:“一个就足够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4. 第 34 章 松田:? “一个就足够了。” 朝崎爱丽丝拿着手机笑了笑,“当然啊,我都和你结婚了,那些人就是在造谣而已。” “……” 朝崎爱丽丝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看到楼下已经在等待她的黑泽阵。 “前几天你都来不了,我还以为今天你也不来接我呢。” 朝崎爱丽丝把手机挂断,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琴酒伸手把她接住,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琴酒略微垂眸,问:“背后造谣的人很多?”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像是完全没发现一样,只又抱住他的腰。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回答他:“还好吧,也不算很多。” 越往上升职。 身上受到的关注自然就会变多。 以前朝崎爱丽丝还碰到过很多竞争对手。 会故意在报纸或者杂志的专栏文章里,阴阳怪气地抹黑她的作品。 不过他们至少都还光明正大地,把自己的名字也登上去了。 朝崎爱丽丝倒也理解这种竞争的心态。 都已经在圈子里混了,凹云淡风轻的人设难道不可笑吗? 要都像修士一样与世无争,那还混什么? 隔壁教堂才该是这些人的归宿。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有时候我也会在背后抱怨几句竞争对手,毕竟他们中的有些人真的很厉害,硬要和他们比的话会很累。” 朝崎爱丽丝最近虽然脑子不太清醒。 但回工作岗位之后,她依然还是组织里最有希望晋升的人之一。 望见她眼下的乌青。 琴酒思索半晌,直接道:“要不要处理掉。” 朝崎爱丽丝:“?” 她立刻问:“处理什么?” 琴酒不觉有任何问题:“挡路的人。”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有点无语:“你又来了,以前你就这么问过我。” 她伸手去戳他的腰,“都说过了,如果竞争对手很强的话,我们马上就去买他们品牌的股票。” 买了股票那就和竞争对手是一家人了。 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朝崎爱丽丝是绝对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琴酒听她说的“要处理的人”,和他想的不是同一批。 但琴酒也没有想继续解释。 本来他就是随口一提。 既然朝崎爱丽丝还晕着,那他也没有必要在她面前多说。 琴酒把她拉过来,想带朝崎爱丽丝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 从楼上的工作室又走下来一个人。 赤井秀一见朝崎爱丽丝就在路边,想了想,还是走上去和她打了个招呼。 朝崎爱丽丝也在道路边远远也望见了他。 这个叫诸星大的模特,虽然平时业务能力不错。 但总是会在工作时间莫名失踪很久,不知道去干了些什么。 不过朝崎爱丽丝也不是要这些人,时时刻刻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只要他们能按时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够了。 朝崎爱丽丝朝他点点头,回应道:“今天也辛苦你了,诸星君。” 赤井秀一也礼貌点头。 他本想和朝崎爱丽丝打完招呼后直接离开。 然而看到她旁边的琴酒。 赤井秀一略微思索,多问了一句,“这位是?” 朝崎爱丽丝笑着向他介绍:“我先生。” 琴酒:“……” 赤井秀一:“?”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看朝崎爱丽丝这完全没有遮掩的样子。 语气也不太像是对待婚外情对象的态度。 虽然赤井秀一常年远离八卦中心。 但他的确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朝崎爱丽丝已经结过婚了。 可情报里怎么从来提到过,她是结婚的对象……是琴酒? 而且刚刚朝崎爱丽丝出声后,琴酒在旁边竟然也没有否认。 赤井秀一就更疑惑了。 他在进入组织前,就从fbi的情报系统里知道有琴酒这么个人。 作为组织里最难缠的人之一。 赤井秀一曾经对琴酒进行过长时间的研究。 然而现在只和琴酒见了第一面,立刻就又有超出他了解范围的内容出现了 赤井秀一:“……” 不管琴酒就是朝崎爱丽丝的结婚对象。 还是他们两个竟然搞婚外情都如此明目张胆。 总之,这个之前未知的情报都相当炸裂。 fbi的情报员调查许久,竟然连这条关系都没搞清楚。 看起来,似乎连那些每天在背后聊八卦的小模特都还不如。 该给这些人扣点工资了…… 想到这里。 赤井秀一立刻准备在下次汇报情的时,把这条消息传回去。 虽然他心中想了很多,但实际也只过了一瞬。 听朝崎爱丽丝介绍完琴酒的存在。 赤井秀一本想也礼貌地回应两句。 然而一旁的琴酒却像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在朝崎爱丽丝的话音落下后。 琴酒立刻就说:“走了。” 赤井秀一:“……” 朝崎爱丽丝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衣服。 她抬起头瞪了琴酒一眼,接着按照礼貌,想给他介绍赤井秀一, “这是我工作室的模特,叫诸星大。” 琴酒对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而赤井秀一却在此时忽然出声打断。 他瞥了一眼琴酒,又望向朝崎爱丽丝,“没关系,你们有事就先走。” 朝崎爱丽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不过是和同事在路边寒暄两句而已,又不费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黑泽阵今天要走得这么急。 赤井秀一却想了想,又道:“明天我可能会来得有点晚,你到时候能否在工作室稍微多留一会?”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瞬,本想和他确认时间。 赤井秀一却忽然皱眉:“抱歉,我好像忘了。你留下来和我工作,你先生不会生气吗?” 琴酒:“?” 朝崎爱丽丝却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她笑了笑,把琴酒的手臂抱过来,替他回答道, “没关系,他不会生气的。平时他就一直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琴酒:“……” 朝崎爱丽丝自顾自问道:“你下午六点之前到行吗?” 赤井秀一点头。 朝崎爱丽丝:“嗯,那好。我在工作室等你到六点钟。” 见他们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行程。 赤井秀一离开的背影刚消失在视野中。 琴酒就把朝崎爱丽丝拉过来。 琴酒冷声问:“你不是不愿意加班?” 朝崎爱丽丝:“最近大家都很忙,在合理的时间范围内协调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琴酒皱眉:“你太纵容他们了。” “是吗?”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那等回家之后,让我也来纵容你吧?” 琴酒:“……” 朝崎爱丽丝把手塞到他的外套口袋里,“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不过大家出来打工都不容易,有困难的时候就帮一下。” 琴酒完全不理解她这种损己利人的思维。 朝崎爱丽丝平时都是能躺就躺。 然而今天对那个模特,却莫名其妙地态度很好。 之前琴酒就知道。 朝崎爱丽丝这个人,虽然嘴上说着“纯爱”。 但就算她现在已经把他当成“黑泽阵”。 朝崎爱丽丝似乎也没有任何想要收敛的意思。 不过琴酒也不在意朝崎爱丽丝究竟还想要玩些什么东西。 他垂眸一瞥,望向朝崎爱丽丝放在他口袋里的手。 琴酒问:“你刚往我口袋里放了什么?”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啊,被发现了。” 她将本来想偷偷放到他口袋里的糖拿出来。 朝崎爱丽丝在他面前摊开手心,“桃子味的糖,我今天新买的,味道特别好。” 琴酒很是不屑:“我不要。” 朝崎爱丽丝捏了一下他的手:“谁说是给你的?” “最近你身上都没准备糖,我怕是你忘记了,就先提前买好了。” 朝崎爱丽丝把自己手心里的糖,一股脑地全塞到琴酒的口袋里。 “要是我之后低血糖,你身上没准备东西的话,那到时候再去买就来不及了。” 琴酒略微垂眸。 朝崎爱丽丝却在这时,又靠过去蹭了蹭他,“最近你好奇怪啊,怎么经常忘记准备很多东西?” 琴酒:“……” 他思索半晌道:“做家务太忙。” “哦,这样啊。” 平时完全不做家务的朝崎爱丽丝立刻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虽然最近的杂事都是他安排伏特加在处理。 但既然他都已经认了身份,琴酒自然也不会觉得继续骗她有任何问题。 琴酒立刻补充,“今早你连衣柜门都不愿意自己开——” 他的话说到一半。 朝崎爱丽丝的手臂忽然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见状,琴酒皱眉:“怎么?” 难不成她养的那条狗。 离谱到以前每天早上还要帮她换衣服? 朝崎爱丽丝知道自己平时虽然躺,但如果连伸手开个衣柜门都不愿意的话,倒也不至于。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嗯,这个嘛……我最近不想靠近衣柜是有原因的。” 朝崎爱丽丝只思索了一会儿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觉得衣柜里有东西!” 琴酒:“……?” 琴酒觉得她脑子的确出问题了:“不要说你在怕鬼。” 她让他去开衣柜的时候,还是在早上。 要怕鬼那也得给他等到晚上再怕。 朝崎爱丽丝有点生气:“我才不怕鬼!只不过——” “最近我潜意识里总觉得,衣柜可能会吃人。” 琴酒:“?” 她倒不如说怕鬼。 吃人是什么破理由? 朝崎爱丽丝很认真道:“可能我之前,偶然在哪里听过类似的都市怪谈吧。” 她仔细回忆起来,“好像就是你来接我那天听到的。不然为什么,那天后我总记得衣柜要吃人呢……” …… 朝崎爱丽丝在这边回忆着《吃人衣柜》的都市怪谈。 而就在她意识到衣柜不对劲的前几天。 东京都的米花医院里。 头上缠着纱布的松田阵平,忽然猛地从病床上醒来。 松田·被塞衣柜二号·阵平:“…………” 之前在西装店里。 被那个奇怪的银发男人打晕后,松田阵平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之后,他竟然就出现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嘶——” 感觉到自己后脑勺的疼痛。 松田阵平摸了一下自己的头上的纱布,忍不住嘶了一声。 见他已经清醒,一旁正准备给他换药的护士出声问, “先生,您觉得还好吗?”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却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还好。” 护士把输完的葡萄糖玻璃瓶取下:“那就好,您已经在这里躺了两天了。” 护士补充道:“之前您的同事们有不少都来看望过您,他们让我提醒您,如果醒了之后,记得给他们发条短信,报一下平安。”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接着点头:“我知道了。” 见给他换完药之后,护士立刻就准备离开。 松田阵平想了想,还是出声问:“请问您知道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吗?” “好像知道。” 护士回忆了一瞬:“是个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 松田阵平:“然后呢?” 护士:“那个人放下你就走了,其他的不清楚。” 松田阵平:“……” 这特征是否也太简略了些? 他自己难道不也是个黑发的年轻男人吗? 听护士说了和没说似乎没差别。 松田阵平思索半晌,还是礼貌地感谢了她一句。 护士在收拾好药瓶后,就从病房中走了出去。 松田阵平一个人躺着病床上。 在医院格外安静的环境中。 他不禁又回忆起,在他在昏迷之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似乎他是在冲进一个爆炸现场后。 在炸弹旁,发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女人。 而就在他想赶紧把那个女人带离爆炸现场时。 她的身上忽然白光一闪,紧接着旁边就出现了另一个奇怪的银发男人。 松田阵平:“……” 好诡异…… 当时因为情况格外紧急。 松田阵平只暂时把他脑海中的疑惑全都压后。 然而现在空闲下来,细细回想起。 松田阵平越想就越觉得,那个粉色头发的女人身上似乎哪里都是问题。 不仅仅是她在对待炸弹时,那格外悠闲的态度。 还有和她似乎很相熟的那个银发男人,大概能把牛顿气活过来的炸弹处理的方式——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立刻联系出院。 准备重回爆炸发生的地点,去找那个女人把事情调查清楚。 …… 时间过了几天。 当松田阵平终于从调查中得知。 那个叫朝崎爱丽丝的女人已经从西装店离职后。 他又在各处探查了几天。 最终还是找到了线索,顺着调查的结果,来到了朝崎爱丽丝之前租下用来做设计的工作室。 松田阵平身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往二楼的工作室走去。 他本想像便衣警察一样,装作是个普通人来探访一番。 而就在他到达工作室门口的一瞬。 无数个穿着五颜六色奇怪衣服的男人忽然就就挤进了他的视野中。 松田阵平:“……?” 他站在门口,张了张嘴,还没出声。 一旁接待的前台就热情地迎了上来问:“先生,请问您是来找朝崎爱丽丝小姐的吗?” 松田阵平回过神,回答道:“是的。” 前台格外熟练从旁边取下一张纸,给他写了个“233”号。 前台把纸递给他,“那请您去旁边先排队吧。”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我前面还有232个人?” 前台:“啊不,现在已经叫到第18号了。” 松田阵平:“……” 这不完全没差别吗?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我只是来问她一个问题的,问完我就走。” 前台专业地微笑道:“所有来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今天来向爱丽丝小姐告白的8号男嘉宾也说他是来问问题的。” “……” 听到前台的话,松田阵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前台适时为他递上一杯清水:“请在一旁稍事等候,大概两天半之后就能轮到您了。” 松田阵平:“…………” 要见那个叫朝崎爱丽丝的女人,竟然这么艰难吗? 松田阵平环视了一圈四周。 朝崎爱丽丝所在的这个工作室,看起来装修倒是比较简约大方。 然而里面挤着的这些人—— 松田阵平一脸迷惑地望着他前面那个拿着“188”号号码牌的男人。 他穿了一件开到肚脐的深v衬衫,把他胸前壮硕的肌肉挤得格外突出。 松田阵平:“……” 他总觉得自从他进入这间诡异的工作室后,无语的次数就格外的多。 而一旁的那个男人见松田阵平在观察他。 便侧过头很自来熟地问:“怎么,你也是来找朝崎小姐帮忙的?” 松田阵平略微思索,点头。 那个男人叹了口气道:“那你可得有心理准备啊。” 松田阵平:“什么心理准备?” 那个男人见他一无所知,还有些惊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 松田阵平更疑惑了:“我该知道些什么吗?” “哥们,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个男人揽过他的肩膀,“虽然在朝崎小姐手下当模特是很容易红。” “但想要红,就必须要有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耐烦地耸了耸肩:“我不是来当模特的。” 那个男人恍然大悟,“哦,我就说你为什么穿得这么保守。” 松田·保守·阵平:“……” 那个男人还直言道,“如果你只是普通地来找朝崎小姐帮忙的话,那就更难了。” “她最近很忙,平时只会接待工作上需要往来的人。” 松田阵平皱眉:“那如果必须要找她帮忙,需要做些什么?” 那个男人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 “我听说……朝崎小姐似乎有点不为人知的隐秘爱好。” 那个男人把自己的深v衬衫拉到最底,“不过只要能见到她,之后我可以随时献出我宝贵的第一次。” 见他一脸虔诚。 松田阵平:“???” 等等,这些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为了要找朝崎爱丽丝帮忙。 他真的也需要像他们一样做到这种地步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5. 第 35 章 爱丽丝:为艺术献身。…… 松田阵平:“?” 为了要找朝崎爱丽丝帮忙,他真的也需要随时准备着—— 献出自己的第一次吗? 不行,这也太罪恶了! 就在松田阵平想把这诡异的联想,扔出脑子里时。 仓库中,那个银发男人几秒就将炸弹拆除的动作猛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并一直在里面打滚似地挥之不去。 松田阵平:“……” 如果真的能从朝崎爱丽丝那里得到拆弹技巧的话,说不定—— 等等,他怎么会这么想? 松田阵平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脑似乎已经被这群妖魔鬼怪给污染了。 他忍不住往身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他往后退的一瞬间。 松田阵平的后背不小心撞到了,刚跟在他后面进来的第234号男嘉宾。 那个人也像他前面的第188号一样,打扮得格外隆重。 第234号略微仰头,看见松田阵平一身黑的装束,似乎也和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他上下打量了松田阵平几眼,又看了看自己。 过了几秒。 第234号忽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这大鱼大肉吃多了,也要给爱丽丝大人安排点清汤小菜解解腻。” 第234号格外自来熟地拍了一下松田阵平的肩膀, “心机啊老兄,我要向你学习!” 松田阵平:“…………”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好想走。 这群出现在朝崎爱丽丝工作室里的诡异男人。 明明都还没见到朝崎爱丽丝的面,却莫名其妙地就都想把自己给献出去了。 这思维主打的就是一个自我物化,人人平等。 松田阵平格外无语地望着他们。 不禁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传/销组织。 之前他在爆炸现场的时候。 虽然发现朝崎爱丽丝的各种行径十分可疑。 但她看起来也算是精神稳定,不像是个有特殊爱好的变态啊? 难不成……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朝崎爱丽丝真的有做什么违反法律的事? 那他现在似乎就更不能放弃了。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望着自己面前排起的长队。 第233号……等待时间两天半…… 算了。 排就排! 下定决心,松田阵平立刻就按照前台人员的指示,留下一个备用号码,随时准备着被叫号。 …… 时间又过了两天半。 就在朝崎爱丽丝和赤井秀一约好要晚点见面的第二天下午。 松田阵平终于接到了朝崎爱丽丝工作室打来的电话。 这一次,在去之前。 他着重注意换上了一套在人群中稍微显眼,但在那个诡异的工作室中绝对不算显眼的衣服。 松田阵平准备好一切,再次来到了朝崎爱丽丝安设在二楼的工作室。 在打开工作室的大门之前。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面对所有奇葩事物的心理准备。 他拿着自己的号码,跟随前台人员的指示,缓步走进里间的工作室。 而就在松田阵平到达工作室大门的一瞬。 从里间传来了一声“咚——”的巨响。 朝崎爱丽丝往后退了一步,将后背的一个支架从人台上撞了下来。 都来不及把东西捡起。 朝崎爱丽丝望着面前的第232号来宾,太阳穴突突地疼了起来。 那个人虽然表情格外严肃,然而嘴上却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献出我的菊——” 朝崎爱丽丝立刻打断他:“……我不需要。” 米花市的民风是不是也太狂野了一点? 她只是需要完成一些用作宣传的行为艺术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开淫趴。 她,朝崎爱丽丝,做的是正经生意! 这个人上来就要献出自己的——额,后面。 诡计多端! 朝崎爱丽丝皱眉道:“我现在要找的,只是能接受全身人体彩绘,并且愿意在镜头面前展示这些彩绘的人。” “这只是行为艺术……请不要在工作中,掺杂自己的私人癖好。” 而就在朝崎爱丽丝话音落下时。 那个232号似乎还有点着急地道歉说: “抱歉,朝崎小姐。我只是之前听别人说……您或许会喜欢四爱?” 朝崎爱丽丝:“???” 这种离谱的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232号解释:“之前一场展示里,您给我的一个前辈装过一条尾巴,我前辈说您似乎对那次的造型很满意。” 被他提醒。 朝崎爱丽丝蓦然想起当时,她给那个模特在后台安上尾巴的时候。 那个模特止不住地面色潮红,好像她在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她原来还以为那个人是在紧张呢…… 没想到是在兴奋吗? 朝崎爱丽丝:“……” 这些人专业一点好不好啊! 就在朝崎爱丽丝对米花的模特们格外无语时。 她工作室的房间外,松田阵平除了那声巨响,就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人体彩绘”、“行为艺术”,还有—— “四爱”? 松田阵平:“???” 这是否也太狂野了一点? 松田阵平脑子里的想法,蓦然和房间内朝崎爱丽丝的想法重合了。 他站在房间门外,越想面色就止不住地越来越黑。 而就在松田阵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时。 那个232号模特在几秒内,就被朝崎爱丽丝从里面轰了出来。 前台见里面的人灰溜溜走了,适时向松田阵平提醒道:“先生,该您了。” 松田阵平:“……” 风水轮流转是吧? 松田阵平的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 但鉴于一旁的前台已经在催他进去了。 他现在都已经排了两天半的队,沉没成本早都已经投进去了。 反正来都来了,就算朝崎爱丽丝私下真有点特殊癖好…… 他也必须要去面对!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面色铁青地从房间外走了进去。 朝崎爱丽丝见到来人,很是礼貌地招呼了一句:“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松田阵平:“……?” 见朝崎爱丽丝似乎完全不记得他。 松田阵平皱了一下眉说:“我叫松田阵平。” 等前台从房间内退了出去,他才又沉声道: “朝崎小姐,上周六的晚上,我们见过。” 朝崎爱丽丝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她移开视线,仔细回忆起来:“上周六,我不是整晚都在和一个客户聊项目吗?”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眉心紧皱。 而就在他想再次出声时。 朝崎爱丽丝忽然打断道:“我最近的记忆力不是很好,脑子一直浑浑噩噩的,可能记不清很多事情。” 朝崎爱丽丝直入主题:“无论如何,请问您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松田阵平倒也不是想来和她叙旧的。 他想了想,直接道:“我想来找你问问,当时在现场,和你看起来很熟的那个银发绿眼的男人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跳:“你说谁?” 松田阵平也不拐弯抹角:“我觉得他的拆弹技术很好,想问问诀窍。” 他说完便装作不在意地移开视线,左手却不自觉地暗暗紧握。 朝崎爱丽丝:“……” 沉默了几秒。 朝崎爱丽丝忽然道:“他很凶的,你要问他还不如问我呢。” 就等你的这句话了。 松田阵平立刻顺水推舟:“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无语:“……行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过他拆弹的,不过他早就退隐不做这些事了。”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退隐?”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他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你之后不要拿这些事去找他。” 松田阵平想了想,倒也觉得无所谓,“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在几秒内就将炸弹拆除,其余的与我无关。” 朝崎爱丽丝思索道:“你说的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我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暂时帮不了你。” 松田阵平:“……” 他不想之后再猛排两天半的队了。 大概要做所有事都必须付出代价。 松田阵平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过了许久,他忽然语调艰涩道:“……你最近在招新模特吗?” 朝崎爱丽丝:“没错。” 还是要上人体彩绘的那种。 松田阵平心一横,面色黑沉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一说到工作。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忽然就专业了起来。 她用视线,人肉测量了一下松田阵平的比例。 朝崎爱丽丝坦诚道:“还不错,你对来这里工作有兴趣吗?” 察觉到朝崎爱丽丝对他的身材很满意。 松田阵平:被人观察肉/体的感觉真是…… 但他还是直言道:“我对模特工作没有兴趣,我只想尽快知道,该怎么能学会那种拆弹技术。”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那你没必要来当模特啊,我忙完之后,说不定有空就来教你了。” 松田阵平:“……” 关键就是朝崎爱丽丝什么时候能忙完。 之前他已经调查过,朝崎爱丽丝的设计工作室,发展迅速,手续齐全。 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刚来时感觉有点古怪。 但现在已经和她交流了几句。 松田阵平暂时没发现朝崎爱丽丝是那种有奇怪癖好的变态。 而且看她那似乎并不算能打的体质。 松田阵平不觉得自己在被她强迫时就不能反抗。 他实在不想之后每次来找朝崎爱丽丝,都要排队排到第233号了。 松田阵平:“我也只是想来兼职。” 朝崎爱丽丝皱眉:“这里不招兼职。” 松田阵平:“我不要工资。”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平时白天我可能来不了,只能晚上或者周末抽空来。” 朝崎爱丽丝:“……晚上我不加班。” 松田阵平:“那就周末。”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你也太执着了,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松田阵平声音一窒。 过了一会儿,他才语调艰涩道:“……我有不得不学的理由。” 想起那个银发男人在把他敲晕前,曾经警告过他“不管你在惋惜些什么,你的事都和爱丽丝没有关系。” 松田阵平转移话题道:“总之,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前说。”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直接问:“那你愿意为艺术献身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表情拧了一下:“先说好,我需要怎么献身?” “做点人体彩绘。”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就是脱掉衣服后,我在你们身上画好相应的喷绘,然后再换上我新设计的衣服,拍几张照片做之后的宣传。” 松田阵平语调凝重:“……需要露脸吗?”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没关系,有脖子以下就可以了。你不想露脸可以不露。” 虽然大多数模特为了红,都会尽量要求露脸。 但因为最近来的奇葩过于多,朝崎爱丽丝也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替代者。 松田阵平心一横:“不露脸可以。” 朝崎爱丽丝看了看他,直言道,“那我给你开兼职的工资吧,一个小时——” 松田阵平打断她:“我不要。” 朝崎爱丽丝:“真的?” 她还以为松田阵平之前只是随口一说呢。 松田阵平认真地点头:“你只需要在空余时间,教会我拆弹就行。” 朝崎爱丽丝沉默了许久,才出声:“……好。” 见朝崎爱丽丝同意了,松田阵平心里的巨石也落了下来。 只要涉及到工作。 朝崎爱丽丝就算平时再躺,那在工作时也是专业的。 她又观察了一眼松田阵平,问他:“那你今天有空吗?”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我最近要人比较急,但是——嗯,之前来应聘的人都有点奇怪。” 松田阵平也是见过那些妖魔鬼怪的。 但他还是皱了一下问:“从今天就要开始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 松田阵平:“……会不会有点急?” 朝崎爱丽丝回忆道:“等会儿六点之前,还有个工作人员要来,你正好和他一起试一下装。” 松田阵平:“……” 既然他都已经答应了,似乎早死晚死都得死。 松田阵平心一横,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沉声道:“没问题,我先试试。”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朝松田阵平说:“那个人应该也快到——” 她的话音还未落。 工作室的门就被礼貌地敲了三下。 赤井秀一在门外问道:“爱丽丝,你在里面吗?” 朝崎爱丽丝听到赤井秀一的声音,直接对他说:“诸星君,请进吧。” 听到回应。 赤井秀一从门外缓步走进来。 在看到一旁面色凝重的松田阵平时。 赤井秀一只微不可查地观察了他几秒,接着就立刻移开了视线。 赤井秀一望向朝崎爱丽丝道:“抱歉,我来晚了。” 朝崎爱丽丝又看了一眼时钟:“不,你到得很准时,刚好六点。” 虽然她不知道诸星大当上模特后,为什么总是很忙的样子。 但只要他能按时完成她这边的工作,朝崎爱丽丝就不想管。 赤井秀一点头:“今天我需要做什么?” 朝崎爱丽丝从旁边拿下一瓶白色的颜料:“先脱吧。” 赤井秀一习惯地脱掉上衣,露出自己精壮的上身。 朝崎爱丽丝都没看,就直接转过头。 她拿着画笔,面色冷漠又专业地对松田阵平说:“你也脱。” 他现在的“同事”这格外迅速的脱衣动作。 让松田的心忍不住一跳。 在一旁两人重点关注的目光下。 松田阵平不自觉地伸出手,揪紧了自己的领带。 松田阵平:“…………” 不行,他好像还是没有做好为艺术献身的心理准备。【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6. 第 36 章 GIN:“看不顺眼。”…… 在朝崎爱丽丝重点关注的目光下。 松田阵平揪紧了自己的领带。 他望了一眼刚刚脱得格外顺利,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一毫波动的诸星大。 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甚至还十分友好地朝他点了一下头。 松田阵平:“……” 他的额角不禁出现冷汗。 朝崎爱丽丝见他如此为难,想了想说,“没关系,慢慢来。我知道你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相关工作。”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最近缺人手。 朝崎爱丽丝也不会招松田阵平这样一张白纸的新人来做兼职。 但鉴于这段时间,她遇到的妖魔鬼怪实在太多。 朝崎爱丽丝现在甚至觉得,只要是个身材好的“正常人”都行了。 本来她就对新招来的人没抱太大的期待。 朝崎爱丽丝将看向松田阵平的目光收回,语调平和地安慰道, “如果你今天真的觉得不行,我们下次再来。” 她的话音落下。 场面立刻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许久。 松田阵平忽然问:“要全部脱光吗?” 朝崎爱丽丝:“啊不,裤子今天可以留下。” 松田阵平:“?” 他当然知道今天裤子可以留下。 松田阵平原本是想问,他现在是不是需要像诸星大一样,把上半身全都脱光。 结果他都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突然就得知了,他以后可能连裤子都保不住的情况。 松田阵平:“…………” 一旁的诸星大听到朝崎爱丽丝这句话,似乎依旧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看他如此坦然。 松田阵平忍不住觉得,在“为艺术献身”的领域里,他自己果然还是个弟弟。 不过既然他已经和朝崎爱丽丝达成了交易。 似乎现在过于纠结,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 伸出手,将自己的领带缓慢地取了下来。 他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从领口全部解开。 伴随着松田阵平的上身逐渐暴露在空气中。 朝崎爱丽丝便思索起,一会儿该如何在他的身上铺洒颜料。 在松田阵平均匀施展的骨骼外,薄薄的肌肉覆盖在上面。 看起来—— 似乎很适合把各色颜料直接泼在上面,稍微把他弄得脏一点? 朝崎爱丽丝一边思考着,该怎么依照每个人的“特征”做人体彩绘。 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松田阵平的比例。 而见他虽然已经在脱,动作却依旧缓慢。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直接道:“需要我帮你吗?” 松田阵平:“……?” “我是想按时下班的。”朝崎爱丽丝十分诚恳地朝他点头,解释道, “既然现在已经开始了,就让我们抓紧时间,赶快在下班前把任务完成吧。” 听到她的话。 松田阵平心一横,干脆直接把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他把衬衫搭在自己的臂弯处。 而就在衣物完全脱离他皮肤的一瞬。 朝崎爱丽丝立刻将指间的画笔拿起,放入白色的颜料中蘸了一下。 她先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赤井秀一拉过来。 动作格外迅速地,往他的胸口上画了几个简易的图腾。 白色的图腾如藤蔓般,在他的皮肤上延伸开来。 朝崎爱丽丝一边画,还一边侧过头,向松田阵平解说道, “下一场,我们要做的主题是‘钢铁森林里的动物’。” “你们记得之后在镜头里,要注意解放天性,但又不能太过张扬,懂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赤井秀一了然般点了一下头。 而一旁的松田阵平则格外迷茫地又望了她一眼。 松田阵平:没懂。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算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今天只是先试试图案合不合适,一会儿试完就可以马上去洗掉。” 朝崎爱丽丝专心地转过身,先把为赤井秀一准备的图案画完。 而一旁的松田阵平,就这样先光着上身,看着她认真地工作起来。 松田阵平:“……” 虽然房间里的温度不冷。 但松田阵平总觉得,他现在就像在等待着被朝崎爱丽丝“临幸”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要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一切”吗? 想起那个诡异的188号深v男嘉宾说的话。 松田阵平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个工作室的空气大概真的有问题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联想? 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被污染了。 松田阵平忍不住转过头,强行让自己的精神只集中在朝崎爱丽丝的笔尖下面。 朝崎爱丽丝虽然平时很躺。 但只要涉及到专业领域,她的效率绝对是最高的。 早点做完才能早点休息。 朝崎爱丽丝几下就把赤井秀一画好。 又立刻把一旁的松田阵平叫过来,在他的胸口处先随便试了几个图案。 笔尖接触到皮肤时,会不自觉带起一点酥酥麻麻的痒意。 即便松田阵平略微感到了不适应。 然而此刻,他面前的朝崎爱丽丝神色坦然,目光坚定。 如果他表现得太过在意,倒显得是他不够配合了。 松田阵平强忍着皮肤上游走的触感,让朝崎爱丽丝在他胸口处把图案画完。 赤井秀一身上的图案,朝崎爱丽丝之前画得十分之迅速。 而对于新人的安排,总不会像是对待旧人那般熟练。 等朝崎爱丽丝在松田阵平身上涂涂改改了好几次后。 她这才让松田阵平抬起手臂。 朝崎爱丽丝又观察了他好几分钟,这才语调满意地说道, “可以了,我想我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虽然工作倒是做完了,但长时间的专注让朝崎爱丽丝神情有些恍惚。 都忘记鼓励要松田阵平两句。 朝崎爱丽丝就从座位上走下来,下意识到旁边的水池去洗手。 而就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 松田阵平立刻就长舒了一口气。 见他的身体放松下来。 旁边的赤井秀一适时为他递上了一张用来擦颜料的湿毛巾。 松田阵平下意识接过后,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赤井秀一就补上一句:“辛苦。今天应该是意外,平时爱丽丝不会弄这么久的。” 听到他的解释。 松田阵平:“……?” 等等! 明明刚才朝崎爱丽丝走之前,他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怎么被他旁边这个人一说。 松田阵平却莫名有点被长时间糟蹋了之后,又被人狠心抛弃了的感觉。 朝崎爱丽丝的确在画完他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就去洗手了。 难不成……是真的对他刚才的表现不满意?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我刚才是做得不够好吗?” 赤井秀一中肯地评价道:“有些僵硬,练练应该会更好。” 松田阵平:“那我该怎么练?” 赤井秀一思索几秒,只说了一句:“多脱。” 松田阵平:“…………” 行吧。 果然他就像234号说的一样,还是太过保守了。 松田阵平几下用湿毛巾,把自己胸前的颜料都擦干。 而就在他动作时。 赤井秀一转身,望向不远处的朝崎爱丽丝。 他又看了一眼外面逐渐变黑的天色,侧过身问:“你一会要回去了?” 松田阵平点头。 赤井秀一思索了一瞬,“已经有些晚了,如果没人来接她的话,不如我们一起把爱丽丝送回去。”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你还真是——不过为什么要一起?” 赤井秀一移开视线:“为了避嫌,毕竟她已经结过婚了。” 松田阵平:“……哦。” 赤井秀一问:“你意下如何?” 松田阵平回答:“可以,今天晚上我没什么安排。” 而在在他们闲聊的这段时间里。 朝崎爱丽丝正在一旁的水池边,机械地清洗着自己手上的颜料。 她此时累得脑子有点发蒙。 在把指尖不小心沾上的白色颜料,都冲洗干净后。 朝崎爱丽丝立刻捧起冰凉的水,将脸埋进去,想让自己清醒。 过了一会儿。 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看向她身后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问她:“今晚有人来接你吗?” 朝崎爱丽丝回忆道:“还没问,怎么了?” 赤井秀一指了一下松田阵平:“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如果没人来接的话,我和他可以一起把你送回去。”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说,“那我先问问他来不来。” 朝崎爱丽丝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准备给黑泽阵发条短信问一问。 而就在她将屏幕解锁的一瞬间。 一条大概半小时之前收到,她却忘记看了的短信出现在了屏幕上—— 【黑泽阵(混蛋版):我在楼下。】 之前在工作的时候,大概太忙就没注意到。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恍惚了一瞬,立刻给他发了一条回信: 【好耶!我已经完成了,马上下楼。】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对赤井秀一说:“有人会来接我,就不麻烦你们两个了。” 赤井秀一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朝崎爱丽丝又和他说了句谢谢。 而就在赤井秀一想转身离开时。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补充问了一句:“明天你会来工作室吗?” 朝崎爱丽丝:“会,诸星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赤井秀一:“没事,只不过之前有几个同事拜托我问你一句,只要确认你会到就可以了。” 朝崎爱丽丝产生了疑惑:“怎么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赤井秀一回忆道:“没有不对劲,应该是好事。” 朝崎爱丽丝更茫然了:“好事?” 大概是觉得如果不透露一点,她还会继续问下去。 赤井秀一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他们似乎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朝崎爱丽丝:……惊喜? 正当她陷入了思索时,工作室的大门忽然被从外推开了。 琴酒黑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赤井秀一立刻从靠近朝崎爱丽丝的姿势起身,往松田阵平的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坦然又迅速。 朝崎爱丽丝自然一点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她看到琴酒,高高兴兴地往他怀里一扑,“怎么先上来啦?” 琴酒略微垂眸:“你太慢了。”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我才不慢,肯定是你太着急了。” 她往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所在的方向,礼貌地挥手告别。 在得到回应后。 朝崎爱丽丝就挽住他,准备拉着她的亲亲阵酱回家休息了。 琴酒的余光扫了一眼远处的赤井秀一。 和朝崎爱丽丝一起走下楼梯。 琴酒拽住她的手臂,语调冷凝道:“离那两个人远点。” 朝崎爱丽丝:“?” 见她一脸疑惑。 琴酒只冷声道:“不想死就听我的话。”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总要给我个具体的理由吧?” 琴酒只移开视线:“看他们不顺眼。”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捏了捏他的手:“我不接受这个理由哦,你下次想好了再和我说。” 琴酒:“。” 果然,他就知道朝崎爱丽丝就算已经结婚,也不会在作风方面有任何收敛。 琴酒的面色立刻沉了下去。 他想起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 朝崎爱丽丝虽然十分亲近他,但对待很多事,她都会极端地任性。 她在“黑泽阵”面前,似乎想要什么东西就必须要。 得不到就是他能力有问题。 反正她自己是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琴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把朝崎爱丽丝的脑袋用力往下一按。 朝崎爱丽丝痛呼:“干嘛呀!” 琴酒沉声道:“回去了。”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只沉默地站在原地。 琴酒略微偏头:“怎么,不走?” 朝崎爱丽丝都不看他,目光只往路边开满鲜花的树上瞟, “这里的花好香,我要留在这里看花,你自己先回去。” 听她这么说。 琴酒理都不想理她,立刻转身离开。 朝崎爱丽丝当然也不会去管他。 她只站在原地,自顾自踮起脚尖,准备去闻一闻她头顶树枝上的鲜花。 这些花似乎散发着一点薄荷一样的香味。 非常淡,大概只有凑近才能闻到。 树枝离她的头顶还有一些距离。 哪怕朝崎爱丽丝往上跳起,也只能勉强碰到一点木尖尖。 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闻到。 就在朝崎爱丽丝想放弃去够到那几朵花时。 后背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住。 一只手将树枝压低下来,将花朵凑到她的鼻尖。 “快闻。” 背后又传来他恶狠狠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往后一靠:“你不是走了吗?” “……” 琴酒直接把那朵花薅下来,想扔到她手上。 朝崎爱丽丝站在原地,不去接,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叹了口气:“唉……你最近怎么总是这样。” “不要再让我生气了嘛。” 朝崎爱丽丝又抱住他的腰,“这几天,我好像经常会忘记你有多好。” 琴酒眉心紧皱。 朝崎爱丽丝却像是没感觉一样,只转移话题道:“今天晚上点外卖吧。” 见他长久的不出声。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其实你以后都不想做的话,直说就可以了,又不是没钱点外卖。” 之前为了可信度。 琴酒一般都是各种理由敷衍过去。 反正他是绝不会像那条狗一样去给她洗衣做饭的。 然而今天,朝崎爱丽丝却忽然说她从没要求过他。 琴酒拽住她的手:“不需要?” “我从结婚那天就说过啊,我从来都不需要你做饭,你只要每天开心就好。” 朝崎爱丽丝一直都无所谓,“是你非不让我请保姆和钟点工的。” “……” 琴酒陷入了沉默中。 既然从没要求过,又有钱能请钟点工。 那个蠢货……究竟为什么会去给她洗衣做饭? 精力太多没处用?【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7. 第 37 章 爱丽丝:满了,溢出来了…… 朝崎爱丽丝拿着阵酱给她摘的花,就像往常一样和他一起回家。 回到家里后。 看黑泽阵坐在沙发上,似乎还在思考什么事情。 朝崎爱丽丝走过去,凑到他旁边,把那朵花的花瓣放在他的鼻尖扫了扫。 “好闻吗?”朝崎爱丽丝笑着问他。 琴酒略微偏头:“一般。” 朝崎爱丽丝又把花放到自己面前闻了闻,“明明就很好闻,有薄荷的香味。” 琴酒:“那你不如去闻薄荷。” 朝崎爱丽丝思考了一瞬,“可是薄荷没它好看嘛,外表对于花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这朵花的花瓣是纯白色的。 在靠近边缘的部分,又像晕染一般铺开了一层渐变的浅蓝。 朝崎爱丽丝随手将略有些凌乱的碎发拨到耳后,又用这朵花像发卡一样将它固定。 琴酒瞥她一眼,“你喜欢这个?”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什么花我都喜欢。百合、玫瑰,红的白的全都想要。” “不过下次路边遇到这种花,你不用帮我摘下来啦。” 朝崎爱丽丝坐到他的旁边,“不然之后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虽然琴酒不懂其它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但他也只啧了一声,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在这时熟练地凑过去,想把小腿搭到他的膝盖上。 她这段时间一旦工作很累,就喜欢在下班后靠在他身边,黏黏糊糊地不想走。 琴酒随手抬起她的膝窝。 朝崎爱丽丝还故意躲了一下,不想让他的动作那么顺利。 他伸手按住她的小腿。 朝崎爱丽丝动了动,又在下一秒感觉到自己的腰也被他抬了一下,反而更贴近他的身边。 本来是想靠近他休息一会儿的。 结果这姿势莫名就变成了,像是他现在想吸她。 朝崎爱丽丝有些不满地拽住他的发梢。 琴酒没管她。 朝崎爱丽丝便理直气壮地玩起了他的头发。 她熟练地将他其中一缕银发挑起,编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倾洒在颈间。 “有点痒。” 她下意识偏了一下头,这次却没往后躲。 自从她被药物影响后。 就像是十分依赖他一样,如今不会对他的接近有任何抗拒。 琴酒略微抬头。 她耳后的那朵花,便在不经意间又靠近了他的鼻尖。 莫名的,他忽然觉得薄荷也不错。 其实他现在或许比爱丽丝还要繁忙。 他应该把她放下来,或是直接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在这里,任由那点薄荷的香气占据他的感官。 一旦安静下来。 朝崎爱丽丝很快就又会陷入睡眠的状态。 她如今靠在他的颈间,呼吸均匀又平缓。 许久之后。 琴酒将她抱起来,朝崎爱丽丝也只清醒了一瞬。 她仿佛还在梦境中,语调朦胧地问他:“亲爱的,天亮了吗?” 琴酒没直接回答,只声音冷淡道:“继续睡。” 听闻他的话。 朝崎爱丽丝立刻又将脑袋垂了下去,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 睡眠质量过于好,似乎也不是坏事。 她要是能一直这么乖—— 琴酒的眸色暗了暗,只抱着她走进卧室。 …… 没有人打扰,这一晚上朝崎爱丽丝休息得极好。 第二天醒来。 她还记得自己昨天答应了诸星大,今天要去工作室。 诸星大说“其他人让他来问一问,如果今天她会去工作室的话,似乎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朝崎爱丽丝在早上出门的时候,一边回想着这件事,一边在路边的咖啡店里买了两杯咖啡。 一杯冰美式,一杯热拿铁。 她随手把那杯烫的递给旁边的黑泽阵。 琴酒接了过来,却皱眉道:“我不要。” 朝崎爱丽丝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腰,“谁说是给你的,两杯都是我的。” 她像是喝药一样,猛地灌了一口手中的冰美式。 黑色的冰凉液体滑过她的喉管。 好苦,真的比她的命还苦。 胃里就像是有只兔子在疯狂蹦跳。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瞬间拧在了一起。 琴酒看她痛苦成这个样子,还在把冰美式往嘴里猛灌。 他伸手把她喝到一半的杯子接过,尝了一口。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舔了舔嘴角,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味道很像脏水?” 琴酒倒也没觉得多难喝。 他思索了一瞬,只说:“像烟灰泡水。”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又拧了起来:“咦……越说越恶心了。” 冰美式这玩意儿,简单来说就是社畜的续命药。 虽然确实难喝,但是提神效果一流,还能附带消肿的功能。 不过就算朝崎爱丽丝要喝。 她也觉得发明冰美式的人,最好给她向咖啡道歉。 作为常年在意大利生活的人。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对□□有了些抗性。 她又伸手将黑泽阵手里的那杯拿铁拿过来。 这次因为烫,她就慢慢地在杯沿轻吮了一口。 咖啡豆的香醇配合着牛奶的甜香,瞬间就驱赶走了冰美式的苦味。 朝崎爱丽丝满足地喟叹一声,这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干完一小杯冰美式和半杯热拿铁后。 上班前的准备就绪了。 朝气爱丽丝脚步轻快地往前,向往楼梯上的工作室走。 琴酒站在原地,蓦然拽住她的后领。 朝崎爱丽丝仰起头,看了他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差点忘了——” 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临别的亲亲,今天我也会加油的!” 琴酒:“……” 他不是要这个。 他伸手按住朝崎爱丽丝的头,语调冷凝道:“记得我昨天的话吗?” 朝崎爱丽丝:“?” 琴酒:“离那两个男的远一点。”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起。 琴酒看她这样,又把她的脑袋按了一下,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没有欺负你。” 朝崎爱丽丝:“可是为什么啊?” 琴酒没多解释,“重点远离那个叫诸星大的人。” 朝崎爱丽丝:“……” 看她这副样子。 琴酒就知道她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概率,会忽略他的话。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朝崎爱丽丝干脆拉住他说:“你别多想了,今天诸星君也只会在早上的时候,来工作室待一会儿。” “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就等半个小时,看看他走之前,我究竟会不会出事。” 想起最近组织里,关于诸星大的一些传言。 琴酒面色一沉,和朝崎爱丽丝一起上楼。 朝崎爱丽丝倒也不觉得,带着黑泽阵一起去工作室有什么问题。 到了二楼。 她如同往常一样,动作轻缓地将大门推开。 而就在她推开大门的一瞬。 朝崎爱丽丝的面前忽然发出“砰——”的接连几声响动。 彩色的飘带混合着闪片在她的眼前铺洒开来。 看着各种彩带撞进了她的视野。 朝崎爱丽丝猛地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琴酒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帮她稳住平衡。 原本在里面放礼炮和小型烟花的人,都在这时围了过来。 他们本想向朝崎爱丽丝表达祝贺。 而在看到她身后的琴酒时,众人的动作又不约而同地僵了一下。 众人:“……” 为什么琴酒大人,会在这种时候来视察啊! 他们心里怎么想,琴酒当然不会管。 他略微垂眸。 朝崎爱丽丝似乎还没从礼炮声中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缓缓问道:“这就是……惊喜?” 一直兢兢业业的前台适时凑上来解释, “恭喜您,爱丽丝大人,上面说从今天开始您就升职了!” 琴酒当然早就知道这件事。 朝崎爱丽丝也站在原地愣了愣。 反应过来后,她又笑了起来,“那很不错啊,也谢谢你们了。” 她一笑,气氛立刻就又轻松了起来。 反正琴酒从出现开始就没有任何表情。 他既然没阻止,其他人就暂时当他默认了。 今天的主角是朝崎爱丽丝。 她被漂亮的前台小姐,带到一个包装得格外精致的箱子面前。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问:“……这是?” 前台小姐说:“这是大家一起为您准备的升职礼物,”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道:“啊,好大一只。” 前台小姐莫名看了一眼她旁边的琴酒,又收回视线。 她温声朝爱丽丝解释道,“里面是一台咖啡机。” “上次听别人说,您经常会去附近买咖啡,我们就想着为您在工作室里准备一台,之后就不用麻烦地下楼了。” 听到她的解释。 朝崎爱丽丝这才在那个大箱子的边角处,看到一个特别小的,像是咖啡豆一样的棕色装饰。 能省力气又贴合心意的礼物。 朝崎爱丽丝当然是大欢迎。 她按惯例在众人面前拆开礼物,又向周围的人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等那台咖啡机的包装被完整剥开后。 朝崎爱丽丝就让旁边的人,直接帮她把礼物抬到了合适的位置。 见她对咖啡机的喜欢不似作伪。 众人也便安下了心。 原本设计惊喜的人最开始看爱丽丝被礼炮吓到,又在她身后发现了莫名出现的琴酒。 他的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就怕把惊喜变成了惊吓。 这场短暂的庆祝仪式结束后。 众人也便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朝崎爱丽丝把黑泽阵带到了里间。 而就在她走后,几个以往就很八卦的人就在后面窃窃私语了起来。 “究竟是谁想的放礼花这一出啊,不知道爱丽丝大人身体不好吗,吓出病来怎么办?” “别在这里马后炮了,你之前抢着要放礼花的时候,蹿得比谁都积极。” “我那是在配合你们!” “……” “幸好爱丽丝还算喜欢我们送的礼物,不然……” “话说提议送咖啡机的是谁啊?还挺会挑的。” “好像是那几个从外面招来的模特吧,他们平时比较关注这些。” “咖啡机的牌子……好像还是那个叫诸星大的人推荐的?” “对,他提了几个建议,然后我们在其中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 “这样啊,那倒是该谢谢他。他今天来了吗?” “应该一会儿就会来,不过应该待不了多久。” “所以你们有谁知道,为什么琴酒大人今天也会来吗?” “对啊,明明平时他都一直很忙的样子……” “谁知道呢?反正他今天也没多说什么,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也是。” “不过我怎么觉得琴酒大人,今天也不是很高兴呢……” “他什么时候高兴过?” “说不定是觉得自己当初升职的时候,没人给他庆祝,也没人送礼物给他呢?” “他也不需要吧……” “闭嘴,你们都不想活啦!” …… 其他人在外面说什么,朝崎爱丽丝是一点也没听见。 在进入里间后,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工作。 升职她当然高兴。 但是更高兴的是收到了一件完全和她心意的礼物。 本来她就习惯躺平,能帮她省力气的东西她都特别喜欢。 朝崎爱丽丝现在就像得到了一个新玩具一样。 等其他人都走后。 她站在咖啡机旁边,怎么看这个东西怎么觉得顺眼。 琴酒在一旁,不理解她明明自己也能买,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东西。 他皱眉:“有这么喜欢?”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之前都没想起来可以买一台咖啡机放工作室。” “结果在我意识到之前,他们竟然提前都帮我买好了。” 这才叫做惊喜! 那些什么礼花啊,彩带啊,充其量只能算惊吓。 卖咖啡机的品牌还很贴心地附送了一小袋咖啡豆,和一罐可以用来打奶沫的牛奶。 朝崎爱丽丝从旁边拿起说明书。 她按照上面的指示,把牛奶和咖啡豆都装到规定的地方。 因为咖啡机摆放的地方有点高。 朝崎爱丽丝要去倒咖啡豆的时候,还有点够不到位置。 琴酒伸手要去托一下,却被朝崎爱丽丝立刻把他的手薅开了。 朝崎爱丽丝垫脚去倒咖啡豆:“这个好好玩,我要自己来!” 琴酒:“……” 他就知道朝崎爱丽丝觉得这玩意是个玩具。 朝崎爱丽丝把一切都准备好后,立刻就想启动,来搞一杯新的咖啡。 琴酒瞥她一眼:“第三杯了。” 朝崎爱丽丝完全无所谓:“我没结婚前,天天都把咖啡当水喝的。” 琴酒眉心紧皱。 朝崎爱丽丝则兴致勃勃地玩起,她刚到手的新玩具。 咖啡机启动的一瞬。 里面棕色的豆子不断漏下,被机器里的研磨装置磨成粉状。 而就在机器不断运作时。 琴酒忽然听到咖啡机里传出一点熟悉的响动。 他略微思索,伸出手,在咖啡机后方的一个位置按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都没注意他究竟做了什么。 就看到他面色黑沉地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物件,并转身就想往外走。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都没反应过来他从咖啡机里掏了个什么怪东西出来。 那个怪东西好像还是附在一个关键的零件上面。 琴酒一拿走,咖啡机的运作立刻就出了点问题。 正当朝崎爱丽丝想叫住他问问。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又适时响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拿出手机接通。 她都还没来得及朝手机的另一边说话。 一旁的咖啡机原本就一直在工作。 朝崎爱丽丝设定了一杯的量。 但似乎零件被拿走后,机器直接就控制不住地要把所有咖啡豆都磨完。 看到产生的液体已经快漫出杯子的边缘。 朝崎爱丽丝立刻叫住琴酒:“喂,停下!” “不要……等等。” 朝崎爱丽丝有点委屈:“你先解决一下吧。这里都满了,要溢出来了。” 电话的另一边听到声音后沉默了许久。 黑泽阵:“…………” 黑泽阵:“???”【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8. 第 38 章 黑泽阵:“捅他的肾。”…… 朝崎爱丽丝有点委屈地朝琴酒的背影喊道, “你先解决一下吧。这里都满了,要溢出来了。” 电话另一边的黑泽阵:“???” 朝崎爱丽丝只下意识把电话接通,都来不及看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 电话的另一边也一直没有说话。 眼见桌面上的咖啡,混合着白色的奶泡已经满溢出杯子的边缘。 而造成这场面的始作俑者,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直接先把手机放到一旁。 她急忙从口袋中拿出一袋纸巾,把它们全都铺放到满是液体的台面上。 被拿走关键零件的咖啡机依旧运作着。 让水一直往下流也不是办法。 朝崎爱丽丝看到机器的总开关,似乎被藏在很后面。 她立刻探出身体,准备去把电源总开关给关掉。 手掌被按到台面上,发出“砰——”的碰撞声。 伴随着身体前倾。 朝崎爱丽丝的小腹被压在桌子边缘,让她忍不住发出轻声的痛呼。 桌子因为承受了人一半的重量,断断续续地发出“吱呀”的摇晃声。 电话持续接通着。 棕色和白色的液体顺着杯壁不断滑落。 一点隐秘的水流声,似乎隐约能被电话另一边的人听见。 朝崎爱丽丝浑然不觉,只伸手去摸后面的总开关。 然而就在她痛呼声出现的瞬间。 电话的另一边,黑泽阵的呼吸忽然一窒。 他语速加快:“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却连话筒都没放在耳边,只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开关时,肩膀不小心被咖啡机的边缘擦了一下。 “唔,嘶——”她又难耐地轻呼了一句。 声音清晰地传进话筒里。 “…………” 沉默了几秒。 电话另一边的黑泽阵忽然说:“边上有锐器吗,直接捅肾。” 朝崎爱丽丝一把将总电源的开关关掉。 咖啡机终于没乱动了,她便连忙将之前没来及回应的电话接起。 而就在她将手机放到耳边的一瞬—— “直接捅肾。” 格外凶恶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朝崎爱丽丝:“???” 她惊得差点把电话直接丢出去。 而在下一秒意识到声音是黑泽阵时。 朝崎爱丽丝又连忙把要滑落的手机接起来。 她缓了一口气,一边用半湿的纸巾擦桌面,一边又挽起自己被沾湿的袖子。 水流声配合着布料摩擦的声音搅动。 “……” 一直没有听到回应。 黑泽阵语调格外冷凝地又补充了一句,“捅肾脏右下方的位置,那里有动脉。” 朝崎爱丽丝:“……?” 您这也太暴力了吧…… 而且黑泽阵才刚从房间出去多久,怎么忽然就要给她打电话? 朝崎爱丽丝只思索了一瞬,有点委屈地转移话题,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 人走了。 黑泽阵语速加快:“爱丽丝,还好吗?” “不好,我的衣服都湿了。”朝崎爱丽丝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她又小声抱怨起来,“好脏啊……” 黑泽阵:“不脏。”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你说不脏就不脏了吗,回去帮我洗掉。” “嗯。”他答应得倒是干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此刻的声音很奇怪。 她疑惑地问:“怎么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还不高兴起来了?” 黑泽阵:“是我的错。” 朝崎爱丽丝的眉心紧紧皱起。 明明刚才阵酱正在和她道歉啊…… 怎么听起来……他的声音就像是—— 破防了一样? 朝崎爱丽丝:“??” 她想起他之前一言不发就弄坏了机器,还完全没管她就走了。 朝气爱丽丝有点生气:“当然是你的错,你总得和我说一声再——” 她的话音还未落。 茶水间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琴酒从外面走了进来,拿着被他处理完了的咖啡机零件。 他面色黑沉地走到她旁边,把零件抛回到朝崎爱丽丝手中。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接过他抛来的东西。 她看了琴酒一眼,又看向掌心的零件。 如此往复。 过了好几秒。 朝崎爱丽丝忽然捏紧了自己的手机。 “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电话另一边的黑泽阵却呼吸一窒, “结婚后,你从来没和我说过对不起。” 朝崎爱丽丝听得都要哭了,“我——” “别哭。” 黑泽阵察觉到她的哭腔,立刻安抚道,“是我的问题。” 朝崎爱丽丝将手机握紧。 琴酒在一旁看着,皱眉问她:“谁的电话?” 朝崎爱丽丝只余光瞥了一眼琴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说,“是供货商打来的。” 她一说出口。 电话另一边的黑泽阵立刻意识到,她那边有人回来了。 “……之前在你旁边的人?”他问。 朝崎爱丽丝轻声应了一句:“嗯。” 黑泽阵:“找机会捅他的肾。”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好。” 她只面色如常地继续回应。 琴酒看她给供货商打个电话,不仅一直不松手。 还总是“嗯嗯,好”这样,似乎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去搞军火交易都不需要她这个态度。 琴酒眉心微蹙问:“很重要?” 朝崎爱丽丝把他往外推,又捂住手机的听筒,假装有点生气地说: “你别打扰我了,一会儿如果出问题我就讨厌你一天!” 然而她越把人往外推,这家伙似乎就越要和她反着来。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伸手拦住,后背又逐渐变得温热。 朝崎爱丽丝:“……” 这个画面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 她一不反抗了,身后的人也立刻就消停了。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便对电话另一边的“供货商”说: “如果之后再有意外发生,我还是会采取特殊手段的。” 黑泽阵:“需要帮忙吗?”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无论如何,你能快点来找我就是在帮我了。” 黑泽阵的声音停顿了一瞬。 过了几秒,他又紧接道, “我会尽快过来。” 他似乎陷入了思考,“狱寺隼人带回来的资料比蓝波详尽很多,这次的通话比上一次稳定。” 朝崎爱丽丝:“也就是说供应不会断掉了?” 黑泽阵:“只要不主动挂断,这通电话应该能持续下去。不过挂断后,如果要再次打通,就需要寻找新的时空漏洞。” 朝崎爱丽丝想起,似乎每次黑泽阵能给她打电话,都是家族里的人来找她之后不久。 这大概就是新找到的时空漏洞了…… 就在她思索时。 黑泽阵将最近发生的事,挑重点告诉她, “应该不需要太久,你家族的研究员就能研究出你穿越的原因。到时候我就能过来,把你带回去。” 朝崎爱丽丝皱眉问,“还需要多久啊?” 黑泽阵思索了一瞬,只回答:“沢田纲吉很有能力。” 朝崎爱丽丝:“……好嘛,我懂了。” 她又问道,“那还有其它我能配合的地方吗?” 黑泽阵:“安全第一。”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我当然知道。” 爆炸,叛徒,刑讯…… 她在这个世界,似乎只能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再另想其他的办法。 朝崎爱丽丝就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往她身后的温热贴了贴。 在熟悉又陌生的怀抱中。 朝崎爱丽丝的语调格外平静:“供货商先生……我之前说过的特殊手段,是指‘一切’我能用的‘特殊手段’。” 听到她的声音。 电话另一边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 过了许久。 “明白了。” 一声简短的回应后。 朝崎爱丽丝便习惯性伸手,摸了一下身后之人的下巴。 手腕立刻被拽住。 朝崎爱丽丝握紧手机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39. 第 39 章 黑泽阵:待遇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了。” 朝崎爱丽丝右手拿着电话,另一边的手腕却被琴酒拽住。 她尝试着往回拉了一下,没成功, 既然挣脱不开,朝崎爱丽丝便又很快放弃了这个动作。 她把通话的声音调到最小,只留下她一个人能听到音量。 每一次,朝崎爱丽丝也都只会象征性地挣扎一下。 如果手收不回来,下一秒她就立刻躺平了。 而琴酒似乎也对她现在的不抵抗很满意。 朝崎爱丽丝往后靠了靠。 他就像是很习惯一样,让她的重心一半都放在他的身上。 电话的另一边。 黑泽阵在听到她的回应后,依旧沉默着。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瞬,语调平缓地问他, “前段时间我经常不在,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 通话又沉默了几秒。 黑泽阵才冷声道:“你离开有139天了。”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这我当然知道,不要再提醒我了。” 黑泽阵轻笑了一声:“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明知道她现在看不见也回不来,他还非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些。 朝崎爱丽丝更不高兴了:“你故意的吗?” 黑泽阵:“嗯。” 朝崎爱丽丝:“……” 黑泽阵每次坏心眼的时候都特别坦诚。 朝崎爱丽丝以前就觉得,他肯定在极道工作时坏事都做惯了。 朝崎爱丽丝放低声音,语调幽幽道:“坏人头发会掉光的。”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黑泽阵都还没回应。 她身后的琴酒忽然又将她的腰搂紧。 朝崎爱丽丝侧头望了他一眼,见他也在这时回望她。 琴酒墨绿色的瞳孔动了动。 视线似乎是在看他身前,和她的粉色发丝纠缠在一起的银发。 朝崎爱丽丝:“……?” ……您还知道自己也是坏人啊? 难道琴酒也会在意自己的头发吗? 朝崎爱丽丝格外无语地收回视线。 却只听到电话另一边的黑泽阵说:“无所谓,掉就掉。” 朝崎爱丽丝:“??” 这位难道以为自己的头发掉光,回去就不会被她嫌弃了吗? 掉光她就绝对不会再喜欢他了! 绝对!! 朝崎爱丽丝立刻开始吓唬他:“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 黑泽阵又笑了一声,“那就不掉。” 朝崎爱丽丝:“?” 他改口得格外迅速。 朝崎爱丽丝剩下的恐吓都没来得及发挥,话说到一半就堵在了嗓子。 听她不再言语。 黑泽阵便自顾自又说:“离开前,你放在床头的书我也看了。” 朝崎爱丽丝以前就经常说,常读书修身养性。 之前却从没见黑泽阵把这些话听进去过。 这次她穿越了,他一个人反而还照做了。 朝崎爱丽丝的眉心紧皱起:“我说过,不要再提醒我以前的事情了。” 黑泽阵:“一点也不听?” 朝崎爱丽丝:“……” 好吧,她其实还是有一点想听的。 不过想听的情绪,也不能盖过她听到之后的不开心。 朝崎爱丽丝开始骂他:“……你好烦。下次交货的时候,我会安排人捶你的。” 黑泽阵:“好。”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都不反省一下吗?” 黑泽阵:“反省什么?” 朝崎爱丽丝下颚微抬:“你自己清楚!” “……” 黑泽阵只思索了一瞬,声音忽然放低,“反省只是骗局而已。” “如果定期反省,那反省就会变成作恶的奖励。” 简而言之。 就是他下一次还敢。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我一定要去投诉你!” 告状! 回家马上就去找她爸告状!! 之前狱寺舅舅回去时就说过,黑泽阵已经和她爸云雀恭弥打过一架了。 既然他现在还能喘着气和她说话。 那朝崎爱丽丝以后绝对会在生气的时候,立刻回娘家去告状。 虽然她爸说不定会在她告状的时候,也顺手把她给锤晕。 但无论如何。 她醒了之后,云雀恭弥肯定会带着她再杀回去的! 朝崎爱丽丝嘴角一扯:“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黑泽阵看似无所谓:“之后可以多运动。” 朝崎爱丽丝:“?” 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听起来和她爸打过一架后,他还挺高兴? 朝崎爱丽丝脱口而出:“我没有在奖励你啦。” 她身后的琴酒听到她说这句话,忽然伸手将她调转,让她直接面对他。 朝崎爱丽丝立刻将通话静音,抬头去瞪琴酒。 琴酒眉心微蹙道:“你这是在和供货商说话?” 朝崎爱丽丝却很坦然:“是啊,不过他之前追过我很久。” 琴酒:“……” 他冷声问:“聊得很开心?” 明明他都还在旁边。 朝崎爱丽丝却好像这通电话,就一直打不完了一样。 朝崎爱丽丝一脸平静:“还行,我总不可能直接把他的电话挂断吧?那样很不礼貌哎。” 上次的电话py都搞过了,朝崎爱丽丝这次和黑泽阵通话起来都有经验了。 琴酒要想在她背后搞《办公室.avi》就自己搞。 朝崎爱丽丝也不觉得因为“工作”就暂时忽略掉“黑泽阵”有什么问题。 然而听到她这说法。 琴酒却早就觉得。 朝崎爱丽丝似乎对很多不重要的事情太过上心了。 不过现在因为“工作”。 朝崎爱丽丝也顾不上他,她只看了他一眼,就又把静音关掉。 她刚一关掉按钮,呼吸声再次出现的一瞬。 另一边的黑泽阵就问:“不挂电话?” 朝崎爱丽丝把手机握紧:“你想我刚刚直接挂断?” 黑泽阵的声音顿了顿, “重要的事已经说完,其实现在不用放太多精力在我身上。” 朝崎爱丽丝:“……” 混蛋,明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先挂电话。 他这么说绝对是故意的! 朝崎爱丽丝也故意将声音放低,“把你丢到地狱里去哦。” 黑泽阵轻笑一声,忽然说:“学坏了。” 朝崎爱丽丝:“我没有。” 黑泽阵:“嗯,没有。”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你怎么一点也不怕?” 她在很小的时候,还被家族里的坏人吓唬过。 说她以后会因为七宗罪里的“懒惰”被丢到地狱的油锅里去。 虽然那个人保证说,她肯定会是油锅里面最香的那一个! 但朝崎爱丽丝小时候还是被他吓得要死。 朝崎爱丽丝:“我说不定也会去。” 黑泽阵:“不,你会去天堂。” 朝崎爱丽丝:“不一定哦……” 黑泽阵肯定道:“会的。” 朝崎爱丽丝:“……好吧。” 她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在黑泽阵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 但现在可没工夫和他纠结这些事。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又提起:“我之前说,我会采取特殊手段……”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朝崎爱丽丝把后面这句话吞了回去。 黑泽阵却似乎很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必在意,想做什么就去做。” 朝崎爱丽丝:“真的?” “……”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几秒。 黑泽阵才又出声:“想让你高兴而已,放松。” 朝崎爱丽丝:“……混蛋。” 每一次和黑泽阵打电话,朝崎爱丽丝都会更想回去。 她想起之前,黑泽阵说院子里的花已经又开了。 朝崎爱丽丝沉声道:“准备好我的东西,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看到那批货。” 黑泽阵思索了一瞬,忽然问她:“有奖励吗?” 朝崎爱丽丝:“?” 以前他什么都不说就去做了,这次怎么还要奖励?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我会像上次那样对待你的。” 当初黑泽阵第一次留在她家过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朝崎爱丽丝很有经验又很没经验地,像对待牛郎一样往他的胸口塞了钱。 黑泽阵当初拿着钱沉默了很久。 朝崎爱丽丝却觉得这个奖励很不错。 听见她说起“上次的奖励”。 黑泽阵:“…………” 他直接道:“那不要。” 朝崎爱丽丝问他:“我如果非要会怎么样?” 黑泽阵:“会死。”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你恐吓我?” 阵酱在她走之后也学坏了吗?竟然会像这个世界的琴酒一样恐吓她了! 朝崎爱丽丝下一句话都还没出声。 黑泽阵又道:“我会死。”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立刻骂起他:“……别发疯了。” 黑泽阵的语调异常地认真,声音却很低:“待遇是需要区分清楚的。” 朝崎爱丽丝没太听清:“什么待遇?” 黑泽阵:“没事。” 他这种话说一半的行为让朝崎爱丽丝很不满意。 她抿紧嘴唇,又瞥了一眼旁边已经很不耐烦的琴酒。 再聊下去大概就会出大问题了。 朝崎爱丽丝问:“下次供货前,还有什么要说的?” 黑泽阵想了想,只说:“离身边居心叵测的人远点。” 朝崎爱丽丝:“具体哪些人?” 黑泽阵凝声道:“最好所有。”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你明知道不可能。” 黑泽阵只冷笑一声:“我不希望来接你的时候,看到你又是浑身伤口。”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一窒。 她想了想,声音放轻道:“好吧,这个理由很合理。” 然而朝崎爱丽丝的话音还未落。 一旁的琴酒立刻就听不下去了。 他按住朝崎爱丽丝的手腕,把她手中的电话挂断。 “嘟嘟……嘟……” 朝崎爱丽丝立刻抬起头,“你干嘛啊!” 琴酒只嗤笑一声,“别人的理由就很合理?” 朝崎爱丽丝没太明白:“怎么了?” 她伸手想去拽一下琴酒的头发。 琴酒略微偏头,朝崎爱丽丝的动作就落空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反问道:“那你有听到他说的是什么理由吗,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琴酒冷哼:“无非就是一些关心你的蠢话而已。” 朝崎爱丽丝:“……” 好家伙,这混蛋竟然还猜对了。 琴酒余光瞥了她一眼,再次重复道:“你太纵容这些人了。”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 琴酒额角立刻出现十字:“不要再说来纵容我的话。”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既然被他打断了回答,就又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她将脑袋埋在琴酒胸前,声音却很正经,“这些都是外交辞令而已。” 朝崎爱丽丝看向他,“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要区分清楚的。” 琴酒:“……” 第一次被人说这种话,琴酒真的很少会这么无语。 朝崎爱丽丝却自顾自补充道:“你难道希望我是个没用的人吗?” 琴酒:“?” 朝崎爱丽丝拉过他的手:“我不态度好一点,那些人就不和我做生意了怎么办?” “相信我嘛,我会处理好的。” 朝崎爱丽丝信心满满地保证,“只要我认真搞事业,以后就不会让你跟着我喝西北风的!” 琴酒:“…………” 破案了。 都怪平行世界那个废物。 朝崎爱丽丝伸手想去戳他向下的嘴角。 琴酒又偏头躲开。 琴酒垂眸望向她,语调格外冷凝:“我之前让你远离那两个人。” “那两个模特?” 朝崎爱丽丝回想起来,“你今天跟我来,不就是为了确认他们危不危险吗?” 琴酒移开视线:“工作上的人无论怎样,你都说好。我说的你就不听?”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不会啊,只是需要你给出合适的理由而已。” 她很认真地解释,“随便辞退人的话,合同违约是要多发3个月薪水给他们的,这种亏本的事我才不干。” 琴酒:“有理由你就会做?” 朝崎爱丽丝点头:“合理的理由。” 琴酒:“那个叫诸星大的人在利用你。” 朝崎爱丽丝一脸平静:“我知道啊。” 琴酒:“所以。” 朝崎爱丽丝反而很疑惑:“这间工作室里的人都在利用我啊,有什么问题吗?” 利用她带着他们赚钱,利用她升职,利用她去接近一些核心成员…… 职场本来就都是这样。 朝崎爱丽丝很习惯了。 她望向琴酒:“他利用我是因为我还有用,互利互惠而已。” 琴酒冷笑道:“果然我给出理由,你还是不会变。”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你这是在不高兴吗?” 琴酒:“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朝崎爱丽丝立刻搂住他的脖颈。 朝崎爱丽丝踮起脚尖,贴近他,“我知道你是这里唯一不会利用我的人了……” 她的语调格外委屈:“但我只是想让你生活得更好而已,难道我就错了吗?” 琴酒:“…………” 够了,这都是些什么破理由。 平行世界的那条狗,究竟给他留下了些什么烂摊子?【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0. 第 40 章 爱丽丝:好像身体被掏空…… 朝崎爱丽丝把她对“事业”和“家庭”的理解说得振振有词。 琴酒却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他现在不仅是被朝崎爱丽丝当成个废物对待,还要替某个废物背上一个“不识大体”的黑锅。 过去琴酒从来没觉得,这种破事能发生在他身上。 他没结过婚,也对所谓的婚姻完全不敢兴趣。 但现在看朝崎爱丽丝那一脸地“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的表情。 琴酒却莫名有种被她辜负了感觉。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新奇体验。 琴酒:“…………” 现在和朝崎爱丽丝“结婚”的那个人,是他又不是他。 按理说他对她乱不乱玩这件事,是没有丝毫兴趣的。 但是一想到他现在替代的那个蠢货。 不仅辞职去给她洗衣做饭,当了狗之后竟然还一点都管不住人。 琴酒就觉得,这当冤种的程度果然是没有尽头的。 然而朝崎爱丽丝现在只贴近他,和他说话的声音似乎还格外地委屈。 琴酒眉心紧皱着,把她的手腕从他肩膀上拽下来。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他几秒,表情忽然也变得格外严肃。 她用另一只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认真道, “阵酱,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琴酒:“?” 琴酒低头看了她一眼:“说。” 他倒要看看朝崎爱丽丝究竟要玩些什么花样。 朝崎爱丽丝格外郑重地看向他, “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其他人成为我们吵架的理由。” 她现在倒是一副要讲道理的样子。 琴酒嗤笑一声:“你觉得都是别人的问题?”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直接道, “这些天其实我也反思过,但抛开事实不谈,难道你就一点错误也没有吗?” 琴酒:?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琴酒:“为什么我要抛开事实不谈。”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因为你爱我啊。我不是你的心肝小宝贝了吗?” 琴酒:“…………” 琴酒的面色格外黑沉:“你现在离我远点。” 他立刻伸手把朝崎爱丽丝调转了个方向,让她背对着他。 朝崎爱丽丝被他带着转了两个圈,迷迷糊糊地都还没站稳,就又仰起头去看他。 见头顶的琴酒一脸嫌弃。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 “我觉得你要对我有信心啊,就算那两个模特有问题,我也能靠自己解决的。” 琴酒垂眸:“你想如何?” 朝崎爱丽丝思索半晌,“我舅舅曾经教我说,对待任何不怀好意的人,都要先尝试用友谊和爱去感化他们,这样能减少很多争执。” 听到她的话。 琴酒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过了几秒。 他忽然道:“你要用爱去感化诸星大?” 朝崎爱丽丝:“……?” 好家伙。 这混蛋抓重点的能力可真是世界一流水平。 朝崎爱丽丝:“本来我没这么想的,但现在被你一说,我忽然觉得整件事好奇怪……” “你没感觉错。” 琴酒把她的脑袋掰正,“就是奇怪。” 朝崎爱丽丝转过身:“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琴酒余光瞥她一眼,“说了你听?”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书上说过,沟通是实现良好婚姻关系的基础……反正你先说吧,我会自己斟酌的。” 琴酒听到她要阳奉阴违就烦。 他把朝崎爱丽丝的脸颊肉扯起来,语调冷凝: “对待诸星大这种人,就该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朝崎爱丽丝立刻骂他:“明天下雨本来就看不到太阳!” 琴酒:“?” 朝崎爱丽丝还补上一句:“你现在都不看天气预报了吗?如果要洗床单的话,记得今天不要洗,不然明天是晾不干的。” 琴酒:“……不需要你来教我。” 朝崎爱丽丝被他捏得脸颊刺刺地疼。 她捂着脸望向琴酒。 过了几秒,朝崎爱丽丝的眼圈忽地一红:“你变了!” 琴酒:“……?” 朝崎爱丽丝控诉道:“现在你好凶,好陌生。” 琴酒无语了:“……你几岁,少看点电视剧。” 朝崎爱丽丝做作地抹了一下眼角,“是要我哭吗?再凶我就真的哭给你看哦。” 琴酒低声呵斥:“别演了。” 朝崎爱丽丝听到微微一愣,接着立刻抱住他的腰, “哦,那你现在要把我推开吗?” “……” 见他没动。 朝崎爱丽丝把脑袋靠在他胸口的位置,转移话题, “好累啊,但是竟然还要上一天的班。” 琴酒眉心微蹙:“要做就别叫,真累就给我去休息。” 朝崎爱丽丝蹭蹭他,故意用他的衣服擦眼泪, “但是我要养你啊,我要加油。” 话音还未落。 琴酒就忍无可忍地提起她的后领。 要是像那条狗一样一直哄着她,朝崎爱丽丝可能马上就要上天了。 他捏着朝崎爱丽丝的后领往旁边放。 琴酒冷声道:“赶紧去工作,别在这里撒娇。” 朝崎爱丽丝:“我才没有撒娇。” 琴酒:“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指了指旁边报废的咖啡机,“才第一天,你就把这个东西弄坏了,我总要想想该怎么修好吧。” 琴酒余光瞥了一眼问:“零件呢?” 朝崎爱丽丝从口袋里,把之前他扔给她的零件拿出来。 琴酒说:“按回去。” 朝崎爱丽丝望了望咖啡机的后面,“我够不到那个位置。” 琴酒一眼就望见了零件缺口旁边,被人关掉的总开关。 他冷笑一声,“开关怎么关掉的?” 朝崎爱丽丝目光游移:“有个美丽善良勇敢可爱的天使,在危难之际飞过去把开关关掉的。” 琴酒:“…………” 朝崎爱丽丝为了摆烂,说起瞎话来草稿都不打。 琴酒瞥了一眼她被咖啡残渍染成棕色的袖口。 琴酒:“你觉得我很蠢?” 朝崎爱丽丝摇头:“没有,但是我希望可以蠢一点。” 琴酒冷声呵斥道:“走开。” 朝崎爱丽丝眼圈又一红:“呜,不要……” 琴酒额角立刻出现十字。 他把她手里的零件拿过来,“你挡着,我怎么把东西装回去?” “哦,这样啊。” 朝崎爱丽丝瞬间把眼泪一收,又走得远远的,给他让出位置, “那你装吧,快点哦。” 琴酒:“……?” 他欠她的吗?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怎么想,只依旧给他当气氛组, “加油啊,阵酱!拿出你以前换灯泡的技术。” 琴酒都懒得理她了,只略一伸手,就把那个零件按了回去。 “啪嗒——” 零件嵌入机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眼见咖啡机就这样被他修好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在旁边,开始小海豹鼓掌起来。 琴酒余光瞥她一眼,“下次自己动。”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不要,给你加油都够累了。而且你最近也没做饭,其他事情当然要多做一些。” 琴酒:……这玩意迟早懒死。 朝崎爱丽丝振振有词:“我这叫时间管理,是要把精力都放到重要的事情上。” 琴酒面色一黑:“比如诸星大?” 朝崎爱丽丝瞬间愣了愣,“我真的不想和你因为诸星大再吵架了。” 琴酒嘲讽道:“说得好听。” 朝崎爱丽丝皱眉:“我没有只是说说而已。” 琴酒:“那就去搞死他。” 朝崎爱丽丝:“…………” 场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忽然说:“算了,其实我也有点想辞掉他了,等过了合同的时间,我就和他谈谈吧。” 琴酒冷笑一声:“呵。” 见他完全不相信。 朝崎爱丽丝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忽然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臂: “真的,诸星大其实……” 琴酒眉心紧皱:“他对你做了什么?” 朝崎爱丽丝深深叹了口气。 她望向琴酒,语调格外郑重道,“我觉得有一个秘密,现在应该可以告诉你了。” 琴酒:“?” 朝崎爱丽丝凑过去,拽住他的发梢,非要让他低下头来,要附在他的耳边说。 琴酒虽然很不耐烦,却还是半靠过去。 朝崎爱丽丝斟酌了一会儿措辞。 在长时间的思索后。 她轻轻凑近琴酒的耳边,仿佛要给他讲个大秘密一样,语调幽幽道: “我觉得……诸星大的肾似乎不太好。” 琴酒:“……??” 琴酒侧头望向她,“你竟然还知道他的肾不好?” 朝崎爱丽丝听到猛地一愣。 接着反应过来,她立刻就想跳起来去敲他的头。 都怪今天黑泽阵的电话,老说让她去“捅别人的肾”。 朝崎爱丽丝骂道:“你在想些什么啊,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好像很强,但实际上用起来一点也不持久!” 琴酒:“…………” 别解释了。 朝崎爱丽丝补充,“我辞退人肯定只会依据能力原因,不会因为私人恩怨的。” 她把琴酒拉过来,“等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我示范给你看。” “……” 本来琴酒今天就是跟她来视察诸星大的。 他们两个刚刚修咖啡机都修了很久。 时钟的指针飞速旋转。 很快就到了,诸星大预定要来工作室的时间。 看到诸星大脚步平缓地从门口走进来。 朝崎爱丽丝便习惯性地,先把他引导到试装的位置。 诸星大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虽然在工作室内,今天不止朝崎爱丽丝一个人在。 诸星大瞥了一眼旁边的琴酒,发现他的视线只望向窗外,便也没多说。 他是不可能主动去问,为什么琴酒会在这里的。 诸星大只跟着朝崎爱丽丝,一到试装地点就开始习惯性脱外套。 琴酒虽然一直在看窗外,但也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他的视线骤然移向朝崎爱丽丝。 目光仿佛在说,“还有什么想解释的?” 朝崎爱丽丝现在只想猛锤他的脑壳。 她用眼神向琴酒示意,“这只是必要流程,等等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诸星大似乎已经准备完毕。 朝崎爱丽丝便走过去,礼貌地说道,“诸星君,今天就辛苦你了。” “没事。” 诸星大面色如常。 朝崎爱丽丝皱眉问:“你最近好像来工作室来得不是很规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诸星大沉默了几秒,只点头:“是的,我正想和你提这件事。” 朝崎爱丽丝:“啊,请说。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他最近因为要去接触组织里的其他核心成员,时常需要在各地往返。 虽然不至于无法应对,但旅途奔波总是有些风尘仆仆。 诸星大直言道:“只是有些累,不是什么大事。” 朝崎爱丽丝看他眼下有点点乌青。 她似乎感同身受般,很理解这种症状, “是不是经常觉得精神不振,好像身体被掏空……” 听到她的说法,诸星大微微一愣。 他觉得朝崎爱丽丝说得好像有点问题,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诸星大:“……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会注意休息。” 他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摆放的全身镜。 在工作室内苍白的灯光下。 他虽然身形挺拔,却依旧能从面容中看出一丝疲惫。 他的本职工作不是模特。 但既然现在他还没中断合同,那赤井秀一就不想拖累其他人。 他思索了一会。 过了几秒。 诸星大用过去常常要请假的理由,对朝崎爱丽丝说, “那我先去洗手间整理,劳烦你等我。” 朝崎爱丽丝面上同意,心中却在想“果然!” 诸星大每次要去做什么,都会先去洗手间待上一段时间。 朝崎爱丽丝小声建议道:“如果透支了的话,记得早点去医院。” 这倒的确是在关心他了。 诸星大点点头。 而就在诸星大点头的一瞬。 一旁的琴酒忽然转过头,目光诡异地上下打量起他。 诸星大:“?” 等等。 琴酒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难道他刚说错什么,已经暴露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1. 第 41 章 爱丽丝:“你不是吗?”…… 琴酒目光诡异地打量起诸星大。 而在他的目光下,诸星大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 只留下窗外的乌鸦像是气氛组一样“嘎,嘎——”地乱叫着。 朝崎爱丽丝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左望望右望望。 她本来只是想给琴酒展示一下,诸星大用起来不太持久的证据而已。 但是为什么—— 现在空气中似乎出现了点火/药味? 朝崎爱丽丝:……眼神交锋好可怕。 她想了想,朝一旁的诸星大问道:“你不是要去盥洗室吗?” 诸星大略一点头。 朝崎爱丽丝便又说:“那你快去吧,早去早回。” 就算再怎么工作繁忙。 要阻止人去解决生理问题也是不人道的。 听到朝崎爱丽丝这么说。 诸星大的余光又瞥了一眼琴酒,接着便转过身,往工作室外间走去。 在他走后。 朝崎爱丽丝立刻看向琴酒:“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琴酒冷哼一声。 朝崎爱丽丝走过去戳他的腰:“哼什么哼啊,我都把别人的秘密偷偷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因此歧视他哦。” 琴酒:“。” 虽然现在琴酒一句话没说,表情也没有丝毫波动。 但看他那样子。 朝崎爱丽丝就知道,他肯定是会歧视诸星大到世界末日的。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和你说这些了,你这家伙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琴酒:“?” 他为什么要和肾功能有问题的人有同理心? 琴酒冷声问:“既然不好用,你准备什么时候赶他走?”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合约可能还有一两个星期吧,再等几天,只要我不续约的话,合作关系自动就解除了。” 听她说还有一段时间, 琴酒眉心紧皱起,“赶紧把他踹出去。” 朝崎爱丽丝回忆道,“虽然诸星大不是很好用,但他的身材还是数一数二的。我钱都付过了,总得让我把他用完吧。” 琴酒又瞥她一眼,“数一数二?”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没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法哪里出错了, “有什么问题吗?” 琴酒移开视线,嘴上却立刻嘲讽了一句:“就他?” 朝崎爱丽丝:“…………” ……他们两个人竟然连这个都要比吗? 又不是连路过门框,都要跳起来比一下的男子高中生了。 琴酒之前竟然还有脸问她“你几岁”。 朝崎爱丽丝现在才想问一问他,您究竟几岁了? “虽然按理说我是该夸你一句‘你比他好’……”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 “但是在这种地方,说你的身材比他好的话,难道你想脱光了代替他上吗?” 琴酒都还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又立刻补充道:“你想也不行哦,我不允许。” “要时刻记住自己现在是有老婆的人,有些东西只能给我看哦。”她又戳了戳他的腰。 琴酒:“……” 朝崎爱丽丝一边嘴上教导着琴酒所谓的“夫德”,一边转过身,从旁边拿出一件基本没几块布料的破洞上衣。 她把衣服展开抖了抖:“一会儿就让诸星大试试这个吧!他拍这件的广告,之后肯定能卖得很好。” 看着这件穿了就当没穿的衣服。 虽然朝崎爱丽丝的确能把它卖出原料上万倍的价格。 但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还是让琴酒觉得格外微妙。 一碰到专业领域。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认真了起来。 她兴冲冲地把衣服展平,想把自己的设计也拿给琴酒仔细看看。 然而当朝崎爱丽丝刚抬起头。 她就发现琴酒似乎陷入了思考。 朝崎爱丽丝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道:“怎么,难道你也想试试这件?” 琴酒立刻拒绝:“不——” 朝崎爱丽丝却兴奋地打断他:“在这里不行,但是回家就可以!我要看,我要看!” 琴酒:“……” 他死也不会穿的。 朝崎爱丽丝见他一脸嫌弃,“以前你明明都愿意的啊,怎么这次不干了?” 琴酒:“…………”够了。 平行世界的那条狗究竟还有没有底线这种东西? 见他似乎格外抗拒。 朝崎爱丽丝还假模假样地摸了一下眼角,开始骂他, “真没良心。最近你忙不做饭就算了,我也同意要在合约结束后让诸星大走,怎么你现在连换件衣服都不愿意了?” 朝崎爱丽丝一脸“我对你够好了”的表情。 虽然她装哭的样子假得不行。 但被她这么一说,琴酒才想起,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他不必像那个废物一样,每天给她洗衣做饭。 也可以用语言或者行为,让她自行远离那些对她不怀好意的男人。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果然那条狗就是自愿把她惯上天的。 琴酒啧了一声,心中觉得讽刺。 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忽然眼角红红地走过来,把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处开始摸摸。 琴酒:“……?” 琴酒:“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一边乱摸他的心脏,一边说, “你刚刚欺负我,我在找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掉了。” 琴酒把她的手腕拽住:“没有那种东西。” 朝崎爱丽丝又换了另一只手摸:“不信,就算没了也要重新找回来。” 琴酒看她都快摸到腰了,立刻嘲讽:“蠢吗?这里是胃。”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啊,这样吗?” 她立刻把手往旁边一移。 琴酒的面色更黑了:“那里是肾。” 朝崎爱丽丝仿佛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就是肾啊……” 她又胡乱摸了几下,似乎这才终于找到了心脏的位置。 朝崎爱丽丝按了按:“咦……空荡荡的,看起来果然很没良心。” 琴酒将她的手拂开,眉心紧皱:“早就说没有那种东西。”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只转过身,望向工作室门口, “一会儿诸星大要回来了,你还要在这里等着看我们怎么工作吗?” 她把手中那件破洞上衣拿起来,又放到他的面前故意晃了晃。 琴酒对他们一会要做什么,没有丝毫兴趣。 既然确认了诸星大会很快被赶走。 琴酒起身,语调格外冷凝:“记住之前说过的话。” 朝崎爱丽丝回忆了一瞬,“你是说,合约结束之后就让诸星大离开的话?肯定啦,我都答应你了。” 琴酒移开视线,“如果下个星期他还没走。我会亲自动手。”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点血腥意味。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只说:“……好吧。” 琴酒这混蛋最开始还会掩饰一下,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了。 得寸进尺大概就是说的这样?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下移,又不着痕迹地确认了一遍位置。 而她也没等多久。 诸星大很快就从洗手间的方向走出,回到了她的工作室内。 看到他回来。 琴酒就像见到了什么让人反胃的东西一样,冷着脸,立刻和他擦肩从房内离开。 诸星大莫名转过头,望向他的背影。 见他看着琴酒的背影久久不语。 朝崎爱丽丝:“……” 她出声道:“别看了,那混蛋下个星期前应该都不会再来了。” 诸星大:……混蛋? 情报里,琴酒不是和她—— 朝崎爱丽丝只自顾自又将手中的破洞上衣提起来。 她的视线不看向诸星大,似乎也不像在他说话。 然而下一秒。 诸星大就听到朝崎爱丽丝说了一句, “别多想,我早就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诸星大目光一凛。 朝崎爱丽丝却又语调平静地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告诉琴酒的,请放心。” 诸星大望着她,沉默了几秒。 他忽然轻笑一声:“朝崎爱丽丝小姐,我凭什么相信你?” 朝崎爱丽丝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臂, “就凭我打不过你,但我现在还是把我知道这件事,讲给你听了。” 诸星大一看武力值就不低。 要想把她灭口也很容易。 朝崎爱丽丝冷着脸说:“你最近和其他人联系太频繁,琴酒起疑了。” 诸星大之前看到琴酒出现在这里。 就知道他最近的举动肯定引起了琴酒的注意。 但有得必有失。 他不可能因为琴酒的怀疑,就放弃和他人联络。 诸星大思索了一瞬,忽然问:“你想威胁我?” 朝崎爱丽丝:“……?” 好一个清新脱俗,焕然一新的狗男人。 一被揭穿就开始暴露本性了是吧?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你们这里的人都怎么回事,为什么混黑的和fbi的人,反应都一个样子。” 之前琴酒也总是觉得,她无论说什么都是在威胁他。 朝崎爱丽丝:“我为什么要威胁你,要威胁你我就不会帮你掩饰了。” 诸星大:“掩饰?” 朝崎爱丽丝:“哦,我之前和琴酒说你肾不太好,所以才老是很累,还总是往外面和洗手间跑。” 诸星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他就说为什么,之前琴酒看他的目光会那么诡异。 诸星大:“你觉得他会相信这种鬼话?” 朝崎爱丽丝直言:“当然不会,但他听到肯定会很高兴。” 诸星大:“……” 朝崎爱丽丝:“他烦的话说不定直接把你给毙了。但如果很高兴,就会像现在这样,把让你离开的期限宽限到下周。” 诸星大眸色一暗:“似乎你很了解他?”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在说废话:“不然我为什么能安稳地活到现在。” 就算琴酒可能有点在意她。 但那也没有阻止他,之前把她送进审讯室里。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觉得这狗男人的在意还真是有够廉价。 听到她的话。 诸星大又陷入了思索。 过了几秒,他忽然道: “所以你真的像流言所说,是被他从意大利强抢回来的人/妻?” 朝崎爱丽丝:“……你这样问很没礼貌哎。” “抱歉。” 诸星大轻笑一声,“稍微觉得有点意思。” 朝崎爱丽丝皱眉:“别觉得有意思了,你之后暴露了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诸星大倒无所谓:“我已经被他盯上了。” 朝崎爱丽丝也很疑惑:“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琴酒会这么关注你。” 朝崎爱丽丝回忆起在原世界。 阵酱虽然和她说过,他当初在极道工作时,周围不是叛徒就是些废物。 但其中有一个来自fbi的人,被黑泽阵单独提出来,语调格外厌恶地骂过“这垃圾连站在那里都让人反胃。” 朝崎爱丽丝:“……” 这大概就是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错的吧。 既然能让阵酱那么耿耿于怀。 这个世界的琴酒刚一开始关注诸星大,朝崎爱丽丝就立刻把他和那个fbi的“垃圾”对上了号。 朝崎爱丽丝直言道:“他很讨厌你的。” 诸星大:“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他。”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老兄,私人恩怨不要带到工作里来。琴酒那个混蛋不管,你是公家的人也不管吗?” 诸星大:“我知道。”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总之,在下周之前,你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诸星大:“必须下周?” 朝崎爱丽丝有些生气了:“你还想在我这里待多久?我让你待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这里有她在,至少琴酒不会当着她的面,对她手下的工作人员动手。 但诸星大现在是要把她这里当成避难所吗? 朝崎爱丽丝把手里的衣服丢到他怀里, “快把衣服换上,拍完这套片子,下周就自己离开吧。” 诸星大低头看了一眼那件包不住二奶的破洞装,嘴角不自觉扯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理直气壮:“怎么,让你安全地待了这么久,换两件衣服还委屈你了?” 听到她的话。 诸星大陷入了沉默中。 之前没被朝崎爱丽丝揭穿,他倒是怎么做都可以扔给“诸星大”这个身份。 但现在…… 赤井秀一面色一黑。 然而又接触到朝崎爱丽丝的目光。 赤井秀一想了想,最终还是认命地开始脱起自己的上衣。 他开始动了。 朝崎爱丽丝便故意在旁边指指点点起来, “你记得下次来的时候,不要穿太多了。反正都要脱,每次看你里三件外三件,我都觉得累。” 赤井秀一嗤笑道:“干脆光着来?” 朝崎爱丽丝:“你不怕被琴酒用枪怼着脑门也行。” 赤井秀一:“既然我敢来,自然是不怕的。” 他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他。 赤井秀一将上衣完全脱下,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看向朝崎爱丽丝:“怎么,有什么问题?”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瞬,忽然问道:“你很强?” 赤井秀一:“一般。” 朝崎爱丽丝:“……” 这种时候就别谜语人了。 她又再次陷入了思索中。 过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忽然挥了挥手,让赤井秀一弯下腰来,要附在他的耳边说件事。 “如果之后琴酒要——”她语调平缓地讲起来。 赤井秀一却越听这些话,越觉得不对劲。 朝崎爱丽丝说完她的计划后,就让赤井秀一赶紧从她旁边起来。 赤井秀一却只侧头望了她一眼,问:“你真的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呢?做了之后你我都有好处。” 朝崎爱丽丝推他的肩膀:“听完就快起来啦,靠这么近干嘛!” 赤井秀一:“……?” 不是你之前让我弯腰的吗? 朝崎爱丽丝又开始故意对他指指点点起来:“你不是好人吗,就算来做卧底,也记得不要做坏事啊。” 赤井秀一笑出声:“你觉得我是好人?” 朝崎爱丽丝仿佛还很惊讶:“难道不是吗?” 看到她格外清澈的眼神。 赤井秀一:“……” 他现在都不知道朝崎爱丽丝究竟是不是在演他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2. 第 42 章 松田:“你这样的。”…… 朝崎爱丽丝对“好人”的定义太过草率。 赤井秀一竟然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赤井秀一:“……你帮我,是因为我是好人?” 朝崎爱丽丝还很坦然:“不是啊。就算你是坏人,我也会尝试着先用友谊和爱去感化你的。” 赤井秀一:“…………” 听起来更离谱了。 赤井秀一沉默了许久,又问她:“你把坏人感化了有什么用?” 朝崎爱丽丝眨了眨眼:“把坏人感化了,我就又多了一个朋友啊。” 赤井秀一:“然后?” “然后问题就解决了嘛。”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好笨。 赤井秀一:“……?” 见他还是一脸迷惑。 朝崎爱丽丝立刻用旁边的尺子猛敲起他的肩膀, “可恶,你这家伙可不要小看羁绊的力量啊!” 以前每次家族要出点什么事。 只要沢田舅舅出来说两句什么友谊啊……羁绊啊之类她听不太懂的话。 哪怕敌人再强大,下一秒他们都能绝地翻盘,立刻把敌人干翻回家。 要是家族里有人受伤。 再加上两句什么“你竟然敢把我的同伴……不可原谅!”之类的话,那起的效果肯定更厉害。 朝崎爱丽丝用尺子把赤井秀一的肩膀敲得啪啪作响, “不觉得这样做很热血吗!” 赤井秀一:……完全不觉得。 他语调略有些艰涩, “所以你现在是在用友谊和爱去感化琴酒?” 这句话说出口,赤井秀一自己都觉得很荒谬。 然而听到他的说法。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却忽然一凛,“不,琴酒当然不属于被感化的范畴。” 赤井秀一:“?” “喂,你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朝崎爱丽丝敲他,“难道你觉得琴酒每天都是人吗?” 赤井秀一:“……”倒也是。 琴酒这混蛋的人性总是忽闪忽灭的。 对于人类,朝崎爱丽丝当然可以尝试和他好好沟通。 但对于类人嘛…… 她还是先想办法,好好保证自己的安全吧。 见赤井秀一在三言两语间,就已经把衣服换好。 朝崎爱丽丝伸手扯了扯他胸前的布料,又故意让他们回弹。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 略有些弹性的布料出现一丝褶皱,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拍打。 看她似乎泄愤一样,弹得很用力。 赤井秀一:“……你想干什么?” “测试一下布料的强度。” 朝崎爱丽丝一脸认真:“而且我还在想,该怎么在你走之前榨干你的价值。” 赤井秀一轻笑:“这种事可以告诉我吗?”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不可以?”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魔鬼。 朝崎爱丽丝将手收回,一件一件地细数起来, “脱衣服,拍照片,出卖自己的肉/体换取安全……这些都是你自愿的,我可从来没有逼你。” 赤井秀一:“……” 他不过就是试了几件夸张点的衣服而已。 怎么被朝崎爱丽丝一说,听起来像他为了进入组织,在做什么地下情/色交易一样。 赤井秀一倒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他思索半晌,回想起这段时间里,朝崎爱丽丝除了在工作场合比较说一不一外,的确有帮他遮掩过多次。 赤井秀一最终还是承诺道, “只要不露脸,在我走之前,你想怎么拍都可以。” “就等你这句话了!” 听到他这么说。 朝崎爱丽丝立刻兴奋起来,“马上就要换季了,最近人手不够,我们最好加快时间,把这一堆衣服全都拍完。” 她走到一旁的超级大衣柜旁,从里面抱出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衣服。 之前随手摆放在工作室里的样衣都只是冰山一角。 朝崎爱丽丝刚从衣柜里拿出来这一堆东西,那堆花花绿绿的布料似乎都快要将她淹没了。 眼见她似乎都要被衣服压倒了。 赤井秀一微微一怔,伸手接过了大部分。 他上下打量起这堆衣服:“你确定要我一个人拍完?” 朝崎爱丽丝语调囫囵:“啊,等会松田君也会来帮忙的!” 赤井秀一:“然后?” 朝崎爱丽丝语调疑惑:“然后什么?” 赤井秀一嘴角微动:“就我和松田君两个?” “当然就你们两个人啦。”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道,“其他人的身材和你们都不能比,要是拿他们敷衍凑数的话,顾客会不满意的。” 赤井秀一:“……” 他好像之前答应得太干脆了。 要是真试完这些东西,那他整个星期都不用做其他事了。 不过既然还有一个冤——不对,同事。 赤井秀一望着眼前这堆衣服,陷入了沉思中…… …… 几个小时之后,工作室内。 “你说,朝崎爱丽丝让我一个人把这些衣服都试完?” 望着眼前堆成小山的衣服,松田阵平的嘴角不禁微微抽动。 听到他的话。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点头。 “她怎么不去雇头驴!” 松田阵平的额角出现十字:“就连驴也要给根胡萝卜才能干活吧。” 赤井秀一没有丝毫心虚地说:“没关系,只是试衣服而已,多拍几次就习惯了。” 松田阵平暗骂一声:“说得轻巧,又不是让你拍——不对,你怎么不拍?” 赤井秀一装作很忙的样子:“我还有其他样衣要试。” 松田阵平:“真的?” 他怎么不太相信。 赤井秀一依旧毫不心虚地点头:“没错。” 见松田阵平依旧眉心紧皱。 赤井秀一仿佛还很豁达一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十分友善道, “如果你真的觉得为难的话,我可以帮你试一小部分。” 松田阵平:“……”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但想到他之前都答应了朝崎爱丽丝。 那这里面再怎么有阴谋,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大概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思索了一瞬,转头问赤井秀一:“你能帮我多少?” 赤井秀一装作思考:“五分之一?” 松田阵平讨价还价:“不行,至少一半。” 赤井秀一:“我还有其他工作,最多四分之一。” 松田阵平:“你有其他工作我就没有吗?三分之一!” 赤井秀一立刻应下:“成交。” 松田阵平:“?” 他瞬间反应过来:“等等,你肯定在坑我。” 赤井秀一也没承认,只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帮我一次,下次我也帮你。”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你确定?” 赤井秀一移开视线:“换班而已。” 松田阵平想了想,如果之后他在警视厅的工作很忙的话,说不定他的确需要诸星大帮他替班。 松田阵平黑着脸,沉声道:“记住你的话,下次要帮忙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听他这么说。 赤井秀一这时才直视了他的眼睛。 过了几秒,赤井秀一郑重地点头。 松田阵平薅了一把自己额前的碎发。 他看着眼前这堆衣服,语调格外苦恼道:“朝崎爱丽丝的灵感都用不完吗,怎么有这么多样衣?” 松田阵平随手提起其中一件亮粉色的上衣, “而且这种颜色,还是男装……真的会有正常人买?” 赤井秀一回忆道:“朝崎爱丽丝说‘无所谓,我们限量’。” 松田阵平:“……所以?” 赤井秀一:“所以她会把价格定到正常人无法接受的程度。”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大概多少,她有透露过吗?” 赤井秀一沉默半晌,低声说了一个数字。 松田阵平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不去抢?” 赤井秀一:“不,她还会给他们一件衣服。” 松田阵平:“……” 这个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他的太阳穴忍不住突突地跳动起来。 眼前这堆奇形怪状的衣服,只是摆在那里,似乎都在折磨他的神经。 松田阵平不禁又一次确认道:“我们两个人真的要把这堆东西全部试完?” 赤井秀一点头:“她说如果找其他身材不好的人来敷衍了事,是对顾客不负责任的表现。” 松田阵平满头黑线:“那还真是谢谢她看中我的身材了啊。” 赤井秀一略微思索,忽然语调幽幽道:“其实如果还有其他符合条件的人——” 松田阵平看向他:“……你是说?” 赤井秀一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在脑海中搜索起,之后可能来帮上忙的冤种。 松田阵平一边在脑海中筛选一边问:“你觉得朝崎爱丽丝招模特的标准是什么?” 赤井秀一:“身材好?” “不止。” 松田阵平回忆起他当初排队的时候,碰到的那群“要献出自己一切”的妖魔鬼怪。 他眉心紧皱:“大概……还要加上一条‘是个正常人’?” 松田阵平这么一说,赤井秀一也瞬间想起当初带领他的那个前辈。 他点头:“的确如此。” 松田阵平:“然后呢,就这两个条件?” 赤井秀一:“还有什么。” 松田阵平:“再想想我们两个的共同点吧,免得之后找些人来,也只是白费功夫。”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忽然补上一条:“至少武力值不低于你。”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松田阵平:“……”他讨厌谜语人。 赤井秀一想了想,还是沉声补充:“只是提醒你小心而已,这里不像其它地方那么简单。”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为了——” 松田阵平把后面的话强行吞了回去。 他眉心紧皱:“不过你总得说清楚一点,我具体该小心些什么吧?” 这似乎也可以告诉他。 赤井秀一:“小心朝崎爱丽丝身边的一个银发男人。” 松田阵平有些惊讶:“你也见过那个人?” 赤井秀一微微一愣:“见过几次。” “不是,等等。”松田阵平回忆起爆炸里,那个似乎和朝崎爱丽丝很熟的人:“他虽然看起来很凶,但不是还挺……友善的吗?” 赤井秀一瞳孔地震:“友善,确定?” 松田阵平摸了摸后颈:“还好吧,就是银色头发,绿眼睛的那个?他虽然不算友善,但是看起来似乎是个好人。” 赤井秀一:“……好人?” 今天连续遭受了两次“好人”冲击。 赤井秀一有点无语:“那你觉得什么样才是坏人?” 松田阵平上下打量起他,十分确定道:“你这样的。” 赤井秀一:“??”【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3. 第 43 章 爱丽丝:这是正常人?…… 赤井秀一:“……?” 松田阵平上下打量起他,“怎么,你还不想承认?之前你可是要骗我去帮你打白工。”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道:“只是用了语言艺术而已。” 松田阵平笑道:“拉倒吧,我以前有个朋友的语言艺术比你强多了,他可从来不像你这样。” 松田阵平拍了一下赤井秀一的肩膀,“如果你以后还只是为了方便就说谎的话,相信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他的话。 赤井秀一沉默地移开视线。 松田阵平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目光只又看向他面前那摊堆成小山的样衣。 他暗骂一声,“啧……只不过是一季的衣服而已,朝崎爱丽丝有必要这么拼吗?” 他和诸星大两个人虽然也需要出力,才能配合她拍摄出宣传的广告。 但在这之前,朝崎爱丽丝一个人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肯定是他们两人工作量的数倍。 即便松田阵平不懂具体流程该怎么操作。 光是画设计图,然后选择合适的材料,最后将这些纸面上的东西都具象化出来,大概就需要花费很多功夫。 松田阵平光是看着这堆东西就觉得头疼。 更别说这些衣服,还几乎都是朝崎爱丽丝一个人亲手弄出来的。 松田阵平疑惑地问了一句:“她究竟为什么这么拼?看起来朝崎爱丽丝也不像是会缺钱的人。” 赤井秀一思索了几秒,只说:“或许的确就是因为缺钱。” 松田阵平皱起眉:“她要做的事需要很多钱吗?” 赤井秀一略微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很需要钱,但具体要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松田阵平:“……” 在他和诸星大交流的这段时间里。 朝崎爱丽丝正一个人在里面的工作室内,准备着一会儿他们需要使用的道具。 松田阵平沉默地看向内间。 按理说他其实也只是为了学些技术,所以才和朝崎爱丽丝产生了后续的交集。 他现在所呆的地方,看起来只是一个业务比较繁忙的工作室,实际上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松田阵平总觉得自己再深究下去,肯定会碰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 见面前的人不再出声。 赤井秀一只提醒了一句:“你也没必要深究。” “朝崎爱丽丝现在自身难保,如果你想在背后做点什么,要是遇到危险的话,她还需要多花心思来救你。” 松田阵平一愣:“我和她也没有很熟吧,你就这么确定她会来救我?” “自然是确定的。” 赤井秀一点头,“她今天早上还说要用‘爱和友谊’来感化作为坏人的我。” 赤井秀一在“坏人”上加了重音。 松田阵平满头黑线:“爱和友谊……这种话她都说得出口,她以为这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吗?” “谁知道?” 赤井秀一冷漠地移开视线:“不过如果她真的能说到做到的话……” 他的言语未尽,却也没有过多评价。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还是不要有这种机会了,就她那个样子,平时看起来风都能把她吹倒,更别说遇到危险。” 赤井秀一忽然侧头看了他一眼。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地回望:“怎么?” 赤井秀一沉默了几秒,才又说:“看起来我似乎的确是坏人。”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别在这里说些蠢话了,你也想和朝崎爱丽丝一起玩过家家吗?” 赤井秀一轻笑了一声:“倒也不是,只不过忽然觉得你和她有点像。” 就在松田阵平想再次出声。 赤井秀一立刻转移话题道:“先解决眼前的事。” “这堆衣服我们两个人今天肯定搞不定,你有什么想法?” 松田阵平:“我能有什么想法?当然就是像之前说的,再找个冤——同事来一起解决。” 赤井秀一想了想:“最好在下周之前。” 松田阵平点头:“你找一个,我找一个,这样四个人就好安排了。” 赤井秀一重复道:“记得找来的人,至少要能和你打个平手。” 松田阵平的语调有些不耐:“知道了,不用你来提醒——” 他的话音还未落。 工作室里间的门忽然就被打开了。 朝崎爱丽丝出现在了门边,靠在门栏上朝他们两人招手, “你们两个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都能不能用。” 她原本是一个人在里面挑选着拍摄用的道具。 然而当他们两人走进房间里时。 松田阵平却发现她不止是在挑选,自己大概还动手做了不少。 他有些疑惑地问:“你一个人就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为了配合拍摄,每件要售卖的衣服都有搭配不同的配饰。 虽然摆件都比较小,却也不是说东西越小就越简单了。 听到他的问话。 朝崎爱丽丝累得眼神懵懵的,只下意识说:“还是有人帮了我很多的。” 配件的确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做的。 但她倒也没有在说假话。 狱寺隼人在回去之前,除了给她留了几枚微型炸弹,还有家族里的其他人给她带来的几个“小道具”。 这些小道具的作用不一相同。 其中一个的用途被朝崎爱丽丝试出来,是可以用来改变物体的硬度。 虽然朝崎爱丽丝都不懂这道具的原理是什么。 但用这玩意儿来做手工,那可比钢丝钳之类的好使多了。 有了它,她都不用多费力气去剪铁丝固定。 只需要拿着道具在不同的材料上摸一摸,就能让它随意地变软变硬。 就是不知道研发这个道具的人是出于什么心里。 在使用它之前,朝崎爱丽丝还必须要音量不低地吼一句“软软”或者“硬硬”来当咒语,才能真实发挥它的功效。 朝崎爱丽丝:……叠词恶心心。 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没有让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两个人进来的理由。 要是有其他人在她旁边。 她还要一边念咒一边拿着针线往人台上扎的话。 那别人大概就会以为她因为工作压力太大,需要寄托于吉普赛人的巫术才能维持精神稳定了。 朝崎爱丽丝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吉普赛人跳大神的画面。 一旁的松田阵平拿起她刚做好一个的配件,翻来覆去地看。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出声问,“这些东西你做了多久?” 朝崎爱丽丝回忆道:“大概两个小时?” 松田阵平略微有些惊讶:“挺快。” 朝崎爱丽丝只下意识说:“还好还好,比拆弹的时候还是慢一点的。”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倒也没有故意想逗他。 她只移开视线,又问道:“你们准备的怎么样,我们现在马上开始吗?” 松田阵平想了想:“我和诸星大都只是兼职,这些东西我们两个人一个星期搞不定。”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那你们是想找其他人来帮忙吗?” 面前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朝崎爱丽丝皱起眉:“等等,你们两个不会是想敷衍我吧?” “不会。” 赤井秀一早已在心中想好了人选,“他的身材应该符合你的要求。” 松田阵平倒还没有具体的人选,却也先承诺道:“反正我肯定能很快找个人来的。”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秒,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 “记得要找正常人来。” 她回想起之前那个要和她搞四爱的奇葩,特别补充道, “我只需要他们的肉/体,不需要那些人的菊——额,后面。” 要找些妖魔鬼怪来,他们的工作也进行不下去。 为了早日解脱。 听到她的话,她面前的两个人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然而就在两天之后。 当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两人,带着他们找来的“新同事”出现在朝崎爱丽丝面前时。 朝崎爱丽丝看他们四个在门口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不禁嘴角抽动了两下。 她格外无语道:“这……就是你们找来的正常人?” 赤井秀一都还没来得及给朝崎爱丽丝介绍。 被他找来的卡尔瓦多斯就忍不住出声。 他语调颤抖:“爱丽丝,多日不见,你好像又瘦了。” 朝崎爱丽丝:…………倒也不必。 她都不想问为什么赤井秀一能把卡尔瓦多斯找来了。 对于这个之前非要和她交流传统文化的奇葩。 朝崎爱丽丝现在只想尽量无视他。 她的目光又转向松田阵平旁边的那个黑发男人。 朝崎爱丽丝的嘴角又忍不住一抽,语调更艰涩了:“你怎么又会跟着他来的?” 诸伏景光目光呆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朝崎爱丽丝:“……” 行吧,又来一个状况外的家伙。 松田阵平立刻假装和诸伏景光不太熟, “他是我前几天刚碰到的人,听说我做的兼职很赚钱,就跟着我一起来试试。” 诸伏景光:……好了,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否认三连。 虽然他的确是前几天才偶遇了松田阵平。 本来他也想直接离开。 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偶然听松田阵平提起他最近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诸伏景光越听他说的这个地方,就越觉得不对劲。 他原本也不想跟着他来。 结果又是莫名其妙地,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先确认一下他说的是不是组织旗下的产业。 这一连串的偶遇加好奇。 诸伏景光最终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诸伏景光:“…………” 要是知道出现在这里的都是熟人,他打死也不会跟过来的。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还是劝道:“你们要走都可以走,不必强求。” 诸伏景光:“……你让我再想想。” 他要是现在掉头就跑也太奇怪了。 最好还是先假装无事发生,之后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开溜。 松田阵平的视线在他们中间来回几趟。 一旁的卡尔瓦多斯见朝崎爱丽丝似乎忽视了他很久,立刻插话道:“我不走,不需要他,爱丽丝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朝崎爱丽丝:“……我需要你闭上嘴。” 卡尔瓦多斯听到她的话,有点委屈地往赤井秀一后面一躲。 看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表情。 赤井秀一:“……” 他之前说自己能找来正常人,好像话说得太早了。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们就觉得头疼,但工作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招了招手,勉强把暂时能用的两个人叫进来:“诸星君,你和……你们先进来吧,我们尽量抓紧时间。” 她说起要用他。 卡尔瓦多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又看向旁边的诸伏景光:“你们两个决定好,等会儿我再来叫你们。” 她先带着两个人走进工作室。 朝崎爱丽丝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 松田阵平望望里面,又看向他旁边的诸伏景光:“怎么,你和那几个人早就认识?” 诸伏景光语调艰涩:“其实就是因为这里听起来耳熟,我才会跟着你过来看一眼的。” 松田阵平:“那你和刚刚那个——额,什么都能做的人也是熟人?” 诸伏景光虽然很不想承认:“我们大概,应该,算是共事过。” 听到他的话。 松田阵平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睁大。 他上下打量了诸伏景光几秒:“你说和他共事过?” 那个人的表情就和他之前排队时,遇到为了红要献出自己一切的人一模一样。 松田阵平瞪他:“喂,你这小子。那你——” 他的言语未尽。 诸伏景光却面色一黑,胡乱点了点头。 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其实依照松田的敏锐,他应该早就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就在诸伏景光想着该怎么解释时。 一旁的松田阵平却忽然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你不是吧!” 他的语调格外惊讶:“需要钱就直说啊,虽然毕业很久了,你可不要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啊!” 诸伏景光:“?” 等等,他不过是在卧底而已。 什么时候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4. 第 44 章 爱丽丝:易容。 诸伏景光无言地望着松田阵平。 过了几秒,他忽然语调艰涩道:“我觉得你大概误会了什么。” 松田阵平也回望向他:“是吗?” 诸伏景光点头:“嗯。” “可你刚刚——算了。” 松田阵平有些欲言又止:“总之如果你真的需要钱的话就直说,不要把自己搞成,额,那种鬼样子。” “我知道。” 诸伏景光笑了笑:“倒是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松田阵平有些苦恼地薅了一把额前的碎发:“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 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你怎么是这种表情?” 诸伏景光眉心微皱:“这里很不安全,你最好尽快离开。” 松田阵平:“那你之前为什么会跟着我过来,现在也还没走?” 诸伏景光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有朝崎爱丽丝在,所以这里是最不安全的地方里相对最安全的?” 松田阵平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你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不过现在我也不可能直接走,至少要等到和朝崎爱丽丝的交易结束。” 听到他这说法。 诸伏景光立刻模仿起他之前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松田阵平一眼。 他故意道:“你可也不要为了金钱,出卖——” 松田阵平打断他:“喂,我可一分钱没要她的!” 诸伏景光笑出声:“那岂不是更亏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语调幽幽道:“反正在这个地方,现在最缺钱的人肯定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就缓缓望向里间的朝崎爱丽丝。 诸伏景光略微一愣:“你是说朝崎爱丽丝,她为什么最近会缺钱?” 朝崎爱丽丝可是组织里出了名能搞钱,会搞钱的人。 诸伏景光早就听闻过她“能把白布卖出白/粉价格”的威名。 要是连朝崎爱丽丝这么会赚钱的人都缺钱,那这里面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松田阵平移开视线:“谁知道呢?我看她为了能在下个季度狠捞一笔,最近将自己逼得都要晕过去了。” 诸伏景光眉心紧皱。 近期组织可能要有一个大行动,不仅是人手还是资金都相当短缺,难不成朝崎爱丽丝也有 正当他陷入了思索时。 工作室门口忽然探出了一个粉色的脑袋。 朝崎爱丽丝隔着老远朝他们问道:“怎么样,都考虑好了没有,是走还是留下来帮个忙?” 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见他一直沉默不语,用手肘怼了他一把。 诸伏景光望了松田阵平一眼,揉了揉自己微痛的手臂。 他思索半晌,又望向远处的朝崎爱丽丝:“……额,要不然我留下来呆几个小时?” 朝崎爱丽丝还有点惊讶:“你最近不忙吗?” 诸伏景光略微点头:“还行。” 他需要准备的部分已经早就确认好了,只等着之后任务开始,就能马上行动。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人多我当然欢迎,不过你身上有腰窝吗?” 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听到她的声音,熟练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检查了一眼诸伏景光的腰,立刻向朝崎爱丽丝喊道:“他有,身材肯定符合要求。” 朝崎爱丽丝点头:“那太好了,一会儿你们准备好了就进来吧。” 确认多了两个来帮忙的人,朝崎爱丽丝立刻又把头缩了回去。 诸伏景光:“……” 他无语地看向一旁的松田阵平:“你现在好熟练,怎么做到的?” 松田阵平却已经很习惯了, “只要脸皮够厚,耳朵够聋。而且又不露脸,谁知道照片里的那个人是我?” 诸伏景光:“…………” 当松田阵平放弃抵抗的那一刻。 他的灵魂大概就已经被一个叫朝崎爱丽丝的女人给污染了。 诸伏景光长叹一口气,“答应我,拿到你要的东西之后立刻就走。”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当然,我又不是真的喜欢脱衣服。” 他和诸伏景光两个人就在外面交流的这么一会儿。 朝崎爱丽丝已经靠着极高的效率。 在工作室里,把那一堆样衣里面的不少件都挑出来,给另外两个人试过一部分了。 然而试完一部分还有另外一大部分。 看着面前这堆积成山的样衣。 其实朝崎爱丽丝也隐隐感觉到,她自己最近似乎是有点太过于紧张了。 为了保证下一季销售额的万无一失。 朝崎爱丽丝几乎是用光了自己全部的脑细胞来搞些新花样。 就连才和她认识没多久的松田阵平都能看出,她好像很需要钱。 他们都尚且如此认为。 近期和她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琴酒,更是觉得她为了赚钱有点努力过头了。 朝崎爱丽丝前几天下班回家,坐在沙发上喝水休息的时候。 手上捧着装满水的杯子,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她就拿着茶杯,头一歪,毫无意识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之后被回来的琴酒摇醒。 朝崎爱丽丝还被他吓了一跳,直接将手上的半杯水都泼在了他的身上。 琴酒:“……” 看到他胸口被水沾湿后出现的大片深色。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嘴上却说道,“你刚刚摇醒我干嘛,好凶。” 如果在一件事上怎么都不占理,那就直接说对方态度有问题。 在平行世界待了这么久。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可能的确学坏了。 琴酒听到她的话,只垂眸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 朝崎爱丽丝伸手摸了摸他胸前湿哒哒的地方, “一会儿马上就能干掉的,你这件上衣的材料不怎么吸水。” 琴酒没管她,只问:“你最近很缺钱?” 朝崎爱丽丝点头:“是有些缺钱,毕竟要好好养你嘛。” 琴酒的面色一沉:“和我说实话。” 朝崎爱丽丝抿了一下嘴唇:“长期目标当然就是为了好好养阵酱你嘛,我又没乱说。” 然而她思索了一瞬,还是补充:“不过近期需要钱,主要还是为了让钱生钱。最近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琴酒冷声问:“又想去和谁做生意?”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因为最近销量很好,干脆就想着再去多拓展几个客户,接点高定的生意。” 琴酒知道她以前在波本手下的装备店就是做这个。 他眉心微蹙:“不是说高定不赚钱?”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你还记得我说过这件事啊。” 琴酒面无表情:“别转移话题。”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做高定主要还是为了宣传啦。那些客户需要的礼服,都是要用在重大场合穿着的,这种宣传效果可和广告不能比。” “我现在卖的都还是些便宜货,等下一笔钱赚到,我再把成衣工坊运转起来,业绩肯定能翻番的!” 听到她的话。 常年都是各种黑衣服的琴酒无语了。 琴酒:“……便宜货?” 朝崎爱丽丝还很遗憾:“难道你觉得我现在卖的衣服很贵吗?” 琴酒都还没出声。 朝崎爱丽丝就扯了一下他的上衣:“我现在做的东西,主打的还是一个薄利多销,等过段时间我开始卖包包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半撑起身体,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个数字。 琴酒:“…………” 她赚钱的确比抢银行还快。 朝崎爱丽丝仿佛和他心意相通:“怎么样,是不是又赚钱还比抢银行更安全!” 琴酒瞥她一眼,语调冷漠地警告:“这只是想象,有钱人里蠢货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把钱看得比命重。” 然而听到他的提醒,朝崎爱丽丝只面色一凛。 她伸手拍上他的肩膀,“阵酱。” 琴酒:“?” 朝崎爱丽丝望向他,表情格外严肃:“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奢侈品这种东西,就是上天派去惩罚有钱人的。” 哪怕你已经富到能成为一个小国的首富。 爱x仕要你先配货才能买包,首富也必须硬着头皮照做,还需要苦苦等待有货了才能买。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以前她的某些客户甚至会主动给熟悉的柜姐过生日。 每天嘘寒问暖,就是为了能尽快买到想要的包。 这套饥饿营销她已经玩得很熟练了。 就等之后在这个世界有更多的本金。 去收购一两个没落了的老派箱包牌子后,马上就能借着他们的底蕴重新玩起这一套流程。 朝崎爱丽丝那天也没和琴酒说太多。 她赚钱的的确确是为了好好养“阵酱”,但却和琴酒——关系不大。 毕竟她总是要回去的。 为了在那之前好好保证自己的安全,朝崎爱丽丝还是要多给自己留几条后路。 她做生意是为了钱,但也不完全为了钱。 那些能买得起她衣服的客户们,拥有的东西…… 可不只是钱啊。 从几天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朝崎爱丽丝虽然脑海中一直在想事情,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将今天预定的任务完成了大半了。 朝崎爱丽丝把身边的道具收拢,对面前的几个人说:“辛苦了。” 卡尔瓦多斯立刻说:“我好辛苦,要爱丽丝亲才能——” 赤井秀一瞬间打断他,问朝崎爱丽丝:“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还需要去见几个客户。” 赤井秀一:“之前说的那个小明星?” 朝崎爱丽丝摇头:“不是她,今天是去见铃木财团的夫人和大小姐。” 话音刚落。 朝崎爱丽丝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礼貌地和赤井秀一说了句“抱歉,我先接个电话”,就立刻走到一边,将接通的按钮按下。 朝崎爱丽丝将手机放到耳边,里面立刻就传来了铃木夫人的声音。 铃木朋子:“爱丽丝,接你的车已经到楼下了,今天是要过来量尺寸对吧?” 朝崎爱丽丝:“是的,请您稍等,我马上就过来。” 铃木朋子:“不急,让司机多等一会儿也可以。”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没关系,我手上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属于您的,夫人。” 铃木朋子还没来得及回应。 电话中忽然传出一个小女孩的童声:“爱丽丝姐姐今天要来吗,好耶!” 铃木朋子大概是将手机放到了边上,“园子,你今天不是叫了小兰来家里做客吗,怎么不去和她玩?” 铃木园子:“小兰说她也很好奇定制礼服的过程是什么样的,我就想来找妈妈你问一下,今天爱丽丝姐姐会不会来。” “你刚听到了吧,会来的。” 她拍了一下铃木园子的头,又重新将手机拿近,“让您见笑了,我女儿比较活泼。” 朝崎爱丽丝回想起铃木财团之前在她这里下的订单。 朝崎爱丽丝问:“没关系,今天要连同她的尺寸一起量好吗?” 铃木朋子:“如果来得及,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朝崎爱丽丝:“嗯,应该来得及,说不定还有些空余时间。” 听到她这么说。 铃木朋子思索了一瞬,干脆补充道:“如果还有剩下的时间,那要不然我追加一份订单,你连同我女儿朋友的礼服一并制作了吧。”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也是差不多刚上国中的女孩吗?” 铃木朋子:“对,她们关系一直很要好,之后的晚宴也会邀请她们一家参与。” 有更多的订单就意味着更多的钱。 朝崎爱丽丝直言道:“那好,我一会儿就过来。” 挂断电话。 朝崎爱丽丝只和身边的几个人说完告别,就下楼坐上了铃木集□□来的车。 很快又到达了铃木宅。 走进这座巨大又宏伟的建筑。 朝崎爱丽丝刚走入大门,就看到铃木朋子带着两个并不算高的少女在大厅等她。 朝崎爱丽丝立刻走过去,礼貌地说道:“让您久等了。” 之前已经见过了她几次。 反正现场也没有外人,铃木园子就立刻插话道:“我们也没等多久,倒是你,爱丽丝姐姐过来会累吗?”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我没事的,谢谢关心。” 她看了一眼旁边悬挂的时钟问,“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马上开始?” 铃木朋子点头:“还是老样子,去楼上吧。” 朝崎爱丽丝跟随着她们来到楼上的大型衣帽间。 铃木朋子示意让她先给园子的朋友量尺寸,“小兰之后太晚回去的话,家里可能会担心,你先帮她量好尺寸吧。” 毛利兰有些羞涩道:“谢谢您。”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拿着工具朝她靠近:“请问是第一次接受定制吗?” 毛利兰的耳根变红:“嗯,我之前都没穿过几次礼服。” 朝崎爱丽丝让她先抬起手臂,给她量肩膀的尺寸。 她弯下腰,贴近她的身边,又将声音放轻, “漂亮的衣服会让人心情变好,不必紧张,把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听到她的话。 毛利兰的耳根却变得更红了。 铃木园子凑过来朝她打趣道:“是啊小兰,你别紧张,等爱丽丝姐姐把礼服做好了,你穿上这件衣服去晚宴肯定能迷倒一大片人!” 毛利兰略有些紧张:“晚宴……那除了礼服,我是不是还要准备些其他东西?” 铃木园子把衣帽间里的两个袋子拿出来:“还要你说,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她从中拿出配饰和手包:“一会儿你试试,看能不能用上。” 毛利兰:“园子,我……” 铃木园子格外豁达道:“别废话了,你穿上这些东西也是养我的眼睛,而且那天的晚宴,工藤他们一家不是也会去吗?” 毛利兰点点头。 铃木园子听到立刻兴奋了起来:“哇!那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有希子姐姐了,她每次穿礼服都超漂亮。” 朝崎爱丽丝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动作格外专业地指挥着毛利兰又改变动作。 毛利兰在她的提示下转了个身,回忆道:“新一的妈妈似乎也经常需要订做礼服……” “那也可以把爱丽丝姐姐介绍给她啊。” 铃木园子随口道:“爱丽丝可厉害了,每次设计出来的礼服都特别漂亮。” 铃木朋子听到她们提起工藤有希子:“是那个以前很有名的女演员吗?” 毛利兰点头。 铃木园子回忆道:“她的确是很漂亮,我记得很久以前见过她一次,不仅仅是会挑衣服,搭配的首饰和妆容也令人印象深刻。” 铃木园子仿佛才想起了什么:“对!我记得有希子姐姐好像很会化妆,要不要在晚宴之前去找她帮帮我们。” 毛利兰:“园子你不是有专门的化妆师吗?” 铃木园子:“不一样啦不一样,有希子姐姐肯定比她强的。” 毛利兰也回想起来:“有希子姐姐好像是很擅长化妆——” “不过我之前偶然听新一说过,他妈妈擅长的其实不是化妆,准确来说应该是易容。” ……易容? 朝崎爱丽丝拿着卷尺的手猛然一顿,不禁陷入了思索。【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5. 第 45 章 GIN:“噩梦?”…… 听到毛利兰说起“易容”。 朝崎爱丽丝的手猛然一顿,又在瞬间门恢复了正常。 她沉默且专业地量完几个人的身材数据,将它们全部记录在了便签本上。 在朝崎爱丽丝做完这一切后。 一旁的铃木朋子满意地笑道:“今天真是辛苦了,爱丽丝。” 铃木园子立刻出声夸奖:“超棒!小兰,到时候你看到成品就知道了,爱丽丝姐姐肯定会让人满意的。” 毛利兰看向她,略有些羞涩:“麻烦您了。” 朝崎爱丽丝也笑了笑说:“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往回走,想把手里的便签本放回自己的包里。 不过大概是因为在想事情。 朝崎爱丽丝晕晕乎乎地走到一半,差点不小心撞上衣帽间门锋利的柜角。 铃木朋子见状立刻拉了她一把。 朝崎爱丽丝猛地回过神来,刚想和她说声谢谢。 然而见她神情略有些恍惚。 铃木朋子出声关心道,“怎么了,是最近工作太忙,没休息好吗?”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没有,只是在想该怎么好好完成订单而已。” 铃木朋子微蹙:“不用着急,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门,你慢慢来就可以。” 一旁的铃木园子也补充道:“是啊,没有那么着急的。明天是周六,爱丽丝姐姐是准备在家休息还是出去玩一玩呢?”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周六琴酒应该大部分时间门都会在家里,她最好找个理由出去,还能演戏的时候少被他阴阳两句。 本来朝崎爱丽丝是打算说自己要加个班。 然而见她似乎没什么具体想法。 铃木园子忽然走上前去,搂住她的小臂说: “如果爱丽丝姐姐没有什么安排的话,要不要明天和我们一起去看棒球赛?” 朝崎爱丽丝一愣:“棒球赛?” 铃木园子兴奋地点头:“对,就在阪神体育场。会有很多帅哥选手上场的,要不要一起去!” 毛利兰劝了她一句:“园子,不要轻易占用别人的休息时间门啦。” 朝崎爱丽丝微微摇头:“没事,其实我明天确实没什么安排。” 她又不是喜欢加班,只是不想时刻都防备着琴酒而已。 铃木园子见状立刻说:“那就说定了,和我们一起去看棒球赛吧,正好在工作之余转换一下心情!” 朝崎爱丽丝问她:“我需要去哪里提前买票吗?” 铃木园子:“不用,铃木家在阪神体育场有固定的看台包厢,我们可以随便带人进去的。” 朝崎爱丽丝想起山本舅舅好像也是这样。 因为喜欢看棒球比赛,在很多有名的体育场都有准备私人包厢。 她的运动神经在家族里算是奇差的那一类,到现在还能有点自保能力,全靠山本舅舅小时候带她到处运动。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看向铃木园子道:“那就谢谢园子了。” 铃木园子很是开朗:“这有什么谢不谢的,人多才好玩!反正包厢够大,明天小兰的那个青梅竹马也要来,大家都可以一起嘛。” 朝崎爱丽丝回想起来:“是那个叫工藤……” “工藤新一。”毛利兰出声提醒。 朝崎爱丽丝:“啊好,我记住他的名字了。” 她又看向旁边一直看着她们在笑的铃木夫人:“那我明天就和她们一起去了?” 铃木朋子摆摆手:“去吧去吧,年轻人就是要和年轻人一起玩。” 朝崎爱丽丝摸了摸发尾:“我已经没有她们那么年轻有活力啦。” 铃木朋子笑道:“在我这个年纪看来,你们都还是年轻人,而且爱丽丝啊……” 朝崎爱丽丝:“嗯?” 铃木朋子拉过她的手:“虽然我可能是在多管闲事,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朝崎爱丽丝的面色微怔,“抱歉……”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不用觉得不告诉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铃木朋子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补充道, “不过要是按我过往的经验来看,越是在为难的时候,就越是要学会快刀斩乱麻“ 听到她善意的提醒。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又和铃木朋子说了一句感谢,转过头和园子还有小兰约定好明天要在棒球场见面的时间门。 做完这一切。 朝崎爱丽丝就告别了几人,回到了自己现在的“家”。 琴酒又没有在屋里,也没有提前和她说一句要去做些什么。 看着空荡荡又黑漆漆的房间门。 朝崎爱丽丝其实也知道,虽然琴酒现在似乎因为某些理由,开始愿意在表面上敷衍她。 但那也并不代表任何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不过大概琴酒也不认为自己需要改变。 朝崎爱丽丝对于这件事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只希望他不要又心血来潮想把她送进审讯室里去。 之前铃木夫人提到的,事情越拖越困难这个道理。 其实朝崎爱丽丝自己也懂。 但以她的性格,只要困难不逼到眼前来,她向来是先能躺就躺。 遇事不决就睡大觉。 今天琴酒不在,没人会在她休息的时候把她叫醒。 朝崎爱丽丝洗漱完毕,就美美躺上床,准备把这一周欠下的好觉都给补回来。 然而她刚一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朝崎爱丽丝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 她平时睡眠质量好得可怕,基本一沾枕头就倒。 不过今天。 朝崎爱丽丝竟然感觉自己毫无睡意,却也没有产生那种疲惫的亢奋。 她强行闭上眼睛,想让自己酝酿出新的困意。 然而朝崎爱丽丝躺着躺着,不知为何,忽然闻到门外传来一阵食物的香味。 朝崎爱丽丝猛地坐起身,立刻往门外小跑而去。 她顺着香味跑到厨房的位置。 往里面一望,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银色身影,正如她记忆中那样在做饭。 等等,这是…… 救!!! 起猛了,竟然看到琴酒在做饭,她赶紧再回去眯一会儿! 都顾不上其他事。 朝崎爱丽丝见到这一幕,立刻就想转身往回。 身后的人却忽然拽住她的后领,仿佛十分自然地对她说,“再回去睡就要迟到了。” 朝崎爱丽丝面色一怔。 他又微微皱眉说:“怎么,今天想请假?” 朝崎爱丽丝:“没有,我……” 她转过身,用指尖轻轻去触摸他的侧脸。 对方没有躲。 朝崎爱丽丝的指尖却仿佛穿透了空气一般,没有产生任何触觉。 果然是梦啊……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一窒,有些丧气地垂下头。 她的睡眠质量也有点太好了吧! 沾枕头就倒,做了梦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睡着了。 见她似乎有些沮丧。 梦中的黑泽阵微微弯腰,低头去看她的眼睛:“不高兴?” 朝崎爱丽丝点头:“我在生气。” 黑泽阵眉心紧蹙:“生谁的气?” 朝崎爱丽丝指他:“你。” 黑泽阵:“和我有关?”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角泛红:“你毁了我容忍傻x的能力。” 黑泽阵立刻发出了一声无情的嘲笑。 他伸手轻轻按了一下她的头。 朝崎爱丽丝便眼角红红地数落起他, “你好像对我有点太好了。明明没遇到你的时候,我在哪里都能过得很习惯,现在我却已经不习惯有你不在了。” 朝崎爱丽丝本来以为,在回去之前,她一个人也能够在平行世界好好生活。 然而她此刻的梦境好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 她现在似乎的确很想念黑泽阵。 梦中的厨房里,那一点熟悉的烟气环绕着她。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人, “如果你之前没有对我那么好,我现在不会这么苦恼的。” 黑泽阵轻笑:“是我的错。”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不是你的错,但我还是很生气。” “……” 沉默了许久。 黑泽阵忽然问她:“那个混蛋很难以忍受?” 朝崎爱丽丝:“混蛋之所以是混蛋,就是因为他难以令人忍受。” 黑泽阵嗤笑了一声:“和我长得一样也不行?” 朝崎爱丽丝骂他:“喂,难道你觉得我只喜欢你的外表吗?” 黑泽阵:“难道不是?” 朝崎爱丽丝:“……” 黑泽阵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承认吧,你根本不了解我。” 朝崎爱丽丝的头更低了:“可是——” 黑泽阵打断她:“爱丽丝,你觉得我们之间门的感情是对等的吗?” 朝崎爱丽丝猛然一愣。 如果是在原世界,阵酱绝对不会和她说这样的话。 他总是做的比说的多很多,也几乎从来不会问任何会让她为难的问题。 现在是在她自己的梦境里。 和梦里的黑泽阵说话。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就像是在和自己的内心深处对话一样。 朝崎爱丽丝语调恹恹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太清楚。” 黑泽阵又轻笑道:“大概你只是喜欢被照顾?所以有人对你好,你也会不自觉想靠近他。” 朝崎爱丽丝:“但是对我好的人有很多,可我只和你结婚了。” 黑泽阵:“那你知道婚姻和恋爱的区别?” “……” 黑泽阵仿佛早有预料:“你的家人总说你还是小孩。” 朝崎爱丽丝有些丧气:“可我已经不小了。” 黑泽阵:“年龄和心理没有关系。” 朝崎爱丽丝瞬间门放弃辩解,“我就是不知道结婚和恋爱的区别,而且我心里一直是小孩又怎么样!”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不怎么样,我包容。” 朝崎爱丽丝:“……”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溺爱是吧……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为什么你在我的梦里也是这么一副鬼样子啊!” 黑泽阵:“因为你知道,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朝崎爱丽丝的眼角又变红:“可我不想被原谅,我只想从一开始就做对的事情。” 黑泽阵:“小孩的想法。” 朝崎爱丽丝:“……你好烦,再说我是小孩,我总觉得你的脸下一秒就要变成我爸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面前的黑泽阵脑袋忽然就扭曲了一瞬。 看到眼前的脸仿佛马上就要波动成云雀恭弥了。 朝崎爱丽丝:“!!!” 她立刻伸手往空气中薅了薅,急忙稳住心神想让黑泽阵变回来。 朝崎爱丽丝手动捏脸,忙活了好一阵。 这才看到波动的面孔最后又稳定成了阵酱。 她长呼一口气,刚刚差点就要强行把自己弄醒了。 朝崎爱丽丝:论美梦变噩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要是他爸出现在她梦里,朝崎爱丽丝敢肯定自己下一秒肯定会被锤的。 就算在梦里不痛,那也不是什么太美妙的体验。 朝崎爱丽丝缓了缓,又望向面前的黑泽阵:“可我就是想做正确的事。” 黑泽阵:“那就做。” 朝崎爱丽丝:“好累!” 黑泽阵:“……” 见梦里的黑泽阵都被她说无语了。 朝崎爱丽丝伸手去戳他的腰,却又戳到了空气,“你真的觉得我们的感情不对等吗?” 黑泽阵:“这是你的梦,取决于你自己。” 朝崎爱丽丝:“……可我现在不喜欢琴酒,那就不算是因为外表喜欢你吧?” 黑泽阵:“那你为什么不走,因为跑不掉?” 朝崎爱丽丝很认真地点头:“嗯。” 黑泽阵嗤笑道:“爱丽丝,骗我可以,不要把自己骗了。” “……” 黑泽阵:“你能做到什么,你自己很清楚,不需要向我证明。” 朝崎爱丽丝久久凝望着他,没有再次言语。 她此刻的梦里仿佛蒸腾着淡色的烟雾。 就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除了黑泽阵以外,那些柜子啊桌台啊,都被扭曲成了波纹。 在这个陌生又混乱的梦境世界中……现在只有黑泽阵是清晰的。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黑泽阵:“什么都不用说。”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 她在梦境外的身体好像被人轻轻推了一下。 视野被再次震颤扭曲,似乎周围的所有景物马上就要开始崩塌。 朝崎爱丽丝猛地一愣,在坍塌的梦境中,忽然一下子扑到了黑泽阵的怀里。 动作没有穿透空气,但也没有触碰到任何温度。 朝崎爱丽丝抱住他的腰:“快快快,抱紧我!” 黑泽阵接住她:“怎么了?”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梦,马上就要醒了啊……” 他的怀抱就像过去一样宽厚,朝崎爱丽丝将自己的身体也紧贴过去。 不过哪怕如此贴近,她也没能够在梦境中多待上一秒。 眼前的视野开始重新组合,视野也逐渐恢复光明。 朝崎爱丽丝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似乎正紧紧抱着叫醒她的人。 在看到是谁后。 朝崎爱丽丝本能地想松手,忽地又被人往前托了一下腰。 琴酒看到她眼角的泪痕。 他靠在床边,略微垂眸问:“做噩梦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6. 第 46 章 卡尔瓦多斯:老婆怎么也…… 琴酒靠在床边,垂眸问她:“做噩梦了?” 朝崎爱丽丝的眼角还带着丝泪痕,眼神朦胧地望向他。 屋内此刻格外寂静,只留有两人轻而浅的呼吸声。 贴在她后腰的掌心滚烫。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琴酒的手似乎是动了动,接着便让她的身体紧贴了过去。 她低垂下眼眸,沉默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见朝崎爱丽丝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琴酒也没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 朝崎爱丽丝仿佛才回过神来般,附在他耳边小声抱怨起来, “靠得好近,有点闷。” 琴酒没松手,只说:“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是吗……” 她想起在梦里,“黑泽阵”和她说过, “你能做到什么,你自己很清楚,不需要向我证明。” 朝崎爱丽丝贴近琴酒,像是掩饰般说:“我之前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 琴酒也没出声。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大概是最近天气变热了吧,这种时候,就是要由内而外都冰冰凉凉的才睡得好!” 琴酒:“……” 琴酒低头瞥她一眼:“冰箱多了一大桶冰淇淋,我看到了。” 朝崎爱丽丝蹭蹭他:“哎呀,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被你发现了!” 琴酒按住她的腰,眉心微皱:“不要撒娇,觉得热就把空调打开。” 朝崎爱丽丝把自己冰凉的手背,状似随意般放到他的脖颈,“你感觉一下,觉得我热不热?” 琴酒本能想偏头。 朝崎爱丽丝又用手背冰了冰他说:“你看,我其实不是身体觉得热,是心里觉得热。” 琴酒:“……你想说什么?” 朝崎爱丽丝故意将声音放低,“没什么啦,只不过在你叫醒我之前,我好像的确在做噩梦。” 她靠近琴酒,像是十分依赖他一般,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最近,我经常会在梦里梦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我会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屋子里,被一个陌生人欺负,还流了很多很多血,但是不管我怎么叫都没有人来救我。” 琴酒的呼吸微不可查地一窒。 朝崎爱丽丝却毫无所觉般,又蹭了一下他。 她的声音放低得异常柔和:“不过大概也只是个普通的噩梦吧,我最近怎么会梦到这种东西呢?” 琴酒:“……只是梦而已。”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当然只是梦啦,不然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能完好地见到你呢?” “……” 朝崎爱丽丝又小声抱怨起来:“梦里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好痛!血液还都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琴酒本来不想继续。 却不知为何,忽然沉声问:“有多痛?” 朝崎爱丽丝像是在回忆:“很痛,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痛过。” “不过幸好只是个梦啊……” 她笑起来,“而且我竟然没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哎!” 琴酒陷入了沉默。 他停顿了一瞬,安静的屋内才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琴酒:“只是梦,不必多想。” 朝崎爱丽丝像是立刻高兴了起来:“有什么好多想的?真的发生了的话,你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救我的啊,怎么会让我去经历这种事。” 琴酒:“……” 朝崎爱丽丝戳他的腰,故意道:“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只是偶尔会做噩梦而已,你刚刚是不是在怀疑我完美的睡眠质量?” 琴酒只看向窗外问:“继续睡吗?” 朝崎爱丽丝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要睡,话说你最开始把我摇醒是因为什么啊?” 本来只是想让她不要再做噩梦。 琴酒垂眸看向她:“没什么,问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明天大概是要去见客户吧,没什么特别的,你呢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琴酒当然不可能和她直说,他明天有个重要任务,要负责去把一堆人都搞死。 不过既然朝崎爱丽丝要去和那些客户谈生意。 她基本都会待在工作室,或者直接去客户的家里。 确认了朝崎爱丽丝明天不会在家,也不会乱跑到其他地方。 看着她刚刚似乎因为痛苦哭红了的眼角,琴酒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几秒。 他移开视线,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明天……做家务。”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心中一跳。 朝崎爱丽丝:呵,家务。 这混蛋编瞎话竟然越来越熟练了。 然而下一秒。 她就格外自然地说道:“那就辛苦你啦,亲爱的。” 琴酒:“……嗯。” 之后的一切都相安无事。 朝崎爱丽丝说完话就又美美地躺回去,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她在准备好出门前和琴酒再次道别。 朝崎爱丽丝:“那我就走啦,亲爱的你在家里好好的,我会努力工作让你幸福的!” “……” 朝崎爱丽丝毫无所觉般拿起包:“家务就交给你了,今天我尽量早点下班回来陪你。” 琴酒的面色黑沉:“……别废话,快走。” 朝崎爱丽丝其实也不需要他再回应,只带上自己的东西,就去找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她们会和。 去看棒球比赛的路上。 朝崎爱丽丝有点好奇地问:“今天是哪个队的比赛啊?” 铃木园子兴奋道:“是日本东京诺瓦鲁对阵big美国队的决赛,我们这边的比护隆佑选手会上场哦!”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在我印象中,这两个队伍似乎都很强啊。” 铃木园子:“当然啦,这可能算是今年最重要的比赛之一了,据说山田议员都会来参加开幕。” 朝崎爱丽丝:“山田议员?” 铃木园子解释道:“算是我们家的世交之一吧,他作为负责体育相关的内阁大臣,经常会在这些重要的赛事上负责致辞。” 朝崎爱丽丝:“唔,我对日本政治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铃木园子回忆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听父亲说,最近山田议员好像过得也不是很好。” 朝崎爱丽丝皱眉:“怎么回事?” 铃木园子分析:“大概是他刚交出的一个提案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是他一个人却极力主张推行。” 毛利兰在一旁笑道:“园子,你这可不像是一点也不懂的样子啊。” 铃木园子的脸颊瞬间爆红:“只是有听父母说起而已,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朝崎爱丽丝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懂得多是好事,不用觉得害羞。” 毛利兰也打趣道:“是啊,我记得铃木夫人不是说有意向培养你继承家业吗?” 铃木园子的脸更红了:“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看帅哥,帅哥!!” 朝崎爱丽丝摸摸她的头:“帅哥和搞事业不冲突,以后园子肯定会找到一个帅气的贤内助的。” 铃木园子愣了愣:“真的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当然。” 铃木园子虽然一直对未来有些期待,却又有些担忧道:“可是我见过的帅哥,很少有愿意会甘心在背后默默辅助别人的唉……”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但是如果要找的话,肯定也是有这样的好男人的。” 铃木园子忽然八卦道:“听起来爱丽丝姐姐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从不掩饰自己的夸奖:“啊,我家先生是个很棒的家庭煮夫呢!” 铃木园子:“哇哦,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朝崎爱丽丝:“他不喜欢抛头露面啦。” 铃木园子叹了口气。 她一边推开棒球场道,“谁不希望能找到一个既好看又能干的男人,在家里默默地做家务,不花钱不费劲,还能提供稳定的情绪价值呢?可是这样的也太少了吧!” 毛利兰笑了笑:“要有信心啊,园子!” 朝崎爱丽丝也笑道:“小兰以后也会找到的。” 听到她这么说。 铃木园子忽然出声:“爱丽丝姐姐,你是不知道,小兰她已经有心仪的人选了!不过那家伙嘛……” 毛利兰的脸瞬间变红:“喂,园子。” 铃木园子捏了一下她的腰:“怎么还不让说?工藤可不是个安分的家伙,你看他现在都还没到,指不定又是在路上,被哪里的案子绊住手脚了。” 见毛利兰的脸已经红透了。 朝崎爱丽丝安抚道:“安不安分也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要学会互相体谅。” 铃木园子:“你看,我就觉得爱丽丝姐姐说得对。要是工藤那家伙下次再敢因为案子迟到,你可别老是给那家伙找补——” 铃木园子的话音还未落。 “扣扣。” 包厢的大门忽然被敲响。 看到进来的人。 铃木园子格外惊讶道:“啊,是山田叔叔,您怎么过来了?” 刚进来的山田议员温和地笑了笑。 他只说:“马上比赛就要开始了。听铃木先生之前提到你今天会和朋友来,在开幕之前就想着来看看。” 他的父亲最近因为提案的事,都不愿意多和山田议员接触。 想到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 铃木园子扯了一下嘴角:“啊,我会转告我父亲的。” 山田议员如果不是最近没办法,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直接来找铃木园子这种小辈。 “那就麻烦了。” 山田议员点头:“今天的比赛应该会很精彩,希望你们都能好好享受。” 几人站在顶层包厢巨大的落地窗前。 包厢的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格外耀眼的光芒。 而就在不远处。 体育场的顶部,琴酒正在确认着周围的布置情况。 他朝耳麦里的狙击小组问:“人都到齐了?” 苏格兰缓声道:“我到狙击点了,但山田议员不在演讲台。” 卡尔瓦多斯在旁边也拿着狙击枪:“比赛都要开始了,他不准备着开幕致辞,难不成还在自己的包厢里?” 苏格兰:“确认过了,也不在包厢。等等,他在隔壁。” 卡尔瓦多斯立刻也将镜头凑过去:“是在隔壁,他去那里干嘛——咦?” 琴酒朝耳麦里问:“有什么问题?” 卡尔瓦索斯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喂——我老婆怎么也在里面啊!怎么回事,没人提前告诉她今天别来这里吗!!” 琴酒:“?” 你老婆? 琴酒被卡尔瓦多斯的声音吵得头疼。 他眉心紧皱,瞬间将目镜移到顶层包厢。 看到要刺杀的议员旁边,朝崎爱丽丝正站在那里,似乎还笑着和山田议员握了一下手。 琴酒:“……?” 这就是她昨天说的要去见客户? 琴酒的声音格外冷凝:“备份炸药也已经布置下去了?” 苏格兰语调艰涩:“……就放在隔壁包厢。” 琴酒:“…………”【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7. 第 47 章(二合一) 伏特加:………… 苏格兰:“……备用炸药就放在隔壁包厢。” 琴酒:“…………” 望着就站在山田议员旁边的朝崎爱丽丝。 琴酒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他不说话,耳麦另一边的成员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这种跨国际的大型赛事,总是能引起极大的关注。 现在的棒球场内容纳了接近5万名观众。 本来今天组织的计划就是在狙杀山田议员后,立刻引爆分布在场馆内各处的炸弹,以此来制造恐慌。 然而狙击手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动枪。 行动卡在第一步,自己人就先和刺杀目标搅合上了。 卡尔瓦多斯又在旁边喊了一句:“怎么回事啊,苏格兰你前几天不还见过爱丽丝吗,怎么没提醒她一句?” 苏格兰:“……?” 为什么卡尔瓦多斯说得像他前几天没去见爱丽丝一样? 他们两个可是在一间更衣室里脱的衣服…… 然而苏格兰也没现场揭穿他,只语调艰涩道: “朝崎爱丽丝现在是财务部的红人,你觉得在大型行动前,有人敢去触这些人的霉头吗?” 财务部那群人可是出了名的吝啬。 今天他们的行动,又需要把整个体育场都给直接炸掉。 如果不是财务部提前拨款的话。 都不说行动后续要的维护费,光是现在要动用的炸弹资金,把他们几个人卖了都不够。 以前就有成员,在行动前被财务部的人指着鼻子骂过。 说他们“辛辛苦苦赚的钱,竟然就被拿去在世界各地放烟花炸掉了。” “这么爱放烟花,怎么你们自己不飞上天和烟花肩并肩呢?” 回想起当时那个人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场面。 苏格兰:“我以为你们不说是怕被她骂……” 卡尔瓦多斯理直气壮:“我就是因为怕被她骂才没提啊!” 苏格兰:“…………” 这货真是个奇葩。 伏特加无语道:“山田议员过段时间应该会去演讲台致辞,可以到那时候再狙击,但是炸弹的位置没办法更改了。” 卡尔瓦多斯:“那现在该怎么处理,打个电话让爱丽丝赶紧跑?” 伏特加看了一眼旁边的琴酒。 见他面色格外冷凝 伏特加偷偷往边上移了一步,站得离琴酒足够远后,这才又朝耳麦中说道, “现在贸然让她离开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山田议员的警惕。” 在场大概没几个人,会愿意为别人去冒让任务失败的风险。 就算那个人是一个组织的同事也不行。 听到他的话。 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过了几秒。 苏格兰面色一沉,出声建议道: “要不然还是先找个理由,让爱丽丝先在体育场内部找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撤退的时候再带她走?” 卡尔瓦多斯看向他。 苏格兰又补充道:“只在内部移动,这样也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伏特加:“可这样还是很危险……” 苏格兰:“总比让她继续待在爆炸中心好。” 他的话音还未落。 琴酒只在旁边听了几句,就把耳麦挂断。 在挂断的瞬间。 他直接从一旁的伏特加口袋中抽出手机,几下按了朝崎爱丽丝的号码,接着立刻把电话怼到伏特加脸上。 伏特加感觉自己像是被揍了一下,捂着脸一脸懵地看向琴酒:“大哥……” 琴酒冷声命令道:“找个理由让她去安全出口等着。” 伏特加:“……” 救命,大哥不是自己也有手机吗,为什么要让他来说? 然而电话都已经拨通了。 伏特加只能硬着头皮,拿着手机开始现编理由。 而就在伏特加格外为难时。 远在对面贵宾包厢的朝崎爱丽丝,此时才刚和山田议员礼貌性道别。 山田议员笑道:“我也该下楼去致辞了,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看比赛了。” 听他这么说,铃木园子的确松了口气。 她挂上公式化的微笑:“祝您工作一切顺利。” 山田议员朝她们点点头,接着便转身走出了包厢。 他的背影刚一消失在视野中。 铃木园子就长呼一口气。 她小声骂道:“真是的,我父亲最近不愿意见他,竟然会借这个机会来找我,山田议员看来最近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朝崎爱丽丝看她一脸郁闷。 直接从包里拿出两顶早就准备好的棒球帽,一边一顶扣在了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脑袋上。 她笑了笑:“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今天是来看比赛的吧,高兴一点!” 铃木园子微微一愣,伸手按向头顶的帽子:“哎,爱丽丝姐姐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朝崎爱丽丝又拿出一顶,也扣在自己的脑袋上:“是魔法哦。” 毛利兰小声吐槽道:“看起来……像是提前在纪念品商店买的。” 铃木园子:“哈哈哈,这样吗?我还以为是爱丽丝姐姐自己做的呢。” 朝崎爱丽丝拍了拍她的头:“在这种地方,戴上有球队队徽的帽子才更有气氛嘛。” 她指了一下自己的包:“我还多准备了一顶,小兰你的青梅竹马是要来的对吧?” 毛利兰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碎发,有些担忧道, “也不知道新一究竟去哪了,怎么还没到……他也真是的,都不打个电话提前通知——” 她的话音还未落。 “叮铃铃——” 包厢内忽然响起了电话的铃声。 毛利兰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是朝崎爱丽丝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意识到是自己这边的铃声。 朝崎爱丽丝立刻将电话拿出,小声和她们两人说了句“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接着便走出包厢,到门外的一个角落里按下了接通按钮。 她刚把电话附到耳边。 伏特加杀猪般的叫喊声就响了起来:“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 伏特加又问:“你现在在哪?” 朝崎爱丽丝迷惑道:“在棒球场陪客户啊,怎么了?” 伏特加立刻开始编起瞎话:“我就说刚刚进场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了。”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你也来看棒球赛?” 伏特加:“……” 他是来看射击比赛和烟花汇演的。 伏特加望了一眼旁边的琴酒,又扯起瞎话,“嗯,我也在现场。不过现在遇到了点困难,可能需要你帮我个忙。” 朝崎爱丽丝点头:“你说。” 伏特加硬着头皮说:“我刚在商店买了个热狗,吃了两口身上就变痒了,我怀疑我可能对它过敏。” 朝崎爱丽丝:“……你确定你吃的是热狗?” 伏特加平时一口能噎下八个小面包,肉也不见他少吃。 然而体育场卖的食物种类实在少得可怜。 伏特加只能瞎扯:“反正我吃了之后,现在身上开始痒了。” 朝崎爱丽丝:“……” 伏特加不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热狗过敏。 他该怀疑有没有人趁他不注意,往它热狗里加过东西。 然而对方都这么确定了。 朝崎爱丽丝也不可能隔空给他确诊,“所以你现在是不舒服对吧,需要过敏药吗?” 伏特加从善如流地演了起来:“对,啊——我呼吸不畅,要死!”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急救室在体育场顶楼右转。” 伏特加:“我信不过别人的药!” 朝崎爱丽丝:“…………” 你都要死了还挑? 朝崎爱丽丝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她回头望了一眼包厢,有点无语:“你不如直说想让我给你送药过来。” 伏特加:“嘿,我就知道你身上有,辛苦了。” 朝崎爱丽丝皱眉:“在哪见面?给你送完药,比赛开始前我得回客户身边。” 伏特加语速加快:“爱丽丝你去左边的安全通道等我吧,尽快!” 就这么随便瞎扯了一通。 楼下的山田议员都要上台演讲了。 伏特加只又嘱咐了一句:“一定尽快,我等你!!” 朝崎爱丽丝听他似乎说完了:“喂,先别挂,你还没告诉我是去左边哪个——” 她的话音还未落。 远处狙击组的人都要把枪架好了。 伏特加也来不及多解释,赶紧挂断了电话,拿出望远镜开始观察起动向。 一旁的琴酒原本正沉着脸,在冷声指挥行动。 见伏特加似乎结束了通话。 琴酒将耳麦关掉,略微偏头:“解决了?” 伏特加:“大哥,都处理好了!” 琴酒:“她去哪个通道?” 伏特加:“……!” 糟糕,他好像忘了和爱丽丝说具体去哪个地方等! 伏特加迟疑道:“就……左边通道?” 看他一脸的废物样。 琴酒:“。” 伏特加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大哥我错了!要不然我再打一个?” 琴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必了。” 朝崎爱丽丝又不是才两岁,找不到人她自己会想办法。 伏特加语调颤抖:“可我才想起来……左边有个通道好像也被埋了炸药?” 这场馆里现在到处都是提前布置好的炸药,安全通道只是说相对安全一点。 只要朝崎爱丽丝没正好呆在那条放了炸弹的通道。 十几比一的概率,炸弹一响她就能立刻比所有人都快地往外跑。 不过要是她正好站在炸弹旁边,那大嫂就是真的中奖了! 虽然伏特加觉得这概率很低。 但这人只要一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万一…… 伏特加偷偷去看旁边琴酒的脸色。 见听到他的话后,琴酒面色格外黑沉。 伏特加更惊恐了,连忙补救道:“干脆我真的去接大嫂好了,我——” 琴酒冷声打断:“我之前说了,不必。” 伏特加猛地一愣。 “她没有那么重要。” 琴酒移开视线:“行动马上开始,不用管她。” 伏特加:“……好。” 琴酒面无表情地打开耳麦,又开始监控起狙击那边的动向。 他一脸进入工作状态后的公事公办态度。 伏特加在一旁也不敢多说,只强压下心神,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任务开启。 楼下的山田议员已经站上了演讲台。 他挂上公式化的微笑,伸手将话筒的位置调低,展开自己的开幕稿准备开始念。 而就在山田议员刚吐出第一个音节时。 琴酒的私人电话忽然响了。 他本想挂断,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却下意识按了接通。 琴酒:“…………”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手。 朝崎爱丽丝在接通的一瞬就说:“亲爱的,你能联系上伏特加吗?他挂断电话后手机就打不通了。” 琴酒:“我很忙。” 朝崎爱丽丝:“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伏特加——” 琴酒打断她:“挂了。” 他的语调异常冷漠。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却骤然放大:“喂,过敏严重的话是要死人的!你知道吗,他会死的!!” “……” 朝崎爱丽丝抱着手机,声音有些沙哑:“快告诉我他在哪,我去给他送药。” 听到她带上了丝哭腔的声音。 琴酒沉默了一瞬。 周围嘈杂的人群声被逐渐屏蔽,耳边似乎只留下了朝崎爱丽丝轻浅的呼吸。 琴酒低垂下眼眸,银色的长发半遮住他的侧脸。 过了几秒。 他忽然问:“你在哪个通道?” 朝崎爱丽丝:“六号通——” 她的话还没说完。 琴酒立刻挂断了手机。 他把耳麦调整了一下位置,冷声朝苏格兰命令道:“动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随着琴酒的一声令下。 从体育场对面飞来的子弹簌地钻入了山田议员的眉心。 山田议员的嘴角都还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一瞬间,鲜血却从他头顶的弹孔中狂喷而出。 他僵硬的身体往演讲台上坠落。 周围的人都还来不及反应。 整个体育场雅雀无声。 在如此诡异的背景下。 琴酒却忽然干脆利落地转身,往楼下走去。 伏特加猛地一愣,赶紧问:“大哥,你去哪?” “接人。” 琴酒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旁边没有其他人,琴酒低沉的嗓音在空地上格外清晰。 伏特加愣住:“可是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要先让他们手动控制让炸弹先停下吗?” 琴酒依旧没有回头。 “不必,按计划行动。” 听到他的话。 伏特加张了张嘴,望着他的背影,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大哥要去接谁,答案当然只会有一个。 按计划行动……那就是之后也不必管他的死活,直接引爆炸弹即可。 炸不炸到他也无所谓。 他会在爆炸进行时去把人接回来。 这是疯了吧! 伏特加一脸惊恐地几步上前,想拦一拦他:“大哥,很危险——” 琴酒打断:“她在六号通道。” 伏特加猛然一愣。 好嘛,果然人倒霉起来是没有尽头的。 左边十几条通道,朝崎爱丽丝就正正好好选到了炸弹安放的地方。 伏特加语调艰涩:“那就打电话告诉大嫂现场有炸弹,她现在已经没在包厢了,可以直接跑,不会引起注意的。” 琴酒冷笑:“你觉得她会一个人跑?” 伏特加:“……” 琴酒看向拦住他的伏特加:“让开。” 伏特加却咬了咬牙,强撑着说:“大嫂现在知道了,最多也只能通知到她那几个客户,就那么几个人也不会影响到计划!” 琴酒垂下眼眸,语调冷漠:“现在不能有任何意外来干扰行动。” 见伏特加陷入沉默。 琴酒却又冷笑一声,声音仿佛自语:“只通知一两个人……” 朝崎爱丽丝可是个要用“爱和友谊”去感化世界的蠢货。 他看向拦路的伏特加:“这件事与你无关。” 伏特加劝道:“大哥,你没必要亲自去,我也可以——” “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三次。”他打断。 “如果就因为拦路这几秒,她死了。” 琴酒抬眼,目光异常冷漠:“你也跟着她一起陪葬。” “……” 听到他的声音。 伏特加绝不敢寄希望于这只是口头威胁。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小腿筋抽动,不禁颤抖着侧过身。 琴酒看都没看他,只面无表情地往前。 他看起来将身后的一切都抛下,炸弹却会按照预定的时间开启。 伏特加在原地站了几秒,忽然眼睛一闭,拖着软掉的双腿跟上了琴酒。 要炸就炸吧! 大哥这状态看起来像是很理智,甚至不让爆炸计划进行调整。 然而看琴酒如此坚决地下了楼。 伏特加却蓦然有种,他或许正想着“朝崎爱丽丝要死也必须和他死一起”的错觉。 这样的状态真的算得上理智吗? 伏特加产生了怀疑。 从他们的位置到六号通道并不算远,但也距离也绝不近。 琴酒在前面。 他走得极快,伏特加软着腿几乎都跟不上他。 看着前方的琴酒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伏特加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快步往前追赶。 炸弹大概还有半分钟就会爆炸。 伏特加走到隔壁的5号安全通道时,实在追不动人了,只能手撑在门口的墙上暂时休息两秒。 然而他的手刚贴上墙壁,都还没能站稳。 从5号通道口突然跑出一个粉色的身影。 意识到来人。 伏特加下意识伸手拦住她,“大嫂,停一停,你先站这里别动。” 朝崎爱丽丝快步从5号口中冲出来,被伏特加一拦,立刻声音急切地问: “黑泽阵去哪了?” 伏特加一愣:“大哥去——” 朝崎爱丽丝打断:“别废话,他是不是去六号通道了?” 伏特加点头。 朝崎爱丽丝暗骂:“他疯了吗,那里藏着有炸弹的声音,我都跑了他过去干什么?!” 伏特加:“……” 就是过去找你的…… 朝崎爱丽丝也没要他回答。 听伏特加确认了琴酒就是去了六号。 她调转脚步,又想往回跑。 然而见状。 伏特加立刻又侧身,用壮硕的身躯牢牢地把她拦住: “大嫂,你还回去干什么?炸弹马上要爆炸了。” 朝崎爱丽丝推他:“让开,就是因为要炸了我才回去,我不能让他死!” 伏特加:“大哥不会有事——” 朝崎爱丽丝插话:“你说不会有事就不会吗,你看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自己的命?” 同位体的命是绑在一起的。 琴酒要是死了,黑泽阵说不定也会死! 见伏特加毫不退让。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声音格外冷漠,“如果就因为你拦着我这几秒,一会儿我没能见到活着的他。” “那我们这里之后还会再少一个活人,你猜那个人会是谁?” 朝崎爱丽丝说得稍微比琴酒委婉。 伏特加却瞬间听懂了她的意思。 伏特加:“……” 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好不容易想救一次人,让他们不要去冒险。 结果他拦的两个人竟然都想干掉他! 炸弹的声音滴滴地响动,已经快要倒计时到最后几秒。 朝崎爱丽丝猛地一弯腰,从伏特加身旁用力挤过去。 伏特加一时不察,被她撞开,见她快步往六号口冲过去。 伏特加面色惊恐地朝她的背影喊:“喂,马上就——” 他的话音还未落。 伏特加远远就看见,朝崎爱丽丝冲进了一大片烟尘中。 “轰隆——” 身后的六号口瞬间因为爆炸坍塌。 入口被死死堵住,烟尘弥漫。 朝崎爱丽丝刚冲进烟雾里,在半途中低着头就撞进了一个银色的身影。 而琴酒在接住朝崎爱丽丝的一瞬。 石块和瓦砾接连不断地滚落,重重地敲打在地面上。 望着身后坠落的石块。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伸手,想挡前面,把琴酒往她身后拉。 空气中弥漫的烟尘熏得她闭上眼睛。 朝崎爱丽丝闭着眼乱薅了一把,完全没把身边的人拉动。 她迷茫地伸手,却在这时忽然感觉到手腕被抓住,下一秒自己的小腿就腾空了。 朝崎爱丽丝:“……” 感受到膝窝处的温热。 她强行睁开眼,看到自己被琴酒单手抱了起来。 这混蛋抱起她,甚至还低头问了一句:“你刚刚在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眼角泛红:“我在救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琴酒一边带着她往旁边的安全通道走,一边低头打量她一眼: “你,救我?” 朝崎爱丽丝看他一脸的不屑,甚至声音中可能还有点嫌弃。 她立刻骂道:“当然是救——你别看我了,快看路啊!!回去我再找你算账。” 6号通道被炸弹炸得完全塌陷。 跟随着一起被毁掉的,还有它上面支撑的一众坍塌的看台。 琴酒把她往身前一按,脚步迅速地进入旁边安全的5号口。 安全通道的确是离外界最近的地方。 没几步。 琴酒就带着朝崎爱丽丝走到了外面。 身后的体育场还接连响起着“轰隆隆”的巨响,爆炸产生的黑烟一股一股地从爆炸点飘出。 琴酒刚从通道出来。 就看到伏特加灰头土脸地守在大门口,表情怔愣地望着他们两人。 伏特加下意识问:“大哥,你在爆炸前找到大嫂了?” 琴酒嗤笑一声:“她是去救我的。” 看到朝崎爱丽丝被他抱着,头还被他按在肩头。 想起琴酒当时决绝地下楼。 伏特加心中格外无语,却情不自禁地比了个大拇指,脱口而出: “……般配。” 琴酒:“闭嘴。” 伏特加:“…………” 您先不要笑再叫我闭嘴吧。【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8. 第 48 章 爱丽丝:阵酱——…… 伏特加望见琴酒此刻的表情,不禁感到有些无言。 在比赛正常结束之前,体育场周围的人本来就不算多。 但即便是这样,明明现场加上他有三个人在。 伏特加却蓦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干脆往旁边的树荫下一站,将自己藏到边上。 琴酒也没管他,只略微垂眸,想将身上的朝崎爱丽丝放下来。 脚尖接触到地面。 朝崎爱丽丝在完全落地之前,忽然伸手拽住琴酒垂落在胸口的银色发丝。 她拉了拉他的发尾,抬起头问他:“刚刚出来的时候,你没受什么伤吧?” 虽然当时他们两个人离爆炸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但爆炸来得突然,朝崎爱丽丝也不能完全确定琴酒有没有受伤。 现在琴酒身上的伤口,因为空间乱流,是不可能自动愈合的。 要是他又出了点什么事,还非要自己硬撑的话。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迟早会把自己搞死。 然而她关心的话刚一问出口,琴酒就偏头瞥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 她也有些疑惑地回望他:“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琴酒沉默了几秒,才说:“今天你话格外多。” 朝崎爱丽丝:“……!” 这狗东西真是有够混蛋的! 明明她只是多关心了他两句,竟然还会被挑刺。 要不是为了阵酱,琴酒以为他能被她置于最高,你没出事吧?” 琴酒移开视线:“我能有什么事。” 炸弹本来就是他安排人放下去的,要不是为了来接朝崎爱丽丝,他早就撤退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下一秒。 朝崎爱丽丝就再也没看他一眼,直接转身就往体育场内部跑。 琴酒:“?” 琴酒立刻伸手拽住她的后领,“你要回去?” 朝崎爱丽丝回头:“当然,你都安全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之前他们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场馆内部还因为台上的山田议员被刺杀,一直沉浸在诡异的安静中。 然而连锁爆炸开始后,人群立刻就陷入了骚动和推挤中。 本来这也就是组织用来制造恐慌和掩饰行踪的手段。 然而见朝崎爱丽丝刚从爆炸中出来,竟然又要扎进混乱的人流堆中去。 琴酒:“……” 他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却像被他的动作提醒,这才记起自己好像还有件重要的事没做。 “哦对了。” 她从口袋中拿出给伏特加准备的过敏药,远远地朝树荫角落里的伏特加抛了过去。 伏特加愣愣地接住药盒。 接着立刻就听见朝崎爱丽丝对他嘱咐道:“一次一片,每天一次,记得吃药。” 说完这句话,朝崎爱丽丝便又想往回跑。 琴酒一直拽着她的后领没松手。 他眉心紧蹙问:“回去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伸手去拂开他:“当然是去救人!你别拉我了,再不去就要来不及了。” 琴酒无言。 “……我说自己没事,你现在就要去救其他人?” 朝崎爱丽丝:“当然!来找你花了好长时间,其实之前我就想——” 话还没说完,体育场顶楼的包厢就又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望着那熟悉的方向。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骤然放大。 天,那是不是园子和小兰她们的隔壁? 她目光愣愣地望着前方。 下一秒,却听琴酒眉心紧蹙地警告她:“管好自——” 朝崎爱丽丝瞬间打断:“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等我回来再找你。” 她的表情认真,说的话也认真。 朝崎爱丽丝要回去逞英雄之前,竟然还不忘要嘱咐他。 琴酒的确从没遇到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伸手想直接物理制止。 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在此时回过身,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张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别阻止我。”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望向他的瞳孔中仿佛藏着凝冰,“如果不回去,我晚上绝对会做噩梦,绝对。” 她目光决绝,唇色逐渐被他手腕浸出的鲜血染红。 苍白,血红。 琴酒望着她嘴角的血迹,呼吸却忽然一重。 他眼中的朝崎爱丽丝,仰头望向他的每一秒,似乎都在用她的目光提醒——他的确是最重要的。 朝崎爱丽丝之前说“来救他”。 听起来就像她现在要回去的行为一样可笑。 然而朝崎爱丽丝此刻紧咬住他的的手腕。 恍惚中,琴酒却觉得,她的确就只是纯粹地在意着他。 怎么会有人蠢到既想救所有人,又的的确确会为了他决绝地抛弃掉别人?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被她咬出的血痕。 趁他的心神没放在阻止她上。 朝崎爱丽丝便再也不看他,只转过身,背影决绝地往回跑。 或许她一个人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是如果不能心安,朝崎爱丽丝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不像琴酒。 她会为自己身体的软弱而羞耻,也会因为事情既定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而耿耿于怀。 朝崎爱丽丝不觉得不去救人就是低劣或者自私,也不觉得自己回去救,就要比那些不去的人更高贵一些。 朝崎爱丽丝只知道她如果不去做,之后就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 在确认琴酒没有再阻止她后。 朝崎爱丽丝拿出手机,尝试着去拨通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电话。 然而大概是因为爆炸阻断了信号塔的传输。 朝崎爱丽丝无论联系谁,电话中都只回荡着空荡荡的“嘟,嘟——”声。 她咬紧牙,往疏散的人流方向跑去。 此时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堵在各个安全通道的门口。 因为之前爆炸,来看球赛的人几乎在瞬间就陷入了恐慌和拥挤中。 即便有数名安保人员早就等在安全通道口指挥。 慌乱的人群还是失去了秩序,只能推搡又摩肩接踵地蠕动往前。 朝崎爱丽丝原本以为,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或许只有她一个傻子会想着逆行回去。 然而还没等她找到能回去的小路。 在拥挤的人群中,朝崎爱丽丝猛然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黑色头发的少年,似乎正尝试着从消防梯上往体育馆内部移动。 朝崎爱丽丝:“……?” 她赶紧远离堵塞的人群,走到偏僻的消防梯底下。 朝崎爱丽丝望着楼梯上的人,忽然喊了一句:“你是要去体育场里面吗?” 工藤新一原本正扒在消防梯上,猛地被身后的声音一吓,手一抖,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他赶紧稳住自己的重心,几步爬到消防梯的顶端,站在体育场的墙头上警惕地往下看。 朝崎爱丽丝在光线下眯起眼睛,远远就望见工藤新一后脑翘起了一根熟悉的呆毛。 她微微一愣,想起之前毛利兰给她看过的照片。 朝崎爱丽丝立刻把手附在耳边,直接喊道:“请问你是工藤新一吗,现在有没有小兰她们的消息?” 工藤新一原本就觉得喊住他的这个人很奇怪。 现在听到她说出自己和毛利兰的名字。 工藤新一目光一凛,忽然想到园子之前似乎提到,她邀请了一个朋友。 从消防梯底部到体育馆墙头的距离并不算远。 朝崎爱丽丝没等工藤新一回应,在话刚问出口的时候,就几步也跟着攀爬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地在墙头站稳。 虽然脸颊因为刚运动变得绯红。 朝崎爱丽丝却在低头望了一眼脚下后,又动作迅速地转过身,朝一旁的工藤新一建议道, “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下去好像有点慢,我们要不然直接从墙头跳下去。” 工藤新一:“……?” 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喘得都要断气了,还要和他一起做这种极限运动? 工藤新一:“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你真的也要一起?” 朝崎爱丽丝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水:“我都已经上来了,自然是也是要下去的。” 还没等工藤新一反应。 朝崎爱丽丝很快找准了一个落脚点,立刻就顺着墙边,轻巧地落了下去。 朝崎爱丽丝一边动作,一边在心里又一次感谢起以前一直带她运动的舅舅们。 对方不仅会监督她的运动量,有时候还会带着她做点危险的极限运动。 虽然朝崎爱丽丝不懂,为什么会有人要带着一个只有5岁的小孩跑酷。 但这些技术现在的确帮上了她的大忙。 朝崎爱丽丝落地之后,甚至还帮忙扶了一把旁边后落地的工藤新一。 见她看起来喘得像是马上就要倒了,跳下来却站得比他还稳。 工藤新一:“……”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望了一眼体育馆顶层包厢飘出的浓烟。 她语调格外担忧地问道:“你有联系上小兰她们吗,她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工藤新一回应:“小兰她们应该被困在下来的路上了,我刚问过,警视厅的救援队还没到。” 警视厅的人……没到? 听到他的话。 朝崎爱丽丝一愣,忽然疑惑地看向安全通道口。 原本她以为是因为今天的棒球比赛很重要,所以才会提前准备这么多安保人员来及时疏散。 然而看到那些训练有素的安保员,似乎就像是早已知晓会有骚乱发生,直接等在安全通道那里疏散人群时。 朝崎爱丽丝这才意识到了,整件事中最诡异的地方。 琴酒和伏特加他们两个人,肯定和这次山田议员的死亡脱不了干系。 但既然琴酒刚刚能来找她,那就说明真正动手狙击的人不是他,至少还有另一组成员在其他地方待命。 加上之前准备的时候,肯定还有不少人会参与进踩点还有掩埋炸弹。 就黑泽阵以前和她说的情况,“身边不是叛徒就是些废物。” 朝崎爱丽丝觉得,不论怎么规避,整个行动中,肯定至少有一个叛徒接触过核心内容吧? 那这次的刺杀和爆炸行动是不是有些过于顺利了? 警视厅的人都还没到。 现场却多出了几倍,好像早就准备好,用来疏散人群的安保人员。 这是不是就表明,现在的爆炸—— 其实早就被主办方默许过了? 朝崎爱丽丝忽然一抖,想起铃木园子之前说过,“很多人都在反对山田议员的提案”。 朝崎爱丽丝:“……” 好嘛,这家伙可真够人神共愤的。 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 竟然能让红黑双方意见出奇地一致,都想让他死。 为了搞死一个议员,政府里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费周章地和琴酒他们合作。 政治的事情朝崎爱丽丝不懂。 但看起来,无论是哪一方,似乎都觉得普通人的命就只是个数字而已。 想到这里。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看向一旁的工藤新一, “现在人群太乱,去顶楼包厢的路应该会很拥挤,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之前进来的时候,就很熟练地找到了消防楼梯。 说不定现在也能找到去顶楼的小路。 工藤新一思索了一瞬,“我准备顺着通风管道走,但是那条路说不定因为爆炸被毁了,只能先去看看。” 朝崎爱丽丝也不和他多废话,只说:“有路那就先试试,反正总是要去的。” 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就信了他的话。 工藤新一猛然一愣:“你就这么信任我?” 他和这个叫朝崎爱丽丝的人才相遇不到几分钟吧? 即便因为园子的缘故,对方可能提前认识他。 但这个人的警惕心是不是也太低了一点? 然而听他这么说。 朝崎爱丽丝反而还很疑惑:“啊,所以你刚刚是在骗我吗?” 工藤新一否认:“当然不是!” 朝崎爱丽丝就立刻转身:“那就没问题了,我相信你,我们先往通风管道的方向走吧。” 工藤新一:“……” 确定了,这个人的警惕心大概为零。 工藤新一一边跟上前方朝崎爱丽丝的脚步,一边小声吐槽了一句:“我说,就这么跑进来救人,你难道一点都没想过还会有其他危险吗?” 朝崎爱丽丝没回头:“想过啊,可你不是也和我一样,要冒风险去找她们吗?” 工藤新一一愣:“不一样,我那是——” 朝崎爱丽丝打断他:“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去救人的。只不过我是朋友,你是小兰的……额,暧昧对象?” 朝崎爱丽丝本来想说青梅竹马,却又觉得好像差那么点意思。 想起毛利兰之前提到工藤新一时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顿了顿,这才折中在“恋人”和“青梅竹马”间选择了一个相对暧昧的说法。 然而即便她已经慎重选择了用词。 朝崎爱丽丝说出口时,工藤新一的脸还是在瞬间涨红。 工藤新一声音都要打结了:“喂,你别胡说——什么暧,暧昧。” 朝崎爱丽丝:“咦,难道我猜错了?” “当然!不……好像也不是。” 工藤新一的脸通红,“反正你之后不要在小兰面前乱说!” 听到他结结巴巴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却忽然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秒。 工藤新一愣了愣:“你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我?” 朝崎爱丽丝没回答,只又望着他的脸看了几秒。 就在工藤新一被她浅色的瞳孔看得有些起鸡皮疙瘩时。 朝崎爱丽丝忽然又伸出手,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工藤新一微微一愣:“你想给谁打电话吗?现在场馆内没有信号。” 朝崎爱丽丝只低垂下眼眸,“刚才你提醒我了,在去救人之前,我应该先做另一件重要的事。” 工藤新一:“……?” 他看到朝崎爱丽丝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划了几下,打开了手机的备用语音信箱。 在棒球场内无人又狭窄的消防通道间。 工藤新一见朝崎爱丽丝打开手机通讯录,在找到置顶的联系人后。 她一脸严肃地点开了那个人的语音留言信箱。 现在体育场周围都没有信号,手机只能使用最基本的留存功能。 工藤新一不知道朝崎爱丽丝究竟想在这种时候干什么,心中有点好奇。 见她如此郑重,又莫名有些紧张。 隔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背景的嘈杂人声也被她自动屏蔽。 在点开留言信箱后,朝崎爱丽丝就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此刻的表情格外凝重。 工藤新一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他悄悄加快了步伐,只坠在离朝崎爱丽丝几步远的地方。 在确认自己能听清她要说什么“重要留言”后。 工藤新一看见,朝崎爱丽丝将手机附到自己耳边,闭上眼睛,朝留言箱大声喊了一句: “阵酱,我爱你——” 工藤新一:“???”【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49. 第 49 章 山本武:“来玩游戏吗?…… 工藤新一:“???” 他本来以为朝崎爱丽丝要做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听到她这么喊了一句。 工藤新一一脸震惊地望向她:“你在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挥手让他别说话,只又对着留言信箱记录道, “现在我在体育场里,虽然有些危险,但我一定会小心的,等我回来!” 说完留言。 朝崎爱丽丝这才回头,向工藤新一解释道,“当然是在给自己的爱人留言啦。” “要是我一会儿出了什么事,他见不到我最后一面的话,那留下的语音还能给他当个纪念。” 工藤新一:“……您还考虑得真周到。” 朝崎爱丽丝:“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以前每天早上和睡前,我都会和我丈夫说这句话。” 工藤新一:“每天?” 朝崎爱丽丝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喜欢当然就要大声告诉他,我才不搞爱在心口难开这种事。” 听到她似乎话里有话。 工藤新一不禁微微一愣。 朝崎爱丽丝说完就不再管他,只又看向顶部的包厢。 就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他们所在位置的隔壁,从窗户中飘出了滚滚的黑烟。 顶楼的天花板似乎也因为爆炸有部分塌陷。 通往顶楼的路,大概率是被坠落的石块堵住了。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蹙, “这路现在肯定是上不去的,不过从通风管道应该可以过去,就是不知道园子她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如果她们两个人都没有受伤,那在没有后续爆炸的情况下,肯定是等待专业救援人员最好。 但现在体育场内部的信号已经被中断。 要是她和毛利兰两个人中的一个,因为爆炸受伤需要急救的话。 那时间就需要争分夺秒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担忧道:“希望她们在爆炸时没有去其他地方,就呆在包厢里的话,至少现在只会被堵住,不会被砸伤……” 工藤新一有些疑惑地问:“你之前不是和她们一起在包厢里吗,怎么会到体育场外面去?” “当然是因为有个笨蛋让我去外面给他送药。” 朝崎爱丽丝暗骂一句,“他明明就没病,非要说自己有病。” 朝崎爱丽丝:“要是我再晚走一会儿的话,说不定隔壁包厢的炸弹开始倒计时的时候,我都能提前听出来。” 工藤新一有些无语:“既然你都知道他在骗你,为什么还要去?” “当然是因为我也是笨蛋。” 朝崎爱丽丝这时倒很是坦然,“万一他没在骗我呢?那我不去送药的话就会出人命了。” 说完这句话。 她又看向旁边的工藤新一:“你这小鬼其实也挺笨的,现在冒着风险去找人可是自残行为。” 工藤·笨蛋3号·新一:“……”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他们两个人就说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很快就到了通风管道的门口。 朝崎爱丽丝指了指管道口说:“我先上去探探路吧,要是前面堵住了,你马上就去找其他的路。” 工藤新一问:“你一个人吗?” 虽然一路上朝崎爱丽丝都没有抱怨过累。 但看她现在一脸苍白的面色,说话时偶尔还需要先停下来缓口气。 工藤新一就对她去探路这件事有些犹豫。 朝崎爱丽丝也不想和他争:“只是为了更有效率而已。” “我不太认识棒球场内部的路,要是之后还需要换路的话,让我去找就太浪费时间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 工藤新一也便点头。 朝崎爱丽丝一边顺着楼梯往上,一边继续道, “按我的速度大概两分钟内就能到明路是畅通的。” 朝崎爱丽丝说完这句话,就半弯着腰,钻入了通风管道口。 她顺着漆黑的通道一路往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通风管道内部似乎并没有因为爆炸产生堵塞。 即便内部有些过于昏暗,朝崎爱丽丝还是在短时间内,就顺利地找到了通往顶楼的方向。 她脚步迅速地来到了园子她们所在包厢的位置。 就在朝崎爱丽丝准备从通风管道跳下去时。 还没等她打开另一边的管道门。 朝崎爱丽丝忽然就听见,在包厢内,铃木园子和毛利兰似乎在和一个熟悉的男声说话。 铃木园子:“谢谢您,刚才您救我们的时候实在太帅了!” 毛利兰劝道:“园子,你别这样……” “没事。”男声只声音爽朗地笑了笑, “我其实只是顺着气息在找我们家的小孩,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你们。” 听清楚了这熟悉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猛然一愣,接着立刻推开面前的管道门。 金属碰撞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底下男人的注意力。 他抬起头,“啊,她好像来了。” “爱丽丝。” 山本武朝刚探出半个身体的朝崎爱丽丝笑道,“最近有加强运动吗?” 朝崎爱丽丝:“……” 她就知道会被问这句话…… 朝崎爱丽丝从通风管道口跳下来,还没站稳,就被身边的人扶了一把。 她缓了口气,这才有些疑惑地问:“山本舅舅,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本武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当然是来找你的啊。” 朝崎爱丽丝微微偏头:“就是问你为什么会来找我的嘛……” 之前蓝波和狱寺舅舅出现,都是因为她遇到了困难,所以才通过指环的连接穿越到平行世界来救她。 然而这次,她并没有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 山本舅舅却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瞬,忽然有些惊喜地问, “难道您是来带我回去的!” “不是啊。” 山本武笑道:“那些研究员还没弄清楚原理呢,现在肯定是回不去的。” 见他一边让她不要白白期待,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爽朗的笑容。 朝崎爱丽丝小声抱怨道:“……山本舅舅好过分。” 山本武却笑着伸出手:“怎么,是不是累了,今天要舅舅抱吗?” 他的话音一落。 旁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朝崎爱丽丝的脸在转瞬间变得通红。 她连忙把他抵开:“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山本武拍她的头:“有什么关系,爱丽丝就是爱丽丝啊。” 其他的长辈们一直都想让她变得更成熟一点。 也就只有山本舅舅从来都还把她当成五岁。 朝崎爱丽丝:“……我不要!” 山本武又拍拍:“哈哈哈,爱丽丝竟然已经学会害羞了。” 朝崎爱丽丝才不让他拍头:“我早就学会了,是您每次都不记得。” 她微微偏头道:“……我们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吧,要是一会儿还有其他危险就麻烦了。” 毛利兰也有些担忧:“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爆炸……” 听到她的忧虑。 山本武仿佛这才想起:“啊,我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好像还有个炸弹。” 铃木园子,毛利兰:“??” 朝崎爱丽丝:“?” 这么重要的事您为什么不早说? 朝崎爱丽丝一愣:“在哪啊?我现在去把它拆了。” 山本武往后方指了指:“门后面,大概埋下炸弹的人也没想过要引爆它,所以一直放在那里做备用。” 朝崎爱丽丝一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找过去,一边说:“那也很危险啊,还是早点拆了好。” 山本武跟着她凑过去。 看到朝崎爱丽丝几下就找到了地方,直接伸手拆掉了那个哑掉的炸弹。 山本武立刻夸奖道:“看来爱丽丝的技术一直没有生疏嘛。” 朝崎爱丽丝的脸又变红:“我知道我技术还行,但您就不要用这种夸奖宝宝的语气了吧!” 山本武:“哈哈哈,本来就很棒啊,爱丽丝要继续加油。” 朝崎爱丽丝:“……” 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就在朝崎爱丽丝格外无语时。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山本武忽然猛地将她往身后一拉,挡在了她的前面。 过了几秒,从头顶的通风管道处,这才又跳下了另一个人。 工藤新一刚一落地,就看到包厢内整整齐齐站了四个人。 见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他身上。 工藤新一:“?” 这里是不是不需要他了? 朝崎爱丽丝从山本武身后探出半个头,小声和他解释:“这是我的……朋友?” 虽然才和工藤新一认识不到几小时。 但朝崎爱丽丝觉得他们应该已经算是朋友了。 看到加上刚来的工藤新一,周围几个人的年龄都不大。 山本武略微低头,看向朝崎爱丽丝。 他表情没变,语调却听不出情绪:“果然爱丽丝现在比较喜欢和年轻人一起玩吗?” 朝崎爱丽丝:“……只是今天碰巧而已,我又不会嫌弃年纪比我大的。” 一般年长的都更会照顾人。 朝崎爱丽丝一直都很喜欢被人照顾。 然而听到她的话,山本武却忽然陷入了沉默。 朝崎爱丽丝见状拽了拽他的衣角,“我们要不要先出去,不然再等会……就麻烦了。” 不仅仅是之后可能还有爆炸的风险。 现在山本舅舅来了,其实朝崎爱丽丝已经不太担心周围的物理危险了。 她担心的是,要是一会儿警视厅救援队的人来,看到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山本武,可能会对他进行一些例行盘问。 本来他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这次山本舅舅穿越来的方式很蹊跷,不知道又能在这个世界陪她多久。 要是被警视厅的人缠上调查,那就太麻烦了。 朝崎爱丽丝一直有些担心,家族的人过来找她的时候,会被其他人发现。 她看了一下头顶:“通风管道其实也可以走,就是不太方便。” 听朝崎爱丽丝这么说。 山本武直接指了一下门外:“我过来的时候清理出了一条路,可以从那边去安全出口。” 朝崎爱丽丝:“那就太好了,先出去再说。” 山本武走在最前面带路,包厢内的众人便都跟上了他。 朝崎爱丽丝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到他的旁边。 她打量了一眼山本武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 朝崎爱丽丝伸手拽了一下他,让他低下头来,附在他的耳边问道: “山本舅舅,你是还没回家换衣服就过来找我了吗?” 山本武点头:“通知得急,我就直接来了。” 朝崎爱丽丝疑惑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山本武沉默了一瞬,看向她,“爱丽丝,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吧。” 朝崎爱丽丝垂下头:“嗯……的确已经很久了。” 看见她略有些低落的神情。 山本武直接道:“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出现在这个世界或许不是个意外。” 朝崎爱丽丝猛然一愣。 山本武却笑了笑,“本来在遇到你之前,我还打算让你放轻松,说大家都会想办法带你回去……” “但是既然你说自己已经长大了——” 山本武宽厚的手掌又按上她的头, “那要不要,也来和我们一起玩玩有关黑【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0. 第 50 章 爱丽丝:可以叫他爸爸!…… “那要不要,也来和我们一起玩玩有关黑手党的游戏?” 山本武的话还没说完。 朝崎爱丽丝刚听到“黑手党”几个字,就下意识准备把耳朵捂住。 她的手伸到一半。 山本武笑着抬手,轻轻挡住她:“这次可以听,不用故意当乖宝宝。” 朝崎爱丽丝怔怔地望向他,“真的没关系吗?” 他们都已经在她面前掩饰好多年了。 怎么今天忽然…… 山本武只移开视线:“没关系,其他人也都同意了。” 朝崎爱丽丝皱眉:“可是……” 山本武又笑了笑:“不过我在知道具体原因之前,确实也是反对的那一批人啦。”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具体原因?” 山本武暂时也没多解释,只沉默地侧过身,领着他们几个人往体育场外走。 大概是因为来时的路早已被他清理干净。 山本武带着他们四人往外走的时候,还正好碰到了一些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也准备顺着这条稍有些崎岖的小路往外的人。 警察的救援队总是来得格外晚。 除了正好站在靠近安全通道口附近的人,其他的或多或少,都遭遇了交通的堵塞。 朝崎爱丽丝看到山本武走在前面。 虽然很多靠过来的人都不认识他,却都不知为何,在此刻都都放慢了脚步,自发地坠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朝崎爱丽丝从小就知道,山本舅舅在哪里都很受人欢迎。 他的背影挺拔,表情也温和。 哪怕只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山本武身上那种从容又豁达的气质,也能很快吸引一批人立刻信任他。 其实朝崎爱丽丝总觉得,在最开始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肯定不太会像一个正常的观赛游客一样出现。 但大概是因为山本舅舅看起来太过靠谱。 到现在,朝崎爱丽丝也没见园子或小兰,对他的出现产生太多怀疑。 朝崎爱丽丝抿了一下嘴唇,走到山本武的旁边问, “山本舅舅,你这次能过来呆多久啊?” 山本武想了想:“大概两三天?” 朝崎爱丽丝震惊了:“两三天?” 山本武笑道:“怎么了,不欢迎吗?” 朝崎爱丽丝立刻摆手:“没有,当然不是。” “只不过之前蓝波他们来的时候,都是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我还以为您也一样呢……” 她的话刚说完。 就在他们两人交流的三言两语间。 山本武已经带着她和工藤新一三人,走出了最混乱的地方。 视野在走出通道后便瞬间变得开阔。 借助着头顶的亮光,朝崎爱丽丝往前望了望。 在看到道路远方,警察的救援车终于姗姗来迟,把队伍停在了棒球场的附近后。 朝崎爱丽丝朝身后的几人问道:“你们的家长一会儿来接你们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父母大概会直接让家里的保镖队过来吧。” 铃木园子还心有余悸:“早知道我之前就不故意摆脱他们了。” 毛利兰宽慰道:“谁也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不过园子你下次还是多带上几个保镖吧。” 工藤新一插话:“大概你的保镖就是故意让你摆脱他们的。” 铃木园子:“可恶,总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她小声抱怨起今天出发之前,就发现的一些异常。 铃木园子一边懊悔着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提前发现,一边随口提到了铃木家内部的一些弯弯绕绕。 听她说起这些。 朝崎爱丽丝便微微移步,往稍后方的位置一站,故意将自己屏蔽在这些信息之外。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此刻都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只有离她稍远的工藤新一,忽然侧过头,看向朝崎爱丽丝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的山本武见状,立刻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看向工藤新一笑了笑,用口型无声朝他说了句话。 工藤新一还没反应。 远处的人群中,一队西装革履、装备齐全的人就穿过人流,整齐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铃木园子发现是来接他们的人。 她略有些兴奋回过头:“来接我们的人到了!”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那就好,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铃木园子问:“爱丽丝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可以送你的。” 朝崎爱丽丝摆手:“谢谢你,不过我就不用了,你和小兰她们先回去吧。” 见她不像是在客气。 铃木园子也不再强求。 她也和朝崎爱丽丝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之后便带着毛利兰和工藤新一两人,在保镖队的护送下上了车。 他们三人走后。 在场便只剩下了朝崎爱丽丝和山本武两个人。 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朝崎爱丽丝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将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往旁边的山本武身上一靠,“总算是结束了,好累……” 山本武笑出了声:“还说自己长大了,这不是像小时候一样还是只会撒娇吗?” 朝崎爱丽丝立刻抗议:“我没有在撒娇!” 山本武从善如流:“好,没有。所以现在累了要舅舅抱吗?” 望着山本武那十几年间都毫无变化的侧脸。 朝崎爱丽丝:“……” 虽然她现在是很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啦。 但以她对山本舅舅的了解,他说的“抱”肯定不会是什么很正常的姿势。 朝崎爱丽丝生怕自己现在一旦答应。 他就会像小时候带她去看烟花时,把她像狮子王举辛巴一样举起来。 这姿势怎么想都会很诡异。 然而鉴于说这句的是山本舅舅,朝崎爱丽丝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朝崎爱丽丝:“……我今天穿裙子了。” 山本武仿佛这才意识:“啊,那好像是不太方便。” 朝崎爱丽丝:“您绝对是故意的!” 山本武:“哈哈哈,爱丽丝果然是长大了。” 朝崎爱丽丝的脸变红:“早就说过已经长大了……而且您不是还要带我玩黑手党游戏吗,怎么刚刚说一半就不说了?” 山本武按了按朝崎爱丽丝头顶的棒球帽, “别着急,这次我还能呆很久,等我在这边处理完一些事情,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处理事情?” 山本武将她拉到一边,声音稍微放低, “蓝波他们过来得比较紧急,但这次我是提前准备好才来找你的。” 朝崎爱丽丝皱眉:“我之前听您说,是因为有新的发现?” 山本武的目光不知为何,忽然一凛:“爱丽丝,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仅仅是带你回家那么简单了。” 朝崎爱丽丝不禁微微一愣。 山本武看向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太多,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朝崎爱丽丝不自觉站直了身体:“什么事?” “当然是先让你休息好。” 山本武又让她靠了过去,“休息好才有力气啊。”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我没事啦!有什么您直说就好。” 山本武笑道:“真的吗,难道你没有因为累到脑袋发懵,忘记一些重要的事?” 听到他的话。 朝崎爱丽丝瞬间陷入了思索。 重要的事,重要……好像…… 等等。 她……是不是把某个人给忘了? 朝崎爱丽丝:“!” 救,琴酒该不会还在棒球场附近等着她吧。 山本武见状:“看来是想起来了。” 朝崎爱丽丝有些为难:“我——” 山本武摸摸她的头,“有事要做就去做吧,之后可以电话联系我。” 朝崎爱丽丝:“……” 其实她也没有很想去找琴酒那个混蛋。 然而见山本武现在似乎是有要事,需要撇下她单独去处理。 朝崎爱丽丝还是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想看一看信号有没有变得稳定。 而就在她屏幕亮起的一瞬间。 棒球场的另一边,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琴酒的手机忽然被同步了两条语音讯息。 他略微低头,将其中一条打开。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忽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耳麦中。 “阵酱,我爱你——” 琴酒:“???” 刚接收到这条消息,琴酒差点直接将朝崎爱丽丝从联系人中删除。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语音结束后。 琴酒鬼使神差地又把它点开,再听了一遍。 琴酒:“……”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齿痕。 之前被朝崎爱丽丝咬伤的地方,因为无法自动恢复,还在缓慢地往外浸出鲜血。 但是并不痛,反而还有些痒。 就在琴酒想用指腹将那点血抹开时。 耳麦中忽然又响起通讯的铃声。 琴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电话接通。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终于恢复信号啦,你现在还在棒球场附近吗?” 琴酒也不和她多废话,只让她说个位置。 等琴酒到了她说的地点。 朝崎爱丽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一个人站在树下面,笑着朝他挥手。 琴酒嗤笑道:“你的英雄情节被满足了?”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只说:“哼,我的英雄情节还没被满足够呢。” 琴酒:“。” 他对朝崎爱丽丝要做什么蠢事没有丝毫兴趣。 然而朝崎爱丽丝还是自顾自道, “我刚刚还发现角落里有个小孩,但是没看到他的家长,我还想着要不要先照顾他一会儿。” 琴酒被她的话蠢到了。 他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还能照顾人?”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有什么问题吗?他躲在角落里很可怜。” 琴酒:“…………” 朝崎爱丽丝今天的同情心是不是也过于旺盛了一点? 平时围在她旁边的那些男的已经够碍眼了。 要是再来个莫名其妙的玩意,琴酒觉得自己大概会把他直接丢到垃圾桶里去。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怎么想。 她拉着琴酒到另一边,转过身,从纸箱里抱出了个毛绒绒的小东西。 “看!” 她像狮子王里举起辛巴一样,将一只小小的柴犬凑到琴酒面前。 琴酒就这样,猝不及防和这只小狗对视。 琴酒:“……这就是你说的小孩?” “嗯,它很可爱吧。” 朝崎爱丽丝拉起柴犬的爪子,朝琴酒挥挥:“来,叫爸爸。” 狗狗吐着舌头望向琴酒,格外配合地叫了一声: “汪!” 琴酒:“……” 他才不想被这种孽畜叫爸爸。【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1. 第 51 章 爱丽丝:没错,…… 虽然琴酒此刻面无表情。 朝崎爱丽丝却明显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一点嫌弃。 她抱着这只小柴犬,好像很喜欢它一样,用手指轻轻地挠了挠它的下巴。 琴酒瞥了一眼柴犬脖子上的狗牌,沉声道:“这狗有主人。” 朝崎爱丽丝用手拂了一下那块牌子说,“我知道啊,这上面写了主人的联系方式。” 在琴酒来之前,她就已经打电话联系过小狗的主人了。 对方在接到电话后立刻对她表示了感谢,并且说马上就会来棒球场附近接它。 朝崎爱丽丝继续摸小狗的头说:“等会就要把它送回去了,趁现在我要好好多摸几下。” 琴酒:“……” 他看着那条狗像是被朝崎爱丽丝摸得很舒服一样,在她的怀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两只肉爪子兴奋得微微张开。 琴酒越看她怀里这只狗东西,就越觉得很碍眼。 他出声嘲讽:“我看它可能不想回去。”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他还小嘛,刚出来的时候有人对他好,他肯定还觉得高兴,但是离家久了之后就会害怕了。” 琴酒不置可否:“所以你忙半天就去救了只狗?” 朝崎爱丽丝反驳:“当然是先去确认了客户的安全,之后才意外救下了这只小狗的啊。” 琴酒:“……两者有区别?”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有啊,说明客户还是比狗狗重要一些的。” 琴酒:“。” 如果要和狗的地位做对比,那这重要性大概不要也罢。 琴酒眉心紧皱着移开视线。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有这么讨厌他吗?这种小小的毛茸茸多可爱啊。” 听到她的话,琴酒想起之前从她手里拿走的那枚白色毛团状发卡。 朝崎爱丽丝好像一直都很喜欢这些看起来就很弱的东西。 他余光瞥了一眼朝崎爱丽丝额前毛茸茸的碎发,又看到她怀里那只狗东西正在舔她的指尖。 琴酒嫌弃地说:“只是讨厌狗而已。”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狗怎么你了?” 人家阿柴又可爱又听话,比琴酒这种又不可爱又不听话的不知道好多少。 朝崎爱丽丝继续摸柴犬的下巴:“我就喜欢狗,本来还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养一只呢。” 琴酒本想讽刺她已经在原世界养了条任劳任怨的“狗”,但刚要出声,他余光瞥见了朝崎爱丽丝身后匆匆赶来的人。 琴酒目光一凛,忽然伸手把朝崎爱丽丝怀里那只狗东西强行接了过来。 朝崎爱丽丝:“?” 她低头望了一眼怀里落空的地方。 琴酒没看她,只望向她身后的人。 看到那个满脸焦急的人由远及近,琴酒直接把手里的狗往那个人身前一抛。 柴犬:“汪?” 狗狗都没反应过来,就四脚腾空,在空气中划过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接着稳稳地落在了刚来的狗主人怀里。 被丢的狗:“??” 下意识接狗的主人:“???” 朝崎爱丽丝:“……” 琴酒往外丢狗的动作过于熟练,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这是练过多少次才能扔得这么准啊? 大概纯坏蛋都不会好好给人递东西吧…… 来接走狗的主人本来还想和他们说句感谢的话。 但看一旁的琴酒面色冷峻。 他连气都不敢多出,只语速飞快地对朝崎爱丽丝说了句谢谢,就赶紧脚底抹油般跑走了。 朝崎爱丽丝看着狗主人逃跑般离开的背影,又回过头望向琴酒。 她无语道:“就一只狗而已,怎么又惹到你啦?” 琴酒没理她的话,只说:“手。” 朝崎爱丽丝一愣:“什么……手?” 琴酒拽过她的手腕,看到朝崎爱丽丝白皙又脆弱的皮肤上零散分布着被小狗爪子剐蹭的红痕。大概都是之前抱着狗的时候,意外被它乱动的爪子蹭到的。 朝崎爱丽丝看到伤口还有些惊讶:“咦,都是什么时候弄上的?” 琴酒面无表情地拉下她的衣袖。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也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话说回来,亲爱的,你的手还在渗血吗?” 琴酒现在的伤口都是没办法自然恢复的。 之前去救人前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朝崎爱丽丝不用猜都知道他手上的伤肯定没好。 虽然现在她不能用戒指帮他治疗,但简单包扎一下还是可以的。 朝崎爱丽丝补充道:“伤口疼的话就早说嘛,不然感染了还是很麻烦的。” 琴酒冷笑一声,嘲讽道:“早说有用?” 朝崎爱丽丝眼神迷茫:“有用啊,你早说的话,我其实可以先把狗拜托给救援队,先陪你回去包扎,毕竟你也比狗狗要重要嘛。” 琴酒一点也不想和那条愚蠢的狗比地位。 然而如今听见朝崎爱丽丝的说法,琴酒却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过了几秒,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他沉声道,“那就走。” 朝崎爱丽丝没反应过来:“哎?” 琴酒移开视线,仿佛很不适应地说:“伤口疼,是要回去包扎。” 这点小伤,琴酒平时看都不看一眼。 但如果他自己都当伤口不存在,朝崎爱丽丝听到当然也不会当一回事。 不在意的结果就是她又会像之前一样直接跑掉,说不定还会再去抱两只猫回来。 琴酒想到她会到处乱跑就觉得烦。 干脆绝了她这个心思。 他原本只想随便找个理由,让朝崎爱丽丝直接跟他回去。 然而听到他的话,爱丽丝的表情却忽然一愣。 她的神情莫名变得恍惚,低头沉默地看向琴酒微微渗血的手腕。 琴酒冷声道:“怎么,不想走?”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只眼神游移了一瞬,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纸巾。 她将取出的纸巾按上他的手腕,声音放轻道:“要是觉得疼,就先拿纸巾按一按,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话音刚落。 朝崎爱丽丝甚至还哄小孩般往他的伤口处吹了吹。 他不过就随便说了一句“伤口疼”。 朝崎爱丽丝却像是很熟练一样,开始习惯性安慰起他了。 琴酒眉心紧蹙:“你在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又吹吹他的伤口,仿佛还有点怀念地说:“不是说疼吗?帮你按伤口啊,以前不也都这样吗?” 虽然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阵酱陪她看病。 但偶尔他也会受点伤,琴酒大概也是一样。 伤口不论大小,都是会疼的。 朝崎爱丽丝并不会觉得小伤就不需要注意了。 她的动作格外自然。 琴酒的语调却瞬间一沉:“以前?” 他知道朝崎爱丽丝在说平行世界那个废物。 但要是那个人各方面都和他相似,却一点破皮的小伤都要立刻喊痛—— 朝崎爱丽丝真的会信? 见她用纸巾轻柔地擦干净他手上的血迹,又拍拍他的小臂,抬起头,目光担忧地催促道: “我们快回去吧,上完药就不会再疼了!” 琴酒:“…………” 陌生。 这种态度,哪怕她“认错”之后,琴酒都从来没看到过。 朝崎爱丽丝大多数时候,都只会撒娇要别人照顾她。 但看她现在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似乎不仅相信他的话,还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琴酒好像忽然意识到了关键,却被她伸手牵他的动作打断。 朝崎爱丽丝一边拉着琴酒往回走,脑海中一边回想着家里的创口贴放在哪。 她当然不觉得琴酒说“伤口痛”有任何问题。 甚至她都没有多去思考为什么琴酒会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和阵酱态度一样。 她已经好久没回原世界了。 以至于朝崎爱丽丝觉得,她现在安慰琴酒,就像在安慰她自己。 越把他当成阵酱,朝崎爱丽丝就越容易在他身上得到一点自已已经回家了的错觉。 这种吃代餐的行为让她自己有点生气。 但一时间,她又没办法把这种不健康的饮食断掉。 朝崎爱丽丝:“……” 她可能有点太想家了…… 特别是今天山本武到来之后,这样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甚至占据了她的所有心神。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依旧回不去。 牵着琴酒回到住所之后。 朝崎爱丽丝便顺手“包扎”了他的伤口。 虽然只是简单贴了一个创口贴,但看他那不太自然的表情,朝崎爱丽丝莫名就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朝崎爱丽丝亲完就望着他问:“伤口还痛吗?” 琴酒:“……” 他不痛,但似乎也可以再痛一会。 朝崎爱丽丝今天难得主动。 想起在爆炸前,她还说过要来救他。 难道……她就会一直像今天一样? 琴酒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真的,那的确很方便。 他不说话,朝崎爱丽丝就当他还在痛。 朝崎爱丽丝故意凑上去贴贴琴酒,想把脑子里那点空虚寂寞冷都用代餐压下去。 她现在除了回家,唯一的期待,就只有等一会儿山本武办完事后再联系她。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人,究竟要在这个世界去做些什么。 但既然山本舅舅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只需要先等待就好。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平行世界。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于等待。 她不是会去主动解决问题的性格,但有些时候,长久且毫无意义的等待依旧会让她感到一丝烦躁。 本来今天就是休息日。 朝崎爱丽丝之前总往外跑,也只是不想和琴酒长时间待在一个空间里。 如今她心里有些难受,想偷偷吃点代餐找安慰。 琴酒不也说过他要在家“做家务”,结果最后竟然去棒球场搞事了吗? 朝崎爱丽丝现在也想做点坏事。 那琴酒之前究竟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朝崎爱丽丝眼神恍惚,伸手摸了摸琴酒的侧脸。 她故意问:“怎么不说话了,手上还痛吗?” 琴酒:“……” 琴酒:“痛。” 说完这句话,他很不适应地移开视线。 朝崎爱丽丝却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满意地靠过去:“那我来安慰你吧,有什么想要的吗?” 琴酒低垂下眼眸,看到朝崎爱丽丝下一秒就将膝盖压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看起来真的是想安慰他,温热的呼吸也近在咫尺。 琴酒心中一动,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 朝崎爱丽丝竟然没拒绝,只下意识躲了躲说:“有点痒。” 这就有些反常了。 琴酒的手停在半途。 朝崎爱丽丝没管他,只自顾自贴过去亲亲他的嘴角。 她像是在亲吻,实际却更像是要咬他。 明明嘴上说是安慰,朝崎爱丽丝却莫名看起来有些难过。 她眼角红红的,有点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琴酒抬起她的下颚,眉心紧皱起:“哭什么,是我在痛。” 他一说自己“痛”。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又上头了。 她低头轻咬住他的喉结。 琴酒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又立刻止住。 朝崎爱丽丝顺势舔了一下被她咬过的地方,一点带着湿润气息的酥麻感从脊柱攀升。 朝崎爱丽丝现在的状态明显很不对劲。 琴酒却不在乎,只问:“确定要继续?” 他贴在她腰间的掌心滚烫。 只要她说“确定”,朝崎爱丽丝敢肯定自己下一秒就真的能把他变成“泄欲的工具”。 这不就是她现在想要的吗? 然而就在这最后关头。 朝崎爱丽丝忽然……被他看向她的目光惊醒了。 琴酒此刻的表情似乎很冷淡,甚至像是能做到一半停下来的人。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却隐约觉得,他似乎和当初不太一样了。 被她故意挑动,后面的剧情不该是他高高兴兴地扑倒她,然后强迫她和他乱搞吗? 为什么这混蛋偏偏要停下来,问她是否确定呢? 她现在不开心,想要做点坏事。 但只要她是“被强迫”,作为“受害者”,朝崎爱丽丝之后还可以装傻说不是自己的错。 朝崎爱丽丝:“……” 靠,琴酒有意识到他自己刚说了些什么吗? 如果他现在还清醒着,大概是绝不会问她是否“确定”的。 这混蛋平时不直接动手就不错了,竟然也会来事前询问这一套?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 忽然感到周围嘈杂又锐利的世界平静下来。 她懒散,喜欢逃避。最擅长的事就是随波逐流和装作自己对什么都不在意。 但的确也会有人爱这样的她。 朝崎爱丽丝体会过,所以一直记得。 之前她知道自己又回不去原世界,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但后来故意想让琴酒强迫她,的确是她在迁怒了。 就算真的成功,能暂时获得点安慰,她就能变得开心了? 朝崎爱丽丝垂下头,格外委屈道:“我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个会乱发脾气的笨蛋。” 琴酒瞥了她一眼,直说道:“你以前也是。” 朝崎爱丽丝:“……?” 好过分! 她明明在没穿越之前脾气可好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从他身上起来,“好烦,我不要安慰了。” 果然还是一样。 她想要的时候就任性地必须要,不要马上就要走。 怎么可能轻易放走她? 琴酒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刚鬼迷心窍,回过神直接错过了几个亿。 他拽住她纤细的脚踝。 “唔。” 朝崎爱丽丝立刻跌坐回他的身上,手不自觉掐进他的肩膀。 琴酒按住她的后颈,低头去亲吻她。 果然! 这混蛋回过神来就开始想用强了! 朝崎爱丽丝现在已经清醒了,不想因为自己情绪不佳就和他乱搞。 她伸手去推他,却推不动。 这情况……变得好怪。 朝崎爱丽丝往后躲了一下,小声喘气道:“你要是敢说‘是你自己送上门,女人你在玩火’,我会讨厌你一辈子的!” “少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 琴酒搭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往上,在皮肤上带起一阵电流般的触感。 朝崎爱丽丝半睁着眼睛,感觉他的温度都要烫到她的骨头了。 而就在她的思绪逐渐混沌之际。 “叮咚!叮咚,叮——” 门铃忽然被人连续按响。 朝崎爱丽丝像被惊到,立刻往后瑟缩了一下:“……有人来了。” 琴酒拉回她,冷声道:“不用管。” 他似乎是想继续。 然而大门外的人也很是着急。 见门铃按响后没反应。 伏特加便在外面哐哐敲起门,“大哥,出大事了,真的是要紧的事!” 之前再怎么暧昧的氛围,现在也完全没有了。 朝崎爱丽丝却乐得如此。 她半直起身,格外期待地看向琴酒道:“不去给他开门吗?” 琴酒:“…………” 他之后必要干掉伏特加。 等一切结束,伏特加被放进门里后。 朝崎爱丽丝便自顾自离开,说是要去便利店买点冰淇淋和草莓牛奶回来。 她离开前。 伏特加余光瞥见朝崎爱丽丝的衣领还有些褶皱。 他瞳孔地震地望向琴酒,目光在他和爱丽丝的背影间游移。 伏特加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到来好像打断了点不太能放到台面上说的事情。 他立刻结结巴巴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有急事。” 琴酒没说话,只点燃了一只烟,随手放在一边。 伏特加看他心情不佳,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把这烟烫到他的脑门上。 他赶紧说道:“是boss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您,请您尽快去追查一个人……” 追查,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干掉那个人的意思。 琴酒接过伏特加递来的资料。 他望着纸面上那个黑发男性的资料,逐渐陷入思考。 …… 朝崎爱丽丝在出门后,就接到了某个“黑发男性”给她打来的电话。 她强打起精神,直接路过便利店,先去了自己租的工作室。 其实就算山本武今天不联络她,朝崎爱丽丝说不定也会去那里呆一会儿。 自从意识到自己情绪不稳定后。 她常常会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工作室里,但其实她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朝崎爱丽丝偶尔会觉得,她现在没有必要努力工作。 毕竟她怎么做也是回不去的。 以前在原世界。 她努力工作还可以用为了家族,为了好好养阵酱来解释。 然而现在,朝崎爱丽丝有时候都分不清,她工作究竟是为了回去之后在做准备,还只是单纯想用这件事来麻痹自己。 她经常会回忆着以前的事情,一个人坐在工作室里发呆。 这种空耗时间的活动,过去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但现在,朝崎爱丽丝甚至会觉得睡觉都没什么意思了。 幸好今天还多了一项有意义的任务,那就是等待山本武来找她。 朝崎爱丽丝到达工作室没多久,就看到山本武缓步走进了她所在的房间里。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工作室里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其他人。 在看到山本武走进来后。 朝崎爱丽丝忽然发现,他的眼角下方似乎有轻微的擦伤。 朝崎爱丽丝猛然一怔,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 山本武笑着问她:“爱丽丝就不好奇我去做了些什么吗?” 朝崎爱丽丝一边把酒精棉片递给他,一边说,“好奇啊,但是看起来好像很危险,应该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山本武笑了笑,接过酒精棉片后摸摸她的脑袋。 “在闹别扭。”他确定道。 朝崎爱丽丝只垂下头说,“我没有闹别扭,你们以前就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朝崎爱丽丝大多数时候都很乖,也看似什么都不在乎。 然而今天……山本武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情绪不佳。 他侧过头,沉默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间和朝崎爱丽丝原世界相似的工作室内,各种各样的彩色布料整齐又杂乱地铺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明明也应该是一副色彩交叉跳跃的景象。 然而不知为何,整体的色调却丝毫不见活力,只有无尽的沉闷。 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山本武的笑容在瞬间收敛。 他半蹲下身,望向面前的人,声音放轻问,“爱丽丝,你不高兴吗?” 朝崎爱丽丝眼角泛红,语调却坚决道:“我没有不高兴。” 听到她的回答,山本武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他忽然问:“是因为那个同位体吗?如果你不高兴,我或许可以直接带你去把他解决掉。” 朝崎爱丽丝瞳孔放大:“等等,您知道同位体的事情?” 上次狱寺舅舅来的时候就说过,蓝波回原世界之后,莫名其妙就把“同位体”的事情忘记了。 这次过来的山本舅舅怎么提前知道这件事的? 山本武解释道:“狱寺在回去之前,觉得同位体或许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关键,他有意识地用物品留下了一些信息,在检查的时候被破译出来了。” 朝崎爱丽丝:“……竟然这么麻烦吗?” 山本武:“涉及到平行空间的事情都是最麻烦的。” 朝崎爱丽丝:“所以同位体真的是连接平行世界的关键吗?” 山本武点头:“目前看来,是的。”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问:“那为什么您之前还说‘可以去解决掉他’?” “因为你不快乐啊。” 山本武摸摸她的头说,“爱丽丝,你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接着莫名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猛然抬起头,想让眼泪不要轻易掉出来。 山本武用衣袖去擦她的眼角:“可以在我面前哭,没关系。” “可是我明明不想哭的。” 朝崎爱丽丝还是有些忍不住,“我穿越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本来就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山本武温和道:“这算什么麻烦呢,你不高兴才是最麻烦的事。” 朝崎爱丽丝垂下头:“其实我到这个世界后,做的事情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越来越不开心。” 山本武:“不开心就什么都不用做。” 朝崎爱丽丝:“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开心起来,我好像被这个平行世界框住了……” 听到她的话,山本武陷入了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爱丽丝,我有告诉过你一件事吗?” 朝崎爱丽丝:“什么事?” 山本武温和地说:“当初你和黑泽阵结婚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很意外,但其实大部分人很快就接受了。”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我以为你们都不喜欢阵酱。” 山本武笑道:“哈哈,是不喜欢。” 朝崎爱丽丝:“……” 山本武温柔地按了一下她的头,“但那是你长大之后,第一次只为了自己做的决定。” “没有瞻前顾后地考虑,就那么一瞬间,你义无反顾地就和他结婚了。” 朝崎爱丽丝小声道:“其实这应该是不好的吧……” 她也觉得自己当初有点头脑发热。 山本武却只是说:“可什么又是‘好’的呢?爱丽丝,你只是在选择你认为对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我不可能一直不犯错,有时候我会非常害怕失败,干脆就直接不去做了。” 朝崎爱丽丝深谙自己躺平的本性。 然而听到她的话。 山本武却只无奈地笑了笑,“那如果什么事一眼就能望到结果,是不是也太无趣了?放轻松,只要这个选择让你觉得快乐,那就是‘对’的。”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可如果我只想着自己快乐,那样不是很自私吗?” “爱丽丝。” 山本武忽然叫她的名字,“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因为‘自私’而感到痛苦。” 山本武的笑容收敛:“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有时候如果你感觉到被框住,我甚至会希望你更自私一点。” 朝崎爱丽丝皱眉:“但解决掉同位体我也并不会高兴。” 山本武又笑了起来:“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放心,我不可能在你面前杀人的。” 朝崎爱丽丝:“……” 山本舅舅果然还是这样,有时候会用普通的表情说出很可怕的话。 山本武拍她的脑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而已。” “你小时候还会为了玩故意逃学呢,怎么长大后,反而不敢为了自己开心去做坏事了?” 朝崎爱丽丝:“……做坏事的代价就是我爸会站在校门口堵我。” “哈哈云雀前辈啊,那的确很可怕。” 山本武说着可怕,表情却没变,“可是他现在又不在,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好好玩一玩呢?”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动:“真的可以吗?” 山本武点头:“你之前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如果再不发泄一下,你就要哭给我看了。” 朝崎爱丽丝捂住自己的脸:“……我最近的情绪太差劲了。” 山本武笑着把她的头发揉乱:“所以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孩,都几岁了还这么喜欢哭?” 朝崎爱丽丝的脸颊微红,“蓝波比我还大,他更喜欢哭!” 她辩解道,“而且我是因为想家,只要一天回不去,我就不可能开心起来。” “那要不要做点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 山本武问她,“比如大逃杀游戏之类的。” 朝崎爱丽丝:“?” 等等。 刚刚山本舅舅是不是又一脸平静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朝崎爱丽丝一愣:“大逃杀?” 山本武确认道:“嗯,虽然他大概率找不到你,但是提前做点心理准备也好。”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这本来应该是离我很远的事情吧?” “现在不是了。” 山本武收敛了笑容:“话说回来,现在应该只有那个‘同位体’知道你是异世界来的人吧?”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嗯,那就没关系了。”山本武继续道, “只要保持这个状态,他找不到你的,等四年后,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人出现,你就可以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任何话。 过了好几秒,她才缓声道:“您没开玩笑吧……四年?” 山本武:“家族里的研究员是这么说的,这是一个关键的‘节点’。” 朝崎爱丽丝语调艰涩道:“您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之前才劝我要多做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吧?” 山本武回答:“不算是,保持心情愉快一直很重要。” 朝崎爱丽丝:“……”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四年……那可是整整一千多天! 难道她真的还要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呆四年? 朝崎爱丽丝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家。 然而现在,从原世界带来的消息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如果还要在这里呆四年,她真的能保证自己—— 想到这里,朝崎爱丽丝陷入了迷茫中。 过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忽然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秒钟内就接通。 在山本武的注视下,朝崎爱丽丝蓦然将手机握紧,“喂,您好。请问是工藤有希子小姐吗?” “没错,我是朝崎爱丽丝。冒昧打扰您了……” …… 自从朝崎爱丽丝心血来潮,拨通了工藤有希子的号码。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又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次山本武到异世界来停留了两天,但实际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他说是会多收集一些资料回去,或许能缩短她回去的时间。 然而每次看到山本武身上添有新伤,朝崎爱丽丝就知道他肯定不只是去搜集资料了。 朝崎爱丽丝甚至隐隐觉得,现在她的穿越可能牵扯了更多的事情。 山本舅舅很大概率是带着家族的重要任务来的。 而且……所谓能穿越回去的‘节点’难道真的就只有四年之后吗? 会不会有更提前一些的节点?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让他在回去之前担心。 山本武说她可以更随心所欲一点,但是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之前玩笑般说出的“大逃杀”游戏,或许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在离开前,山本武还对她说,“如果之后遇到问题,也可以去找警察。”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您认真的?” 山本武笑着说:“当然,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警察吗?” 朝崎爱丽丝:“我只是喜欢他们的制服,而且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是吗……” 山本武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叉子状的物品。 他将那枚叉子递给朝崎爱丽丝,又摸了摸她的头说,“拿着吧,这个东西肯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朝崎爱丽丝才不关心安不安全,她现在只想好好和他说一句“再见”。 然而这一次,她道别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山本武的身体就又消失在了空气里。 他并不像蓝波和狱寺那样来去匆匆。 但这样平静的到来和离别,反而让朝崎爱丽丝的心头莫名酸涩。 山本武离开后,她在平行世界的生活依旧要继续。 朝崎爱丽丝依旧像之前一样,用所谓的工作填满自己的思绪,让自己根本无暇去难过所谓的“四年”。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然而如潮水般的思念依旧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全然占据她的心神。 朝崎爱丽丝偶尔会想,她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每次一出现这个想法,她就会用语音信箱记录下给黑泽阵的一两句话。 说是留给另一个世界的安慰。 朝崎爱丽丝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留遗言。 她总是会劝自己,不去想就好,不去想就不会再难过。 然而就算朝崎爱丽丝表现得再镇定,她的情绪依旧会被周围的人感知到一些。 在山本武离开的一星期后。 伏特加又一次到私宅去给琴酒送资料。 等待琴酒处理事务的过程中。 伏特加环视了一圈周围,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有些疑惑地问,“大哥,爱丽丝她又去工作室了吗?” 琴酒没回答,算是默认。 伏特加却皱起眉说:“大哥……您没觉得爱丽丝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吗?” 琴酒依旧沉默地看手中的文件。 伏特加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您说,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清醒了?” 吐真剂的药效当然不会维持太久。 然而琴酒只随手翻过一页文件,表情冷淡道:“没有。” 伏特加:“可是她——” 琴酒冷声打断,“我说了,没有。” 伏特加猛然一愣,接着瞬间闭上了自己的嘴。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 过了许久,伏特加才又试探道:“我觉得,要不然大哥您过段时间带她回一趟意大利吧,爱丽丝她……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连伏特加都能看出来。 朝崎爱丽丝最近的情绪的确很不对劲。 琴酒却只将视线又聚焦在文件的内容上,没有管他说的话。 等琴酒看完文件。 伏特加也不便多留,脚步匆匆地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一走,房间就又安静了下来。 琴酒侧过身,沉默地看向窗外已变得昏暗的天空。 他也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瞬。 琴酒略微垂眸,看到留言信箱里又多出了一条新的语音记录。 【爱丽丝;[语音]】 他点开留言。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便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响起—— 【阵酱,最近我好像很不开心。】 她似乎是不知道给某人的语音,也会被同步到他的手机上。 朝崎爱丽丝从来不会在他面前直说自己不开心。 她只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或者故意吃冰淇淋吃到胃疼,搞一些奇怪又很幼稚的“自残行为”。 琴酒眸色一暗,只沉默地听起接下来的内容。 【我大概是太焦虑了,每天都会担心自己之后再也见不到你。】 【院子里的花似乎开了,好想能再亲眼看一看。】 【回家看到了花以后心情会变好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想你。】 朝崎爱丽丝经常会想要什么就必须要,拿不到就要哭。 她哭起来总是让人心烦。 琴酒却将那条语音又听了一遍。 在无言的沉默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忽然披上外套。 外面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琴酒却没在意,只在逐渐变得湿润的天气中,走到了一家店铺附近。 他刚到门口,店员就热情地围了上来。 “先生,买花吗?” 店员问道,“今天刚到了一批新货,品质都非常好。” 琴酒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周围。 在这家花店内,大片大片铺陈开来的花朵像是吵闹般撞进他的视野。 朝崎爱丽丝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琴酒眉心紧皱。 他避开了店员大力推荐的,所谓“代表着爱情”的红玫瑰,只随手拿了旁边一捧粉色的花。 买花这种事,琴酒的确是第一次做。 他手上这捧粉色的月季,似乎还犹带着露珠。 那种偏亮的粉色,就像她的发色一样…… 好蠢。 琴酒被自己心血来潮的行为蠢到了。 他刚买完这捧花就想丢掉。 然而就在这时,朝崎爱丽丝忽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我今天会早点回去,你在家吗?” 她询问的语调听起来比之前放松一些,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琴酒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但他最终也没有扔掉那捧花,莫名其妙又把它带了回去。 朝崎爱丽丝从外面回来后,刚走进屋内,看到桌子上放的花还有些惊讶。 “给我的?”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在下一秒又笑了起来。 琴酒没回答。 朝崎爱丽丝便自顾自从那一捧花中随手抽出了一朵。 她一边向他走来,一边将花朵根茎处多余的叶片撕下。 朝崎爱丽丝像是在修剪着这朵花,又像只是在撕着玩。 她靠近他的身边,似乎很喜欢这朵花一样问道:“怎么会想起买这种东西?” 琴酒移开视线:“路过而已。” 朝崎爱丽丝拿到花之后,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这几天那股“想家”的阴郁似乎也已经一扫而空。 朝崎爱丽丝坐在他旁边,玩起那朵粉色的花。 她甚至还小声抱怨起来:“这花的茎秆怎么硬硬的,掰都掰不动。” 琴酒余光瞥她一眼,“你想掰断?” 朝崎爱丽丝摇头:“没,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 话音刚落。 她就改变了一下姿势,面对面坐到他的大腿上,伸手玩闹般摸摸他的腹肌。 朝崎爱丽丝像是很高兴一样问他:“这花算是送给我的礼物吧,我需要回礼吗?” 琴酒对回礼没兴趣,只要朝崎爱丽丝不再每天都挂着一副要死的表情就行。 然而他还没出声,下一秒。 琴酒就感觉到腹部有粘稠的红色液体涌出。 朝崎爱丽丝紧贴在他的身前,将一个尖锐的东西捅进他的身体里。 “唔,果然足够了。”她将用道具改变了材质的花茎往里送。 “其实今天本来是打算用刀的。” 朝崎爱丽丝语调平静道,“但是这样似乎也好,懒得再去拿了。” 明明是她又在用锐器捅他。 琴酒却看见朝崎爱丽丝一边动手,眼眶却又一次变红。 他没管腹部的血,只闷哼了一声道:“哭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朝崎爱丽丝的眼泪却啪嗒啪嗒掉得更厉害了。 琴酒立刻嘲讽:“在给另一个世界的蠢货哭丧吗?” 朝崎爱丽丝:“……闭嘴。” 琴酒握着她的手,将那朵染血的月季从身前取出。 根茎的尖端都还坠着几滴他的血。 琴酒却只说:“拿好,给你的。” 朝崎爱丽丝小声道:“我不要了,我现在……不想要。” 琴酒皱眉:“不是说喜欢花吗?” 朝崎爱丽丝:“花已经被弄脏了。” 琴酒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带回来的时候没脏。” 明明是她自己弄成这样的,朝崎爱丽丝竟然还嫌弃上了。 琴酒看了一眼被他的血液染成暗红色的月季花。 这个颜色…… 倒的确有些像之前被他嫌弃过的红玫瑰了。 朝崎爱丽丝这段时间总是嘴上说自己很忙,却只是在用所谓的“忙”来麻痹自己。 她每天都因为回不去失魂落魄,还要分出点心神来敷衍他。 不过现在,她好像连敷衍他都不愿意了。 看着她的表情。 琴酒眉心紧蹙:“笑一下,没人在欺负你。” 朝崎爱丽丝擦掉眼泪:“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想走的,对吧?” 琴酒看她一眼:“猜到了。” 朝崎爱丽丝:“不反抗吗?” 琴酒移开视线:“没有必要。”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会没有必要?” 琴酒:“既然你已经想动手了,那就没有必要。” “……” 朝崎爱丽丝低下头,“有人告诉我说,我可以为了让自己高兴,变得坏一点。” 朝崎爱丽丝按住琴酒腹腔的伤口,像是想看看他究竟伤得重不重。 “但是他不知道,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这么做过了。” 琴酒嗤笑一声:“你觉得捅我就已经很坏了?” 朝崎爱丽丝仔细确认道:“啊,我这次还故意挑了肾呢!” 琴酒:“……” 他不是这个意思。 朝崎爱丽丝还坐在他的大腿上:“好像你很早就知道我在骗你了?” 琴酒移开视线:“你没有很专心地在骗我。”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没有吗?” 琴酒无语,“哪个骗子会每天都只想着睡觉?” 朝崎爱丽丝:“……不睡觉,那我该做什么?” 琴酒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却莫名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自从她从审讯室出来后。 琴酒好像经常会回来,一言不发地坐她旁边陪床。 她平时总是转个身就继续睡。 但是——难不成他是一直在暗示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 她就说这混蛋为什么会那么闲! 原来每天都是带着目的故意回来的。 但琴酒平时也就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谁知道他那是想让她去睡他的意思啊? 朝崎爱丽丝戳他的伤口,“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让我去睡你啊?” 琴酒沉默了两秒,忽然说:“我想过直接动手。” 朝崎爱丽丝:“??” 琴酒皱眉:“但你每天都睡得太死,像尸体。” 朝崎爱丽丝:“……” 她就说肯定不是道德感阻碍了他。 朝崎爱丽丝:“……看来该早点把你的肾给捅了。” 琴酒嘲讽:“呵,果然结婚会让人失去兴致。”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这和阵酱有什么关系?我没结婚前也是这样。” “谈恋爱当然还会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你难道觉得结婚就为了干那点事吗?” 琴酒:“。” 看他那表情,朝崎爱丽丝就知道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朝崎爱丽丝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喂,你这混蛋完全不懂爱是什么吧?” 琴酒瞥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果然是被保护着长大的,竟然还有心思去想“爱”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却只自顾自继续道:“话说回来,这段时间我从来不和你上床,但是你不也还是很配合我吗,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很奇怪?” “你想说什么?” 琴酒的语调像在嘲讽,声音却很不适应,连眉心都紧皱起。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说,你大概和阵酱一样,只是看到我出现就会觉得很高兴。” 对人有常理无法解释的好感并不羞耻。 然而听到她的话。 琴酒却面色一沉,“听起来像条狗一样。” 朝崎爱丽丝早八百年就让他改过称呼,他却好像变本加厉了。 她干脆破罐破摔:“给我当狗有什么不好,我又漂亮又能干,别人想当还没机会呢!” 琴酒:“……” 见他沉默,朝崎爱丽丝忽然一愣:“等等,我刚胡说的,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琴酒移开视线。 朝崎爱丽丝的眼角在瞬间变红:“好烦,为什么每天和你待在一起我都不开心,你这混蛋怎么做到的?明明脸都和阵酱一样……” 琴酒:“别哭了。” 朝崎爱丽丝按了一下他的伤口:“呜……我想回家。” 她按得稍有些用力。 琴酒闷哼了一声道:“我不会安慰你。” 朝崎爱丽丝最好到死都给他留在这个世界。 朝崎爱丽丝骂他:“我才不需要你安慰,现在我要学会变得自私一点!” 琴酒:“。” 他劝她最好早点认清自己。 只不过是捅个人而已,朝崎爱丽丝甚至都还不准备把他捅死。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捅完,她现在不像马上就要抑郁了。 琴酒的确早就已经习惯受伤。 受伤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甚至他觉得自己也早就习惯了濒临死亡的感觉。 死亡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点伤还不如—— 面前的朝崎爱丽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泪眼朦胧地小声骂他:“讨厌你!” 琴酒移开视线:“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还在看他腹腔的伤口,又认真地点头。 朝崎爱丽丝:“这次捅完,我不会再治好你了。” 她连救只狗不送回去都会不安心,这次却好像真的要故意搞他。 琴酒差点笑出声:“你这样,晚上睡得着?” 朝崎爱丽丝很认真地点头:“我觉得你身体好像很好的样子,而且肾有两个,不治疗应该也不会死。” 她还确认般按了按他的腹肌。 琴酒:“……” 有点过于搞笑了。 朝崎爱丽丝大概是计划着捅完他后直接走,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和他闲聊。 琴酒越看她这样,就越不想让她走。 他故意咳了一声:“没有那么好。”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啊,这样吗……那不然给你治一半?” 琴酒:“…………” 果然。 再蠢的谎言,只要牵扯到这具身体,朝崎爱丽丝都会相信。 琴酒总算知道自己之前自欺欺人的时候,是副什么蠢样子了。 难怪伏特加会是那样的表情。 以前他总觉得,怎么都好,朝崎爱丽丝讨厌他也无所谓,他甚至可以看着她被绑住后慢慢腐烂掉。 但是现在…… 琴酒忽然发现,好像有更方便的方式。 他身上有血和伤口。 她的目光似乎就只会落在他的身上。 仿佛为了确认,琴酒忽然捂住伤口,手却在暗地里故意往里一按: 伤口瞬间涌出鲜红又粘稠的血液。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颤抖:“确实好多血……” 琴酒苍白着面色,往旁一倒。 身旁的朝崎爱丽丝竟然真的伸手去扶了他一下。 琴酒:懂了。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然而扶到一半,她忽然又猛地想起一件事—— 等等,她不是该再坏一点吗? “咣当!” 朝崎爱丽丝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琴酒状似昏迷的样子。 琴酒:“……” 啧,差点忘了。 现在她好像要更自私一点,去当坏孩子了。 让朝崎爱丽丝出去散散心也好。 琴酒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 他状似昏迷般闭着眼睛。 朝崎爱丽丝似乎在他旁边观察了一会,便直接转身走了。 过了几秒。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朝崎爱丽丝忽然又折返回来。 琴酒:“?” 她又回来干什么? 本来想睁开眼。 然而朝崎爱丽丝只悄悄走回到他旁边,把之前那朵用来捅他的花,又给他从腹腔的伤口处插了回去。 感觉到肾脏处诡异的触感。 琴酒:“…………” 朝崎爱丽丝真的不要再让他笑了。 几天后,工藤宅。 “爱丽丝,新造型看起来不错嘛!” 工藤有希子放下手中的东西,将镜子搬到朝崎爱丽丝面前。 “嗯,谢谢您。” 朝崎爱丽丝拽了一下自己被染成黑色的头发,戴上变声器和眼镜道,“真的……非常感谢。” “客气什么。” 工藤有希子说:“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她看了一眼自己易容后的成果,诚心建议道,“既然都已经跑出来,准备要用新身份开始新生活了,那要不然直接换个名字?”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本想说话。 从大门外忽然走进一个人。 工藤新一拿着书包走进屋里,“老妈我回来——这是谁啊?” 工藤有希子大声道:“没礼貌,这是妈妈的朋友!” “朋友……” 工藤新一看着朝崎爱丽丝的新面貌,不禁觉得很是古怪。 他故意走过去,面上格外礼貌,却仿佛探究般问道:“我是工藤新一,请问您?”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靠近,脑子里却飞速搜着。 “朝崎爱丽丝”其实是遗弃她的父母给她取的名字。 当初她的养父云雀恭弥将她捡回去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也没有给她改过。 不过现在嘛…… 我亲爱的老爸! 在异世界,你的女儿可以有新名字了!! 朝崎爱丽丝余光瞥了一眼背后的书架,随口说道: “我叫云,云雀阿加莎吧?” 工藤新一:“……?”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她自己都不太确定? 而且云雀……阿加莎? 他望了一眼她身后那套格外明显的《阿加莎·克里斯丁推理全集》。 工藤新一:“???” 这名字是认真的吗?【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50-60 第51章 爱丽丝:没错,云雀阿加…… 虽然琴酒此刻面无表情。 朝崎爱丽丝却明显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一点嫌弃。 她抱着这只小柴犬,好像很喜欢它一样,用手指轻轻地挠了挠它的下巴。 琴酒瞥了一眼柴犬脖子上的狗牌,沉声道:“这狗有主人。” 朝崎爱丽丝用手拂了一下那块牌子说,“我知道啊,这上面写了主人的联系方式。” 在琴酒来之前,她就已经打电话联系过小狗的主人了。 对方在接到电话后立刻对她表示了感谢,并且说马上就会来棒球场附近接它。 朝崎爱丽丝继续摸小狗的头说:“等会就要把它送回去了,趁现在我要好好多摸几下。” 琴酒:“……” 他看着那条狗像是被朝崎爱丽丝摸得很舒服一样,在她的怀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两只肉爪子兴奋得微微张开。 琴酒越看她怀里这只狗东西,就越觉得很碍眼。 他出声嘲讽:“我看它可能不想回去。”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他还小嘛,刚出来的时候有人对他好,他肯定还觉得高兴,但是离家久了之后就会害怕了。” 琴酒不置可否:“所以你忙半天就去救了只狗?” 朝崎爱丽丝反驳:“当然是先去确认了客户的安全,之后才意外救下了这只小狗的啊。” 琴酒:“……两者有区别?”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有啊,说明客户还是比狗狗重要一些的。” 琴酒:“。” 如果要和狗的地位做对比,那这重要性大概不要也罢。 琴酒眉心紧皱着移开视线。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有这么讨厌他吗?这种小小的毛茸茸多可爱啊。” 听到她的话,琴酒想起之前从她手里拿走的那枚白色毛团状发卡。 朝崎爱丽丝好像一直都很喜欢这些看起来就很弱的东西。 他余光瞥了一眼朝崎爱丽丝额前毛茸茸的碎发,又看到她怀里那只狗东西正在舔她的指尖。 琴酒嫌弃地说:“只是讨厌狗而已。”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狗怎么你了?” 人家阿柴又可爱又听话,比琴酒这种又不可爱又不听话的不知道好多少。 朝崎爱丽丝继续摸柴犬的下巴:“我就喜欢狗,本来还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养一只呢。” 琴酒本想讽刺她已经在原世界养了条任劳任怨的“狗”,但刚要出声,他余光瞥见了朝崎爱丽丝身后匆匆赶来的人。 琴酒目光一凛,忽然伸手把朝崎爱丽丝怀里那只狗东西强行接了过来。 朝崎爱丽丝:“?” 她低头望了一眼怀里落空的地方。 琴酒没看她,只望向她身后的人。 看到那个满脸焦急的人由远及近,琴酒直接把手里的狗往那个人身前一抛。 柴犬:“汪?” 狗狗都没反应过来,就四脚腾空,在空气中划过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接着稳稳地落在了刚来的狗主人怀里。 被丢的狗:“??” 下意识接狗的主人:“???” 朝崎爱丽丝:“……” 琴酒往外丢狗的动作过于熟练,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这是练过多少次才能扔得这么准啊? 大概纯坏蛋都不会好好给人递东西吧…… 来接走狗的主人本来还想和他们说句感谢的话。 但看一旁的琴酒面色冷峻。 他连气都不敢多出,只语速飞快地对朝崎爱丽丝说了句谢谢,就赶紧脚底抹油般跑走了。 朝崎爱丽丝看着狗主人逃跑般离开的背影,又回过头望向琴酒。 她无语道:“就一只狗而已,怎么又惹到你啦?” 琴酒没理她的话,只说:“手。” 朝崎爱丽丝一愣:“什么……手?” 琴酒拽过她的手腕,看到朝崎爱丽丝白皙又脆弱的皮肤上零散分布着被小狗爪子剐蹭的红痕。大概都是之前抱着狗的时候,意外被它乱动的爪子蹭到的。 朝崎爱丽丝看到伤口还有些惊讶:“咦,都是什么时候弄上的?” 琴酒面无表情地拉下她的衣袖。 朝崎爱丽丝 下意识也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话说回来,亲爱的,你的手还在渗血吗?” 琴酒现在的伤口都是没办法自然恢复的。 之前去救人前被她狠狠咬了一口,朝崎爱丽丝不用猜都知道他手上的伤肯定没好。 虽然现在她不能用戒指帮他治疗,但简单包扎一下还是可以的。 朝崎爱丽丝补充道:“伤口疼的话就早说嘛,不然感染了还是很麻烦的。” 琴酒冷笑一声,嘲讽道:“早说有用?” 朝崎爱丽丝眼神迷茫:“有用啊,你早说的话,我其实可以先把狗拜托给救援队,先陪你回去包扎,毕竟你也比狗狗要重要嘛。” 琴酒一点也不想和那条愚蠢的狗比地位。 然而如今听见朝崎爱丽丝的说法,琴酒却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过了几秒,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他沉声道,“那就走。” 朝崎爱丽丝没反应过来:“哎?” 琴酒移开视线,仿佛很不适应地说:“伤口疼,是要回去包扎。” 这点小伤,琴酒平时看都不看一眼。 但如果他自己都当伤口不存在,朝崎爱丽丝听到当然也不会当一回事。 不在意的结果就是她又会像之前一样直接跑掉,说不定还会再去抱两只猫回来。 琴酒想到她会到处乱跑就觉得烦。 干脆绝了她这个心思。 他原本只想随便找个理由,让朝崎爱丽丝直接跟他回去。 然而听到他的话,爱丽丝的表情却忽然一愣。 她的神情莫名变得恍惚,低头沉默地看向琴酒微微渗血的手腕。 琴酒冷声道:“怎么,不想走?”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只眼神游移了一瞬,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纸巾。 她将取出的纸巾按上他的手腕,声音放轻道:“要是觉得疼,就先拿纸巾按一按,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话音刚落。 朝崎爱丽丝甚至还哄小孩般往他的伤口处吹了吹。 他不过就随便说了一句“伤口疼”。 朝崎爱丽丝却像是很熟练一样,开始习惯性安慰起他了。 琴酒眉心紧蹙:“你在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又吹吹他的伤口,仿佛还有点怀念地说:“不是说疼吗?帮你按伤口啊,以前不也都这样吗?” 虽然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阵酱陪她看病。 但偶尔他也会受点伤,琴酒大概也是一样。 伤口不论大小,都是会疼的。 朝崎爱丽丝并不会觉得小伤就不需要注意了。 她的动作格外自然。 琴酒的语调却瞬间一沉:“以前?” 他知道朝崎爱丽丝在说平行世界那个废物。 但要是那个人各方面都和他相似,却一点破皮的小伤都要立刻喊痛—— 朝崎爱丽丝真的会信? 见她用纸巾轻柔地擦干净他手上的血迹,又拍拍他的小臂,抬起头,目光担忧地催促道: “我们快回去吧,上完药就不会再疼了!” 琴酒:“…………” 陌生。 这种态度,哪怕她“认错”之后,琴酒都从来没看到过。 朝崎爱丽丝大多数时候,都只会撒娇要别人照顾她。 但看她现在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似乎不仅相信他的话,还完全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琴酒好像忽然意识到了关键,却被她伸手牵他的动作打断。 朝崎爱丽丝一边拉着琴酒往回走,脑海中一边回想着家里的创口贴放在哪。 她当然不觉得琴酒说“伤口痛”有任何问题。 甚至她都没有多去思考为什么琴酒会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和阵酱态度一样。 她已经好久没回原世界了。 以至于朝崎爱丽丝觉得,她现在安慰琴酒,就像在安慰她自己。 越把他当成阵酱,朝崎爱丽丝就越容易在他身上得到一点自已已经回家了的错觉。 这种吃代餐的行为让她自己有点生气。 但一时间,她又没办法把这种不健康的饮食断掉。 朝崎爱丽丝:“……” 她可能有点太想家了…… 特别是今天山本武到来之后,这样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甚至占据了她的所有心神。 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依旧回不去。 牵着琴酒回到住所之后。 朝崎爱丽丝便顺手“包扎”了他的伤口。 虽然只是简单贴了一个创口贴,但看他那不太自然的表情,朝崎爱丽丝莫名就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朝崎爱丽丝亲完就望着他问:“伤口还痛吗?” 琴酒:“……” 他不痛,但似乎也可以再痛一会。 朝崎爱丽丝今天难得主动。 想起在爆炸前,她还说过要来救他。 难道……她就会一直像今天一样? 琴酒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真的,那的确很方便。 他不说话,朝崎爱丽丝就当他还在痛。 朝崎爱丽丝故意凑上去贴贴琴酒,想把脑子里那点空虚寂寞冷都用代餐压下去。 她现在除了回家,唯一的期待,就只有等一会儿山本武办完事后再联系她。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人,究竟要在这个世界去做些什么。 但既然山本舅舅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只需要先等待就好。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平行世界。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习惯于等待。 她不是会去主动解决问题的性格,但有些时候,长久且毫无意义的等待依旧会让她感到一丝烦躁。 本来今天就是休息日。 朝崎爱丽丝之前总往外跑,也只是不想和琴酒长时间待在一个空间里。 如今她心里有些难受,想偷偷吃点代餐找安慰。 琴酒不也说过他要在家“做家务”,结果最后竟然去棒球场搞事了吗? 朝崎爱丽丝现在也想做点坏事。 那琴酒之前究竟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朝崎爱丽丝眼神恍惚,伸手摸了摸琴酒的侧脸。 她故意问:“怎么不说话了,手上还痛吗?” 琴酒:“……” 琴酒:“痛。” 说完这句话,他很不适应地移开视线。 朝崎爱丽丝却仿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满意地靠过去:“那我来安慰你吧,有什么想要的吗?” 琴酒低垂下眼眸,看到朝崎爱丽丝下一秒就将膝盖压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看起来真的是想安慰他,温热的呼吸也近在咫尺。 琴酒心中一动,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 朝崎爱丽丝竟然没拒绝,只下意识躲了躲说:“有点痒。” 这就有些反常了。 琴酒的手停在半途。 朝崎爱丽丝没管他,只自顾自贴过去亲亲他的嘴角。 她像是在亲吻,实际却更像是要咬他。 明明嘴上说是安慰,朝崎爱丽丝却莫名看起来有些难过。 她眼角红红的,有点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琴酒抬起她的下颚,眉心紧皱起:“哭什么,是我在痛。” 他一说自己“痛”。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又上头了。 她低头轻咬住他的喉结。 琴酒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又立刻止住。 朝崎爱丽丝顺势舔了一下被她咬过的地方,一点带着湿润气息的酥麻感从脊柱攀升。 朝崎爱丽丝现在的状态明显很不对劲。 琴酒却不在乎,只问:“确定要继续?” 他贴在她腰间的掌心滚烫。 只要她说“确定”,朝崎爱丽丝敢肯定自己下一秒就真的能把他变成“泄欲的工具”。 这不就是她现在想要的吗? 然而就在这最后关头。 朝崎爱丽丝忽然……被他看向她的目光惊醒了。 琴酒此刻的表情似乎很冷淡,甚至像是能做到一半停下来的人。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却隐约觉得,他似乎和当初不太一样了。 被她故意挑动,后面的剧情不该是他高高兴兴地扑倒她,然后强迫她和他乱搞吗? 为什么这混蛋偏偏要停下来,问她 是否确定呢? 她现在不开心,想要做点坏事。 但只要她是“被强迫”,作为“受害者”,朝崎爱丽丝之后还可以装傻说不是自己的错。 朝崎爱丽丝:“……” 靠,琴酒有意识到他自己刚说了些什么吗? 如果他现在还清醒着,大概是绝不会问她是否“确定”的。 这混蛋平时不直接动手就不错了,竟然也会来事前询问这一套?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睛。 忽然感到周围嘈杂又锐利的世界平静下来。 她懒散,喜欢逃避。最擅长的事就是随波逐流和装作自己对什么都不在意。 但的确也会有人爱这样的她。 朝崎爱丽丝体会过,所以一直记得。 之前她知道自己又回不去原世界,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但后来故意想让琴酒强迫她,的确是她在迁怒了。 就算真的成功,能暂时获得点安慰,她就能变得开心了? 朝崎爱丽丝垂下头,格外委屈道:“我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个会乱发脾气的笨蛋。” 琴酒瞥了她一眼,直说道:“你以前也是。” 朝崎爱丽丝:“……?” 好过分! 她明明在没穿越之前脾气可好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从他身上起来,“好烦,我不要安慰了。” 果然还是一样。 她想要的时候就任性地必须要,不要马上就要走。 怎么可能轻易放走她? 琴酒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刚刚鬼迷心窍,回过神直接错过了几个亿。 他拽住她纤细的脚踝。 “唔。” 朝崎爱丽丝立刻跌坐回他的身上,手不自觉掐进他的肩膀。 琴酒按住她的后颈,低头去亲吻她。 果然! 这混蛋回过神来就开始想用强了! 朝崎爱丽丝现在已经清醒了,不想因为自己情绪不佳就和他乱搞。 她伸手去推他,却推不动。 这情况……变得好怪。 朝崎爱丽丝往后躲了一下,小声喘气道:“你要是敢说‘是你自己送上门,女人你在玩火’,我会讨厌你一辈子的!” “少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 琴酒搭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往上,在皮肤上带起一阵电流般的触感。 朝崎爱丽丝半睁着眼睛,感觉他的温度都要烫到她的骨头了。 而就在她的思绪逐渐混沌之际。 “叮咚!叮咚,叮——” 门铃忽然被人连续按响。 朝崎爱丽丝像被惊到,立刻往后瑟缩了一下:“……有人来了。” 琴酒拉回她,冷声道:“不用管。” 他似乎是想继续。 然而大门外的人也很是着急。 见门铃按响后没反应。 伏特加便在外面哐哐敲起门,“大哥,出大事了,真的是要紧的事!” 之前再怎么暧昧的氛围,现在也完全没有了。 朝崎爱丽丝却乐得如此。 她半直起身,格外期待地看向琴酒道:“不去给他开门吗?” 琴酒:“…………” 他之后必要干掉伏特加。 ** 等一切结束,伏特加被放进门里后。 朝崎爱丽丝便自顾自离开,说是要去便利店买点冰淇淋和草莓牛奶回来。 她离开前。 伏特加余光瞥见朝崎爱丽丝的衣领还有些褶皱。 他瞳孔地震地望向琴酒,目光在他和爱丽丝的背影间游移。 伏特加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到来好像打断了点不太能放到台面上说的事情。 他立刻结结巴巴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有急事。” 琴酒没说话,只点燃了一只烟,随手放在一边。 伏特加看他心情不佳,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把这烟烫到他的脑门上。 他赶紧说道:“是BOSS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您,请您尽快去追查一个人……” 追查,多数时候都是直接干掉那个人的意思。 琴酒接过伏特加递来的资料。 他望着纸面上那个黑发男性的资料,逐渐陷入思考。 …… 朝崎爱丽丝在出门后,就接到了某个“黑发男性”给她打来的电话。 她强打起精神,直接路过便利店,先去了自己租的工作室。 其实就算山本武今天不联络她,朝崎爱丽丝说不定也会去那里呆一会儿。 自从意识到自己情绪不稳定后。 她常常会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工作室里,但其实她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朝崎爱丽丝偶尔会觉得,她现在没有必要努力工作。 毕竟她怎么做也是回不去的。 以前在原世界。 她努力工作还可以用为了家族,为了好好养阵酱来解释。 然而现在,朝崎爱丽丝有时候都分不清,她工作究竟是为了回去之后在做准备,还只是单纯想用这件事来麻痹自己。 她经常会回忆着以前的事情,一个人坐在工作室里发呆。 这种空耗时间的活动,过去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但现在,朝崎爱丽丝甚至会觉得睡觉都没什么意思了。 幸好今天还多了一项有意义的任务,那就是等待山本武来找她。 朝崎爱丽丝到达工作室没多久,就看到山本武缓步走进了她所在的房间里。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工作室里除了她以外就没有其他人。 在看到山本武走进来后。 朝崎爱丽丝忽然发现,他的眼角下方似乎有轻微的擦伤。 朝崎爱丽丝猛然一怔,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 山本武笑着问她:“爱丽丝就不好奇我去做了些什么吗?” 朝崎爱丽丝一边把酒精棉片递给他,一边说,“好奇啊,但是看起来好像很危险,应该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山本武笑了笑,接过酒精棉片后摸摸她的脑袋。 “在闹别扭。”他确定道。 朝崎爱丽丝只垂下头说,“我没有闹别扭,你们以前就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朝崎爱丽丝大多数时候都很乖,也看似什么都不在乎。 然而今天……山本武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情绪不佳。 他侧过头,沉默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间和朝崎爱丽丝原世界相似的工作室内,各种各样的彩色布料整齐又杂乱地铺陈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明明也应该是一副色彩交叉跳跃的景象。 然而不知为何,整体的色调却丝毫不见活力,只有无尽的沉闷。 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山本武的笑容在瞬间收敛。 他半蹲下身,望向面前的人,声音放轻问,“爱丽丝,你不高兴吗?” 朝崎爱丽丝眼角泛红,语调却坚决道:“我没有不高兴。” 听到她的回答,山本武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他忽然问:“是因为那个同位体吗?如果你不高兴,我或许可以直接带你去把他解决掉。” 朝崎爱丽丝瞳孔放大:“等等,您知道同位体的事情?” 上次狱寺舅舅来的时候就说过,蓝波回原世界之后,莫名其妙就把“同位体”的事情忘记了。 这次过来的山本舅舅怎么提前知道这件事的? 山本武解释道:“狱寺在回去之前,觉得同位体或许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关键,他有意识地用物品留下了一些信息,在检查的时候被破译出来了。” 朝崎爱丽丝:“……竟然这么麻烦吗?” 山本武:“涉及到平行空间的事情都是最麻烦的。 ” 朝崎爱丽丝:“所以同位体真的是连接平行世界的关键吗?” 山本武点头:“目前看来,是的。”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问:“那为什么您之前还说‘可以去解决掉他’?” “因为你不快乐啊。” 山本武摸摸她的头说,“爱丽丝,你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接着莫名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猛然抬起头,想让眼泪不要轻易掉出来。 山本武用衣袖去擦她的眼角:“可以在我面前哭,没关系。” “可是我明明不想哭的。” 朝崎爱丽丝还是有些忍不住,“我穿越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本来就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山本武温和道:“这算什么麻烦呢,你不高兴才是最麻烦的事。” 朝崎爱丽丝垂下头:“其实我到这个世界后,做的事情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越来越不开心。” 山本武:“不开心就什么都不用做。” 朝崎爱丽丝:“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开心起来,我好像被这个平行世界框住了……” 听到她的话,山本武陷入了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爱丽丝,我有告诉过你一件事吗?” 朝崎爱丽丝:“什么事?” 山本武温和地说:“当初你和黑泽阵结婚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很意外,但其实大部分人很快就接受了。”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我以为你们都不喜欢阵酱。” 山本武笑道:“哈哈,是不喜欢。” 朝崎爱丽丝:“……” 山本武温柔地按了一下她的头,“但那是你长大之后,第一次只为了自己做的决定。” “没有瞻前顾后地考虑,就那么一瞬间,你义无反顾地就和他结婚了。” 朝崎爱丽丝小声道:“其实这应该是不好的吧……” 她也觉得自己当初有点头脑发热。 山本武却只是说:“可什么又是‘好’的呢?爱丽丝,你只是在选择你认为对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我不可能一直不犯错,有时候我会非常害怕失败,干脆就直接不去做了。” 朝崎爱丽丝深谙自己躺平的本性。 然而听到她的话。 山本武却只无奈地笑了笑,“那如果什么事一眼就能望到结果,是不是也太无趣了?放轻松,只要这个选择让你觉得快乐,那就是‘对’的。”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可如果我只想着自己快乐,那样不是很自私吗?” “爱丽丝。” 山本武忽然叫她的名字,“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因为‘自私’而感到痛苦。” 山本武的笑容收敛:“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有时候如果你感觉到被框住,我甚至会希望你更自私一点。” 朝崎爱丽丝皱眉:“但解决掉同位体我也并不会高兴。” 山本武又笑了起来:“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放心,我不可能在你面前杀人的。” 朝崎爱丽丝:“……” 山本舅舅果然还是这样,有时候会用普通的表情说出很可怕的话。 山本武拍她的脑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而已。” “你小时候还会为了玩故意逃学呢,怎么长大后,反而不敢为了自己开心去做坏事了?” 朝崎爱丽丝:“……做坏事的代价就是我爸会站在校门口堵我。” “哈哈云雀前辈啊,那的确很可怕。” 山本武说着可怕,表情却没变,“可是他现在又不在,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好好玩一玩呢?”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动:“真的可以吗?” 山本武点头:“你之前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如果再不发泄一下,你就要哭给我看了。” 朝崎爱丽丝捂住自己的脸:“……我最近的情绪太差劲了。” 山本武笑着把她的头发揉乱:“所以你还说自己不是小孩,都几岁了还这么喜欢哭?” 朝崎爱丽丝的脸颊微红,“蓝波比我还大,他更喜欢哭!” 她辩解道,“而且我是因为想家,只要一天回不去,我就不可能开心起来。” “那要不要做点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 山本武问她,“比如大逃杀游戏之类的。” 朝崎爱丽丝:“?” 等等。 刚刚山本舅舅是不是又一脸平静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朝崎爱丽丝一愣:“大逃杀?” 山本武确认道:“嗯,虽然他大概率找不到你,但是提前做点心理准备也好。”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这本来应该是离我很远的事情吧?” “现在不是了。” 山本武收敛了笑容:“话说回来,现在应该只有那个‘同位体’知道你是异世界来的人吧?”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嗯,那就没关系了。”山本武继续道, “只要保持这个状态,他找不到你的,等四年后,一个叫江户川柯南的人出现,你就可以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任何话。 过了好几秒,她才缓声道:“您没开玩笑吧……四年?” 山本武:“家族里的研究员是这么说的,这是一个关键的‘节点’。” 朝崎爱丽丝语调艰涩道:“您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之前才劝我要多做点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吧?” 山本武回答:“不算是,保持心情愉快一直很重要。” 朝崎爱丽丝:“……”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四年……那可是整整一千多天! 难道她真的还要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呆四年? 朝崎爱丽丝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家。 然而现在,从原世界带来的消息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如果还要在这里呆四年,她真的能保证自己—— 想到这里,朝崎爱丽丝陷入了迷茫中。 过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忽然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秒钟内就接通。 在山本武的注视下,朝崎爱丽丝蓦然将手机握紧,“喂,您好。请问是工藤有希子小姐吗?” “没错,我是朝崎爱丽丝。冒昧打扰您了……” …… 自从朝崎爱丽丝心血来潮,拨通了工藤有希子的号码。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又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次山本武到异世界来停留了两天,但实际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他说是会多收集一些资料回去,或许能缩短她回去的时间。 然而每次看到山本武身上添有新伤,朝崎爱丽丝就知道他肯定不只是去搜集资料了。 朝崎爱丽丝甚至隐隐觉得,现在她的穿越可能牵扯了更多的事情。 山本舅舅很大概率是带着家族的重要任务来的。 而且……所谓能穿越回去的‘节点’难道真的就只有四年之后吗? 会不会有更提前一些的节点?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让他在回去之前担心。 山本武说她可以更随心所欲一点,但是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之前玩笑般说出的“大逃杀”游戏,或许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在离开前,山本武还对她说,“如果之后遇到问题,也可以去找警察。”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您认真的?” 山本武笑着说:“当然,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警察吗?” 朝崎爱丽丝:“我只是喜欢他们的制服,而且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是吗……” 山本武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叉子状的物品。 他将那枚叉子递给朝崎爱丽丝,又摸了摸她的头说,“拿着吧,这个东西肯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朝崎爱丽丝才不关心安不安全,她现在只想好好和他说一句“再见”。 然而这一次,她道别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山本武的身体就又消失在了空气里。 他并不像蓝波和狱寺那样来去匆匆。 但这样平静的到来和离别,反而让朝崎爱丽丝的心头莫名酸涩。 山本武离开后,她在平行世界的生活依旧要继续。 朝崎爱丽丝依旧像之前一样,用所谓的工作填满自己的思绪,让自己根本无暇去难过所谓的“四年”。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然而 如潮水般的思念依旧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全然占据她的心神。 朝崎爱丽丝偶尔会想,她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每次一出现这个想法,她就会用语音信箱记录下给黑泽阵的一两句话。 说是留给另一个世界的安慰。 朝崎爱丽丝却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留遗言。 她总是会劝自己,不去想就好,不去想就不会再难过。 然而就算朝崎爱丽丝表现得再镇定,她的情绪依旧会被周围的人感知到一些。 在山本武离开的一星期后。 伏特加又一次到私宅去给琴酒送资料。 等待琴酒处理事务的过程中。 伏特加环视了一圈周围,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有些疑惑地问,“大哥,爱丽丝她又去工作室了吗?” 琴酒没回答,算是默认。 伏特加却皱起眉说:“大哥……您没觉得爱丽丝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吗?” 琴酒依旧沉默地看手中的文件。 伏特加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您说,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清醒了?” 吐真剂的药效当然不会维持太久。 然而琴酒只随手翻过一页文件,表情冷淡道:“没有。” 伏特加:“可是她——” 琴酒冷声打断,“我说了,没有。” 伏特加猛然一愣,接着瞬间闭上了自己的嘴。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 过了许久,伏特加才又试探道:“我觉得,要不然大哥您过段时间带她回一趟意大利吧,爱丽丝她……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连伏特加都能看出来。 朝崎爱丽丝最近的情绪的确很不对劲。 琴酒却只将视线又聚焦在文件的内容上,没有管他说的话。 等琴酒看完文件。 伏特加也不便多留,脚步匆匆地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一走,房间就又安静了下来。 琴酒侧过身,沉默地看向窗外已变得昏暗的天空。 他也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瞬。 琴酒略微垂眸,看到留言信箱里又多出了一条新的语音记录。 【爱丽丝;[语音]】 他点开留言。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便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响起—— 【阵酱,最近我好像很不开心。】 她似乎是不知道给某人的语音,也会被同步到他的手机上。 朝崎爱丽丝从来不会在他面前直说自己不开心。 她只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或者故意吃冰淇淋吃到胃疼,搞一些奇怪又很幼稚的“自残行为”。 琴酒眸色一暗,只沉默地听起接下来的内容。 【我大概是太焦虑了,每天都会担心自己之后再也见不到你。】 【院子里的花似乎开了,好想能再亲眼看一看。】 【回家看到了花以后心情会变好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好想你。】 朝崎爱丽丝经常会想要什么就必须要,拿不到就要哭。 她哭起来总是让人心烦。 琴酒却将那条语音又听了一遍。 在无言的沉默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忽然披上外套。 外面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琴酒却没在意,只在逐渐变得湿润的天气中,走到了一家店铺附近。 他刚到门口,店员就热情地围了上来。 “先生,买花吗?” 店员问道,“今天刚到了一批新货,品质都非常好。” 琴酒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周围。 在这家花店内,大片大片铺陈开来的花朵像是吵闹般撞进他的视野。 朝崎爱丽丝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琴酒眉心紧皱。 他避开了店员大力推荐的,所谓“代表着爱情”的红玫瑰,只随手拿了旁边一捧粉色的花。 买花这种事,琴酒的确是第一次做。 他手上这捧粉色的月季,似乎还犹带着露珠。 那种偏亮的粉色,就像她的发色一样…… 好蠢。 琴酒被自己心血来潮的行为蠢到了。 他刚买完这捧花就想丢掉。 然而就在这时,朝崎爱丽丝忽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我今天会早点回去,你在家吗?” 她询问的语调听起来比之前放松一些,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琴酒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但他最终也没有扔掉那捧花,莫名其妙又把它带了回去。 朝崎爱丽丝从外面回来后,刚走进屋内,看到桌子上放的花还有些惊讶。 “给我的?”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在下一秒又笑了起来。 琴酒没回答。 朝崎爱丽丝便自顾自从那一捧花中随手抽出了一朵。 她一边向他走来,一边将花朵根茎处多余的叶片撕下。 朝崎爱丽丝像是在修剪着这朵花,又像只是在撕着玩。 她靠近他的身边,似乎很喜欢这朵花一样问道:“怎么会想起买这种东西?” 琴酒移开视线:“路过而已。” 朝崎爱丽丝拿到花之后,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这几天那股“想家”的阴郁似乎也已经一扫而空。 朝崎爱丽丝坐在他旁边,玩起那朵粉色的花。 她甚至还小声抱怨起来:“这花的茎秆怎么硬硬的,掰都掰不动。” 琴酒余光瞥她一眼,“你想掰断?” 朝崎爱丽丝摇头:“没,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 话音刚落。 她就改变了一下姿势,面对面坐到他的大腿上,伸手玩闹般摸摸他的腹肌。 朝崎爱丽丝像是很高兴一样问他:“这花算是送给我的礼物吧,我需要回礼吗?” 琴酒对回礼没兴趣,只要朝崎爱丽丝不再每天都挂着一副要死的表情就行。 然而他还没出声,下一秒。 琴酒就感觉到腹部有粘稠的红色液体涌出。 朝崎爱丽丝紧贴在他的身前,将一个尖锐的东西捅进他的身体里。 “唔,果然足够了。”她将用道具改变了材质的花茎往里送。 “其实今天本来是打算用刀的。” 朝崎爱丽丝语调平静道,“但是这样似乎也好,懒得再去拿了。” 明明是她又在用锐器捅他。 琴酒却看见朝崎爱丽丝一边动手,眼眶却又一次变红。 他没管腹部的血,只闷哼了一声道:“哭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朝崎爱丽丝的眼泪却啪嗒啪嗒掉得更厉害了。 琴酒立刻嘲讽:“在给另一个世界的蠢货哭丧吗?” 朝崎爱丽丝:“……闭嘴。” 琴酒握着她的手,将那朵染血的月季从身前取出。 根茎的尖端都还坠着几滴他的血。 琴酒却只说:“拿好,给你的。” 朝崎爱丽丝小声道:“我不要了,我现在……不想要。” 琴酒皱眉:“不是说喜欢花吗?” 朝崎爱丽丝:“花已经被弄脏了。” 琴酒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带回来的时候没脏。” 明明是她自己弄成这样的,朝崎爱丽丝竟然还嫌弃上了。 琴酒看了一眼被他的血液染成暗红色的月季花。 这个颜色…… 倒的确有些像之前被他嫌弃过的红玫瑰了。 朝崎爱丽丝这段时间总是嘴上说自己很忙,却只是在用所谓的“忙”来麻痹自己。 她每天都因为回不去失魂落魄,还要分出点心神来敷衍他。 不过现在,她好像连敷衍他都不愿意了。 看着她的表情。 琴酒眉心紧蹙: “笑一下,没人在欺负你。” 朝崎爱丽丝擦掉眼泪:“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想走的,对吧?” 琴酒看她一眼:“猜到了。” 朝崎爱丽丝:“不反抗吗?” 琴酒移开视线:“没有必要。”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会没有必要?” 琴酒:“既然你已经想动手了,那就没有必要。” “……” 朝崎爱丽丝低下头,“有人告诉我说,我可以为了让自己高兴,变得坏一点。” 朝崎爱丽丝按住琴酒腹腔的伤口,像是想看看他究竟伤得重不重。 “但是他不知道,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这么做过了。” 琴酒嗤笑一声:“你觉得捅我就已经很坏了?” 朝崎爱丽丝仔细确认道:“啊,我这次还故意挑了肾呢!” 琴酒:“……” 他不是这个意思。 朝崎爱丽丝还坐在他的大腿上:“好像你很早就知道我在骗你了?” 琴酒移开视线:“你没有很专心地在骗我。”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没有吗?” 琴酒无语,“哪个骗子会每天都只想着睡觉?” 朝崎爱丽丝:“……不睡觉,那我该做什么?” 琴酒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却莫名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自从她从审讯室出来后。 琴酒好像经常会回来,一言不发地坐她旁边陪床。 她平时总是转个身就继续睡。 但是——难不成他是一直在暗示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 她就说这混蛋为什么会那么闲! 原来每天都是带着目的故意回来的。 但琴酒平时也就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谁知道他那是想让她去睡他的意思啊? 朝崎爱丽丝戳他的伤口,“为什么这么执着想让我去睡你啊?” 琴酒沉默了两秒,忽然说:“我想过直接动手。” 朝崎爱丽丝:“??” 琴酒皱眉:“但你每天都睡得太死,像尸体。” 朝崎爱丽丝:“……” 她就说肯定不是道德感阻碍了他。 朝崎爱丽丝:“……看来该早点把你的肾给捅了。” 琴酒嘲讽:“呵,果然结婚会让人失去兴致。”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这和阵酱有什么关系?我没结婚前也是这样。” “谈恋爱当然还会一起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你难道觉得结婚就为了干那点事吗?” 琴酒:“。” 看他那表情,朝崎爱丽丝就知道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朝崎爱丽丝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喂,你这混蛋完全不懂爱是什么吧?” 琴酒瞥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果然是被保护着长大的,竟然还有心思去想“爱”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却只自顾自继续道:“话说回来,这段时间我从来不和你上床,但是你不也还是很配合我吗,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很奇怪?” “你想说什么?” 琴酒的语调像在嘲讽,声音却很不适应,连眉心都紧皱起。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说,你大概和阵酱一样,只是看到我出现就会觉得很高兴。” 对人有常理无法解释的好感并不羞耻。 然而听到她的话。 琴酒却面色一沉,“听起来像条狗一样。” 朝崎爱丽丝早八百年就让他改过称呼,他却好像变本加厉了。 她干脆破罐破摔:“给我当狗有什么不好,我又漂亮又能干,别人想当还没机会呢!” 琴酒:“……” 见他沉默,朝崎爱丽丝忽然一愣:“等等,我刚胡说的,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琴酒移开视线。 朝崎爱丽丝的眼角在瞬间变红:“好烦,为什么每天和你待在一起我都不开心,你这混蛋怎么做到的?明明脸都和阵酱一样……” 琴酒:“别哭了。” 朝崎爱丽丝按了一下他的伤口:“呜……我想回家。” 她按得稍有些用力。 琴酒闷哼了一声道:“我不会安慰你。” 朝崎爱丽丝最好到死都给他留在这个世界。 朝崎爱丽丝骂他:“我才不需要你安慰,现在我要学会变得自私一点!” 琴酒:“。” 他劝她最好早点认清自己。 只不过是捅个人而已,朝崎爱丽丝甚至都还不准备把他捅死。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捅完,她现在不像马上就要抑郁了。 琴酒的确早就已经习惯受伤。 受伤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甚至他觉得自己也早就习惯了濒临死亡的感觉。 死亡也就那么一回事。 这点伤还不如—— 面前的朝崎爱丽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泪眼朦胧地小声骂他:“讨厌你!” 琴酒移开视线:“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还在看他腹腔的伤口,又认真地点头。 朝崎爱丽丝:“这次捅完,我不会再治好你了。” 她连救只狗不送回去都会不安心,这次却好像真的要故意搞他。 琴酒差点笑出声:“你这样,晚上睡得着?” 朝崎爱丽丝很认真地点头:“我觉得你身体好像很好的样子,而且肾有两个,不治疗应该也不会死。” 她还确认般按了按他的腹肌。 琴酒:“……” 有点过于搞笑了。 朝崎爱丽丝大概是计划着捅完他后直接走,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和他闲聊。 琴酒越看她这样,就越不想让她走。 他故意咳了一声:“没有那么好。”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啊,这样吗……那不然给你治一半?” 琴酒:“…………” 果然。 再蠢的谎言,只要牵扯到这具身体,朝崎爱丽丝都会相信。 琴酒总算知道自己之前自欺欺人的时候,是副什么蠢样子了。 难怪伏特加会是那样的表情。 以前他总觉得,怎么都好,朝崎爱丽丝讨厌他也无所谓,他甚至可以看着她被绑住后慢慢腐烂掉。 但是现在…… 琴酒忽然发现,好像有更方便的方式。 他身上有血和伤口。 她的目光似乎就只会落在他的身上。 仿佛为了确认,琴酒忽然捂住伤口,手却在暗地里故意往里一按: 伤口瞬间涌出鲜红又粘稠的血液。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颤抖:“确实好多血……” 琴酒苍白着面色,往旁一倒。 身旁的朝崎爱丽丝竟然真的伸手去扶了他一下。 琴酒:懂了。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然而扶到一半,她忽然又猛地想起一件事—— 等等,她不是该再坏一点吗? “咣当!” 朝崎爱丽丝强行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琴酒状似昏迷的样子。 琴酒:“……” 啧,差点忘了。 现在她好像要更自私一点,去当坏孩子了。 让朝崎爱丽丝出去散散心也好。 琴酒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 他状似昏迷般闭着眼睛。 朝崎爱丽丝似乎在他旁边观察了一会,便直接转身走了。 过了几秒。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朝崎爱丽丝忽然又折返回来。 琴酒:“?” 她又回来干什么? 本来想睁开眼。 然而朝崎爱丽丝只悄悄走回到他旁边,把之前那朵用来捅他的花,又给他从腹腔的伤口处插了回去。 感觉到肾脏处诡异的触感。 琴酒:“…………” 朝崎爱丽丝真的不要再让他笑了。 ** 几天后,工藤宅。 “爱丽丝,新造型看起来不错嘛!” 工藤有希子放下手中的东西,将镜子搬到朝崎爱丽丝面前。 “嗯,谢谢您。” 朝崎爱丽丝拽了一下自己被染成黑色的头发,戴上变声器和眼镜道,“真的……非常感谢。” “客气什么。” 工藤有希子说:“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她看了一眼自己易容后的成果,诚心建议道,“既然都已经跑出来,准备要用新身份开始新生活了,那要不然直接换个名字?”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本想说话。 从大门外忽然走进一个人。 工藤新一拿着书包走进屋里,“老妈我回来——这是谁啊?” 工藤有希子大声道:“没礼貌,这是妈妈的朋友!” “朋友……” 工藤新一看着朝崎爱丽丝的新面貌,不禁觉得很是古怪。 他故意走过去,面上格外礼貌,却仿佛探究般问道:“我是工藤新一,请问您?”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靠近,脑子里却飞速搜着。 “朝崎爱丽丝”其实是遗弃她的父母给她取的名字。 当初她的养父云雀恭弥将她捡回去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也没有给她改过。 不过现在嘛…… 我亲爱的老爸! 在异世界,你的女儿可以有新名字了!! 朝崎爱丽丝余光瞥了一眼背后的书架,随口说道: “我叫云,云雀阿加莎吧?” 工藤新一:“……?”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她自己都不太确定? 而且云雀……阿加莎? 他望了一眼她身后那套格外明显的《阿加莎克里斯丁推理全集》。 工藤新一:“???” 这名字是认真的吗? 第52章 爱丽丝:“他等不到她回…… 云雀……阿加莎? 工藤新一:“???” 这个奇怪的女人身后那排书架上,典藏版书封反射出的银光几乎要闪瞎他的眼睛。 工藤新一都不用刻意去看,都能清晰地望见她旁边那套《阿加莎克里斯汀全集》。 这名字的敷衍气息几乎能凝成实质。 云雀阿加莎……亏她能编得出来! 工藤新一觉得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这更敷衍的假名了。 取这名的朝崎爱丽丝却觉得自己取名还挺厉害的。 这名字既寄托了她对父亲大人的一片孝心,又不失阿加莎克里斯汀女士的睿智和机敏。 和不懂拼接艺术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朝崎爱丽丝完全没在意工藤新一微妙的表情,只板着脸,装模作样地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用作伪装的平光眼镜。 她回想着有希子之前给她的指示,眯起眼睛,让自己浅紫色的瞳孔安全地藏在黑色的隐形镜片之下。 虽说在外人看来,戴两副眼镜的行为有点像是吃咸鱼还要蘸酱油,完全没这个必要。 但既然她都又从琴酒身边跑出来了,朝崎爱丽丝就觉得做戏还是做全套最好。 以往几次,她跑路就只是简单地打开门,走出去,再关上门。 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行为,让琴酒不出三天,就能让伏特加把她住的地方隔壁小孩每天冒几个鼻涕泡都数清楚。 朝崎爱丽丝这次跑出来,既不准备主动回去,也不想被抓回去,那自然还是需要好好伪装的。 她面前的工藤新一都还没消化完“云雀阿加莎”这个令人无语的假名,一旁的有希子就把他连推带赶地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在朝崎爱丽丝这次可以称得上是“心血来潮”的跑路行动中,给她最大帮助的就是工藤有希子。 明明和她并不算熟悉。 但听闻她的难言之隐后,这位美丽善良的大明星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除了帮忙易容外,工藤有希子还很贴心地帮她找到了之后临时落脚的住所—— “你就暂时住在隔壁阿笠博士家吧。他家的防护设施比东京安全局的还周密,如果那个坏蛋敢来,肯定让他灰溜溜地滚回去!” 有希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眼睛却亮得不可思议。 朝崎爱丽丝不知为何,莫名从她的语气中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兴奋。 朝崎爱丽丝:“……” 兴奋就兴奋吧。 能吃到“风流俏人/妻”被“冷血黑老大”追着搞强制爱这种瓜,要不是因为她现在是当事人,她也会很兴奋。 虽然真实情况是这人/妻一点也不风流,这强制爱也不怎么强制。 但这故事被包装简化一下后,听起来的确够劲爆,能上小报的头条。 朝崎爱丽丝对此早就已经麻木了。 她并没有和有希子直说自己穿越和阵酱同位体的事。 这些故事里的留白部分,有希子大概自动脑补了一下。 就算不知道她究竟脑出了些什么东西,朝崎爱丽丝也能猜测到大概率是和事实毫不相干的。 她再次郑重地和工藤有希子道谢后,便按照原定计划,到隔壁的阿笠博士家去报道。 据有希子所说,这位阿笠博士最近在帮警视厅爆炸/物处理中心的人研究新装备。 工作即将到达收尾阶段,因为人手不够,在招科研助理。朝崎爱丽丝就正好能帮忙顶一段时间的空缺。 在她去之前,有希子和阿笠博士“简单”讲过一些她目前的情况。 朝崎爱丽丝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阿笠博士接待她时,那熟悉中又带点同情的眼神。 这个“简单讲讲”里,大概率是杂糅了不止一季《浴血黑/帮》的内容。或许还添油加醋了不少老套的“大哥的女人”或者“落跑甜心”的情节。 阿笠博士将她带进屋内后,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秒。 最终,这位善良的老人在为她递上了一杯热茶后才语气幽幽地说道, “我都听有希子说过了,枪林弹雨都算不了什么,忘掉那些被囚禁的经历吧,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能在好几十个人的追杀中跑出来,你也很不容易啊。” 朝崎被追杀爱丽丝:“……” 心理准备完全没有用呢。 在枪林弹雨中杀个七进七出这种事,确定说的是她而不是她亲爱的父亲大人? 这瓜传得就离谱! 朝崎爱丽丝已经不想去管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了。 长时间地跑路和思考让她的身体格外疲惫。在喝完热茶后,她几乎是飘着进的客房,然后立刻沾床就倒。 都说人越累,晚上就越不容易做梦。 但自从来到平行世界后,她好像已经习惯在晚上要做梦了。 她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中,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 除了阵酱以外,朝崎爱丽丝最开始总是分不清那些梦里的人都是谁。 直到某一天,一个模糊的影子忽然在她梦里说话。 朝崎爱丽丝垫起脚尖凑近他,却只能听到那个影子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根本没有用心在骗我”。 朝崎爱丽丝:“……” 怎么梦里都有王八在叫啊!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她从琴酒身边离开的第三天。 朝崎爱丽丝躺在晨曦的微光里,辗转反侧怎么都无法再次入睡。 经过漫长地修整,她的思绪其实已经逐渐清晰,只不过身体还是有些许疲惫。 这平静的72小时里,朝崎爱丽丝也终于切身体会到,没有某个王八的默许,她的确无法像现在这样,逃跑得如此顺利。 她拥有了充足的睡眠和修整,甚至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 一些忽然冒出来的想法,便在这安静又影影绰绰的晨曦中,像野草一样疯狂蔓延,让朝崎爱丽丝越想越觉得……恐怖。 并不是指自己的行为被人提前猜到进而掌控。 这些事她早就知道。 而是朝崎爱丽丝忽然意识到,之前她动手时口口声声地控诉琴酒什么都不懂。琴酒却在她逃跑时,态度格外诡异。 他不想让她走,也没让她留下。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突发善心,而是他自己大概想到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不懂。 她只觉得,琴酒或许的确很不喜欢她,但他似乎有点爱她。 就像面前出现 了一个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弱小生物,而他竟然还拿她没有办法。 莫名地。在这诡异又狗血的关系里,朝崎爱丽丝竟察觉到了一丝很纯粹的情感。 她之前的情绪很不好,无论是想家还是想阵酱,都让她有时候连笑都装不出来。 而如果是琴酒这混蛋,他看到她不高兴,以前最多只会觉得她缺钱,绝对不会觉得她缺爱。 缺钱就给钱,而缺爱呢?那大概就需要自由。 朝崎爱丽丝在逃走后的72小时里,竟然察觉到琴酒或许能理解爱这件事情。 这个事实让她觉得恐怖,但他顶着阵酱那张脸,又好像很理所当然。 朝崎爱丽丝:“…………” 好丢人啊,琴酒! 之前那个既要又要还要,什么都要的人哪里去了! 这个混蛋其实对很多东西都没太大的兴趣,所以才经常冷着一张脸。 就算一个被剜得血淋淋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也从来不会像电影里的量产变态一样来一句“呵,有趣”。 可事实是,和电影里的人/妻相比。她也是真的领了证的。 虽然在琴酒的世界里,这东西就和废纸差不多,一切都只有他想不想,没有他敢不敢这种事。 但都怪他那副臭脸,让朝崎爱丽丝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最丢人的不是她自己。 朝崎爱丽丝不想对自己那愚蠢的“落跑甜心”行为发表任何评价。 不过现在很明显了。 这件事里,被她捅了两次的琴酒明显也没比她出息到哪里去。 喜欢的反义词从来都不是讨厌,而是冷漠。 琴酒这混蛋都出现在她梦里了,她说不想那也是想了。 意识到这点,朝崎爱丽丝在并不寒冷的被窝里,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阿欠——”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 朝崎爱丽丝躺着躺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如果这个喷嚏是因为琴酒在背后嘲笑她才打的,那她只能祝他以后吃臭袜子噎死。 或许都不用吃臭袜子。 她捅了他一刀,而且正正好是阵酱教她的肾的地方。 人的确是有两个肾的……她还好心给他留了一个…… 所以人只有一个健全的肾能活吗? 朝崎爱丽丝:“……” 她猛然一翻身,又将被子罩住了头顶。 有空想一个讨厌她的人这么久,她绝对是吃太饱了。 既然跑路前没有像往常一样,用戒指治好他才走,那现在想这么多完全就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琴酒现在肾都不太好了,他就算没死,哪有那闲工夫去嘲笑她呢? 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朝崎爱丽丝回忆起自己跑路前,没有来得及处理的一些事情。 似乎……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朝崎爱丽丝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已经清醒的大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件事是什么了。 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啊?- 朝崎爱丽丝逃走后的第三天,天空又开始下起蒙蒙的细雨。 “砰——” 琴酒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后,审讯室的墙壁逐渐侵染上浓稠的鲜血。 血液蔓延开来,就如同铺展开一张血腥的壁画,而壁画的内容就是他刚才的暴行。 被审讯者的反抗或者求饶都很无趣。 不像某个人一样,你永远猜不透她下一秒究竟是会躺下来说“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还是会一边假惺惺地哭,一边把手里那把枪的保险栓拉紧。 朝崎爱丽丝的反应取决于她那忽上忽下的精力。 以及她想不想搭理你。 她有力气的时候,除了在到处找麻烦就是哭得像个笨蛋。 琴酒随手将掌心那把枪收起,也没让其他人现在就进来处理尸体。 他缓步走到窗边,看到天空中飘落下细密的雨丝。 朝崎爱丽丝走之前的那天晚上,似乎也在下雨。她还装得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一边看电影,一边抱着被子抽抽搭搭地哭。 琴酒当时瞟了一眼,屏幕上有片名——《忠犬八公》。 他对她这种泪腺旺盛的人为什么哭毫无兴趣。 朝崎爱丽丝却只是擦眼泪,然后小声道,“它在站台等他的主人等到都要死了,它还要一直等在那里,呜……” 她把眼睛都揉肿了,明明不丑,哭得却一点也不好看。 朝崎爱丽丝说话总像是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看那部电影,“他是不是永远都等不到她回去找他了?” “……” 琴酒不看电影,更何况这电影还讲的是条狗。 不过如果朝崎爱丽丝真的在说她平行世界的那条“狗”——那他最好就这样等到死。 琴酒以前从没想过要把精力放到其他人身上。 但朝崎爱丽丝的确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赋,哪怕她是无意识的,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他也想了几秒狗的事情。 这种共感的天赋让她平时装着装着,或许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情情爱爱的东西在她嘴里说得够多了,但是归根结底,朝崎爱丽丝大概也只是想念那个会一直附和她的保姆。 人和人之间的事都很简单,总而言之,没什么意思。 琴酒忽然又想起朝崎爱丽丝之前骗他的时候,借口和演技都很拙劣,那副笃定他会信的表情却仿佛浑然天成。 是一个不高明但很傲慢的骗子。 他斜倚在窗边,抬起头,望向窗外漫天的大雨。 身后鲜血凝固成的壁画逐渐化为暗色。 他闭上眼,感受持久不散的血腥味缭绕在他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嗓音轻声道:“又下雨了。” 第53章 松田:没了,什么都没了…… 自从朝崎爱丽丝离开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 地面湿漉漉地一片,天空也一直阴沉沉的。 她之前经工藤有希子的推荐,暂住在了阿笠博士的家中。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生活平静得似乎完全没有受之前任何事物的影响。 在如此平静的日子里,虽然朝崎爱丽丝还是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被琴酒发现自己的新住所。 但她天性不爱担忧未来,也不怎么喜欢回忆过去。 不在危险的环境里,偶尔有这样令人烦恼的想法冒出来,转过身,也就被她有意或无意地忘掉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醒了之后和阵酱再睡一觉。 这大概就叫做粗神经? 明明不久前还在要死要活的,朝崎爱丽丝对自己此刻过分放松的精神感到有些无语。 以前在原世界遇到困难,她好像就从来不会担心。 除了在她还不记得任何事的时候,被亲生父母遗弃,朝崎爱丽丝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冰美式。 她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 虽说她总在做错事后,怕被养父抓回去捶捶,但实际云雀恭弥一次都没有真地打过她。 朝崎爱丽丝怕他,单纯就是因为他站在那里就会让她害怕罢了。 况且就算是怕,这样的害怕也不是那么长久。 难过的事情总会被时间解决。 大不了就是多等一会儿,反正又不会死,放出去了又是一条好爱丽丝。 她刚到这个平行世界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有什么问题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呢? 但 这里的黑手/党怎么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论是那个叫波本的人,还是后来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诸星大。每一个都是表面笑嘻嘻,背地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朝崎爱丽丝倒是愿意继续相信友谊是魔法。 但这些人表面对她友好,实际连琴酒都不一定比得过。 至少琴酒这混蛋,不知道为什么,大多数时间还是愿意去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的。 朝崎爱丽丝:“……” 一放松下来就开始比烂了是吧?底线就是被这种人一步步降低的! 这可不行。 也就是平行世界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波本他们一时间没往玄学的方向考虑罢了。 要是能把她的来历搞清楚,这些人不把她的生活搞得乱糟糟一团,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种随时要注意身边安全的情况让朝崎爱丽丝很烦。 像只猛然被丢进水里的猫一样,她害怕了,她不够勇敢。 跑路是她唯一的选择。 拜拜了各位,你们留下自己玩去吧。 既然你们每个人都壮得一手能提起八个她。 父母把你们生得这么好,就是为了方便你们和其它猴子比赛摘桃。 朝崎爱丽丝在冲动的情绪过去后,单纯觉得自己跑路的方式有点丢脸,却一点没为打不过就跑有任何心理负担。 养了个没什么斗志的女儿还真是对不起啊……爹地。 但一家之主可不能在外面这么没志气,幸好阵酱还不知道她跑路这件事情。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 丢脸的事就要瞒好。 以前就有人教过她,解决不了问题,最好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她只是不喜欢想太多,又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也就只有琴酒觉得谁都是笨蛋。 但他这种大概记事起就开始混黑,胎教毕业,驾校学历的人怎么说都是没资格鄙视她的智商的。 想到这里,朝崎爱丽丝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不对啊……琴酒这混蛋上过驾校吗? 正当朝崎爱丽丝思考起琴酒究竟有没有上过驾校这回事的时候,一旁突然传来呼唤声。 “爱丽丝——不对,阿加莎啊……” 朝崎爱丽丝循声往阿笠博士的方向望去。 她刚开始暂住在博士家的时候,两人之间还没那么熟,博士更多的是对她的同情。 但经过了这么多天后,两个人都并不难相处,自然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这才是正常地相处模式嘛! 朝崎爱丽丝发现阿笠博士是个很爱讲冷笑话,也很喜欢听笑话的老人。 巧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问道:“博士,怎么了?” 阿笠博士本想问她发呆是不是又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思索了一瞬,只反问道:“这几天你休息得怎么样?” 朝崎爱丽丝礼貌地向他道谢:“嗯,我休息得很好,非常感谢您的关照。” “那就好,我就担心你——额。”阿笠博士本想说,担心她因为还没走出来而失眠。 但一想到爱丽丝这几天睡得比他还香,博士顿了顿,就接着说道:“逃出来之后,应该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了吧?”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 虽然脑子里好像一直存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解决,但她现在的确还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她摇摇头,表示不必担忧。 阿笠博士呼出一口气,状似无意地拿起手边的水杯,像是闲聊一样继续问道:“那个,就是之前关着你的那个人,他这几天有没有在找你?” 朝崎爱丽丝:“我不知道。” 按理说琴酒应该会找她,但现在没动静,大概率就是不想找。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如果他在找我,我希望他不要找我。如果他没找我,我希望他在找我。 阿笠博士被绕晕了,问:“为什么?” 朝崎爱丽丝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分钟,接着一脸严肃地答道:“他有病。” “咳——咳咳咳。”阿笠博士被刚喝下去的水呛到了。 阿笠博士:“咳……” 现在的孩子啊,说话还真是一点不留情。 朝崎爱丽丝贴心地为他递上一张纸巾,说:“其实也没必要想太多,本来这件事就很奇怪。我觉得莫名其妙,他大概也觉得莫名其妙。” 本来就是一时冲动,多思考没有意义。 阿笠博士叹气道:“这就是爱情啊……” 朝崎爱丽丝:“?” 怎么忽然扯到这上面了? 满足了探究欲,阿笠博士像是过来人一样拍了拍她:“我懂,我年轻的时候也冲动过。” 朝崎爱丽丝:“…………” 您是真的饿了,什么瓜都吃得下。 被爱情吓晕。 朝崎爱丽丝有些无语道:“这件事没您想得那么复杂。” 阿笠博士笑了笑:“谁知道呢?” “你出现在他身边大概也是天意。他不是有病吗,古老的东方智慧早就告诉过我们,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朝崎爱丽丝:“……” 阿笠博士:“这是在夸你。” 朝崎爱丽丝:听起来不太像是夸奖的意思。 阿笠博士乐呵呵地转移话题道:“有希子最开始来找我的时候,说是要给我介绍一个科研助理,本来我没想麻烦你。” “但既然这几天你休息好了,要不要无聊的时候来给我打打下手?” 朝崎爱丽丝点头:“当然,我很高兴能帮得上忙。” 阿笠博士:“那就太好了,警视厅那边催得紧,我得尽快把这批东西交到爆炸/物处理科去。” 朝崎爱丽丝正想问问自己能做些什么,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模糊的一团瞬间清晰。 **处理……爆炸……拆炸/弹…… 等等! 她的确是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啊! 在她逃离工作之前,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之前和她有过契约的人? 朝崎爱丽丝:“!!!” 是松田阵平! …… 就在朝崎爱丽丝捅完琴酒,离职跑路后的那个周末。 平时因为工作繁忙,无法经常去找她“兼职”的松田阵平又一次来到了她的工作室。 松田阵平像往常一样,往那栋建筑的二楼走去。 不同于往常的熙熙攘攘。 今天他到达的时候,朝崎爱丽丝工作室的大门紧闭着,门外没有一个人,看起来竟隐隐有些冷清。 松田阵平:“……?” 他伸手推开门,有些疑惑地往里看去。 明明他上周末来的时候,门口需要等位进去面试的人还都排队到了几百号之后。为什么今天这里……好像没有人在? 松田阵平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太妙的气息。 他心中一跳,走进了工作室的内部。 与往日热闹的景象不同,越往里走,松田阵平的面色就越凝重。 以前被各种妖魔鬼怪堆满了的工作室里,如今像是被土匪抢劫了一样,一张纸片都没有留下。 萧瑟的秋风吹过他的后背。 眼前空荡荡的房间让松田阵平不禁愣在了原地。 “吱,吱——” 道路的尽头似乎传来了摩擦地面的声音。 松田阵平回过神,快步向里走去,在里间发现了一个正在擦地的清洁人员在走廊里来回收拾。 松田阵平保持住面色的冷静,向工作人员问道:“您好,请问在这里工作的人呢?” 清洁人员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打量了他一眼。 他有些疑惑道:“你之前也在这里工作?” 松田阵平声音一顿:“……勉强算是。” 他虽然没和朝崎爱丽丝签工作合同,但也勉强算是在用“劳动换取报酬”。 这个劳动不仅消费了他的肉/体,还极大地锻炼了他的精神。 松田阵平现在都能像诸星大一样,面无表情地在朝崎爱丽丝面前说脱就脱了。 清洁人员也没多想,只点头道:“那可能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你还不知道吧,这里原来的老板不做了,工作室已经被人转租出去了。” 松田阵平:“?” 什么叫老板不做了,房子被转租了? 这个人说的话他怎么不太懂? 朝崎爱丽丝手下的业务不是挺赚钱的吗?经常看到她周 末还要去见VIP客户。 松田阵平还没把脑海中产生的疑惑问出口。 清洁人员就自顾自地补充道:“说来也奇怪,这里前几天都还很热闹,好像那些人一夜之间忽然就消失了。” “不过我隐隐约约有听说啊……” 清洁人员有些神神秘秘地小声道,“似乎是这里的老板出了点问题,她手下的那些员工就带着剩下的东西先离开了。” 松田阵平听到瞬间皱眉。 他下意识问道:“人有没有事?” 清洁人员:“你说老板?人应该没遇到什么危险,我看她那些员工走之前,表情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听到清洁人员的回答。 松田阵平都来不及多想,脑仁就不禁又突突地疼了起来。 这个工作室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早就知道。 朝崎爱丽丝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只要没血溅当场就是件好事。 她看着像游离在所有事之外,虽然不怎么管其他人的事情,但只要没死,她背后那个人应该能保住她。 不过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就说明…… 松田阵平侧过头,环视着周围人去楼空的一幕幕。 冷风卷起地上的树叶,“啪”地一下将它贴上了玻璃。 没了,什么都没了。 一个人都没有,全都不见了。 松田阵平:“…………” 他之前没要一分钱,白白在某人面前脱了那么多次。 比在他亲妈面前脱得都多。 松田阵平敢发誓,这辈子除了朝崎爱丽丝以外,没有任何人看过这么多次他的肉/体。 结果这家伙竟然—— 冷风吹过松田阵平的脸庞,幽白的灯光衬得他的面色像刚从冻土层中挖出来一样苍白。 松田阵平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隐……忍! 隐、忍…… 隐忍个鬼啊! 朝崎爱丽丝跑了!!! 第54章 同事:“经典,太经典了…… 松田阵平怀着侥幸的心理拿出手机,拨通了朝崎爱丽丝的号码。 电话在“滴——”了一声后,不出所料地响起了“这是空号”的机械音。 他用力将电话挂断,又在凝视了黑下去的屏幕几秒后,再次按下了重拨的按钮——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或已关机暂时无法接通。” 松田阵平:“……” 冰冷的机械音又一次在他耳畔响起,似乎在重复着他就是个冤种的事实。 松田阵平这才勉强接受,他貌似,好像,大概—— 的确被人给耍了。 他之前没要一分钱,白白在某人那里出卖了好多次自己的肉/体。 结果朝崎爱丽丝提起他的裤子就不认人了? 现在的世道这么艰险吗……骗人都能骗到警察头上来了?! 朝崎爱丽丝还没教会他拆弹就跑了,松田阵平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立刻去找劳动仲裁帮他讨薪。 但鉴于他和某人一直只有口头约定,没有金钱往来,这事大概只能被归类到民事案件中的“情感纠纷”里。 松田阵平:“…………” 太懂法果然会吃亏。 世道险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到哪里去了? 好烦。 越想越烦。 松田阵平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先说服自己至少没被人骗钱。 继续在原地多想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朝崎爱丽丝究竟去了哪里。 松田阵平和清洁人员道谢后,便一步一步,像往常一样面色平静地走出了这空荡荡的工作室。 然而他刚一出门,今早好不容易停下的雨又像约定好了般朝他倾泻而下。 松田阵平:“?” 竟然连老天都在和他作对吗? 他用手遮挡了一下头顶,结果雨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下越大,转瞬间就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 松田阵平:“……” 见鬼,不要下这么会看气氛的雨啊。 好不容易压下的那点火气又冒了出来。 在冰凉的大雨中,松田阵平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没被骗钱,但他被朝崎爱丽丝骗身骗心了啊! 精神损失就不是损失了? 明明没谈恋爱,他却有种被人渣了,渣他的人还提裤子跑路,从此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错觉。 回想起这段时间,自己在朝崎爱丽丝面前丢掉的那些羞耻心。 松田阵平莫名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重要的东西,似乎也随着她一起离去了。 虽说朝崎爱丽丝工作时看他和看一块纯肉没什么区别。 但说走就走,你外国人就可以不讲日本劳动法了吗? 朝崎爱丽丝混血儿的长相,让人很难去具体定义她的国籍,她在人群中是比较显眼,但一时要只靠外表去找到她,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冷冷的雨水拍打在松田阵平的皮肤上。 他的思绪不得不随着体温的降低越来越清醒。 他还是不要再继续回忆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收集线索,确认朝崎爱丽丝究竟出了什么事? 清洁人员的话不一定可信。 朝崎爱丽丝现在的生死也没有得到保证。 而且为什么一个运营得好好的工作室,会在一夜之间就仿佛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丝毫痕迹就搬走了? 联想到他之前的“同事”诸星大给他的警告。 松田阵平面色铁青,也不管日本计程车的价格,伸出手在雨幕中拦截了一辆车让它开往警视厅。 …… 东京,警视厅内部。 难得的周末,各个办公室内却是依旧忙碌。 好在今天没有要紧的大案,很多人在处理完该处理的文件后便聚集在一起,喝口咖啡歇一歇气。 一个年轻的警员拿起手中的咖啡杯,随口向周围的同事问道:“喂,刚刚进来的那个人是松田君吗?” 同事有些疑惑:“松田……他应该不会来吧,我记得他今天不是照常休假吗,怎么还像我们一样来加班?” 警员回忆了一会儿,确认自己刚刚没有认错。 他猜测道:“是不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警部要把他召回来处理啊?” 另一个同事插话:“他好像不是来处理案子的,我刚看到他径直往休息室那边走过去了。” 警员往旁边看去:“嘿山下君,你不是刚从休息室那边过来吗,你有碰到松田君吗?” 正在忙碌的山下抬起头,下意识回答道:“松田啊,他好像淋了雨,在休息室换了件衣服就去隔壁了,我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的。” 警员:“隔壁?隔壁不是杂物室吗,那里就堆了点报废的装备和以前训练用的沙袋吧。” 山下想了想:“沙袋……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我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了沙包被人捶打的声音。” 同事:“那玩意儿放那里就没人碰过了吧,每天光是上班就筋疲力尽了。 警员:“松田君这是怎么了,有时间不回去好好休息,来警视厅……练习打沙袋?” 一旁的山下惊讶道:“他也太想进步了……” 警员,同事:“…………” 同事拍他的头:“进步个鬼啊!他是爆炸/物处理科的人又不是刑事科的,现在还不需要他一边拆弹一边和歹徒自由搏击吧。” 山下揉了揉被打的头顶,小声道:“这不是猜测嘛。” 警员:“在这里乱猜还不如直接去问他。” “喂。”他怼了一下同事的肩膀,“你不是和他还说得上几句话吗,要不要去问问?” 山下顺势提醒:“我看松田君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刚进来的时候黑着一张脸,没和任何人说话,大概真的出了什么事。” 同事在被身旁的两人撺掇后也不由得在意了起来。他想了想,放下杯子,径直往休息室走去。 …… 松田阵平其实在进去之后,很快就从杂物室里出来了。 他打沙包没有技巧只有愤怒,发泄过后情绪就迅速稳定了下来。 松田阵平将杂物室的门关上,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自己略微有些褶皱的袖口。 他若无其事般往办公室走去,脚步声开始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 这条路上没有其他人。 然而他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来找自己的同事。 同事见到他愣了一秒,接着便凑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喂,你今天怎么了?” 松田阵平没回话,只沉默地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 同事也不在意,只继续打趣道:“松田 啊,怎么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说吧,哪个人惹你了?” 他也就随口这么一说,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松田阵平不知为何猛然抬起头看向他。 松田阵平的眼神过于凌厉。 同事被他的动作一惊,不禁往旁退了一步。 他怔了怔,不由惊讶道:“等等,不是吧,难道这就被我猜中了?” 松田阵平立刻下意识反驳:“没有。” 听他这副语气,同事却越发笃定了。 他又自顾自揽过松田阵平的肩膀:“你小子别装了,肯定是被哪个女孩子骗了吧?老实交代,究竟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眉心紧锁。 他知道自己今天情绪不太好,但现在爆炸/物处理科的警察都已经这么神通广大了? 两句话的功夫竟然就给他搞起侧写来了,这么有能耐怎么不去和刑事科的人抢饭吃? 松田阵平看向同事,冷声道:“别管我。” 同事却愈发热心了,他认真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说:“太经典了,这个表情,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松田阵平:“什么很明显?” 同事确定地点头:“你现在表情就像只被狗熊拉去擦了屁股又丢掉的小白兔。” 松田阵平:“?” 这是什么破比喻? 同事忽然笑了:“啧啧,你小子平时看着挺拽,竟然也有今天啊。不过没关系,这是成长为一个成熟男人的必经之路。” 松田阵平有些无语:“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同事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多说了,记住一句话吧,能原谅女人说谎的才是真正的男人。” 松田阵平躲开他肉麻的动作:“别学索隆,我看过海贼王。” 同事大笑:“放轻松,只是告诉你这是正常现象而已。” 松田阵平:“被骗是正常现象?” 同事:“别以为自己是个警察就不会被骗了,如今世道艰难,谁都有可能被玩弄的。骗财骗色的案子还少了吗?上次隔壁的山下警官不就自己给自己报案了。” 处理冤案的警察自己成了冤种,这种事当然早就在警视厅传开了。 松田阵平仔细回想了一下,却觉得自己短暂的模特生涯好像是被朝崎爱丽丝玩弄了一遍,但又好像没什么具体的损失。 他语调有些诡异地找补道:“她其实没骗我的钱。” “我懂。”听到他的解释,同事却好像更同情他了。 “不用为她辩解,还留有感情嘛,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松田阵平:“…………?” 怎么听起来你经验好像很丰富? 同事悄悄凑近他的耳边问:“话说回来,那个女孩走之前和你说‘再见’了吗?” 松田阵平:“……没有。” 同事微微一愣:“就这么带上自己东西,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松田阵平一脸凝重地点头。 同事的面色一变:“不应该啊。” 他思索了一会儿,不禁上下打量起松田:“是不是你不行?” 松田阵平:“?” 什么不行? 同事却像是自己想通了一样:“唉,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我们的工作总是需要熬夜加班,身体跟不上是正常的。” 他长叹一口气,“透支了就要好好休息,别来这打沙包了,回去喝点补药才是正经的。我最近就觉得自己不太行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点,嗯,那什么?” 松田阵平:“…………” ……我谢谢你啊。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闲扯下去了。 他一边缓步往回走,一边说:“知道要熬夜加班还在这里闲聊,不想按时下班了?” 同事笑道:“哈哈,你能振作起来就好,今天确实还挺忙的。”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别过脸:“我记得这个月要调整出外勤时配的装备?” 同事:“据说上面找一个科学家合作预定了一批新装备,经过测试之后可以有效提高监测效率。” 松田阵平眉心微皱:“科学家?” 同事回忆道:“是那个叫阿笠博士的人,以前和刑事科那边的警员有合作过。” “他好像过两天要让他的助理送些东西过来。” 第55章 松田:“请摸一下,拜托……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助理啊……” 同事想到现在自己还在歹毒地加班,不由悲从中来。 松田阵平直接忽略掉他哀怨的语气,想了想,问道:“那个科学家说过两天送东西过来,具体说的是哪一天?” 同事:“不知道,应该就是下周的某一天吧。” 他这么模糊的说法在工作中是很不专业的行为。 然而现在他们算是有求于人,对方什么时候能把装备研发好,完全看这个科学家自己的发挥。 松田阵平心中虽然隐隐感到有些奇怪,但既然和对方合作是上面的决定,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敷衍地点头离开,按原定计划,开始顺着之前就有的线索隐秘地寻找起朝崎爱丽丝。 一个人只要存在过,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然而一天,两天……两周过去了。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效率并不算低,但朝崎爱丽丝这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算他找到了之前那个生意做得热火朝天的工作室,对方也只知道之前他们有过一个很有能力的老板,最后老板辞职不做了而已。 “辞职……” 在那样的工作环境下,大多数都是“被辞职”。 松田阵平现在找不到人,就只能先秉持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寄希望于朝崎爱丽丝还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活蹦乱跳着。 他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必要的工作外就是在用各种方法找朝崎爱丽丝。 就在松田阵平工作生活两边都忙得晕头转向,却又都没什么进展的时候。 他在警视厅的同事们的工作进展也没好到哪里去—— “喂,那个叫阿笠博士的科学家到底怎么回事?” 负责对接这个项目的警官看了看墙上的日历,问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他安排要来送新设备的人呢?” 被训话的同事也很无奈:“长官,阿笠博士他……这几天联系不上了。” 负责人看了看手上显示“未录入”的表格,眉心紧皱着问道:“联系不上,从上次他回话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吗?” 同事点头。 负责人问:“他上次究竟是怎么说的?” 同事回答:“他说设备下周送到。” 负责人追问:“下周是哪周,这周还是下一周?” 同事迟疑道:“他好像说……下周就是下周。” 负责人:“…………” 见鬼,他就知道这些只会画大饼的专家不靠谱。 手里的表格纸瞬间被他揉成一团。 等负责人深呼吸了几口气后,他朝旁边吼道: “刑事科的目暮警官不是推荐说他很不错吗?难道这个叫阿笠的拿了研究经费之后就玩消失,骗人都骗到警视厅来了??” 松田阵平本来在一旁处理其他的事,但负责人的话像是正好触发了他的PTSD一样。 他猛地一抬头,动作之大,带起的一阵风差点将旁边上了年纪的警官拽倒。 “……松田?” 负责人稳住身形,下意识看过去:“怎么了,你是知道些 什么吗?” 松田阵平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他回神道:“抱歉,我并不清楚。” 同事在一旁近距离看到这一幕,仿佛了解了一切般向松田阵平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他很有义气地帮他转移了话题:“警官,据我所知,阿笠博士在业界还是很有信誉的,不然警视厅也不会经常找他合作。” 负责人听到他的话,思索半晌,又低头看了一眼表格:“话是如此……既然这样,那就先派个人去催一下。” “松田。”负责人命令道, “看起来你好像很关心这件事,那这两天你就负责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莫名躺枪的松田阵平:“???” 一个动作就要让他加班,这和国中的时候,和老师对视就会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有什么区别? 松田阵平的拳头硬了。 警视厅可真不愧是警视厅。 而且他什么时候表现得像是很关心那个老头了?? …… 就在警视厅的人因为迟迟没收到设备而着急的时候。 “某个老头”其实也没想着像朝崎爱丽丝一样跑路,只不过是他最近自顾不暇,完全顾不上和警视厅还有个合作而已。 自从朝崎爱丽丝住到他家里后,阿笠博士就像开启了在地狱的生活。 这倒并不是因为朝崎爱丽丝事太多。 她虽然向来内心戏丰富,但却经常没那个精力去把脑子里的想法实现。 刚在阿笠博士家里安顿下来,朝崎爱丽丝也不过是凭借她超强的适应能力,开始自行安排起饮食起居而已。 人毕竟是要恰饭的嘛。 只要不把自己毒死,朝崎爱丽丝其实并没有更多的需求。 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阿笠博士就近距离地观察到了一个人类的食谱究竟能有多么离谱。 苹果,土豆,苹果…… 这些不会让她过敏的东西其实并不难找,却健康得像是靠采摘生活的原始人。 原始人都还会去林子里打头鹿来加餐呢。 朝崎爱丽丝却像是很习惯一样。 啃什么不是啃呢? 刚寄人篱下,她当然不会强行要把这些食材,像阵酱那样给自己做出花来。 苹果,她啃啃啃,多啃两下就甜了。 土豆,她啃啃啃,这玩意儿也是甜的。 她啃,她啃,她啃啃啃……呜。 要维持生命体征实在是很不容易啊…… 是个正常人就不愿意每天啃这玩意。 但说意大利语的女人就算要死,也不能让自己被土豆噎死! 朝崎爱丽丝一边怨念地啃土豆,一边很快接受自己现在就是要靠土豆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她啃土豆和苹果的表情实在过于平静。 一旁的阿笠博士观察了她几天,不由得感叹连连。 “原来真有人类能这样生活啊……” 阿笠博士了解过内幕后,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网上那些明星的食谱都是假的呢。” 朝崎爱丽丝有些无奈:“……其实我并不想这样。” 阿笠博士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这难道……就是上天给我的指引?没错,就是这样,我懂了!” 朝崎爱丽丝:“?” 您又懂什么了? “这就是天赐良机啊。”阿笠博士忽然转头看向她,穿过眼镜的目光炯炯有神。 朝崎爱丽丝因为过敏而强行健康起来的饮食,很符合阿笠博士长期对于“健康”的幻想。 经过长达十几秒的思考,阿笠博士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又要减肥了! 可乐是毒药,炸鸡是惹祸根。 他还想要再多活两年,可不能让不健康的饮食习惯早早结束了他的科研生涯。 为了人类科技的未来,阿笠博士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饮食和爱丽丝的同步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吃土豆,他也要吃土豆。 有一个人一起,总不会像过去独自减肥那么难以坚持了吧? 而就这样折腾了大半个月。 好多天过去,等阿笠博士再一次信心满满地上秤的时候。 他却发现自己非但没瘦,反而倒胖了三斤! 天杀的…… 阿笠博士想到自己明明和朝崎爱丽丝吃的一样,运动量也差不多,怎么他就胖了,爱丽丝却看起来又瘦了不少。 阿笠博士不断重复上秤,嘴里还碎碎念道:“怎么回事,这可真是见鬼了!” 朝崎爱丽丝:“…………” 没见鬼。 她昨天还发现阿笠博士在晚上偷偷爬起来吃零食呢。 她睡眠这么好的人都被吵醒了,这老人家的宵夜吃得可真不少。 朝崎爱丽丝劝道:“您又不当模特,没必要减肥的。” 阿笠博士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不由郁闷道:“想当年,我也……” “唉。算了。” 阿笠博士一转头,“不说这个了,爱丽丝你过来看,这些都是我昨天晚上吃——不是,散步的时候给你新准备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忽略掉他说漏嘴的话,往阿笠博士给她指的方向看去。 在不远处的桌面上,几个衣服配饰样子的东西整齐地躺在那里。 阿笠博士还很贴心地为它们都攥写了说明书。 朝崎爱丽丝将它拿起来:“麻醉手表、变声蝴蝶结、定位眼镜……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阿笠博士笑道:“哈哈,其实最开始是新一那小子拜托我做的。”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他需要这些违禁品来做什么?” 阿笠博士:“新一他一直都在当侦探,有了这些东西,他潜入其它地方伪装的时候就会更方便了。” 朝崎爱丽丝:“……?” 可是工藤新一才只是个国中生而已啊? 她亲爱的父亲大人都是成为高中生后才去拯救世界的。 不知道为何,朝崎爱丽丝忽然有些理解了毛利兰过去的心情。 她无语道:“……那就祝他成功吧。” 朝崎爱丽丝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又向阿笠博士问道:“您把给工藤君准备的东西给我,没关系吗?” 阿笠博士回想起有希子之前给他添油加醋过的剧情—— 朝崎爱丽丝被那个冷血的男人从国外强取豪夺来日本,被杀父母,杀老公,杀全家。 总之就是杀杀杀,血流成河。 这么好的女孩子,现在只能背井离乡,到处躲躲藏藏。 阿笠博士不由怜悯道:“拿去吧,你现在比他更需要这些东西。反正我还有图纸,等会儿我再给新一做一套就好了,几天就能完成。” 这些装备一看就非常专业。 能在业务繁忙的情况下还一直想着她,阿笠博士真是个好人啊…… 朝崎爱丽丝小声道:“谢谢您,真的,非常感——等等,不对。”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心中刚冒出来的那点感动被她压了下去, “您不是说这几天都要给警视厅那边组装东西吗?” 阿笠博士避开她的眼神:“哈……哈哈哈,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朝崎爱丽丝认真地点头。 阿笠博士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那个啊,不急不急,再说吧。爱丽丝!上次我们看的那部纪录片看到哪了,人老了记忆力不好,你帮我找找?” 朝崎爱丽丝:“……” 这话题真是转移得 有够烂的。 您老连圆周率都能背到几百位之后,记忆力真的不好吗? 朝崎爱丽丝算是看出来了,阿笠博士现在根本就没想管警视厅那边的事情。 大概不做正事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很有趣。 这拖延症一犯起来,连阿笠博士都想减肥了。 不过对于这点,朝崎爱丽丝自己倒也是深有感触。 阿笠博士不是着急的人,那她就更不是了。 平时能躺着节能,她就绝不喜欢坐着。 再说了,现在她也只是个科研助理而已,只有之前琴酒呆的那种血汗工厂才会用枪抵着人去加班。 朝崎爱丽丝也没多劝,只是依言去找那部纪录片。 阿笠博士在她身后喊道:“看电影的时候要不要顺便点一份炸鸡?” 朝崎爱丽丝没回头:“您不是说垃圾食品会让您寿命缩短吗?” 阿笠博士的脸皱了起来:“我还有几年好活啊,当然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不需要在她面前装减肥后,阿笠博士才是真正过上了“地狱”一般的堕落生活。 朝崎爱丽丝和他简直一拍即合。 两个擅长摸鱼的人待在一起,总能找到点不做正事的理由。 吃着炸鸡喝汽水,看看电影做做手工。 这才是生活啊…… 时间仿佛都被拉扯成了细长,慢悠悠地从她身边走过。 和朝崎爱丽丝在一起,只要她好过了,那再紧迫的氛围也会变得舒适起来。 空闲下来的时候,一部电影看完了还可以接着再看一部。 不用工作的时候就将窗帘拉开。 这时候阳光会透进来,在地板上洒下暖洋洋的一片。 午后其实最适合在这样的天气里睡一觉,而她也的确就这样做了。 朝崎爱丽丝其实从来都不喜欢逼迫自己。 之前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不想和琴酒长时间独处,她给组织打工需要那么卖力吗? 而且她自己就是工作室的老板啊…… 她在原世界想当老板不就是为了不努力吗? 脱离了组织那紧迫的环境后,朝崎爱丽丝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之前那都不像自己了。 她有些疑惑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朝崎爱丽丝就很快又躺了下去。 算了,不想了。 现在发生在她身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每一样都要她想明白吗? 既然都离开了,那现在就要好好享受生活。 朝崎爱丽丝和阿笠博士一起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起电视上播放的宇宙爆炸纪录片,不时就喝口茶。 真是快乐又悠闲的生活啊…… “叮咚——” 就在他们专注地看着纪录片时,门铃忽然响了。 阿笠博士回过神,一伸手就从设备里将大门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电视上瞬间出现了门外的情况。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卷毛脑袋就这样,猛然闯入了朝崎爱丽丝的视野中。 朝崎爱丽丝:“!” 开幕雷击! 这不是松田阵平吗?! 阿笠博士看着电视上的影像,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害怕道: “这人戴着墨镜,穿一身黑,长得还有些凶悍,不会是追你的那个**老大的人吧?” 朝崎爱丽丝:“额……他们还是长得更凶一点的。” 阿笠博士疑惑了:“那这是谁,穿着西装来敲门,难道是推销保险的?” 朝崎爱丽丝:“…………” 看来您是真的忘了。 朝崎爱丽丝小声提醒道:“您有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是警视厅那边派来的人?” 阿笠博士:“!” 对啊! 他的表情更害怕了:“怎么办,是催债的人来了!” 朝崎爱丽丝:“。” 现在紧张,您早干嘛去了…… 她面无表情地又喝了口茶,建议道:“一般来说,欠债的时候,只要把账本在的地方炸了,帐就平了。” 朝崎爱丽丝只要精力不断电,外表看起来就是最靠谱的那一类人。 交不出来东西的阿笠博士被蛊惑了:“真的?” 朝崎爱丽丝:“假的。” 阿笠博士欠的账在警视厅,她怎么可能白天帮他去炸警视厅? 至少要等到晚上再说嘛。 朝崎爱丽丝想到之前,自己听说阿笠博士要让她去警视厅送东西后,就一直拖着他不工作了这么久。 装备没准备好就不用去警视厅。 不去爆炸/物处理班,就大概率碰不到松田阵平。 等警视厅那边等急了,派人来催,那最糟的情况也比她自己直愣愣地去警局好。 阿笠博士和有希子对她的变装很有信心,号称“最亲近的人也不一定能认出你”。 朝崎爱丽丝虽然不觉得自己换身份后会很快被认出来,却也不想这么快就去面对故人。 结果被警局派上门来催债的竟然还是松田阵平……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朝崎爱丽丝一般就选择先不解决。 但问题一到眼前来,她的行动力也是惊人的。 “我先去开门吧。” 要是一直不回应,门口的人大概会在通报上司后直接闯进来。 像松田阵平这种,敢在她之前的工作室明目张胆打零工的警员,或许还会直接省略掉麻烦的通报步骤。 朝崎爱丽丝心里挣扎了一秒,最终还是放下软垫起身。 她调整好变声器的位置后就去帮松田阵平开门。 这几天她作为科研助理,可能最重的任务就是现在去帮忙开门了。 就在朝崎爱丽丝从垫子上起来的这段时间里,门铃又响了好几声。 她只要动起来后速度就不算慢。 朝崎爱丽丝小步跑过去,猛地将门打开。 松田阵平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黑发女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他的眉心微皱,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还是例行问道: “这里是阿笠博士的家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 松田阵平:“他现在在里面吗?” 朝崎爱丽丝侧过身,用手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松田阵平往她指的方向望去。 在宽阔的客厅里,那个胖胖的科学家正一边往自己的方向心虚地张望,一边像是要压压惊一样往嘴里塞小饼干。 松田阵平:“……?” 要是这个叫阿笠的人再失联下去,警视厅的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出事了。 结果他竟然就一直呆在家里啃饼干? 以前这个阿笠博士总是像个疯狂科学家一样,三天两头就会把自己家给弄炸了。 刑事科的目暮警官找不到人,就让下属先去医院找,准能从那里先接到这家伙。 松田阵平这次也先去了医院。 结果那边的医生说,阿笠博士已经很久没被送进来过了。 以前三天两头就把自己炸进医院的人,现在在这里悠闲地吃着饼干喝着茶。 看样子完全不需要人担心啊。 这家伙过得实在太好了。 松田阵平现在的脸色有多黑,阿笠博士的面色就有多红润。 眼看面前的警察怨念黑得都要凝成实质了。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只能感叹出一句“工作,你把人变成了鬼。”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礼貌地朝松田阵平问道:“请问找阿笠博士有什么事,要不要先进来再说?” 朝崎爱丽丝想邀请他也先进来喝点茶。 毕竟她在跑路前,把琴酒那样的卷王都成功搞得带薪休假过。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觉得自己让一个带着公务的警察先进来休息休息,再谈正事有什么问题。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沉着脸思索了一瞬。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准备先进屋再找阿笠博士谈判。 朝崎爱丽丝将他领进屋内,到沙发上坐好。 阿笠博士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地僵在他的对面,紧张地等待着松田阵平的质问。 然而还没能等他紧张完。 刚一坐下,朝崎爱丽丝就拿出待客的那一套为松田阵平斟满茶水。 “请喝茶吧。” 松田还没来得及开口,朝崎爱丽丝就把茶先端到了他的面前。 嘴被茶水堵住就说不出其他话了。 松田阵平倒是也没直接拒绝她,只是将茶接过后就一饮而尽。 他迅速将喝完的杯子放下,冷声道:“ 我今天来,是为——” “再喝点吧。”朝崎爱丽丝赶紧又为他满上。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拒绝道:“不用麻烦了。” 朝崎爱丽丝:“不麻烦,这茶你不喝的话之后就浪费了。” 她倒是也没胡扯,毕竟在松田来之前她自己已经喝饱了,这茶就是重新为他续上的。 松田阵平沉默地瞥了她一眼。 在旁边这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又一次将茶杯推到他面前后,松田阵平不知为何,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就这样,一个喝茶一个就倒茶。 慢慢地,阿笠博士在一旁看着都看得不太紧张了。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在松田喝茶的时候,从茶几上拿起一块之前自己没吃完的小饼干。 松田阵平却在这时突然又侧过头,一个眼刀扫过去。 阿笠博士手一抖,刚拿起来的饼干又掉下去了。 阿笠博士:心虚,害怕,不敢动的手微微颤抖。 他饼干掉下的瞬间,松田阵平忽又猛地站起身。 阿笠博士这次直接被他的动作惊地往后一仰,后背都贴到了沙发上。 阿笠博士害怕道:“你想干什么?” 松田阵平只黑着脸看向他。 阿笠博士语调颤抖:“那东西很快就完成了,你先不要生气。” 松田阵平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阿笠博士更害怕了:“喂后天行不行,后天我就把东西拿过去,你先说句话啊。” 松田阵平依旧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只不过这次嘴唇微微动了动。 阿笠博士自暴自弃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吓人!” 听到他的话,松田阵平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他像是很不情愿一样,沉默了许久,才黑着脸问道—— “……洗手间在哪?” 阿笠博士:“……啊?” 两个人无言地对望起来。 松田阵平:“……” 阿笠博士:“…………” 朝崎爱丽丝见状,立刻朝松田阵平道:“我带您去吧。” 阿笠博士家的洗手间分布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甚至还很智能地在门上设有密码。 朝崎爱丽丝也不知道为什么阿笠博士在自家的洗手间里还要设置秘密,万一哪天他自己等不及了该怎么办? 她尽职地起身,开始像个专业的助理一样为松田阵平引路去卫生间。 等松田黑着脸进去又出来后,看见她还是站在原地。 松田阵平皱眉看向这个尽职尽责,灌了他一整壶茶水的人问道:“你等在这里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您是客人,第一次来这里可能不熟悉,我会为您提供帮助。” 松田阵平沉声道:“不必了,洗手后我自己会出去。” 他转过身,拧开水龙头。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洗手间的天花板上安装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叮——】 松田阵平:“?” 【请听题,一匹马站在北边,他原地转了一圈,又往回转了半圈,他的尾巴朝向哪个方向?】 朝崎爱丽丝制止:“不——” 松田阵平下意识秒答:“西?” 从西边瞬间涌出一大股水柱把他的胸口淋得湿透。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 都让你不要着急了。 阿笠博士的冷笑话总是防不胜防。 要不是担心松田阵平就这么被困在洗手间里了,她才不会费这么大力气跟着他。 朝崎爱丽丝无奈地对着广播道:“尾巴朝下。” 正确答案一出,水流便正常地从水龙头里缓慢地流了出来。 用于擦手的毛巾也很识趣地从墙壁上弹出。 想在这栋充满科技感的房子里生存,还是挺废力气的。 朝崎爱丽丝伸手将毛巾取下,把东西递到松田阵平面前:“擦擦吧。” 松田阵平沉默地望了她几秒,面色僵硬地伸出手,从她手中接过干毛巾。 动作交互间,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背。 缓慢,很轻……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然而不知为何,像电流通过一般,松田阵平忽然颤抖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没意识到任何问题,只安静地转过身,想带松田阵平从这里走出去。 “等等。” 松田阵平在背后叫住她。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看见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不知何时变得像是起来。 他仿佛下了决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直说一般将脸别过去。 朝崎爱丽丝发现他的眼下竟然变得有点红。 朝崎爱丽丝:“……?” 这是怎么了? 她刚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朝崎爱丽丝不喜欢反省自己,她选择直接问:“警察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松田阵平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想了想,最开始先习惯性把自己被淋湿了的领口解开。 大概觉得自己的动作在卫生间门口,又在一个陌生女性面前太像一个变态。 松田又赶紧把领口扣上,换做把原本捂得严严实实的袖子拉上手臂,露出自己紧实的小臂肌肉。 朝崎爱丽丝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松田阵平死死地将脸侧过去,不去看她变得奇怪的视线。 他仿佛受刑一般,将自己露出来的手臂递到她面前—— “请摸一下,拜托了。” 朝崎爱丽丝:“???” 第56章 爱丽丝:“我会负责的。…… “请摸一下,拜托了。” 朝崎爱丽丝:“???” #这是在干什么#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想远离松田阵平的位置。 松田阵平则是本就有些为难,才将脸侧过去没敢看。 结果一旁迟迟没有声音和动作。 他将头转回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离他快两米远,后退的速度之快,像是怕沾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松田阵平立刻朝她喊:“喂别走,我不是变态!” 朝崎爱丽丝保持着往后退的速度:“你说不是就不是吗?” 她可没忘记松田阵平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 之前都还一直好好的,怎么一给他递个干毛巾,他忽然就要让她去摸他了? 这肯定不能摸啊! 朝崎爱丽丝几步就退到了洗手间的大门处,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密码锁。 她望着面前的松田阵平,语调冷静道:“这位先生,您现在是客人,按理说我不该拒绝。但我还是需要提醒您——”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 “我们这里是正经的科研场所,不提供特殊服务的!” 松田阵平:“?”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都愣了。 他立刻出声安抚道:“我是警察,不会对你做奇怪的事。” 朝崎爱丽丝面色严肃:“您是警察也不行……不对,就因为您是警察才不行。” 眼看松田阵平似乎要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朝崎爱丽丝伸出右手想制止他:“如果您有任何的特殊需求,请在工作结束后再——” 松田阵平打断她:“你先听我解释。” 朝崎爱丽丝疑惑道:“解释什么?” 松田阵平喊:“我不需要特殊服务!” 再不说清楚他就真的要变成滥用职权胁迫女性的人渣了! 松田阵平把挽起袖子的手臂伸出来,另一只手使劲把自己的皮肤拍得“啪啪”响。 他仿佛上刑一般示范道:“像这样,只是摸一下,很普通地摸!” 他的语气和动作太迫切,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的皮肤给搓红了。 看到松田阵平格外用力的动作。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望了一眼他的手,又抬头望了一眼他的脸。 默默思索了几秒。 在死一般寂静的洗手间中。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为难道:“……是m也不行,我玩不来这个。” 松田阵平:“???” 这家伙油盐不进了是吧! 松田阵平彻底无语了。 他把自己的卷发揉乱,仿佛自暴自 弃一般道:“不是,你都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啊。我不是——” 话说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 松田阵平的声音猛然停下。 他忽地往前,将朝崎爱丽丝堵在了自己与门之间。 在格外近的距离下,松田阵平低头看向面前之人的眼睛。 和话语不同。 厚重的镜片之后,一双陌生又熟悉的漆黑瞳孔此刻正安静地与他对视。 松田阵平愣了愣。 他下意识道:“这次竟然又是故意的吗……” “……故意?” 松田阵平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之前她就总是这样,不想理人的时候,就会用各种话将人的注意力引开,实际她什么都清楚。” “……” 面前的人不说话。 松田阵平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她道:“我在找一个人。” 他的话音刚落,面前的人转身就开始输密码。 松田阵平立刻用手掌把密码锁盖住:“你不能走。” 朝崎爱丽丝头都没回:“我为什么不能走,莫名其妙地被你堵在卫生间里,还要继续听你回忆和其他人的往昔吗?” 松田阵平一下就被激怒了:“见鬼!我不能完全确定,你就绝对不会主动承认是吧!” 领口湿哒哒的太难受,他就又把之前扣好的领子扯开。 松田阵平问她:“你自己摸,还是我帮你?” 朝崎爱丽丝把手往后藏:“变态,我不摸。” 松田阵平像小学生一样去拽她:“摸!” 朝崎爱丽丝:“我不!” 就在两人僵持时。 朝崎爱丽丝背后的密码门忽然被从外部打开了。 阿笠博士出现在了门外。 “……阿加莎?” 他一脸惊讶地望着面前纠缠的两个人:“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朝崎爱丽丝正被松田阵平限制在他与大门之间。 这个警察不仅衣冠不整,面色凶恶,甚至还想去拉爱丽丝的手,使劲往他被水弄得湿透的胸口上怼。 而朝崎爱丽丝又很不情愿地想往后躲。 这画面出现在卫生间里,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得很严重的xing病。 真是世风日下! 阿笠博士愣愣地望着他们,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他一把拽过角落里的马桶搋横在身前,一脸英勇地喊: “爱丽——不对,阿加莎,到我身后来!” 阿笠博士一着急就喊错。 面前的松田阵平听到,目光瞬间变得更凶了。 他咬牙切齿地低头,凑近爱丽丝黑色的发旋道:“不解释一下吗,这位女士?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朝崎爱丽丝:“……” 真是够了。 她把松田阵平靠过来的头推开,语调平静道: “非要在卫生间里说话吗?这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都被阿笠博士失口叫出真名了,继续假装就没有任何意义。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自己乌黑的发尾,问:“伪装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让我摸一下你就能认出来? 被她的话一提醒。 那些在爱丽丝面前脱得干干净净,被她这样摸,那样拍,又摆出各种羞耻姿势的日日夜夜又在松田阵平脑海中堂堂袭来。 他的的脸“刷”地一下变得又黑又红。 松田阵平更生气了:“这些都是你造的孽!” 朝崎爱丽丝:“……我怎么你了。”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阿笠博士此时也反应过来,似乎他刚刚的失言让朝崎爱丽丝和故人相认了。 但看他们一来二去,仿佛又不是敌对的关系。 阿笠博士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处理,只能犹豫地问:“你们这是……”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低声安抚道: “抱歉博士,让您受惊了。这边我会处理好,您先去准备要交给警视厅的东西吧。” 阿笠博士左看看爱丽丝,右看看松田阵平。 虽然这两人之前的姿势有点奇怪,但他觉得现在的氛围倒并不算是剑拔弩张。 他思索半晌,望向松田阵平问:“你真的是警察?” 松田阵平将警官证拿出来,递给他:“当然,您可以检查。” 阿笠博士接过,仔细辨认了一会儿。 他向来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在听到松田阵平明确表示不会出事,才在爱丽丝的建议下默默离开,把剩下的空间留给他们。 阿笠博士走后。 朝崎爱丽丝便把松田阵平带回到了客厅里。 一直在卫生间里说话当然不行。 她自己坐到客厅沙发的一端,松田阵平就被安排坐到了远远的另一端。 朝崎爱丽丝别过头,不去看他,一副拒绝友好交流的样子。 在这安静又尴尬的氛围里,松田阵平一时也有些无言。 他现在是找到朝崎爱丽丝的人了,她还没死,但然后呢? 最开始的气愤一过去,这莫名其妙的偶遇让他也有些无所适从。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面前空荡荡的杯子,没话找话道:“还有茶吗?” 朝崎爱丽丝看都不看他,只说:“自己倒。” 松田阵平想了想,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喝。 过了一会儿,他侧头看向明显不想理他的爱丽丝问: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黑头发黑眼睛的。” 朝崎爱丽丝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个造型谁都能驾驭吗?” 松田阵平:“……我又没说不好看。” 朝崎爱丽丝故意道:“也不是专门弄给你看的。” 松田阵平被她的语气弄得也有了脾气:“喂,是你违背了契约自己跑了,怎么现在还先气上了!” 朝崎爱丽丝看向他:“我不跑还能怎么办,难道继续像个笨蛋一样被困在那里?” 松田阵平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去拉她: “那这怪我吗,你现在什么态度?” 朝崎爱丽丝的心情更烦了,她也站了起来: “不走我就还要等四年,四年!他们告诉我还需要整整四年才会有一个回去的契机,你知道四年有多长吗?” “……” 面前的人忽然安静下来。 朝崎爱丽丝微微一愣。 她看到松田阵平正无言地凝望着她身旁某个空白的地方。 “四年……” 他低垂下眼眸。 仿佛压抑了许久般,松田阵平缓和了很长时间,才声音暗哑道:“我当然知道四年有多长……” “四年了,每天我一闭上眼睛,耳边就是爆炸的声音。我无数次回忆过当时的情况,但我竟然都快记不清他的声音了,时间就是这样漫长又残忍。” 松田阵平一把将朝崎爱丽丝拽过来,强行让她面对他, “朝崎爱丽丝……” “我不管你为什么当初要帮诸星大掩护,也不想知道那个地方究竟有多危险,你又为什么要用那些愚蠢的办法来整我,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不可能!” “我绝、不、可、能放弃。” 松田阵平的话无比强硬,语气却近乎于哀求: “我一定要学会那种拆弹方法,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拜托了,请教我,为此我什么都可以做。”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泛红的双眼。 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却能感觉到要是她不答应,松田阵平大概真的愿意付出一切来交换。 像是窒息一般,胸口有些闷闷的,喘不过气。 “……” 朝崎爱丽丝垂下眼眸,有些抱歉道:“对不起……毕竟之前答应了你。” 松田阵平也松开了手。 他侧过脸,语调缓和下来:“我语气不太好。” 朝崎爱丽丝:“没事,是我不对。”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当然是你不对,现在你想怎么补救?” 朝崎爱丽丝认真地思索了几秒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 她抬起头,仿佛下定决心般郑重地看向他: “我会对你负责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等等,我没让你负责……不对,你要负责!”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嗯,我会好好负起责任的,这次绝不会再偷偷跑掉了。” 松田阵平:“……” 话是好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朝崎爱丽丝继续解释道:“还有,我之前并没有想故意整你。” “最开始确实不想让你在那个地方多待,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和诸星大的屁股翘得可以顶起一瓶汽水,不用来打广告实在很可惜。”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认真道:“是赞美。有时候我转身都会不小心撞到他的——” 松田阵 平赶紧制止她:“你要在这里继续和我讨论诸星大的屁股?” 朝崎爱丽丝:“那讨论你的?” 松田阵平:“……闭嘴。” 朝崎爱丽丝立刻不说话了。 她本来精力就不算多,经常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今天和莫名认出了她的松田阵平对峙,已经耗费了她很多体力。 如今需要安静,朝崎爱丽丝瞬间就蔫了下来。 松田阵平见她一不说话,就好像整个人进入了防御状态。 以前朝崎爱丽丝的发色浅,瞳色也浅,只要一板着脸就像是很冷漠一样。 虽然她本意并非如此,但她的外貌总会让陌生人觉得很不好接触。 松田阵平想起自己在“打工”时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 周围的人总在她背后说些什么“虐恋”,什么“征服欲”之类的三流小说才会有的剧情。 松田阵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朝崎爱丽丝之前说的话。 他语调怀疑道:“四年……你不会真是因为要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待四年才跑的吧?” 朝崎爱丽丝有点懵:“哪个?” 松田阵平:“之前经常来接你下班那个。” 朝崎爱丽丝:“……也没有经常。” 松田阵平看她算是半承认了,眉心紧皱道:“他私下对你不好?” 朝崎爱丽丝:“还行,但和牛在被做成牛排前也是要按摩的。”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看向他:“这是什么表情,你觉得我不该跑?”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早就该跑了。” 朝崎爱丽丝:“那你之前那么生气……” 松田阵平的表情瞬间又变凶了。 他简直想戳她的脑袋:“我之前气的是你跑吗?我气的是你跑的时候没告诉我!” 朝崎爱丽丝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可我为什么要——” 话说到一半。 朝崎爱丽丝的咽喉忽然像被哽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在脱口而出时,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要把跑掉的事告诉松田阵平? 他们的关系明明没有多亲密,对吧? 可这是不应该的啊…… 朝崎爱丽丝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她总在思考,为什么她会变得不像自己,为什么她适应力如此之强,却依旧感到了痛苦。 想家或许是一部分原因。 但最重要的是,她让自己陷入了一种“孤独”的状态。 组织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在那里,她被强行关起来过,被人恶意讨论过,也被莫名其妙的人觊觎过。 这些都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事。 如果在原世界,她也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经历。 她被阵酱和家族的人保护得太好了,会伤害她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突然掉入异世界,就被丢进了噩梦模式,朝崎爱丽丝感到了无所适从。 她感到的痛苦并不是可疑的诸星大或者波本带来的,甚至也不是琴酒的问题。 琴酒只不过想让她在那样的环境下依靠他,也只能依靠他。 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但在最后关头,朝崎爱丽丝跑了。 她是喜欢被人照顾,也很容易被环境同化。 朝崎爱丽丝也想过自己继续待下去会怎么样。 无非就是在危险的环境里,像琴酒希望的那样,开始警惕身边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可这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 那样的世界不适合她。 朝崎爱丽丝知道信任一个人需要勇气。 但她得到过太多爱,所以信任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为什么她要因为危险,就要放弃所谓的“友谊是魔法”呢? 当年沢田舅舅去“交朋友”的时候,对面也不全都是些对他好的人吧…… 至少她爸当年初见时就对沢田舅舅不好。 朝崎爱丽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在她还不擅于面对自己和别人的恶意的时候,就故意把她往他的世界同化。 真阴啊,琴酒。 世界第一阴险! 朝崎爱丽丝回想起她以前从沢田舅舅身上学到的东西,忽然感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面前的松田阵平道:“松田君——” “松田君,我们是朋友,以后我去哪里都会提前告诉你的。” 忽然就说和对方是朋友。 愚蠢吗? 或许吧。 这很天真,也很莫名其妙。是会被某个人嘲笑的话。 但没由来地,朝崎爱丽丝感到了一阵轻松。 对,就是这样。 朝崎爱丽丝说完就笑了。 她忽然这么坦诚,松田阵平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故意不屑道:“在搞什么,朋友……你几岁了?” 朝崎爱丽丝:“我到六十岁了也会像现在这样。” 松田阵平皱眉:“六十岁,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朝崎爱丽丝不服气:“你能活到,那我就能活到。” 松田阵平:“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没什么,就是觉得很高兴。反正已经说过了,我会负起教会你的责任的。” 松田阵平:“……你之前果然是故意的。” 朝崎爱丽丝:“很明显吗?” 松田阵平:“……” 恶魔。 这个女人是不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松田阵平觉得她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朝崎爱丽丝对待想要亲近的人,心中那点藏起来的坏心思立刻显形了。 她的坏心眼程度绝对因为她平时精力不够被大大削弱过。 松田阵平感觉到了自己被轻易地拿捏。 他把自己湿透的衣领理了理,有点不自然道: “闲话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阿笠博士那边不是和你们有合作吗?应该有很多机会能见面吧。” 松田阵平提醒:“那都是工作时间。” 朝崎爱丽丝:“现在就不是了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也对,让工作都见鬼去吧。” 朝崎爱丽丝满意地转身:“既然如此,现在就可以开始,我去仓库找两个炸——” 【叮铃,叮铃——】 就在朝崎爱丽丝准备离开时,莫名地,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 【阵酱(爱心)】 她……在之前跑路的时候注销了自己原来的号码。 然而电话还是接通了。 第57章 爱丽丝:“我说的是真的…… 【阵酱(爱心)】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朝崎爱丽丝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从平行世界打来的电话果然是直接连通到她的手机,和号码没有关系的。 以前每一次有家族的人从平行世界过来,连接的通道都会再打开一次。 上次山本舅舅回去后,朝崎爱丽丝就一直在等接下来的电话。 身边现在没有了在监视她的人……这次的电话她要大打特打! 朝崎爱丽丝正想将电话接通。 一旁的松田阵平瞟了一眼她的表情,眉心微皱道:“必须现在就接?” 朝崎爱丽丝知道他着急,却也只能先说:“这个电话对我很重要,错过了我就接不到了。” 即便现在有伪装,松田阵平也很少看到她的表情高兴得这么明显。 朝崎爱丽丝直接将手机上的【爱心】备注递到他面前,解释道: “是‘他’打过来的。之前强行分开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 见过他了。” 松田阵平瞬间反应过来,那个“他”就是朝崎爱丽丝那传说中的前夫哥。 松田有些意外:“他还没死啊?” 朝崎爱丽丝:“……?” 怎么每个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朝崎爱丽丝有些无语道:“别信其他人传的谣言,百分之九十——不对,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真的。” 松田阵平刚想反驳他没信。 但回忆起爱丽丝之前的处境,他刚刚已经开始猜测这位前夫哥是不是带着什么血海深仇去逃亡了。 松田阵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最终只问道: “还活着的话……之前他就放任你在那个危险的地方不管?” 朝崎爱丽丝不在意道:“他想管也管不了嘛。” 毕竟阵酱在平行世界。 “……” 听到朝崎爱丽丝的解释。 松田阵平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这位前夫哥有点废物。 然而爱丽丝自己接受良好,又很是期待那个人打来的电话。 松田阵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微不可查地骂了一句:“那他有什么用。” 朝崎爱丽丝听到了。 她实话实说:“他……各方面都还挺好的,之前也从来不会给我添麻烦。” 松田阵平疑惑道:“添麻烦?” 朝崎爱丽丝:“是啊,不用带他去整容可以省下好多事的。” 松田阵平:“…………” 可恶。 兼职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女人很喜欢挑脸了。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而且他父母双亡,又辞职了没工作上的破事,是个很单纯的人。” 松田阵平:“等等,单纯?” 朝崎爱丽丝点头:“是啊。” 松田阵平:“……” 听起来除了废物,还很像诈骗犯。 朝崎爱丽丝很好脾气地回答完了他所有的问题,这才回过头来,将手中一直在响的电话接通。 电话接起后刚“嘟——”了一声。 朝崎爱丽丝立刻就喊道:“甜心!” “……啧。” 一旁的松田阵平被她肉麻得抖了一下。 电话对面却没有丝毫迟疑,在爱丽丝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听到了“嗯。”的回应声。 朝崎爱丽丝没忍住又喊了一声:“甜心。” 黑泽阵:“嗯。” 像是什么久违了的小游戏一样,之前有琴酒在场的时候,电话里不能说的,在她跑路之后就都可以说了。 朝崎爱丽丝听到黑泽阵低声地回应,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致亲爱的阵酱: 好久不见。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总之我又一次成功跑路啦!】 朝崎爱丽丝莫名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带着笑意问他:“还好吗?” 黑泽阵:“我没事。” 他问:“心情变好了?” 朝崎爱丽丝:“当然。” 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在确认她没事后,黑泽阵并没有多问。 “那就好。” 他的电话背景音中似乎有风。 在细碎的风声中,朝崎爱丽丝隐约听到了他的轻笑声。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耳朵,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她有些犹豫地问:“甜心,我问你个问题。人……应该是有两个肾的对吧?” 黑泽阵:“嗯。” 朝崎爱丽丝:“那只有其中一个能用的话,可以活到两个月吗?” 黑泽阵:“……” 黑泽阵:“可以。” 朝崎爱丽丝还是有些怀疑:“不用再确认一下吗,还是说你之前教我去捅肾的时候就确认过了?” 黑泽阵回应道:“没有问题,只是肾而已。”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气,像是放松了下来:“没问题就太好了。” 她和对面聊得正兴起。 一旁的松田阵平在她电话接通后也一直没走。 毕竟朝崎爱丽丝现在的信誉不足,松田阵平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朝崎爱丽丝就莫名其妙地又跑了。 他在旁边倒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纯粹是因为爱丽丝接电话的时候根本就没避着他。 如今忽然听到她和对方聊起了“一个肾能不能活”的问题。 看朝崎爱丽丝被对方哄得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松田阵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认真的吗……”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也没刻意压低。 朝崎爱丽丝刚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 电话的对面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回神问:“怎么啦?” 黑泽阵重复道:“没事……咳。” 朝崎爱丽丝:“……?” 这咳嗽声……听起来可不像是一点事都没有啊? 阵酱以前的身体可是好到一手能抱起两个她的! 朝崎爱丽丝想到自己之前,就是因为担心两个世界的同位体有联系,才会犹豫没下手,下手了又去治好。 这次她捅人后完全没给琴酒治疗,连跑路都全是一时兴起。 这几天她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两个世界究竟能互相影响到什么程度。 朝崎爱丽丝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甜心……” 她的称呼没改,原本上扬的语调却忽然变了:“需要骂你才能听到我想要的吗?” 黑泽阵:“想听什么。” 她想听什么,他就可以回答什么。 但是朝崎爱丽丝看起来只是单纯的外冷内热,显得她好像很容易被讨好,实际更深的心思却并不好猜。 谁知道她忽然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倒是很有意思。 朝崎爱丽丝也不磨蹭,只平静道:“我记得之前狱寺舅舅说,你和我父亲打了一架。” 黑泽阵:“只是看起来像在打。” 朝崎爱丽丝:“真的?” 黑泽阵:“嗯。” 朝崎爱丽丝的语调又变了:“那我现在想听你说,那边世界目前的情况还有你自己的身体状况。” 黑泽阵依言:“没有不同。你家族里的人在研究用契机打开平行世界通道的办法,目前已经有了进展。” 朝崎爱丽丝:“所以我还是要等到四年后,才能知道回去的契机是什么?” 黑泽阵:“不用那么久。” “某个契机已经在慢慢靠近,爱丽丝,我相信你会把握好。” 朝崎爱丽丝思忖道:“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黑泽阵:“或许。” 朝崎爱丽丝:“……” “至于我。” 黑泽阵没有在原话题上停留太久,“同样,还死不了。” 朝崎爱丽丝:“哦。” 电话的另一边听出了她的敷衍。 他轻笑了一声:“又不高兴了。” “……我在消化你刚刚说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真想让你现在就闭嘴不要再说了。” 黑泽阵:“很难以接受?” 朝崎爱丽丝:“我不明白。” 黑泽阵:“没有什么不明白,毕竟契机也可以人为制造。”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踮了踮自己的脚尖。 她忽然意识到因为接这通电话,她已经在原地站立了很久,喉咙也逐渐变得有些干涩。 朝崎爱丽丝低垂下眼眸,语调听不出情绪: “之前那个人总说,你是我的一条狗。” 黑泽阵丝毫没有生气,甚至语气都没有波动:“所以?” 朝崎爱丽丝暗骂道:“混蛋……你觉得是征服一个人有趣,还是征服一条狗有趣?” 黑泽阵很难得笑出声:“所以现在你有答案了。” “……我的答案。” 听到他的回答,朝崎爱丽丝的喉间越来越干涩了。 她忍不住道:“可那样不是很可悲吗?” 黑泽阵略微点头:“的确很可悲。”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阵酱,你的情绪比我稳定好多。” “不。”他否认,“还有想问的吗?” 朝崎爱丽丝恹恹地:“没有了,我要挂断了。” 这次难得在正事说完前通话还没有强行结束,朝崎爱丽丝却想要提前挂断它了。 她转过身,想去旁边倒杯水湿润一下自己的咽喉。 一旁无所事事的松田阵平就顺手递给了她。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接过,说了声“谢谢”。 “咳。” 电话另一边又立刻出现了咳嗽声。 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发笑。 朝崎爱丽丝被这个狗男人的声音给逗笑了:“噗,又在搞些什么?” 黑泽阵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生理反应。”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直接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阵酱,我记得你是有驾照的对吧?” 黑泽阵不明白她为什么 现在提起这个。 他略微愣了愣,“嗯。” 朝崎爱丽丝骂了一句:“果然……” 黑泽阵:“?” 朝崎爱丽丝扯了扯嘴角,嘴硬道:“反正你记好了,学历不会通过xing传播,所以你现在凭借驾照赢了,大赢特赢!” 黑泽阵:“……”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过程中还差点把自己给呛到。 水声伴随着她的声音流入话筒中。 她的呼吸猛然变得有些急促。 在近距离的耳语间,那带着一点哭腔的喘息声听起来格外明显。 黑泽阵忽然感到心跳慢了一拍。 他独自站在临近傍晚的风声中,看向了地面。 自己的影子在夕阳下,随着风的经过,边缘凌厉的弧度微微波动着。 单独的,是他的影子。 “爱丽丝。” 黑泽阵听到自己这样说,“不要挂断电话。” “嘟——嘟——” 电话在下一秒就被掐断了。 朝崎爱丽丝听到了,她故意的。 “呵……”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 离开太久或许会有分离焦虑,但黑泽阵觉得朝崎爱丽丝比他处理得更好。 他将手机从耳畔放下,扔进口袋里。 黑泽阵独自行走在夜晚的风中。 在天色全暗之前,他到达了彭格列的地方。 “听说你在找我。” 似乎是在等他的人坐在椅子上,略有些蓬松的棕色发丝和瞳色一样温和。 黑泽阵直入主题:“通道打开后,我会一个人进去接她。” 沢田纲吉点头。 “……” 见他沉默,沢田纲吉笑了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一般情况下,同意得太过干脆通常伴随着陷阱。 但彭格列首领的信誉是不需要怀疑的。 “不必多虑。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去帮忙,我当然会让家族的人和你一起去将她接回来。” 沢田纲吉的视线从黑泽阵身上移开,看向窗外深蓝色的天空: “但既然爱丽丝选择了你,那我也会相信她。” 黑泽阵也移开视线:“您不希望我去。” “不重要,那只是我的想法。” 沢田纲吉的声音依旧温和,“爱丽丝是自由的,所以她可以犯错误。” “我作为家长的职责是在她犯错后去帮她收尾,并不会阻止她去犯错。 黑泽阵:“……” 黑泽阵:“所以我是错误。” 沢田纲吉:“啊,我刚刚有这么说过吗?” 黑泽阵:“…………” 彭格列的首领像是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 黑泽阵总觉得朝崎爱丽丝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他的真传。 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沢田纲吉便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将手放在了膝盖上:“无论你去不去,爱丽丝都会成功回来。” “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总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对爱丽丝来说并不难。” 才刚到这里几分钟。 他对面的人大概就感觉到了身边的敌意,不想在彭格列的地盘久留。 沢田纲吉也没兴趣多言,只笑了笑,最后问道: “为了爱丽丝,这么简单地就从原组织离开,没关系吗?” 他问得很郑重,毕竟是需要接纳的人。 黑泽阵却几乎没有犹豫:“他们应得的,让他们知道便宜没有好货。” 沢田纲吉:“…………”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在某种程度上,爱丽丝好像的确和他是天生一对…… …… 平行世界的另一边。 “等你很久了。” 朝崎爱丽丝刚放下电话,一旁的松田阵平就开始提意见了。 本来在通话前,她就准备好要兑现承诺开始教他。 结果这电话一接通,朝崎爱丽丝和对面那个家伙聊起来就旁若无人一样。 松田阵平最开始还能听懂,后面就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了。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将手机放回口袋。 她没看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今天怨气太重,可能教学质量不会很高。” 松田阵平快习惯了:“多事……那又要怎么消除你的怨气?”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犹豫道:“要不然去隔壁找只狗来让我抱抱,恢复一下元气?” 松田阵平沉默地抬起头,顶着一头卷毛安静地看着她。 朝崎爱丽丝猛然反应过来,赶紧退了一步道: “我说的是真的,毛茸茸的那种狗!不是play里的那种!”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我也没说是假的啊。” 朝崎爱丽丝勉强喘了口气,弯下腰,手放在膝盖上:“你吓死我了。” 松田阵平了然般移开视线:“竟然是狗派吗……也对,好像你一直不太喜欢聪明的。” 朝崎爱丽丝之前挑模特的时候就喜欢那种长得好看,智商又不高的类型。 爱丽丝反驳道:“这是歧视,狗狗和猫一样,也有很聪明的品种。” “是是。”松田阵平敷衍起来,“话说回,刚刚通话很不顺利吗?” 朝崎爱丽丝从放下和那个人的电话后,看起来就很不对劲。 松田阵平:“你那个不用整容的单纯……额。” 意识到自己好像在阴阳怪气,松田阵平皱了皱眉,停下他本想说的话。 朝崎爱丽丝倒是知道他想阴阳些什么。 她的呼吸更急促了,“他啊……” “我管他去死!” 朝崎爱丽丝的脸逐渐变得绯红,看起来像是气的。 松田阵平有些无语。 她接电话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朝对方一口一个甜心。 松田阵平问:“吵架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反驳:“没有。” 松田阵平:“……” 肯定吵架了。 朝崎爱丽丝本想再反驳一句,难道骗你我公司能上市吗? 然而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朝崎爱丽丝无意识地朝他伸出手,有些虚弱道:“扶我一下,我可能快不行了。” 松田阵平都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还在说话的朝崎爱丽丝就往前直愣愣地栽倒了过去。 松田阵平:“?” “喂起来,怎么了?” 他下意识接住她,感觉到耳畔她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微不可查。 ……啊? 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不禁陷入了木然。 朝崎爱丽丝……就这么晕了? 真晕了啊?? 那现在他该怎么办? 第58章 波本:“你说谁?”…… 朝崎爱丽丝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耳边传来砰砰咚咚的碰撞声,似乎是有人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 “……” “送医院,送医院!” “你别用扛的,抱,懂吗小子?没错,就是这样……” 在一片混乱中,朝崎爱丽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像羽毛一样轻。 没过一会儿,这片羽毛就被浸泡到了充斥着消毒水的空气中。 她的手背传来针刺的痛感,不断有液体顺着管道进入她的身体。 “这是长期营养不良啊,要监督她好好吃饭……再有就是让病人情绪不要激动。” 似乎是医生在她旁边说话。 情绪激动啊…… 朝崎爱丽丝没觉得自己有多激动,但她之前好像的确是生气了。 松田阵平问她是不是和电话里的人吵架了,她回答说没有。 吵不起来的。 朝崎爱丽丝不喜欢吵架,而阵酱压根就不会和她吵。 她是因为讨厌麻烦。 而黑泽阵的稳定却似乎是最基础的,最根本的,与生俱来的。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他。 她走在意大利的街头,闪耀的霓虹灯光覆在她的脸上,像是给她戴上了一张斑斓的面具。 黑泽阵站在道路边车站的一侧。 车辆来回不息。 他站在车流边上,眼中的影子不断倒退,却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 朝崎爱丽丝靠近车站的时候,他忽然罕见地有了反应。 她察觉到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望向了她,瞳孔中的绿色像是生出了藤蔓,要将她紧紧地束缚在原地。 那是一种常年没有光照的密林或是苔藓的颜色。 并不清澈,却像是把某种隐秘的情绪萃了进去。 朝崎爱丽丝鬼使神差地站在人流中与他对视。 原本她是去车站接一位只愿意坐公共交通,不愿意乘坐私家车的奇怪客户。 然而等她到了,客户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地就把黑泽阵错认成客户带了回去。 后来客户说他的火车取消了,来不了…… 再后来,她和黑泽阵交往,结婚…… 同事都说这段相识的经历是个美丽的误会。 但朝崎爱丽丝不知为何,总觉得黑泽阵当时就是在车站等待着她。 她把他带回公司去,给出的理由是认错人了。 ……真的认错了吗? 真相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在意大利做时装设计行业的人,有相当多的一部分都是不婚主义。 法律会保护同居的人享有与伴侣同等的权利。 那那道仪式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朝崎爱丽丝原本觉得,只要有个理由能让她换十八套婚纱就好。 但在某天傍晚,她想起来,看到黑泽阵就在身边。 突如其来的,她产生了某种很想和他交流的冲动。 他们当时认识并不算久。 她说,我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聊聊。 她说,“我想我们应该结婚。” 他凝视她片刻,然后慢慢地牵起了她的手。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黑泽阵经常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就像今天的那通电话一样。 或许有些莫名其妙,或许他们总是在想不同的事情。 但朝崎爱丽丝感觉到他们的思维总能奇妙地在某个点搭上线。 麻烦又脾气差的男人是会被丢掉的。 那简单又脾气好的呢? 究竟是俘虏一条狗有趣,还是俘虏一个人有趣? 她的答案…… 朝崎爱丽丝的思绪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中,慢慢地,慢慢地找回了一些脑海深处的回忆。 耳边又渐渐传来了医生的声音。 “病人的住院手续,你们两位谁先去办理?” “我来吧。” “好,我先记录一下。病人的名字是?” “……” “……您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她叫云雀阿加莎,手续还是我去办吧。”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插话道。 接下来就是一前一后离开病房的脚步声。 朝崎爱丽丝听到两人走后,松田阵平在她床头低声骂了一句: “云雀阿加莎……什么破名字。” 说完他就冷着脸,想帮她拉上隔绝的布帘。 朝崎爱丽丝在这时缓缓出声道:“那是依照两位值得尊敬的人的名字取的。”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你醒着啊……” 朝崎爱丽丝闭着眼睛:“乖,别吵。我在思考。” 松田阵平:“……” 过了几秒。 朝崎爱丽丝忽然睁开眼,看向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果然复杂的人是不可能变简单的,对吧?” 松田阵平:“这不是废话吗?又复杂又简单的人,那是诈骗犯。”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 她的手肘撑住床单,慢慢坐起身。 朝崎爱丽丝将后背靠上床头。 松田阵平就顺手帮她调整了一下病床上靠垫的位置。 “谢谢。”朝崎爱丽丝轻声向他道谢。 松田阵平却一脸正色:“请尽快报答我。” 朝崎爱丽丝:“……” 她抬头瞥了一眼挂在一旁的吊瓶,估计着要输完这瓶营养液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 朝崎爱丽丝又转头看向松田阵平道:“那等我输完液就开始吧,别等了。” 松田阵平:“……倒也不需要这么着急,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 朝崎爱丽丝:“再休息下去会冒出更多麻烦,有时候还是冲动一点好。” 松田阵平的语调有些奇怪:“就像你之前跑路一样?” 朝崎爱丽丝点头:“就像我之前跑路一样。”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话说回,之前你的工作室生意不是做得很顺利吗,就这么不要了?” 朝崎爱丽丝:“你以为为什么我的生意会做得那么顺利……” 做生意能成功无非就是靠几点:好的产品,好的营销,外加能干掉竞争对手。 之前她在组织里的时候,设计出来的东西和卖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同一套。 设计需要展示自己的才华和理念。 而要赚钱的东西嘛…… 丑一点完全没关系,丑得厉害的话说不定还能赚更多。 朝崎爱丽丝虽然深谙市场的喜好,毕竟只有完全掌握过才能说自己不在乎。 但人的心思总是复杂的,哪怕是AI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她之前在组织的生意做得无比顺利,简直像坐火箭一样往上窜。 朝崎爱丽丝才不会天真地认为,她的运气好到全世界的人都爱她卖的某些丑东西,连一点竞争者的抹黑都没有。 那真相就只剩下一个了—— 好产品和好营销固然能干掉竞争对手。 但那都不是物理干掉了竞争对手啊! 朝崎爱丽丝以前手下的那些员工,有一部分的确是跟着她来赚钱的,而另一部分,那完全就是组织派来监视她的。 对待自己人尚且如此。 对待竞争对手,这些人简直是看到冒出头一个就锤回去一个。 他们难道以为是在打地鼠吗? 什么谈判,沟通,陷害……通通都没有一枪一个来得实在。 现实的商战或许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朝崎爱丽丝简直无语了,她宁愿去和原世界那些阴阳怪气的设计师扯头花。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有些钱能赚,有些钱赚了拿着也不安心。” 不然彭格列也不会一直致力于洗白上岸。 听到她的感叹。 松田阵平的嘴角不禁一抽:“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的努力难道就要白费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努力,你是说脱——” 松田阵平瞪了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笑出了声:“你不会真的想出道成为偶像吧?不过放心,如果有资源我肯定会捧你不捧诸星大的。” 松田阵平下意识问:“为什么?” 之前朝崎爱丽丝还说过他太僵硬,不如诸星大放得开来着。 朝崎爱丽丝耐心道:“诸星大这种不要脸的如果想红,根本不需要我帮忙,我还给他砸钱不是浪费吗?”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认真地点头:“是赞美。” 松田阵平:“。” 行吧,你说是就是。 “不要脸在工作中是很美好的品质。” 朝崎 爱丽丝故意抬起手,用食指戳了一下松田阵平手腕上的青筋。 松田阵平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猛地后退好几步。 “看,如果只是这样都接受不了的话是不能红的。”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不过很神奇,你竟然因为这种程度就认出了我。” 松田阵平咬牙:“说明我要脸。”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这也是很美好的品质,只不过会生活得很辛苦。” 她自己就经常会去做一些利人不利己的事。 这倒不是说她有多善良,纯粹是因为坏事做多了晚上会做噩梦而已。 但是很多事,不喜欢不代表她不会。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看向病房中为病人配置的衣柜。 因为太过狭窄,那里一般是站不进去一个人的。 看着看着,朝崎爱丽丝收回了视线。 她回过头,语调平静地朝松田阵平说道: “教学的话,应该会从今天开始,但我们不能再给阿笠博士添麻烦了。” 在接到黑泽阵的电话之前,朝崎爱丽丝原本打算借用阿笠博士平时的研究场所,教松田阵平先做一些基础练习。 然而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朝崎爱丽丝:“循序渐进的方法不适合现在的情况,所以我决定用我当年速成的办法教会你。” 松田阵平当然希望越快越好。 朝崎爱丽丝补充道:“这种速成的办法对环境的要求比较高,我们不能在阿笠博士家进行,必须去找一个能保证你安全的地方。” 松田阵平倒是清楚,有些拆弹训练必须要在有专业防护的地方进行。 但他又不可能带朝崎爱丽丝去警视厅的训练场。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问道:“如果在郊区我们自己建一个的话需要多久?” 松田阵平对她这种不干活的大小姐思维无语了: “太慢,而且隔音做不好的话会被举报。” “这样啊。” 朝崎爱丽丝也只是随口一说。 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在闲聊阶段已经输完液的针头拔掉。 针尖带出的血珠从伤口处涌出,在她苍白的手背上蜿蜒出一条细细的红痕。 松田阵平的眉心紧皱,正想说点什么。 朝崎爱丽丝却提前道:“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 松田阵平微微一愣:“搞定什么?” “一切。” 朝崎爱丽丝平静地将手背上的血珠擦干净,“用最快捷的方式,解决掉现在的麻烦。” 她将用来擦手的纸巾准确地扔进纸篓里。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看向松田阵平:“之前你说过,你什么都能接受,对吧?” 松田阵平越发感到不妙:“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 朝崎爱丽丝将身后的黑发简单挽了挽,想调整调整衣领里变声器的位置, “我只是刚刚想起,我身上现在还背了很多个版本的谣言而已。” 经过阿笠博士加强后的伪装很牢固,折腾这么久都没有掉,只需要再简单地调试一下就好。 调整好伪装后,她就需要去做正事了。 朝崎爱丽丝挽起黑发,纤细的脖颈在灯光下白到刺目。 光线仿佛被一丝不苟地揉进了她的皮肤里,那稍一触碰便会泛红的地方又脆弱得仿佛一折就碎。 松田阵平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动作。 朝崎爱丽丝说话的语调毫无波澜,似乎很多事都不值得一提。 也对,她在意的东西并不多。 在之前那个危险的地方,朝崎爱丽丝也几乎从不去理会身边的那些流言蜚语。 他这样的编外人员都经常听到谣言。 作为谣言主角的朝崎爱丽丝自然会听到更多充满恶意和揣测的版本。 松田阵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沉声问道:“那你呢?” 朝崎爱丽丝:“嗯?” 松田阵平:“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什么都能接受,那你自己呢?” 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他:“如果你是在说刚刚我提到的谣言的事情——” “我是混血儿,皮肤是白色,异性恋,荤素因为过敏会挑着吃,非极端环保主义者……”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一系列身份: “我这种人在设计界就是最底层的存在,身上要是再没点花边新闻那就直接在报纸上消失了。” 现在给她编排点“霸道黑/帮爱上我”的狗血故事算什么? 以前还有小报纸造谣她身体那么差,就是因为黑泽阵年龄比她大一点,而她英年早婚,婚后睡少男睡少了的缘故。 在他们口中,那些刚满十八的少男都是有精力的。 报纸上建议她最好能一天睡八十个,采集他们的精力为工作所用,才能引导事业再创辉煌。 朝崎爱丽丝:“……” 他们这些计划都快怼到她脸上来了。 先不说这个建议有没有违反生理常识。 要是真的有用,彭格列的人都会每天绑八十个少男,扎上蝴蝶结送到她的床上去。 这些小报社想把那些红不了的小模特在报纸上配给她,也需要先讲讲基本法吧! 什么巫术,祭品,诅咒…… 更离谱的揣测朝崎爱丽丝都听过,她当然对这些流言没什么感觉。 要是别人因为谣言看不惯她? 那就从米兰教堂顶上跳下去吧。 朝崎爱丽丝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只要不给我扣上歧视的帽子,那些谣言——” 松田阵平打断她:“喂,非要这样吗?” 朝崎爱丽丝又故意在转移话题。 他沉声问:“你提起谣言的事,又问我能不能接受,总有个理由。”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顿了顿。 她移开视线:“因为我现在不需要你来可怜我,你只需要相信我。” 松田阵平:“……所以?” 朝崎爱丽丝:“我身上背了这么多的谣言,总得在某些地方发挥点作用吧。” 朝崎爱丽丝将搭在身上的被子掀开,起身用脚尖探向地面, “我们先去找阿笠博士,把他送回去后,你再和我一起去找一个人,让他帮忙解决一下训练场的问题。” 松田阵平愣了愣:“这个人我认识吗?” 朝崎爱丽丝回忆了一下:“应该不认识。” 松田阵平也没在意:“你知道他在哪里就行。” 朝崎爱丽丝:“我不知道他在哪。”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那我们怎么去找?”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道:“人海茫茫,有缘的人总会相遇。”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让他相信她,但是他怎么越听越靠不住呢? 然而就算再靠不住。 朝崎爱丽丝现在也是唯一能想出办法的存在。 松田阵平和她一起去截住了阿笠博士。 在表明自己真的只是低血糖,没有大碍后,松田阵平将阿笠博士护送回了他的住宅。 朝崎爱丽丝则假装在医院接受观察,等待着松田阵平回来找她。 等到夜色渐深。 松田阵平姗姗来迟。 朝崎爱丽丝站在医院大门处不算显眼的地方,向他招了招手。 松田阵平走过去。 朝崎爱丽丝立刻对他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先去市中心的几个便利店,明天再去周围的几个餐厅转一圈。” 松田阵平:“你饿了?”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主要是找人,但是我离开后好久没出来了,也想到处走走。” 松田阵平能认出她完全就是个意外。 朝崎爱丽丝还是很相信有希子和阿笠博士帮她做的伪装的。 她都说是要找人了,松田阵平就算觉得不靠谱也只能陪她。 朝崎爱丽丝和他一起,按照便利店的分布开始行走在东京夜晚的街头。 街道在几个小时前还是热闹非常。 刚下班的社畜们会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拎着公文包,在东京街头汇集成一条黑色的湍急河流。 那一幕压 抑到可怕。 是挤也挤不进去的,像泥石一般的稠密河流。 如今夜幕也已变为深黑。 疲惫的人们会坐在路边的居酒屋里,坐在自己家中,开启一盏暖黄色的灯,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朝崎爱丽丝朝着光亮的方向寻找。 没过一会儿,她就在街道上一个不算偏僻,但又处于角落的便利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是吧…… 这么容易的吗? 就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朝崎爱丽丝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当初她第一次和某人见面,就是在便利店和餐厅,同一天和他偶遇了三次。 这难道就是缘分? 朝崎爱丽丝立刻转过身,朝身后的松田阵平道:“伸手。” 松田阵平伸出了手。 朝崎爱丽丝立刻握了上去。 松田阵平应激一般想往后缩,又控制着不敢缩。 朝崎爱丽丝一边和他握手,一边低声喃喃:“尴尬的事情,应该能瞬间唤起他的回忆吧……” 松田阵平把手抽了回来,咬牙道:“要实验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上一次你尴尬是在什么时候?” 朝崎爱丽丝:“……” 因为面对不了愿意被她捅一刀的人,对方还说她“根本没有用心在骗他”,她就提起裙子跑路了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冷着一张脸,直接转身一个人向便利店走去。 松田阵平:“?” 他在背后愣了愣:“生气了?” “没有,我已经找到人了。” 朝崎爱丽丝指了指便利店的方向, “等等我先自己进去,你在十分钟之后再进来可以吗?” 松田阵平:“……好像我有选择一样。” 朝崎爱丽丝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她要找的人了,刚刚说“不知道在哪”,果然又是在故意敷衍他! 松田阵平问:“十分钟后我进来需要注意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回头认真道:“尽量表现得和我亲密一些,然后少说话。”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行。” 当个挂件是吧?他懂。 但是为什么要表现得很亲密? 朝崎爱丽丝再次转身,缓步向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背后传来了声音。 “不用紧张,都握手了,一会出事我会进来帮忙。”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头,伸手朝背后挥了挥。 夜色笼罩在她的肩头。 她很快就从阴影中拐入了便利店所在的角落里。 朝崎爱丽丝推开门,朝冰柜的位置走过去。 她装模作样地挑选起冰柜里的饭团,在几次对比后,她似乎有些犹豫,最终一个饭团也没拿,直接前往了收银台的方向。 整个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员工。 降谷零看到刚进来的那个黑色头发的客人,什么商品也没选,却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他出声问道:“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吗?” 黑色头发的客人走到他面前,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对劲。 如果是深度社恐人士,对方不会愿意和他对视,在他问问题时说不定还会直接逃跑。 而如果只是对他外貌有兴趣才进来的人。 不说有多直接,至少会尽量找些话题和他聊聊,不会在他主动问话后还一声不吭。 就算感到奇怪,在他打工时怪人也见得够多了。 降谷零再次出声问:“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到您吗?” 面前黑发的客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后,她才做好心理准备道:“我在找——算了。” 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她便很快放弃绕弯。 黑发的客人直接道:“我就是看到你才进来的。” 降谷零:“?” 她似乎有些为难:“本来约定好要去见其他人,但是看到你后我觉得有必要进来一下。” 降谷零沉声道:“我们认识?” 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黑发的客人看向天花板的角落:“这里有监控吧?” 降谷零:“不必在意。” 黑发的客人想了想,才又道:“或许很冒昧……但很抱歉上次把你推进了衣柜里,还让你只能从阳台的下水管道滑下去。”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他来了,情急之下我只能——” 降谷零打断她,面色更黑了:“别说了,我不想回忆。” 这件堪比他下海拍片的事总共只有三个人知道。 降谷零瞬间认出了面前这个人是谁。 朝崎爱丽丝:“……” 这个办法好快,好有用! 降谷零:“……” 他面色黑沉地问道:“说吧,你之前不是逃了吗?暴露行踪不光是为了来向我道歉吧。” 朝崎爱丽丝莫名其妙消失的事并没有在组织内部传开,但降谷零的确是知情人之一。 他知道她不仅逃了,还很安全地从琴酒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降谷零虽然不清楚她用的什么办法,又为什么要逃,但能离开那个地方总归是件好事。 能随便把人关进审讯室的能是什么好地方吗? 可以跑那就早点跑。 只有像他这样的才会想尽办法留下来。 降谷零想到她在审讯室时对他说的那些话,给他留了一个和琴酒很像,但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其他线索的名字。 他当时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多问。 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在琴酒的监视下单独和她碰面了。 朝崎爱丽丝也的确不是来道歉的。 她看着他小声道:“我并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降谷零:“先说才知道是不是麻烦。” 能让一个已经能完全脱离组织,且大概率对这个地方只有痛苦回忆的人来找他,应该不会是件小事。 朝崎爱丽丝虽然在很多版本的流言里,都扮演着被迫隐忍的小白花角色。 但降谷零却知道她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柔弱。 至少在很多事上,她干脆利落得很省心。 今天或许是偶遇看到了他,就立刻决定进来和他相认。 这种魄力和勇气很难得。 哪怕会带来巨大的麻烦,降谷零也愿意先听她想说些什么。 而且麻烦总是会伴随着机遇啊…… 他面前的人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降谷零等待了一会儿后,才听她缓缓开始说道:“我之前能顺利离开,是被人救出去的——” 降谷零打断她:“先等等,你就这么信任我?” 她一个人暴露在他面前或许不要紧。 但很明显,刚刚她的话中还包含了另一个和她关联很深的人。 朝崎爱丽丝像是被他提醒,表情微愣:“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降谷零:“朋友……行吧。” 他感到有点无力。 朝崎爱丽丝不愧是各种流言里正统的偶像剧女主…… 这套朋友的说辞她之前在组织里也经常提起,没想到竟然能坚持下来。 毕竟她只是没经过特殊训练的人,降谷零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高。 降谷零又道:“你继续说吧。”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我被他救出来后,和他住到了一起,然后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我也逐渐变得开心起来了……” 朝崎爱丽丝说得很慢,时间逻辑和条理也很清晰。 明明故事背景没什么大问题,但降谷零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等一下……等一下……这个剧情难道是? 降谷零愣了愣。 这种剧情—— 柔弱又坚毅的小白花原本有自己的恋人,却因为意外救下黑/帮大佬被他看中。 黑/帮大佬将她强取豪夺。 小白花挣扎无果,在黑/帮中历经磨难,不堪重负。 幸好这时有深情男二出现,将她拯救出了泥潭! 降谷零:“…………” 这剧情也太偶像剧了吧? 深情男二……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还只是单相思,就愿意勇闯黑/帮营救心上人的奇行种吗? 这样的人竟然有足够的智商,能从琴酒眼皮底下带个人逃出去? 降谷零瞬间产生了怀疑。 然而朝崎爱丽丝还在回忆,并且说的时候补充了一些小细节。 那种暗含温馨的情绪要是能表演得这么逼真,降谷零觉得应该由她来替代他当卧底。 朝崎爱丽丝当然说的都是实话。 被人救了。 和救她的人住在一起。 然后为了不伤害他来找波本。 和聪明人交流决不能作假,不然只会被人逮住说“你根本 没有用心在骗我“。 朝崎爱丽丝差点抖了一下,强忍住后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 这样才正常。 即便逃出去了还会经常有应激反应。 降谷零微微点头:“没关系,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黑/帮主题偶像剧女主的后续竟然是这样啊…… 作为这部王道番剧里的路人,降谷零觉得自己真是围观了好一出狗血大戏。 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连琴酒都能搞一见钟情了,怎么就不能出现个脑子一半有水,一半没水的深情男二呢? 在这种女主刚被救出的时间节点里,接下去的剧情一般会有两个分支。 降谷零不禁思索起来。 一是女主的应激反应逐渐被深情男二治愈,两人就这么简单又温馨地生活下去,全剧终。 看朝崎爱丽丝现在焕然一新的精神状态。 降谷零感觉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这个结局并不难达成。 至于第二个有意外的分支—— 那琴酒之后就会跳出来开始折磨这对苦命小情侣了。 降谷零:“……” 降谷零觉得自己推测出的剧情狗血到令人发笑,但又大概对朝崎爱丽丝即将提出的请求有了些猜测。 想着想着,降谷零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 他立刻问道:“你原来的丈夫呢?”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那也是个混蛋,让他自生自灭吧。” 降谷零:“哦。” 背景npc是没人权的。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道:“毕竟我也要开启新生活。” 降谷零感觉自己被她噎了一下,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出现,但他的确对不上这位天选偶像剧女主的台词。 降谷零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说:“总之恭喜你了,祝你和他幸福。” 朝崎爱丽丝听到又抖了一下:“幸福这个词不属于我——” 降谷零赶紧制止她:“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 朝崎爱丽丝:“……” 很好。 太好了,你明白就好! 朝崎爱丽丝第一次因为懂了别人都在懂些什么而感到庆幸。 降谷零忍着被狗血到的异样心情,问:“之前我就想问,你前夫的名字和琴酒很像?” 这种对话才适合他。 既然和那个知道他身份的前夫没什么关系了,那就多给他点消息让他榨取一下价值。 降谷零也不是没怀疑过,朝崎爱丽丝凭空捏造出来了一个前夫。 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一点线索没查到。 但混迹黑色场所的人,说是情侣绝对比有法律约束的夫妻更容易取信于人。 当然退一步说,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 那现在唯一的知情人朝崎爱丽丝已经主动暴露在他面前了。 降谷零的眼睛微微眯起。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道:“就是因为名字很像,我和琴酒才产生了联系。” 听到她的话,降谷零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东西。 他没有出声。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钟。 降谷零察觉到了,问她:“是在等什么人吗?” 朝崎爱丽丝:“嗯,我本来和‘他’约好一起去餐厅。但是在餐厅见面前,忽然在便利店门外看到了你。” “我在进来前告诉‘他’,如果我十分钟后没出来,就让他来这个便利店找我。”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中带着歉意:“很抱歉,虽然我们是朋友,但逃出来后我总是会小心一些。” 降谷零甚至觉得她不够小心:“有危机意识是好事。” 朝崎爱丽丝:“都是环境所迫,其实不经历这些事,我根本不用这么担心。” 降谷零还想说点什么,但从朝崎爱丽丝进来到现在,已经快十分钟了。 他直接道:“情况我大概了解,你想让我帮你和他隐藏起来?” 朝崎爱丽丝点头。 降谷零笑得温和,声音却有些冷:“我为什么要帮你?”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没有天真到又说是朋友,只试探性地问: “我把阵酱的消息都告诉你?” 降谷零:“……” 好惨的前夫哥。 不过这的确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来不及为被抛弃的前夫哥哀悼,接下来被端上战场的是深情男二。 降谷零问她:“我帮你和他办出国手续?” 朝崎爱丽丝为难道:“他的职业有点特殊,不能随便出国。” 降谷零:“。” 又是特殊职业。 这位天选偶像剧女主在处理男女关系方面也有点过于激进了。 别人最多谈一个,很好,她要三个。 每个听起来还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降谷零是不懂这些爱天爱地,为了爱情连人身安全都不顾的人是怎么想的。 这种恋爱脑给社会增加了多少潜在危害! 但现在不是教育朝崎爱丽丝不要沉迷情情爱爱的时候。 降谷零语调加速:“我大概知道该怎么解决,你之后再来找我。”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余光看到了松田阵平往便利店方向靠近的影子。 她转过身,立刻小跑加速往门外冲去。 朝崎爱丽丝不想让松田阵平和看起来就很麻烦的波本扯上关系。 她离开时急切又雀跃的背影看在降谷零眼里,不知道为何感有些心绪复杂。 他倒是知道为什么朝崎爱丽丝走得这么快。 不想让他见到那个人罢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朝崎爱丽丝前脚刚踏出便利店的大门。 降谷零便立刻走出收银台,找到了一个适合观察外部的角度。 深情男二救黑/帮片小白花女主于水火之中,治愈她,拯救她,带她开启新的生活。 深情男二啊…… 一个熟悉的卷毛脑袋由远及近,逐渐出现在降谷零的视野里。 降谷零:“…………” 降谷零:“???” 谁? 你说谁是这个深情男二? 第59章 爱丽丝:“同性相斥。”…… 谁? 你说谁是这个深情男二? 降谷零怔在了原地。 在看到松田阵平的第一秒,降谷零高速运转的脑子就宕机了。 他的脑子对这件事的狗血程度产生了生理性抗拒。 刚刚朝崎爱丽丝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还抱着一种听故事的心态。 抛开事实真假不谈,这件事本身就很乐。 琴酒玩“她逃,他追”的戏码竟然还没玩过别人。 什么代价都没付,就能听到琴酒爱而不得,抢来的老婆又被其他人抢了的乐子,这的确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在组织里的生活实在是惊险到枯燥。 就为了听这么精彩的乐子,降谷零都愿意帮朝崎爱丽丝一个小忙。 如果只是帮她找个隐蔽的场所倒并不难。 但现在,深情男二的真身出现后。 问题的关键忽然变了。 降谷零承认自己已经习惯了惊险的生活,但他还没能习惯惊吓啊! 这真的不是老天在和他开玩笑吗? 朝崎爱丽丝也太会挑了! 一挑就挑中了他以前在警校的同学。 便利店外面的那个卷毛就是化成灰,降谷零都认得。 松田啊……松田! 脑子进水了 吗??? 怎么几年不见,你竟然也变成恋爱脑了? 松田阵平突变深情男二。 这件听起来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事情,在降谷零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忽然勾起了他一段久远的回忆。 在大概一年之前,他和诸伏景光一起碰到了一个世间未解之谜—— 问:为什么组织用来当情报点的西装店发生了爆炸,松田阵平会出现并晕倒在衣柜里? 答:他当时不知道,景光也不知道。 答:现在景光还是不知道,他却明白了一切—— 原来松田阵平是来偷别人老婆的。 第三者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衣柜里! 降谷零突然感觉,自己当初被强行推进衣柜,还要衣衫不整地从阳台滑下去的操作不那么冤枉了。 片子里抓奸逃跑的桥段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经典会在现实里反复出现。 他竟然那么早之前就知道真相,却没能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果然…… 因为他还是个正常人吗? 降谷零怀疑过松田出现的原因,怀疑过朝崎爱丽丝的身份,怀疑过琴酒的目的…… 但他绝不会想到,松田的出现,竟然是因为他要去那里偷别人的老婆! 最后他竟然还上位成了深情男二! 降谷零:“……” 他现在是不是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测事情的走向? 降谷零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猜来猜去就是个笑话。 他或许查案很厉害。 但他完全搞不懂这群颠人会因为爱情搞出些什么破事来。 颠人1号琴酒之前在干什么? 抢人/妻,当小三。 颠人2号松田之前在干什么? 争取当新的小三。 他之前在干什么? 被认成小三。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小三。 降谷零:“…………” 降谷零的沉默震耳欲聋。 现在无数的证据都已经告诉他,这就是几个恋爱脑爱来爱去的狗血故事。 毕竟只有用偶像剧的思维来看,这件事才没那么离谱。 狗血晨间剧里,女主是柔弱坚毅小白花,男主是黑/帮高层,那深情男二呢? 为了戏剧冲突,那深情男二肯定得安排是正义的一方啊。 有什么职业会比警察更正义呢? 但这个正义的警察究竟为什么会是松田! 降谷零整个人都麻了。 真是戏剧化的人生…… 如果不是知道组织里的人有多危险,就松田当小三这件事,他就能笑话他十年。 但降谷零现在觉得松田真的挺有勇气,竟然因为爱情就敢勇闯龙潭。 他面对的可是琴酒。 只要不处理朝崎爱丽丝的事,琴酒就是组织里最靠谱的人之一。 或许因为各种机缘巧合。 朝崎爱丽丝现在能逃出他的监视和掌控。 但只要琴酒还对她有想法,那后续肯定不会善了。 朝崎爱丽丝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冒着暴露的危险来找他帮忙了。 降谷零陷入了沉思。 整件事的麻烦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原本他只是想敷衍一下,给朝崎爱丽丝和那个脑子进水的深情男二找个隐蔽的地方就行。 帮他们的是便利店员工安室透。 琴酒找不找得到人,和他降谷零有什么关系? 就算最后找到人了。 朝崎爱丽丝难道还能因为地方不够隐蔽,跑回来再咬他一口吗? 这种想法原本没什么问题。 他根本没必要为了她去冒险。 然而现在卷入了松田阵平,整件事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降谷零的眉心紧皱起来。 他看向便利店的外部。 松田阵平在门外接到朝崎爱丽丝后,明显还想往店里探头,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然而朝崎爱丽丝一巴掌就呼上了他的后脑勺,强行按住他的动作,不让他有任何暴露的机会。 松田的力量肯定比她大。 但他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低了低头,把后脑勺的手腕摘下来,拉着她迅速走了。 两个人像私奔的小男女一样,消失在深蓝色的夜幕里。 感情真好。 降谷零的心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看到了这一幕。 如果他没有看到,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朝崎爱丽丝远离松田。 都不用像狗血剧里的反派一样丢出支票,来一句“给你五千万,离开他。” 只要告诉她琴酒会对松田做些什么,她一定会主动离开。 毕竟朝崎爱丽丝是天选偶像剧女主,特质是善良却又坚决。 她不会想让松田陷入危险的。 降谷零不禁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其实只要朝崎爱丽丝愿意,琴酒能给她的东西,肯定比松田能给她的多得多。 但她说不要就是不要。 独立,清醒又有主见,工作能力还很强,比很多普通人有魄力得多。 这样看来……朝崎爱丽丝好像除了恋爱脑外,的确有很多优点? 而且她恋爱脑的对象选得还不错。 至少看刚刚便利店门口那一幕,松田肯定会是个好男朋友。 降谷零想着想着,忽然想现在就找个机会,让其他人去转告松田—— 别爱了,没结果的。 好好在警局上班吧,朝崎爱丽丝不是你能把握得住的女人。 但这个方式明显没有直接去劝朝崎爱丽丝有效。 如果她真的愿意远离松田。 那接下来作为路人NPC的他,又会怎么处理? 降谷零顺着往下想了想。 应该是帮朝崎爱丽丝离开日本,然后送她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再协助她安顿下来……吧? 降谷零:“!” 等等,这剧情怎么又变得眼熟起来了。 降谷零不禁愣了愣。 他该不会是偶像剧故事里的男四号吧? 作为深情男二的兄弟,他不仅可以裹进去上演一把兄弟阋墙的好戏。还能在女主伤透心后,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降谷零:“…………” 当脱离正常人的思维,顺着颠人的想法开始思考后。 他现在脑子里的东西简直狗血得没眼看。 降谷零赶紧止住这些恐怖的想法。 刚刚的那一通思考,让他越想越觉得心累。 降谷零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操心。 难道这就是以前在警校,他总想把松田打得叫爸爸的报应吗? 降谷零:“……” 算了。 念在他和松田父子多年的情分上。 降谷零咬了咬牙,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对面的风见裕也正在加班。 听到电话声响起,他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将手机接通。 “风见。” “是!” 降谷零将一些要求和部署交代给他,让他尽快在几天之内完成。 风见裕也点头应是,用心记下上司的每一句话。 他和降谷先生的通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持续很长。 在交代完工作相关的各项事情后,一般很快降谷零就会将电话挂断。 然而这一次,莫名地。 在说完正事后。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 “……” 就在风见裕也以为他已经将电话挂断,只是手机出问题没显示的时候。 忽然,降谷零的声音从话筒中幽幽传来—— “风见……你说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 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 等等,降谷先生刚刚说了什么? 电话对面的人或许也觉得这句话矫情得可怕。 说完后,他仿佛恼羞成怒般立刻挂断了电话。 冷不丁听到上司的感慨,又没能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 风见裕也觉得自己简直要碎掉了。 降谷先生最近究竟在卧底的时候遇到了些什么? 重要…… 爱情?? 难不成他是受到了什么情伤?? 就在风见裕也忍不住疯狂脑补时。 真正在同事眼里“受了情伤”的松田,这几天的心情倒是越来越好。 原因无他。 自从那次便利店之行后,朝崎爱丽丝很快就在电话里通知了他—— 朝崎爱丽丝:“训练场地的问题解决了。” 松田阵平:“这么快?”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朝崎爱丽丝低声喃喃道, “按理说我这件事的优先级,在他那里应该不算很高。” 她的语调顿了顿,似乎是思 索了一会儿才又说:“而且他竟然没让我先支付报酬。”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你需要支付什么报酬?” 朝崎爱丽丝有些为难:“嗯……这不重要。”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喂,你不需要为了我去——” 朝崎爱丽丝立刻打断他:“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乱想啊,笨蛋。”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简直想跳起来打他后脑勺:“我只是会和那个人交换一些消息,但我很惊讶,他竟然连‘订金’都没找我要。” “难道说……” 朝崎爱丽丝陷入了思考。 松田阵平:“难道什么?” 朝崎爱丽丝:“难道他真的被我的故事给感动了?我当时的确很真诚,把我和阿笠博士相依为命的经历描绘得栩栩如生。”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的语调上扬:“你看,爱丽丝总会有办法!”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怎么不说话了,不夸夸我吗?” 夸夸她…… 松田阵平将手机攥紧,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必要地紧张。 松田阵平知道自己不是会说好话的性格。 但是他现在的确应该夸她。 他的视线莫名开始游移。 为了接朝崎爱丽丝的电话,他故意选择到无人的角落里。 其他人大部分都已经下班离开。 松田阵平却不知为何,感到自己像是在被围观一样。 朝崎爱丽丝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刻意为难他。 见他似乎很不习惯,朝崎爱丽丝立刻转移话题道:“松田君,今天下班想和我一起先去训练的地方看看吗?” 又回到熟悉的话题,松田阵平终于又能出声了:“今天就可以?” 朝崎爱丽丝微微点头:“是的。那一会儿见吧,来阿笠博士家找我。” 松田阵平:“嗯。” 朝崎爱丽丝:“那我挂了。” “爱丽——阿加莎。” 就在朝崎爱丽丝将手指移到挂断按钮时。 电话里松田阵平忽然叫住了她。 朝崎爱丽丝:“嗯?” 松田阵平的呼吸有些乱:“你很好……额,我的意思是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好,不对,应该就是好。” 朝崎爱丽丝听到对面像是在胡言乱语般夸奖她。 她愣了愣:“这是在夸我吗?” 松田阵平的耳根有点红:“嗯。” “这样啊……” 朝崎爱丽丝将电话从耳边取下,打开了免提:“刚没听清,我把免提打开了,再来一遍。” 松田阵平瞬间把电话挂了。 见鬼。 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就是个恶魔。 他恶狠狠地把手机扔回口袋,却又在几秒钟后把手机掏了出来。 松田阵平:“……” 他无言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站在原地沉默…… 刚刚他似乎不该直接挂朝崎爱丽丝的电话。 但是现在呢。 该不该打回去? 这个女人每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又好又坏? 就在松田阵平犹豫时,手机忽然亮起。 屏幕上出现一条短信—— 【隔壁的秋君要强行闯进来了,速来救我。】 【》》松田阵平:?】 【图片】 点开屏幕就出现了阿笠博士邻居家那只傻狗的大脸。 看照片角度似乎是已经闯了进来,还整个扑倒在了朝崎爱丽丝身上。 松田阵平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回到办公室准备下班去救人。 就在他缓步走出角落后。 刚刚他站的地方。 旁边有一个控电用的电井间,里面忽然窸窸窣窣地传来各种声音。 “喂,我们可以出去了吗?松田都走了。” “你们也太八卦了,竟然为了听墙角躲在这种地方。” “小山君你不是也进来了吗?” “我是被你们强行拽进来的!” “刚刚我不拽你进来,就被松田他发现了,那我们还听些什么?” “……” “别挤我!” 一个,两个,三个……一堆人揉着肩膀从墙里跌了出来。 狭窄的电井间内竟然足足挤了五个警员躲在里面。 “这阿笠博士发明的东西还真不错,竟然能把外面的声音听得这么清楚……” “松田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管这么多干什么。” “不是,你们都不担心吗?他刚刚加完班竟然在笑。加班,还笑!松田他疯了!” “疯个鬼,菜鸟,那是陷入爱情的男人才会有的表情。” 唯一的知情人同事有些疑惑:“爱情……不对啊,松田不是才被甩没几天吗?” “被甩?” “对。”同事点头:“那个女生似乎觉得他肾不——额,反正就是把他晾在一边,一声不吭地跑了。” “真惨啊……” “现在能找到新的人,这不是件好事嘛。还不允许他有新的开始了?” “怕的就是不是新人……” 同事似乎很有经验地低声喃喃。 “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同事摇了摇头,立刻转移话题,也准备和其他人一起下班。 …… 松田阵平自然不知道他离开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收拾完东西。 他就从警视厅来到阿笠博士宅。 到达的时候,朝崎爱丽丝没有在屋内。 她站在阿笠博士屋前的院子里,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狗死命扒在她身上。 松田阵平在远处随意瞥了一眼。 看到朝崎爱丽丝像是在看手机上的短信,手指一直在打字。 然而等他几步靠近后,却看到她是在手机上玩消消乐。 朝崎爱丽丝的手指上下滑动,屏幕上不断出现“Excellent!”、“Unbelievable!”等超大字体的夸奖。 松田阵平:“……你怎么也玩这个。” 朝崎爱丽丝没抬头看他:“帮阿笠博士玩的,他最近要赶警视厅那边的研究进度,没时间清体力。” 松田阵平有些无语:“所以研究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玩消消乐?” 朝崎爱丽丝似乎玩得有点累。 她换了一只手后,又指指自己身上的大型毛绒挂件:“还有它,我刚带它出去散完步回来。” 松田阵平:“……” 这只壮硕的大狗一心只扑在她的身上。 朝崎爱丽丝的膝盖支撑着它的重量,看起来小腿都有些打颤。 松田阵平伸手把挂在她身上那只大狗薅过来,一边强行抱走一边疑惑道: “怎么它只舔你,我走过来看都不看我一眼。” 狗不断挣扎蹬腿:“汪,汪汪!” 松田阵平揉它肚子:“竟然敢吼我,它凶什么?” 朝崎爱丽丝随意道:“可能同性相斥吧。” 松田阵平:“?” 从进门开始,朝崎爱丽丝就一直低头在玩。 说话的时候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这消消乐有这么好玩吗? 正当松田想问,她什么时候能玩完,他们能出发时。 他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又意外的名字—— 【来电显示:诸星大】 第60章 松田:“因为他喜欢你?…… 【来电显示:诸星大】 松田阵平:“?” “叮铃,叮铃——” 电话铃声依旧响着。 屏幕上这个名字其实很早之前就躺在他的通讯录里,却一直像是不存在一样。 松田阵平不禁对他突如其来的联系感到有些疑惑。 他抬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朝崎爱丽丝,说:“诸星大找我。” 朝崎爱丽丝却连玩消消乐的姿势都没变一下,只随口答: “他找你就找你啊,问我干什么?唔,嘶——” 刚刚松田看手机的瞬间,那只壮硕的大狗就又挣脱他的手往她身上扑过来了。 朝崎爱丽丝被脱手的狗子猛地撞了一下,膝盖开始泛红。 松田阵平立刻又把狗子强行拖回来,一边说: “别装傻,诸星大找我能有什么事,他肯定是想通过我来联系你……膝盖要擦点药吗?”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道:“哦。”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哦?你‘哦’什么,电话接不接,给个答复。” 朝崎爱丽丝依旧低着头:“这是你的手机,你想接就接,不想接的话就挂掉——”” 叮铃——嘟……嘟……” 松田阵平在她话还没说完时就挂掉了电话。 朝崎爱丽丝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看到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提着一只傻狗,目光还盯着她的手机。 朝崎爱丽丝歪了歪头问:“怎么,生气了?” 松田阵平别开脸:“没有。” 朝崎爱丽丝:“……” 一般说没有肯定就是有。 她想了想,把手机屏幕故意拿在他面前晃了晃。 朝崎爱丽丝一边晃一边关掉游戏说:“看,我现在关掉了。” 松田阵平的余光瞥了一眼她手中黑下去的屏幕。 朝崎爱丽丝将游戏关掉后,就把手机又放回了口袋。 她半蹲下身,伸手去顺身前那只大狗的头毛。 白花花的头毛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那只大狗就在她的手底下呼噜噜地伸懒腰。 松田阵平之前的确有点不满,但看朝崎爱丽丝一副完全不在状况的样子,他刚冒出来的火气瞬间又消失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气消得太快,实在是有点没出息。 松田阵平又板起脸问她: “消消乐很好玩?” “还行,当工作玩就不好玩了,但比遛狗轻松。” 朝崎爱丽丝收回手,又拍了拍自己有些红肿的膝盖,原本因为玩游戏玩得有些发蒙的脑子才变清醒了一些。 她伸手把松田阵平怀里的狗子接过来,又公事公办地把它带回到隔壁去。 朝崎爱丽丝将它关回到了邻居家的院子里。 那条雪白的大狗当然一点也不想被她送走。 被关回去的时候,它还一直扒着院子的门想追出来。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着松田阵平的方向说: “今天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等会我把地址给你,我们去训练的地方看看?” 松田阵平下意识点头。 隔壁的狗在朝崎爱丽丝把它送回去后,在她的身后叫得越来越哀怨,甚至可以称得上凄惨。 松田阵平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是很喜欢狗吗?” 朝崎爱丽丝冷淡道:“喜欢啊。” 松田阵平望了一眼隔壁,又转头看到朝崎爱丽丝毫不在意的冷漠表情。 松田阵平:“……你这可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没回头:“它今天散步的时候很不乖,而且又不是我的狗,我现在理它干什么?”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说完话就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 松田阵平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到了某个被朝崎爱丽丝说“我管他去死”的前夫哥。 他无言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才默默走出去把车启动。 朝崎爱丽丝坐上他的副驾驶。 车子启动后。 松田阵平随口问道:“如果之后诸星大再联系,我还是挂掉?” 朝崎爱丽丝说:“他不会再联系你了。” 松田阵平微微侧头:“你确定?” 朝崎爱丽丝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小哈欠:“他都知道我在哪里了,还来烦你干什么。” “呲——” 她的话音刚落,松田阵平的方向盘忽然呲了一下。 他赶紧回到原路,确定安全后才问: “……诸星大怎么就知道你的位置了?” 朝崎爱丽丝闭了闭眼:“你都把他的电话挂了,他还能不知道我在哪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那刚刚你不阻止我挂他电话?”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道:“接起来不也两三句话就被他套出来了吗,结果都是一样的。”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我没那么笨吧。” 朝崎爱丽丝开始打起了瞌睡: “这不是笨不笨的问题,是受没受过相应的训练……一般来说,还是不要拿爱好挑战别人的专业……他是练过的。” 松田阵平有点不服气:“我在学校也练过。”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小:“啊,那你也很厉害,要我夸夸你吗?” 松田阵平:“……” 他看向前方的路况说:“少敷衍我了,赶紧睡,还有四十分钟到目的地。” 朝崎爱丽丝胡乱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身后座椅的靠背。 她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车辆匀速行驶着。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松田阵平已经将车开到了指定的安全屋前。 朝崎爱丽丝睁开眼。 看到车顶开了一盏晕黄的小灯。 周围是寂静的树林,只有隐约的蝉鸣声会从夜色深处传来。 一旁的松田阵平不知道何时,也像是睡着了般闭着眼睛。 他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眉心依旧紧锁着,似乎休息得也并不安稳。 朝崎爱丽丝因为刚醒,有点晕乎乎的盯着他看了几秒。 几秒之后。 她缓了缓神,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后视镜上挂着的时钟—— 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快半小时了。 松田阵平在到达后并没有将她叫醒。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不管松田现在究竟睡着了没有,她也没有出声。 她轻轻地将手机拿出,给帮她找到了房子的降谷零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我们已经到了。 另外,很抱歉让你看我们睡觉看了这么久。】 【》》波本:……】 朝崎爱丽丝发完短信,也不管降谷零的监控设备还在不在周围工作着。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你在给那个人发短信?”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一旁的松田阵平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安静地看着她打字。 朝崎爱丽丝思索片刻,对他说:“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松田阵平回忆道:“你是说,之前你提到过的‘优先级’?” “不光是优先级的问题。”朝崎爱丽丝看向窗外。 虽然降谷零的动作的确很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满足了她的需求。 但这或许也可以用他最近不怎么忙来解释。 朝崎爱丽丝只是隐约感到奇怪,降谷零或许对她之前的请求过于上心了。 在来之前她就搜索过,这栋房子的附近似乎是无人区。 能在东京找到一个“靠近闹市的无人区”,这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朝崎爱丽丝犹豫了片刻,认真地转过头,看着松田阵平小声道: “松田君,你知道这个安全屋是我骗来的吧?”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愣住了:“我不知道。” 朝崎爱丽丝反而还疑惑起来:“我没说过吗?” 松田阵平对她这副“不问不说,问了还惊讶”的语气实在太熟悉了。 他有些无语:“你当然没说过,你只说和那个人有交易。”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其实确实是交易,不过交易的背景我做了点微小的加工。” 松田阵平瞬间感到不妙起来:“加工?” 朝崎爱丽丝点头:“我让他以为我们两个是对苦命小情侣,从黑/帮逃出来后,在躲某个混蛋的追杀。”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语调艰涩道:“……这么狗血的理由,那个人竟然相信?” “反正他似乎就是信了,还很同情我们。”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总不可能让他知道,我找个能防弹的安 全屋是为了给你当训练场吧?” 那后续要处理的事也太麻烦了。 降谷零如果问她,这安全屋是拿来干什么的? 答:拿来练拆弹的。 问:为什么要练拆弹,从哪里搞来的炸弹,为什么要躲起来练,又为什么要找警察一起练? 答: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练一练。 警视厅好好先生和前黑/帮优秀员工狼狈为奸,竟只是为了追求进步。 背后真相令全球变暖。 朝崎爱丽丝拽住他的手腕:“总之事情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等会下车的时候,记得至少要拉住我的手。”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震惊了:“他现在还躲在周围看?” 都这么晚了,这人怕不是个变态吧??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肯定不是本人在啦,可能是下属,可能是放有监视器,反正我们需要谨慎一些。” “今晚我们肯定处理不了那些监控,只有之后才能慢慢解决。” 朝崎爱丽丝从车窗望向外面那栋偏僻的建筑。 这栋房子并不算大,从外表看起来甚至有些普通。 但从朝崎爱丽丝的经验来看。 它的建造结构,大概率和她刚从并盛偷跑到意大利时,彭格列给她安排的住所差不多,至少安全等级是一样的。 房子里应该除去做了防弹措施外,还配有一个非常隐蔽的防空地下室。 这也是她之前疑惑的地方。 降谷零看来是把他最好的安全屋之一借给她用了。 不然单单就这个地下室,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拿出来的。 朝崎爱丽丝默默思索了起来。 她最需要的东西,降谷零竟然未卜先知般帮她准备好了…… 这难道就是天意? 她还以为需要她自己再准备一下呢。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去,看向松田阵平问: “要先进去踩踩点吗?顺便再把房子里面的监视器也除掉。”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的表情忍不住又扭曲了一下。 他咬牙:“这个变态竟然还要围观情侣在房子里做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 你代入角色也代入得太快了吧! 朝崎爱丽丝瞪他:“不都是因为你才有这些事的吗?又不是我要来这里学东西。” 松田阵平:“……行吧,我的问题。等等我尽量演得像一点。” 说完这句话。 松田阵平就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独自走了出去。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绕到她这一侧,将副驾驶的车门也打开。 原本以为松田就只是学着电视上,过来帮她绅士地开个门。 然而就在下一秒,莫名地。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腾空了。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这笨蛋似乎是想给她来个深情公主抱。 但他的动作却极其不熟练,简直像是把她从车里给掏出来了。 朝崎爱丽丝赶紧猛锤他的肩膀:“过了,演过了!快放我下来,哪有情侣在荒郊野外搞公主抱的?” 松田阵平还很疑惑:“旁边都是泥地,你想被弄脏?再说了,谈恋爱不都是这样。” 朝崎爱丽丝凑到他耳边骂他:“谁告诉你谈恋爱是这样的?” 松田母胎单身阵平:“……”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的演技实在是不堪入目。 但就在她看不到的监控里,这个动作却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降谷母胎单身2号零:“…………” 在看到松田把朝崎爱丽丝抱出来的一瞬间,降谷零的脑子就又开始飞速运作。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恋爱的酸臭味。 降谷零赶紧把监视器给关了。 降谷零:“……” 这两个人这么爱的吗? 先是躺在车里一起睡觉,然后还在野外就抱来抱去。 松田啊……松田,怎么你谈起恋爱来比当初班长还过分! 降谷零第一次后悔自己习惯性搞了监视这一套。 有些东西看多了大概会长针眼。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看安全屋监控那边的情况,转而立刻去处理其他工作。 而另一边。 朝崎爱丽丝则是没挣脱掉,只能任由松田阵平把她抱进了屋里。 正如之前所计划的那样。 他们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踩点,然后再先预处理一遍房子内部的监控设备。 朝崎爱丽丝被放下来后,和松田阵平一起,把屋子里几个显眼的监视器都先除掉了。 除掉它们的理由当然也合情合理又光明正大。 就像之前松田说的那样。 难道情侣啵啵还要让别人围观吗? 他们只是简单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在房间里找出了不下十个监听设备。 松田阵平简直无法想象,朝崎爱丽丝之前接触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特别是看她像是很习惯这一切了一样。 松田阵平又在心里默默给某个变态记上了一笔。 更隐蔽一点的监视器,大概就需要特殊设备才能找出来了。 这一类设备除了可以找阿笠博士借,他自己也可以从警视厅“借”出来。 松田阵平信心满满地想把这个地方改造成合格的训练地。 朝崎爱丽丝则是打着小哈切说,她要是再不回去,阿笠博士该担心了。 改造当然不急于一时。 松田阵平开车把朝崎爱丽丝送回去后。 第二天,他又精神充沛地去上了班。 大概是他的精神状态太过不像一个每天都在加班的人。 同事见他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忍不住趁其他所有人都没注意,凑过去问他: “喂,松田。” 他耳语道:“之前我推荐的那个药,很有效?” 松田阵平:“?什么药。” 同事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就我之前给你推荐的补药啊,治肾虚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想起来了:“我没买你说的那个药。” 同事却不信:“你小子,别装了。以前你看谁都像欠了你八百万,最近竟然都不怎么怼人了。” 松田阵平不想理他:“不能因为我心情好?和药有什么关系。” “啧啧,过河拆桥啊……”同事摇头, “算了,看在你最近和新人相处得不错的份上,今天早点下班吧,剩下的工作我来处理就行。” 松田阵平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新人?” 同事原本还在感慨,却见他似乎有些不明状况。 同事瞬间反应过来:“等等,不是新人……难道还是之前那位?” 松田阵平:“……?” 他不说话,同事就当他默认了。 同事立刻恨铁不成钢起来:“我就知道!” “松田啊!让你原谅她,没让你真的去原谅她啊,你忘了你当初有多痛苦了吗?” 松田阵平:“额……还行?” “不是,你来真的啊?” 同事面色一变,像是过来人般苦口婆心地劝起来: “松田,你可能不知道。这种抛弃了又回来的情况,在学术界我们一般叫做千斤顶,是换备胎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的东西。” 松田阵平:“……” 这家伙说的话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松田阵平想了想,只能挑重点:“她应该不会再走了。” 同事一脸的不相信。 但松田阵平才不管他信不信。 他的精力要放在去找朝崎爱丽丝学拆弹技术上面。 就这样,大概一个星期后。 处理完场地问题,松田阵平便正式开启了和朝崎爱丽丝的教与学生涯。 其实除了一些体力活外,都不用他太担心。 松田阵平早就知道,只要朝崎爱丽丝想,那她的行动力必然是惊人的。 有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朝崎爱丽丝就把他训练需要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 各种各样的炸弹,医疗设备,拆弹要用的工具,束缚带,手铐还有…… 等等,是不是混进去了些奇怪的东西—— 束缚带??? 松田阵平站在桌子前,沉默地提起那条看起来就很油光水滑又很涩情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还蹲在旁边调试着炸弹的倒数时间。 松田阵平转过头去看她一眼,回头,又猛地转过头去看她一眼。 朝崎爱丽丝:“?” 她被松田阵平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不能专心。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问他: “你在做颈部体操吗?我脖子也疼着呢,很闲的话过来帮我捶一捶?” 松田阵平手上拿着束缚带,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怎么想,直接背过身去,拨开身后的黑发,指了指自己脖颈后露出来的皮肤。 “这里,刚刚低头的时候就在痛。” “……” 说完朝崎爱丽丝就又低头调试起手上的炸弹。 她背过身后没多久,就感觉到后颈传来不轻不重的力度。 朝崎爱丽丝没回头,又指了指另一边说:“这边也捶捶……稍微再轻一点。”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动作。 捶了一会儿,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那个玩意,用来干什么的?” 朝崎爱丽丝:“你说刚刚你手上拿的束缚带?” 松田阵平:“……对。”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用来绑你的啊。”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倒是很坦然:“本来应该用更专业一点的,但是买不到,所以我就去网上的涩情商店买了。” 松田阵平:“那为什么要买粉色?” 材质不仅是皮质的,上面竟然还镶着水钻! 朝崎爱丽丝义正言辞:“这个颜色好看啊,绑你身上也很衬肤色。”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忽然叫她的名字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嗯?” 松田阵平:“你确定要教我怎么快速拆弹?” 朝崎爱丽丝:“是啊。” 松田阵平一边捶她的脖子一边觉得她在搞笑:“拆弹需要把我绑起来?” 朝崎爱丽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才又说:“之前我不是提到过时间来不及,要用速成的办法教你嘛。” “只有在危险中才能激发你的潜能啊。” 松田阵平:“?” 这确定是要激发他的潜能,不是要他死? 朝崎爱丽丝又指了指另一个地方让他捶: “先把你绑起来,然后在被束缚的状态下操作……当初你不是看到过我舅舅拆弹时候的样子嘛,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学的,也是这么把我教会的。” 松田阵平:“……你们这是什么家庭啊。” 要学会瞬间拆弹的技术,竟然要经受这么危险的考验吗? 朝崎爱丽丝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十岁的时候就学会这一招了,别担心,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松田阵平:“真的?” 朝崎爱丽丝点头:“最多缺个胳膊或者腿,反正肯定死不了。”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松田阵平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操作,只能化悲愤与怀疑为力度,继续往她的脖子上捶捶。 等朝崎爱丽丝把炸弹的计时器调整好后。 她站起身,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将炸弹塞到了松田阵平的怀里。 松田阵平:“?” 炸弹在他的身前“滴滴”地倒数起来。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朝崎爱丽丝就又拿着旁边的粉色束缚带开始绑他。 松田阵平:“??”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好歹给我个心理准备吧?” 朝崎爱丽丝一边绑一边问:“你要什么心理准——哦,我明白了。”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说:“张嘴。” 松田阵平:“???” 他简直要被她的各种突然袭击弄懵了。 朝崎爱丽丝却像是很熟练一样,从口袋中拿出个白色的硬物,去掉包装后,就想直接塞到松田的嘴巴里。 松田阵平的头立刻往旁一偏:“你想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现在就是个魔鬼。 束缚带这种鬼东西都有了,天知道她还从涩情商店买了点什么想给他吃? 松田阵平赶紧躲开她的动作。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力度太大。 朝崎爱丽丝只是想把东西塞到他嘴里,他一躲,她的指尖便划过他的嘴角,直接戳到了他的耳坠。 松田阵平没忍住又颤抖了一下。 他本来就对她的触碰有PTSD。 现在炸弹还在他怀里倒计时,这感觉简直刺激得有点过头了。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刺不刺激。 眼看东西喂不进去,她甚至还觉得有点可惜。 “不是要心理准备吗?”朝崎爱丽丝把那颗白色的硬物丢到自己的嘴里嚼嚼,语调有些囫囵道: “都给你带糖了,怎么现在又不要?” 她完全是在一比一复刻当初狱寺舅舅教她时的速通步骤。 先往身上塞炸弹,再用带子把人绑好,最后再喂颗糖。 她当初可乖巧了,哪像松田一样还要人哄? 松田阵平听到只别开脸,面色铁青道:“……我不吃糖,你赶紧把这个破东西绑完!” 朝崎爱丽丝便慢悠悠地继续绑起来: “别着急,我都好久没绑过了,你让我慢慢回忆一下该怎么操作。” 松田阵平:“???” 炸弹都要炸了还让他不急?? 朝崎爱丽丝的手指勾住束缚带,慢慢划过他的胸前,他的腰腹,最后绕到大腿上绑好。 她每换一个位置,松田阵平就会忍不住想挣扎。 这简直就是煎熬。 他眉心紧锁着催促道:“快点!” 朝崎爱丽丝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腰侧:“那你安分点!” 松田阵平稳住气息说:“下次我自己绑。” 朝崎爱丽丝不仅要压住他的动作,还要回忆好久没用过的束缚带绑法,自己也累得够呛。 她擦擦头上的汗,骂他:“最好你自己绑。赶紧学会!别什么都让我来。” 她的膝盖压在松田阵平的大腿上,炸弹就在他们两人的身体间“滴,滴”地倒数着。 感觉到她的指尖越来越烫。 松田阵平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 朝崎爱丽丝将他腰上的最后一个蝴蝶结绑好。 她猛地将束缚带一拉,想调整一下带子的松紧度。 松田阵平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朝崎爱丽丝简直想踢他屁股:“别乱叫。” 松田阵平立刻反驳:“我叫什么了?” 朝崎爱丽丝累得气喘吁吁,话都要说不完整了:“教你……教你怎么比我自己学还累。” 松田阵平的体力比她好一点,但状态也没好上多少。 他一边稳住气息一边说:“这话应该我来说吧,又要学又要和你吵,话说你真的想教我吗?” 朝崎爱丽丝喘气道:“我哪有力气和你吵,而且刚刚你老是乱动……乖一点!” 松田阵平不服:“又不是在训狗,凭什么我不能动?” 朝崎爱丽丝拍他的头:“你就是这么和老师说话的吗?” 松田阵平:“?” 这个时候你 想起来自己还是个老师了? 有哪个老师会莫名其妙把学生用粉色束缚带绑起来?! 松田阵平还想反驳两句。 然而他怀里的倒计时已经快要结束。 这炸弹就要在他身上炸了! 朝崎爱丽丝站在他的身前,冷着脸低头瞥了一眼冒着红光的计时器。 她踢了踢他的小腿说:“要爆炸了,你操作吧。”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一脸懵:“我能操作什么?” 朝崎爱丽丝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十分信任他:“发挥你的潜力。” 松田阵平无语了:“你是要我死……” 朝崎爱丽丝明明还什么都没教他,就要让他动手。 实践出真知也不是这么来的吧? 眼看倒计时只剩最后十秒。 松田阵平被束缚带绑得死死的,手臂上都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他猛地一用力,想用力度先把带子挣得松一点,至少这样自己还有发挥的空间。 朝崎爱丽丝却在他挣扎时,绕到他身后,忽然拽住了他的手。 松田阵平动作一僵。 在逐渐变得急促的“滴,滴”声中。 朝崎爱丽丝牵起他的手腕,如穿花引蝶般找到了束缚带的间隙,将他的手按在了炸弹引线的正上方。 朝崎爱丽丝问他:“现在什么感觉?” 松田阵平下意识说:“感觉心跳很快。” 【倒计时三,二——】 朝崎爱丽丝带着他,用力将他的手指往炸弹内部某个奇点上按去。 松田阵平呼吸一窒。 【滴——】 “呼……” 他长舒一口气,感觉到身前的炸弹从某个循环中挣脱了出来,像魔法一样不讲道理地被阻断。 朝崎爱丽丝又绕回到他身前,问:“学会了吗?” 松田阵平:“……”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此刻的感觉。 朝崎爱丽丝教了,又没完全教。 她的教学水平简直和她若即若离的性格一样烂。 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所感应。 松田阵平觉得他好像感觉到了某种诀窍。 他从刚刚朝崎爱丽丝带他找到的束缚带间隙中挣脱出来,问道: “什么时候再来一次?” 朝崎爱丽丝靠到一旁的墙上,懒得理他:“以后我不要再教没经验的人了,又累又痛。” 松田阵平:“……我又不是故意的。” 朝崎爱丽丝余光瞥他一眼:“明明你听话一点对我们两个都好。” 她有些支撑不住,靠着墙慢慢往地上滑。 朝崎爱丽丝背靠着墙壁缩成一团,像是要睡着了一样,把脸埋在手臂中间。 松田阵平莫名感觉有点抱歉。 他走过去,有点不自在地说:“下次不会了。”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 松田阵平的耳根有点红:“我是笨蛋,行了吧。” 朝崎爱丽丝还是没说话,只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松田阵平:“……” 过了几秒。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肩膀上又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 她垂着头说:“技术还是比‘他’差一点。” 松田阵平一边捶一边加重力道:“那你去找他啊,关我什么事。” 朝崎爱丽丝:“鼓励你学习进步而已。” 松田阵平的语调不对劲起来:“我可太想进步了。” 随着他力度的轻重变化,感觉到肩膀的酸痛逐渐被放松。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将后颈的手拍开:“行了,可以了。” 松田阵平:“……连句谢谢都不说是吧。” 朝崎爱丽丝:“谢谢?” 松田阵平别开脸:“免了。一点微小的工作,不如某人技术好。” 朝崎爱丽丝:“。” 她的精力本来就不够,休息了一会儿后也只是稍微缓和些。 朝崎爱丽丝也不想多说,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又开始给某人啪啪打字。 打完字,她又瞬间移掉短信窗口开始玩消消乐。 这一套动作熟练又快速。 松田阵平在一旁看着她操作,忽然回想起。 那天他看到朝崎爱丽丝在院子里遛狗时,在给谁发短信的样子或许不是错觉。 松田阵平皱起眉问:“等等,那天在我来之前你的确是在发短信?” 朝崎爱丽丝:“哪天?” 松田阵平:“诸星大来电话那天。” 朝崎爱丽丝沉默了几秒。 她关掉阿笠博士的消消乐账号,微微侧过头,看向松田阵平问: “你觉得我当时是在和谁发短信?” 松田阵平不耐地啧了一声:“该不会就是诸星大吧。” 朝崎爱丽丝没正面回答:“反正不是我去联系他。”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所以你跑之前还故意给他留了线索?” “不是在跑之前留的,我走的时候很仓促,没有告诉那里的任何人。”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仿佛自言自语般问: “短暂的联络也只是闲聊,他为什么要找我?”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因为他喜欢你?” “咚!” “喂,怎么又打我?”松田阵平捂住自己的后脑。 朝崎爱丽丝骂他:“因为你笨蛋。” “诸星大当初就是很在意你啊,我说错了?”松田阵平不服气,“那个人,就是经常来接你下班那个,每次他来,我觉得诸星大都想和他干一架。” 朝崎爱丽丝:“……” “别告诉我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松田阵平的语调格外平静:“总之我不觉得诸星大的同情心有泛滥到,会去关心他不在意的人过得苦不苦。” 朝崎爱丽丝:“哪有那么夸张……我其实还好。” 松田阵平:“可是你当时的表情看起来都要哭了。” 朝崎爱丽丝:“我没有!” 松田阵平:“那我看到你一边猛灌咖啡一边还想把眼泪憋回去是假的?”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假的,装的,我为什么要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 松田阵平看她是急了。 他有些无语道:“装得这么像?” 朝崎爱丽丝嘴硬:“当然要装像一点,你看你不是也上钩了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行吧,我也上钩了。”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发现松田阵平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有点抖:“你刚刚说什么?” 松田阵平移开视线:“没什么。” 朝崎爱丽丝看到他这种熟悉的反应,心中越发感到不妙。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忽然转身就跑。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怎么又要跑了? 然而还没等她打开门出去。 或许是觉得就这么跑掉实在太逊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调转头回来,把地上的束缚带捡起扔到松田阵平身上。 她看着他说:“我讨厌你!” 松田阵平觉得她莫名其妙:“怎么就讨厌我……我惹你了?” 朝崎爱丽丝:“你让我的良心不安。” 松田阵平被她胡乱一通指责,脾气也上来了:“见鬼,朝崎爱丽丝你几岁了,你敢说之前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告诉我做每件事前你都不清楚后果。” 朝崎爱丽丝笃定道:“没有后果,以前就没有。”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只是你没看到。” 朝崎爱丽丝反问:“看到什么,看到‘他’每个月都要丢好几个人出去吗?” 这个像丢垃圾一样的“丢”,松田阵平大概能想象到是个什么情况。 他说:“你这不是很清楚吗?” 松田阵平甚至怀疑,朝崎爱丽丝就是故意让那些人每个月到某位前夫哥面前去晃一圈的。 应该不用怀疑。 看她这么清楚,就是故意的。 松田阵平:“……” 这个恶劣的女人…… 朝崎爱丽丝外表看起来很冷淡,又不喜欢麻烦。 但是稍微接触一点,就会发现她其实很容易被打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活泼。 大部分人到这一步,会很快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无非就是长相和性格不符地外冷内热,或者对亲近的人才会热情一些。 甚至有人会莫名其妙地自作多情起来,觉得她对他们是不一样的。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朝崎爱丽丝情绪化是不假,她对熟悉的人好也是真的。 但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会故意让很多事发生。 按理说, 他在清楚这一点后就该到此为止了。 然而松田阵平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就算清楚了朝崎爱丽丝有些恶劣的本质,他现在竟然还是觉得她单纯得可怕。 朝崎爱丽丝转过头来瞪他一眼:“现在你肯定在心里骂我。” 松田阵平:“嗯。” 朝崎爱丽丝:“刚刚我说讨厌你,你竟然就要讨厌我,应该问你几岁了吧?” 松田阵平:“……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他说不讨厌,朝崎爱丽丝反而更不高兴了。 她冷着脸:“为什么不讨厌我,快点讨厌我啊。” 她甚至指了指自己:“来,我教你。骂我是骗子。”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觉得她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他伸手去量她额头的温度:“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烧傻了。” 朝崎爱丽丝把他的手拍开:“我没有,我很清醒。而且明明上一个说我是骗子的就很讨厌我。” 松田阵平:“你确定?”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看她不说话,没忍住笑了一声:“那个人肯定不讨厌你。” 而且大概率喜欢她喜欢得要死。 朝崎爱丽丝转过头,声音有些低:“……别说话了,走开,我今天不要再见到你了。” 她不高兴待见他,竟然还加了个“今天”的期限。 松田阵平觉得朝崎爱丽丝任性起来的确有点好笑。 他把掉在地上的炸弹残骸和束缚带捡起来收拾好,说: “不行,今天的东西你还没把我教会。” 朝崎爱丽丝不干:“我要罢工。” 松田阵平点头:“可以,明天继续。”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你又不是我老板。” “我是你的学生。”松田阵平一点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对:“而且你说过要对我负责。” 朝崎爱丽丝转过头去:“我说过吗?记不清了。” 松田阵平:“……好歹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这句话吧。” 朝崎爱丽丝当然不看他:“负什么责?男男女女的不健康。”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你说得对。” 朝崎爱丽丝这才又看向他的眼睛,她疑惑道: “刚刚我们不是还在聊诸星大吗,怎么忽然我们两个吵起来了?” 松田阵平也觉得奇怪:“所以是诸星大的错?” 朝崎爱丽丝仔细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我觉得是。” 松田阵平立刻甩锅:“果然他联系你就是不安好心。” 朝崎爱丽丝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之前他就可喜欢挑拨关系了。”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 两人无言地对望了两秒。 朝崎爱丽丝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总之像诸星大这种人,就算在意也不会毫无目的地去找人闲聊。” 松田阵平:“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朝崎爱丽丝回忆起来:“最开始他到我的工作室来应聘,是为了搭上线人好顺利加入。” “我在的工作室能给他提供机会,也可以给予当时的他一定的庇护。” “可是后来,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帮他掩护了。”朝崎爱丽丝轻声喃喃道: “那我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个有价值的东西。”【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60-70 第61章 爱丽丝:“是双胞胎哦。…… “可是后来,他根本不需要别人帮他掩护了。”朝崎爱丽丝轻声喃喃道: “那我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一个有价值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眼眸,似乎是在回忆。 松田阵平站在一旁,看着朝崎爱丽丝若有所思的侧脸,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的气息。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但就像之前在医院里一样。 每一次,当朝崎爱丽丝主动想要去做点什么事的时候。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她都会像现在这样,介于一种“好想”和“好烦”之间的诡异动态平衡。 松田阵平:“……” 所以朝崎爱丽丝究竟想去做什么? 松田阵平看向她问:“刚刚你说的这些话,是在分析还是在向我解释?” 蓦然被他打断了思路,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有些懵懵的: “这两者间有什么区别吗?” “分析说明你只是现在想到了一些事,还没有去印证自己的猜测。”松田阵平移开视线: “但如果只是在向我解释……那就是你早就意识到了诸星大想要什么,也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就等着他送上门。” 朝崎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睛,有些好奇:“如果我说只是分析呢?”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不信。” 朝崎爱丽丝笑出了声:“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很明显我早就知道诸星大想要什么啊。” 在她离开前,诸星大就已经一跃成为了组织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虽然朝崎爱丽丝不怎么关心组织里其他人的事。 但就是这样,她都能偶尔从工作室的其他员工口中听到诸星大的名字,以及他们对他的各种评价。 就是这样一个能力又强,任务又忙的人。 除了偶尔会请假外,竟然依旧会每周都到她的工作室来上班。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真的想出道成为模特吧?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 诸星大每周都出现在她的工作室,就像是游戏里会定点刷新的NPC一样。 而他来,自然就是为了蹲守另一个会定时在她旁边刷新的怪物Boss——琴酒。 “诸星大当初想通过我来观察琴酒这件事,我的确很早就知道,但我什么也不想做。” 朝崎爱丽丝语调平静道:“那都是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与我无关。” 松田阵平瞥了她一眼:“别扯开话题,谁和你聊之前了,重点是现在。现在你想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回望:“现在?现在也一样。诸星大要找琴酒,那就让他去找,我又不能拦着他。” 松田阵平却不吃她这一套:“可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要找那个谁……对,就是那个琴酒。为什么诸星大明知道你逃跑了,却还认为现在能从你这里得到琴酒的线索?” 朝崎爱丽丝沉默半晌,最终只能说: “可能他也觉得琴酒有病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耸了耸肩:“我又没说错。在他眼里,我就是个被琴酒抓去搞强制爱的小可怜。” “我都已经逃出来这么久了,他可能觉得琴酒要不然就是已经找到我了,要不然就是正在找我。只要能知道我的位置,那琴酒的位置大概率也跑不了。” 松田阵平的视线划过她乌黑的发旋:“可现在琴酒的确没找到你。”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波动了一瞬。 莫名地,她产生了瞬间的恍惚。 朝崎爱丽丝忽然回想起了她离开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天气并不是很好,她刚从外面回去,连肩膀都还是湿漉漉的。 阴雨的天气会让人莫名地压抑。 在回去前,她在外面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街上的树啊,云啊都像是漂浮在了水里。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也像是漂浮在水中的游魂,回不了家,也找不到能落脚的地方。 为什么她回不了家呢? 为什么她还要再等四年? 这些问题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 朝崎爱丽丝不想让自己陷入对未来的焦虑,但当时她的确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在外面瞎逛是没有意义的。 天色渐暗后,她还是回去了。 一天或许就这样结束。 朝崎爱丽丝安慰自己,无论在哪里,她都会生活得很好,并不需要担心。 怎么过不是过呢? 就算琴酒是个混蛋,她去其他人在的地方也一样的。 但就在那一天,回到住的地方后。 朝崎爱丽丝发现,在那样的天气里,琴酒为她带回了一束花。 花是她头发的颜色。 是他最不屑一顾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弄脏的脆弱的颜色。 花在夜色中被仔细装饰了,很漂亮。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琴酒为什么带回那束花。 但她在看到花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它有多漂亮,而是“跑”。 她一定要走,当天就走,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再不走,或许…… 她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直觉系会 在遇到危险时,脑海中猛敲警钟。 沢田舅舅也告诉过她,“不论环境看上去有多平静,如果感到不对,不要犹豫,立刻离开那里。” 她将玫瑰花茎捅进琴酒腹部的时候,手都还在颤抖。 琴酒却按住了她的手,任由血从花朵的经脉流过他的指缝。 他没有躲开。 朝崎爱丽丝敢肯定自己预感到的危险没有出错。 但那一天,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面色因为失血而苍白。 琴酒或许永远也不会理解,明明她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是会想家? 他只想让她不要难过。 朝崎爱丽丝的喉间蓦然有些酸涩。 她低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如果我说,琴酒他不是没找到我,而是就这么放我走了呢?” 松田阵平愣了愣:“为什么?”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整件事和谣传里的根本就不一样。” “谣言里琴酒就是个只会搞强取豪夺的混蛋……虽然他是个混蛋没错,但他还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松田阵平没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逃跑的唯一理由是,他当时竟然在猜我在想什么,他在想办法讨好我。”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道:“这难道不好吗?” 朝崎爱丽丝摇头:“很不好。” “琴酒其实根本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想跑,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高兴而已。” 朝崎爱丽丝又一次抿紧嘴唇:“其实他就算想把我关起来也没有关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让我产生吊桥效应,或者患上斯德哥尔摩而已。” 松田阵平越听越糊涂。 他震惊了:“被关起来没有关系,他讨好你你反而要跑?”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因为没有理智的疯子只会搞破坏,这样我早死还能早解脱,但是他却开始学着走温和路线了。” 松田阵平:“说人话!” 朝崎爱丽丝别开脸:“琴酒看起来想和我玩真爱,我不想负责,所以我就跑了。” 松田阵平:“…………” 这是什么经典渣女发言……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看到松田阵平格外无语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事实就是,当时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让他顶着那张脸来和我聊人生,就算他是装的也不行。” 她撇了撇嘴:“他要是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倒是好事。里包恩大人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教过我,如果有坏男人要主动送上门的话,让我一定不要放过玩玩他们的机会。” 松田阵平瞪大了眼睛:“你家长四岁的时候就教你这些?” 朝崎爱丽丝纠正他:“算是家长的老师?隔代亲。” 松田阵平:“……” 这好像不是重点。 而且这个叫里包恩的听起来像个不靠谱的老头。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而且里包恩大人还教我,如果我长大后偶然见到了烂人的一点真心,要是不想接受,最好先离他远一点。”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这倒听起来还靠谱一些,让你不要辜负别人?”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他说这种人不会轻易放弃,之后一定会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来达成目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强硬的,怀柔的……他们只要最终的结果。” 朝崎爱丽丝补充道:“而我最好的回应方式就是不回应。” “越聪明的人想得越多。先离他远一点,等他自己把脑子想出问题后,到时候我需要应付的就只是个笨蛋了。” 松田阵平:“???” ……这是该给四岁小孩说的话吗? 什么恋爱头脑战? 朝崎爱丽丝严肃道:“总之,暂时搞不定我就先撤了,又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 松田阵平问:“难道你还准备之后有机会再回去?” “我不回去。”朝崎爱丽丝摇摇头,却反问他: “但坏男人现在都已经送上门了,难道不该顺势和他玩玩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谁?”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道:“诸星大啊。” 松田阵平疑惑地问:“诸星大……他不是在确认你不知道琴酒的消息后,就不会来联系你了吗?”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他哪有那么好心,最开始他很明显是想让我去当钓出琴酒的诱饵。” 松田阵平愣了愣:“你拒绝了吧。” 朝崎爱丽丝点头:“委婉地拒绝掉了,谁会相信他说当完诱饵后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鬼话啊?”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回忆道:“而且诸星大这种人,表面上好像只是来试探一下,其实有没有结果他都是赚的。”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如果我这里有情况,他就能知道琴酒一些消息,但是如果没有……你还记得我的形象是被强制爱的小可怜吧?” 松田阵平点头。 “如果我没被抓回去,那在他眼里,绝不会是琴酒不想,而是他不能。” 朝崎爱丽丝低声喃喃道:“他一定是偶然发现琴酒身上出现了某些问题,可能连找我都做不到,所以才来确认。” 朝崎爱丽丝当然知道琴酒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捅肾嘛。 她自己捅了一下,被琴酒嫌她力道太轻,可能捅得不够尽兴,按着她的手又来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 也就是琴酒的身体素质确实好。 不然就她当初这乱捅的架势,诸星大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他不对劲。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的瞳孔微微放大,“所以你的意思是——” 朝崎爱丽丝点头:“诸星大可能要动手了。”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或许不是可能,是马上就要动手了。” “琴酒虚弱的时候可不多见,要是放过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诸星大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松田阵平默默思索了几秒,犹疑地看向她:“那你想在其中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我?” 松田阵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直接道: “诸星大和琴酒的事都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想要的东西。”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我想要的东西……我想回家啊,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家。” 松田阵平的心脏莫名一揪,他张了张嘴,想说句安慰的话,但没能发出声音。 朝崎爱丽丝倒无所谓,她只继续道: “之前你就问我,是不是想在其中做点什么?答案就是,就算我想,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松田阵平完全不相信。 朝崎爱丽丝肯定有很多事瞒着他 她说话向来说一半藏一半。 而且她之前明明提到,送上门来的坏男人千万不要放过。 松田阵平:“……” 果然,在她明确表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后。 朝崎爱丽丝又仿佛自言自语般:“虽然中间什么都做不了,但之后可以……毕竟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惊了:“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 朝崎爱丽丝别开脸。 松田阵平把她的脸掰回来:“别想装傻,怎么又扯到杀人上去了?” 朝崎爱丽丝的 脸颊被他掐住,一脸无辜。 松田阵平有点生气:“朝崎爱丽丝,你把话说明白我才能帮你!” 朝崎爱丽丝提醒他:“你可是个警察。” 松田阵平:“……下班之后可以不是。” 朝崎爱丽丝有点懵懵的:“怎么感觉我把你拉上贼船了?”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我不是一直都在船上吗——话说你不会真的要去违法犯罪吧?”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说不定呢。” 松田阵平:“喂!” 朝崎爱丽丝把他的手拍开:“放心,我一个人能犯什么罪?跑两步我都喘得不行。” 被她这么一说,松田阵平反而又担心起来了。 他犹豫地问:“那不违法的话你能行吗,要不要还是试着干点,我帮你处理痕迹?”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对他灵活的道德底线感到无语。 她直接转移话题道:“别想那两个笨蛋之间的恩怨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松田阵平眉心微皱:“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啪啪给松田阵平发了一条短信。 “叮铃——” 松田阵平看向手机的屏幕。 在他的收件箱里,出现了一个用巨大字体取了个十分中二标题的文件——《复仇计划》 松田阵平:“?” 他都还没看里面的内容,就已经开始感觉到胃疼了。 松田阵平无语道:“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蠢到把复仇计划写在文档里吗?” 朝崎爱丽丝:“说不定有呢?” 松田阵平:“……别告诉我是你要去复仇,你是和诸星大有仇?还是说和琴酒有?” 朝崎爱丽丝:“我和他们没仇啊。” 松田阵平:“那这个文档是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那么多了,先把里面的内容背下来。” 松田阵平:“?” 他还要背下来?? 松田阵平立刻低下头,查看起这所谓《复仇计划》中的具体内容。 在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后,松田阵平感觉到自己的胃越来越疼了。 松田阵平面色铁青道:“我有点想吐。” 朝崎爱丽丝劝他:“先别吐。” 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这里面的内容也太狗血了吧,你确定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东西吗?” 朝崎爱丽丝说:“恶心是恶心了点,不过艺术都来源于生活嘛。” “到时候如果有人问起你有关我的身世,你记得照着里面的故事内容回答他就行。” 松田阵平虽然觉得文档里的内容离谱到不行,但这的确是件他能做到的小事。 松田阵平正想点头,忽然又抓住了重点:“等等,你刚刚说,之后有人会问我有关你的情况?” 朝崎爱丽丝:“没错。” 松田阵平问:“谁啊?” 朝崎爱丽丝说:“这栋房子的原主人,一会儿我还要去见他。” 说完这句话,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钟。 看到约定的时间已经临近。 她便站直身体,转过身,向房子的大门走去。 她转身得过于迅速和决绝,松田阵平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他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留下的人,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到最后,朝崎爱丽丝其实还是什么都没告诉他啊…… 松田阵平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却只问道: “会有危险吗?” 朝崎爱丽丝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语调上扬:“有危险的话你来救我啊。” 松田阵平:“……” 可恶。 朝崎爱丽丝若即若离的性格实在是太烂了。 但仔细想了想,松田阵平又觉得她其实也挺好。 就算现在离开,她也是为了他才去和某个爱搞监控的变态虚以逶迤。 朝崎爱丽丝的缺点就像星星一样多,但她的优点又像月亮一样大。 她走之后,松田阵平便开始自觉地收拾起房间里的炸弹残骸。 已经离开的朝崎爱丽丝才不管松田阵平在心里怎么想她。 和波本约好要在今天完成交易,她就要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他指定的地方。 朝崎爱丽丝根据波本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座新建的咖啡厅。 咖啡厅内的客人十分稀少,此时只有零星几个分布在大厅的座椅上。 朝崎爱丽丝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向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走去。 波本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朝崎爱丽丝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一本书。 见她靠近,他便抬起头,挂上公式化的微笑说:“你来了。” 波本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 朝崎爱丽丝礼貌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波本将书本合上,双手放到桌面。 他看向她的目光温和,似乎很好相处地问:“给你准备的地方还喜欢吗?”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很喜欢,感谢您的帮助。” 波本又笑了笑:“客套的话就免了,我们也算是互利互惠。” 朝崎爱丽丝便直接道:“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波本的手指微动:“如果我说所有,可以吗?有关于‘他’的一切。” 他虽然用的是询问的句式,说出的话却不容她讨价还价。 朝崎爱丽丝仔细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就从最开始讲起吧,有关于‘阵酱’的一切。” 波本拿起一旁的水杯,示意她可以继续。 朝崎爱丽丝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她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向波本:“这一切都要从很多年前说起,那时候琴酒和阵酱还都没有成年。” 波本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问她:“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在‘阵酱’工作的黑/帮里?” 朝崎爱丽丝的嘴角动了动:“没有那么复杂。” 波本状似轻松地喝水:“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游移:“其实……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兄弟。” “噗,咳咳咳——” 波本刚拿起的水杯差点被他泼出来。 波本:“???” 波本:“你说什么?” 第62章 波本:真有你的啊,琴酒…… 波本:“???” 波本:“你说什么?” 朝崎爱丽丝很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兄弟,长得很像。” 波本的眼神都麻木了:“双胞胎……兄弟?” 朝崎爱丽丝点头。 波本:“…………” 他原本以为黑/帮高层强抢人/妻的剧情已经够狗血了。 怎么还有高手? 双胞胎兄弟共抢一个女人……真有你的啊,琴酒。 波本被这越发狗血的关系弄得脑子一卡一卡的。 他强行维持住自己平淡的表情,装作不经意间将杯沿泼出的水擦干。 降谷零将双手支在下巴处,像在警视厅做笔录一样严肃地看向朝崎爱丽丝。 他冷声问道:“现在我想问你几个和他们有关的问题。” 朝崎爱丽丝坐直身体:“您问。” 降谷零回忆着朝崎爱丽丝出现的初始: “我记得,最开始在意大利,你说你是被琴酒从你的丈夫,也就是‘阵酱’身边抢过来的?” 朝崎爱丽丝的睫毛颤了颤:“额……算是吧。” 降谷零继续道:“你 好心救了路边受伤的琴酒,然后被他看上,他就把你带到了日本?”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 降谷零皱了皱眉:“之后他就开始强迫你接受他,你无法忍受,最后逃了出来?” 朝崎爱丽丝:“……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降谷零语调加速:“‘阵酱’和琴酒,他们两个人哪个是哥哥?” “‘阵酱’是哥哥。” 朝崎爱丽丝面不改色地给黑泽阵升了辈分。 降谷零:“……” 很好,琴酒抢的是嫂子。 见鬼,他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晨间偶像剧能拍一百多集了。 这又臭又长的爱恨情仇竟然还能扯到血缘关系。 黑/帮的弟弟抢了自己双胞胎哥哥的老婆,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不过人性和道德…… 这两个玩意好像琴酒都没有啊。 降谷零仔仔细细思索了一番,发现这些破事琴酒还真能干得出来。 嫂子而已,抢了就抢了。 有本事一枪干掉他? 降谷零:“…………”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加入这场狗血大戏。 然而反复在心里吐槽过后,降谷零还是敬职敬业地复盘起了刚刚和朝崎爱丽丝的对话。 朝崎爱丽丝并没有在快问快答中露出明显的破绽。 这些事的可信度至少有一半,毕竟在他刚刚提出的问题中,大部分在意大利发生的事他都已经亲自查证过了。 看似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降谷零还是将眼睛眯起,有些怀疑道: “你说他们两个人是双胞胎兄弟,那他们之间私下有联系吗?” 朝崎爱丽丝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据我所知,他们两个人可能在出生后就分开了,之后一直没有再见过面。” “‘阵酱’和我一起长住在意大利,我们婚后的日子非常平静又普通,和琴酒的生活完全没有可以重叠的地方。” 听到她的回答。 降谷零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发出了清亮的声音。 只呼吸了一瞬,他便很快又抓住了重点: “可我并没有在意大利发现有关‘阵酱’的踪迹。” 朝崎爱丽丝将手攥紧,手心有些出汗: “大概因为他以前也是黑手/党的员工吧?我看琴酒好像也会刻意清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朝崎爱丽丝继续实话实说道:“事实上,我并不知道阵酱曾经在黑手/党做到过什么位置,但他在退隐后,他的确还会习惯性警惕周围的一切。” 降谷零笑出了声:“那这么说来,在遇到你之前,琴酒根本不知道有‘阵酱’的存在?” 朝崎爱丽丝假装猜测:“或许有听说过?不过我觉得琴酒应该不会在乎自己有个陌生的哥哥吧。” 降谷零略微点头,看似没有任何异样: “不在乎却又在很多年后遇见了,这也是一种缘分啊。” 朝崎爱丽丝:“……” 缘分…… 她怎么总觉得波本话里有话? 看这架势,她刚刚鬼扯一通,波本好像几乎全没相信啊。 朝崎爱丽丝又迅速补充道:“其实要说‘缘分’也不完全是。” 降谷零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朝崎爱丽丝回答:“当初我在路边发现了受伤的琴酒,是因为他长得和阵酱很像,我才着急地带他去医院救治。” “他们两个在多年后发现有彼此的存在,或许不是因为缘分,而是因为我造成的误会。” 朝崎爱丽丝说话时虽然语速稍快,但条理却十分清晰,只在她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时候,才会出现略有模糊的回答。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观察着她说话时的神态。 在咖啡厅内略显昏暗的灯光下。 朝崎爱丽丝经过伪装的外表,看起来和电视剧里懵懵懂懂的偶像剧女主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私下和她接触过,降谷零知道她绝不是那种天真到毫无警惕心的人。 如果是因为“长相一样”这种理由才和琴酒相识。 倒是比传言中她善心大发,随随便便就把路边受伤的野男人捡回去的说法更有可信度。 降谷零又问:“所以你把琴酒带去医院治好后,他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朝崎爱丽丝别开脸:“这我怎么知道,你该去问他。” 降谷零:“……” 非常好,看上去完全没有被琴酒的假深情迷惑到。 果然不是一般的偶像剧女主。 这样的人才更好合作。 以前虽然他也看过一些社会学实验,说双胞胎会有很大概率喜欢上同一个人。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降谷零今天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那些科学实验。 看着眼前的无辜受害者爱丽丝,又想起琴酒那张脸。 他现在满脑子的“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降谷零:“……” 这几个人是有什么狗血病毒在身上吗? 降谷零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行让自己的脑子恢复到勾心斗角模式。 他此时已经对“双胞胎”的说法信了一点,却缺少一些决定性的线索。 降谷零想了想,语调放轻,似乎是诱导般对朝崎爱丽丝说:“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他又挂上公式化的微笑,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但据我所知,哪怕在认识你后,组织里好像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同时出现——” “那个被你叫做‘阵酱’的人,在你被琴酒抢走后,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来了。 朝崎爱丽丝心中猛地一跳。 她刚刚胡编乱造出来的这段关系,乍一看似乎没有明显的问题。 但其中最大的破绽就是“阵酱”和琴酒无法同时出现。 如果没有人看到过“阵酱”的存在,这无疑是谎言中最致命的地方。 现在她要迈过这一关,才能开启计划的第一步。 朝崎爱丽丝回想起在上一通电话里,黑泽阵说过: 【某个契机已经在慢慢靠近,爱丽丝,我相信你会把握好。】 契机……或许就从现在开始了。 她当初穿越到平行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琴酒,这绝对不是巧合。 无数的迹象都表明,如果她想要回去,那打开“空间门扉”的方法肯定在琴酒身上。 但琴酒是不可能主动送她回去的。 只有“黑泽阵”可以带她回去。 阵酱的上一通电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朝崎爱丽丝抿紧了嘴唇。 混蛋。 为什么阵酱和琴酒不能真的是双胞胎呢? 害她现在必须为“黑泽阵”在这个世界中创造出新的身份,才有可能达成目的。 朝崎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其实组织里应该有人见过‘阵酱’。” 降谷零微微一愣:“是谁?” 朝崎爱丽丝提醒道:“您还记得当初在市中心西装店的爆炸事故吗?” 降谷零当然没有忘记。 那个西装店当初是组织用来做情报点和装备仓库的。 结果后来因为有叛徒出现,仓库里的装备几乎全被炸毁了。 当时朝崎爱丽丝还是他手下的一名员工。 降谷零还记得那一次爆炸过后,他、景光还有琴酒一起去爆炸现场救她时的混乱场景。 不对,好像还有个衣柜里的松田。 但是松田好像不是去救人的,是去当深情男二偷别人老婆的。 降谷零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恋爱脑,才说道:“我记得那场爆炸。”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那一次,在你们来之前,其实阵酱就在那里。”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在心中默念了一万遍“对不起了,狱寺舅舅”。 然后便一脸严肃地补充道:“当时我、阵酱还有那个叛徒都在仓库里。” “叛徒似乎是想同归于尽,把我们都炸死,他想引爆仓库里另一个炸弹的时候,为了自保,阵酱便将他打昏了。” 降谷零想起当初他和景光到场的时候,叛徒的确昏倒在地上。 他沉声问道:“所以那个叛徒是目击证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她都不用补充过多的细节。 朝崎爱丽丝使劲点头,立刻往狱寺隼人身上猛甩锅: “您可以去找他求证,是不是在爆炸现场还看到了另一个银色头发绿眼睛的人,他们长得很像,但不完全一样,而且‘阵酱’当时是短发。” 听到朝崎爱丽丝的解释。 降谷零仔细地对比起她的话和当初记忆中的情形。 然而过了几秒,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可是那个叛徒已经死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 “你该不会忘记了,当初爆 炸结束后,你和他被分别关进了不同的审讯室吧。“降谷零的笑容加深: “那边的情况可不像你这边一样小打小闹,连吐真剂都是琴酒送进来的桃子味。” 朝崎爱丽丝:“……” 降谷零此刻的语调温和到有些诡异:“所以现在线索又断了?”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从他说出“死亡”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 她的手指收紧又放开,似乎对叛徒已经死亡的事实感到有些兔死狐悲。 从进咖啡厅以来,朝崎爱丽丝就一直在强装平静地与他交流。 如今听闻了某人的死亡,即便那个人和她的关系并不算亲密。 朝崎爱丽丝依旧对他的逝去感到了悲哀。 降谷零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这在组织里都是很正常的事,你之前没有意识到吗?” 朝崎爱丽丝依旧低着头:“意识到不代表能接受。” 降谷零移开视线:“倒也是。” 朝崎爱丽丝在被琴酒强行抢走前也只是个普通人。 哪怕已经见识过了黑暗的一面,也不是那么快就能转变思维的。 这很合理。 不过现在叛徒死了,那目击证人的线索也没有了。 就算对朝崎爱丽丝的遭遇有些同情,但理智上,降谷零还是要继续询问: “现在还有其他线索能证明‘阵酱’曾经来过西装店吗?” 朝崎爱丽丝缓缓抬起头,像是在权衡般,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过了几秒,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降谷零,咬了咬嘴唇:“其实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人,他也看到了‘阵酱’。” 她的话音刚落,降谷零几乎立刻就想起了那唯一的可能。 降谷零:“…………” 松田啊……松田!你糊涂啊! 人家老公都在现场,你去旁边凑什么热闹? 深情男二是你这么当的吗? 要偷别人老婆难道不该趁人都不在的时候才去吗! 降谷零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 他虽然瞬间意识到了目击证人2号是谁,但现在还是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降谷零看似冷漠地又提问道:“那个人是谁?” 朝崎爱丽丝果然说出了口:“其实我为了保护他,很不想将他牵扯进这些事里。” “但是既然您为我和他找到了可以隐藏的地方,我相信您之后应该不会对他不利。” 降谷零假装这才意识道:“……所以,是那个把你从组织里救出去的人?”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降谷零:“他当时为什么会去西装店?”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他是来找我的,甚至到得比阵酱还早。” 降谷零:“……” 很好,原来是偷的过程中被苦主撞上了。 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松田还算没有恋爱脑到精神失常。 降谷零让她一次性说完:“讲讲当时的情况吧。” 朝崎爱丽丝仔细斟酌了一会儿,便缓缓道:“当时他来西装店找我,是想救我出去,但是突然产生了爆炸,我们就都被困在了西装店。” “幸好后来阵酱也来了,将我们两个救了出来,我们把在浓烟中昏迷过去的他塞进了衣柜里帮他逃脱。” 狱寺舅舅在浓烟里打昏了松田阵平,怎么就不是他在浓烟里昏了过去呢? 朝崎爱丽丝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诚实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 “——最后你们和琴酒就到场了。阵酱……他毕竟早就隐退了,只有一个人,寡不敌众,所以我让他也先离开了。” 降谷零消化着她刚刚说的话:“那阵酱原本是打算来干什么的,也是来救你出去的?” 朝崎爱丽丝点头。 降谷零:“那为什么没成功?” 为什么没成功?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吗? 朝崎爱丽丝满头黑线:“当然是因为时机不对,他也不知道当时会有爆炸,光顾着救人时间就不够了。” 降谷零:“……也是,那是阵酱不是琴酒。” 如果是琴酒在场的话,管他是松田阵平还是谁,统统都去死。 只要不救人,那带朝崎爱丽丝离开的时间应该还是充足的。 降谷零仔细思考了一番,笑道:“这么说起来,阵酱的性格听起来和琴酒完全不一样啊。” 朝崎爱丽丝说出了今天最真诚的一句话:“当然,他情绪稳定又成熟,是个很好的男人。” 嘴巴还很好亲。 朝崎爱丽丝默默在心里补充。 降谷零又笑了笑:“那这么好的男人,当初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她和松田在一起……朝崎爱丽丝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狱寺舅舅在必须离开前,似乎嘱咐过松田阵平。 让他如果想跟着她学拆弹技巧,就记得要好好保护她。 想到这里,朝崎爱丽丝便面不改色地直说道: “其实在离开前,‘阵酱’让他在他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我。” 降谷零:“??” 降谷零:“好好照顾……就这么接受了?” 朝崎爱丽丝认真点头。 降谷零:“…………” 很好,他不懂的东西又出现了。 阵酱,朝崎爱丽丝,松田。 这三个人男女关系方面处理得也过于保守了吧?? 丝毫没有随着时代进步,反而直接倒退了好几百年! 降谷零觉得松田现在不像深情男二,倒是像封建江户时期的二房。 还是没名分的那种。 降谷零喉咙有些艰涩:“那阵酱还真是个好男人啊……” 不仅实力强,能带着几个人从爆炸中全身而退。 性格还很好,听老婆的话先救了情敌。 甚至还当场接受情敌当了二房…… 降谷零:“…………” 这么说来,琴酒输得不冤枉啊。 在哄老婆方面,他在阵酱面前的确就是个弟弟。 那这种男人怎么之后又和朝崎爱丽丝闹矛盾了呢? 降谷零尝试张了张嘴,缓了缓才又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会去求证的。” 朝崎爱丽丝继续猛点头。 经过刚刚的对话,降谷零无论怎么求证都能发现,当初西装店内的确有银发绿眼的“阵酱”这个人。 虽然她给出的不一定都是正确答案,但满满的全是诚意啊! 朝崎爱丽丝又一次在心中小声给狱寺隼人说了句抱歉,回去她一定乖乖的不再惹他生气! 见波本似乎还在考虑求证的事。 朝崎爱丽丝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装作现在才发现一样: “我们已经聊了这么久了啊。” 降谷零余光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到一个小时,你一会儿有急事?” 朝崎爱丽丝摇头道:“并没有,只不过……”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似乎有些担忧:“我这么久没回去,他可能会很担心我。” 降谷零忽然意识到了关键:“今天在来见我之前,你又和他说过,如果多久时间没回去就让他来接你?”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道:“是的,虽然相信您的人品,但我也害怕会有意外。” 降谷零:“……” 这可不像是相信他人品的样子。 去见危险的人有戒心是好事,但是如果今天有戒心—— 大概猜到了她之后会说的话。 降谷零的额头隐隐出现了汗水。 他看到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似乎还有些期待: “不过今天正好,我们可以等他过来,您面对面地向他求证‘阵酱’的事。” 朝崎爱丽丝笑道: “他马上就要到了,您应该不会觉得冒犯吧?” 第63章 松田:“开房?!”…… 冒犯?当然不会觉得冒犯。 松田嘛,老朋友了,和他见面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最多也就是被他痛骂三小时为什么毕业就失踪,再找个地方两个人练一练自由搏击,最后造成的医药费还要他付罢了。 降谷零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对面的朝崎爱丽丝还保持着期待的目光:“到时候等他来了,还得让他好好谢谢 你呢,之前给我们两个人提供了这么多帮助,他都只能在心里默默感谢你。” 降谷零:“……” 感谢……我谢谢你们啊。 不用了,他一点也不想要松田的感谢。 做好事不必留名,给他们帮助完全是为了奖励松田这个不肖子当初在警校对他的一片孝心。 降谷零立刻直言道:“不必了,不需要感谢。” 朝崎爱丽丝劝道:“要的,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当面谢谢你怎么能行呢?” 降谷零:“不必不必。” 朝崎爱丽丝:“要的要的。” 降谷零:“不必。” 朝崎爱丽丝:“要的!”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 两个人面面相觑,又同时移开目光。 朝崎爱丽丝原本完全没有将松田阵平卷进这件破事的意思。 波本不见他最好,省得有危险。 然而波本此刻越拒绝,她心中那点“想弄清楚为什么波本会帮她”的小心思就生长得越茂盛。 之前她在胡扯出“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这种鬼话后,明明是她在用各种看似是实话的证据在博取他的信任。 但越聊,朝崎爱丽丝就越觉得很不对劲。 波本明明不怎么信任她,但他好像……意外地对她很有耐心? 这个耐心是从何而来的? 为什么波本就算不信任她却还是这么轻易地就帮忙了? 为什么他帮她帮得这么尽心尽力,连给她的安全屋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说是让她用“阵酱”的情报来做平等交易,但他之前竟然还同意她“延时支付”的说法…… 交易都能够赊账了,这是哪门子的“平等”? 这中间有大问题啊! 朝崎爱丽丝之前就觉得很奇怪。现在波本越拒绝,她就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朝崎爱丽丝不认为自己提供的价值,有大到能让波本表现得像个好好先生一样。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总不可能就单纯只是为了帮她和她狗血故事中的深情男二松田阵平吧? 难道波本和松田阵平也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吗? 这两个人长得也不像啊! 朝崎爱丽丝:“……” 如果是在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朝崎爱丽丝绝不会去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或许会很快把问题简单地归咎于缘分,妙不可言。或许波本和松田阵平以前就认识,或许他们根本以前就是朋友。 波本偶然碰到老朋友有难,正好自己能帮,随手就帮了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在这个平行世界呆了一段时间后。 朝崎爱丽丝已经不会把问题想得这么简单了。 在这个世界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朋友”就是个珍稀物种。 她所认为的“友谊是魔法”,“一声朋友大过天”完全行不通。 朝崎爱丽丝虽然直觉波本和松田或许有某种联系,但真相或许不像她想的这么简单。 而且…… 波本一直很谨慎的哎! 他越拒绝和松田见面,不就越表明这其中有鬼吗?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明白波本此刻拒绝得如此彻底的原因。 然而想着想着,朝崎爱丽丝忽然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另一种可能。 这个新想法让她心中一跳,瞬间产生了警惕。 果然,不出她所料。 正当她在心里默默猜测的时候。 波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笑容让朝崎爱丽丝差点心脏骤停。 她之前只让松田阵平在她没按规定时间回去时,才过来接她。 然而波本这么一笑。 朝崎爱丽丝几乎没有思考,立刻碰了一下攥在手里原本用来看时间的手机。 手机迅速向松田发出一条早就准备好了的求救短信—— 【》》速来!!! 地址:新米花酒店1楼咖啡厅】 现在这已经不是朋友不朋友,证人不证人的问题了! 朝崎爱丽丝之前说让松田当面感谢波本,也不是真的想让松田和他道谢。 她只是为了抛出一个新的证据,顺便试探一下波本究竟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帮她而已。 然而波本拒绝和证人见面拒绝得太彻底,完全不像一个会抓住一切机会套情报的人。 这样新的问题就又产生了—— 波本为什么会坚定拒绝她递过去的线索? 这家伙……大概觉得她给的东西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普通的情报果然不能满足他! 之前的帮忙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预付的报酬”而已。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沉,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被他拒绝后的疑惑。 降谷零看她的表情,当然也知道自己一味拒绝与松田见面,只会让朝崎爱丽丝察觉到不对劲。 然而之前被朝崎爱丽丝带来的狗血故事冲击得太猛。 他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和“正在当没名分二房”的恋爱脑老同学见面。 见了面他要说些什么啊? “松田,几年不见混得怎么样啊?” “在当富婆的小三啊,不错,直接一步到位了。” 降谷零:“……” 关系太好也是个大问题。 见面后那就真成伦理偶像剧了。 他这边和朝崎爱丽丝的正事还没办完呢! 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降谷零脑海中转过几个弯,最后还是觉得此刻用个更严肃一点的形象更有效。 他按照审问犯人时的惯例,强行板起脸说: “感谢都只是形式,那位的证词也不重要,如果所有证据都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那么见面与否对于我来说意义就不大了。” 降谷零面色平静地又喝了一口咖啡:“这种会暴露自己的亏本交易我是不会做的。” 朝崎爱丽丝心中一跳:“不见面也好,可那样证据就——”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降谷零打断她。 “你不会以为我想要的‘证据’,就只是你们主观说几句话,然后再抛出几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就能够敷衍了吧?” 他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继续道:“我说过,我从不做亏本交易。” “要让我相信你说的话,你得拿出更实质性的东西。” 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 他不想见松田,可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朝崎爱丽丝走了。 要是她走出这个门,下一秒就被琴酒逮回去了怎么办? 那他不就亏大了。 他给的安全屋又不是万能的,趁现在她人在,松田也没到,赶紧有什么能捞的都捞一下。 只留下一个“双胞胎”的情报当然是不够的。 降谷零用在组织里面对叛徒时的语气,在往朝崎爱丽丝身上猛甩锅的同时,顺便诈一诈她身上有没有“阵酱”的新线索。 然而朝崎爱丽丝过来和他见面之前,还真就没做太多的准备。 正所谓只要她自己躺着,就没人能让她站起来。 她有的东西就这么多,降谷零再怎么恐吓她也吓不出新东西来。 朝崎爱丽丝:“……” 她低垂下眼眸,反复思考起他说的“更实质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要玩个多大的……这家伙难道就不能直说吗?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眼神迷茫地望向降谷零,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降谷零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便装作语调轻松地问她:“那位大概还有多久过来接你?”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回答:“大概半小时。” 这当然是假话。 有了她之前发的求救短信,松田大概十五分钟后就能到。 降谷零听到她的话,也没深究,只说:“趁他没来,你应该还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能给我。” 朝崎爱丽丝:“有价值的东西?” 她怎么不知道。 降谷零又露出了之前那意味深长,仿佛要吃小孩一般的微笑: “你不是还有你自己吗?” 朝崎爱丽丝:“……啊?” 朝崎爱丽丝傻了。 她自己?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降谷零又看了一眼时间说:“你,现在跟我走。”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去哪?” 降谷零瞥了一眼咖啡厅的天花板:“当然是到楼上换一个更隐蔽的地方,不然在这里等着你那位过来打扰我们吗?” 朝崎爱丽丝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头顶。 这楼上…… 朝崎爱丽丝:“!” 意识到了楼上是哪,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降谷零看朝崎爱丽丝明显被他的话吓到了的样子。 她往后退了一步,刚好站在 了咖啡厅晕黄的顶灯下。 这一幕巧合得就像偶像剧里的情形一样,她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像是被雨淋湿后濒死的蝴蝶。 降谷零看她这个委屈又宁死不屈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琴酒的角色。 朝崎爱丽丝就算换了个外表,看起来也实在是很好欺负。 要是晨间剧里的剧情,这时候该响起背景音了吧……残忍的琴酒,失踪的前夫,恶毒的自己,和破碎的她。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个混蛋:“我没有顾及你心情的义务。” “而且楼上有更安全的工具,想要我相信你,就尽快跟我走,早点结束你也能早点回去见你的新男友。” 不能轻易放她走,又不能继续留在咖啡厅,还不能让一会儿要来的松田等太久。 不换个近点的地方继续还能干什么? 难不成在这等着松田冲过来和他同归于尽吗? 降谷零补充道:“半小时内应该能结束。” 朝崎爱丽丝有些惊讶:“您这也太快了。” 降谷零:“要是你动作干脆点能更快。” 他像是完全不觉得去楼上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了找个更隐蔽的场所方便拷问她。 朝崎爱丽丝犹豫了几秒,又问:“那他提前到了该怎么办?” 降谷零转过身:“这就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了,或者现在就发短信,让他在楼下等着。” 朝崎爱丽丝:“……” 很好,她和波本两个人上楼,让松田阵平在楼下等着。 可这咖啡厅的楼上…… 是酒店啊。 朝崎爱丽丝望了一眼降谷零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拿出手机默默打了几个字发送—— 【》》新米花酒店2308号房。】- “叮铃——” 正在开车赶往酒店咖啡厅的松田迅速拿起手机查看短信。 【》》新米花酒店2308号房】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他看到这条短信的内容差点心脏骤停,方向盘都差点打滑。 见鬼,朝崎爱丽丝这交易怎么聊着聊着从咖啡厅聊到酒店房间里去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她今天去见的这个喜欢用监视器偷窥的变态交易对象,他不仅有色心,他还有贼胆! 这才多久,房间都定好了! 朝崎爱丽丝之前竟然还说没事,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之前他就应该跟着她去! 松田阵平一边暗骂自己不够坚决,一边痛骂那个交易变态果然早有预谋。 他飞速赶到米花酒店,把车停在角落里后,戴上墨镜就往里冲。 酒店大厅的工作人员立刻追上去问,“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松田阵平沉声道:“我找人。” 工作人员阻止他:“抱歉客人,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房卡或者预约信我们不能让您上去。” 松田阵平猛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酒店的工作人员,又回过头仔细观察了一番墙上的房型指示牌。 2308,酒店顶楼,豪华套房,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朝崎爱丽丝之前还向他求救! 今天是周末,他没有穿警服,就算穿了那也没用,他没有搜查令。 等他想办法把搜查令搞来,朝崎爱丽丝和那个变态…… 大概都该完事了! 松田阵平眉心皱紧,抬头看向酒店高悬的天花板。 时间紧迫。 现在他该怎么上楼去把她从变态身边救出来? 第64章 爱丽丝:“慷慨赴死!”…… 几乎没有多犹豫,知道硬闯不行后松田阵平直接转身就走。 五分钟后。 一个戴着帽子,工服上熏染着机油味,背后横纵着各种工具造成的黑灰划痕的男人,提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从大门走了进来。 取下了墨镜的松田阵平压低帽檐,径直走向酒店大厅。 酒店的工作人员明显没认出他就是刚刚那个人,又一次迎上来问:“这位先生,请问——” “修电器。” 进酒店要什么搜查证? 这套衣服和工具箱就是最好用的“搜查证”。 松田阵平换了一种音调打断他的话。 酒店的工作人员听到后愣了愣。 他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手上伤痕累累的工具箱,又侧头问另一个工作人员:“今天楼上又有哪里报修吗?” 另一个人回忆了一会儿:“好像……之前说1802房间的门锁坏了?” 工作人员拿出预约的册子翻了翻,找到了记录:“嗯,的确。还有1223的冰柜和20楼的制冷系统也出了点小问题。” 这种豪华酒店不论开业多久,每天都会有大量的设施损耗。 松田阵平都不用提前调查,就知道今天这楼上必有电器用不了。 他可不是那种死守规矩的警察,有时候案发地点有人阻拦,他没少用这招混进去。 这方法百试百灵,几乎没有失败过。 松田阵平晃了晃手中的工具箱,里面的管钳和螺丝刀不断摇晃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直接道:“我是被叫来检修制冷系统的。” 工作人员了然:“这样啊,那请您在这里签个字,我带您上去。” 松田阵平点头,在纸面上胡乱划了两笔,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电梯。 电梯需要刷房卡才能到规定的楼层,这也是为了保护酒店住客的安全。 工作人员将他的万能房卡取出,放在识别器上“滴”了一下,接着按下了【20】的按钮。 松田阵平站在他的身后,虽然心中一直担心着朝崎爱丽丝那边的情况,面上却只能沉默地盯着楼层显示屏。 显示的红色数字一层一层地增加。 电梯终于到达20层。 门刚一打开,松田阵平立刻出声问道:“请问这层楼有洗手间吗?” 工作人员回答:“直走往右转,走到尽头就有一个洗手间。” 松田阵平装作有些着急:“那我先去一趟,等回来再开始检修。” 工作人员理解地点点头:“您去吧,我在这里等您。” 他的话音刚落。 松田阵平拿起工具箱就往前挤,动作似乎很急切,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等松田阵平终于快步走出了工作人员的视线范围。 他观察了一圈周围,发现附近没有目击者后,松田阵平提着工具箱和刚拿到手的万能房卡就开始狂奔。 从楼梯间的安全通道可以直通23楼, 距离他修空调的地方也只需要三层便能够快速到达。 松田阵平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顶楼。 而就在 这段时间里,另一边的朝崎爱丽丝和降谷零早已到达了2308号房间的门口。 降谷零的手从后面绕过朝崎爱丽丝的身体,用卡片将房门打开。 大门开启的一瞬间,整个房间的布置便能尽收眼底。 室内的窗帘全都紧闭着,没开灯的时候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有些可怕。 但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倒是极为显眼,上面还放着两个不用触摸就能感受到柔软的大枕头。 这个地方用来睡午觉肯定很舒服。 朝崎爱丽丝站在原地默默观察着,没有往里走。 降谷零在她身后问:“怎么不进去,有什么问题吗?” 他随手将门边的灯打开,接着温和地低下头朝她笑了笑。 视野骤然变得通透又明亮。 朝崎爱丽丝被开启的灯光晃得眯起了眼睛。 她微微抬起下颚,想躲避光线的时候,正好看到波本在朝她笑。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笑容虽然不至于不安好心,但明显也不算是太友善。 朝崎爱丽丝的眼睫微郃,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的动作通常会让她看起来很委屈,很容易因为脆弱而被人看轻。 但朝崎爱丽丝现在就是要让波本觉得她很委屈。 她丝毫没有反抗地跟着波本上来,完全不是因为相信他的人品,而是因为相信他的身体肯定不止半个小时。 不过到楼上开房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惊悚了。 这时候不委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他都摆明着是在故意欺负她了,还要她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吗?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刚刚你说‘我还有我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黑色的长发在走动时,略有些凌乱的发尾会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像是鸟儿翅膀下最柔软的那根羽毛。 降谷零虽然的确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说,就让她跟着上来是有一点过分。 但他还是公事公办地指了一下房间里的书桌说:“去那边。” 朝崎爱丽丝:“……?” 不去床去桌子? 波本的爱好还真独特啊,玩这么大呢。 降谷零见朝崎爱丽丝什么都没说就听话地走了过去,想了想,问道:“你从琴酒身边跑出来之后换过电话号码?”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降谷零继续问道:“你前夫知道你的新号码吗?”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反驳:“还不是前夫。” 降谷零被她噎了一下:“……这不是重点。” 他当然知道她还没离婚,松田还处于一个没名分的状态。 降谷零指了一下书桌上的传真机说:“拿这个传真机,手写一封信联系你的前夫。” “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线索。现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联系他,或者你想用你的新手机联系他也可以,就在我面前公放和他的通话。” 他这么一解释,朝崎爱丽丝当然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她自己的确就是最好的诱饵。 如果要证明“双胞胎”,那最好的方式当然就是见琴酒那个所谓的哥哥一面,或者亲耳听到他说话。 波本说是不顾及她的心情,但考虑得还挺周全,知道她可能不想用新手机联系“阵酱”,还准备了更安全的手写传真。 但这些准备根本就不可能有用。 她要是能隔着一个世界主动联系上阵酱,那她早就不用站在这里和他拉拉扯扯了。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拒绝道:“我联系不上他的,而且我早就说过了,他……是很好,但他现在就是个混蛋。” 降谷零完全不信:“要和谁闹脾气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他根本就没把朝崎爱丽丝之前说的“阵酱也是个混蛋,让他自生自灭吧”之类的话放在心上。 这位前夫哥连松田这个第三者都能够当面忍下来,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他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朝崎爱丽丝单方面在生他的气。 被他一戳穿,朝崎爱丽丝还嘴硬说:“我没有闹脾气,明明是他无耻又无理取闹。” 降谷零有些无语:“你要在这里和我讨论谁更无耻这个问题吗?” 朝崎爱丽丝正色道:“这是原则问题。” 降谷零嘴角抽了抽,跟着骂了一句说:“行吧,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厚颜无耻的人。现在你可以开始联系他了吗?”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没用,我真的做不到。” 降谷零也没想太为难她:“今天联系不上也没关系,我要的是过程。你用任何方法都可以,我现在只需要亲眼看到你主动联系他。”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你就不怕我随便乱发给其他人?” 降谷零无所谓道:“你可以拖延时间,不过就是下次再找个地方继续罢了,我有什么不能等的吗? “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降谷零靠近她,将声音放低,故意威胁道:“你和一会儿要来的那位,以后要是想继续在我的帮助下安全地藏着,最好尽快让我看到结果。” 朝崎爱丽丝:“……” 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 以后她才不会和这家伙再见面了。 如果她真的和松田阵平是对苦命小情侣的话,那她现在的确应该被波本威胁到了。 然而朝崎爱丽丝如今却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丝毫波动。 松田阵平既然选择了要用“快速”的方法学拆弹,那在她的帮助下,以他的天分应该很快就能学会这种技术。 都学会了那之后还要安全屋干什么? 那地方就像个鬼屋一样,难不成还要常住吗? 只要今天能跑掉就行。 但她要怎么跑? 现在她被波本控制着是很难走掉,但如果松田阵平能来帮忙的话…… 时间距离她和波本两个人一起上楼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松田应该已经到了吧……难不成他被拦在楼下了?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头,似乎是在犹豫,一直没有说话。 降谷零注视着她的侧脸,语调平静地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朝崎爱丽丝很想说自己听不懂日语。 但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缓缓走向了书桌。 书桌边有一个干净的垃圾桶。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接着立刻回神,将手伸向桌面上的传真机,轻轻碰了一下。 “砰,砰。” 朝崎爱丽丝似乎是尝试着敲了两下传真机的表面,发现不能启动,便回过头说: “我不会用这个。” 降谷零皱了皱眉,走过去帮她。 他伸出手,绕过朝崎爱丽丝,一下子就摸到了机器背后的电源按钮。 传真机很快开始启动。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机器“嗡嗡”的运作声。 降谷零张了张嘴,正想再和朝崎爱丽丝说点什么。 而就在这时,“滴——” 一声门锁开启的脆响突兀地插入了机器启动的背景音。 降谷零反应迅速,立刻摸向武器对准房间门。 而就在他的身后。 朝崎爱丽丝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几乎没有思考,瞬间拽起旁边垃圾桶里的黑色塑料袋就往他头上套。 降谷零:“?” 门外冲进来的松田阵平气都还没喘匀,看到房间里有个塑料头男,抄起工具箱里的扳手就给了那个人脑袋一下。 被塑料袋套头的降谷零:“…………” 降谷零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大概已经死掉了。 这两个人还真有默契。 摆明了是早就串通好的。 松田阵平再晚来个几分钟,朝崎爱丽丝说不定就被他诈出点新线索了。 “啧……” 隔着塑料袋模糊的视野。 降谷零看到松田冲过来就拿个锤子一样的东西猛敲他的脑袋。 虽然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降谷零立刻反手就朝他锤了回去。 松田阵平的下颌瞬间被他一拳打得乌青。 被打的松田当即抄起扳手又朝塑料头男的脑壳来了两下。 朝崎爱丽丝在成功套上波本的头后,在旁边看他们俩打架看得可起劲了,差点都忘了逃跑。 松田阵平见她完全忘了正事,简直恨铁不成钢。 朝崎爱丽丝这家伙在逃跑的时候都懒得不愿意多走两步。 趁塑料头男被他的扳手锤得似乎脑袋发懵,松田阵平直接抱起她就往外跑。 朝崎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的动作晃得差点掉下去。 她立刻抱住松田阵平的脖子,还凑到他耳边说: “跑这 么快干什么?刚才我都把他的脑袋盖住了,趁他看不见你多打两下再走啊!” 松田阵平一边抱着她跑,一边说:“盖着个鬼!那家伙就没想认真还手,你以为他能被一个普通的塑料袋困住?” 朝崎爱丽丝听到他熟悉的语气,愣了愣:“你们真的认识?”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他看起来很眼熟。” 朝崎爱丽丝更疑惑了:“那你刚刚还打他?” 松田阵平:“你都把他的头盖住了,我不打两扳手再走岂不是很浪费。”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无所谓道:“管他呢,打了就打了。” 他微微低头,看向朝崎爱丽丝,声音有些犹豫道:“那个塑料头……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吧?” 朝崎爱丽丝却在此时避开了他的目光,像是很委屈一样。 松田阵平心中一颤,张了张嘴,就听见朝崎爱丽丝小声说:“他强迫我,要我在书桌和他……” “什么?他竟然敢做这种事!”松田阵平面色大变。 朝崎爱丽丝瞬间就笑出了声:“噗,你还真的相信啊。” 朝崎爱丽丝敲他脑壳:“就十几分钟能干什么?等你老了一定要来意大利找我买保健品。” 松田阵平:“……我真想把你扔下去。” 朝崎爱丽丝笑得更开心了:“其实他还不错。金色头发棕皮肤,嗯,还有不输你和诸星大的腹肌和翘——” 松田阵平:“喂!” 朝崎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睛:“抱歉,职业病。” 松田阵平抱着她跑到20楼后,就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迅速将朝崎爱丽丝放下来,将口袋里的万能房卡扔在楼梯口。 接着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没有继续跑路,而是莫名其妙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松田阵平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手,语调喃喃道:“……那个人,降谷零。” 虽然袋子挡着看不太清晰,但他刚刚敲的那两扳手……降谷零的脸应该被他砸肿了吧? 松田阵平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似乎是在懊恼: “刚刚我把降谷零打了?” 朝崎爱丽丝刚想说波本身体那么好,肯定两天就恢复了。 然而下一秒,松田阵平忽然猛地一抬头,语气遗憾得像是丢了八百万一样: “啧,竟然真的是那家伙,我该留下来拍张照再走的!” 朝崎爱丽丝:“…………” 很好,他们关系竟然好到这个地步。 朋友受伤我拍照,脸肿了正好留个纪念。 这两个人竟然还真是关系超级好的朋友啊! 松田阵平还在回味刚刚锤降谷零那两下时候的美妙手感。 朝崎爱丽丝在旁边拽他:“赶紧走,万一他又追上来怎么办?” 虽然松田阵平不觉得降谷零会突然性情大变,冲过来追杀他们,但他还是听话地跟着朝崎爱丽丝下了楼。 两个人很快回到了阿笠博士的家中。 鉴于松田阵平今天的英勇表现。 朝崎爱丽丝看到他下颚被波本打出了乌青,破天荒地去拿了个鸡蛋,用帕子包着给他敷了一下。 松田阵平今天在外面实在太给她面子了。 就这种紧张的情况,竟然都没忘记在波本面前坚持他深情男二的人设。 那冲进来时候的表情又担忧又急切,实在是很逼真。 奖励一下! 朝崎爱丽丝像刷漆一样,拿着帕子包的鸡蛋就往他的脸上滚,把松田阵平的脸颊肉搓得上上下下,都快被搓红了。 这小子还被她搓得可得意了。 朝崎爱丽丝把鸡蛋取出来,用帕子拍他的脸:“喂,你想过之后我们该怎么面对那个人没有?” 松田阵平抬起头:“你说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对啊,今天我们这算是……痛打恩人吗?” 松田阵平仔细想了想,才说:“没事,他不动你不动。你不是最擅长躺着等别人行动了吗?” 朝崎爱丽丝又用帕子打了他的脸一下:“那你呢?你之后要怎么面对他,我看你们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松田阵平更无所谓了:“我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他之前失踪那么久,摆明了不想见我,只要之后我不主动去联系他就没事。”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可我之后需要你帮我去找他做点事。” 松田阵平:“什么?” 朝崎爱丽丝把鸡蛋和帕子都塞到他怀里,转身向阿笠博士的实验室走去: “等过两天我再告诉你。” 松田阵平早就习惯了她说话藏一半的习惯,也没有多追问,把鸡蛋拿着继续滚自己的脸。 时间又过了几天。 松田阵平在这几天里,每天都顶着一个青黑的下巴到警视厅去上班。 虽然他在营救朝崎爱丽丝的过程中英勇负伤了。 但班还是要上的,工作量可不会因为他被打了就减少。 阿笠博士给爆/炸物处理班研制的拆弹装备在近期就会彻底完工。 有了死线的逼迫,阿笠博士爆发出了惊人的潜能。 很快,就要到交货的日期了。 这段时间,不止是松田阵平经常到阿笠博士那里去催进度。 朝崎爱丽丝作为科研助手,也经常跑到警视厅去,将研制出的样品拿给警视厅的负责人看。 一来二去。 松田阵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崎爱丽丝很快和他的同事们说上了话。 虽然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但据朝崎爱丽丝描述,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讨论新装备的事。 新装备……真的吗? 松田阵平对此表示强烈的怀疑。 某天,他刚出外勤回来,正好撞见朝崎爱丽丝和坐他旁边,还给他推荐过补药的警察在走廊转角聊天。 松田阵平正想走过去,猛然听到同事一声义愤填膺地怒喊: “怪不得……这小三竟然还敢打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警员愤慨道:“云雀阿加莎小姐,请您放心。松田是我们的朋友,如果下次他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似乎还小声朝他交代了几句话。 松田阵平立刻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两人一起回头,异口同声。 松田阵平:“……” 警员大概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和他打了个招呼后就快步离开了。 离开时,松田阵平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刚刚望向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 他刚一走。 松田阵平正想找朝崎爱丽丝问个清楚,就忽然听见她主动说道: “你还记得我说过诸星大会有行动吗?”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时间应该快到了,他要对琴酒动手了。”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怎么听你的语气……很不妙,你究竟要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没有正面回答他:“之前我发给你的《复仇计划》,文件你还保存着吧?” 松田阵平的嘴角抽了抽:“那个内容很蠢的文件?” 他现在想起里面的内容都被恶心得头皮发麻。 朝崎爱丽丝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没错,就是那个!” 她点点头,似乎是很期待一样看向他:“不知道诸星大准备得怎么样,反正我是准备好了。” 她伸出手用力地猛拍他的肩膀:“需要你的时候又到了。” “之后等我一声令下,你就随时准备又为了我慷慨赴死!” 松田阵平:“…………啊?” 第65章 波本:“Gin死了??…… 松田阵平:“…………啊?” 松田阵平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蠢,也知道朝崎爱丽丝早就想去那两个危险分子的恩怨中间插一手。 但她怎么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了?什么时候又准备好了? 这两天,明明因为阿笠博士的事她忙得眼睛都有 红血丝了。 她到哪里去准备的? 大概是看他一脸的蠢样,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又特地朝他补充了一句: “别担心,一点也不复杂。你就等着我的电话,到时候闭着眼睛往外冲就行了,很简单的。” 她今天来警局的主要目的应该只是来送样品。 说完大概觉得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朝崎爱丽丝转身就准备走。 松田阵平赶紧拉住她的衣服:“等等,站住,你别想跑。” 朝崎爱丽丝闻言回过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问题?这里面全是问题好不好。” 本来他今天出完外勤就准备下班了。 松田阵平立刻一边拽着她远离警局的办公区域,一边说:“等会我送你回去,你在路上和我说清楚。” “诸星大和那个什么,琴酒?他们两个一看就不是能轻易搞定的,我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在这件事上闭着眼跟你往外冲。” 朝崎爱丽丝笑道:“不然怎么叫慷慨赴死呢?” 松田阵平白了她一眼:“别告诉我这次你又想让我带着扳手冲出去,再给他们脑袋上一人来一下。” 朝崎爱丽丝跟着他走,在背后上下打量他:“他们两个都是练过的,你确定这次拿扳手能打得过他们?” 松田阵平:“他们练过又怎么——不对,难道你还真想让我去和他们打一架啊??” 朝崎爱丽丝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松田阵平皱起了眉:“那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你就只告诉了我等你的电话,等房子主人的电话,具体要去做什么你一句话都没透露。” 朝崎爱丽丝张了张嘴,本想又随便糊弄他两句。 然而两人说话间,松田阵平已经把她带到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的环境昏暗又潮湿。 朝崎爱丽丝环视了一圈,想了想,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眼见她明显又想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松田阵平忽然手一伸,趁朝崎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咔哒”一下把安全带拉到她身前,几下就绑了个结: “绑住你了,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跑!” 做完这些,松田阵平还像黑/手党绑到了什么大人物一样,神气得把墨镜给戴上了。 朝崎爱丽丝:“……?” 她愣愣地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又低头拽了拽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朝崎爱丽丝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确定要在地下车库戴墨镜,等会看得清路吗?” 松田阵平被她噎了一下,耳根迅速泛红:“你管我什么时候戴!” 朝崎爱丽丝笑出了声:“嗯嗯,很帅,戴着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又尝试着拉了一下松紧带。 感觉到这玩意被绑得有点过分结实了。 朝崎爱丽丝瞬间就放弃了继续摆弄,转而将背靠在椅子上,声音在昏暗又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有些飘忽:“今天告诉你……倒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一个警察为什么想知道那么多。要是知道得少一点,万一之后我失败了,你还能当个被无辜卷进来的路人,我才不想——” 松田阵平打断她:“少废话,我都要慷慨赴死了,还路人。” 朝崎爱丽丝看他的确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想了想,似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直起身,语调格外郑重道:“你真的想知道,不论听到什么计划都能全部接受?” 松田阵平见状也认真了起来。 他点点头。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说:“那你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 松田阵平立刻侧了侧身,小心地弯下腰向她的方向凑过去。 在无人又安静的地下车库里,此时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只见朝崎爱丽丝缓缓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计划嘛……我说过的,我不会去他们‘中间’做任何事,但等事情结束了就不一样了。” “诸星大,他一直想对琴酒下手,这次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布下陷阱去抓他。” “而我的计划——”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越来越低,和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松田阵平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越来越快。 耳畔全是朝崎爱丽丝的呼吸。 莫名地,松田阵平甚至有点紧张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靠近他,像是要和他说什么国家机密一样,将声音放到最低说:“而我的计划——” “就是等他们脑浆都打出来了,我们两个再去捡漏。”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本来还在继续认真听,结果朝崎爱丽丝说完这句话后就停了下来。 她坐直身体,顺便还推了一下他的下巴示意他离她远点。 松田阵平被她推得人都傻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等会……朝崎爱丽丝,你别告诉我这就没了?” 朝崎爱丽丝点头道:“没了啊,你还想听什么?” 松田阵平:“计划就这样?”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道:“就这样啊。”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反而还有些疑惑:“怎么了,这计划不好吗?” 松田阵平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你不觉得这玩意的荒唐程度,和我拿扳手去和他们两个搏斗差不多吗?” 朝崎爱丽丝还被他说得不服气:“你不懂,越简单的计划才越有效,越复杂的计划漏洞就越多。” 松田阵平咬牙:“这么说你还是个天才?” 朝崎爱丽丝:“那当然。” 松田阵平都要被她气笑了:“见鬼。他们都有枪,你这样就是去送死!”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道:“有枪有什么关系。怎么了,就诸星大可以乱来,我不行?” 松田阵平不相信:“你确定诸星大是乱来?我怎么觉得他抓捕琴酒的计划肯定比你周密多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否认:“就是因为他肯定计划得很好,我才不用多准备啊,他成功了我干掉他不就行了?” 松田阵平无语了:“你拿什么去干掉他,靠你跑两步就大喘气?” 朝崎爱丽丝瞟了他一眼:“当然是靠我美丽的心灵,以及外表,但更多的是美丽的心灵。”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觉得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像朝崎爱丽丝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她刚刚认真的表情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他竟然差点就要相信整件事真的像她说得那么简单了。 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就连蝉也不一定就会任他们两人摆布。 朝崎爱丽丝冷着脸的时候看起来的确像是很靠谱。 然而和她接触过就知道,她实际一点也不—— ……好像还是有一点靠谱? 松田阵平忽然想起来,朝崎爱丽丝好像说过……她那个叫里包恩的长辈从她四岁开始,就已经在教她怎么和坏男人玩玩了。 松田阵平:“……”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的家庭教育啊! 他缓了缓,强行把气捋顺了 才又说:“那我先姑且认为你能捡漏成功,但是捡漏……你去捡什么漏?” 朝崎爱丽丝这倒没有隐瞒:“诸星大要什么,我就去捡什么。 松田阵平又愣住了:“诸星大要什——等等,你要去捡琴酒?”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对。” 松田阵平还是第一次听说捡漏是去捡人的。 他瞪大了眼睛:“琴酒不是之前欺负你吗,你都跑出来了,还要去捡他?你要他干什么?还有你要死的还是活的?”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最后一个问题有点奇怪。 然而被松田阵平劈头盖脸一通问题砸过来后,朝崎爱丽丝理了理最终还是回答道: “第一,我之前说过,很多东西都是谣传的,我逃跑根本不是因为琴酒欺负我。” “第二,我需要他是为了回家。” “第三,我要活的。” “活的,回家?” 松田阵平倒是知道朝崎爱丽丝一直很想家,也一直在找机会回家。 但琴酒怎么就能让她回去了? 松田阵平疑惑道:“把琴酒捡回来就能让你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摇头:“不行。” 松田阵平:“那你——” 朝崎爱丽丝打断他:“但他能为我带来接我回家的人。” 朝崎爱丽丝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连指尖都嵌进了手心里。 她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在车灯的阴影中,她的目光闪烁,瞳孔仿佛卷进了碎星的漆黑流水。 沉默了许久。 朝崎爱丽丝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后,才仿佛又恢复正常般说道:“你还记得那次我晕倒之前接过一个电话吗?” “电话那边的混蛋……他说契机。”朝崎爱丽丝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道: “他能接我回去……不能同时出现……却要我来找到他们同时出现的契机……可恶,他从来没让我为难过任何事,结果竟然弄出了一个大的。” 松田阵平本来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最开始他还能大概理解一些内容,到后来就完全听不懂朝崎爱丽丝在说些什么了。 不过她说这些大概也不是为了讲给他听。 松田阵平张了张嘴,最终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喂,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猛地回过神,看向他忽然说:“抱歉。” 松田阵平皱眉:“有什么好道歉的?” 朝崎爱丽丝缓缓将身体缩在椅子里,半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无奈道: “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能不能成功回去,所以的确是在让你跟着我冒险。” 说完,她将脸埋在了手臂的中间,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 车里越来越安静。 只留下了两个人几乎同频的呼吸声。 松田阵平觉得他从没见到过如此沮丧的朝崎爱丽丝。 虽然她平时看起来就很脆弱,也很容易情绪化。 但大部分时候,朝崎爱丽丝连眼泪都很有技巧。 他自己就被她一次又一次地迷惑过,然而他却总是在同一个陷阱里不断往上爬,又继续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松田阵平叹了一口气,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别难过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朝崎爱丽丝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还红着眼圈,委屈地骂起了他:“闭嘴,之前我说让你接到电话后往外冲就行,你还说我荒唐。” 松田阵平立刻找补:“我的错,你先别哭,之后你让我往哪就往哪行吗?” 朝崎爱丽丝转过头去不看他,却默默点了点头。 见她似乎是接受了他的道歉,松田阵平正想长舒一口气。 然而他却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怎么忽然又变成他在道歉了? 松田阵平总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又答应了不平等条约。 这次他竟然连反抗都忘记了。 松田阵平一边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边嘱咐道: “虽然你想去做什么都可以,但子弹可不长眼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美丽的心灵对诸星大不起所用,死了怎么办?” 朝崎爱丽丝强行把后半段眼泪憋回去,抬起头赞同道:“你说得对。万一诸星大失手把琴酒打死了,那我不就回不去了?” 虽说琴酒以前就像个战神,但他现在可只有一个肾,怎么和两个肾的诸星大打? 朝崎爱丽丝正在思考琴酒能在她带着戒指赶到之前撑多久。 一旁的松田阵平猛地按了一下她的头顶说:“我是说你,把你打死了,一样回不去!”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说:“我会躲在安全的地方,等一切都结束后再出去,不过松田……” 松田阵平:“我怎么了?”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却忽然伸手用手背敲了一下他下巴上的青黑伤痕。 “嘶——”松田阵平忍不住痛呼出声。 朝崎爱丽丝收回手,面无表情道:“到时候我让你去的地方应该会离他们更近,更危险,也更容易受伤。”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的下颚,无奈地接话:“然后闭着眼往外冲就行了,是吧?知道了。”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松田阵平这时才把车子启动。 车辆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 然而在路上越掰方向盘,松田阵平越觉得很奇怪。 最开始他把朝崎爱丽丝绑住,难道不是想要让她之后做事慎重一些,不要太冲动吗? 结果现在他自己……竟然也要去执行她那个不靠谱的计划了? 松田阵平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都来不及让他多想。 车已经被他开到了阿笠博士家的门口。 朝崎爱丽丝解开安全带,独自打开车门走下去。 松田阵平还坐在位置上思考人生,忽然发现朝崎爱丽丝下车后,似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了个方向,来到了驾驶席。 她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他的车窗。 松田阵平立刻把车窗摇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站在门外,弯下腰,将发丝拂到耳后轻声对他说: “提前谢谢你,还有你的同事们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虽然不知道今天我和他们说的话,究竟被他们理解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总之,请一定把我最诚挚的感谢带给他们。” 说完这些意味不明的话。 朝崎爱丽丝转过身,径直向阿笠博士家走去。 松田阵平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总觉得她说的话或许是出自真心,却又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要郑重感谢他的同事们? 他今天在警局遇到她的时候,朝崎爱丽丝究竟在和他的同事说些什么? 等等,不对。 朝崎爱丽丝又是什么时候把他用安全带系好的结解开的? 松田阵平总觉得哪里都很不对劲。 甚至第二天,他去警局上班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松田阵平总觉得身边的人,似乎就连警部都在偷偷观察他。 松田阵平好不容易忍了几天,每天上班时脸臭得都像有人欠了他八千万。 终于,某天接近傍晚的时候。 朝崎爱丽丝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还附赠了一张地图。 松田阵平看到那张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咬了咬牙,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立刻去和警部申请了早退。 他虽然面无表情,请假时的样子却仿佛立刻要赶往战场了。 警部有些担忧地问:“松田啊,最近的压力很大吗?” 松田阵平否认道:“没有,只不过今天家里有些急事。” 最近东京的爆炸案并不算多,警部也没有理由阻止他请假。 然而等松田阵平终于顺利走出警局,按朝崎爱丽丝之前的指示开始闭着眼往外冲后。 警局里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所有人立刻开始神神秘秘地交头接耳—— “警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看来云雀阿加莎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天呐,太刺激了!” “松田君竟然真的要在今天又去找那个小三决斗吗?!” “决斗!我之前都不知道松田竟然这么痴情。” “他都被小三打伤过一次了,还要去?我看他下巴青了好几天呢。” “怎么不知道,山下警官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松田爱上了一个神秘女子,结果那个女人不仅抛弃他,竟然还在和他复合后又有了小三,可怜松田痴心一片,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你这都是多久之前的版本了?我怎么听说是他的新女朋友有了小三。” “那个新的就是旧的!我跟踪了全程,你们都别和我争!” “好惨的松田君……” “可恶,都把松田打伤 了还不罢休吗!这小三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为了抢女人还要决斗,那个神秘女子究竟是谁啊,你们见过吗?” “松田之前下巴青成那个样子,明显是打不过小三吧。” “我怀疑小三上次使了阴招,松田才打不过他。” “这都是猜测,关键是该怎么办。难道今天又眼睁睁看着小三欺负我们东京警局的人?” 众人乱糟糟地讨论成一片。 警部在一旁听着,忽然大声咳嗽了两声,环境骤然安静了下来。 众人有些心虚地看向警部。 警部又咳嗽了两声。 他面露正色,随手指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今天没什么事的,都跟上松田,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能让他今天再被人打了!” 被指到的几个人立刻弹跳起身,每个人脸上都满是兴奋:“是!” 没被指到的人又窸窸窣窣地小声抱怨起来:“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我也不要上班,我要去看捉奸和决斗!” “他们是去维护治安的,警察和普通市民打起来还了得?就算市民是小三也不行。” “这话你信吗?能把松田君下巴打青的普通市民?” “把那小子拷回来!反了他,还敢打警察。” “等等,你们都知道小三长什么样吗,万一错怪了路人怎么办?” “笨,菜鸟!当然是找现场长得最帅的那个。” “不愧是前辈,经验真丰富啊!” “少废话,今天有空的都跟我冲!” …… 松田阵平走出警局后,脑子里乱成一团,完全没想过自己身后还跟了人。 他顺着朝崎爱丽丝发来的地图,莫名奇妙在东京城市里转了好几圈。 就这么开着车一通乱走。 松田阵平越走越觉得这个路线很奇葩。 朝崎爱丽丝给他指的方向……好像根本就不是很危险的地方。 直到现在,松田阵平连诸星大和琴酒两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还真就是闭着眼往外冲啊…… 松田阵平心中焦急,却依旧跟着地图,来到了朝崎爱丽丝标注的最后一个地点。 然而还没等他把车停稳。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忽然出现在离他不到百米远的建筑里。 松田阵平:“?” 怎么会有爆炸?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去前面营救。 而就在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 一大群他不认识的警察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立刻就超过了他,集体往爆炸的方向跑过去。 松田阵平:“???” 这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爆炸才刚发生吧? 现在警局出警的效率都这么高了吗???- 东京的另一边。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彻整个城市。 降谷零的电话在爆炸烟雾飘起的一瞬间,响了起来。 他立刻接起,只听见手下在电话中撕心裂肺的呼喊:“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降谷零把电话拉远,皱眉道:“慢慢说。” 组织那边的手下惊恐地喊道:“波本大人,真的出事了,琴酒大人他……” 降谷零:“琴酒怎么了?” 手下喊道:“琴酒大人他死了!” 降谷零:“??” 降谷零:“怎么回事,死了?” 手下的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千真万确,琴酒大人刚刚被炸死了!” 降谷零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真实性。 琴酒死了?怎么可能。 谁能干得掉他? 而思索了一瞬后,降谷零忽然想起最近组织里,诸星大的小动作好像非常多。 是不是他在搞什么鬼? 降谷零正想多问两句,忽然,通话中岔进了风见裕也的专属来电铃声。 降谷零立刻把手上的电话挂断,接起风见裕也的电话。 风见裕也听到电话接通,立刻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降谷零的耳朵都要被他们吼聋了,他又一次说道:“慢慢说。” 风见裕也惊恐地描述起来:“真的出事了,刚刚的爆炸……警方派人……” 降谷零越听越觉得神奇:“等等,什么?你说一群警察出动……处理爆炸的事?他们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 风见裕也喊道:“这不是重点大人,他们刚好就在那旁边,赶过去的时间没超过一分钟!” 降谷零:“怎么会刚好在?什么……为了抓犯人,之前接到了举报投诉?理由是……把受害人打伤了,强抢受害人的女朋友,还要和受害人决斗?” 这都是些什么破理由。 恋爱脑果然危害社会治安。 降谷零的脑仁都被他喊痛了:“这不只是民事案件吗?怎么出大事了。” “他们冲进去后发现场面很血腥,那个第三者和受害者决斗准备了枪!两边争夺打斗期间引爆了炸弹,还不小心把围观市民炸死了!!” 风见裕也焦急道:“现在警局已经对这个第三者和他的同伙展开了全城搜捕!” 降谷零的眉心紧皱:“全城搜捕,这么多警察在现场竟然还没抓到?” “没抓住,他跑了!”风见裕也喊道, “而且他们抓的人就是您上次让我一直注意的,诸星大!” 第66章 波本:我们警局好像要完…… 抓第三者抓成了全城搜捕,对象还是……诸星大? 降谷零觉得他的手下都在说一种很像日语的小语种。 要是真被这种奇葩投诉弄到监狱里去,诸星大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想到今天某个人可能会铁窗泪,降谷零差点要笑出声了。 他强行让自己严肃起来,继续问风见裕也:“警方那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 风见裕也回忆道:“最开始现场可能就有一百多个警察在附近待命,现在全城搜捕的话——” 降谷零打断他:“等等,一百多个警察?” 一个普通的捉奸斗殴需要这么多人去处理? 风见裕也缓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 “你说你们是为了去抓一个第三者,结果抓着抓着,就捉到了一个潜藏在日本的FBI?” 东京警局内,警视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给他汇报的警察。 年轻警察兴奋地点头,有些得意道:“就是这样!长官,我们是为了守护同事的爱情,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警视震惊地低下头又抬起头,接着又猛地低下头看向手里的文件。 他像是不相信一样,眼神要把刚拿到手的文件盯出火来:“这个人竟然真的是FBI??” 年轻警察继续点头:“千真万确!他们的主谋,就是那个第三者虽然跑了,但是还好我们人够多,他的同伙被我们抓住了一个,叫卡迈尔。” 警视不可置信地盯着文件上的内容来回巡视。 似乎终于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忽然猛地一抬头,劈头盖脸地骂道: “你们都以为我傻吗!人够多?我听说你们这次派了一百多个人,处理一个捉奸的投诉需要出动这么多警力?” 年轻警察正色道:“报告长官!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派出去的,是他们自愿加班要跟上来的!” 警视:“???” 年轻警察立刻描述起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走在路上,碰到了正在值班的交警——” 【“什么,你们的同事陷入了不伦恋,还被打了?打他的人不仅抢了他的女朋友,今天还约好了要和他决斗?” “走!让我来帮你们一把!” “你今天不忙吗?” “山田,帮我看一下这边,我跟他们去去就回。” “你快去!那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记得录像!!” “好!”】 …… 【“捉奸?决斗??现在走还来得及吗,有车吗,要不要开我的车去?”】 …… 【“你们不用劝我了,这种恶性事件我一定要参加,我的正义感绝不允许我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 【“捉奸捉奸,gogogo!跟我冲,我当年伤痕学满分,保准让小三被你同事连捅二十七刀判轻伤!”】 …… 【“带上我们家寿司,他闻一下就知道小三往哪去了。” “汪,汪汪!”】 …… 【“算我一个,我老婆前几天也跟人跑了,说不定也是跟这小子跑的!”】 …… 【“大姐头,难道您也对捉奸感兴趣啊?” “庸俗。” “那您跟上来干什么?” “两个男的打架有什么好看的,我去看看那个 女孩子受伤了没有。” “大姐头……不是我多嘴,我知道你最近失恋了很郁闷,但是直女你见一个爱一个,这次你就别去冒险了。” “滚,闭嘴!”】 “……就是这样,我们本来就几个人,结果走在路上,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交警,刑警——嗯,还有一些带着警犬的特警。今天值班的大家听说要去帮同事捉奸,都很感兴趣,所以就自告奋勇跟了上来。” 年轻警察一脸正色地解释。 警视:“…………” 警视的沉默震耳欲聋。 感觉自己手下的警局可能要完蛋了,他吼道:“你们……你们难道都很闲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旁边的手下遮住他暴怒喷出的口水,弯着腰凑过去劝他:“警视,大家也都是一片好心,而且结果总归是好的。” 警视大怒:“结果是好的?那爆炸是怎么回事,主谋又为什么没抓到!” 年轻警察为难地低下了头:“爆炸在我们赶到之前就发生了。至于主谋……他反应太快,我们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爆炸发生后,我们立刻冲进了建筑里,结果只看到了一个撤退得最慢的同伙和地上死亡的焦尸。” 警视的眉毛皱得都缠在了一起:“那具焦尸又是哪冒出来的?你们报告上竟然写他是围观的路人?” “抱歉,长官。”年轻警察回答:“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被抓的卡迈尔说不是他们FBI的人,那具焦尸也不是我们警局派去的人。不过我们初步怀疑,他很有可能是受害者女朋友的另一个小三!” 警视有点绕不清这个关系了:“等等,你是说……除了要去决斗的那两个傻子,案件里的女方可能还有一个男朋友?” 年轻警察点头:“是的,但这只是调查后的猜测,焦尸也有很大概率只是路过去看热闹的普通市民,我们都不清楚他是去干什么的,所以就在报告上写了‘围观路人’。” 警视:“……” 群众身边果然处处都是危险…… 谁知道会不会走在路上就碰到两个为了女人决斗的疯子,最后自己还被他们炸死了。 警视立刻教育起自己的手下:“看到了吗,这就是去看热闹的下场!” 在场众人立刻大声回应:“是,我们明白了!”,却没有一个人继续说自己下次再也不敢去凑热闹了。 警视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地疼。 一旁的手下适时凑过去,小声问:“长官,那现在……被抓的FBI该怎么处理?” 一个小小的捉奸斗殴投诉,最后竟然牵扯出了一群潜藏在日本的FBI? 这和上厕所捡到了金子有什么区别? 警视揉了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说:“怎么处理?这群FBI竟然敢跑到我们的地盘撒野,当然是立刻把他交给警视长!” …… “现在警局的情况就是这样。” 风见裕也把自己从警局探听到的一切消息,全都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降谷零。 “被抓的那个叫卡迈尔的FBI已经交给了警视长处理,但作为主谋的诸星大应该已经顺利逃脱了。” 降谷零:“…………” 风见裕也说完后,听电话的另一边一直没有声音,于是便追问了一句:“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电话的另一边继续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才幽幽地说:“你知道现场被炸死的焦尸是谁的吗?” 风见裕也疑惑:“是谁?” 降谷零骂了一句:“他要是围观路人,那诸星大就是日本首相。” “砰——嘟嘟嘟……” 降谷零用力把电话挂断,接着立刻拨通了朝崎爱丽丝的号码。 电话铃足足响了一分钟也没有人接起。 他反复了一次,第二次打过去时,朝崎爱丽丝竟然直接关机了。 降谷零黑沉着脸把关机的提示音按掉。 他思索了几秒,最后当机立断拨通了一个新号码。 降谷零原本以为自己在卧底任务结束前,绝不会再主动联系这个人,没想到今天就要破例了。 “叮,叮铃——” 电话铃这次只在他手中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熟悉的声音瞬间从话筒中传来:“这里是松——” 降谷零上来就是一句:“你去和诸星大决斗了?” “噗,咳咳咳……” 松田阵平差点因为这句话被空气呛死。 他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去和诸星大决斗??” 降谷零眉心紧皱:“你果然认识诸星大。” 松田阵平缓过气来:“本来就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降谷零追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正在撤离案发现场的松田阵平听到这句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立刻几步就远离了身边乱糟糟的人群,靠在角落的阴影里说:“喂,降谷零。几年不见,你第一通电话就是来质问我吗?” 降谷零冷笑了一声:“呵,几年不见……松田你真是长本事了。” 一个警察,私闯酒店顶楼,还拿着扳手打架? 之前他和朝崎爱丽丝那段狗血经历,降谷零都不想多说。 现在他竟然又卷进了诸星大和琴酒的破事里。 降谷零咬牙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 整件事里他除了闭着眼睛往外冲,朝崎爱丽丝基本什么都没告诉他。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朝崎爱丽丝说,在事情基本结束之后,借给他们安全屋的房东会给他打一个电话。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望着不远处攒动往来的人群,墨镜后的眼神像是死掉了一样。 他有些无语道:“我可没你降谷零有本事,你多厉害,说消失就消失好几年。” 消失了好几年后回来,借个房子还要放一百多个监控,摄像头甚至都放到卧室里去了。 和朝崎爱丽丝谈交易,在咖啡厅里谈还不够,非要到酒店顶楼去开个房继续谈。 松田阵平可不觉得这会是警方高层给他的任务。 他理直气壮地反问:“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降谷零莫名被他怼了一下,顿了几秒才说:“我现在没时间废话,朝崎爱丽丝手机关机了,她让你来应付我?” 松田阵平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她没出事吧。” 降谷零骂道:“松田你恋爱入脑了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让你去死难道你还真要去?” 松田阵平一边接他的电话,一边开始给朝崎爱丽丝发短信。 得到【安全。】的回复后。 松田阵平苦笑 了一声说:“让我接个电话就要死了,那我也不用当警察了。” 降谷零沉着脸:“别扯开话题,现在重点不是接电话。整件事你究竟知道多少?朝崎爱丽丝去干什么了?” 松田阵平当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他现在手上只有朝崎爱丽丝之前发给他的,那份内容格外狗血的《复仇计划》。 松田阵平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只能试探着问:“你觉得她去干什么了?” 降谷零:“……?” 电话的另一边听到他的话后,诡异地沉默了很久。 松田阵平都以为他可能要把电话挂了。 降谷零忽然恨铁不成钢地说:“看来她在你面前隐瞒了很多事。” 降谷零:“实话告诉你,朝崎爱丽丝今天和诸星大一起去杀琴酒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懵了:“杀琴酒?” 他赶紧把手机里的《复仇计划》文件调出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上面写的内容—— 【复仇计划——都市女人拯救幸福情仇大戏】 【一个柔弱善良的女人,如何被现实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松田阵平声音不可置信道:“为什么说她和诸星大去杀琴酒了……难道琴酒死了??” 降谷零被他骤然拔高的声音激得耳膜一痛。 他赶紧把话筒拿远:“别激动,琴酒就算死了,也只是少了个追杀你的人而已。别忘了,朝崎爱丽丝还有个没离婚的前夫,你还是个没名分的。” 松田阵平:“……谢谢提醒。” 降谷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真够乱的,松田你看你都招惹了些什么人。” 松田阵平皱眉:“关我什么事?我今天就只是下班之后去找她而已,然后突然就爆炸了,现在你又过来说琴酒死了。” “哼,琴酒究竟死没死透还不好说。” 降谷零冷哼了一声,“我只知道你就是个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傻子” 降谷零:“朝崎爱丽丝要去搞这么大的事情,你每天都在她旁边,难道一点迹象都没发现吗?” ……迹象? 松田阵平瞟了一眼手里的计划书,忍着被“情仇大戏”恶心到的感觉说: “迹象当然有……但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爱丽丝那个跑两步就大喘气的样子,某一天忽然说要去把仇人干掉,然后就动手了,这话说给你你信吗?” 降谷零无语了:“我当然信。当初你把她从琴酒身边救出来的时候,没发现她其实下狠手很快吗?” 这可是天选偶像剧式女主,集万千狗血经历于一身的女人。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降谷零就在她身上看到了“人/妻”、“孽债”、“第三者”、“强制爱”、“弟弟抢嫂子”、“治愈男二为爱牺牲”、“黑/帮反派千里追杀”…… 现在多一个“小白花奋起手刃仇人”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吗? 跟她之前的经历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现在朝崎爱丽丝身上发生什么事,降谷零都不会觉得奇怪。 降谷零问:“你什么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 连他作为组织里的高层都不知道,朝崎爱丽丝后来在工作室里究竟在搞些什么鬼。 就琴酒那副每天监视她的架势,她能被松田轻易救出来? 松田阵平听到他的话,没忍住啧了一声:“爱丽丝和你说,是我救她出来的?” 降谷零:“嗯。” 松田阵平否认:“没这回事,是她自己找机会从琴酒身边逃出来的。” 降谷零:“?” 松田阵平回忆着当初在工作室偶尔碰到琴酒时的情形,实话实说道: “那家伙喜欢她喜欢得要死,基本是要什么给什么,只不过她还是每天都不高兴。” ……被抢走的嫂子能高兴得起来吗? 降谷零无语道:“这么说,她和你走了之后,精神状态倒是逐渐好起来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地救了她?” 松田阵平:“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降谷零思索了一会,朝他确认道:“朝崎爱丽丝之前的确有想要去干掉琴酒的迹象?” 松田阵平看着《复仇计划》上的内容,挂着死鱼眼:“算有吧。” 降谷零倒不觉得意外,他只继续问:“那诸星大和她在工作室时期关系很好?” 松田阵平回忆道:“一般,不过爱丽丝有提到过,诸星大说‘之后会一直保护她’。” 降谷零:“他骗鬼呢。” 松田阵平:“……爱丽丝也这么说,而且她说,诸星大说会保护她的前提是,让她去当个什么诱饵。” 降谷零:“???” 降谷零:“这你都没发现有问题?” 松田阵平:“她当时已经拒绝了,而且就在我面前拒绝的。” 降谷零觉得他的智商简直是负数:“那她不能之后又和诸星大联系上了?” 降谷零:“琴酒那么喜欢她,把她抓回去肯定又只是关起来而已,那个疯子追杀的人一直是你!松田阵平,她都为了你来找我做交易了,难道你觉得她不会为了你,去和诸星大合伙把琴酒干掉?” 松田阵平:“…………” 她还真就不会。 松田阵平很有自知之明。 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变得有些微妙:“为了我去杀琴酒?” 降谷零反问:“你觉得她做不出来?” 松田阵平揉乱自己的卷发:“倒不是觉得她做不出来……我也不想骗你,只是我觉得我在她心里还没那么重要。” 松田阵平把《复仇计划》的文件上下来回又翻了一遍,直说道: “我也实话告诉你吧,爱丽丝她只说让我等房子主人的电话,如果有人要问起她的事,就直接照着她写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回答。” 降谷零问:“她写了什么?” 松田阵平直接从《背景信息》那一栏开始读: “当幸福生活化为泡影,冷漠刻薄的弟弟,自私的哥哥,她苦苦维持的婚姻,更在弟弟的介入下彻底粉碎,无可救药的坏男人让她——” 降谷零赶紧打断:“停……这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松田阵平赞同地点头:“我说过内容很恶心了,她说没关系,就让我照着读。后面还有呢,‘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萌芽,她小心翼翼,却抵挡不了第三者的诱惑——’等等,这个第三者难道说的是我吗?” 降谷零:“……不是你难道是我,你才意识到自己是个第三者?” 松田阵平之前看过好几遍,都是忍着恶心草草略过,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认真读出来。 松田阵平震惊了:“我什么时候诱惑她了?” 降谷零甚至觉得松田此时的语气好像有点得意。 他催促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诱惑她的,继续,后面的内容?” 松田阵平又继续往下念:“‘因为欲望,她背叛了婚姻——’这段就算了,我来念有点奇怪。等会我把文件全部发给你,反正这里面最后一句是‘该用什么办法,报复让她遍体鳞伤的罪恶根源?’” 办法就是让琴酒死。 降谷零在心里默默补充。 这都是些什么狗血虐恋情深……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你一会发给我,我自己看。真受不了你,她稍微用恶心一点的说法掩饰,你竟然就没发现她今天要去和琴酒拼命?” 松田阵平:“……” 降谷零指指点点:“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 松田阵平:“明显?” 降谷零:“当然。你以为她真的是在拍偶像剧吗?这是现实,是会死人的,她要犯傻你不拦着她?”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我很久以前劝过,她不会听我的。” 降谷零:“劝?绑住她啊,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去当诱饵,然后让诸星大这个不怀好意地去帮她干掉琴酒?” 松田阵平觉得降谷零在说一些废话。 要是他能绑住朝崎爱丽丝就好了。 就她教学时候的捆绑水平,还指不定是谁绑谁呢…… 松田阵平又一次确认:“所以她和诸星大今天真的成功了吗,琴酒死了?” 降谷零黑着脸,沉声道:“大概。诸星大撤退得很顺利,琴酒没有干扰,有很大概率他已经无法行动了。” 松田阵平:“那被引过去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随口说:“朝崎爱丽丝和诸星大应该没能达成一致意见。诸星大的第一选择绝对是活捉,但她要琴酒死,那就只能再想办法,让诸星大来不及带他走,只能就地处理。” “利用一个简单的谣言,就把一大群警察在短时间内引了过去,够厉害的。”降谷零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黑/帮偶像剧女主下手都这么狠吗?” 松田阵平:“……” 又是谣言啊…… 谣言对于朝崎爱丽丝来说,似乎既是伤害,也是武器。 她究竟听过多少恶毒的谣言,才学会了去利用它们? 松田阵平莫名感到心里一纠。 他强行转移注意力,来掩饰自己的想法。 松田阵平扯了一下嘴角,仿佛在炫耀一样:“那天她用垃圾袋套你头的时候,你不就该明白她下手狠了吗?” 降谷零:“喂。” 松田阵平从角落里起身,走出阴影说:“总之应付你的工作,我应该已经圆满完成了,现在我该去接她了。” 降谷零有点被他腻到了的恶心感:“……我真是服了你们。” 松田阵平又想起来:“对了,正好说起,降谷零,你脸还肿着吗?” 降谷零:“你想怎么样?” 松田阵平笑道:“没事,多肿两天,爱丽丝回来说,那天你强迫她联系前夫的时候她都要哭了。” 降谷零:“滚——” 松田阵平适时把电话掐断。 通话刚一挂断,他的短信铃声就响了起来—— 【早点带她去离婚。】 短信内容出现在屏幕上。 松田阵平甚至都能想象出降谷零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这个以前容易上头的笨蛋,现在竟然能平和地对朋友说出这种话了吗? 松田阵平笑了笑,回复道:【》》不劳你费心,东西拿好。】 他将文件给降谷零发过去。 文件发出后,那边不再有回应。 松田阵平想了想,又顺便给朝崎爱丽丝发了一条:【在哪呢?】 朝崎爱丽丝很快回复:【》》给你训练的地方,和老朋友续完旧了?】 【松田阵平:续什么旧啊,他恨不得掐死我。】 朝崎爱丽丝给他发了一个【:)】的表情,又说【看样子是应付过去了,我很感谢他为我们提供场地。】 松田阵平问她:【你现在这么轻松,看样子成功了?】 【》》朝崎爱丽丝:应该……不过更重要的还在后面。】 松田阵平又问她:【真成功了?我怎么听说琴酒死了……】 【》》朝崎爱丽丝:也算是死了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诸星大准备好了让他‘死亡’的一切,地点、陷阱、麻药、炸弹……还有尸体。在组织那边的话,琴酒应该已经算是‘死’了吧。】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发送道:【你把他的‘尸体’放到哪去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一具在爆炸现场,还有一具嘛……他们FBI抓人,只需要让其他人觉得琴酒死了就行,而我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松田阵平把手机按得啪啪作响:【别扯开话题,算了,你等我过来再找你算账。】 【》》朝崎爱丽丝:快来找我算账吧,你动作太慢了。】 【》》朝崎爱丽丝:他应该也要醒了。】 趁松田阵平还没被她气死,朝崎爱丽丝放下了手机。 她微微低头,往身边望去。 这个地方阴暗又潮湿,是安全屋地底下的防空洞。 很难被人发现,自然也不容易逃脱。 四周的墙壁上零星散布着幽绿的苔藓。 空气中水与霉菌的气味混合,让地底变得像是一所密不透风的监牢。 波本还真是给她选了一个好地方…… “嗒,嗒,嗒。” 她的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朝崎爱丽丝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缓慢朝昏暗的地底深处走去。 …… 地底深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周围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吱呀——” 忽然,在漫无边际的黑暗过后,一丝光线伴随着推门的声响,从门外挤进了狭小的空间。 光线顺着墙沿缓缓移动,照射到苍白的皮肤上。 琴酒的手腕动了动。 “哗啦,哗啦……咚。” 肩膀和手臂撞上了锁链,缠绕在他身上的重物瞬间将他的动作固定住。 “逃不掉的,为了抓住你我们准备了很长时间。” 声音从门边传来。 琴酒缓缓抬起头,朝光线的方向望去。 伴随着光线中飘忽的金色粉尘,从门外走进一个黑发黑眼的女人,鼻梁上的镜片在昏暗的环境里反射着幽幽的冷光。 她戴着一双白到晃眼的手套,纤长的手指间随意地夹着一支钢笔。 走近他时,她的动作带起一阵细微、潮湿又腐烂的空气。 钢笔的金属色在她的指间轻轻转动,与锁链反射泛起的幽蓝一起落入她的眼睛里。 琴酒看着她的眼睛。 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对他说:“这里是FBI,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第67章 爱丽丝:“……好劲爆的…… “这里是FBI,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陌生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能依稀看到她侧脸的轮廓,以及瞳孔中的银色光点。 漆黑,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黑暗中酝酿,漫长的沉默后,琴酒忽然出声了—— “FBI?” 声音略有些低沉和沙哑。 站在门边的女人听到他的声音,脸侧的碎发微微晃了晃,似乎是在点头。 她语调平静地确认道:“是的,FBI。” “……” 琴酒再次沉默了。 大概是早就预想到了他此刻的态度,陌生女人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 她熟练又公事公办地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将它打开,右手一直挂着的钢笔转了一圈,点在了文件夹内的纸面上。 她站在逆光的地方,面无表情地例行审问道:“如果你没有要主动交代的内容,那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首先第一项,姓名?” 琴酒:“……” “不说吗?那下一项,年龄。” 琴酒:“…………” “那性别?” 琴酒:“?” 陌生女人的声音平静得就像一条直线。 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将内容尽数记录下来:“连性别也不清楚?那我在这一栏也写‘情况不明’了。” 她将手中的钢笔落在纸面上,开始写字。 “嗞……嚓。” 笔尖和纸面触碰,逐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琴酒略微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枚在黑暗中开始缓慢移动的金属笔尖。 银色的笔尖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般,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游移。 四周的环境幽暗又安静,一点细微的声音会很明显,却又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琴酒感到耳膜有些痒。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伤口,轻微地咳嗽了一声。 黑暗中移动的笔尖没有丝毫停顿,依旧连贯又流畅地写着一些他看不见的内容。 琴酒半闭着眼睛,往后靠了靠,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他的动作带起了一点细碎的锁链碰撞声。 然而朝崎爱丽丝连灯都懒得打开,自然也没心思去在意那点背景里的杂音。 她只是站在离门边不远的的地方,心无旁骛地低着头,一笔一画地认真写字。 “确定要问我这些?” 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她耳边。 朝崎爱丽丝的动作这才顿了顿,接着她头也不抬地用停下的钢笔指了指墙角的监控说:“上面让我先来把基础信息填满,给我的表格上是这么要求的,请你配合。” 琴酒:“……” 他完全不想配合。 看他一副困倦的样子,朝崎爱丽丝一边用笔记录着,一边公事公办地说:“我会如实记录你现在的每一句话,之后上报给局长。” “如果你不够配合,后续是无法得到宽大处理的,请自行决断。” 她说话时一脸正色,似乎是警告,但看起来又像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没什么情绪。 琴酒忽略了她的警告,只问:“每一句都写?” 朝崎爱丽丝像机器人一样,把“每一句都写”这句话照实 记录下来,确认道:“是的,每一句。” “……” “…………” “男。” 纸面上,移动的笔尖忽然停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缓缓抬起头,往声音的来源望去。 “我说,性别男。” “不写吗?”琴酒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甚至有些放松。 他的手臂自然地落下,动作将锁链在地上拖拽了一段距离,和他手腕上科技感的电子手铐碰撞出刺耳的敲击声 在被她强行塞进这间审问室前,琴酒的面色还呈现着一种不正常地苍白。 然而即便他那时已经重伤昏迷,锁链已经牢固地缠绕在了他的肩膀和手臂上,却依旧不像是禁锢,而像是…… 蛇类的鳞片。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看着他。 两秒钟后,她面无表情地垂眸,在性别那一栏后面画了一头猪。 猪被她画得又圆又胖,朝崎爱丽丝抬起笔尖,照着表格后面的内容再次一字一句地读道:“请问你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动机?” 朝崎爱丽丝释义:“比如为什么要多次进入美利坚领土,为什么要袭击FBI的探员,是因为受人指示还是基于无聊的自发型犯罪。” “那就是无聊吧。” 琴酒随口回答。 他靠在墙沿,回答问题时的气息均匀又舒缓,完全不像是之前被她捅过一刀,也不像才被诸星大谋害过,刚从麻醉中清醒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不禁产生了怀疑,这混蛋真的受伤了吗? 但他身上的伤口应该是不会说谎的。 琴酒晕着被她捡走的时候,腹部隐约露出的伤痕就像是裂纹一样。 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如同被子弹打碎的玻璃,伤口的纹路从中心龟裂开来,和岩浆烧红过的干裂土地没什么两样。 这样他都没死真是个奇迹—— “咳,咳咳。” 正在她思考时,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朝崎爱丽丝的思绪。 她回过神。 “啪嗒……啪……” 在黑暗中,朝崎爱丽丝猛然听到了伴随着咳嗽声滴落下的血。 一滴一滴,声音清脆地敲击在地面上。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暗中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琴酒似乎是在抑制咳嗽带来的生理性疼痛,躯体却不受他的控制,因为神经的牵扯而轻微颤抖。 颤抖……这个样子的他,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 可怜之余还有点不合时宜的可笑。 似乎从来没看到他会痛成这种不受控制的样子,麻醉的药效应该是完全消失了。 一头牛的剂量都药不了他多久,要是琴酒一会儿因为伤口疼晕过去了,今天她还能继续她后面的计划吗? 只有一个肾的男人果然不行。 朝崎爱丽丝在心里摇摇头,丝毫没有惊讶于自己此刻的平静。 自从那通不欢而散的异世界来电后,琴酒这张和阵酱一样的脸,似乎就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要不是为了回家,管他死不死呢。 朝崎爱丽丝又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血迹,血珠像断线一样落下,逐渐汇聚成了一洼小小的湖泊。 她抬起头,随口问了一句:“继续?” “咳,咳咳咳!” 朝崎爱丽丝:“……” 看来是不能继续了。 确实听起来就像下一秒要死了一样……这声音不论谁听了都会做噩梦吧? 朝崎爱丽丝:“…………” 她选择今晚先睡个好觉。 朝崎爱丽丝转身就准备走了。 她转过身,将审问室的门大拉开,门外的光线瞬间扑了进来,将漆黑的房间填满。 骤然亮起的环境让朝崎爱丽丝眯起了眼睛。 有些刺眼。 在琴酒咳嗽的背景杂音下,鬼使神差地,朝崎爱丽丝在躲避光线时回了头。 亮起的房间内,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突兀地交汇,又迅速错开。 水,光,近乎于黑的墨绿色瞳孔。 咳嗽声停了。 原本平静的心绪莫名波动了一下,又瞬间平息下来,最终……还是讨厌多一点。 “砰——” 门被她随手关上。 朝崎爱丽丝转身从防空洞所在的地底,沿着往上的路线,一步一步地重新回到了地面。 地面就是用安全屋改造好的训练场地。 朝崎爱丽丝看到松田阵平已经早就到了,正在大厅把她之前随便乱放在地上的一些乱糟糟的工具,一一捡起来摆好。 她缓缓从地底下钻出来,像背后灵一样叫他的名字:“松田。” 松田阵平被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一转身问:“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答,只是苍白着面色又叫了一遍:“松田……”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呕——” 松田阵平的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不要叫完我的名字就吐啊。” 朝崎爱丽丝吐得昏天黑地,眼前都要冒星星了。 松田阵平走过去扶了她一把,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琴酒醒了,你去见他了?” 朝崎爱丽丝直起腰点点头。 她用外套的袖子用力擦了一下嘴角,把皮肤搓得通红。 松田阵平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明知道自己精力不够,就别搞那么多事,这么拼命干什么,要水吗?” 朝崎爱丽丝只听了最后一句,她又点头:“来一杯。” 松田阵平臭着脸去倒了杯水回来递给她,顺便还拿了包纸巾,把地上的胃酸给擦了,弄完了又去扯朝崎爱丽丝的外套。 朝崎爱丽丝吐完脑子还懵懵的,下意识把手往回一缩问:“你干嘛?”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地继续扯她的衣服,嘴上还有点嫌弃地说:“外套上全是血腥味,袖子也被弄脏了,正好扔到楼上的洗衣机里去搅一搅,你不会想就这个样子回去见阿笠博士吧?”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楼上竟然还有洗衣机?” 松田阵平对她这种不干活的大小姐无语了:“等你发现里面都结蜘蛛网了。” 朝崎爱丽丝摸了摸头发:“……那你现在洗了,外套也干不了啊。” “所以洗衣机旁边还放了一台烘干机。”松田阵平白了她一眼,把她的外套顺利扯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抱着自己光滑的胳膊,像个刚出生的小鸡崽一样,跟着他去楼上,看他轻车熟路地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朝崎爱丽丝坐到一旁的烘干机上夸奖他:“你好熟练啊。” 松田阵平没回头,耳根却有点红:“这算什么,小学生都会。”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你从小学开始就自己洗衣服吗?” 松田阵平一边调洗衣机的档位,一边语调平静地说:“洗我自己的,还有我爸的。” 朝崎爱丽丝小声惊呼:“好能干。” 松田阵平的耳根瞬间又红了,他有些恼羞成怒地回过头:“喂,就洗件外套而已,不至于吧,难道你这辈子都没自己洗过衣服?”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松田阵平惊了:“真没有?” 朝崎爱丽丝确认道:“小时候在家里有我爸的手下照顾我,长大之后在意大利,这 些事就全部都交给阵酱了。” 松田阵平从她话中听出了一丝怀念:“所以你家不是在意大利?”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当然,我要是敢说我家在意大利,我爸会变得超凶,很可怕。” 松田阵平取笑道:“啧……你这么大了还怕你爸。” 朝崎爱丽丝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不过他平时挺忙的,应该不会搭理你。” “那可不一定……” 松田阵平看洗衣机要启动了,回过头去往里面加清洁凝露,他声音微乎其微地嘀咕,“要是你带我去见你爸,你爸肯定会狠狠地‘搭理’我。” 朝崎爱丽丝没听见:“刚刚你说了什么?” 松田阵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没什么,走了,半小时后再来烘干。” 朝崎爱丽丝也没在意,她拍了拍坐着的烘干机说:“别跑上跑下的了,让我坐一会儿,好累。” 松田阵平气笑了:“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乱搞,我说你……明明看起来完全不像,怎么做的事都是些法外狂徒才会干的。” 朝崎爱丽丝在易容后,因为发色和瞳色的变化,她原本冷淡系外貌带来的冲击感已经削弱很多了。 但是依旧不像是能干出这些破事的人。 松田阵平瞪了她一眼:“你以后别顶着你这张不会骗人的脸去骗人了。” 朝崎爱丽丝不服气:“我骗谁了?” 松田阵平指指自己:“我,还有我的同事。你跟他们说我今天要去找诸星大决斗?” 朝崎爱丽丝愣了:“决斗?” 话音刚出口,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崎爱丽丝忽然回想起,自己去帮阿笠博士交任务的时候和警局的人说过,松田的下巴是被一个人给打伤的,让他们注意,这几天不要让松田再被打了。 ……怎么就跑到要和诸星大决斗去了? 朝崎爱丽丝语调喃喃:“你的同事……好劲爆的理解能力。”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总之他们还是很关照你的,别担心。” 松田阵平躲开她的动作:“别扯开话题,提供假的报案信息,把警察引到你想要的地方去,干这种事你还有理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否认:“开什么玩笑?报假警是要坐牢的,我这是合法的。” “哦,是吗?” 松田阵平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烘干机的两角。 他和坐在烘干机上的朝崎爱丽丝平视,两只手臂像是把她圈了起来,随时防止她逃走。 “那你把某人的‘尸体’带回来放哪了?” “关起来了,是吧?”松田阵平看着她的眼睛,甚至还笑了笑说,“这是非法拘/禁,怕你不知道,提醒你一下。” 阁楼的空间相对于地下更为狭窄。 在狭小的空间里,她还被限制在了一个更小的地方。 他的呼吸此时离她很近,胸口的西装领带垂落下来,扫在她的大腿上。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松田阵平。 过了两秒,她膝盖忽然一动。 “嗷!嘶……你踢我干嘛!”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腿疼,我活动活动。” 松田阵平揉了揉自己被踢的腹部,暗骂道:“腿疼你就好好坐着,乱动什么?” 他直起身,又伸手去碰她的膝盖问:“哪疼,我看看。” 朝崎爱丽丝懒得理他。 她直接道:“离我远点,还有,被我带回来的某人大概率连日本户籍都没有,他被关多久轮不到你来管。” 朝崎爱丽丝用余光瞥了松田一眼:“而且非法拘/禁要从24小时以后才算,怕你不知道,也提醒你一下。” 松田阵平收回手,嘲讽道:“呵,所以你明明都撑不住了,还要强迫自己先去见琴酒,原来是为了赶在24小时之内。” “先去探探底而已。” 朝崎爱丽丝理所当然地说,“趁琴酒还没完全清醒,赶紧把我要做的做完,天知道他恢复精神后会干出些什么来。” 松田阵平看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音量没忍住提高:“既然他这么危险,万一你没撑住,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他面前了呢?你明明可以等我回来一起。” 朝崎爱丽丝转头:“又不是什么力气活,我自己就可以。你以为我把他关起来,是要拿鞭子抽他啊!” 松田阵平反问:“难道不是吗?”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啊……” 松田阵平听到她这句话,莫名认真起来,甚至一脸严肃地说: “你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但是脑子实在不太对劲,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还有家庭教育方面似乎也有很大的问题,身体也很虚——嘶!你又踢我!” 松田阵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控诉道:“你竟然还踢同一个地方!” 朝崎爱丽丝瞪了他一眼:“别把你的侧写能力用在我身上,精力这么好,拿去干点正事。” 她看松田一退就离她两米远。 朝崎爱丽丝朝他招手:“过来。” “你要干什么?”松田不情不愿地问。 感觉到他靠近,朝崎爱丽丝指挥他:“抬头。” “之前下巴受伤的地方好像没那么严重了,你恢复力不错嘛。”朝崎爱丽丝仔细观察了一会他微抬的下颚。 松田阵平别过脸:“又不是骨头断了,当然恢复得快。” 朝崎爱丽丝低声喃喃:“恢复了就好……”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不会无故关心他。 朝崎爱丽丝若即若离的性格实在是有够烂的。 他直接问:“喂,搞什么,是不是又想让我恢复好了再去帮你干些蠢事?” 朝崎爱丽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撑着脸说:“松田啊……你知道我今天去探琴酒的底,探出什么来了吗?” 松田阵平没看她。 朝崎爱丽丝说:“他现在似乎非常虚弱,诸星大的判断是对的。” 松田阵平依旧没什么兴趣,嘴上却还是问了一句:“所以?”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我今天没等你就先一个人去见他,你似乎很有意见啊。为什么让你轻松一点,你反而会变得很幽怨呢?” …………幽怨? 这什么狗屁形容词,松田阵平啧了一声。 朝崎爱丽丝也没有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她只自顾自道:“算了。既然这样,现在要拜托你一件事。” 松田阵平就知道她肯定有事。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琴酒现在因为重伤,身体状态似乎很不好,我怕我之后要对他做的事会直接把他给送走。”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惊了:“你真要拿鞭子抽他啊?” 朝崎爱丽丝被他梗了一下,立刻反驳:“当然不是!” “如果我想要回家,现在琴酒就还不能死。” 她忽然伸手拽过松田阵平的领带,仔细端详着他猛然靠近的脸说:“法律上规定24小时以后才算非法拘/禁……所以你这张脸,这24小时内就归我了。” 松田阵平:“???” 这两者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松田阵平瞬间察觉到了不妙地气息,想往后躲。 朝崎爱丽丝拽住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管。 她单手取下尖头的保护层,对松田笑了笑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为了避免我之后操作失误……我们来练习吧!” 松田阵平盯着针尖上的寒芒,越发感到不妙:“练习?放手,你想干什么?” “来,面部肌肉再放松一点。” “喂,住手……啊——” 阁楼狭小的空间里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68章 松田:“我让你有……那…… 东京地下情报据点内。 “喂,听说了吗?组织里的那位……好像在东京出事了。” “谁?” “那位啊,就是……唉,你没看见伏特加大人刚刚一个人来的时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吗?” “啊???你说琴酒?琴酒大人他出事了,死了吗?” “嘘,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说话的人把手放到嘴边,示意他赶紧放低音量。 “谁说他死了,只不过在警局的线人说发现了尸体而已。” “你说的这是日文吗,我怎么听不懂?” “笨!这有什么听不懂的……死,还是没死,这是一个问题,但这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我们只需要如实上报‘发现了他的尸体’,就行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其他大人那边怎么说,黑麦大人最近不是也在东京吗,有没有可能……需不需要我回头去调查一下?” “当然不!你——你总不能什么都查吧,万一真查出点什么了呢?” “???” “你小子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件事就很可疑啊!” “组织里什么事不可疑?少管那些大人的闲事,把自己的任务做好就行了。” “那我们就这样——不是,我说你就真的相信琴酒大人死了吗?” “信不信有什 么关系……小子,我作为过来人今天给你上一课。在组织里说自己相信的人,不一定是真的信了,说不信的,也不一定就是不信。” “好复杂……” “总之还是那句话,那些大人的事情我们都不要管,在意这些事的其他人自己会去查的。” 说话的人拍拍他的肩膀:“你没看见之前,那个……就是在组织里如日中天,搞到了很多资金的那个女人,莫名其妙消失之后,就连琴酒大人都没管,只有卡尔瓦多斯大人,或许还有波本大人……就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坚持查她的下落吗?” “连波本大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去哪了?” “我和你说话你怎么就不听呢!别管,谁知道波本大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 被下属在背后嘀咕了一番的降谷零,此时已经看完了所有资料,正在沉默地思索中。 他从两方都搞到了第一手情报,但是只要没看到资料里说的实物,降谷零其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就像朝崎爱丽丝之前说的什么“双胞胎”,说得信誓旦旦,他却连“阵酱”这个人都没见到过。 现在组织的线人说是琴酒死了,但尸体又不是在他面前被炸飞的。 都在空口说白话,这些人想糊弄谁呢? 降谷零:“……” 不过情报还是要看的。 真正有用的内容,一般都藏在这些人真真假假的话语中,需要人抽丝剥茧,才能逐渐找到一丝真相。 降谷零看完公文和资料后,又看完了松田阵平发给他的那份《复仇计划》。 仔仔细细看过两遍,降谷零终于确定了,这玩意儿的确就是朝崎爱丽丝故意为他“定制”的。 她就是故意写得这么浮夸,想让松田阵平发现不了里面一些被隐藏起来的信息。 有些话,她似乎只想告诉他一个人。 或许是言语无法很好地解释清楚,或许是当初时机还未到。 之前他逼问她“阵酱”的下落时,朝崎爱丽丝只表现得自己像什么都不清楚。 但真的完全不清楚吗? 看这《复仇计划》里的内容,朝崎爱丽丝或许的确不知道“阵酱”现在的具体位置,但有些内情,她作为当事人还是一清二楚的。 她似乎不仅是想借这份《复仇计划》向他传递线索,还希望借他的力,去寻找一下“阵酱”忽然消失的真相。 是的,朝崎爱丽丝在文件里说,“阵酱”在离开西装店后的某一天,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 之后就完全联系不上了。 有一种说法叫“断崖式分手”。 从朝崎爱丽丝的视角看来,“阵酱”就是莫名其妙地把她托付给松田,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些“未来没有他,也要照顾好自己”之类意味不明地话后,就完全消失了。 也难怪她会骂他是个混蛋。 把她一个人留在琴酒身边,身边只剩一个帮不上什么大忙的“第三者”松田。 她一个人的艰难可想而知。 现在琴酒死亡了,她身边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 她终于可以停下来,去好好调查一下那个消失的男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但这个调查又不能当着松田阵平的面明说。 松田当初虽然没能把她从琴酒身边救出来,但作为所谓的“深情男二”,还是陪她度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岁月。 如果危机刚没了就要立刻去找前夫,那不是明摆着要把松田给踹了吗? 朝崎爱丽丝显然不是这种人。 降谷零揉了揉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这件事真是太乱了,他明明只想知道为什么“阵酱”会对他的身份一清二楚。 怎么回过神来,他已经开始在帮人处理感情矛盾了? 降谷零:“…………” 降谷零怎么想,怎么觉得都是松田阵平害的他! 这份《复仇计划》里的言语虽然被朝崎爱丽丝写得很奇葩,但的确将她想要单独告诉他的内容,好好地藏起来了。 松田阵平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这恋爱脑看了好几遍只关注到里面那点狗血的内容了…… 降谷零没忍住叹了口气。 松田阵平那个不争气的样子,真是狗看了都摇头。 不过要是抛开这些不受她控制的破事,朝崎爱丽丝倒的确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松田会喜欢她不奇怪。 降谷零放下文件,往椅背上靠了靠。 ……算了,让这对苦命小情侣过段安生日子吧。 今天朝崎爱丽丝经历了这么多,应该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 要真像他想的那样,松田现在应该在好好地安慰她吧…… …… “啊——住手!” 训练地的阁楼内。 朝崎爱丽丝按住松田阵平,手上的针头刚刚戳到他的下巴。 朝崎爱丽丝:“你乱叫什么,小声点,想被其他人发现吗?” 松田阵平像个被欺压的小可怜:“如果不是想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你为什么会怕其他人发现?” “闭嘴吧,连打针都怕,你叫这么大声难道就很光彩吗?”朝崎爱丽丝一脸无语地放开他的领带。 松田阵平抱住自己的胸口,望着针管里幽蓝的液体,一脸惊恐道:“不是怕打针,等等……你究竟要给我注射什么东西?” 朝崎爱丽丝推了推针管:“放轻松,这是安全的,无害的,还能帮你加速下巴的伤口恢复呢。我专门找隔壁有希子姐姐拿的,很有用。” 松田阵平才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 朝崎爱丽丝保证:“当然,你要相信我!” 松田阵平一听就怒了:“相信你??我这次相信你,你知道我收获了什么吗?现在整个警局的人都认识我了,都叫我‘去决斗的那个男的’,还有人说我是‘决斗仙人’。”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想笑就笑吧。” 朝崎爱丽丝:“噗。” 松田阵平:“…………” 看松田阵平一脸便秘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强行忍住笑,安慰他:“他们夸你英勇呢,‘决斗仙人’多好啊,人家做寿司的奋斗一辈子也就才得到一个和你齐名的‘寿司仙人’而已。” 松田阵平涨红着脸:“我才不想要,很丢人!” 朝崎爱丽丝继续安慰道:“不丢人,挺好的,你看我都能写出《复仇计划》那种东西,我觉得丢人了吗?” 松田阵平被她一提醒,忽然也想起了这事:“说到这个,我之前没问你,就直接把《复仇计划》的原文件发给降谷零了,没事吧?” 朝崎爱丽丝没在意:“发了就发了呗,就是要给他看的。”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他那么聪明,应该能发现我留下的线索。” 松田阵平:“……你这是说我笨的意思吗?”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没有,你也聪明。不过我其实也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朝崎爱丽丝停下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出声问道:“我看你和降谷零关系不错,你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熟悉一些电视剧的内容吗?” 松田阵平:“电视剧?” 朝崎爱丽丝本来想直说,降谷零好像看狗血电视剧看得有点太多了。 但犹豫了一会儿,朝崎爱丽丝只是点头说:“你们当警察的人阅片量都这么广泛吗?我看你不是这样的啊。” “刑事科的人一般看这种东西会看得比较多,他们遇见的可不是电视剧,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过降谷零嘛……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 松田阵平想了想,“以前警校食堂的大妈大爷们,好像特别喜欢看电视剧。我们当时,只要课上提前完成了训练任务,就能先去食堂吃饭。降谷零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完成,大概和食堂的大妈大爷们混得很熟。” 朝崎爱丽丝恍然大悟:“怪不得。” 松田阵平笑道:“他每次嘴上都说一点也不好看,实际应该真看了不少。我听景——就是听我另一个朋友 说,他当时私下还会偷偷骂一些男主,帮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打抱不平呢。” 朝崎爱丽丝的神色有点恍惚:“听起来……好青春。” 和波本那张脸对应起来,甚至青春得有点诡异。 松田阵平想起今天降谷零那通电话,也觉得有点奇怪:“我其实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别管他了,他要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和我们关系不大。” 松田阵平回过神:“那你给他留线索是什么意思?” 松田阵平想到《复仇计划》里面的内容就觉得恶心:“还什么第三者的诱惑,这第三者难道指的是我吗?”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点头。 “第三者的诱惑……还诱惑!” 松田阵平瞬间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支支吾吾地问,“难道,难道我会让你有……有那种冲动吗?!”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的脸红透了:“怎么不说话,你一直沉默让我很没面子啊!” 朝崎爱丽丝把手放在下巴处,仔细思索着:“不是,我是在想,如果我现在说没有,好像会让你更没面子。”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真的被她给伤到了。 他看着朝崎爱丽丝平静的表情,感到自己的少男之心像碎了一样,莫名有点沮丧起来:“喂,难道我在你面前就真的一点男性魅力都没有吗?”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他一圈,才格外认真地评价道:“脱了不说话的时候还行,穿衣服的时候……也就还好吧。” 松田阵平一听到“脱”这个字就应激了:“你还有脸说!” 朝崎爱丽丝拍拍他:“乖,别吵。我看过的裸/体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还行’已经是对男性很高的评价了。”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朝他点头:“嗯,现在这样就不错,不说话的时候你的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松田阵平的脸色青红变换,最后莫名挤出了一句:“那琴酒有吗?” “什么?”朝崎爱丽丝觉得他话题转换太快。 松田阵平的声音断断续续:“就是……就是会让你有那种冲动。”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却又并不意外他会问:“额,你说他啊……那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松田阵平咬牙:“当然是真的!” 朝崎爱丽丝思考了一会儿,才直言道:“想听真话……其实在我还能欣赏出他男性魅力的时候,他忽然说他感觉自己像是我泄欲的工具,当时我就觉得和傻子上床是犯法的。”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本来想说,难道你不就喜欢那种长得好看,脑子又不太对劲的类型吗? 但这话不能明着讲,不然朝崎爱丽丝又要踢他了。 松田阵平只能说:“所以你就没有和他——” 朝崎爱丽丝微微点头:“其实按常理来说应该要的,毕竟当时我还在糊弄他,需要把细节弄得更逼真一点。” 不然也不会后来被琴酒说,你根本没有用心在骗我。 “但是后来吧,我就很好奇这混蛋究竟能忍多久。” 朝崎爱丽丝托着下巴,回忆道,“那时候我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这个了,睡觉之前,看他想强迫我,又忍着不动手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松田阵平:“……你可真是个火上浇油的天才。” 朝崎爱丽丝:“谢谢夸奖。你想的话,我们俩也可以盖着被子纯聊天。” “你真是累晕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松田阵平瞪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话,是真的会让人相信你讲的内容吗?” 朝崎爱丽丝玩着自己的发尾:“当然是因为知道你不敢,才可以随便乱说,我又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 松田阵平不服气了:“谁说我不敢。”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哦,那这个邀请一直有效,等你敢的那天,直接来找我吧。” 松田阵平的耳根瞬间变红:“我可没有去破坏别人家庭的爱好!” 朝崎爱丽丝像是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声:“没事,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不差你这一个。” 听到她有些苦涩的声音,松田阵平的表情忽然愣了愣。 他猛地回忆起,朝崎爱丽丝对她前夫的态度,似乎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而关键点就是…… 松田阵平:“……就因为之前那通电话?” 朝崎爱丽丝冷淡地点了点头:“嗯,就因为那通电话。”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 “别说他了。” 朝崎爱丽丝立刻打断他:“聊完天放松点了吗?那现在放松时间结束,来继续练习吧!”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转移话题的语气实在是太生硬了。 但看她现在的状态,她应该吐完以后就已经进入了省电模式。 刚刚聊天的时候,朝崎爱丽丝大概都没怎么思考过,不然也不会胡言乱语地把她和琴酒的那点事讲给他听。 要是他今天再拒绝下去,她可能就真的要哭给他看了。 松田阵平想了想,在心里埋怨自己妥协得太快,却又把脸凑了过去:“你确定是用来加速伤口恢复的?” 朝崎爱丽丝一脸诚恳地点头:“我确定。” 她把松田阵平凑近的下巴轻轻托了托,用注射器谨慎地往皮肤里注入了一点幽蓝色的液体。 松田阵平只感觉下颚处有些冰冰凉凉的,确实没什么异样。 朝崎爱丽丝结束之后,立刻把针管收了起来:“看,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 她伸手戳了戳他还有点青的下巴:“用完这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松田阵平还是有些怀疑:“这药……你原本是只打算用在琴酒身上,对吧?” 朝崎爱丽丝回答:“是啊,先试试,免得我注射的时候在他的血管里到处乱戳,失手把他给直接送走。” 到这里松田阵平都还能理解。 他只问:“这玩意儿的功效真的只是恢复伤口,你对他这么好心?” 朝崎爱丽丝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了一片薄薄的东西—— “给,送你的礼物。” 松田阵平愣了愣:“这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递给他:“口罩,那天我路过百货商店的时候看到的,感觉和你墨镜的款式很配,就买下来了。” 松田阵平伸出手,将那片薄薄的布料接了过来。 口罩的款式并不张扬,颜色也很低调,但看起来意外地会很衬他的五官。 “不是说现在全警局的人都认识你了吗?决斗仙人。” 朝崎爱丽丝忍着笑,“正好,戴上你的墨镜和口罩,避避风头。” 松田阵平本来还在看礼物,这时忽然炸毛了:“你就别提这个狗屁外号了!” 朝崎爱丽丝:“我可是为了你好,这药的药效会持续一段时间,有口罩和墨镜挡一挡能帮你避免很多麻烦。” 松田阵平:“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那个药有点副作用。” 松田阵平:“???” 松田 阵平傻了:“见鬼!这种事是可以现在才说的吗?” “我可没骗你,这药的确是工藤有希子给我的,有加速创伤恢复的效果。” 朝崎爱丽丝直言道,“副作用也不大,只不过是会让人的面部骨骼,在一段时间内,看起来有轻微的位移和调整而已。” 松田阵平瞬间意识到,她说的这个“副作用”或许才是关键所在。 他有些迟疑:“让面部骨骼……有轻微的调整?这是做什么用的。” 朝崎爱丽丝只是又戳了戳他的下巴,一言不发。 如果只是几句空口白话,自然是不可能让波本这些聪明人相信她所谓的“双胞胎”。 琴酒已经被“死亡”了,轻微改变骨骼…… 不是说必须要看到实物,才会相信她的话吗? 朝崎爱丽丝沉声道:“当然是为了让他们,亲眼见到‘哥哥’的存在。” 第69章 GIN:“恨我吗?”…… 松田阵平:“哥哥?” “就是黑泽阵,阵酱和琴酒是双胞胎,我没告诉过你吗?”朝崎爱丽丝随口道。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等等等,什么?双胞胎……哥哥??《复仇计划》里写的都是真的,那你不就是琴酒的嫂子了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是啊。” 松田阵平脱口而出:“那琴酒还强迫你?”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他做不出来吗?”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他原本以为,朝崎爱丽丝遭遇的大概只是被“危险分子强抢人/妻”而已,虽然这已经很离谱了……但怎么现在好像更离谱了? 这关系乱得有点太超过了吧,真不是伦理电视剧里才会演出的内容吗? 松田阵平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之前电话里,降谷零会说朝崎爱丽丝像黑/帮偶像剧女主角了。 这还真不能怪降谷零想象力丰富。 实在是现实过于炸裂了。 松田阵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三观在短时间内遭遇了猛烈的冲击,就像有人想强行往他的脑子里倒垃圾一样,垃圾车轰隆隆地从他的脑海中开过,直接把他还能正常工作的大脑给碾得稀碎。 松田阵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尝试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他看了一眼朝崎爱丽丝,又迅速收回目光,接着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朝崎爱丽丝半闭着眼睛,面容格外憔悴,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困,还像是陷入了一些痛苦的回忆中。 她语调模模糊糊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说很奇怪也好,说很恶心也好……没关系,我已经逃出来了,没关——唔。” 下一秒,朝崎爱丽丝猛然从回忆中惊醒。 她眨了眨眼睛,感到自己的后耳似乎触碰到了他微卷的黑色发丝。 他抱住她的动作并不算温柔,不知道是因为应激反应,还是其他的原因,朝崎爱丽丝感觉得到,他搭在她后颈的手臂似乎异常地紧绷。 紧绷……既然这么紧张,就不要抱了嘛。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挣扎,松田阵平掌心的温度逐渐升高,变得滚烫起来。 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在她醒着的时候拥抱她。 怀抱的温度也格外地高。 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在看不见朝崎爱丽丝的表情后,松田阵平才语调断断续续地说:“虽然你……好像不需要我的同情,但……别担心,他们两个……现在都不能伤害到你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动。 松田阵平拍了拍她的后背。 非常诡异地,做完这个动作后,松田阵平的内心逐渐升起了一丝前所未有地信心。 据他观察,朝崎爱丽丝可能是这世界上最怕麻烦的人了,如果没点动力,她能迷迷糊糊地躺一整天。 之前他的确是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但这家庭内部自己都打起来了,还能让她幸福吗? 基于朝崎爱丽丝对于男性的偏好,她的第一选择绝对是单纯,能干,听话……最好就是那种长得好看,智商又不太高的类型。 要是不符合这几个条件,就算有人为她打得头破血流,她可能都只会先回去睡一觉,最多在他们打完后,再帮忙叫个救护车。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这对麻烦的双胞胎,就让他们自己打去吧! 他松田阵平可是身家清白,家庭关系简单,正统的国家公务人员! 松田阵平伸出手,摸了摸朝崎爱丽丝近在咫尺的头毛,一脸认真地对她说:“我无条件支持你远离这两个男人!”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没懂他的意思:“当然要远离——不对,你之前竟然没打算支持我吗?” 松田阵平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你和前夫就因为一通电话决裂,怎么听都像只是气话。” 他又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会在她情绪明显不对劲地时候去当什么“诱惑的第三者”。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他所料,朝崎爱丽丝听到他的话,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我和他是因为原则性问题才决裂的。”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决裂。 然而松田阵平却立刻接话:“所以我现在无条件支持你,以后你前夫来了,我立刻帮你把他赶出去!” 朝崎爱丽丝:“???” 他怎么莫名其妙就燃起来了? 松田阵平的态度忽然变得异常积极。 朝崎爱丽丝揉揉自己有些惺忪的眼睛,想强行恢复一下神智:“怎么回事,谁说黑泽阵要来?” 松田阵平松开她,愣了愣:“刚刚你不是说,要让人亲眼见到‘哥哥’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对啊,但他来不了。” 松田阵平:“?” 让我们说日文。 朝崎爱丽丝指了指他的下巴,又指指自己说:“那个针管里的药……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用来易容的。” “易容?”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被垃圾车碾碎了的脑子,此时像是又被重新组装了起来。 他沉默了几秒,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要说的话:“难道你想把琴酒……易容成你前夫?” 朝崎爱丽丝却肯定道:“看,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想把姑且算是她前夫的弟弟……易容成前夫? 松田阵平倒宁愿自己是个蠢货,根本理解不了这诡异的内容。 他觉得自己的言语匮乏得可怕,除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似乎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所以松田阵平选择了闭嘴。 自从和朝崎爱丽丝再次相遇,他好像就一直在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路上,至于她为什么一直在水火之中……那就别问了,免得伤感情。 松田阵平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搞个假的出来是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在问一些废话。 这就像警察在问犯罪分子:“为什么要印假/钞?” 答:因为真钞票印不出来啊。 她要能直接把黑泽阵从另一个世界弄过来,还需要这么麻烦吗? 朝崎爱丽丝拍拍自己的脸:“今天我好像说太多了,趁我脑子转不动的时候,你在故意套我的话吧?” 松田阵平没有否认。 每次朝崎爱丽丝累得晕乎乎的时候,都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不管是抱她也好,还是套话也好,她几乎都不会拒绝。 她甚至会下意识变得话多,来掩饰她说话没经过大脑思考,还会故意颐指气使地指挥他做这做那,想掩饰她现在其实很好欺负。 看起来……其实可爱得有点过分了。 话音刚落,朝崎爱丽丝就单手撑住烘干机,坐直身体,往旁边指了指说:“衣服洗好了。”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从洗衣机里拿出她湿掉的外套说:“哦,那你下来,现在要用烘干机。” “我不要动。”朝崎爱丽丝开始任性了。 松田阵平都没和她争辩,直接单手把她抱了下来,另一只手把湿衣服塞进烘干机里,开始调档位。 朝崎爱丽丝木着脸:“我饿了。” 松田阵平没回头:“回去给你做饭。” “不要,阿笠博士上次说你做的饭很难吃。”朝崎爱丽丝开始挑刺。 松田阵平:“……别造谣了,那是因为食材有限,阿笠博士那个身材能受得了和你一样只吃藜麦和蔬菜吗?” 朝崎爱丽丝:“那你为什么不给他弄其他的?” 松田阵平知道她在无理取闹:“阿笠博士那么大年纪,早该控控血糖了。” 朝崎爱丽丝:“这是虐待老人。” 松田阵平无所谓:“你还虐待我了呢,我说什么了吗?” 朝崎爱丽丝不服气:“我怎么虐待你了?” 松田阵平看了看自己抱着她的另一只手:“怎么虐待?那你先给我下来,自己站着,洗个衣服还要照顾你,我就算是八爪鱼手都不够用。” 朝崎爱丽丝超大声:“想吃八爪鱼。”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发现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还问:“怎么了?” 见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说什么,松田阵平叹气道:“吃完你就过敏死了。” 朝崎爱丽丝打了个小哈欠:“没那么严重,能舔一舔。”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咬牙:“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你说话不动脑子的时候真的很过分!” 说完这句话,他臭着脸把烘干机的门“砰——”地一下关上,看起来像很生气。 朝崎爱丽丝完全没懂他的少男之心又在哪里受了挫。 她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事实上,她也的确就这么失去意识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朝崎爱丽丝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楼的沙发上,身上搭着一件干燥的,有清洁凝露香气的外套。 松田阵平没在旁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小时,她并没有昏迷太久。 她半坐起身,将从身上滑下去的外套拿起来,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朝崎爱丽丝其实还想再多躺一会儿,但是时间不会等待她。 她要回家。 要在她还能动的时候,赶紧找到那个能带她回家的契机。 父亲,舅舅,碧洋琪姑姑,草壁……他们都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她。 朝崎爱丽丝强忍着浑身的酸痛,站起身,往一旁桌子上的医疗箱走去。 医疗箱里还有一根针管,里面有她熟悉的淡蓝色药液。 朝崎爱丽丝将它拿出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又把眼镜戴上,打开了眼镜的追踪功能。 追踪眼镜是之前阿笠博士和变声器一起送给她的。 朝崎爱丽丝看到FBI那边的位置已经在往她所在的地方靠近,大概是反应过来,在追查她的痕迹了。 而另一边,琴酒的位置还没有改变,依旧在之前的地方。 她思索了半秒,当机立断,拿着针管往地底下走去。 地底下一如既往地阴暗又潮湿。 虽然她在几个小时之前就来过,却仍旧很不适应这种昏暗的环境。 朝崎爱丽丝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到那间审讯室,将门打开。 房间内,琴酒的姿势都没有变过,依旧是被束缚着的样子。 她开门时,金属的开关会发出声音。 在门动的一瞬间,屋内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 幽默。 琴酒怎么这么快就学会黑泽阵那一招了? 朝崎爱丽丝刻意忽略了那点杂音,只面色冷淡地拿出针管,对里面的人说:“医疗援助。” 只要是正常的机构,在犯人受伤,无法继续审问工作时,都会为其先申请医疗援助。 FBI虽然不那么……正常,但至少不会像黑/帮一样,第一天就虐待俘虏。 “……咳。” 朝崎爱丽丝当然知道除了自己的戒指,其他什么药都治不好琴酒身上的伤。 她单纯就是想找个理由先把药液打进去而已。 朝崎爱丽丝依旧没有开灯,只凭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往琴酒身边走去。 她动作干净利落地取下针管的保护层,接着立刻将针头靠近了他的脖颈。 琴酒偏了一下头。 他银色的长发拂过她的指尖,带起一丝让人不悦的血腥味。 “请配合我的工作。”朝崎爱丽丝沉声道。 虽然她是这么说了,但其实朝崎爱丽丝并不意外他会抗拒。 毕竟按琴酒的理解,他肯定不会相信她拿的是药,只会觉得是吐真剂之类的东西。 吐真剂会像火烧一样,顺着注入的方向一路烧到大脑,把人的理智全部烧成灰烬。 那种钻心的疼痛,就像把人架在火上烤一般。 就算当初给她用的那一版是改良版的桃子味,那种感觉也并不好受……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眼眸,盯着针尖看了一会儿。 两秒后,她侧过头,忽然发现琴酒在看她。 琴酒的目光与之前没有变化,没什么情绪,就只是看着她。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很快,把针头瞬间插进了他下颚与脖颈的交界处。 琴酒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闷哼。 如果不是靠得足够近,朝崎爱丽丝或许都听不见他此时的声音。 “这时候你才该咳嗽。”她面无表情道。 “……”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目光专注地盯着针筒里的药液。 指尖开始往前推。 忽然,朝崎爱丽丝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恨我吗?” “别做梦了。” 朝崎爱丽丝的手平稳地,将药液注入了他的体内。 第70章 爱丽丝:“我经常被男人…… “恨我吗?” “别做梦了。” 朝崎爱丽丝的手平稳地,将药液注入了他的体内。 她的表情冷淡到没有丝毫温度,把药液推入他的体内时,目光也没有移向他。 琴酒的眼神忽暗,视线落在她苍白的手腕上。 如果现在用这只手,将针筒捅进他的喉咙的话,血会瞬间从伤口中喷涌出来。 散开的血珠会落在她的指缝,侧脸,下颚……顺着脖颈的线条往下,慢慢蜿蜒出一道极细的红痕…… 是漂亮的殷红色。 淡蓝色的药液和她血管的颜色相近,但针筒里究竟是什么,琴酒其实不怎么在意。 药液被完全注入。 朝崎爱丽丝略微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琴酒,察觉到他又在看自己。 他的瞳孔因为重伤略有些涣散,瞳孔中的墨绿色却让这一切看起来并不明显,依旧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威慑感。 这种目光很熟悉,又很让人不适,但朝崎爱丽丝没有太大的反应。 琴酒或许很早就认出了她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 毕竟另一个世界的黑泽阵就从来分不清她妆前妆后的样子,在他眼里,她涂不涂那些东西都一个样。 易容虽然是化妆的超级进阶,但也不可能完全改变她的身形。 这和松田认出她时的情况还不太一样,简而言之,如果一个人能从她腕骨的弧度把她认出来,那她就算画成鬼也没有用。 在琴酒眼里,她几乎能骗过所有人的易容,大概就只是换了个发色再戴了副眼镜而已。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将药液完全注入后就又准备走了。 她甚至连针筒都懒得拔,直接让针尖戳在琴酒的脖颈上,针头因为重力颤巍巍地抖动着,看起来格外滑稽。 琴酒:“……?” 朝崎爱丽丝刚来竟然又要走,一点多余的眼神都不留下。 琴酒将落在地上的锁链往前踢,伴随着哐当声,瞬间挡住了她离开 的路线。 她停下了脚步。 朝崎爱丽丝没有跨过去,也没有回头,只语调平静地说:“你还是一如既往。” 琴酒略微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脖颈:“不拿走针管?” 朝崎爱丽丝微微侧头:“送你了。” 琴酒又随便找了句话:“针管里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吐真剂。” “不像。”琴酒的目光晦暗不明,他当然知道真的吐真剂注入后会是什么状态。 朝崎爱丽丝却懒得理他:“那就别废话,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琴酒:“……” 他沉默着,黑暗中,血滴落的声音却越发清晰可闻。 朝崎爱丽丝没有看地面上蜿蜒流淌的血迹,但知道这和他之前的咳嗽是一个套路的。 她有些无语:“有意思吗?流血过多死的是你不是我。” 琴酒无所谓:“有用就行。” 他向来不在乎自己的命,能威胁到她的东西才有留着的必要。 朝崎爱丽丝不可能看着他死。性命这么方便的东西,自然是要等到她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时,效果才最好。 只要她还在意异世界的那个废物,就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朝崎爱丽丝讨厌被威胁,她皱了皱眉,指向角落的监控器说:“我叫其他人来了。” 琴酒嘲讽般笑了一声:“你相信FBI?” 在他昏迷前,械斗、麻醉、绑人的过程都是诸星大和其他FBI的高级探员干的,朝崎爱丽丝当时就是去捡漏的而已。 琴酒虽然很快就看穿了她的易容,但未必不会相信,她离开后,会为了自保加入FBI。 朝崎爱丽丝随口开始胡编乱造:“为什么不信?他们现在给我买保险。” 虽然资本家都是狗屁,FBI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买保险的企业和不给买保险的企业,待遇还是高下立判的。 朝崎爱丽丝一想到当初自己给组织打了那么久的工,BOSS却连保险都给她不买,就觉得这工作真没意思。 FBI的员工待遇其实还不错。 至少当初诸星大来找她,让她加入FBI去当诱饵时,开出的条件会让几乎所有普通人心动。 不过朝崎爱丽丝还是拒绝了。 倒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实在是她和过于“人道主义”的美国人无法交流。 不知道诸星大都和他的同事说了些什么,FBI里的每个人都对她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 FBI探员问她:“琴酒强迫过你没有?” 朝崎爱丽丝说:“没有。” FBI探员还一脸惊讶:“那可是琴酒!那个男人——你别帮他说话了,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朝崎爱丽丝:“……” FBI探员:“云雀小姐太可怜了,竟然被逼成这个样子,你不用害怕,FBI会全力保护证人的。” 朝崎爱丽丝除了面无表情地说“啊,那你们好厉害。”,“加油,美国人民需要你们。”就没什么话可以和他们说了。 完全无法交流。 他们想象的她和琴酒之间发生的事,内容比成人电影还要离谱。 都在造什么谣呢…… 朝崎爱丽丝到最后也就只答应了给他们提供线索,没说要帮他们抓琴酒。 FBI却因为她不求回报还愿意帮忙的行为格外感动……疏忽之下,竟然最后就被她捡漏成功了。 正当朝崎爱丽丝回忆着行动之前的情形时,身旁的琴酒忽然说:“我买了。” 朝崎爱丽丝:“……?” 琴酒甚至还反问:“很奇怪?” 朝崎爱丽丝皱眉:“你买什么了。” 琴酒:“保险。” 朝崎爱丽丝:“??” 她连户籍都没有,这狗东西在骗谁呢? 琴酒移开视线:“两份,我那份受益人是你。” 他死了之后钱就归她了。 朝崎爱丽丝因为他的话愣了愣,她回过神来:“所以你当初给我办了假/身份证件,还拿去公证了保险合同,但就是不把证件给我?” 害她直到现在都是黑户。 朝崎爱丽丝完全不在乎他说的保险,她一直都很会抓重点。 琴酒也很会抓重点:“那买了保险还是我的错?” 朝崎爱丽丝毫不领情:“当然是你的错,保险是我应得的。” 琴酒啧了一声:“回去我就把合同烧了。” 朝崎爱丽丝:“……” 什么小学生。 朝崎爱丽丝语调冷淡:“你确定能回得去?” 在她追踪镜片的角落里,FBI的人已经快到了,琴酒现在还重伤被绑着,他就这么自信能逃脱? 朝崎爱丽丝又指了指墙角的监控,一副拿钱办事的样子:“局长现在还让你活着,又让我单独来见你,只是希望我先来尝试一下策反,这点你应该不会不清楚吧?” 策反他,去配合FBI? 琴酒被这句道貌岸然的话恶心到了:“他们觉得会有用?” “你觉得有用就行,不需要他们觉得。”朝崎爱丽丝没什么情绪。 她站在离门边不远的地方,侧身面对琴酒,目光只落在角落的黑暗处。 朝崎爱丽丝在心里计算着FBI还有多久能到,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靠近审问室的脚步声。 脚步声略有些急切,却并不凌乱。 追踪器显示FBI的人还在外面,现在能进来的那个人就只会是—— 朝崎爱丽丝立刻出声问:“其他人到了?”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瞬。 “他们让我先来接应你。”松田阵平接话道。 朝崎爱丽丝皱了一下眉说:“先别进来。” “……好。” 松田阵平的反应还算快,但听到他应下的回答声,朝崎爱丽丝却不禁又陷入了思索。 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她原本是想在FBI赶到前把药打进去,然后立刻就走,却在离开时被琴酒阻挡了路线。 朝崎爱丽丝不是没预想过他会阻拦,这也并不是无法解决,但现在,松田竟然来了。 或许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或许是觉得多一个人总能帮上忙。 松田阵平知道琴酒很危险,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担心想来帮她,但他见到过的琴酒……总是和她一起出现的。 这就导致松田阵平对于琴酒究竟有多危险,可能没有具体的概念。 朝崎爱丽丝:“……” 可能他有概念也还是会来。 松田阵平并不是笨蛋,他有基本的警惕性。然而男人……特别是当警察的男人,保护欲一上头,到某些关键时刻总是会变得很不靠谱。 朝崎爱丽丝说完让他“别进来”后,审问室内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松田在门外思索半晌,没忍住问了一句:“还好吗?” 朝崎爱丽丝:“…………” 她收回说他不是笨蛋的话。 闭嘴吧,不靠谱的笨蛋! 门外和朝崎爱丽丝说话的声音明显是男性,听起来似乎还和她很熟悉。 “咔、咔。”身后传来骨头脱臼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猛地转过身,看到琴酒身上的黑色衣服像是被鲜血浸透了一样。 他肩膀上牢牢束缚着的锁链,因为关节的错位松动了,金属与身体间产生了巨大的空隙。 朝崎爱丽丝目光冷凝,往门前挡了一步说:“你敢动他,我不会原谅你的。” 琴酒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锁链抖落。 伴随着“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脆响,束缚解除,他又将刚刚肩膀脱臼的位置“咔”地一下复位。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语调都没有波动:“要死的人是我,门外那个蠢货……听起来还能再活一会。” “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朝崎爱丽丝才不相信他会轻易放弃能威胁到她的东西。 “呵,就是因为他吗?”琴酒忽然说。 朝崎爱丽丝没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 “……” 这次重见,朝崎爱丽丝和她以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以前因为担心异世界的那个废物,朝崎爱丽丝虽然经常会觉得麻烦,但目光会 无意识地落在他身上,观察他的状态。 她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看他时目光很干净,像是能轻易捕捉到周围的每一丝光线,连眼底都是亮的。 而现在……她不再看他了。 琴酒动了一下手腕,发现手上FBI制式的电子手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开。 他没现在就取下,只看着审问室的大门,表情有些嫌弃:“你怎么总是喜欢这种类型?” 朝崎爱丽丝:“……你管我喜欢什么类型。” 琴酒嘲讽道:“总是喜欢蠢货,看来你也病得不轻。” 琴酒嫌弃别人蠢,朝崎爱丽丝还嫌弃他呢,她打量了他一眼:“比你这种送上门来的要好,送上门我都不要,难道你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琴酒这辈子就没羞愧过。 他虽然现在一身血腥味,语气却像是在和她闲聊,问她在外面玩够了没有:“跟我回去?” “不回去你要怎么样?”朝崎爱丽丝有点反胃,她讨厌血腥味。 琴酒沉默地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电子手铐,目光转向她。 他似乎天生是黑暗中的生物,昏暗的光线并不会影响他的感官。在漆黑的环境中,他墨绿色的瞳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此时审讯室内针落可闻。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朝崎爱丽丝被他摘肾集团罪犯般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冷。 她的手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武器,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听到琴酒的声音—— 他微微倾身,用一种格外阴沉的语气说:“你瘦了。” 朝崎爱丽丝:“…………” 这混蛋真是一如既往。 浪费她的时间。 “我被照顾得很好,别来烦我。”朝崎爱丽丝立刻转身,猛地打开门又“砰”地一下关上。 刚一关上门,踏出房间,朝崎爱丽丝的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 她拽住门外的松田阵平,扯着他的手臂就拉他快步往外跑。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一句话都来不及解释,只是将他连拉带拽着往上。 松田阵平的车就停在一楼的房屋外,一个隐蔽的地方。 朝崎爱丽丝手法娴熟地从他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把锁解开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松田往副驾驶里塞。 松田阵平一脸懵地被她塞进了车里。 朝崎爱丽丝则自己坐进驾驶座,摸上方向盘,把他的车开得跌跌撞撞却火速远离了这个地方。 松田阵平双手拉着扶手,目光平视前方,表情已经麻木了。 他想想还是劝了一句:“你开我的车我没意见,但是我下周一还要上班,别撞坏了。” 朝崎爱丽丝没看他:“撞坏了再赔你一辆,我又没有驾照,开成这样很不错了。” “你没有驾照??”松田阵平因为她法外狂徒般的发言震惊了。 朝崎爱丽丝直接把油门踩到最底:“会开不就行了,要什么驾照。” 她又没有户籍证明,到哪里去弄驾照?而且平时又不需要她来开车。 松田阵平看她差点又把车撞上高速路的护栏,忍不住问:“你以前开过车吗?” 朝崎爱丽丝只说:“开过马里奥赛车。” 松田阵平:“???” 坐在驾驶座的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按着方向盘,她的语调放得很轻,却能听出怒气:“威胁我……他最好就这么死了。” 松田阵平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生气:“你先稳一稳,还有时间的话就先停下,我来开。” 朝崎爱丽丝冷笑了一声:“没时间了,FBI的人找到了我的踪迹,刚刚已经快到门口了。” 松田阵平:“……FBI?” 朝崎爱丽丝说:“最无能的那个已经被你们抓了,但FBI里并不全都是傻瓜。” 松田阵平的目光一凛:“你之前捡漏被他们发现了?” 朝崎爱丽丝只说:“扫尾是扫干净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时炸/弹被我提前引爆,警方又迅速控制了现场,FBI那边应该谁都没看到琴酒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活了下来,他们找我应该是想确认情况。”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后视镜:“既然都捡漏成功了,现在FBI也没追上来,怎么还这么生气。” “当然是因为琴酒那个混蛋。”朝崎爱丽丝捏住方向盘,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我曾经是这世界上最在乎他性命的人了,至少在他最初恶意对待的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放弃他的性命。” “回忆起来,当初因为黑泽阵——即便我极力区分,我对待他的态度还是很特殊。” 特殊到现在让朝崎爱丽丝觉得有点恶心。 这个人的恶劣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逐渐平缓:“以前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在突然间就对我起了很大的兴趣。” 她松开油门,目光不再有丝毫波澜:“他似乎认为我是注定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所以我是属于他的东西,但事实就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过他的。” “命中注定……真恶心。”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气,这才侧头看向松田阵平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松田阵平其实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发现,朝崎爱丽丝的气虽然很快就消了,但是比没消气时看起来更不好惹。 她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会儿,才直言:“现在你和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 松田阵平今天才深刻体会到,朝崎爱丽丝的长相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但她其实对人相当宽容。 至少过去在她的工作室里,那些智商处于盆地的小模特闹事,松田阵平看着都觉得头疼,她却一直都很有耐心地一步一步教他们该怎么做好自己的工作。 就像今天……松田阵平在房间外听到朝崎爱丽丝说“别进去”时,就知道他的行为可能会坏事。 但朝崎爱丽丝在大事上脾气似乎意外地好。 好到让他现在觉得不太正常。 朝崎爱丽丝平稳住车速,才说:“我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当然和平时不同。” 她的眼圈忽然变得有点红,像是很委屈一样说:“看吧,我就是这样,经常会被男人蒙骗。” 松田阵平:“…………” 好了,她终于恢复正常了。 松田阵平其实很好奇,朝崎爱丽丝究竟觉得她自己被哪些男人蒙骗过? 她前夫黑泽阵应该算一个,琴酒应该也算,难道说还有诸星大? 朝崎爱丽丝在一旁小声骂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不见好啊。 松田阵平当然一百个支持,他甚至还想往这些人身上都添把土,把他们往地里埋得更严实一些。 以前朝崎爱丽丝看起来对她前夫余情未了,他当然不可能想去故意破坏她的家庭。 而现在…… 难道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又陷入危险吗? 那对双胞胎明显就是又危险又麻烦,朝崎爱丽丝还和她前夫决裂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离婚,他只能说是有机会,但他竟然……还真就必须去当这个第三者,才能抓住这唯一的机会了—— 可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松田阵平感到有些崩溃。 过去他只 是因为形势,被降谷零误认为是个第三者而已,他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他真的想要上赶着去当这个“诱惑的第三者”的话,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松田阵平:“……” 他的面色青红变换,内心不断翻涌,觉得自己第一次亲手拆弹时心跳都没有这么快过。 一旁的朝崎爱丽丝情绪平稳下来后,就不再说话,把仅有的精力放在开车上。 她安静又认真地操控着方向盘,完全没心思管他。 然而她越这样,松田的心跳就越快。 松田阵平的心砰砰乱跳,僵硬地坐在一旁,眼睛直视着前面的路,余光却一直关注着爱丽丝,被车内这安静的氛围搞得心烦意乱。 他咬了咬牙,没忍住。 趁朝崎爱丽丝暂时不会注意到他,他拿出手机,诚心诚意地往网页中按下几个字,开始搜索—— 【如何当一个不被讨厌的第三者?】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大概昏头了,竟然会去搜这种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纠结完毕,搜索的结果就弹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松田阵平想了又想,搜都搜了,决定还是把网页点开。 他心里既好奇又纠结,但搜出来的内容却很普通,什么送礼物,洗衣服,在她难过时陪伴之类的…… 这些他在之前就已经做过了,可松田阵平丝毫不觉得他自己之前是个第三者。 当第三者需要做的就这么简单吗? 松田阵平感到有些疑惑。 他继续查看着,把页面往下拉,最终在底部找到一个自称是“情感大师”的人写的内容。 过去松田阵平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些人都是招摇撞骗,写的东西都是狗屁。 不过今天,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松田阵平拿着手机,冷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表情照得格外视死如归。 网页终于打开了,几个大字幽幽地闯入了他的眼睛里—— “牢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70-80 第71章 爱丽丝:“心机何其歹毒…… “牢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松田阵平:“?”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这是什么狗屁情感大师! 松田阵平感觉他的视网膜像被这行字烫到了一样,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 他做贼心虚般立刻将手机屏熄灭。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他不再看剩下的内容,这行字却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闭上眼睛这几个字还是在他的眼前来回乱转。 松田阵平:“……”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松田阵平多年来受的正规教育告诉他,这句话就是错误的,不道德的,违背社会公理的,他不能去信这些网络骗子说的东西。 什么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这种事怎么可能! 这是琴酒那种人才会找的借口,他决不能动摇,否则和社会的败类有什么区别? 他绝对不当第三者,绝对不! 松田阵平在心里坚定了“绝不当小三”的信念。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侧过头想和朝崎爱丽丝说点什么。 然而朝崎爱丽丝现在却没精力去搭理他。 她直视着前面的路,察觉到有人想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后,她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戳住他凑近的额头:“闭嘴,停车前都别和我说话。” 松田阵平眨了一下眼睛,目光无意识地上移,看到朝崎爱丽丝苍白的指尖抵在他的额头。 她说话时面无表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像坐上跳楼机一样又一次加速了。 松田阵平觉得他现在有点晕乎乎的。 莫名地,在这一刻,他又想到万一……他只是想一想而已!万一! 要是朝崎爱丽丝不离婚,却说想让他一直待在她身边,他难道还会拒绝她吗? 什么第三者不第三者的,如果朝崎爱丽丝真的这么说了,那他肯定——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他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刚刚朝崎爱丽丝才拉着他逃出来,今天这么短的时间里,还发生了爆炸、非法监/禁、FBI追查……情况这么复杂,他一个警察刚刚在干什么? 在研究该怎么去当小三? 松田阵平在心里唾弃自己堕落得如此之快,又让自己强行回过神,目光落在车窗外,认真观察起道路旁不断倒退的树影。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四周的可见度很低。 朝崎爱丽丝将车速降下来后,开车开得就比较平稳了。 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越研究窗外的景物,松田阵平就越觉得很不对劲。 他愣了愣,忽然侧头问:“你认识路吗?” 朝崎爱丽丝:“不认识。” 松田阵平傻了:“??那你一直在往哪开?” 朝崎爱丽丝理直气壮地说:“多在周边绕两圈,FBI就更找不到我们了。” 松田阵平无语了:“你不绕他们现在也找不到你……” 他从车窗内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地形才说:“旁边那里可以停车,换我来吧,你休息。” 他指了一下道路旁的应急停车点。 朝崎爱丽丝瞟了一眼他指的地方,立刻往道路旁靠过去,然后——她就开过了。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顶着一张冷淡脸,面无表情地把车龟速往回倒。 松田阵平没忍住:“高速公路上倒车……真有你的。” 朝崎爱丽丝将车停下:“别废话了,快来换位置。” 两人将驾驶座的位置对调。 朝崎爱丽丝终于能轻松下来了。 她瞬间缩到了座位上,眼睛半阖着,似乎格外困倦。 松田阵平看她累得都快失去意识了,放低声音劝了一句:“想睡就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朝崎爱丽丝强撑着拒绝道:“不要,睡一会儿就被叫醒更难受。” 之前她需要开车不能分散精力,现在她倒想和松田阵平说会话来保持清醒。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眼睛,语调模糊道:“那个地方……就是降谷君借给我们的那个地方,以后不能用了。” 松田阵平对此早有预料:“没事,既然他借给了你,就没想过要收回去。” 朝崎爱丽丝说:“可你学拆弹的地方就得换了。” 松田阵平面色平静:“那就换一个,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么几天。” 朝崎爱丽丝眨了一下眼睛,思绪有些迟钝:“这么多年……我有让你等这么久吗?”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松田阵平的语调没有丝毫变化,然而莫名地,他的手攥紧方向盘,又瞬间松开。 朝崎爱丽丝虽然现在累得不能思考,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刚刚的某一瞬间,似乎车内的氛围……突然变了。 她的目光迟疑,像是想起了点什么:“当初你说必须,必须要学会,也是因为这件事吗?” 松田阵平的眼神忽暗,他沉声道:“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如果那天他也能——算了,今天先不说这些,总之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在很久以前,松田阵平就提到过,他是为了一个人,才必须要找到她,学会她家族传承的技术。 朝崎爱丽丝隐约觉得,她或许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偶然看到过松田阵平的钱包,里面有一张或许是他朋友的照片。 那是个很年轻的警察,看起来刚出校门不久,照片中,他的眼里闪耀着动人的温暖和坚毅,相信着正义也相信着公理。 朝崎爱丽丝沉默下来,没再多问。 车内恢复了安静。 松田阵平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看到道路旁的景象逐渐变得熟悉,微微侧头问道:“好点了吗?我们快到了。” 朝崎爱丽丝说:“等等先在门口停一会儿,我调整两分钟再进去,不然看到我这个样子,阿笠博士又要担心了。” 松田阵平轻笑道:“既然知道他会担心,以后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朝崎爱丽丝摸摸自己微烫的额头:“没办法,我想要尽快解决问题,就只能这样。” 松田阵平往后视镜瞄了一眼,有些担忧:“能解决问题就好,但今天FBI没在那个房子里找到你,之后他们会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朝崎爱丽丝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专门带到那个房子里去?” 松田阵平思索半晌,忽然怔住了:“难道说,你想——” 朝崎爱丽丝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松田阵平:“……” …… 朝崎爱丽丝离开后,无人 区的安全屋里。 FBI的探员拿着武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屋的大门。 他们推开门,发现一楼空无一人,接着直接展开了搜索—— “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几个探员在一楼和二楼搜寻,另外几个人也很快就找到了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的环境昏暗又潮湿,在地底的尽头,还有一扇紧闭着的门,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般充满着未知。 那似乎是审讯室一类的房间。 FBI的探员缓步走到房前。 周围一片漆黑,他的手里虽然拿着武器,心跳却不知为何莫名加速。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用力将房门推开—— 房间内没有任何痕迹。 狭小的室内没有人,没有光线,没有血迹,地下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探员揪紧的心忽然放松下来。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只是开个门而已,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正当他疑惑时,忽然,他的对讲机响了。 在一楼的探员似乎找到了些什么,用对讲机在指挥他上楼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回到一楼,看到找到线索的探员正在对手里的东西进行拍摄。 找到线索的探员动作很迅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拍好了照片。 他将照片全部发给在远程指挥的赤井秀一,并配上文字:【有些东西需要您过目。(图片)】 信息发出后,赤井秀一很快就接收到了传输过来的内容。 他看了一眼图片,立刻回复道:【》》通知所有人马上离开那里,如果这里是他的地方,你们找到的线索全都不能用。】 目光盯着屏幕,赤井秀一冷笑了一声:“呵,波本……竟然连他也在这件事里插了一手吗?” …… 远在市区的降谷零莫名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背后骂他。 他拿了张纸巾,一边擦一边将手里看了无数遍的文件放下。 降谷零有些发愁地又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今天发生的事,从表面上看,就是诸星大设计和朝崎爱丽丝一起去把琴酒给杀了。 虽然没能成功活捉,但至少达到了FBI行动前一半的目的,还让朝崎爱丽丝顺利解脱了。 这两个人倒是都如愿了…… 可他现在要到哪里去找朝崎爱丽丝的那个前夫“阵酱”? 正当降谷零毫无头绪时,他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降谷零立刻接起,听到话筒里又传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声:“波本大人,又出大事了!!” 降谷零将电话拿远:“……你下次再敢喊出大事了,我就让你也出事。” 下属心中一惊,连忙表忠心:“抱歉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只是因为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降谷零沉声道:“说,究竟怎么回事?” 下属战战兢兢,语调都不完整:“死了,死了的琴酒大人,琴酒大人他又出现了!” 降谷零:“??” 降谷零目光一凛:“消息属实吗?” 下属赶忙说:“真的,都是真的!医疗部的线人说看到琴酒大人正在接受手术。” 降谷零冷声道:“那你们之前说琴酒死了,都是误报?我留你们有什么用。” 下属都要被吓出心脏病了:“波本大人,我们绝不敢欺骗您,琴酒大人确实是被炸死了,我们亲眼所见!但他现在又活了,您说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诈尸啊!!” 降谷零:“…………” 降谷零受不了这群蠢货了。 他瞬间挂断电话,接着立刻陷入了沉思——琴酒死了……又活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FBI的人这么废物吗?不可能。其他FBI的人他不清楚,但诸星大必不可能在抓到琴酒后让他轻易逃脱。 而且看警方那边的线报和朝崎爱丽丝之前的态度,琴酒明显是已经死了…… 所以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眉心紧皱,当机立断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 降谷零立刻语调郑重地说:“景,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也只有你能办到了。” 之前诸伏景光因为在任务里受了点伤,最近刚做完手术。 听到话筒里格外凝重的语气,诸伏景光默契地没有多问。 他只从病床上半撑起身:“你说。” 降谷零没有犹豫:“现在你能动的话,尽快去查一查琴酒究竟有没有在接受治疗。” “好。”诸伏景光立刻回应道。 过了两秒,降谷零听到话筒中传出沉重的金属支架落地的回音。 降谷零有些担忧地问:“伤势还好吗?”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之前因为任务腿断了,得用一下拐杖。不过你放心,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降谷零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联系他,但如今在组织里,他能完全信任的也就只有诸伏景光了。 诸伏景光似乎只是调整了一下动作,之后电话里就再也没出现过拐杖的声音。 降谷零没等多久,就听到诸伏景光说:“查到了,琴酒正在手术室里接受治疗,他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但都是外伤,缝合后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降谷零:“……” ……只是外伤? 诸伏景光可不是他下属那群笨蛋,他说的话绝对可信。 琴酒竟然真的还活着?难道他就只是简单地在爆炸中假死了之后,就从FBI那里逃出来了吗? 真的就这么简单? 今天……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降谷零眉心紧皱地思索着。 不对,他一定还忽略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降谷零沉声道:“再去看看琴酒用的药。” “药?” 诸伏景光虽然不明白药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降谷零的电话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声。 降谷零立刻问:“怎么了?” “你说的药……果然不对劲。” 诸伏景光屏住呼吸,看着面前的药单:“琴酒刚刚手术用的不是外伤药,是组织研发的那个很不稳定的药物,他想冒风险续命……为什么?” 诊断上,琴酒身上的全都是外伤,远没有达到需要他冒险去续命的地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琴酒为什么要用这种药? 诸伏景光越看越觉得很不对劲,正当他疑惑时,耳边忽然传来了降谷零幽幽的声音—— “景,你觉得现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真的是琴酒吗?” …… 时间飞速地流逝着。 距离朝崎爱丽丝去捡漏那天,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白天依旧在帮阿笠博士做研究,晚上就和松田阵平一起去找新的训练场地。 松田阵平的学习进度很快,现在已经不需要太过专业的场所了。 如今把安全系数的要求放低,很快,她就又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日程比较灵活的朝崎爱丽丝立刻向阿笠博士请了一天假,先去这个地方观察观察。 她准备拍点周围环境的照片,等会把照片发给松田阵平看。 正当她拿着手机不断对着周围拍照时,忽然,朝崎爱丽丝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 【来电显示:波本】 是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 ……终于来了。 她等这个电话等了好久。 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并没有立刻接起,只是任由电话响了一段时间后就自动挂断。 朝崎爱丽丝也没有将电话放下,拿着手机继续拍照。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短信—— 【我们还是朋友吗?如果是的话,即便你认为自己做了错事,我现在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伴随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朝崎爱丽丝这次没有再等待,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在瞬间进入了忧伤模式。 当初在便利店里她怎么面对的波本,今天她就要用一样的状态来面对他。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将电话接起。 她语调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该不接您的电话。我只是……有些害怕。” “不,是我的错,上次我太步步紧逼了。” 降谷零放轻声音,和她寒暄:“最近还好吗?” 如果波本想的话,他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任何人的信任。 上次在咖啡厅,他就是故意恐吓她的。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直入主题道:“我很好,请问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朝崎爱丽丝做事一向干净利落,既然她不想兜圈子,那降谷零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他直接问道:“琴酒那天是在你面前失去生命体征的?” 听到他的问题,电话的另一边瞬间陷入了沉默。 降谷零又补充了一句:“不必担忧,如果你告诉我实情,或许我还能为你解决一些麻烦,比如……脱罪。” 电话的另一边一直沉默着,过了许久,才传出朝崎爱丽丝微弱的声音—— “您……会为我保守秘密吗?” 降谷零肯定道:“嗯,你的秘密在我这里会很安全。” “……” 见她似乎有所松动,降谷零立刻追问道:“我再问一遍吧,你确认琴酒死了吗?” “是的,我动的手,我杀人了。”朝崎爱丽丝的声音有些抖。 她似乎是在回忆,回忆里却全是痛苦的场景:“那天诸星君想留他一命,把他带回FBI继续审问,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让他活着。” 降谷零心中一沉。 果然如他所料,朝崎爱丽丝想让琴酒死,她还真的动手了。 在遇到松田后,明明她可以远离一切做个普通人了,如今却还要因为琴酒经受这样的折磨。 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事情,不知道她今天听完他要说的真相后……还能不能撑得住? 降谷零心中有些同情,面上却不显,他又问道:“当时你是怎么做的?” “双保险,我捅了他一刀,然后还有FBI弄来的炸弹。”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里是恰到好处的心虚。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知道我不该杀人,但我必须这么做,松田君他是无辜的,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一个人做——” “先冷静,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降谷零打断她,放低声音安慰道。 朝崎爱丽丝把琴酒捅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为民除害。 降谷零并不是不懂变通的人。 松田阵平和琴酒,他站哪边完全不用思考。 他今天和朝崎爱丽丝通电话,也并不是想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降谷零的语调顿了顿:“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顺便和你聊聊那份《复仇计划》。” 朝崎爱丽丝似乎是愣住了,声音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东西……您看过了?” 降谷零半真半假地夸了一句:“很不错的语言表达能力。” 朝崎爱丽丝:“……” 她忍住吐槽的冲动:“还是不要再看了,我只是想借它来拜托您去查一查他失踪后的情况而已。” 降谷零当然知道朝崎爱丽丝说的“他”是谁。 降谷零直说道:“其实不必拜托,我也会继续调查你的前夫。” 朝崎爱丽丝:“但我想知道后续,如果不拜托您,您今天应该也不会打这通电话吧?” “不,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打这通电话。” 降谷零沉声道:“我今天除了想告诉你调查的后续,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朝崎爱丽丝似乎很不解:“是什么?” 降谷零呼出一口气:“我今天是想来告诉你,琴酒又出现了。” 朝崎爱丽丝小声惊呼:“这不可能!” 降谷零轻笑了一声:“没什么不可能,事实就是,他又一次出现在了组织里,活得好好的。”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攥紧了手心。 琴酒这混蛋……果然从FBI眼皮子底下顺利离开了。 朝崎爱丽丝心里毫不意外,语调却似乎很惊讶:“怎么回事……这根本不可能,我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这句倒并不是假话,她当初用戒指治疗琴酒时,就是要让他“先死一次”。 今天她和降谷零的所有对话,除了“琴酒真正死亡”以外,像“捅了他一刀”,“爆炸”,“看见琴酒在她面前死亡”之类的内容,全都是真的。 哪怕她全说实话,降谷零都不一定会相信。 朝崎爱丽丝不敢冒险,所以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不过调换了事件发生的顺序而已。 电话另一边的降谷零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惊疑不定,他今天也不是故意来吓唬她的。 降谷零直接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天FBI抓捕琴酒的行动其实有些过于顺利了,哪怕有你的帮忙,他们也不该这么顺利。”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这是什么意思?” 降谷零决定不再让她胡思乱想:“我的意思是,那天FBI行动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在帮你们。” 朝崎爱丽丝语调喃喃道:“……另一人。” 波本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 这另一个人还能是谁?当然就是琴酒自己了啊。 朝崎爱丽丝那天回去后就在想,FBI设下陷阱后的发展好像过于顺利了。 这摆明了就是琴酒看到FBI这么了解他,知道有人在背后提供线索。 然后他就来见她了。 朝崎爱丽丝:“……” 什么被抓,什么FBI,什么重伤……他都不管,就是玩。之前说他是送上门来的,可一句都没污蔑他。 朝崎爱丽丝在心里呸呸呸,却听到降谷零问她:“你觉得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 朝崎爱丽丝语调迟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听到她这么说,降谷零心里就有答案了。 他知道朝崎爱丽丝很聪明,但看她当初在组织里的表现就知道,她非常容易心软。 她最大的缺点其实就是手狠心不狠。 不然就凭她自身的能力,她早就能在组织里拿到代号了。 仁慈在那个地方是最不必要的品质。 然而对于偶像剧女主来说,却似乎是天选…… 降谷零:“……” 这件事太狗血了,他要受不了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降谷零的眼神都有些麻木。 他忍了忍,才用正常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不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为了松田,你现在还要帮那个人隐瞒吗?” 朝崎爱丽丝:“……” 降谷零:“琴酒死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终于来了!她一直在寻找的契机。 降谷零不是要看到“阵酱”出现,才会相信她说的双胞胎吗? 那就给他看! 朝崎爱丽丝装作大受震撼:“不,这怎么可能?” 她似乎瞬间明白了过来,却不愿意相信:“我知道阵酱和琴酒长得几乎一样,但他为什么要害死琴酒再去替代他?没有理由的!” “阵酱不喜欢黑/帮的生活,他已经金盆洗手了。”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难道他当初说想和我一起过平静的生活,都是假的吗?” 降谷零听到她的声音,觉得如果他的推测都是真的,那朝崎爱丽丝的确是个被命运玩弄了的可怜人。 他的语调放轻,有些同情道:“如果他没办法和你一起平静地生活了呢?” “您想说什么?”朝崎爱丽丝心中猛然一惊。 她忽然惊讶并不是因为降谷零能想到“现在组织里那个人不是琴酒”。 琴酒死亡了,再出现的那个人如果有些微的改变,那就绝对会被降谷零怀疑身份。 他那么多 疑,看到一个“活过来”的琴酒,自然会顺理成章地想到和他长相一样的“双胞胎”黑泽阵。 这一切都很顺利,降谷零明显就是产生了怀疑。 他已经在猜测,是不是黑泽阵趁琴酒刚死,就立刻就去取代了他。 这是她计划这么久后想要的结果,是她一直在等的契机—— 可降谷零刚刚的话语中……为什么带上了一丝同情? 他在同情她什么? 朝崎爱丽丝是真的惊讶了。 事情到这一步不就该结束了吗? 给黑泽阵按上一个贪恋权利的标签,因为他偶然看见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事业太过成功,他不甘平静的生活,于是就抛弃妻子,又趁乱设下陷阱去干掉琴酒。 最终他龙王归位,回去接管了自己弟弟在黑/帮的大权! 心机何其歹毒,简直令人发指啊! 多完美的解释! 但如果是这样,调查出这个完美结果的降谷零难道不应该感到义愤填膺,想赶紧把这个罪恶的替身戳穿吗? 朝崎爱丽丝:“……” 好奇怪……降谷零现在的语气很不对劲! 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朝崎爱丽丝从接到电话后第一次站直身体,把自己眼角那做作的眼泪赶紧擦掉。 她屏息凝神,用十二分的精力关注着降谷零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而电话另一边却一直没有声音,让朝崎爱丽丝完全摸不着头脑。 降谷零究竟为什么会同情她?! 电话另一边的降谷零这次是真的没想在她面前当谜语人。 他一直沉默着,只是因为想了又想,怎么决定不了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把这个噩耗告诉她。 降谷零觉得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犹豫过。 这件事实在是太戏剧性了,他连给朝崎爱丽丝打这通电话时都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 朝崎爱丽丝的确有些可怜,怎么什么糟心事都发生在她的身上了呢? 先是被强取豪夺,之后又开始委曲求全,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松田阵平,她放下了前夫决定开始新的生活,结果现在却—— 这狗血的虐恋情深,他作为旁观者都觉得有点过了。 降谷零清咳了一声,语调中又不自觉地带上了同情:“‘阵酱’他没办法和你一起平静地生活了——” “他,可能得了绝症。” 想到诸伏景光找到的那份药单,降谷零面色沉重道:“‘阵酱’忽然离开你,是想替代琴酒,冒险去找到能治疗他绝症的药物。” 朝崎爱丽丝:“???” 第72章 苏格兰:“嘶……爱情真…… “他,可能得了绝症。” 想到诸伏景光找到的那份药单,降谷零面色沉重道:“‘阵酱’忽然离开你,是想替代琴酒,冒险去找到能治疗他绝症的药物。” 朝崎爱丽丝:“???” 绝……症? 波本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好强大的推理能力……他究竟查到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朝崎爱丽丝完全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语调艰涩地开口道:“怎么……会这样。” 电话另一边的降谷零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反应。 听到她有些颤抖的声音后,降谷零也沉默了下来。 他明白这件事很难让朝崎爱丽丝在短时间内接受。 虽然电视剧里绝症、车祸、失忆都是标准配置,但真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事,朝崎爱丽丝没现场晕过去都能算她内心强大。 果然世事无常啊……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降谷零思索半晌,问她:“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朝崎爱丽丝艰难地消化着他说的内容:“抱歉,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降谷零点头:“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只是觉得你有知情权,你可以当没听过这件事。” 降谷零在知道“琴酒”身患绝症后,就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毕竟朝崎爱丽丝已经选择和松田过上平静的生活了,她没有必要再去背负另一段沉重的感情。 然而降谷零仔细思索后又觉得,以朝崎爱丽丝的敏锐程度,她迟早会发现问题。 降谷零自认为他自己还算正常,他能猜到普通人和罪犯都在想些什么。 但这群每天爱来爱去的家伙……他是完全,一丁点都理解不了的。 还不如把他查出的线索先告诉朝崎爱丽丝,让她有点心理准备,不然等她自己发现问题后会做出些什么傻事,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 降谷零想着想着,忽然又回忆起了他当初和诸伏景光的通话—— 【“景,你觉得现在手术室里的那个人……真的是琴酒吗?” 诸伏景光声音惊讶:“你说什么,那个人不是琴酒还能是谁?” 他没直接回答诸伏景光的问题,只说:“这件事解释起来可能有点复杂,不过……松田现在在当小三你知道吧?”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我不知道。你说谁?” “松田阵平,难道你忘记了?” 诸伏景光:“我知道是松田,但怎么是松田?他那个脾气……能忍得下来去当第三者?” 诸伏景光那震惊的语气,堪比得知自己的童年好友下海拍片了。 他只能无奈地确认道:“松田他真的忍下来了。” 诸伏景光倒吸一口凉气:“难以想象……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诸伏景光的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甚至还隐隐充斥着对“让松田当小三”的女方的敬佩之情。 他适时地说:“而且他去当第三者的那个人,你也认识。” 诸伏景光更震惊了:“我竟然也认识?” “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们两个人在西装店的衣柜里,遇到过晕倒的松田这件事吗?当时我们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诸伏景光:“……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当时那个地方只有一个女性。” 诸伏景光:“一个女性……朝崎爱丽丝?你说他在给朝崎爱丽丝当小三??噗哈哈——嘶,好痛。” “怎么了?” 大概是刚刚笑得过于放肆,诸伏景光受伤的腿部肌肉被拉扯到了。 他赶紧支着拐杖回了病房后,才忍不住又问:“真的假的,他和朝崎爱丽丝?” “就是他们。” 诸伏景光又一次笑出了声:“那松田的眼光很不错啊,你知道卡尔瓦多斯吧?他之前一直想去当小三,但是朝崎爱丽丝不要他——不对,等等。 诸伏景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松田知道她结婚了吗?” “知道,不然怎么是第三者。” 诸伏景光声音一顿:“那他知道琴酒的存在吗?” “知道。” 诸伏景光:“嘶……爱情真是伟大。” “呵,更伟大的那个可能还在手术室里躺着呢……” 诸伏景光:“?” “松田能心平气和地当这个第三者,可不完全是因为他能忍——总之,朝崎爱丽丝的那个前夫承认他的身份了。” 诸伏景光又一次震惊了:“???你说什么?” “也不算承认,现在想来……应该算是托付,那个男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托付给了松田。”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说:“这和手术室有什么关系,那个人……难道不是琴酒吗?” “景,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话,你听过就忘,别深想。” 诸伏景光:“你说。” “朝崎爱丽丝说她的前夫是琴酒的双胞胎哥哥,和琴酒长得一模一样。” 诸伏景光:“啊?” “琴酒抢回来的是他的嫂子。” 诸伏景光:“啊??” “我怀疑琴酒已经死了,现在手术室里用续命药的那个人是 朝崎爱丽丝的前夫。” 诸伏景光:“啊???” “听完就忘了吧。” 诸伏景光傻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忘掉!” 这已经不是当初在警校八卦自己同学的感情生活的程度了。 诸伏景光觉得他自己听不懂日语。 “那就别深想,我已经尝试过了……这群人的想法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这些癫人爱来爱去,已经不满足于伦理剧,开始搞苦情戏了。 听到他的话,过了许久,诸伏景光才迟疑地问了他一句:“你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降谷零当然不能确定。 回忆结束。 降谷零将之前偶然透露出的那点同情收起来,对朝崎爱丽丝说:“你也不必太难过,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朝崎爱丽丝点头:“我明白。但绝症……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降谷零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那件事可以之后再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觉得新出现的‘琴酒’是‘阵酱’吗?” 他这么一说,朝崎爱丽丝瞬间又警惕了起来。 听这个语气……怎么波本还是没有完全相信? 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多疑了? 朝崎爱丽丝只能迟疑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新出现的那个人,但琴酒的确在我面前失去生命体征了。” 降谷零追问:“那他的尸体呢?” 朝崎爱丽丝反应迅速:“尸体不是在警视厅吗,您没去调查?” 降谷零当然早就去警视厅实地查验过尸体了。 尸体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暂时没发现问题,不代表就完全没有问题,毕竟这件事里还牵扯到了—— 降谷零提醒道:“如果可以,以后不要和诸星大打交道,他非常危险。” 朝崎爱丽丝直言:“不会了,当初我执意想让琴酒死亡,诸星君应该很生气,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再去接触他了。” “他不会生气的。” 降谷零忽然转移了话题,“我听说,诸星大之前还想保护你?”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只是他的玩笑话而已……毕竟我只是为他提供过一些微小的帮助。” “呵,这可不是玩笑话,”降谷零嘲讽般笑了一声,“他这种人,有些话是不会随便说出口的。” 朝崎爱丽丝没明白:“您想说什么?” 降谷零莫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和松田比怎么样?” 朝崎爱丽丝:“?” 这两个人有什么可比性吗? 降谷零语调幽幽:“如果当初没有琴酒这层关系,松田现在的位置可能就是他了……” 朝崎爱丽丝:“???” 这是什么意思? 松田现在可是处于风评被害的状态。 波本和诸星大是不是有什么私人矛盾,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诸星大也是去当第三者的料? 朝崎爱丽丝又一次站直了身体:“请您也不要说这种玩笑话了。” 降谷零反问:“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朝崎爱丽丝正色道:“是的,不论您是怎么看待诸星大的,但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乱搞的人,我接受松田是因为他真心对待我,以及……我当时对阵酱很失望。” 朝崎爱丽丝补充:“即便有您说的那种可能,我也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降谷零意识到了问题:“抱歉,是我失言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看不上诸星大这种虚情假意的恶心做派也是理所当然的。” 朝崎爱丽丝:“?” 倒也没有到恶心的地步? 波本究竟为什么这么确定诸星大会愿意当小三啊…… 朝崎爱丽丝感到格外疑惑。 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降谷零的想法,但在这一刻,回想起里包恩大人当初对她的教导——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现在应该表现一下自己的“愤怒”。 她语调冷淡:“我只是不喜欢被任何人粗暴地对待,所以那天在酒店——其实我对您也很失望。” “……” 朝崎爱丽丝木着脸:“或许您也觉得这只是一种便捷的手段,但我不这么认为。” 今天她其实也没有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既然波本觉得现在的一切证据都不够说服他,那朝崎爱丽丝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他。 她其实都没力气生气,所以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表达完应有的“愤怒”,她就准备将电话挂断。 降谷零却在这时忽然说:“如果我说,我当时也是想保护你呢?”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有你这么保护的吗?” 降谷零笑了一声:“终于不说敬语了?” 朝崎爱丽丝:“……” 波本竟然一直都在意着她的称呼? 不说敬语对于她来说当然更省事。 朝崎爱丽丝立刻省略掉了词缀:“那天之后,我认为和你保持适度的距离是很有必要的。” 降谷零肯定道:“的确,你应该和我保持距离,并且绝对不要心软。” 朝崎爱丽丝皱了皱眉:“心软……这样的说法很奇怪,我可以认为你对我有误解吗?” 降谷零没直接回答,只说:“松田和我提到过,那天我强迫你去联系‘阵酱’,你回去的时候哭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我很难过,所以哭了,有什么问题?” 降谷零沉声道:“没有问题,我只是想道歉而已。” 朝崎爱丽丝撇了撇嘴:“今天你说了很多次‘抱歉’,但说得都并不真诚。” 降谷零没有否认:“因为我其实不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 朝崎爱丽丝:“?” 降谷零笑了笑:“请一直对我保持警惕,就算我和你,和松田是朋友也一样。” 朝崎爱丽丝有点头疼:“好复杂……而且这样会很累。难道下次你要欺负我之前,不能先提醒一句吗?” 降谷零笑出了声:“可以,只要你需要。” 朝崎爱丽丝:“骗我的吧?” 降谷零:“当然是骗你的。” 朝崎爱丽丝:“……” 之前朝崎爱丽丝还觉得用“真相”去误导他这件事,或许会让她有负罪感,现在这种担忧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原世界,因为家族的人不想她参与黑/帮事务,她当乖宝宝当了十几年都没出任何问题。 怎么在这个世界,乖宝宝就等于好欺负呢? 朝崎爱丽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无所谓了,但是松田有时候容易脑子短路,你别像欺负我一样去欺负他就行。” 降谷零想了想:“他觉得不满时应该会和我打架,其实你也可以试试,我不会还手——嗯,这句不是骗你的。”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的提议很不错:“那你等着,下次见面我会试试的。” 降谷零没什么意见。 只要朝崎爱丽丝现在愿意和他“友好”交流,他就满足了。 现在的情况其实很复杂,组织里的“琴酒”在回归后一直没有大动作。 他虽然有疑心,却不能完全确认那就是朝崎爱丽丝的前夫。 朝崎爱丽丝应该算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前夫和琴酒区别的人了。 只要她愿意和他交流,降谷零觉得他迟早能弄清楚自己身份暴露的源头在哪。 正当降谷零想和她再说两句,忽然,话筒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声变得短促,似乎对忽然有人敲门很不解。 降谷零立刻问:“出什么事了?”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门边的监控屏幕:“我现在在新租好的房子里,但是门外有个我不认识的人在敲门……奇怪,这附近应该不会有邻居来敲门才对。” 降谷零问:“松田呢?” 朝崎爱丽丝:“在上班呢,你以为他和你一样每天到处乱逛吗?” 降谷零:“……” 朝 崎爱丽丝仔细看了一眼屏幕:“我准备去开门了,这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来推销保险的。” 降谷零:“那我先挂断,有新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 电话另一边很快传来“嘟,嘟”的杂音。 朝崎爱丽丝一边放下手机,一边走向大门。 她恹恹地靠在门边,没有伸手去按监控屏幕旁的解锁按钮。 过了许久,敲门声也没有再次响起。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监控,只隔着门说了一句:“我不想见你。” 第73章 警察:“松田出事了。”…… “我不想见你。” 朝崎爱丽丝一直都对他要推销的“保险”没兴趣,也没什么力气在应付完波本后,又去应付他。 她还想着看完房后直接去找松田呢,这个人一来,不知道又要拖到多久了。 门外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才说:“隔着门也可以。” 朝崎爱丽丝有些无语:“你就不嫌累吗?” “我一个人单独来到了这里,自然不嫌累。” 赤井秀一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着朝崎爱丽丝的回应。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连隔着门的交流她都不愿意,看来朝崎爱丽丝的确很不想理他。 这是他第一次被她完全拒之门外。 以前就算她刚从琴酒身边逃走的那段时间,朝崎爱丽丝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明确地拒绝过他。 赤井秀一其实都不知道他怎么得罪到她了,但她似乎对他今天冒然来访的行为很不满。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问:“我该做什么你才愿意见我?” 话音落下,屋内依旧没有回答。 朝崎爱丽丝拒绝的态度看起来异常坚决。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又等了两分钟,这才伸手摸向门锁。 门锁的结构并不复杂,稍微用点技巧和力气便能解决。 他用力往门把手处一拉,而就在这时,“咔嚓”一声,门锁忽然嵌合,借着他的力,门猛地从内部推开了,门板差点撞到了他的脸上。 赤井秀一:“……?” 门打开后,入目的是毫无光亮的漆黑房间。 赤井秀一看到门边有个纤细瘦弱的身影。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微微偏头,眼睛不看向他,语调也很冷淡地对他说:“去开车。” 赤井秀一没有多问,转身去停车的地方。 朝崎爱丽丝轻轻关上房门,故意慢慢走在他身后。 一路沉默地走到了车边。 赤井秀一伸手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朝崎爱丽丝却直接绕过他,将后座的门打开,自己坐了进去。 赤井秀一的手停在了门边,没有丝毫尴尬地将副驾驶的车门关上。 其实自赤井秀一记事起,他的记忆里就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态度对待过他。 或者说,这样的人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很快就会“被消失”。 但如今,赤井秀一意外地觉得朝崎爱丽丝这样也不错。 至少她还愿意上他的车。 他几步转到驾驶座,将车启动后问她:“要去哪?” 朝崎爱丽丝只简短回复:“警视厅。” 她是完全不在乎现在警视厅的人是不是还在追查FBI,也不管他究竟有没有危险的。 赤井秀一自己也不在乎。 他将车平稳地启动,朝崎爱丽丝就靠在后座的椅背上,视线一直落在车窗外。 车内异常地安静。 赤井秀一伸手将驾驶室的温度调到了23摄氏度,人体最适宜的温度。 温度合适,车程平缓,速度适中。 在平直的道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车内的氛围似乎也有些微的缓和。 按理说现在应该可以开始“友好”交流了…… 赤井秀一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他单手按在方向盘上,想出声说点什么,他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就看到—— 朝崎爱丽丝睡着了。 赤井秀一:“……” 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缓,纤长的睫毛藏在镜片后,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似乎睡得很沉。 赤井秀一看了一会后视镜,陷入沉默,刚刚说话的想法也瞬间消失了。 他今天来见朝崎爱丽丝是为了什么?质问,调查还是怀疑? 都不是。 那就让她先睡吧。 这么不想搭理他,都能在他的车上睡着,看样子她应该已经很累了。 之前没能在郊外的安全屋找到她,又故意纠缠般一直寻找她的踪迹,找到后又冒然地单独拜访。 朝崎爱丽丝没有感到意外,但她的确应该不满,不满他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赤井秀一沉默地开着车,一边思索着,一边当好这一路的司机。 已经睡着的朝崎爱丽丝却没他那么多的想法。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出奇地好,也就出逃前后那几天做过几次梦,其他时候都是沾床就倒。 甚至都不需要床,只要环境合适,她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诸星大又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车撞死她,那就先睡呗,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 汽车缓缓驶向东京警视厅。 在即将到达时,忽然,朝崎爱丽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口袋,从眼睫毛的缝隙间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内容。 明明还没完全清醒,朝崎爱丽丝还是强撑着回复了短信。 赤井秀一适时地出声问:“有急事?” 朝崎爱丽丝刚醒,脑袋还懵懵的,只惯性地答道:“帮人取东西。” 她虽然今天向阿笠博士请了假,但阿笠博士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她请过假这件事。 刚刚他发短信来,是想问她能不能帮忙去爆炸/物处理班,拿点他研究需要的违/禁品。 朝崎爱丽丝对此表示理解,老人家本来记性就不好,阿笠博士这么大年纪还每天兴致勃勃地做研究,明显是真心热爱这项事业。 她正好也要去找松田,可以顺便一起解决了。 前排的赤井秀一又问她:“需要改道吗?”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说:“不用,是同一个地方。” 听到她的回答,赤井秀一沉默半晌。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那天的警察果然是你引来的。” 朝崎爱丽丝瞬间清醒了。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天,她也没有否认。 朝崎爱丽丝只说:“你要把我也抓起来吗?” 赤井秀一轻笑了一声:“这里是东京,不是纽约。” 那意思就是如果在纽约,他就要把她抓起来了?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在说些废话。 这家伙当初设陷阱、安炸弹的的时候,那肆无忌惮的样子,可不觉得这里是东京。 朝崎爱丽丝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也懒得和他再绕弯子,直接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赤井秀一今天当然不只是来给她当司机的。 他墨绿色的眼睛望向后视镜,隔着镜面与她对视,却没有立刻说话。 车内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朝崎爱丽丝皱了皱眉,提醒道:“马上要到警视厅了。” 不想问就别问了,这辈子都别问,她还可以省点力气。 朝崎爱丽丝原本以为赤井秀一今天找到她,是想调查出琴酒在那天爆炸后的具体存活情况。 然而出乎她预料,赤井秀一思索了一会后,忽然伸手递给她一张照片。 朝崎爱丽丝接过,看到照片上是一个模糊到极致的背影,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个男性。 黑色短发,西装,身形修长…… “……这是?”朝崎爱丽丝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 赤井秀一沉声道:“这是组织在阪神体育场行动的当天,拍到的一个神秘人。”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说:“照片的背景不像在体育场。” 她当天就在行动的爆炸源头附近,能够看出来不是在那周围拍的。 赤井秀一点头:“那天大部分人都在体育场,而这张照片,是所有行动的人都离开后,监控在医疗研究部拍到的。” 医疗……研究? 他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照片上这个模糊的背影,朝崎爱丽丝敢确定,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辨认出来。 因为这个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山本武。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当初山本舅舅在危机关头出现,将她们安全地带出阪神体育场后,他独自离开了一段时间。 等到时间实在不够,他必须要回原世界时,山本舅舅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和她道别。 朝崎爱丽丝问过他,他去了哪? 山本舅舅却只说,这是纲吉舅舅给他的任务,之后等到合适的时机,她会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些话实在有些意味不明。 但朝崎爱丽丝当时只顾着抓紧最后的时间与他道别,剩下的精力全放在他说的,四年后才会有回家的契机上了。 四年,那可是整整四年! 这句话直接导致了她之后的情绪失控与离开。 山本舅舅当初与她道别时还笑得毫无异样,摸摸她的头,又捏捏她的脸,似乎不觉得四年多么难以等待。 回想起来……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很奇怪? 现在她眼前的这张照片,朝崎爱丽丝甚至怀疑——不对,不用怀疑,这就是山本舅舅故意给她留下的线索。 这张照片又怎么会出现在诸星大手上,当时诸星大应该不在东京的医疗研究部吧? 朝崎爱丽丝心中格外疑惑,面上却并不明显。 赤井秀一见她一直盯着照片,补充道:“这是之前为了抓捕琴酒,我调查他时得到的。” “他将这张照片的保密等级列得很高,连同一些其他似乎没有关联的线索一起。” 朝崎爱丽丝:“……?” 啊…… 啊??? 这个混蛋、败类、禽兽不如的骗子! 先不说琴酒为什么要去查监控,单看照片的指向性,这明显就是琴酒故意扣下来的! 之前她心里就有过怀疑,现在朝崎爱丽丝终于确定了,琴酒肯定早就掌握了能让她回去的决定性线索。 他究竟拦下了多少本应到她手上的东西? 而且琴酒绝对有除了戒指以外的保命方法,或许他身上的伤势好不了,但他肯定能续命,这样他才能有恃无恐地来见她。 可恶……他就是要她到死都留在这个世界,最好等她“玩够了”,再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朝崎爱丽丝的指尖嵌进手心,血压直线上升。 赤井秀一在这时敬业地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没有多话。 现在不是他问话的时候,只要这张照片能引起朝崎爱丽丝的兴趣,他今天的目的就达到了。 赤井秀一朝后排说:“警视厅到了。” 朝崎爱丽丝看了他一眼,将车门“砰”地打开,走下车,又来到驾驶座门口。 她面无表情地说:“下来。” 赤井秀一:“?”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跟我一起进去搬东西,松田可能要加班,等会你再把我送回去。” 赤井秀一:“……” 看来今天这司机他是当定了。 赤井秀一认命地走下车,用帽子简单遮了一下,就这么招摇地跟着她走进了警视厅大门。 朝崎爱丽丝脚步迅速,直奔爆炸/物处理班。 如果不是有阿笠博士的任务在身,朝崎爱丽丝一般会先在外面等一会儿,等里面的人确认了身份再进去。 如今为了节约时间,她拿着通行证径直走进了警视厅内部。 跟在她背后的赤井秀一身形高大,按理说应该会很引人注意,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和她走在一起时,路过她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像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忽略了他。 朝崎爱丽丝也没管他,只快步往爆炸/物处理班的办公室走。 警视厅内的人都行色匆匆,她在其中也并不显眼。 即将走到目的地时,朝崎爱丽丝忽然停下,发现去办公室的走廊被人堵住了。 两个年轻警察站在门边,神色焦急地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走过去。 正在讨论的警察立刻发现了她,有些惊喜又有些惊讶地问:“云雀小姐,今天也是来帮阿笠博士取东西的吗?” 朝崎爱丽丝点头:“是的,请问松田君在吗?” 年轻警察皱起了眉,表情为难道:“实在抱歉,今天松田君可能不能负责和你的对接事务了,我来替他帮你登记吧。”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出什么事了?” 年轻警察的声音格外担忧:“今天松田君出外勤时受伤了,刚送去医院。” 朝崎爱丽丝语速加快,追问:“伤得很严重吗?” 年轻警察点头:“伤了很多人。本来应该会更严重,但松田君掩护了——唉,都是我们的错,要是当时我们再小心一点就好了。” 旁边的警察愤怒地插话:“我都说过了不是这个原因!怎么可能是因为不小心,在行动前我们都排查过五遍了!” 年轻警察回过头骂了一句:“那你觉得能是什么原因,百密一疏,总有发现不了的漏洞,不然松田君怎么会受伤?你最好等松田君醒了以后去给他道歉。” 年轻警察举起手里的任务报告,指着上面的现场图片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没排查到的地方。” 另一个警察被他训斥了一通,面色青红变化,最后只能忍着怒气把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扭头直接走了。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仔细看了一眼任务报告,莫名觉得场景看起来有些眼熟。 照片上一片狼藉,现场几乎完全被炸弹破坏了。 她不禁眉心紧皱,转头问道:“我一会能去医院看看松田君吗?这段时间……实在是麻烦他太多了。” 年轻警察想了想说:“我去帮你向上面请示一下吧,应该没问题。” 朝崎爱丽丝点头道:“非常感谢。” 门边的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两个人逐渐走远,朝崎爱丽丝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卡尔瓦多斯。” “你说什么?”朝崎爱丽丝回过头。 赤井秀一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沉声道:“这是卡尔瓦多斯干的。” 听到他的回答,朝崎爱丽丝甚至一时间没想起这个名字。 她从记忆中搜寻了好久,才从角落里把这个名字又找了出来,和脑海中那个拿着玫瑰花的笨蛋形象对上了号。 自从琴酒去解决了这个人后,卡尔瓦多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了。 ……今天怎么会? 不知道为什么,朝崎爱丽丝总觉得这绝不是个巧合。 正当她思索时,刚刚离开去帮她请示上级的警察跑回来,手上拿着一个手机对她说:“云雀小姐,我帮你问过了,警部同意你去看松田君了。” 朝崎爱丽丝又一次感谢道:“谢谢你了,你们一会要和我一起去吗?” 年轻警察哭丧着脸:“我们也想去,不过等会肯定要被上级批评好久,还是你先去吧,医院里有警方的人在陪护,你不用担心。” 年轻警察一边说,一边适时将手里的手机递给她:“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今天情况太混乱了,松田君的手机落在了半路,被其他警察捡到拿了回来,你一会能帮他带去医院吗?”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将手机接过。 年轻警察呼出一口气说 : :“感谢,真是帮大忙了。大家其实都很担心松田君,但现在谁都走不开。” “除了松田君以外,今天还伤了好几个人,现在人手实在不够,我一会帮你登记完材料,就也得去挨批评了。” 朝崎爱丽丝安慰道:“性命都没事就好,这应该也是松田君最想看到的情况。” 年轻警察叹气:“是啊,幸好性命都没出事,不然……唉,我先去忙了,你一会拿完阿笠博士要的东西,就去医院看看松田君吧,尽量不要太晚回家,不安全。” 朝崎爱丽丝应了一声,年轻警察笑着朝她挥挥手,接着他便一溜烟地跑远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就在他消失的那一刻,朝崎爱丽丝缓缓往旁侧了一步,走到监控死角的位置,和赤井秀一站在一起。 她没有说话,只微微低头,用密码将松田阵平的手机解锁。 松田每天都会记得处理重要信息,会记得删除和她的所有联系记录。 他的手机,朝崎爱丽丝当着他的面都摆弄过好几次,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然而今天,她刚一解锁,松田手机里似乎是短信草稿箱的地方,就红彤彤地显示着【有信息未读】。 预料之中。 但她实在不想看里面的内容。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将信箱点开。 她呼出一口气,看到草稿箱里的内容像一条大狗一样猛地向她扑了过来,死死地压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老婆你在哪啊?(爱心)】 【我好想你……(爱心)】 【我伤害到你亲近的人了吗,你来打我好不好?(爱心)】 第74章 松田:爱丽丝在为了他哭…… 【老婆你在哪啊?(爱心)】 【我好想你……(爱心)】 【我伤害到你亲近的人了吗,你来打我好不好?(爱心)】 赤井秀一:“……” 朝崎爱丽丝将草稿箱中的信件打开时没有避开他,赤井秀一自然也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他从来没和卡尔瓦多斯深入接触过,但对这个人的抽象一直有所耳闻。 朝崎爱丽丝以前除了要应付琴酒外,竟然还需要面对这种人吗? 这些人究竟对她造成过多么严重的伤害,才让她这样一个当初对下属都不会说重话的人,明明确确地告诉他,她想让琴酒死。 赤井秀一的视线从跳跃闪动的【爱心】上移开,看到朝崎爱丽丝正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的冷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让她原本就苍白的皮肤变得更加毫无血色。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眼眸,镜片后的黑色瞳孔仿佛没有焦距,她站在那里,就如同一个面容精致却没有生息的木偶。 赤井秀一感到自己的视网膜被刺痛了。 他伸出手,从身后捂住了朝崎爱丽丝的眼睛。 “别看。”他轻声道。 朝崎爱丽丝像是这才回过神,她的肩膀颤抖了一瞬,视线被他挡住后,她拿着手机的小臂无力地垂下。 赤井秀一站在她的身后,微不可查地叹息道:“你还是不愿意去美国吗?” 朝崎爱丽丝被他遮住了双眼,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出她此刻的脆弱。 她的语调也变得模糊起来:“为什么你这么执着地想让我去美国呢?” “在那里你会很安全。”他承诺。 “……”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只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将他的手掌取了下来。 沉默一般就代表着拒绝。 朝崎爱丽丝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 赤井秀一眉心紧皱。 今天受伤住院的松田阵平,他曾和他一起共事过,交流过。 这个小警察明显连自身都难保,完全无法保护好朝崎爱丽丝,但为什么松田就可以,他却一次次被拒绝了? 赤井秀一正想出声,却忽然听见爱丽丝问:“我一直很好奇一些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赤井秀一呼吸一顿:“问吧。”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轻柔中带着疑惑:“你这样的人,有过‘嫉妒’的情绪吗?” 赤井秀一:“没有。”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 “嫉妒是只有在确认自己完全比不过某个人时,才会产生。” 人会嫉妒路边的蚂蚁吗? “这种事没有发生过。”赤井秀一回答。 朝崎爱丽丝沉默了一瞬,才像是恍然大悟般喃喃:“所以他们都不会嫉妒‘阵酱’。” 这个“他们”里,或许包含了琴酒,或许有卡尔瓦多斯,或许还有松田阵平和…… 赤井秀一知道她提到的“阵酱”就是她的前夫。 她那个前夫,说是温柔知趣又浪漫体贴,不仅为了她从黑/帮金盆洗手,还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事业。 听起来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然而赤井秀一当初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朝崎爱丽丝被骗了。 这明显就是个诈骗犯。 不然为什么朝崎爱丽丝被琴酒抢走后,这个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甚至没发现这个人有对她的失踪产生过任何强烈的情绪,更不用说有想要找回她的迹象。 朝崎爱丽丝过去很爱他,但现在应该对他的前夫很失望。 赤井秀一以为朝崎爱丽丝要再问这相关的问题,然而他身前的人似乎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朝崎爱丽丝忽然又转变了话题:“FBI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同事……他最近怎么样了?” 赤井秀一:“你说卡迈尔?”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赤井秀一想了想:“还好,只是被关起来了而已。” 朝崎爱丽丝产生了困惑:“还好……难道你们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吗?” “在入职之前,他就已经有某一天会被牺牲的觉悟了。”赤井秀一沉声道。 朝崎爱丽丝扯了一下嘴角:“果然我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想法。” 她的家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家族成员受到伤害。 就连那么爱哭的蓝波都会在她穿越之初,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冒着危险来异世界保护她。 不管诸星大是怎么想的,她,绝不会允许“牺牲”这样的事出现在她的人身上。 卡尔瓦多斯……朝崎爱丽丝将手机握紧。 “无谓的牺牲也是不必要的。” 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手中松田的手机,抬起头,表情冷淡却认真地看着赤井秀一的眼睛,“用他去把卡迈尔救出来吧。” 赤井秀一眼神微动:“你是想——” 说完这句话后,朝崎爱丽丝就不再看他,独自从角落的阴影中走了出去。 她走到明亮的灯光下,白炽灯倾洒下的光线完全笼罩住她,将光亮一丝不苟地揉进了她的眼睛里。 视野中她的身形依旧纤细又瘦弱。 然而她清瘦的脊背却似乎从不会弯折,无论被谁,被怎样伤害,她一如既往地坚定,永远敢直视伤害她的人的眼睛。 刚刚她的目光…… 就是因为那样的目光,琴酒才宁愿死也不放手吗? 赤井秀一忽然感到了一种从神经深处传来的兴奋。 不同于血腥、暴力带来的视觉刺激,他感到自己的脑海像被一股温和却刺痛的电流不断侵袭,心跳因为肾上腺素的上升变得越来越快。 “爱丽丝。”他在身后叫她的名字。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嗯?” 赤井秀一突兀地说:“东京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任务结束后,我或许会常驻这里。” 朝崎爱丽丝:“……?” 他忽然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东京怎么样和她有什么关系? 琴酒、卡尔瓦多斯、诸星大……这群人真是如出一辙地莫名其妙,就该像她以前的好朋友一平说的那样,多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朝崎爱丽丝转过身,没理他,直接走向警视厅的违/禁品存放室。 之前的警察已经帮她做好了登记。 朝崎爱丽丝顺 利地取到了阿笠博士需要的东西。 赤井秀一自觉地走上前,帮她抬起了那两箱装了满满违/禁品的箱子。 他像是感觉不到箱子的重量一般,朝崎爱丽丝甚至觉得他没耗费多少力气。 不过叠在一起的两个大箱子挡住了他的脸,这样看起来倒是顺眼多了。 拿完东西后,朝崎爱丽丝就从警视厅离开,准备把实验需要的违/禁品给阿笠博士送过去后,就去医院看望一下受伤了的松田。 赤井秀一这个司机很称职。 他没用地图,就用最短的时间载她送完了东西,又将车先开向了她说的医院附近的超市。 朝崎爱丽丝倒是很清楚,看望病人不能空手去,需要带点补品。 她在超市里简单挑选了一个礼品果篮,维生素水,酸奶……还有一些配料表很简单的小零食。 不知道松田醒来后能吃些什么,她就先挑她自己喜欢的东西。 拿着慰问品到结账的地方,诸星大忽然伸手,先她一步将钱付了。 朝崎爱丽丝转头看了他一眼,诸星大没有任何异样地将装好的酸奶提起来,还问她:“现在是直接去病房?” 朝崎爱丽丝点头。 两人一起到了松田阵平所在的医院。 因为受伤的原因特殊,松田又是众多伤员里受伤最重的那一个,警方给他安排了单独的病房,在僻静的医院角落处。 虽然之前帮她登记的警察说过,有警方的人会在医院陪护,但能明显看出来现在警视厅的人手实在不够,守在走廊附近的只有一个很年轻的警察。 朝崎爱丽丝向他告知了来意,他非常轻易地就让她进了病房,连同帮她拿着补品的诸星大一起。 病房里,心跳检测仪“滴,滴”地运行着。 松田阵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上还罩着辅助呼吸用的仪器。 他穿着医院的病服,领口露出的皮肤上缠着绷带,遮掩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些贯穿的伤口甚至都没有结痂,还缓慢地往外渗着血,将洁白的绷带染成了暗红与鲜红交替的斑驳色块。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走到病床前。 她看到松田阵平脸上的呼吸面罩被雾气模糊,又缓慢地随着吸气变得清晰。 他的呼吸非常微弱。 朝崎爱丽丝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无论是以前还是在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她躺在病床上,其他人到医院来看望她。 这次调转了身份,朝崎爱丽丝看着松田身上的伤口,不知道为何,莫名产生了一丝很微妙的不适应感—— “啪嗒,啪嗒……” 眼泪滴落到了病床上。 站在一旁的赤井秀一瞳孔微缩,他侧过头,猛然看到一滴滴眼泪从朝崎爱丽丝的眼眶中滴落,在床单上化开。 病床上很快被浸湿出一团小小的水迹。 朝崎爱丽丝面色苍白地望着病床上的人,无声地哭泣着。 她看起来很难过。 ……她竟然会这么难过吗? 赤井秀一略微低头,看向病床上昏迷的松田阵平。 这个人伤得很重,但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只需要用呼吸机就代表着他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在赤井秀一看来,这算不上什么值得在意的伤势。 更严重的伤他都受过,或许未来有一天,他会受更严重的伤,死在某个角落了也无人在意。 朝崎爱丽丝……竟然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口,就真心实意地为她在乎的人哭泣。 赤井秀一愣了愣,忽然叹息一声,放低语调安慰道:“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应他的话,只低着头,默默地掉着眼泪—— 她哭得要累死了。 松田阵平怎么还不醒? 这小子醒来后,要是看见她在哭肯定会很高兴,比她刚刚买的那堆补品有用多了。 朝崎爱丽丝控制着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不让它们像断线一样往下掉。 那样哭太累,而且要是她哭得太过分,一会儿松田旁边就可以加个床了。 就在她娴熟地“失声痛哭”时,旁边的心率监测仪突然波动了一瞬。 松田阵平搭在病床上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伴随着心率监测仪的“滴、滴”声,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逐渐恢复明亮,松田阵平睁开双眼,眼前的画面也逐渐变得清晰。 当他能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朝崎爱丽丝朦胧的泪眼。 她哭得鼻尖红红的,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看起来格外可怜。 手边似乎能触摸到一团湿漉漉的水痕,应该是她的眼泪掉下来弄湿的。 她大概已经哭了一段时间了。 因为他受伤了,所以朝崎爱丽丝就到医院来看他,然后她就在他的病床前哭了…… 朝崎爱丽丝在为了他哭哎! 松田阵平瞬间精神了,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 然而身上的伤口却立刻阻挡了他,他轻轻一动,皮肤和肌肉上纵横的伤口就把他给按了回去。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只能僵硬地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似乎也意识到他已经醒了,但眼泪还没来得及停下。 松田阵平看见她哭得微红的眼眶,心脏像被揪紧了。 他想起来帮她擦擦眼泪,却只能躺着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我没事……别哭,现在……没办法哄你的。” 朝崎爱丽丝哭着哭着,缓了口气才小声说:“我哭得不好看吗?” 松田阵平笑了,忍着扯到伤口的痛夸奖她:“好看。” 病人是不宜情绪激动和随便乱动的。 到这一步就够了,再哭松田就真的要开始担心她了。 朝崎爱丽丝擦了擦眼角,告诉他说:“你先休息,我去医生那里问问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转身离开病房,一旁的赤井秀一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果篮、酸奶……一件一件,重重地捶到床边的柜子上。 摆放好后,他又一言不发地跟上了前面的朝崎爱丽丝。 赤井秀一虽然没说话,但离开时,他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刚醒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已经离开的朝崎爱丽丝自然没看到她身后发生了些什么。 她只在走出病房后,发现原本应该守在附近的那个年轻警察,竟然没在他原来的位置上。 朝崎爱丽丝心中正有些疑惑,这时,赤井秀一也从病房中走出来,在她旁边问:“之后你想怎么办?” 朝崎爱丽丝:“什么怎么办?” 赤井秀一沉声道:“那些短信还有卡尔瓦多斯——他肯定还会有动作。” 朝崎爱丽丝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原地,沉默地环视了一圈四周。 医院的角落很安静,病房只零星地分布在走廊边上,平时除了医生和护士外,大部分时间不会有其他人经过。 看起来……似乎很适合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对病人动手脚。 甚至有些太合适了。 卡尔瓦多斯是个大脑皮层非常光滑的人,以她的了解,这种人的技能点全都点到肌肉上了。 脑子的话……他就算被治好了也会流口水。 朝崎爱丽丝不懂痕迹学,但既然诸星大说是他做的,那肯定不 会出错。 不过这就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 卡尔瓦多斯究竟怎么做到一直没能找到她的踪迹,却能精准地定位到松田阵平的? 朝崎爱丽丝:“……” 好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明显到就像在引她上钩一样。 但是她拒绝! 她向来不喜欢过度思考。 朝崎爱丽丝回忆着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那种天真又几乎不过脑子的语气,故意捧读道:“卡尔瓦多斯……我讨厌他。他竟然敢伤害我的朋友,我不会放过他的。” ……朋友? 赤井秀一愣了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松田的病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直接沉默了。 朝崎爱丽丝继续捧读:“松田他不应该遭受这些。卡尔瓦多斯太讨厌了,我现在脑子里全是他……好烦。” 朝崎爱丽丝的音量逐渐变大,似乎越来越气愤。 赤井秀一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沉吟半晌说:“先去医生那里问问病人的情况吧,之后我送你回去。”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眼角,转过身,向医生的办公区域走去。 松田阵平的主治医生正好在办公室处理相关的事务,她就和他简单交流了一段时间。 交流途中,赤井秀一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调查局那边出了些问题,很严重,需要他现在立刻赶回去。 朝崎爱丽丝适时地说:“我等等想和松田单独呆一会。” “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说完这句话,赤井秀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垂着头,在赤井秀一离开后,她按原路回到了病房。 回去时,病房前本应守在门外的年轻警察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捂着肚子站在门口,面色铁青,表情很奇怪。 朝崎爱丽丝走上前问:“您还好吗?” 年轻警察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强忍着腹痛说:“抱歉啊,云雀小姐,我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肚子实在不太舒服,都去了几趟洗手间了。” 朝崎爱丽丝问:“那您能和其他同事换班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年轻警察抱怨起来:“今天的事故……警局所有人肯定都会被当成畜生来用,没人可以和我换,不行,不可能,没办法的。” 他肚子都疼得满头是汗了,想起警局的牛马生活还是忍不住一抖。 朝崎爱丽丝:“……” 好惨。 卡尔瓦多斯真该死啊。 朝崎爱丽丝皱了皱眉,建议道:“我给松田君带了些慰问品来,您需要水吗?我先进去给您拿一瓶吧。” 年轻警察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那就谢谢您了。” 朝崎爱丽丝伸手推开病房的大门,准备去翻找柜子上摆放的那堆慰问品。 然而她刚走到病床旁,朝崎爱丽丝就看到床上的松田阵平额头上也全是冷汗。 他的面色同样铁青,和门口的年轻警察没有区别,甚至看起来更加严重。 松田阵平似乎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而心率监测仪竟然没有报警! 诸星大、警视厅、松田…… 朝崎爱丽丝猛地侧过头,看到呼吸机上也显示着一串刺眼的红色大字——【危险】、【运行故障】、【请尽快联系维修】。 她伸手用力将呼吸机与松田之间连接的管道拉出。 而就在她拉出管道的那一刻,一个雪白又柔软的毛团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个存在感极强,又格外突兀的白色毛团正卡在呼吸机的管道上,颤巍巍地抖动着,像是在朝她挑衅一样。 这是…… 朝崎爱丽丝认得这个东西。 那是她当初被琴酒拿走的发卡。 第75章 GIN:“看我一眼。”…… 朝崎爱丽丝将发卡取下,白色毛团用一种看似无辜却无比挑衅的方式,在她的掌心颤动着。 琴酒从不会觉得他的手段卑鄙、下作、肮脏,他也不需要计划有多缜密、漂亮或者符合某种恶人的“美学”。 他需要的是效率,是结果。 就像利用卡尔瓦多斯对松田下手,整个过程迅速又简洁,他或许只需要一句话,或许只需要吩咐下属做一些简单的诱导,卡尔瓦多斯很快就会上钩,而琴酒却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过程而言,他的确是成功了,松田阵平如今身受重伤,在她面前陷入了昏迷。 卡尔瓦多斯也决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到她面前来碍眼,除非琴酒真的死了。 但这个发卡…… 琴酒想要的结果,难道就是所谓的,让她去“恨”他吗? 白色的毛团抖动着,似乎在明晃晃地对她说:“没有结束。” 还会继续。 “呵呵。” 朝崎爱丽丝伸手按响床头的警铃。 随着像要震碎耳膜的“叮铃”声,医生与护士在极短的时间内冲进了病房。 朝崎爱丽丝退到一边,看到几个医护人员忙作一团,修呼吸机的修呼吸机,做心脏起搏的去拿相应的工具。 没有人多话,所有医护人员都在专心抢救器械和病人。 病房里忙碌又安静。 朝崎爱丽丝也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天花板。 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很多,比如宇宙的诞生和死亡,行星的运行与湮灭,以及—— 她走上前,用手指按住了一个护工的手腕。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力度,护工却仿佛遭遇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手腕不小心一抖,藏在袖口的手术刀猛然出现在她眼前。 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微不可查地叹息道:“回去吧。” 护工的眼神惊疑不定,他将已经暴露的手术刀拿在手中攥紧,目光警惕地望着她。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回望,压低声音说:“没有必要。” 那么努力给琴酒打工干什么…… 松田阵平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他这刀子动不动都不影响松田现在还昏迷着。 要是她来做,朝崎爱丽丝肯定什么都不干,回去直接说任务完成了,非常顺利,任务对象已经成功被她给弄晕了。 敷衍一下,完事。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平静得就像一条直线。 她的话语中没有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 护工目光游移,手心不断出汗,某一瞬间,他甚至感到按在他手腕上的纤细手指已经斩断了他的动脉,他浑身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 朝崎爱丽丝轻轻收回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护工的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 她手移开的那一刻,护工的身体痉挛了一下,接着忙不迭地将手术刀又藏好,整个人如同老鼠一般钻进了几个医护人员身后的空隙。 正在忙碌的医生疑惑地侧头,望了一眼刚刚移动到他身旁的护工,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瞬间转变为焦急,她眉心紧皱着问:“医生,松田君还好吗?” 医生语调疑惑:“性命是没有大碍,不过这机器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才让人来检修过。”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示意自己一无所知:“我进来时就看见机器已经出故障了。” 医生放下手中的工具,呼出一口长气:“幸好你及时发现,不然长时间供氧不足,会导致病人的大脑休克。” 听到这句话,朝崎爱丽丝的手指握紧,又松开。 她微微侧身,看到病房门口处的年轻警察正抱着他自己的肚子,身体佝偻成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危机过后,这个年轻警察甚至到现在都没能反应过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糕,脸上全是清澈的愚蠢,只能眼神呆滞地望着病房内的情况。 朝崎爱丽丝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一瓶水,快步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然您先去医院的内科诊断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食物中毒。” 年轻警察接过水,面色铁青:“那我去看病了,这边— —” 朝崎爱丽丝点头:“我先帮您守着,您尽快回来就好。” 年轻警察瞬间喜形于色,他拿着她给的水,像叼着球的小狗一样说:“谢谢您,云雀小姐!您真是个大好人!” 朝崎爱丽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去看病。 在器械故障全部排除后,松田阵平的心率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医护人员们像来时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收拾好工具,推着护理车出了病房,以免打扰病人休息。 不过在走之前,推着车的小护士忽然回头望了朝崎爱丽丝一眼。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回望,却看见对方猛地一低头,仿佛格外娇羞般避开了她的目光。 朝崎爱丽丝:“……?” 她忽然想起了她刚到异世界时,在黑诊所里碰到的那几个小护士。 医护人员离开后。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朝崎爱丽丝和床上神志不清的松田两个人。 世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朝崎爱丽丝坐到病房角落的长款沙发上。 她抬起头,瞳孔没有焦距般望向头顶洁白的天花板。 看着看着……她就又睡着了。 朝崎爱丽丝的心一直很大,因为身体机能的需要,她几乎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安稳入睡。 耳畔是松田阵平规律而微弱的呼吸声。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在诸星大车上的小憩,她意外地陷入了深度睡眠,甚至还少见地做梦了。 梦里,她似乎回到了那个潮湿而阴暗的地底。 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苔藓,鼻尖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霉菌与血液混合的气味。 为了避开卸下了锁链的琴酒,以及即将到达的FBI,她猛地关上审讯室的大门,用尽全身力气,呼吸急促地拉起门外的松田阵平就往外跑。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她在关门前,似乎随口说了一句:“别来烦我。” 然后她就走了。 她成功带着松田逃脱。 一切都很顺利。 那她为什么现在会梦到这个场景呢? “叮铃——” 耳边传来门铃的声音,朝崎爱丽丝从睡梦中睁开眼,看到护士打开顶灯,推着护理车走进了病房。 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 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门外的小警察去看病后似乎就一直没有回来。 护士进来给松田换药。 她从护理车中拿出一瓶密封的药瓶,轻轻晃了晃后,就想将药液挂上一旁的挂钩。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到护士身边问:“打扰了,请问我能看看松田君今晚要用些什么药吗?” 护士虽然感到有些奇怪,却还是点点头,将药瓶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错开手,瞬间,药瓶就从两人中间掉落下去,在地板上炸成了液体和碎片。 护士神色惊慌地半蹲下身,用护理车上的工具去扫地上的碎玻璃片: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我的错。”朝崎爱丽丝也半蹲着帮她,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一起。 护士的手指猛然缩回,脸变得有些红。 她偷偷用余光去瞄身旁的朝崎爱丽丝,看见她神色毫无异样,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低下头,表情认真地去捡地上的碎玻璃。 护士眨了眨眼,觉得这世界上真的很少有人,能像她身边的这个人一样,将眼镜戴得这么好看。 她的五官被细细的半框眼镜衬得格外有气质。 在灯光下,那种带着点书卷气的清冷感,让护士甚至难以移开自己的目光。 原来这就是之前同事回来后,很兴奋地说起的那个“冷脸美女”啊…… 朝崎爱丽丝的指尖碰到碎片时,白皙的肤色就像玻璃一样剔透,却又让人担心这样薄的皮肤,她是否会被玻璃轻易划伤。 近距离观察后,护士从内心深处觉得,美女果然是世界的宝藏。 朝崎爱丽丝收拾完碎片,侧过身问她:“您有没有受伤?” 护士脸色涨红着摇摇头。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说:“一会我和您一起去取一瓶新药吧?说明一下情况,免得您被护士长批评。” 护士受宠若惊般愣了愣,接着小心翼翼地点头。 朝崎爱丽丝跟在护士身后,看着她安静地推着车走出病房,车轮在地上缓缓滚动出“咕噜”声。 她们走进光亮的走廊,又转入阴暗的角落。 经过一段无光的漆黑转角,她们就能到达药房。 护士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在能见度极低的环境中帮她引路。 “咚。” 车轮忽然刹住,停了下来。 朝崎爱丽丝快速往前小跑几步,轻声问:“护士小姐,怎么了?” “……” 没有回应。 幽暗的环境中,朝崎爱丽丝再次出声:“您还好——” 忽然,冰冷的手指按到了她的脖颈上。 皮肤内侧覆着薄而硬的枪茧,修长的手指虚虚地环住她的后颈。 朝崎爱丽丝感到了一种从脊背传来的凉意,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朝她扑了过来。 “不质问我吗?” 她听到身后的人低沉的嗓音。 “骂我是垃圾、人渣、禽兽不如的畜生,再捅一刀……很容易,你做到过两次。”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按在她后颈的手猛然收紧,又在触碰到她颈动脉的瞬间放松。 手指感受到了轻微跳动的脉搏,血液在他的手下汩汩流动着。 那是朝崎爱丽丝的血管。 他冰凉的指腹顺着颈部线条往下,缓慢摩挲,仿佛鳞片的边缘轻轻从她皮肤上划过,带起刺痛与寒意。 他想让她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用来挑衅的发卡,手术刀,药瓶—— “看我一眼。” 他的身影从背后完全笼罩住她,指腹按在她的动脉上,声音低沉而沙哑。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了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情绪。 然而她没有回头。 她呼吸平缓,莫名想起了之前的梦。 在梦里,离开地底前,她猛地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用尽全身力气,拉起门外的松田阵平往外跑。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她在关门前,随口说了一句:“我被照顾得很好,别来烦我。” 那时候,房间里的琴酒是什么样的表情? 嗯……想起来了。 像一条被遗弃在路边的野狗。 他好像忽然明白,在他缺席的这段时间里,他被完全、彻底地抛弃了。 在见面之前,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到他身边? 那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表情? 她不过是很轻易地,随口说出了“别来烦我”而已。 第76章 爱丽丝:我不要你。…… “……” 哈,在她智勇双全的时刻,琴酒竟然是这个表情吗?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的潜意识挺可笑的,现在才来提醒她有什么用? 这个梦早点出现,她可能还会提醒松田阵平做些防备,但其实防备也没什么意义。 要不是松田最近进步飞速,这家伙现在肯定被炸得坟头草都能有两米高了。 琴酒也挺可笑的。 她连黑泽阵都不想要了,还会在乎他? 朝崎爱丽丝的心绪没有任何波动。 她忽略掉颈间异样的触感,全当后颈被挂钩勾了一下。 出口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她脚步往前,没有回头。 朝崎爱丽丝无言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动作的瞬间,按在她脖颈上的冰凉手指下意识一紧。 仿佛心中的焦躁被具现化,琴酒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迫切,这样的迫切如同窒息般压住了朝崎爱丽丝的血管—— 太轻易了。 轻易到他哪怕瞬间松手,都能看到浅红色的痕迹从她的皮肤上蔓延开。 那样的伤痕琴酒见到过许多次,朝崎爱丽丝刚出现时,他轻轻一碰,她的身上就会出现类似的伤口。 朝崎爱丽丝每次都说很痛。 但琴酒不明白,一个脆弱到连健康地活着都很艰难的女人,她竟然一直没有习惯疼痛。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她没有习惯疼痛的唯一原因,就是在她喊疼的时候,真的会有人去哄她,去给她治疗,去告诉她马上就不会痛了。 琴酒甚至能回忆起,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看到他受伤时都说了些什么。 【“坚持住啊亲爱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 “来,呼气,治好了就不会痛了。” …… “甜心,你……还好吗?”】 她的语气是长久伪装过后,自然却又极为做作的甜 腻,但她的确在哄他,带他去治疗,告诉他马上就不会痛。 那些话语就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胃部的腐蚀灼烧感让琴酒想彻底忘掉时,总会反复回忆起。 理智告诉他,那些话不是对他说的。 还有过去那些长久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没有任何一次真正属于过他。 朝崎爱丽丝像一团棉花砸进了他死水般的世界。 用她的谎言、伪装、欺骗……用那些他所熟悉的东西,将他的生活变得面目全非。 现在她说不要就不要。 凭什么? 她这么麻烦又脆弱的东西,如果没有人管她,她自己都会死在角落里。 那她为什么不死? 琴酒的目光落在眼前那苍白的皮肤上,在漆黑的环境里,她后颈上那一小截裸/露出的皮肤泛着浅粉色,是他留下的印记。 之前的红色伤痕已经完全化开,浅浅地埋在她的后颈皮肤下。 都不需要敷药,过几天,这些伤痕就不会存在了。 就像他一样,现在他的存在对于朝崎爱丽丝来说,是不是也不重要,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不骗他了,她的谎言呢?她怎么能像现在这样完全不看他? 指腹下薄而透的触感提醒着他,让朝崎爱丽丝死亡……会很轻易。 他可以在让她死亡后,把她的眼睛保留下来,让她再也不能看见别人。 只要他想,她就能一辈子看着他。 只需要轻松地—— “你想要什么?” 琴酒莫名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 在幽暗的环境里,他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对朝崎爱丽丝说:“想要什么,都可以。” 金钱、权利甚至寿命,都可以。 只需要看他一眼。 琴酒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他甚至不明白他的声音为何如此迫切。 他不是想让朝崎爱丽丝死吗? 他为什么要问她想要什么? 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像尖刺。 琴酒的眉心紧皱,感到喉间像被刺穿一般疼痛。 然而他身前的朝崎爱丽丝却依旧沉默着。 她没有表情,像是没听见般目光只落在空处。 如此安静的环境下,朝崎爱丽丝能清晰地听见任何声音。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凝固在她后颈的视线。 她只是不想理会他。 过去琴酒就问过她,“恨我吗?” 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朝崎爱丽丝对他没有过多的情感。谈不上恨,自然也没有爱。 或许她有点讨厌琴酒,但那是站在自他们相遇以来,他就根本没干过几件人事的基础上。 朝崎爱丽丝也知道,琴酒也讨厌她。 他讨厌她的挑剔。 他讨厌她没有警惕性,给他惹了很多麻烦。 他讨厌她连欺骗他时都很敷衍。 他讨厌她即便知道危险,却还是会轻易相信别人。 他讨厌她脆弱的体质,讨厌她身上一切代表着弱者的东西。 这份“厌恶”的情绪,比她对他的那点“讨厌”强烈得多。 朝崎爱丽丝甚至觉得,当琴酒再次见到她时,问她“恨我吗?”,他想说的或许是,我恨你。 琴酒讨厌她到想要掐死她。 现在……却又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语气,问她想要什么,就好像即便她说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去想办法。 这已经不能用他在发疯来形容了。 朝崎爱丽丝觉得琴酒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到附近最近的精神科。 和他继续纠缠那真是这辈子有了。 他们给对方都带来了些什么?只有麻烦,伤口,尖锐又无法逃避的痛苦。 这场闹剧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朝崎爱丽丝没有说话。 但沉默就代表着拒绝,琴酒知道,即便他问她“想要什么”,朝崎爱丽丝的回答也只会是“我不要你。” 我不要你…… 他的身上没有她在乎的东西了。 他没有用处。 他之前对于她唯一的意义就是能帮她回去。 但现在有了那个恶心的卷毛,朝崎爱丽丝还想回去吗? 她不需要他。 一股钝痛从撕裂开的伤口处蔓延开。 朝崎爱丽丝在很早之前就捅过他一刀,但伤口似乎从现在才开始疼痛。 那时候她还会反抗,但她一直不喜欢这种需要花力气的挣扎。 如今,她不恨他也不质问他,朝崎爱丽丝只是单纯地不在乎他,当他是空气。 琴酒忽然松开了按在她后颈的手。 朝崎爱丽丝猛然感到一股力量让她的脊背贴到了墙壁上,透着寒意的手掌贴近她的锁骨,强行转过了她的肩膀。 她忽然直面琴酒,因为身高差目光只及他的下颚。 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她,银色的长发落到了她的肩侧。 朝崎爱丽丝没有抬头,却能闻到一股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那辛甜的药味,形成了一种存在感极强却又冷冽的味道。 呼吸遇到冰凉的镜面时会凝结出水雾。 朝崎爱丽丝的前额触碰到了一丝湿热的水汽,触感与还贴在她锁骨的冰凉手掌完全相反。 她眉心微皱,对于这骤然贴近的距离很不适应。 然而即便环境如此昏暗,靠近后,她的视野也不可避免地被琴酒的身体堵住了。 眼前被他凌厉的骨骼线条填满。 当初她留在他身上的伤口,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愈合的迹象,却也神奇地没有腐化,依旧如同她离开时一样鲜活。 那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就是从伤口处传来。 这样的伤势如果出现在普通人身上,那他肯定很快就会死亡,就算没有死,身心也肯定处于崩溃的边缘。 琴酒却仿佛丝毫没受到影响。 他抵在她肩胛骨的手掌忽然往下,牵起她的手腕猛然伸向他的伤口。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在黑暗中放大。 她看到血污溢满了她的指缝。 鲜红又滚烫的血液顺着她的腕骨不断外涌,像是要将她的手指吞噬一般,她的指尖能清晰地触碰到肌理的线条,是一种奇异的,黏而韧的触感。 琴酒低垂着眼眸,看到朝崎爱丽丝苍白的皮肤被完全染成了他的颜色。 那一天,他幻想中的血液终于真切地溅在了她的侧脸,下颚……的确是漂亮的殷红色。 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朝崎爱丽丝看着她自己的手,也看着他的胸口。 这样也算是在看他了? 她沉默地用她漆黑的发顶对着他,琴酒却能察觉到她冷淡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连在一起的地方。 他克制地呼出一口气,又用毫无波动的语调问:“再捅一次还喜欢吗?” 朝崎爱丽丝当然不会喜欢。 琴酒早就清楚她讨厌血腥味,讨厌一切需要让她用力的东西。 被弄脏了她肯定会生气,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陷在他伤口处的手指在蜷紧——她要收回她的手,所以她用力了。 朝崎爱丽丝讨厌被弄脏。 侧脸、下颚、手臂上的斑驳血污让她看起来一片狼藉。 她用力将手从琴酒的伤口处抽离,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着将抽出的手指互相碰了一下,柔软的指尖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轻浅的弧度。 她松开手,血液还不依不饶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在她的指间黏连出一道暧昧到令人作呕的红线。 ……真是恶心。 黏腻又恶心。 朝崎爱丽丝甚至都不想呼吸,周身的血腥气已经让她格外反胃。 她觉得自己要吐了。 “呼……”朝崎爱丽丝的呼吸变得短促,面色愈加苍白。 她强忍着恶心,用沾着黏腻液体的手推开身前的人,“离我远点。” 离她远点? 以前她发烧,非要他陪她的时候怎么不说? 琴酒知道朝崎爱丽丝现在肯定很烦他。 正好,他也看不惯她现在这副冷淡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感到按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圈紧。 她抬起头,在模糊的视线中,眼前是琴酒喉结处那几滴即将坠落的血珠。 “继续骗我 。“他略微低头,银发半遮住他的侧脸。 他重复道,“继续骗我吧。” 第77章 GIN:我干什么了就要…… ……继续骗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朝崎爱丽丝能清楚地听到琴酒在说些什么。 但她不想听他说话。 要正常交流至少要等她先把手上的血都擦干净。 她被周身的血腥气弄得格外反胃,琴酒将她困在身前,她甚至拿不到护理车上的纸巾。 朝崎爱丽丝面色苍白,视线变得模糊,她下意识呜咽了一声,目光停留在了眼前唯一干净又空白的地方。 这空白的地方被骨骼线条清晰地划开。 朝崎爱丽丝抬起手,将指尖的血液抹到了琴酒的领口凹陷处。 她的手指胡乱地在他干净的皮肤上擦拭,想要赶紧蹭掉手上那些讨厌的液体。 随着她的动作,她身前的人仿佛凝固了一般,任由她把他当纸巾一样用来擦手。 朝崎爱丽丝毫无章法地蹭着,半凝固后的血液却贴在她的皮肤上,怎么都擦不干净。 甚至当她不经意用指尖碰到了他锁骨凸起的地方时,琴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缀在上面的几滴血还落了下来,正好滴在了她苍白的手背上,沿着她的小臂拖曳出一条极细的血痕。 怎么哪里都是血? 朝崎爱丽丝忍着恶心想把手收回,手腕却忽然被扣住。 她看到自己的手被完整地包裹在另一只手掌中。 琴酒略微低头,银色的发尾落到她的肩膀处,带起一阵令人不悦的异物感。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上。 他想咬下去。 朝崎爱丽丝莫名这样觉得。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着看向自己还沾有血污的手腕,想将手抽出来—— 然后他就真的咬了。 朝崎爱丽丝:“……” 狗东西。 琴酒的力道并不轻,完全不像心血来潮,甚至朝崎爱丽丝觉得他早就蓄谋已久,想将她的血管咬断。 手腕上传来湿润的痒意,以及逐渐加深的疼痛。 她的皮肤被轻易刺破,血痕从他的嘴角处往下蜿蜒。 琴酒的确很讨厌她,朝崎爱丽丝真切地从疼痛当中感受到了。 两道血痕在她的手背上交缠在一起,一道颜色略深,另一条是新鲜的红色,完全不相融合。 明明琴酒伤得更重,为什么血都在她的身上? 朝崎爱丽丝不明白了。 要是现在周围有人经过,一定会以为这里是凶案现场,她就是那个即将被恶犬咬死的小可怜。 朝崎爱丽丝挣扎了一下,声音格外冷漠:“你疯了吧。” 她终于挣扎了。 琴酒就是要她来骂他。 会加深记忆的是争吵和疼痛。他半夜醒来,眼前也只会是朝崎爱丽丝浑身是血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也一样。 她怕疼,讨厌血,不喜欢需要让她花力气的争吵。 她只会在必须要解决问题时,才会使用她“宝贵”的力气,才会想要思考。 朝崎爱丽丝抵住他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想将手腕往回收:“放开我。” 她挣扎了。 这样她是不是就能看见他,就能—— 朝崎爱丽丝忽然拽住他的发尾,小声吼道:“放开,这不卫生!!” 琴酒:“…………” 他不该对朝崎爱丽丝的反应有任何期待。 朝崎爱丽丝只是看起来无限接近于正常人而已。 遇到危险先在现场睡一觉的能是脑子正常的人吗? 谁会在爆炸现场睡觉? 回想起这件事就把他气得不轻。 朝崎爱丽丝也被他气得不轻。 她又拽了一下琴酒的头发,沉声道:“松口。” 她让松就松?琴酒才不会听她的。 “那你咬吧。” “……” 手上的刺痛感瞬间消失了。 朝崎爱丽丝:“…………” 这是小学生吧……不让他干的他偏要干。 朝崎爱丽丝皱着眉,想将腕骨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却还是被一股力量扣住了。 琴酒沉默地看着她的手腕。 在昏暗的环境中,朝崎爱丽丝忽然听到了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咕噜”声。 他似乎是将他身后的护理车拖了过来,从上面拿了什么东西。 琴酒托住她的手腕,将一块湿润的棉片按到了她皮肤被刺破的地方。 “嘶……” 是酒精…… 冰凉的触感让朝崎爱丽丝下意识抖了抖。 她感觉到琴酒似乎又拿了一张棉片,顺着她小臂上蜿蜒的血痕,在缓慢往下擦拭。 酒精快速蒸发,带走她身上仅存的热度。 周围没有风,皮肤上那点仅有的潮气却让朝崎爱丽丝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湿意。 把血痕擦干净了,他又沉默地用湿巾一根一根包裹住她的手指。 指缝被他修长的手指撑开,那些半干涸的血液暴露出来,被一点点溶解、拭去。 嗯……干净了。 按理说把血污擦干净了,她应该会舒服一点。 但琴酒现在就是一包被戳破了的血袋,他随便动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就会往她身上飙血。 被喷了一脸血的朝崎爱丽丝:“……” 这混蛋脑子没病吧。 琴酒一边擦一边往她身上飙血。 朝崎爱丽丝用另一只手背蹭掉溅到自己下颚的血珠,第一次体会到了身高差的坏处。 她空余的那只手往前推了推,堵住了他的伤口,想着只要别再往她身上溅血就够了。 但琴酒这家伙简直就是超人体质,她只不过是随便摸了两下,几秒后,他的伤虽然没好,却很快就不飙血了。 伤口的变化并不明显,琴酒却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托起她的下颌,无言地用另一张湿巾轻轻擦掉她下颚的血迹。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擦干净了就滚,别堵在这里。” “我在思考。”他继续擦,“思考你的需求。” 朝崎爱丽丝:“……?” 思考她的需求?她的需求就是把血擦干净,但问题是他已经在擦了。 朝崎爱丽丝搞不懂琴酒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他现在看起来精神状态稳定多了。 但有没有可能稳定成这样才是疯了? 身上的血被擦干净,现在倒是可以和他正常交流了。 琴酒一边清理着她身上的狼藉,一边思考。 朝崎爱丽丝需要什么? 寿命?她身体虚弱只是因为她容易过敏,只要远离过敏源,她肯定活得比他久。 权利?有了她也不用。 她当老板的时候,对下属好到他派过去监视她的人都要跟着叛变了。 甚至伏特加都像被她收买了一样,多次劝他要节制。 他干什么了他就要节制? 那金钱?朝崎爱丽丝很喜欢赚钱。 “要钱吗?”琴酒问。 “要啊,为什么不要。” 朝崎爱丽丝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赠品吗?”她终于正眼打量他了,却说:“那我不要了。” 琴酒:“…………” 见鬼,他永远搞不懂朝崎爱丽丝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恨他的人有很多,琴酒最熟悉这种情绪。 过去无数个人在死前对他说过,我恨你,那些人跪在地上乞求他,涕泗横流地请求他放过他们。 那些废物无力地挣扎,最后死亡。 他作为杀死他们的工具,没有过任何反应。 他可以是一把好用的刀,取人性命的子弹,攻击要害的武器…… 然而朝崎爱丽丝不需要他。 她讨厌他,想让他完全消失。 但她又不完全排斥他的接近,朝崎爱丽丝从来不会自寻烦恼。 “……” 感觉到身上粘稠的液体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朝崎爱丽丝推开眼前的这个大麻烦。 她才不管琴酒在想些什么。 “离我远点。”她重复道。 朝崎爱丽丝的脊背离开墙壁,她走到角落边将倒在地上的小护士捞起来,用拇指在她的嘴唇上方按了按。 几秒后,小护士仿佛从窒息中惊醒。 她睁圆了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眼神迷茫道:“我……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抱歉,我没拉住你。”朝崎爱丽丝轻声安抚道。 小护士愣了愣,没明白她怎么就平地摔了。 但朝崎爱丽丝的表情太过平静,她下意识就相信了她的话。 地面有些凉,周围又很黑。 小护士本能地往朝崎爱丽丝身上靠近,脸颊肉软软地在她的胸口处蹭了蹭。 美女的领口有股酒精味……不过真的好软啊。 小护士眯起了眼睛,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喘匀,小护士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凝聚在了她的后背,让她像炸毛一样瞬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条件反射想回头,却被朝崎爱丽丝轻轻按住了后脑。 朝崎爱丽丝仿佛拥抱般,将她的下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处:“没事的,下次注意安全。”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但凝结在后背的诡异感却更强烈了,小护士甚至觉得这感觉已经变为了实体,像刀片一样,想将她从面前的人身上刮下来。 好恐怖……小护士往朝崎爱丽丝身上贴得更紧了。 大概是因为小护士出来太久,花费的时间过长,从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护士长来找人了,脚步匆匆地从阴暗的角落外走过。 朝崎爱丽丝缓缓扶起靠在她身上的小护士,叫住了外面的护士长。 护士长有些惊讶,却碍于朝崎爱丽丝是警方那边的人,没有多问。 小护士被扶着坐到走廊的椅子上,护士长在了解了她的情况后,就动作迅速地取回了一瓶新药,和朝崎爱丽丝一起,推着护理车把药拿去了松田的病房。 整个过程简洁又迅速。 松田阵平躺在病床上,被换药时虽然醒了,但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他现在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到了晚上,绷带下的那些痕迹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狰狞。 呼吸机的使用时长一般是受伤后的6-8个小时,松田阵平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不用器械辅助呼吸了。 护士长将他脸上的呼吸面罩取下来,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很快就推着车离开了病房。 正常人都走了,不正常的还剩下一个。 朝崎爱丽丝站在病床前,想了想,忽然掀开了松田阵平被子的一角。 冷风瞬间从缝隙涌进了被窝里。 松田阵平用力将眼睫间的距离撑大。 他看到是朝崎爱丽丝掀的他的被子,愣了一下,只简单问了一句:“干嘛?” 朝崎爱丽丝轻轻坐到病床上,盯着他前额的卷毛看了几秒,然后直接侧躺了下来。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更清醒了,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不用管我,你躺好。” 朝崎爱丽丝找了一下角度,用后背堵住了门边那个不正常的人的视线说,“我想睡一会,外面冷。”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却还是往边上挪了挪,用被子裹住她:“哦……那你躺进来一点。” 他让了一半的床给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现在的脑子木木的,只知道朝崎爱丽丝好像冷了,然后她想睡觉。 朝崎爱丽丝侧躺下来的时候,松田阵平甚至还迟缓地,习惯性伸手,龇牙咧嘴地帮她掖了一下被子。 朝崎爱丽丝拉住他的袖口:“别动了。” 之前被琴酒这么一搞,她早就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朝崎爱丽丝打了个小哈欠,在温暖的被窝和消毒水气味的包裹中,困意涌了上来。 如有实质的目光凝结在她后背,朝崎爱丽丝缓缓闭上了眼睛。 管他呢,一切都等她先睡了再说。 第78章 GIN:“密码你知道。…… 第二天,天还未亮。 朝崎爱丽丝从一个陌生的温暖被窝中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野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眼前的天花板上是酒店的水晶顶灯。 朝崎爱丽丝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医院,被换了一个地方了。 酒店的床很软,很宽敞,比医院的制式病床舒服很多。 朝崎爱丽丝一向不挑睡觉的地方,她自己倒不觉得守夜的时候,和松田挤一晚上有什么问题。 但混蛋之所以是混蛋,就是因为他们会搞偷袭。 琴酒又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正面人物,他能惯着她吗? 朝崎爱丽丝回想了一下,完全没记起自己究竟是怎么被他弄到酒店里来的。 而且她没醒就算了。 松田竟然也没把她拉住吗? 虽然朝崎爱丽丝知道,要松田受伤后还时刻保持警觉是为难他了。 但就这么毫无意识地让她被琴酒弄走了,朝崎爱丽丝莫名觉得他像不伦剧里那个熟睡的丈夫。 朝崎爱丽丝:“……” 她的手指从被子里探出,往身旁摸了摸,没发现热源。 朝崎爱丽丝半撑起身体,将床头的灯打开,漆黑的房间瞬间被点亮。 顶楼套间里的家具大多由实木制成,融合了现代与经典的元素,内饰也都是定制的织物和艺术品,让空间看起来宽敞又雅致。 朝崎爱丽丝环视了一圈四周,没发现任何活物。 琴酒不在,很好。 套间里的恒温系统一直工作着,提供着均匀的热度,也屏蔽了外界的冷风。 从温暖的被子里起床是需要意志力的。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光脚踩到毛茸茸的地毯上,往淋浴间走去。 虽然琴酒随时可能回来,但在任何情况下,朝崎爱丽丝都会选择先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她打开淋浴的开关,让温水缓缓倾洒到她染过的黑发,以及困倦的身体上。 酒店提供的洗浴用品味道很好闻,正好是桃子味的。 朝崎爱丽丝简单洗过一遍,便用毛巾将身体擦干。她换上一旁的一次性贴身衣物和浴袍,站到梳妆镜前准备开始吹头发。 她刚打开吹风机,将黑发拢到一边,背后就传来声音—— “你真是毫无警惕性。” 朝崎爱丽丝立刻将档位调到最大,让机器呼出热风的声音变得极为吵闹。 她完全不想听他说话。 琴酒:“……” 浴室里雾气蒸腾,到处都弥漫着温热的水汽,还有一点桃子味的甜香。 朝崎爱丽丝吹着头发,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她身上,半个肩膀都暴露在空气里。 她的手臂在浴室的顶灯下泛着莹白的光,从发尾滴落下的水珠顺着她的颈部线条,缓慢地隐没到沟壑中。 热水洗去了她面部的部分伪装,恢复了她原本的样貌。 朝崎爱丽丝长得极为冷淡,皮肤常年是不正常的苍白,如今因为刚接触过温水,脸颊难得有了些血色。 雾气让她的锁骨线条变得柔和。 她低垂着眼眸,眼角被水汽熏染得绯红,微粉的指尖拨弄着黑发。 此时浴室里温度很高。 然而地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她毫无所觉般光脚踩在大理石瓷砖上,从浴袍下摆隐约露出的小腿依旧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琴酒的目光停留在她纤细的脚踝。 他走过去,伸手托住她的腰,手臂轻轻一抬,朝崎爱丽丝就被他放到了梳妆台上。 对于他突然的动作,朝崎爱丽丝没有丝毫慌张,甚至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只面无表情地调整了一下位置,侧坐在台面上,继续吹她已经半干的湿发。 琴酒眉心微皱,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强行转过她的肩膀,将她手上吹头发的机器接过来,放到一边。 朝崎爱丽丝面对琴酒,眼前是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之前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在她睡觉期间,琴酒换了一件黑色衬衫,衬衫的扣子被他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将他身上的伤痕完全遮盖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从在医院后,琴酒就很喜欢堵在她面前。 这个体位可以让她的视野里全是他。 朝崎爱丽丝皱了皱眉,想换一个姿势。 然而她的膝盖刚抬起,就被琴酒压住大腿按了回去。 按住她的手掌覆着薄薄的枪茧,有些粗糙,和她皮肤上的细腻触感截然不同。 朝崎爱丽丝用余光瞥了一眼按在她大腿上的修长手指,想了想,没有继续之前的动作。 她从不会做白费力气的事情。 她沉默地侧过头,看向一旁被强行搁置的吹风机,想着什么时候琴酒能走开,她继续把头发吹干。 然而她越是像现在这样没有反应,琴酒就越想让她有反应。 朝崎爱丽丝不理他,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的目光依旧冷淡,但看吹风机时都比看他认真。 这破机器有什么好看的? 琴酒的眉心紧皱,目光从她的手腕回到她的侧脸。 朝崎爱丽丝刚洗过澡,又习惯性略过了很多步骤,没有把身上完全擦干。 她半干的发丝贴在脖颈的皮肤上,雪白中纵横着肃穆又凌乱的黑色,明明是黑白分明的颜色,却透着一股能把人逼疯的明艳。 毫无警惕性。 难道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反抗吗? 按在她大腿的手指缓缓往下,在摩挲间带起细微的痒意。 琴酒略微倾身,身影完全笼罩住她,在她大腿上作乱的手更放肆了。 敏感的内侧逐渐出现红印,朝崎爱丽丝终于因为他的动作回过神。 她的眼睛被浴室的雾气笼罩着,湿润得就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但她终于放弃了那个破机器,瞳孔重新有了焦距,视线却还是有些恍惚。 朝崎爱丽丝不自觉地动了动,小腿不经意蹭到了他,琴酒低沉地喘息了一声。 他喘得很涩情,这绝不是错觉。 下一秒,朝崎爱丽丝感觉到硬物贴到了她的大腿。 “……” 见鬼。 发生了什么? 她不过就发了一会儿呆,这混蛋怎么忽然就……还真是一模一样。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往后躲了躲,想避开他此刻过近的呼吸。 然而琴酒的右手忽然撑到了她身后的镜子上,冰凉的镜面瞬间出现了一个濡湿的手印。 他强行侵入到她腿间,令人窒息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异物感让朝崎爱丽丝很不适应,她被硬物咯到发疼,皮肤也越来越烫—— 等等。 不对……怎么有两个? 这不符合人体规律吧。 一个她很熟悉,另一个硬物却很薄,有边有角的。 朝崎爱丽丝顺着触感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 大腿外侧就是浴袍的口袋,琴酒刚刚凑过来的时候,似乎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张黑色的卡片…… 朝崎爱丽丝简单辨认了一下,觉得应该是银行卡。 正当她思索时,头顶传来声音。 “密码你知道。” 琴酒说话时面色平静,仿佛刚刚喘得很涩情的那个人不是他。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个“赠品”。 她的目光动了动,呼出一口气,脚尖从悬空处往下探,碰到地面后,朝崎爱丽丝缓缓从梳妆台上滑下来。 她抵开琴酒的肩膀,冷漠地从他身边错开。 琴酒伸手去拉她,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浴衣的系带从他指尖划开,琴酒抬到一半的手沉默地收了回去。 她脚步轻缓地走出浴室。 “不和我说句话吗?” 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那是另外的价格。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头。 她走进酒店的卧室,将室内恒定的温度调高。 在她洗澡的这段时间,她原来的衣服已经躺在垃圾桶里了,床上放置了一条新的裙子。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她也不在乎身后有没有人,只拨开后颈的黑发,将这条新的衬衫裙换上。 裙子的腰线处有一条银边,很基础的款式,也是黑色的,是她的尺码。 她换上衣服,身后的拉链还没有拉好,大片光滑又白皙的脊背还暴露在空气中。 朝崎爱丽丝将手弯到后背,手指刚碰到金属拉链,就被另一只手包裹住。 她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沉默地收回。 身后的拉链被缓缓拉上。 朝崎爱丽丝简单顺了一下已经不那么湿的头发,换好鞋子,拿上东西直接走出了酒店的套房。 她来到大街上,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坐进去。 “请开到米花医院。” 声音刚落下,后座另一边的车门就被人打开,琴酒也坐了上来。 司机愣了愣,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见刚上车的两个人都没有出声,他便将心中的那点诧异压了回去,启动车子。 计程车缓缓往前,道路和树木开始快速后退。 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落到朝崎爱丽丝的侧脸上。 没过多久,司机就说:“小姐,医院已经到了。” “谢谢。” 朝崎爱丽丝下车后径直来到松田阵平的病房。 医院里很安静,之前守在门口的年轻警察还是没有回来。 她往病床上望了望。看到病床上的情形,朝崎爱丽丝忽然觉得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不出她所料,琴酒带她走时直接把松田的被子给他全掀了。 中途护士也没有来换过药,松田阵平就这么穿着病号服,光秃秃地在床上躺了一晚上。 朝崎爱丽丝:“……” 真不是人啊这混蛋。 房间里虽然有暖气,但松田还是有可能冻感冒吧? 朝崎爱丽丝走到床边,刚一伸手,还没碰到床上的人,松田阵平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从窒息般的昏迷中惊醒。 松田阵平的眼珠迷茫地颤动了一下,他迟缓地转过头,看到病床边的朝崎爱丽丝时,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她起得这么早,但看见她换了一件衣服,似乎还回去洗了个澡,他便很快理解了一切。 松田阵平正想说话,突然在朝崎爱丽丝身后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的瞳孔瞬间扩大,像是要从病床上弹起来一样,身上的肌肉猛然紧绷。 “嘶……啊。” 松田阵平一动伤口就被牵扯到了,受伤的身体阻止着他过于激烈的反应。 朝崎爱丽丝伸手抵住他的额头说:“你躺好,别乱动。” 手下的温度没有异常。 今天松田阵平看起来状态更好了,就连面色都不再像昨天那样憔悴。 不盖被子睡一晚上完全没影响到他,朝崎爱丽丝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这病床上躺着的又是另一个体质异常的超人。 她简单测量了一下就收回手。 松田阵平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话,然而下颚的伤口又被他自己给扯到了。 他嘴角一抽,立刻龇牙咧嘴地去摸放在床头的手机。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然而没一会儿,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出现松田阵平刚刚发来的信息—— 【松田阵平:他怎么在这??你没出事吧?】 朝崎爱丽丝抬头看了松田阵平一眼,看到他目光急切地落在她脖颈的红印上。 那是琴酒昨天留下来的。 朝崎爱丽丝立刻打字回复道:【没事,不用担心。】 【》》松田阵平:真的?】 【朝崎爱丽丝:假的:)】 【》》松田阵平:……别这样,究竟出什么事了,等等,这个人是琴酒还是你前夫?】 朝崎爱丽丝没直接回复他的问题,只说:【你当他不存在就行。】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他从进来后表情就一直……话说他就这样在旁边看我们两个发短信吗?】 【朝崎爱丽丝:当然。不然他要干什么, 你想让他给你换药吗?】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床上的松田身体一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又发了一条短信给她—— 【》》松田阵平:昨天后半夜你不会跟他去……】 朝崎爱丽丝洗过澡,发尾还有点湿,衣服换成了一条看起来就很贵的裙子,脖子上还有化开的红痕,很难不让人多想。 松田阵平心中不断冒着酸水,却看到朝崎爱丽丝发来短信说:【是他强行把我带走的。】 松田阵平一愣:【什么?这个人渣——】他甚至还没按完字就半撑着坐了起来,被朝崎爱丽丝压住肩膀按了回去。 朝崎爱丽丝立刻回复道:【然后我就回来了。】 【》》松田阵平:……啊?】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道:【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狂吻,外加一整晚的侵/犯吗?】 【》》松田阵平:朝崎爱丽丝!】 【》》松田阵平:他侵/犯你了??!】 朝崎爱丽丝:“……” 松田这理解能力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朝崎爱丽丝瞪了他一眼:【给我躺好,要真有这些我今天还能来医院看你吗?】 松田阵平看完屏幕上的短信,又抬头看了一眼朝崎爱丽丝有些严肃的表情。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伸手指了指他床边的被子。 松田阵平无言地看了她几秒,委委屈屈地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好,他的喉间很不满地呜咽了一声,接着便乖乖躺了回去。 琴酒站在一旁,看着朝崎爱丽丝对病床上的松田颐指气使。 他原本以为朝崎爱丽丝就是兴致来了,想养条新狗而已,现在看来—— 朝崎爱丽丝训他比训狗容易。 这恶心的卷毛长得就一脸呆样,智商不高,脾气看起来也不够温顺。 诸星大也是个废物,这种东西竟然都能允许他进FBI? 明知道朝崎爱丽丝就是喜欢些没脑子的蠢货,他竟然还让这蠢狗成功接近了她。 琴酒的嘴像淬了毒一样,要是朝崎爱丽丝此刻不在,他能再把松田的被子给他掀一次。 朝崎爱丽丝拿着手机站在床边,完全没管身后的琴酒。 她只简单地在网页上浏览了一下今早的新闻,便准备去医生那里问一下情况。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病房里的这两个男人都有些什么小心思。 松田阵平听话地躺着,琴酒也没有发疯。 很好。 她想了想,去医生那里来回就两分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朝崎爱丽丝转身走出病房,去办公区域找医生。 这次琴酒没有跟着她出去。 她离开后,琴酒的目光从她的背影收回,视线在半空中和松田阵平撞上了。 松田阵平在听到朝崎爱丽丝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就瞬间坐了起来。 他的目光不避不让地撞上琴酒,感觉到面前的人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松田阵平眉心微皱,本想说点什么,然而他一直记得朝崎爱丽丝最怕麻烦,她绝不希望他们在她离开后立刻起冲突。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面色冷峻地问琴酒:“坐吗?” 他现在一说话就会扯到伤疤,痛得要死,但他还是保持着平静,甚至还用上了招待客人一样的语气。 琴酒没有理他。 他还是用之前那样看垃圾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他忽然说:“你跟着她多久了?” 松田阵平:“?” 跟……这是什么意思? 不对,怎么听起来是个人就觉得他在当小三? 他难道看起来很适合当第三者吗? 降谷零之前就觉得他是,连和他不熟的这个男人也这么觉得。 松田阵平下意识回答:“嘶,没有……不对,应该挺久了。” 琴酒:“…………”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朝崎爱丽丝会看上这种卷毛狗。 琴酒移开了视线,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松田阵平总觉得他的潜台词是,你配吗? 松田阵平:“……” 当小三还有什么配不配的,大家不都是主动贴上去的吗? 而且朝崎爱丽丝之前还为他哭了! 松田阵平觉得他可比琴酒这种人高贵多了。 他完全没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在牛些什么,然而忽然间,松田阵平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可能—— 万一这个人其实是朝崎爱丽丝的那个前夫黑泽阵呢? 她刚刚可没有否认。 松田阵平从来没见过黑泽阵,只知道他和琴酒长得很像,是双胞胎。 但在很久以前他是见过琴酒的,那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男人……是和面前的这个人有些不太一样。 那个人,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和地和他共处一室。 如果这个男人是“阵酱”的话,那他的确有看不惯他的资格。 松田阵平莫名又点心虚,他的脑子一团乱,总有种不光彩的东西舞到了正室面前的羞耻感。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虚的间隙忽然又想起,朝崎爱丽丝是不是和他说过,她已经和黑泽阵决裂了,几乎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松田阵平:“……” 那他还在这里心虚什么! 松田阵平硬气了起来,他脑子一短路,在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句话。 他忍着痛,半撑起身体面对琴酒,目光格外硬气地盯着他,脑海里全是那句“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琴酒:“……?” 这卷毛狗似乎在挑衅他? 琴酒目光一凝,病房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 朝崎爱丽丝问完情况就回来了。 松田阵平一听到开门声,刚硬气起来的腰瞬间一折,又乖乖躺了回去。 他的腰像装了弹簧一样,能屈能伸。 琴酒微不可查地啧了一声,转过头,看到朝崎爱丽丝有些狐疑地问松田:“你这表情……没出什么事吧?” 松田阵平苍白着脸,声音有些虚地说:“没,我们……友好。” 琴酒:“……?” 友好? 谁和他友好? 从门外进来的朝崎爱丽丝却懒得去深究他话里的真实性。 她回想着医生说的位置,往松田阵平的胸口用力一按问:“这里还疼吗?” 松田阵平愣愣地回答:“有点。” 自从他受伤后,朝崎爱丽丝对他的态度简直好得不可思议。 松田阵平有些受宠若惊,他强忍疼痛撑起身来。 朝崎爱丽丝又碰了一下他的胸口说:“不用起来,医生让你好好静养。” 朝崎爱丽丝从小就知道生病是很难受的,病人需要好好照顾。 她虽然不会照顾人,但对待病人的态度一直很端正。 而且松田阵平并不是会借题发挥的混蛋,他都说“疼”,那一定是真的疼。 朝崎爱丽丝顺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想测一下/体温。 一旁观摩的琴酒:“……” 床上的那个卷毛狗乖巧地任由她摸着,甚至还问:“这是要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像用对一个蠢货解释“一加一等于二”那么耐心的口吻说:“怕你伤口内部有炎症,会发热。” 卷毛狗点点头:“哦,我不太懂这些。” 他甚至还很懂事地补充了一句:“你别……忙来忙去,能来看我……就行。” 朝崎爱丽丝倒不觉得很麻烦,她还是用那种能把人逼疯的耐心语气说:“我已经联系了其他人,他们过来之后我就离开。” 卷毛龇牙咧嘴地扯着嘴角,缓慢地说:“我有点担心……你没休息好。” 朝崎爱丽丝很受用地点点头,似乎准备一会儿回去就好好休息。 卷毛还一脸随时会舔上去的表情:“这次没有……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趁着朝崎爱丽丝还对他的身体状况有点同情,他红着耳根,赶紧趁热打铁:“你能……多在这里待一会吗?” 等等—— 想到在朝崎爱丽丝回来之前,这条卷毛狗那副恶心的样子。 琴酒:“…………” 虽然这卷毛还是一脸痴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琴酒莫名闻到了一股弥漫开来的茶香。 第79章 GIN:“把我当成工具…… 病房里简直茶香四溢。 琴酒觉得卡尔瓦多斯真是个废物,怎么之前没把这条只会装纯的卷毛狗直接炸死? 一旁的朝崎爱丽丝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虽然松田今天话有点多,语气也有些奇怪,但受伤后会对身边的人产生依赖很正常。 她爸都会容忍她生病时的哭哭啼啼,推掉事务留下来陪她。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原本还在测体温的手缓缓往下,拨开松田额前的黑发,免得过长的 碎发掉进他的眼睛里会难受。 她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角。 松田阵平强行保持着面部的平静,心里简直要爽飞了。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像条被放上蒸箱的鱼一般,连脑子都被蒸得有点飘飘然。 他原来只觉得当第三者的都是些道德败坏又不要脸的小人,但现在—— 感受着额前朝崎爱丽丝并不熟练的动作,松田阵平觉得,如果当第三者就为了现在这一刻的话,那他愿意! 他一定要当,谁都不要和他抢! 就算之后被指责,被说道德败坏、品行不端,那他也愿意遭受这种煎熬! 松田阵平知道他现在有点上头了,脑子一短路竟然能说出那些话。 但察觉到病房里,那位没有表情的前夫哥似乎已经忍不了他了。 那位前夫哥的目光停留在朝崎爱丽丝的手指上,之前那一脸“你也配?”的潜台词,似乎也已经变成了“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简直爽上加爽! 果然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不被爱的老公就是前夫! 让他对朝崎爱丽丝不好! 看!朝崎爱丽丝不要他了吧! 顶着前夫哥浑身散发的冷气,松田阵平放低声音,语调虚弱地对朝崎爱丽丝说:“这次没有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坐一会,别站着了……” 说着说着,松田阵平忽然觉得他自己的声音有点夹。 他心中一惊,感觉自己像被放回水里的鱼一样,忽然就无师自通了这个技能。 ……难道他真的很适合当小三? 松田阵平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话音落下后,朝崎爱丽丝就收回了手,缓缓坐到了他病床边上的空余处。 一点桃子味的甜香随着她的动作蔓延到他身边。 松田阵平从思索中回过神,看到朝崎爱丽丝正眉心微皱地望着他脖子上的绑带。 松田阵平:“……!” 平时他不管怎么夹肯定都是没用的,朝崎爱丽丝才不可能管他。 然而今天!他! 只要说话一夹!朝崎爱丽丝好像就真的会心痛他!! 那他要不要再好好地夹一夹? 松田阵平觉得他现在宁愿当个卑鄙的小人,也不愿意将来后悔。 而且语气恶心一点有什么关系? 他说的可全都是真心话! 没有朝崎爱丽丝,那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只能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忍着疼痛,一直数羊数到几万只后强行让自己入睡,睡着了就不会痛了。 警局的人手一直都很紧缺,而且就算有人在,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关心他。 朝崎爱丽丝今天甚至都没有做好伪装,发尾还有些湿就来医院看他了。 她本身长得就很漂亮,不打扮也很好看。 但她真的很会打扮自己,松田阵平甚至觉得她此刻把衣袖挽起来的弧度都是完美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朝崎爱丽丝这么完美的人? 松田阵平的脑子已经融成了浆糊,全然忘记自己以前是怎么被她气得两眼发昏的了。 他的心脏“砰砰”乱跳,在安静的病房里声音格外明显。 这是一个病人的心跳声? 琴酒看他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不过就是身上被弹片划了几道而已,就要在医院躺几天? 装纯的废物! 松田阵平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已经从“废物”升级为了“装纯的废物”。 他只知道自己这两天给朝崎爱丽丝添了很多麻烦,她虽然看起来不在意,但是肯定没休息好。 望着她有些困倦的面容,松田阵平的喉结动了动,尝试着想说几句连贯的话,却始终没能再夹出声音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认命地拿起手边的手机,给朝崎爱丽丝打字—— 【松田阵平:要不要去沙发上坐?这里坐着不舒服,或者你直接回去休息吧。】 朝崎爱丽丝调整了一下姿势,拿出振动的手机。 她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我如果不堵在这个位置,你可能会死,不对,你肯定会死的。】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害怕了?】 【》》松田阵平: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松田阵平:但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大白天的他敢在医院动手?】 朝崎爱丽丝没直接回复,表情却是肯定的。 有些问题对于琴酒来说,只存在能不能,不存在敢不敢。 他昨天的精神状态可不太稳定,其实琴酒能安静到现在,朝崎爱丽丝已经很意外了。 而且……就连黑泽阵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对待松田。 他会亲自上手去帮她“照顾”这些病人。 朝崎爱丽丝还清楚地记得,当初蓝波来到这个世界时,告诉过她,琴酒和黑泽阵就是一样的,她怎么对付黑泽阵,就可以怎么对付琴酒。 蓝波当初说:“你把大名鼎鼎的琴酒都拐回家当家庭煮夫了,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做?” 但她确实什么都没做。 朝崎爱丽丝转了一圈手机,才打字道:【我也不知道。躺好吧,咽气前不要反抗,这是我唯一的忠告。】 【》》松田阵平:喂!】 松田阵平还想打字说点什么,然而门外忽然传来了靠近的脚步声。 朝崎爱丽丝直接收回手机,站起身,在门外的人进来前,先打开了病房的门。 朝崎爱丽丝错身从一个年轻警察旁边离开,没有和他寒暄,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用的不是“云雀阿加莎”的脸。 年轻警察有些狐疑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后,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眼睛一亮,推开病房的门。 走到床边,年轻警察看到松田正醒着,直接问道:“嘿,松田君!好些了吗?” 松田阵平迟缓地点点头。 年轻警察笑道:“那就好,这次意外事件……你‘决斗仙人’的名号可是在上级面前做实了。” 松田阵平:“???” “这次你掩护了其他 人撤离,上级对你的印象非常深刻。” 年轻警察拿出表彰的文件,“他们对你的专业能力和职业态度大加赞扬,决定给予你表彰和奖励,让我来问问你的想法。” 听到他说的话,松田阵平的目光闪烁,看起来却似乎没有很高兴。 年轻警察有些疑惑:“怎么了?不用担心,那个外号是大家在夸你!” 松田阵平耳根一红:“不,是!” 他的面色忽然又变得凝重,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我……不要奖励。” 年轻警察格外惊讶:“为什么?” “换一个。” 松田阵平的表情和语调都极为严肃:“我想调任……去搜查科。” 年轻警察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 见他的确是认真的,年轻警察也收敛了之前随意的表情,声音郑重地保证道:“之后我会向上级转达你的需求。” 松田阵平略微点头,表示感谢。 年轻警察无言地站在床边,看着他,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面色一变,语调恢复了之前的跳跃:“话说回来……刚刚从你病房里出去的,就是当初抛弃你的那个女朋友?” 松田阵平:“?” “你小子!” 年轻警察的手团成拳,猛地往他的床单上捶了一下,差点把松田阵平震得腾空起来。 松田阵平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他在激动些什么。 年轻警察的目光却巡视起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该早点告诉我们啊,女朋友这么漂亮,怎么能因为肾……虚,怎么能因为这种理由就分手呢!” 松田阵平:“…………” “别太拼了,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年轻警察语重心长地劝告道,“你看,人家都到医院来看望你了,你还不赶紧去治一治,体现你重振的决心和——” 不对! 说着说着,年轻警察忽然又想起,松田君的这个女朋友,似乎不仅嫌弃他肾虚,还脚踏两只船。 不然松田阵平之前也不会去和第三者决斗啊! 年轻警察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想到那个陌生女人离开前冷漠的表情,以及她完全不理人的态度。 他缓缓弯下腰,凑到松田的耳边问:“当初她抛弃你的时候,也像刚刚走之前那么绝情吗?” 松田阵平:“……?” 他究竟想说什么? 年轻警察仿佛很懂一般,叹气道:“被扇巴掌的时候,首先飘过来的是香气……那个表情,爽死你小子了吧?” 松田阵平:“滚!” …… 病房外。 朝崎爱丽丝从房间离开后,并没有走太远。 早晨起得太早,她有些低血糖。 其实日本的医院里有护士照顾病人就足够了,但松田情况特殊,朝崎爱丽丝今早醒的时候考虑了一瞬,还是决定先来一趟。 松田阵平看起来恢复得很好。 如今警方的人已经到来,朝崎爱丽丝的精神还有点恍惚,思索着是先离开医院,还是休息一会再走。 她想着想着,甚至都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直到被拉住腰后的裙子系带。 清晨的医院走廊里很安静。 远处偶尔会传来护士的脚步声,但很快又会消失。 她身后的人像幽灵般,走路没有声音,连呼吸都几乎察觉不到。 因为身后的力度止步后,恍惚间,朝崎爱丽丝才忽然意识到,从睁眼到现在,她似乎一句话都没和琴酒说过,完全忽略了他。 朝崎爱丽丝的脚步停顿,没有继续往前。 在病房里,她检查松田的情况时,琴酒其实就安静得很诡异。 朝崎爱丽丝自己都不太确定,如果琴酒想要做些什么,她是否能像昨天阻止护工一样及时救下松田。 甚至……她脖颈上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失。 虽然不疼,但琴酒昨天明显想过要掐死她,难道今天他就不想了吗? 这混蛋。 朝崎爱丽丝停下后就没有再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她没有反抗,但她完全是一副要保持距离的态度。 头顶的白炽灯光倾洒到她身上,让她白皙的皮肤仿佛裹上了一层寒冰,连空气中都传递着她此刻的疏离。 琴酒眉心紧锁,看着掌心中的黑色细带。 柔软的布料此刻锋利得像能将人划伤,他的手指缓缓收紧,喉间紧绷,指节因为用力变得苍白。 朝崎爱丽丝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不对他有所防备,只是心不在焉而已—— 如果今天早上他用力一些,她会哭吗? 那样的反应其实很好,朝崎爱丽丝的内心从来都不像她现在的表情那样冷淡。 她经常会在深夜里迷茫,软弱。 对于他的靠近,她会在接触的一瞬间产生压抑,然后压抑感就会消失,变成一种她无法抗拒的敏感。 如果他像以前一样……疼痛会让她很轻易地哭出来。 她微红的眼睛会望着他,那种放弃后的漠然会不自觉地从她的目光中蔓延出来,像藤条一般缠绕住他。 他可以对这样的朝崎爱丽丝做任何事情。 无论他想要干什么,朝崎爱丽丝根本不会有任何抗拒,在把她逼到极限之前,她连反抗的心思都不会有,只会任他摆布。 现在,如果他强行带走她,那她之后连养狗的机会都不会有,那条卷毛狗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 想起那个恶心的卷毛,厌烦感就如同钉子一般,被不断敲进他的脑海。 一般蠢成这样的早就跳楼了,能让他活到现在,果然日本对蠢货还是太宽容。 他那张恶心的脸就像没进化完全一样,琴酒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生物进化果然放弃了一批人。 东京的垃圾分类简直就是个笑话,怎么没直接把他带走烧了? 这种一脸痴呆的玩意竟然还能讨得朝崎爱丽丝的青睐? 琴酒能感觉到,之前在病房,她还有些防备他,然而那条卷毛狗不在他的视线里后……朝崎爱丽丝竟然就真的完全忽略了他。 她就那么喜欢那条卷毛狗,却看见他就烦吗? “……” 心中的烦躁更盛,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着之前的画面。 朝崎爱丽丝说话时耐心的语气,她轻柔的动作,她注视时的神情……每一次回想都像是攒动的尖刺,在他的脑海中留下新的疤痕。 琴酒厌倦了忍耐。 她厌恶他又能如何? 朝崎爱丽丝根本就不会反抗。 他松开手中的布料,转而拉过她的腰。 动作间,朝崎爱丽丝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抵抗,只是猛然失去了平衡,往后方空荡的地方跌倒。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后背悬空,一股失重感席卷了她的身体,而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要扶住她的意思。 她没有超人的体质,力量也只是平常,甚至平衡感也并不出众。 如果后仰跌倒,她下意识用来支撑身体的小臂会撞在地面上,或许会流血,或许会瞬间变得青紫,会产生钻心的疼痛。 琴酒的一贯作风。 他向来喜欢用疼痛让人加深记忆。 在长久的沉默中,朝崎爱丽丝虽然一直思绪飘忽,却仍然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愈加浓烈的反感,厌恶以及—— 下一刻,朝崎爱丽丝猛然跌入了一个带着些微热度的怀抱。 她察觉到琴酒冰凉的视线,仿佛舔舐一般抚触在她的侧脸。 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朝崎爱丽丝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想了想,用平常的语气说:“给你钱能放手吗?” 她说的是她口袋里那张黑卡。 “……呵。” 她的确不反抗。 但这就是 朝崎爱丽丝。 琴酒的喉间忽然溢出一声冷笑,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他自己。 他按住她伸向口袋的手,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如他所料那般,有些不正常地发烫,甚至还有变得更烫的趋势。 只不过是发尾半干而已,她还是很容易生病。 朝崎爱丽丝仿佛早就习惯了这一切,甚至不觉得这种程度的发热值得在意。 她完全不会照顾自己。 离开他的这段时间,她瘦了很多。 “你现在不想看到我。”琴酒冷声道。 他将怀抱中的朝崎爱丽丝圈紧,用一种平静,无机质般的声音说:“早就说过,把我当成工具。”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 她的脖颈下意识后仰,想要恢复平衡,却在这时忽然撞上琴酒垂落的视线。 她看到琴酒的眼睛像是被窗外的朝霞染成了血红色。 心中一跳,朝崎爱丽猛然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在回应。 当初在她情绪不稳,离开之前,她莫名奇妙地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玫瑰花或者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因为一切都是错误的,他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 间隔了如此之久,琴酒的目光就像在回应说,对他有多余的期待完全是自讨苦吃。 很好用。 只要把他当成工具就会很好用。 第80章 波本感觉自己要瞎了。…… ……工具啊。 你可拉倒吧。 自从他那张脸的效果消失后,对于他说的话,朝崎爱丽丝就再也没受过任何影响。 就算很好用,她也没有兴趣。 琴酒习惯了当个杀人放火的工具是他的事情,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而且她又不是没有吃过更好的,不说能照顾她方方面面的黑泽阵,就连松田都能比他做得更好。 在离开琴酒,和阿笠博士一起生活了一段后,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不仅调整好了心情,甚至还因此胖了一点,不像之前那样,连走路都像在飘了。 朝崎爱丽丝对琴酒此刻的说法不以为然。 她失去琴酒就像鱼失去了自行车。 这混蛋最需要做的是离她的生活越远越好。 不过他现在实在是很奇怪。 感受到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以及身后他有些僵硬的动作,朝崎爱丽丝莫名觉得,琴酒此刻就像在和他自己搏斗一样。 他刚才明明想做的不是接住她,而是看着她痛苦,但他就是伸手了。 朝崎爱丽丝:“……” 果然这就是脑子有病吧…… 每次在她遭遇生命威胁时,她身上携带的戒指就会给予她保护。 朝崎爱丽丝明显能感觉到,琴酒之前很多次都想直接干掉她。 然而除了刚遇见那一天外,他至今都再也没有触发过她戒指上携带的被动技能。 就结果而言,这不就是单纯在吓唬她吗? 吓唬了她之后,他甚至会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来示好——姑且认为这就是示好吧。 但朝崎爱丽丝只觉得他可能出生的时候脑子就是坏掉的。 她完全理解不了琴酒的行为逻辑。 或许她也根本不需要去理解,路边的野狗其实也像他这样,时不时就会创你一下,没什么理由,它就是想创你。 朝崎爱丽丝不喜欢思考,但她本能地讨厌狗叫完后还想来舔她的家伙。 说什么直接把他当成工具,不需要有多余的期待…… 朝崎爱丽丝倒觉得还可以把问题更简化一点——要么就不要叫,要不然就直接干掉她。 犹犹豫豫从来都不是朝崎爱丽丝的风格。 她连恐怖片都要捂着眼睛看,没理由放任这么一个危险源在她身边,经常突如其来地让她的心脏猛跳一下。 琴酒多次想做掉她的心情不是假的。 但朝崎爱丽丝现在想要弄清楚,他究竟会实质性地做到哪一步。 琴酒不是想让她不要有多余的期待吗? 那他最好也不要对她的反应有任何期待。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热气,迅速从半仰的姿势站稳。 琴酒或许以为她又想一言不发地走掉,还伸手拦了她一下。 朝崎爱丽丝拍开他的手,转身,将口袋里的那张银行卡拿出来,直接朝他的脸上丢过去。 黑色的卡片边缘极为锋利,在空中划过后,尖锐的一端正中他的额角。 咦,她丢得这么准吗? 朝崎爱丽丝看到黑卡滚落到地面上,卡片的尖端还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鲜血从琴酒的额角流下,被他狭长而凌厉的眼尾阻拦——他没有去擦那丝血。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停滞在地面的卡片上,眼眸低垂。 楼道里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即便是明亮的白天,那仿佛会令人窒息的气压也死死地压在了这条寂静的长廊里。 过了几秒,朝崎爱丽丝听到身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地上,捻起……他把卡捡起来,顺着她的视线,重新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从卡片上移开,她面无表情地接过,抬起头又朝他脸上扔了一次。 “啪。” 清脆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密闭的空间里,一点微小的声音便足以搅动这本就不稳定的平衡。 空气仿佛在此时凝结。 楼道里没有任何响动,四周的墙壁仿佛连心跳声都吞噬了进去,将医院变得像墓地一样寂静。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冰冷的视线重新定格到她的脖颈……他注视着她皮肤上化开的红痕。 琴酒的手指微动。 朝崎爱丽丝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再次将手覆盖到她的脖颈上。 忽然,“啪嗒……” 她听到了血液滴落在他领口的声音。 深红色的液体已经在他的眼尾处蓄满,琴酒略微偏了一下头,眼尾的液体便如同血泪般从他的眼角滚落。 他移开视线,语调平静地说:“不想要就换,换你喜欢的。” 朝崎爱丽丝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换掉你。” 琴酒眉心微皱:“再换一个。” 朝崎爱丽丝立刻放弃这些不痛不痒的话,直接说:“有多远滚多远。” 琴酒却当完全没听见这句话,也没管额头上半凝固的鲜血,只用指节敲了一下她发烫的手腕问:“去输液?” 朝崎爱丽丝:“…………” 没必要继续了。 他已经没救了。 朝崎爱丽丝忽然明悟过来,刚刚与其说她丢得准,不如说他接得好。 这个人……现在永远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琴酒之前“摸”她的脖子还真就只是想吓唬她,或者说,是想确认她还会对他的动作有所反应。 只要她有反应,连在他理智上的那根细绳好像就又能够重新接上。 即便她刚刚让他滚,没有任何好脸色,然而就这么一句话,他周身的戾气就在瞬间全部消失,恢复了平静。 ……果然好麻烦。 朝崎爱丽丝觉得琴酒还不如直接干掉她。 他现在把那根随时会断掉的细绳塞到她手上,想让她牵一牵,或者碰一下就行。 可他当初不是装得挺好的吗? 他讨厌她,鄙视她的一切,觉得她这么脆弱的生物就没必要活着,就算要活着也该乖巧地依赖他。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以前他从心底里看不起所有弱者。 可她就是如此脆弱,如此没有警惕性,一如既往。 而他就是会被她这样弱小的人轻易影响。 朝崎爱丽丝忽然想起,当初在她走出审讯室的那一刻,她看到琴酒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等她。 她的身上全是伪造的鲜血和伤口。 外面的风很冷,黏在她身上的血液很腥,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手臂裸/露出的皮肤在晚风中不自觉地颤抖。 那时候,他应该直视她的眼睛。 他应该已经习惯了鲜血。 可是他没有。 朝崎爱丽丝对这些偶然闪回的记忆兴致缺缺。 会因为那些突如其来的动作产生的危机感消除,她的精神其实更放松了。 现在没必要继续探究琴酒会做到哪一步……她知道了,然后呢? 琴酒的脑子看似已经坏掉了,但他依旧觉得她弱小,觉得她只要想回去就必须依靠他。 就算他不会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还是会有一巴掌想要扇过去的冲动啊。 从和她相遇以来,琴酒就突出一个见不得她太好,也见不得她不好。 太好了他觉得刺眼,不好他又忍不下去。 他总是觉得她麻烦,挑剔,那么挣扎地活着不如不活。 但只要她稍微不好一点,他就经常冷着一张脸把她身边该处理的事全都处理了。 就像刚刚在她思考的时候,他竟然顺手就把他之前弄乱的裙子细带系成了蝴蝶结,甚至形状还很标准。 朝崎爱丽丝:“……” 何必呢。 她不需要他。 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琴酒或许觉得只要她还有反应,那她现在对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然而知道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后,朝崎爱丽丝就更没心思搭理他了。 她晕乎乎地准备离开,在迈步时忽然感觉膝盖有点软,往前踉跄了一步。 朝崎爱丽丝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想略微休息一会,却又在下一秒感觉到小腿悬空。 她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想把有些发热的脑子晃清醒。 刚回神,就听到头顶那个把她抱起来的人冷声道:“不去输液……你就这么想回去看那个卷毛?” 朝崎爱丽丝:“?” 倒也没有很想? 有警局的人在,她也没必要一直待在松田的病房里吧。 然而她一直不说话,琴酒就当她默认了。 他直接说:“别去了。”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她感觉到低血糖的症状因为发热越来越严重了,干脆把眼睛一闭。 “……” 身边再次陷入了沉默。 朝崎爱丽丝闭上眼睛后,感到眼前不那么天旋地转了。 她正想再缓一缓,头顶却在这时传来一声格外嫌弃的声音,紧接着她便察觉到自己正被带着走向松田住院的病房。 朝崎爱丽丝:“…………” 上一秒还在嫌弃,下一秒就带她去了。 果然她就算生病把脑子烧坏掉了,程度也不及琴酒的万分之一。 这种混蛋竟然还说可以把他当成工具…… 人怎么可能一直是工具呢? 朝崎爱丽丝无法理解。 他会呼吸,会有心跳,会做一些让人觉得他脑子已经坏掉了的事。 琴酒的自我物化一直很积极,朝崎爱丽丝却只想让他别在这里发癫。 “以后都别当工具了,当个哑巴怎么样?”朝崎爱丽丝已经开始烧得神志不清了。 去往病房的脚步一顿。 “……” 琴酒没说话。 他单手抱起她,来到病房前,推开门走到松田阵平的病床前。 之前警局来探望的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松田阵平独自躺在床上,忽然意识到房间里进来个人,浑身一激灵。 他挣扎着半撑起身,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琴酒已经黑沉着脸站在了他床边。 松田阵平怔了怔,目光刚移向他单手抱着的朝崎爱丽丝,就看到琴酒像拿他自己的东西一样,把他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用屏幕对着他—— 【下去】 松田阵平:“?”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来?】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看不到他们在搞什么鬼,只觉得身边有点过分安静了,她睁开眼,朝一脸懵的松田阵平问:“来看你的那个人走了?” 松田阵平下意识回答:“他……忙。” 朝崎爱丽丝就直接说:“哦,那我先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 松田阵平看她的瞳孔有些涣散,皱眉问:“不舒服……吗?”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 松田阵平倒是也想让她到床上来躺躺,而且他终于明白刚刚屏幕上那个【下去】是什么意思了。 不管这位是前夫哥还是琴酒,都必不可能让朝崎爱丽丝和他躺一起,就算他已经不能动了都不行。 但他都不能动了还要怎么“下去”,爬下去吗? 松田阵平强行挪了挪,想像昨晚一样让个位置出来,然而他姿势都还没停稳,就感觉到自己差点像个枕头一样被丢到床下去。 朝崎爱丽丝拽了一下垂落到她肩头的银发说:“喂。” “……” 病床上的动静停了。 朝崎爱丽丝很无所谓地觉得能躺就行,她也就只想休息一小会儿。 然而当她被放到病床上后,平时没什么,生病了她就觉得枕头一会软了一会硬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舒服。 她哼哼唧唧地把自己发烫的手往一旁还凉着的松田皮肤上贴。 琴酒看她这样,直接坐在床沿,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腿上,让她别乱动。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烦,但这个姿势竟然意外地舒适度还行,她晕乎乎地又把眼睛闭上了。 背后的松田阵平瞪了琴酒一眼,琴酒理都没理他。 终于找到合适的枕头的朝崎爱丽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侧躺在琴酒膝盖上方。 她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琴酒外套里的手机就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看到屏幕上显示是波本,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波本:?】 【》》没空。】 …… 降谷零木然地看着出现在他手机上的冷漠回复,觉得冒牌货果然就是冒牌货。 以前琴酒这种劳模就算觉得他大清早没事找事,至少也会接他电话,不像现在这个—— 不过要是琴酒真的没空呢? 降谷零陷入了沉思。 他想着想着,觉得要是琴酒今天很忙,那他干脆就去找朝崎爱丽丝再套套情报吧。 降谷零又给朝崎爱丽丝发了条短信问:【最近在干什么,有空吗?】 结果朝崎爱丽丝理都没理他。 降谷零:“?” 降谷零等了好久都不见对面有回复的迹象。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屏幕,又想了想,觉得要是朝崎爱丽丝也正在忙,那他要不然再去问问松田阵平在干什么算了……听说他最近好像因公受伤了? 躺着的伤员肯定是有空的。 能联系上松田,说不定还能知道朝崎爱丽丝为什么不回复。 降谷零立刻又用当初的隐私号码给松田阵平发了条短信:【伤得怎么样了?】 这次松田阵平倒是回复得很快—— 【》》松田阵平:烦着呢,有事说事,没事不要和我闲聊。】 降谷零:“???” 今天他很不受人待见吗? 降谷零检查了一遍自己刚刚发给松田阵平的短信……这是关心的语气啊? 难道松田已经能够透过屏幕,直接看穿他今天确实有点闲的本质? 短短几分钟被“婉拒”三次。 降谷零把手机转了一圈,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三个人的名字—— “琴酒”,没空。 朝崎爱丽丝,不回复。 松田阵平在医院躺着,能因为什么事情觉得烦? 等等。 降谷零的脑海中劈过一条闪电。 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直接拿起外套出了门。 …… 松田阵平在回复完降谷零的短信后,发现他确实就是在没事找事,就把手机扔回到了床边。 他叹了口气,感觉到朝崎爱丽丝正安静地躺在他旁边,呼吸均匀又平缓——姑且认为她就是躺在他旁边吧。 松田阵平的眼神像死掉了一样,呆怔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脑子里此刻没有产生丝毫的粉红多巴胺,反而越来越烦躁。 明明喜欢的女孩子就在他身边,本该是梦幻一般幸福的时光,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背对他的前夫哥直接把他当死人,他倒没什么,毕竟他心里那点小心思确实见不得光。 但朝崎爱丽丝也真是个奇人…… 哪有往前夫哥腿上一躺,然后在小三旁边直接就睡着了的!!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这种事情真就只有她才干得出来! 这位前夫哥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把他们两个隔开。 难道这就是他决心当小三之后的第一个报应吗? 他又不能动,还不能跑,这奇怪的氛围他逃都逃不掉。 松田阵平觉得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诡异又煎熬的时刻。 然而就在松田阵平烦躁地思考着,朝崎爱丽丝究竟有没有光速和前夫哥和好,还是就只是“天大的事都不如她先睡一觉再说”时。 他旁边的人在躺了一会后,突然坐起身,从前夫哥的肩膀后探出头来,直愣愣地望着他。 松田阵平也愣住了,看 着她问:“你……干嘛?” 朝崎爱丽丝轻轻晃了一下因为低血糖有些晕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像要和他说什么大事一样,伸手指向床头。 松田阵平:“?”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指尖对着床头诸星大带过来那堆礼品说:“剥个橘子吧。” 松田阵平:“……” 让只有手指能动的病人剥橘子,这种事也只有朝崎爱丽丝干得出来…… 松田阵平脑子里一团乱,不过经过了这么久的折磨,他几乎就没有犹豫,直接半撑起来,缓缓往床头侧移,伸手去够那篮水果。 忽然,一个橘子被抛到了他的面前。 松田阵平下意识接住,刚想说声谢,看到前夫哥那张冷脸又立刻闭嘴了。 他把圆滚滚的橘子捏在手里,觉得刚刚那样好像很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究竟哪里不对劲呢? 松田阵平一边剥橘子一边思考。 …… 降谷零在放下电话后,火速赶到了松田阵平被送去的医院。 他虽然直觉松田阵平现在可能有点问题,但他不可能直接去他所在的病房。 万一碰到来探望的同僚,又正好认识他,那他就有麻烦了。 降谷零先前往医院的监控室,到了门口,正好发现里面没人,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几秒就把锁撬开走了进去。 降谷零来到监控前,很快就找到了松田阵平所在的病房。 屏幕上,松田穿着病号服,似乎正在……剥橘子? 他不是病了吗,还输着液,能咽得下固体吗? 降谷零产生了疑惑,他又往旁边看——等等,松田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了谁? 降谷零看到监控画面里,那个银色头发的人把东西接过来,另一只手迅速把躺他膝盖上,想起身的人按回去,接着又毫不客气地直接把橘子整个往她嘴里塞。 整个过程果决又流畅,嗯……原来要橘子的是朝崎爱丽丝啊,他就说琴酒肯定不—— 不对! 由于他的观察速度过快,当降谷零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在干什么。 他感觉自己要瞎了。【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80-90 第81章 云雀:“过来。”…… 降谷零觉得他自己已经出现幻觉了。 今天不待见他的三个人凑到了一个病房里,但他感觉他自己才是那个病人。 #这是在干什么。 用琴酒那张脸来干这些事也太惊悚了,降谷零的眼睛痛得无意识地闭了一下,又猛地睁开,眼前的画面却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不是幻觉。 降谷零:“……” 这竟然不是幻觉! 会给人喂橘子,还搞膝枕……这是琴酒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不对! 屏幕上那个面容模糊的银发男必不可能是琴酒! 可就算那是朝崎爱丽丝的老公,他就真的这么坦然地接受了作为第三者的松田阵平,还如此平和地和他共处一室吗? 朝崎爱丽丝会担心受伤的松田,她出现在病房里,这是可以理解的。 松田哪怕受伤也想爬起来给朝崎爱丽丝剥个橘子,虽然看起来有点不争气,但知道他那个狗看了都摇头的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朝崎爱丽丝的“完美”老公会给她喂橘子,这也没什么问题…… 可哪有受伤的小三剥橘子,正房坦然接过来就直接喂的! 降谷零已经不懂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是他原来的世界了。 他刚刚是不是回到了幕府时期? 这不是医院是什么大奥后宫吧! 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光明正大搞这些东西是不合法的吧?降谷零甚至对他自己的常识产生了怀疑。 朝崎爱丽丝真是有点东西。 平时她看着不声不响,一副风吹了就倒的样子,现在竟然能把这么诡异的关系平衡下来……她究竟怎么做到的? 这屏幕上的画面和平得让人头皮发麻。 降谷零简直想不到,一个在职警察,一个混/黑的,朝崎爱丽丝究竟怎么做到能让这两个人毫无怨言地坐一桌的? 而且那个小三可是松田。 那可是松田阵平! 就松田上警校时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看见情敌不直接给对方来一拳就不错了。 结果现在竟然忍辱负重地当起了小三?还给前夫哥恭恭敬敬地递橘子??? 这位前夫哥也是个重量级。 能在暗处不声不响地配合FBI干掉琴酒,现在还顺利取代了他的男人——这个阴险,狡诈,狠毒的男人,手段肯定不一般。 看他周身的气势,明显是混迹黑/道多年…… 结果他回来以后,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要和新出现的第三者一起照顾自己老婆的事实吗? 是不是有点太卑微了? 朝崎爱丽丝可真够厉害的,竟然能把这两个人都安排得服服帖帖。 降谷零不禁对她肃然起敬。 单就让自己混/黑的老公和当警察的小三和平相处这一点,就已经足够魔幻了。 都不用提她之前作为嫂子,被老公的弟弟琴酒强取豪夺,弄进组织里搞强制爱的那些经历——不对,这些前提好像也不能轻易省略掉。 降谷零:“…………” 一个人的情感生活怎么能丰富成这样? 降谷零都无语了。 能让这混乱的情感关系发展到这一步,让它在警局众多混乱到像毛线一样的案子里,也成为了最杰出的那一团。 朝崎爱丽丝的人生密度真的好大…… 短短几年的婚姻生活,道路惊奇又曲折,魔幻又荒诞。 在经历了种种之后,她现在的年龄应该还比他小一些吧? 这就离谱! 由于事件的荒谬程度已经超出了降谷零的理解能力,以前觉得自己百毒不侵的他现在只有震撼。 自从认识朝崎爱丽丝后,降谷零觉得自己脑子宕机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实在是刚刚松田和琴酒那张脸同时出现,带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还没有缓过神。 不过……要是一想到顶着“琴酒”那张脸的人应该是前夫哥,这炸裂的一幕幕中又带着那么一丝隐约的合理性? 朝崎爱丽丝也真是足够坚强才能撑下来。 经历了这么多荒谬的事情,她现在还要面对自己重新出现的丈夫可能患有绝症的事实——等等,前夫哥的绝症现在治好了吗? 降谷零:“……” 松田啊,松田!好好在警局上班不行吗? 这种虐恋情深的恋爱是非要谈的吗? 降谷零甚至在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脑子已经出问题了,竟然会忘了这么个重量级事件。 真是离谱啊…… “琴酒”的具体身体状况,降谷零平时完全接触不到,就算他想查也没有渠道。 但无论如何,在他知道自己身份泄露的来源之前,前夫哥都还不能死! 降谷零强行让自己的脑袋重新运转起来,继续盯着监控屏幕。 …… 病房里。 朝崎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被按回膝盖上后,嘴里立刻又被猛塞了一整个橘子。 橘子把她的嘴撑得满满当当,酸甜的汁水顺着喉管一路往下,让她完全来不及吞咽。 她没忍住含着橘瓣闷声咳嗽了起来。 “她呛到……了!” 一旁的松田阵平见状狠狠瞪了琴酒一眼,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伸手想把朝崎爱丽丝扶起来。 琴酒却先他一步,迅速托起了朝崎爱丽丝的后背,还面无表情地用袖子帮她擦了一下嘴角。 松田阵平的手停在了半空,他顶着满满一肚子气,上下打量起琴酒的动作—— 擦嘴?朝崎爱丽丝的嘴角都快被他蹭红了! 这就是她口中那个很会照顾她的“完美”老公? 明明不怎么样。 动作很粗鲁不说,看起来脾气也很不好。 这人现在装得一副平静的样子,明明早就被朝崎爱丽丝抛弃了,还在神气些什么? 刚刚他进来的时候额头上就有伤口,肯定是让朝崎爱丽丝气得不行了,才会直接 往他脸上来一下。 朝崎爱丽丝平时很爱惜一个人的脸。 她一向信奉越好看的人站她旁边,就会显得她越有才华。 虽然松田阵平不理解她这个神逻辑,但只要脸上留了疤,朝崎爱丽丝就绝对不会再要他! 整容去吧你! 松田阵平甚至开始阴谋论,觉得这狗屁前夫哥就是被忽视太久了,想哄朝崎爱丽丝却找不到机会,刚刚才故意动作这么粗鲁。 然而琴酒平时是作恶多端,这次他却真就没想明白,朝崎爱丽丝为什么咽个橘子都能被呛到。 这难道和给人塞毒药的动作不一样吗? 都塞进去不就行了,他还能怎么做? 看到朝崎爱丽丝被撑得鼓鼓的脸颊,他忍着想捏一下的冲动,黑着一张脸用袖子给她擦呛出来的眼泪。 “咳,咳咳……” 朝崎爱丽丝连续咳嗽了几声,半坐起来后脸颊还是通红,明显呼吸不畅。 她把琴酒的手拂开,顺了一下气,才勉强含着嘴里的橘子,慢慢一点一点把橘瓣吞咽下去。 橘子的果肉被咬开后,清甜的香味便逐渐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酸度和甜度都正好。 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下次可以让诸星大再带几个过来。 朝崎爱丽丝坐在病床上,一边想一边咽,目光没什么焦距,就这么盯着墙壁无意识地开始嚼嚼嚼。 一旁的松田阵平出声问她:“好些,了吗?” 朝崎爱丽丝嚼嚼:“唔,呜呜!” 松田阵平:“……” 救命,虽然什么都听不懂,但是好可爱。 即便松田阵平从心底里鄙视前夫哥的行为,却也不得不承认哄她的时候她的反应确实很有意思。 朝崎爱丽丝唔了两声后就没再管他,继续嚼嚼嚼。 或许是嚼得有些累了,她中途还停了一会儿才继续。 甜味的橘子汁缓缓浸润了她的喉咙。 她将最后一枚橘瓣咽下去,苍白的嘴唇抿了抿,让唇珠的部分难得有了些血色。 朝崎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感觉到终于没那么晕眩了,她下意识喘息了一声,一点放松的喟叹让她紧绷的身体也舒展下来。 她是舒服了,可这变调的喘息声也传进了身旁的人耳朵里。 松田阵平本来一直看着她,只是觉得她脸颊鼓鼓地嚼橘子很可爱,但这喘息声水润中还带着一丝哭腔,他看着朝崎爱丽丝红润的舌尖,耳根莫名就变得烫到可以滴血,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起来。 松田阵平赶紧移开目光,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结果一转头正对上旁边的琴酒。 琴酒的目光原本也落在朝崎爱丽丝的嘴边。 他倒是不可能脸红。 但一旁松田阵平的样子太恶心,琴酒回过头,看见松田阵平那一副绿茶样就烦,他嘲讽般用视线扫视过他。 松田阵平立刻毫不客气地回瞪。 这混蛋刚刚盯着朝崎爱丽丝肯定也在想些恶心的东西,别以为他不知道。 现在还想站在身份制高点指责他?做梦吧。 身旁的两个人莫名开始针锋相对,已经停下的朝崎爱丽丝却全然没感觉。 她嚼嚼嚼完毕后缓了缓气息,感觉喉咙还是有点痒,肩膀生理性颤抖了一下,身体又变得紧绷。 她又想咳嗽了。 琴酒见状,手臂微不可查地用力,让朝崎爱丽丝逐渐又靠近他。 她晕乎乎地跌进了他怀里,琴酒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放松。” 朝崎爱丽丝迷迷糊糊地重复:“放松?” “嗯,呼气。” 琴酒低头问怀里的朝崎爱丽丝,“这里空气不行,换个地方?” 一旁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看这混蛋一副诱拐犯的嘴脸就生气,他喊道:“你放p——嘶!” 朝崎爱丽丝被他的声音震了一下,她愣愣地从琴酒身上起来,侧过头问:“唔,怎么了?又扯到伤口了吗……” 看吧,她最关心还是我! 松田阵平有些庆幸,但他不敢在朝崎爱丽丝面前装病,只说:“还……还好。” 朝崎爱丽丝淡紫色的瞳孔注视着他,松田阵平看见她迷蒙的视线扫过他的黑发,扫过他的眼尾,看着看着……她的眼圈忽然变得有点红。 她要哭了。 松田阵平:“?!” 怎么就要哭了? 他立刻安慰道:“哎,别……别哭啊,没那么痛,真的,不痛……” 朝崎爱丽丝的耳朵已经完全听不到松田阵平在说些什么了。 她忽然想家了。 她看见黑色的头发就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在家里等她的养父云雀恭弥,虽然她的养父一直很强大,但无所不能的他有时候也会受伤。 蓝波常常会在她去探病时,故意说他自己痛得要死了,然后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会被舅舅们锤成年糕。 但她的养父就是另一个极端。 他就算受伤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身边的人还都会默契地帮着一起瞒住她,让她完全接触不到任何相关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像后来装得那么乖巧,乖巧得什么都不知道。 她那时偶然从蓝波那里得知父亲受了伤,还会非常明显地心神不宁。 到了晚上,她记得那天夜里,她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直接穿着睡衣,一路小跑着来到云雀恭弥的卧室门口。 草壁哲矢当时正守在门前,见她过去,直接将她抱起来问:“爱丽丝,怎么了,睡不着吗?” “爸爸是不是受伤了。” 草壁皱起眉,立刻摇摇头说:“没有的事,爱丽丝不用担心。” 她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就哭了,虽然她那时还是个小孩子,但她根本不信他说的话,非要进去看看才安心。 草壁拿她没办法,却又不敢给她开门。 而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了她父亲的声音—— “让她进来。” 她听到云雀恭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像是从云朵坠落下的雨滴敲在青苔上,留下的水痕会缓慢而均匀地弥散开,渐渐浸入青色的土壤里。 草壁哲矢在接到命令后,身体莫名僵了僵,迟疑了两秒才推开门,将她抱了进去。 走进房间,他把她放到云雀恭弥的床边,很快又退出了房间。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她一落地就迈着小短腿,将膝盖抵在床沿,非要踮起脚尖,想去看看他究竟伤成了什么样。 云雀恭弥当时半靠在床头,肩膀上依旧披着那件旧式的校服外套。 他的神色略有些困倦,应该是刚受过治疗。 她凑到他的身边,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像归巢的幼鸟一样,用肉乎乎的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他下颚的伤口。 云雀恭弥没有任何反应。 他身上的绷带一直从胸口缠到脖颈,房间里弥漫开的血腥味彰显着伤势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轻松。 她戳了一下伤口后,依旧感到心里闷闷的,很难过。 “爹地,你还好吗?”她出声问道。 “……” 听到她的声音,面前的人明显怔了一下。 他沉默了几秒,才问她:“这句话谁教你的?” “里包恩先生。”她诚 实地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她继续叫他:“爹地,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不行。”云雀恭弥断然拒绝。 她的眼圈立刻又变红了。 她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云雀恭弥也面无表情地回望。 他的态度很坚决。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朝崎爱丽丝看到他额前的黑色发丝莫名翘了起来,像是他的思绪变得具象化了一般,发尾从凌厉变得柔软。 明明他也才刚二十多岁,却英年当爹,拿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没有办法。 毕竟是他自己决定要把她捡回去的。 朝崎爱丽丝每次回想起,都觉得孤身养孩子这份苦,他吃得实在太早了。 但云雀恭弥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只是很不适应她的撒娇而已。 “过来。” 在长久的沉默后,云雀恭弥才将被子掀开一角,动作并不轻柔地将她捞到床上去。 他将她卷边的睡裙拉直,又将掀开的被子放下来,用温暖的那一部分轻轻包裹住她。 她感觉到被子安稳地压在了她身上,听到云雀恭弥叫她的名字:“爱丽丝。” “怎么了,爹地?” 云雀恭弥说:“以后不要这么叫我。” “可是里包恩先生说这样你会很高兴。” “……” 身边的人没有再说话。 她打了一个小哈欠,蜷缩在他身边,伸手拉了拉他衣服的下摆。 小孩子一向容易精力不足。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自己刚躺上去,眼皮就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在迷蒙间,耳边传来了一段轻柔的旋律。 他只会一首摇篮曲,是过去的校歌。 云雀恭弥的身上有药膏和一点铁锈般的血味,但更多的是草木的香气。 窗外有雨,雨滴落在屋檐,雨轻轻敲在瓦片上的闷音很好听,摇篮曲也很好听。 第二天,她很顺理成章地睡过头了。 父亲难得没有因为她违反风纪而怪她,反而提前就帮她请好了假。 他很严肃,大多数时候都不近人情,但在他身边,她可以犯任何错误,他永远会保护她。 朝崎爱丽丝想家了。 她盯着眼前松田阵平的黑发就开始哭,哭得很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有些着急地说:“爱丽丝,别哭,我没事……不要哭了。” 朝崎爱丽丝的眼泪停不下来:“呜……” 她没有爸爸了——不对,她爸还没死。 爸爸我好想你…… 朝崎爱丽丝在旁边哭,松田阵平在她面前劝,一旁琴酒的面色黑沉得能滴出水。 …… 屏幕前的降谷零:“???” 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就哭了? 朝崎爱丽丝可能没看到,但上帝视角的降谷零可是看得很清楚。 他本来都看到画面里两个人已经开始针锋相对,还在那“加油啊松田,不要输给黑/道!!”。 心里的胜负欲一上头,降谷零早就把松田阵平小三的身份抛到了脑后,只想让他痛打前夫哥,想让他赢! 结果这两个人刚要打起来,朝崎爱丽丝忽然就抽抽搭搭地哭了。 监控里无法听到病房中的人发出的声音。 降谷零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忆着刚出现的监控画面,上面只播放了朝崎爱丽丝被“琴酒”拉到怀里去后,就立刻又挣扎着起来,看着松田阵平掉眼泪。 降谷零:“……” 好复杂的关系。 这么复杂的关系,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和这几个人扯上关系。 不过降谷零就知道,朝崎爱丽丝的老公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受这一切。 虽然一直叫这人前夫哥,但他的确还没和朝崎爱丽丝去办离婚手续。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深爱的妻子有了新欢是很正常的…… 这肯定是不能接受啊! 但朝崎爱丽丝喜欢有什么办法? 是他自己什么都不说就离开,让松田有机会趁虚而入的。 这完全就是他自作作受,明明他可以早一点给朝崎爱丽丝说他自己得了绝症。 以朝崎爱丽丝的性格,就算她很喜欢,也绝不可能接受松田阵平。 她有多好,有多容易吸引别人来撬墙角,你做丈夫的在走之前难道一点都不清楚? 现在开始着急了。 无能狂怒说的就是这种人。 降谷零下意识为朝崎爱丽丝开脱,又暗骂起一旁的松田阵平。 松田也真是够了,警局里情杀的案子还不够多吗? 非要去当第三者干什么,谈个普通一点的恋爱不好吗? 前夫哥和松田,这两个人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两个脑子有问题的混蛋凑到一堆去了。 朝崎爱丽丝虽然身体脆弱,却绝不是会莫名其妙情绪激动的人。 她现在哭了肯定是因为刚刚他们争斗时说了些不好的话,让她伤心了。 两个混蛋朝女方发脾气算什么? 真够过分的。 降谷零看着监控画面就来气。 朝崎爱丽丝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硬生生被他们两个人架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她哭得那么痛苦,眼睛都红了,但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误。 她一直都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而已…… 忽然间,降谷零觉得朝崎爱丽丝的确是个可怜人。 他以前就觉得她可怜过,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痛苦。 她丈夫的绝症不是她的错,松田阵平和琴酒喜欢她也不是她的错。 她一直都是个很坚韧,很努力的人,她一直都想要摆脱这些危险的事,但她却仍然因为这群人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没有人天生就想当苦情剧的女主角,朝崎爱丽丝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得很难过。 她就算来找他做交易,也是用她最好的那一面,用她的笑容,用她身上仅剩的那些东西来找他交换。 明明他当初审讯过她,她也从没有迁怒他,依旧对他抱有信任。 降谷零知道,朝崎爱丽丝从来都不认可他的处事方式。 可她仍然一意孤行地相信他有基本的良善,愿意为他提供她知道的所有线索。 朝崎爱丽丝所厌恶的一切,在她丈夫失踪,琴酒死亡后本应全部结束了。 但现在这个混蛋又回来了,还替代了琴酒的身份想带走她,她就又被命运拉扯回了漩涡中。 人生真是悲哀……哪怕有一点能够离开的机会,朝崎爱丽丝都不会这么痛苦。 可命运不给她这个机会—— 等一下,谁说她没有机会? 降谷零突然觉得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 病房里。 松田阵平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朝崎爱丽丝为他哭他是会很高兴,可她哭得这么惨,那他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他完全哄不动她,只能看着她哭到眼角发红,连气息都喘不匀。 一旁的前夫哥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沉默地帮她擦眼泪,朝崎爱丽丝却完全不领他的情。 病房里只能听到她破碎的哭泣声。 朝崎爱丽丝却越哭越清醒,越哭越觉得很丢脸。 太丢脸了,这么大了还想要爸爸抱什么的……竟然会因为这种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回过神后,立刻从床上下去,留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就把两个人都丢在了病房。 朝崎爱丽丝快速躲进卫生间,关上门,打开洗手用的水龙头,用落下的清水扑了一下脸。 冰凉的水花在她的脸颊上跳跃,滚落,把她脸上的泪痕缓缓洗去。 凉水让她的脑子逐渐变得清醒。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烧坏了,哭得完全没什么意义。 就算她现在就在家,想要爸爸抱,一说出口,她爸肯定也会严词拒绝啊! 应该会吧…… 朝崎爱丽丝一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发烫的下颚,一边不确定地猜测。 她刚成长到叛逆期的时候就已经偷跑了,去意大利后就不再和她爸住在一起。 朝崎爱丽丝当初还以为自己孤身一人从并盛跑到意大利后,会被其他人说不懂事。 然而事实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过她有任何不对。 狱寺舅舅也难得没有说她任性,会影响纲吉舅舅之类的,甚至那时的他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还问她,云雀做了什么吗? 在得到她否定的答案后,狱寺舅舅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他那过度的保护欲……长大了,离他远一点是好事。” 等等。 回忆起这些,朝崎爱丽丝忽然想起,舅舅们和碧洋琪姑姑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她会跑。 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会如此,甚至连她的住所都很早就在意大利准备好了。 朝崎爱丽丝忽然觉得很奇怪。 就在这时,口袋里连续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朝崎爱丽丝回过神,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发短信的很有可能是阿笠博士。 老年人一向起得很早。 她立刻将手机拿出来,却看到屏幕上波本发来的未读短信—— 【我在医院。】 【要我带你走吗?】 第82章 爱丽丝:“还要吗?”…… 【我在医院。】 【要我带你走吗?】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检查了一遍短信上的内容,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然而她思索了许久,还是没弄懂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从字面意思理解,波本是想带她离开。 可是为什么? 他又要带她去哪? 正当朝崎爱丽丝疑惑时,屏幕上又出现一条新的短信: 【如果是担心你走后,那个人会对松田不利的话,十分钟后松田会被护工推进医院的检查室,后续我会处理。】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看着信箱里新出现的内容,视线不由自主地 聚焦到“那个人”几个字上。 那个人,会对松田不利? 这里明显指的是琴酒,波本似乎对她现在的处境很了解…… 难道他知道松田的病房里现在都有谁? 他又在附近偷看??? 好变态啊! 虽然早就知道波本很喜欢摆弄监视器,但突然这么来一下,朝崎爱丽丝还是有种被震撼到了的感觉。 她把手机握紧,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被这几条短信震得更晕了。 然而波本就像是会读心一样,无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都能立刻猜到: 【抱歉,这次不是故意偷看。】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想走的话要尽快做决定。】 又是几条短信出现在屏幕上。 朝崎爱丽丝木然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到自己睫毛上的水珠颤巍巍地滴落到手机屏幕上。 水迹像放大镜一样,把屏幕上【尽快】的字迹凸显出来。 ……实在太奇怪了。 朝崎爱丽丝盯了一会这条催促的短信,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感觉到呼出的热气也变得越来越烫。 现在的她似乎不适宜到处移动。 身体不好就该躺着多休息,就像今早她发尾还没干的时候就不该出门。 刚刚她忽然跑进洗手间,也只是在一瞬间觉得留在病房里很丢脸而已,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好到可以随便乱跑了。 但丢脸这种情绪嘛……向来消失得很快。 朝崎爱丽丝只略微忏悔了一下就马上又神清气爽,根本不觉得想家时哭哭有什么问题。 乱跑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回去继续休息一会,然而一想到邀请她离开的那个人是波本。 他可是…… 沉思片刻后,朝崎爱丽丝缓缓用手机询问道: 【你管饭吗?】 …… 降谷零:“?” 降谷零在监控室里等了几分钟后,终于接到了朝崎爱丽丝的回复短信。 他原本以为朝崎爱丽丝是心里有顾虑才回复得慢,结果竟然是在担心这种小事。 他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直接打字道:【管,想吃什么都行。】 【》》朝崎爱丽丝:好的,带我走吧。】 闪电般的回复出现在他的屏幕上。 降谷零:“…………” 好轻易。 竟然这么容易就能把她带走吗……朝崎爱丽丝是不是有点太信任他了? 看来他之前的警告完全没有用啊。 降谷零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检查了一遍监控上的画面,告诉她:【护工和医生在往松田的病房走了,那个人也已经离开了病房,马上就要到洗手间的门口。】 【你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开他,从洗手间侧面的窗户翻出来,我在窗户外的平台等你。】 发完消息,降谷零立刻启程前往指定的地点。 他一边跑,一边在脑海中计划着,该怎样才能让朝崎爱丽丝一劳永逸地远离这些复杂的人事物。 最好让她离开日本,也不要回意大利,直接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 只要朝崎爱丽丝能顺利离开,不留在那个人身边,之后他想要对“阵酱”下手也会更轻易—— 等等。 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思索到这里,不知为何,降谷零忽然怔了怔。 刚刚他的想法……似乎很奇怪。 怎么回事? 难道朝崎爱丽丝已经成为他做事的“前提条件”了? 如果是以前,无论朝崎爱丽丝留不留在“阵酱”身边,都不会影响到他什么时候去采取行动。 结果现在,他竟然开始思考起“对她丈夫不利”这个行为,究竟会不会给她再次带去伤害了? 对于朝崎爱丽丝的事,降谷零自认他不过就是个因为“交易”,才帮了她几次的投机客而已。 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关键的纽带其实是松田阵平。 有松田这层关系在,他顺手在和朝崎爱丽丝的“交易”中放几次水没问题,但更多的就没有必要了。 朝崎爱丽丝和他本人并没有太深的私交关系,他根本没有立场去关注她的私人感情…… 意识到了反常的地方,降谷零心中猛然一跳,忽然怀疑起自己“想要带她走”的行为是否正确。 他的心中不由有些动摇。 然而无论降谷零如何思考,这件事里最难以解决的地方却在于—— 朝崎爱丽丝太信任他了。 降谷零甚至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 当初她刚刚离开琴酒没多久,还没有彻底安顿好,甚至都还不知道他和松田阵平的关系时,就在他面前轻易地解除了自己的伪装,想得到他的信任和帮助。 后来和他的“交易”过程其实也并不算很愉快。 但朝崎爱丽丝像是从来对他没有过防备一样,刚刚在他提出邀请时,答应得很干脆。 她似乎坚信他一定会帮她,有能力能够带她离开。 有些时候,降谷零甚至觉得,朝崎爱丽丝相信他甚至胜过相信松田阵平。 她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降谷零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且……她答应要离开的速度太快了。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她现在已经完全承受不了那两个人带给她的压力,只能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了? 他现在,似乎的确是唯一能救她的那个人了。 降谷零忽然回忆起,当初在离开琴酒之前,朝崎爱丽丝有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虽然在他能看到的地方,朝崎爱丽丝一直表现得很乐观,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是个正常人都会产生难以排解的负面情绪。 朝崎爱丽丝刚才在监控里哭得很痛苦。 尽管琴酒已经死了,伤害她的人少了一个,然而她那没离婚的丈夫一看就是个相当难应付的衣冠禽兽。 要是因为“阵酱”和松田的争执,她再回到当初那副行尸走肉般的状态就糟糕了。 像朝崎爱丽丝这样宁折不弯的“天选偶像剧女主”……她对待琴酒,可是宁愿同归于尽,也要选择反抗的。 如果继续放任她留在那两人中间,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降谷零心下一沉。 这是松田喜欢的女孩,他不论是作为友人,还是……在松田阵平受伤期间,他先帮忙看顾一下她也是很合理的吧? 嗯,合理。 心中的那点疑虑消失,降谷零很快又重新说服了他自己。 他快速绕到医院外部的平台。 外部的平台边沿有一堵白色的高墙。 降谷零到达时,时间正好。 他抬起头观察地形,正好撞见一只苍白的手将墙上的窗户用力推开。 玻璃窗破开了一条可以过人的缝隙。 降谷零站在墙下喊:“跳吧,我接住你。” 听到他的声音,窗边的人没有丝毫犹豫,提起裙子就从高处的窗户翻了出来。 降谷零一把接住她,感觉到桃子味的甜香猛然撞入了他的怀里。 一点不易察 觉的热气轻轻掠过他的耳畔。 降谷零的手莫名顿了几秒,迟疑片刻,才放开扶在她肩膀处的手,让她能够独自在地上站稳。 朝崎爱丽丝借着他的力缓了缓。 她晃了一下自己有些晕眩的脑袋,感觉到低血糖的症状重新袭来。 她忍住反胃的感受,抬眼看向身边的人问:“我们现在去哪?” 连他要带她去哪都不知道,就这么轻易地跟他走了? 想到自己之前的犹豫,降谷零心中忽然有点不自在。 他控制自己用平常的语调说:“先去我家。” “哦,好。”朝崎爱丽丝答应下来。 她的脑子已经烧晕了,完全没意识到这个目的地的不寻常之处。 朝崎爱丽丝有点懵懵地低下头,指尖不自觉地掐紧手心,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痛苦的情绪。 见她状态不对,降谷零这才意识到,她往日里仅仅只是白皙的皮肤,如今已经惨白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刚刚他感觉到的热气……朝崎爱丽丝应该是在发烧。 降谷零眉心紧皱地问:“生病了吗?” “还好,没关系。” 她早就已经生病成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 朝崎爱丽丝解释道:“有点低血糖罢了,你家有早饭吗?” 她表现得很坦然。 然而她越是把这种话说得很自然,降谷零就越觉得刚刚病房里那两个人不是东西。 难怪朝崎爱丽丝会问他家里有没有早饭。 她那个一看就很不靠谱的老公就不说了,松田阵平竟然也这么不懂事,警校的知识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吗?竟然都没发现她已经低血糖了?? 就你这样的还能当好第三者? 降谷零不由在心中对松田阵平指指点点起来。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早饭肯定是有的,但你还能坚持吗?”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她的瞳孔略有些涣散,但她都这么说了,降谷零也不好再多问。 他带着她,一路来到了一间公寓的门前。 降谷零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将门开启。 门刚一打开,一条雪白的狗便如同果冻般从门缝中挤了出来,欢快地绕在他的腿边追着它自己的尾巴玩。 降谷零见它玩得兴起,半蹲下去想把狗提起来。 结果他刚一伸手,一直都很粘人的狗狗却忽然踹开他的手,一下子扑到了他身后朝崎爱丽丝的腿上。 朝崎爱丽丝:“……” 降谷零:“?” 降谷零看到自己的狗像是很喜欢她一样,趴在朝崎爱丽丝的小腿上猛蹭,怎么都不肯下来。 他满头黑线地喊:“哈罗,停下,这是客人。” 然而哈罗却完全不理他,誓要和朝崎爱丽丝将贴贴进行到底。 朝崎爱丽丝被它绒绒的毛发蹭得有点痒。 她动作略有些迟缓地弯下腰,把狗狗抱进怀里后,才用迷茫的眼神望向降谷零:“这是你养的狗吗?” 降谷零点头,无奈地说:“它好像很喜欢你。” 朝崎爱丽丝本想解释所有的狗都很喜欢她,不用在意,然而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她咳嗽了一声,直言道:“能先进去吗?站久了我有点晕。” 降谷零立刻将门全部打开。 朝崎爱丽丝在门边礼貌地换好鞋子,因为她双手抱着狗,降谷零便帮她把鞋子摆放好,领着她直接到了餐桌旁。 怀中的哈罗从她抱起它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她的领口猛蹭。 朝崎爱丽丝知道它是想让她摸摸看,于是便在坐下后,用右手梳理起它背上白色的绒毛。 毛茸茸的触感在转瞬间就挤满了她的指缝。 的确很舒服啊…… 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朝崎爱丽丝却还是没忍住又多摸了几把。 她把哈罗撸得喉咙里咕噜噜地乱叫。 降谷零盯着她怀里那团白色生物,感觉像重新认识了一遍他自己的狗一样,第一次发现哈罗这么亲近除他以外的人。 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厨房的冰箱旁。 降谷零看了一眼冰箱里的食材,朝正在和狗狗一起玩的爱丽丝喊:“早餐还是三明治可以吗?” 朝崎爱丽丝回过神说:“可以。” 说完她又想了想,催促道,“快一点啊。” “是,是,给大小姐做早饭是我的荣幸。”降谷零半敷衍半调笑般说了一句。 他从冰箱中拿出吐司片,本想直接洗手去做饭。 结果他刚关上冰箱门,桌边的一人一狗忽然同时抬头,用格外湿漉漉的眼神望向他。 降谷零猛然一愣,接着嘴角抽了抽说:“你们两个别这么看着我。” 朝崎爱丽丝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她冷着一张脸,却像举辛巴一样举起了哈罗说:“这是饥饿的目光,对吧哈罗?” 哈罗兴奋地配合起她:“汪,汪汪!” 降谷零:“……” 虽然很不适应这种家里多了个人的情况。 但被这两个幼稚鬼一搅,降谷零莫名觉得自己做个饭,像被赋予了什么神圣的使命一样,任务艰巨。 他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挽起袖子,戴上一次性手套,三两下就将早饭做好。 等他将三明治装盘放到桌面上时。 一旁的朝崎爱丽丝盯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已经感动得快要掉小珍珠了。 “有这么夸张吗?”降谷零咬掉手套,坐到她对面。 朝崎爱丽丝点头夸奖道:“很完美,唔……有点太完美了。” 味道都是其次,关键是这个形状,从过去她第一次吃他做的饭起,就一直很完美。 幸好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跟波本走了。 否则留在医院里,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呢。 朝崎爱丽丝立刻将怀里的狗狗放到地上,小跑去水槽边把手清洗干净,回来就开始嚼嚼嚼。 降谷零看她一边小口吞咽着,一边眼睛亮晶晶的,眼中的幸福感都要溢满了。 果然……她还是不哭的时候更漂亮。 今天朝崎爱丽丝没有做易容,想来应该是在医院照顾了松田一夜,没有来得及回家。 但她的确是不易容的时候更好看。 降谷零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仿佛转移注意力般问:“还有其他需要吗?” 朝崎爱丽丝咽下一口三明治说:“想喝饮料。” 降谷零起身回到冰箱边问她:“果汁可以吗?” “嗯,要桃子味的。”朝崎爱丽丝习惯性回答。 降谷零将冰箱门打开,伸出手,指尖在摆放饮料的那一层略微停顿,像是在寻找着她需要的口味一般。 然而那一层里只放有桃子味的饮料。 他停顿片刻,面色如常地抽出了其中一瓶,将瓶盖打开,倒进一旁的玻璃杯里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接过就毫无警惕地喝了一口。 降谷零皱了一下眉说:“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咳,你会吗?”朝崎爱丽丝又喝了一口才懵懵地放下杯子。 她思索了一会,低头看向脚边的哈罗说:“如果一会你爸爸把我毒死了,你就去咬他给我报仇!” “汪,汪汪!” 哈罗像是完全听懂了她的话一样,趴在地上猛晃脑袋,示意降谷零绝对不会毒死她。 朝崎爱丽丝也满意抬头:“看吧,哈罗都说你没下毒。” 降谷零:“……” 逆子,竟然敢拆他的台! 他忿忿地到储物室里拿了一包狗粮,走到朝崎爱丽丝旁边半蹲下来,把狗粮一股脑地往哈罗的狗盆里倒。 哈罗在他身旁期待地看着,他一倒完就扑上去埋头往狗粮堆里钻。 它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但终于是为了吃,远离朝崎爱丽的脚边了。 降谷零有点生气地拍拍它的背,骂了一句:“撑死你,笨蛋。” 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了刀叉与盘子碰撞的脆响。 “哐当。” 降谷零撸狗的手停下,发现一旁的朝崎爱丽丝已经放下了她手中的餐具。 她低下头,看向身侧。 或许是被狗狗狼吞虎咽的声音吸引,降谷零原本以为朝崎爱丽丝也想来喂一喂哈罗,正要把狗粮的袋子递给她。 然而她的目光却直接略过了狗,仿佛在思考一般专注又认真地望向了他。 降谷零:“……?” 降谷零没明白她想干什么,就只能先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让她看。 朝崎爱丽丝其实只是在吃完早饭后就恢复了一些力气。 血糖恢复正常后,她的脑子也变得清醒了不少。 在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她做事一般都凭着本能,也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但现在既然清醒了,那就该抓紧时间干正事了。 她直勾勾地望向降谷零的脸。 看着这张不输她见过的所有明星的帅气脸庞,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游移,仔细观察了几遍,然后—— 就一拳锤到了他的下巴。 莫名被打的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避开他的脸,面无表情地朝他的下巴又来了一下。 一旁的哈罗见有架可打,连狗粮都不吃了,直接冲过来“嗷呜”一口咬住了降谷零的裤管,不让他在被打的时候逃跑。 逆子!!竟然帮着别人打他! 降谷零瞪了哈罗一眼,又一把拽住朝崎爱丽丝的手腕问:“你打我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被他按住了手,反而还疑惑起来:“之前你不是说不会还手吗?” 听到她的话,降谷零忽然愣住了。 他猛然回忆起,当初在电话里,他似乎是保证过,如果对他感到不满,可以和他打架,他不会还手。 降谷零的嘴角抽了抽,提醒道:“我可刚给你做了早饭。” 朝崎爱丽丝也提醒他:“在医院里,你偷窥我。” 降谷零:“……” 好吧,理由很充分。 知道被打的原因后,他就莫名忍不住想笑,降谷零放开她的手说:“那你打吧,我不——唔。” 朝崎爱丽丝毫不客气地又给了他下巴一锤。 打架是很耗体力的行为,但如果被打的人不还手,打的人又正好心里很烦,那整个过程就一点也不费劲了。 朝崎爱丽丝在锤了他以后,甚至觉得这个姿势不太顺手。 她想把降谷零按在地上锤。 事实上她也马上就这么做了。 她直接把他往地上一推,降谷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撞到了地面上。 朝崎爱丽丝的膝盖撑在他的腰间,手按住他的肩膀。 她瘦弱的身躯逐渐占据了他的视野,那比平常略高的体温从指尖蔓延到他的皮肤上。 随着她的动作,朝崎爱丽丝的脸不自觉地靠近了他。 降谷零的目光微动,无法回避地看清了她此刻的表情—— 喂,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严肃了? 而且……她好像很难过。 “怎么了?”降谷零的眉心紧皱起。 他看到朝崎爱丽丝后背的黑色发丝从她的肩膀垂落,带着一点与她此刻表情截然不同的,桃子味的甜腻。 黑发落在了他的侧脸,和他金色的发丝逐渐缠绕在一起。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降谷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变得有些干涩,身体也莫名像高烧般,热度逐渐与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重合。 朝崎爱丽丝…… 她不笑的时候,看上去会格外冷漠。 仿佛忽然回过神,降谷零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故意转移话题说:“不继续了?我不会还手。”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答他。 她沉默地低下头,认真注视起降谷零的侧脸。 降谷零,波本,安室透…… 这几个名字,是当初她刚和黑泽阵结婚时,他“偶然”透露给她的。 当时朝崎爱丽丝还在心里疑惑过,不明白他过去的同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假名。 然而她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那时的她只当这一切都是普通的闲聊,像听故事一样听得毫无负担。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时黑泽阵的表情——这一切真的只是偶然吗? 黑泽阵在“闲聊”中清晰地给她透露了降谷零的一切。 长相、职业、身份……甚至他卧底的经历都被黑泽阵用“闲聊”塞进了她的脑海里。 他为什么不说他其他的同事? 朝崎爱丽丝当初没有多想,或许那时的她也想不明白。 直到她穿越到异世界,朝崎爱丽丝发现她自己需要找到一个“契机”时,她才猛然意识到了黑泽阵的目的—— 降谷零很重要。 重要到黑泽阵帮她“选”出了他。 为了回家,她必须挑选出一个“足够重要”的人,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琴酒”。 她必须要让降谷零相信。 只有他相信她的话,她才能抓住那个回去的契机,用指环把能带她回家的黑泽阵召唤过来。 可恶……究竟为什么是降谷零? 来个简单一点的人不行吗? 卡尔瓦多斯不行吗?那家伙就没有脑子。 松田阵平不行吗?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如果只是日常接触,朝崎爱丽丝其实不会对降谷零有任何负面意见。 他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做饭很好吃,人很有趣,能力很强,性格其实也很好。 可他在大事上实在太多疑了。 多疑到让朝崎爱丽丝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无论之前她做到什么程度,甚至把“琴酒”杀给他看,他都会产生怀疑。 朝崎爱丽丝根本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才能让他真正相信她。 或许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降谷零作为卧底,从始至终就不会信任任何人。 见鬼。 朝崎爱丽丝越想越觉得很难过,越想越觉得愤怒。 她低下头,注视着身下这个“不会还手”的人。 降谷零的目光中有些微疑惑,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会变得难过。 可他没有挣扎,他只是安静地等待她的反应。 朝崎爱丽丝没有继续那毫无意义的“打架”。 她仿佛泄愤般伸出手,指尖覆盖到她刚刚在他下颚造成的伤口上,故意用力地往下按。 让你之前在酒店吓唬我,让你之前放那么多监控,让你不相信我! 要是降谷零能够相信她,现在她就可以回家了啊…… 明明他只需要对她付出一点点信任,就可以帮助她获得回去的“契机”。 她想要回家。 让我回家。 让我回家啊……朝崎爱丽丝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眶中积蓄。 她望向地面,地上的降谷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产生丝毫反抗。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担忧。 忽然,朝崎爱丽丝停下了自己故意伤害般的动作。 她意识到了她在迁怒。 朝崎爱丽丝松开了手,她呜咽着,用嘶哑的声音徒劳地质问他:“你很讨厌我吗?”为什么不相信她? 她的声音很痛苦。 降谷零的瞳孔猛然颤抖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在质问他,问他究竟是不是厌恶她,如果不厌恶的话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对待她? 他的确对朝崎爱丽丝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她对他的行为感到愤怒是自然的,是他想要达到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她看向他的目光分明是在说“救救我,救救我啊……” 喉咙像被阻塞了般,降谷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种时候,朝崎爱丽丝竟然还是相信他能够救她…… 降谷零听到了自己如同鼓点般密集的心跳声,下颚处她留下的红印像灼烧一般发烫。 完了,他现在的心跳很快。 他必须要说点什么。 “现在你想回意大利吗?” 降谷零强行稳住气息,用他常年伪装出的平静声音说,“我可以帮你。” 朝崎爱丽丝的肩膀难耐地颤抖起来。 她的呼吸凌乱,连语调都无法拼凑完整:“不……我不要,你根本不信任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帮我?” 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她会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 可降谷零自己也无法解释,他究竟为什么想带她走。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他卧底的身份? 那他更应该让她一直留在自己的可控的范围里,这样才最保险。 或许是因为松田阵平? 不,他在计划着带她远离松田。 降谷零无法回答她的质问,只能回避。 他的目光从她的侧脸缓缓下移,朝崎爱丽丝还在低烧,她的膝盖长时间撑在地面上,被坚硬的地板咯得有些发红。 降谷零伸出手,指节轻轻触碰到她膝盖的侧面。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躲开他的动作。 “别碰我。”她移开膝盖。 朝崎爱丽丝像是被他的动作刺激到了般,忽然拽住他的衣领说,“看着我的眼睛。你有没有一点,一点点相信过我的话……一点点就可以。” 又是这样。 明明是在质问他,降谷零却莫名觉得她像是在哀求。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就像在说“救救我,让我离开。” 但她却一直表现得像是根本不需要他廉价的同情。 或许从始至终,她都比他想象得还要坚强。 降谷零重新看向她紫色的眼睛,看到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朝崎爱丽丝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们轻易掉落下来。 松田阵平以前说她连眼泪都很有技巧,但朝崎爱丽丝只是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而已。 现在她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一点点就可以。”朝崎爱丽丝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毫无意义地重复道:“相信我吧……一点就好,相信我好不好?” “好。” “你——嗯?”朝崎爱丽丝抬起头,不确定自己刚刚是否听错了。 胸口的指环刚才似乎也产生了些微异动,反应却并不明显。 朝崎爱丽丝有些着急地弯下腰,往降谷零的面前凑近。 她近距离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她靠近他,让他无法回避她的目光,迫切地再次确认道:“真的会相信我吗?” 降谷零沉默了。 不…… 他应该直接拒绝。 然而他的手却鬼使神差地按住了她的后颈,他感觉到朝崎爱丽丝跌到了他怀里,滚烫的热度贴到了他的嘴唇上,两人之间不再留有缝隙 ……是桃子味。 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却会经常在冰箱中准备。 见鬼。 他究竟为什么会一直记得她喜欢桃子味的东西? 太麻烦了,难道他忘记他之前是怎么痛骂松田毫无原则的吗? 那个没有脑子的恋爱脑,他那些狗看了都摇头的行为…… 降谷零的脑海中一团乱麻。 明明他自己什么都清楚,作为旁观者,他再清楚不过她身边的关系有多混乱了。 朝崎爱丽丝已经因为那两个混蛋很痛苦了。 可他又能比那两个人好到哪里去呢? ……她现在应该很厌恶他。 他警告过她很多次,让她不要对他有多余的信任。 然而现在……朝崎爱丽丝在他的怀里没有挣扎,她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轻轻咬了他一下,力度轻到像是他的错觉。 降谷零忽然觉得他自己很卑鄙。 松田阵平还在医院里躺着,他竟然背着自己的挚友,对他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吗? 他只是想暂时帮松田照顾一下朝崎爱丽丝而已。 仅此而已。 不应该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但他的手却无法松开,动作像是失去了他的控制,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她的重量轻轻压在他身上,如同羽毛。 交换的呼吸让降谷零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加快。 朝崎爱丽丝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她只会在换气时略微离远,却又会被他立刻复位。 她不抗拒。 不抗拒啊……她的确是信任他的,甚至胜过信任松田阵平。 那她是不是也像对松田一样,对他有那么一点,一点点情感寄托? 忽然,一滴眼泪落到了他的脸颊上。 降谷零猛然回过神,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看到朝崎爱丽丝撑住他的肩膀,立刻远离了他,她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像断线一样滴落到他的领口上。 降谷零的呼吸一窒,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对不起。” 朝崎爱丽丝没有说话,侧头避开了他的动作。 降谷零心中不由变得沉重,却也只能喉间苦涩地重复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面前的人没有再看向他。 她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已经重新平静了情绪,恢复了往日的疏离。 朝崎爱丽丝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就像她当初接受了松田阵平一样,她其实很容易被打动,也很容易心软。 然而他刚刚却利用了这一点,做了错误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明显是对松田有感情的,他做了这么卑鄙的事情,她以后该怎么去面对松田呢? 降谷零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有些口不择言:“我,松田那里我不会——” “不,谢谢你。”朝崎爱丽丝打断他的话,“无论如何……谢谢。” 谢谢? 降谷零猛然一怔,看到朝崎爱丽丝缓缓弯腰,似乎是想重新贴近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 降谷零听到朝崎爱丽丝贴近了他的耳边,动作轻柔到像是幻觉,心跳再次变得不受控制。 “你还要吗?”她问。 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像是想强行平静,眼泪却又滴落到他的耳垂上。 凑近的呼吸依旧滚烫,然而降谷零的思绪却因为她的话越来越冷。 他好像明白了,刚刚朝崎爱丽丝说的“谢谢”是什么意思。 那个吻对于她来说只是个交易的条件。 她觉得他这样的人,帮她都是有条件的,所以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并不抗拒。 这和“情感”没有丝毫关系。 她接受只是因为她觉得条件很合适,如果他愿意帮她,就算没有信任,那她也可以交换。 结束后她甚至感谢他,不厌恶他,问他“足够了吗?”。 降谷零觉得这些话无比刺耳。 这不是交易。 他还没有那么卑鄙。 不要感谢他。 降谷零知道他现在应该解释这个误会。 但误会解除后,他又该怎么解释那个吻? 沉重的情感朝崎爱丽丝并不需要。 她已经足够烦恼,足够痛苦,她不需要更复杂的关系让她的困境再次加深。 朝崎爱丽丝只想要离开而已。 ……那就让她把这个误会当成真的吧。 让她觉得这就是一个涉及到点情/色的交易。 降谷零其实宁愿她厌恶他,甚至痛恨他,但要是这个误会能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那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至于松田阵平那边——他不说,松田不会知道这些事。 他推开近在咫尺的朝崎爱丽丝,手指将她脸侧的黑发轻轻拂到耳后。 他戴上公式化的笑,用一种熟练的轻佻语气说:“我可不会对你负责。” “嗯。”朝崎爱丽丝点头,仿佛早知如此。 “……” 降谷零心里更矛盾了。 他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虚伪,却又说:“不要有太多期待,想离开没有那么容易……你不会觉得我很好敷衍吧?” 朝崎爱丽丝眼神迷茫地望着他,有些疑惑:“所以你之前说会帮我是假的?” “真的假的很重要吗?” 他的语调没有丝毫情绪,“先等着吧……等我有空了就会想起这件事。” 降谷零站起身,不再去看她的表情。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混蛋,他又如同逃离般丢下一句“我去洗碗。”便直接去厨房,关上门,如同隔绝般将朝崎爱丽丝留在了原地。 他离开的动作迅速又决绝。 朝崎爱丽丝独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默默把眼眶中最后一点眼泪掉完。 她现在的状态其实很不好,不仅有些低烧,脑袋也哭得昏昏沉沉。 但朝崎爱丽丝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挂在她胸口的指环项链如今正散发着均匀的热度,仿佛在提醒她一般,这炽热的温度却并不会将她灼伤。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自己太不容易了。 明明她已经清晰地感觉到“前置条件”之一被达成,降谷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敷衍她。 这个世界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嘴硬。 不过无论如何,朝崎爱丽丝的确是诚心诚意感谢他的。 降谷零终于相信她了。 一个吻算什么?只要能让她回家,让她亲十个都没问题。 作为感谢,朝崎爱丽丝还礼貌地多问了一句,只要他想,她甚至可以抱着他亲。 她根本就来不及多思考,毕竟当触碰到的那一刻起,她胸口的指环就开始持续地发热。 那之后,朝崎爱丽丝的脑子就已经被“回家回家回家”完全占据了。 如今她的思绪活跃得完全停不下来。 朝崎爱丽丝干脆放弃了让自己休息,直接计划起该怎么满足剩余的召唤条件—— 过去每次有人穿越到异世界来保护她,都是因为她遭受了足以威胁到她生命的事故。 戒指会守护她不会丢失性命。 既然降谷零帮她达成了所有前置,那现在要把黑泽阵召唤过来,就只剩下一个条件了…… 她要让自己受到生命威胁。 朝崎爱丽丝忽然想起厨房里应该有刀,却又立刻否决了她自己的想法。 要用刀的话太疼了。 而且谁知道她究竟要往胸口里捅多深才会影响到她的生命? 她的技术可没那么好,肯定会把她自己捅得很疼。 刀就算了……干脆去跳楼吧! 公寓在高楼,这么高的距离跳下去肯定会死。 除了过程中会有点吓人以外,这其实是最不会伤害到她自己的方式了。 朝崎爱丽丝暗自点头,觉得跳楼的确是个好主意。 她立刻擦掉眼角的泪痕,从地面上站起,迅速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原本因为她在哭,躲在角落里不敢接近她的哈罗也忽然站起。 它不明白朝崎爱丽丝为什么要去阳台,只知道她现在没哭了,可以和它一起玩了。 哈罗一路跟在朝崎爱丽丝身后,想看看她究竟要去阳台玩点什么好东西。 结果还没等到她们一起玩,一到阳台,哈罗就看到朝崎爱丽丝动作灵巧地翻到了栏杆外。 哈罗:“汪?” “汪汪汪汪汪!”哈罗立刻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 厨房里的降谷零听到这震耳欲聋的叫声,瞬间察觉到了异常。 “噼啪。”他将盘子往水槽里一丢,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阳台。 他不知道哈罗为什么会叫,但它肯定是预感到了危险的事情。 已经翻到栏杆外的朝崎爱丽丝也听到了哈罗的叫声,不过她已经顾不上太多了。 她只知道自己终于能回家了。 回家回家回家!!! 公寓足够高,楼下还是空地,很好。 到时候黑泽阵来了肯定能接住她,甚至还能调整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朝崎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擦了一下自己微红的眼角,坐到栏杆上,望向楼下遥远的地面。 要从如此高的楼层往下跳,还是需要一番心理建设的。 半空中的风吹起了她衣裙的下摆,她的手臂在逐渐下降的温度中不自觉地颤抖着。 朝崎爱丽丝已经止不住她脑海中的兴奋了。 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小腿悬空,身下的支撑在风中摇摇欲坠。 降谷零来到阳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靠近,朝崎爱丽丝还回了一下头。 她的表情甚至比往常还要平静。 黑色的裙摆在她身下铺散开来,栏杆牵住她的裙角,就像他的出现短暂地牵制住了她。 仿佛想用眼睛记录下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幕。 她的目光望着他,如同诀别。 第83章 波本:“三个人绝对可以…… ……诀别? 降谷零的瞳孔猛然一缩,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情绪。 朝崎爱丽丝的肩膀还有些颤抖,在冷风中,她的皮肤白到透明,就像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睫毛投下阴影,熄灭了她瞳孔中的光线。 她的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惊,毫无波澜,像是一潭注定会走向死亡的湖泊。 如此明显的迹象,降谷零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朝崎爱丽丝只是想到阳台上透气。 她目光平静地望着他,仿佛是在和他,和这个世界做最后地道别。 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或许她觉得,只要跳下去,一切的事物都会离她远去。 那些扰乱她平静生活的人,那些复杂又纠缠在一起的混乱情感,那些过去无法忘记的伤痛……都会永久地远离她。 晨曦会将她的存在溶解成泡沫。 她再也不用痛苦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朝崎爱丽丝的精神状态果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降谷零知道她一直迫切地想要离开,却没想到她是想完全离开这个世界。 心脏像一团废纸被狠狠地捏紧,降谷零站在原地,用他能控制的,最轻的声音说:“爱丽丝,暂时先不要动好吗?我不会靠近你,你也不要做任何决定,我们就这样聊一聊,就一分钟的时间。” 危机谈判时,警察需要用耐心又温和的语气,对自杀者进行劝解。 然而降谷零却听到了他平稳语调下的急切。 他的心率很快,过于快了,与他此刻的语速完全不相匹配。 过去他受过很多次有关“自杀干预”的训练,但如今面对朝崎爱丽丝,他似乎仍旧不能很镇静地处理好这件事情。 如果朝崎爱丽丝死了,那他也是凶手。 降谷零甚至不敢细想,是不是那个鬼迷心窍般的吻,让她回忆起了琴酒,回忆起了当初被那个人伤害的经历。 有些伤口是无法恢复的,只能尽力去遗忘。 朝崎爱丽丝看起来不在意,但她就真的不在意了吗? 她究竟用这样的“不在意”掩饰了多少伤痛,如今竟然想用自杀来彻底逃离这一切? 在被他发现之前,朝崎爱丽丝一直表现得很坚韧,很平静,似乎她已经从那些噩梦般的回忆中走了出来。 这样的态度甚至轻易骗过了他,让他觉得她足够坚强,不需要他廉价的同情。 降谷零越发感觉到了他自己的虚伪。 在医院里,他都已经清楚地看见过朝崎爱丽丝哭得很痛苦了。 之后他怎么会想到用那样无所谓的态度,说“等他有空就会想起”这种话,装出一副不负责任的样子,继续去伤害她呢? 他明明就是想帮她的。 朝崎爱丽丝很聪明,她不会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永远等待的被动境地。 如果只有一次两次的交易,她或许能够在深夜里,独自舔舐掉一些负面情绪。 但现在唯一能帮她的那个人,是一个对她不怀好意,甚至想让她用情/色交易来换取帮助的敲诈犯。 过去面对琴酒,她都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去反抗。 面对他,朝崎爱丽丝自然不可能容忍他像无底洞一样的索取。 现在的她还在生病,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 复杂又沉重的情感已经让她无力承受,那些美好又平静的生活似乎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所以她会选择永久地离开。 而他……就是加害她的直接凶手。 降谷零意识到他 自己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 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下来,可他可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 朝崎爱丽丝已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他看见朝崎爱丽丝的小腿悬在半空中,手轻轻地搭在栏杆上,身下的支撑在风中摇摇欲坠。 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声中,降谷零放低语速,轻声问:“那里很高,你害怕吗?”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答。 她沉默地坐着,面无表情,黑色的裙摆包裹着她苍白的皮肤。黑与白,极致的色彩对比,看起来竟肃穆到有些悲凉的地步。 ……她依旧想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降谷零的手指不断收紧,掌心的刺痛感让他强行保持住镇定。 他的喉间有些阻塞,却只能继续说:“过去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或许你愿意最后相信我一次?我能帮你——” “不必了。”朝崎爱丽丝忽然打断他的话。 降谷零愣了愣,正想出声。 朝崎爱丽丝却又再次重复道:“谢谢你,但没有必要了,你已经帮我足够多了。” 她低头不再看他,目光望向遥远的地面:“之前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放心,以后你不需要再帮我了。” 说着说着,朝崎爱丽丝甚至朝他笑了笑,仿佛还在宽慰他般说道:“放松一点,降谷君,你没有对不起我。” “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现在,我的心里对你都只有感谢。” 她的声音虚而浅地飘散在风里,风像是刀刃一般切割着降谷零的喉咙。 朝崎爱丽丝直到现在还在感谢他…… 是啊,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他廉价的同情和道歉呢? 过去他总是玩笑说,朝崎爱丽丝是偶像剧的“天选女主角”。 她足够善良,足够聪明,也足够宽容。 命运也对她足够不公平。 朝崎爱丽丝根本就不讨厌他,甚至也不觉得他是个趁人之危的敲诈犯。 她依旧信任他,哪怕他说出了那样混蛋的话,她也相信他是唯一能救她的那个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装出来的推脱和敷衍,他的动摇被她敏锐地注意到。 朝崎爱丽丝选择自杀,不是因为她担忧他无底线地索取,而是因为,她发现她自己成为了他的负担。 她好像觉得,她的存在会让他感到为难。 于是她便不愿意再给他多添麻烦了…… 降谷零忽然意识到,之前那个鬼迷心窍般的吻,好像不是他一时冲动。 过去无数个深夜里,他都在不间断地拷问他自己,他究竟是不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为了国家,为了普通人能够幸福,他的不择手段是有意义的吗?他的手上真的没有无辜的性命吗? 最可笑的是,他已经让自己的手沾满了鲜血,却并不清楚他是否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些努力是对人民有益处的吗?他真的有拯救到普通人吗? 降谷零自己都不能确定。 然而朝崎爱丽丝……她对他抱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她让他直视她的眼睛,眼中是恳求般的“救救我,救救我”。 从她的眼中,降谷零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做的事……似乎的确是在拯救着别人。 被“承认”的感觉让他的理智无法控制地掉线,荷尔蒙一上头,那个吻并不奇怪。 但降谷零回过神来,总觉得那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只要不告诉松田,一切都可以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那真的只是他一时冲动吗? 偶像剧女主角之所以是女主角,就是因为她美好到不真实,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坚韧,善良又聪慧……就算知道自己会受伤,也依旧会做出天真又“愚蠢”的选择。 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被伤害了无数次,却仍然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别人的女孩吗? 如果真的存在,那喜欢上这样的人可能就像呼吸一样简单吧。 这样的人明明只会存在于影片里。 然而当朝崎爱丽丝真切地出现在了他面前,降谷零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女孩存在。 她甚至选择自杀的理由,都是因为觉得她自己成为了他的负担。 降谷零的喉间无可避免地感到了酸涩。 很多事她不应该经历,她这么聪明又漂亮,本应过上比大多数人都要幸福的生活。 “你没有给我添麻烦。” 降谷零看着眼前的朝崎爱丽丝,情绪阻塞了他的喉咙,“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别跳,不值得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或许朝崎爱丽丝觉得,她是一切混乱的根源。 强迫她,伤害她的琴酒、患有绝症的丈夫、随时可能会和她丈夫起冲突的松田,或许还有刚刚才和她……了的自己。 朝崎爱丽丝不想给人添麻烦,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人,所以她无法做出其他选择。 如果每一种选择都会让她感到痛苦—— 那她完全可以不选啊! “不要想不开,这都不是你的错误。” 降谷零心一横,说出了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说的话, “松田他愿意当小三的!就算你不离婚,他也会好好照顾你!” 朝崎爱丽丝:“……啊?” 降谷零突然出现,又突然在这里说些什么? 看到她的表情略有些松动,降谷零乘胜追击说:“也不用怕给我添麻烦——” 都已经人命关天了,还要讲什么原则? 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松田不愿意,我也会让他愿意。” 降谷零开始口不择言,“三个人绝对可以,四个都可以!你先从栏杆上下来,一切都好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商量的。” 他都在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东西?? 朝崎爱丽丝被他的话震惊得呆在了原地。 降谷零见她目光游移,忽然冲上去一下把她从栏杆上抱了下来! 一时不察,朝崎爱丽丝竟然真地被他给“救”了回来。 降谷零将她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认真地说:“相信我,刚刚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骗你。”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真不真,她立刻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 让我跳!!! 疯了吧,什么三个四个的? 四个一起来她受得了吗?这根本不符合人体规律!! 降谷零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被她锤坏掉了? 朝崎爱丽丝奋力挣扎:“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什么四个——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是啊。” 朝崎爱丽丝:“???” 他就这么毛茸茸地承认了??? 我去你%…&¥%@…… 那你之前还表现得像是个情圣一样? 朝崎爱丽丝傻了。 她本来以为降谷零就是一时兴起而已,毕竟他之前酒店开房的事都做得那么熟练。 结果亲一下他反应就那么大? 他不是一直表现得像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吗?甚至他都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松田。 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意大利还有贴面礼呢。 朝崎爱丽丝还是没明白降谷零究竟在乱说些什么。 这世界上只有琴酒那种疯子才会觉得只要亲了她,那她就一辈子都要被绑在他身边。 但琴酒那是先天脑子就有问题! 降谷零的脑子也出问题了吗? 朝崎爱丽丝继续挣扎道:“放开,你离我远一点!” 降谷零怎么可能听她的,他制住她的动作,把她死死地压在身前,不让她有丝毫摆脱的可能。 朝崎爱丽丝简直要窒息了:“……你不放手是吧?” 她忽然停下动作。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猛然咬住了他的肩膀。 “嘶……”降谷零没有躲开。 胸腔中处于超速状态的心跳此刻才缓缓平稳下来。 被她这么一咬,降 谷零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确救下了她。 朝崎爱丽丝还好好地活着。 看着怀里活生生,还能咬他的爱丽丝,降谷零立刻将她抱得更紧,心中不由产生了一股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朝崎爱丽丝发现降谷零被她咬了一口后,好像不仅没放手,反而还调整了一下他自己的位置,似乎想让她能咬得更轻松一些。 他低着头,浅金色的碎发半遮住了他的眼睛。 透过浅色的碎发,他紫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瞳孔中满是复杂又深邃的情绪。 降谷零专注地望着她,似乎因为她此刻的动作—— 他爽到了。 朝崎爱丽丝震惊得下意识松开了嘴。 肩膀上的刺痛感消失,降谷零甚至还低头问她:“不咬了?” 朝崎爱丽丝根本就懒得理他。 她用手去推他,甚至还用膝盖顶开他的腹部,想让他离她远点。 然而这么一套操作下来——降谷零好像又爽到了。 他究竟在爽些什么啊啊啊! 朝崎爱丽丝简直要无语了。 降谷零现在似乎很希望她朝他多发脾气,就算咬他也好,最好能把他咬出血。 刚刚把她从栏杆上救下来这件事,似乎满足了他某种很诡异的拯救欲。 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她的事很麻烦了,反而好像兴奋过了头。 但降谷零当然不会直接在她面前承认这一点。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坚定地说:“放弃吧,我是不可能让你自杀的。” 他紫灰色的眼睛此刻像燃烧起来了一样,明亮的焰色让他没有表情的漂亮脸蛋显得更漂亮了。 朝崎爱丽丝生无可恋地望着他,觉得她自己简直就是黄色海绵旁边的那只章鱼。 她气喘吁吁地说:“我没有想死。” 不想死那你到栏杆外面去干什么? 降谷零觉得她把他当成白痴:“所以你先是不小心到了阳台,再不小心到了栏杆外面,最后还不小心地想往下跳?” 朝崎爱丽丝被他接连几个问题噎住,只能说:“……虽然都是小概率事件,但偶尔也都是会发生的。” 降谷零瞪她:“你觉得我是笨蛋吗?” 你就是笨蛋! 朝崎爱丽丝要被他气懵了。 她烧得脸颊绯红,脑子像浆糊一样开始胡言乱语:“我不过就是想跳楼而已,你竟然就要阻止我,你就只相信你自己的眼睛,而不是相信我吗??” 降谷零:“???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朝崎爱丽丝才不管他怎么想,她只知道不让她回家的都是罪无可赦的混蛋! 她直接开始了无差别攻击:“琴酒那种疯子阻止我,你也要阻止我,一个小时之前你还在和我说‘对不起’,现在呢?竟然还敢说喜欢我,你们就是这么喜欢的——唔。” 声音被堵住了。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就算之前她那句“还要吗?”被拒绝了,朝崎爱丽丝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只想要一次。 但这混蛋是不是太会享受了? 琴酒想被她骂那都是要花钱的,降谷零被她骂了之后竟然还能亲到她。 朝崎爱丽丝要被他气死了,她狠狠地咬了下去,把他的嘴角咬出了血。 降谷零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迹象。 他的右手按住她的后颈,原本限制着她手腕的左手缓缓往上,撑开她的指缝与她交握。 滚烫的体温不断从掌心传递。 血液的腥甜味弥漫开来,这的确不再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冲动”的吻。 朝崎爱丽丝被他亲得有些缺氧,她原本就在低烧,刚刚挣扎了一番,如今更是没什么力气。 感觉到力度还在逐渐加深,朝崎爱丽丝瑟缩了一下,语调模糊:“轻点。” “好。”降谷零答应下来,也的确略微远离。 然而下一秒,他又紧贴了上去,换气的喘息声瞬间又淹没在交换的呼吸里。 就这么一小会都等不了吗?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之前他还说什么不会告诉松田,想要藏得好一点,不会被发现。 这像是不会被发现的样子吗? 降谷零当然也记得他曾经说过些什么。 但松田阵平现在不是还好好地在医院躺着吗? 至于松田以后的小三生涯……这很难评,他祝他成功。 朝崎爱丽丝的确还在低烧。 意识到她的呼吸逐渐有些急促,这个故意被加深的吻才缓缓停了下来,变得轻浅又湿润。 朝崎爱丽丝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喘气,虽然她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始终迷蒙地望着他。 缺氧让她的眼角微红,脑袋晕乎乎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忽然,降谷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立刻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朝崎爱丽丝,被吵醒的朝崎爱丽丝却立刻看向了他口袋里振动的手机,完全没理他。 降谷零愣了愣,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电话里是熟悉的声音,是诸伏景光。 刚一接起,诸伏景光便在电话里问:“现在你的周围安全吗?” 他的声音格外凝重,降谷零也瞬间变得严肃说:“安全。” 得到肯定的答复,诸伏景光正想继续说正事,然而听筒中却莫名又传出了一声短而急促的喘息声,似乎并不是降谷零的声音…… 诸伏景光:“?” 他心中有些疑惑,但时间不等人,既然降谷零判断为安全,那他便直接将疑惑的情绪先压了下去。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零,我的身份暴露了。” 第84章 苏格兰:“你脑子有病是…… “零,我的身份暴露了。” 听到这句话,降谷零的心脏猛然一停,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 然而下一秒,他立刻又觉察到了异常的地方。 诸伏景光的身份暴露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撤离或者处理痕迹,反而是给他打电话,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果然,下一秒诸伏景光又补充道:“虽然还只是我的猜测,但应该有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 降谷零:“?” 这又是什么说法? 诸伏景光停顿了一瞬,才继续解释道:“还记得诸星大吗?之前他那个叫卡迈尔的同事被警视厅抓住,他FBI的身份也跟着暴露了,于是组织里——” 诸伏景光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降谷零最开始还在认真听,但越听他就越觉得这件事的发展很魔幻。 诸星大,原名赤井秀一,他是FBI派往组织的卧底,这是可以确定的。 组织的BOSS对自己手下竟然又出现了卧底感到非常愤怒,于是下令彻查高层里的叛徒。 降谷零作为组织里的高层,自然也接到过这个命令。 但这种命令……除了琴酒那种劳模以外,向来没人会当真。 大部分人不过象征性地应付一下就交差,甚至这一次,连“琴酒”都被朝崎爱丽丝的老公掉包了,就更没人会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任务了。 降谷零原本都没把这个任务当回事。 然而据诸伏景光的说法,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关键点在于——赤井秀一太强了。 他实在是有点太能干了,能干得任何事他都能做得很好,简直是六边形战士。 在做卧底期间,组织内几乎所有事务,赤井秀一都过有接触。 现在他成为卧底叛逃了,和其他人本来没有直接关系。 但如果仔细一想,这么能干的人都跑路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以往干过的所有烂事,现在都可以推到他身上了!! 这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平账仙人!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无论是以前为了报销夸大过的假账,还是滥杀过几个看不顺眼的同事,甚至顺手在组织里多薅了几箱武器…… 这些事怎么可能会是我做的呢? 明明就是那个逃 跑的FBI叛徒干的!就是他!! 卧底不卧底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赶紧平账! 诸星大跑了,所有的假账都可以往他身上推,反正也没有人能再查到了。 于是,前段时间组织里的大家全都在翻自己的陈年老账,想趁此机会赶紧把账都给推平。 而就在这期间,过去一桩桩,一件件莫名其妙失败了的任务也都被翻了出来。 其中自然也包含着诸伏景光故意捣过的乱。 他不像降谷零,能让自己留下的痕迹像烈日下的水渍一样完全蒸发掉。 以往他失败了的那些任务,只是没人去细查而已。 现在高层里的人为了平他们自己的账,连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要赶紧抠出来解决掉,以免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作为警视厅卧底留下的痕迹,忽然就被人翻了个底朝天,也很顺理成章地就暴露了。 简而言之,就是他被诸星大叛逃的事牵连了。 但翻出他这些破事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揭发他,只是想赶紧平账而已。 也就是这样的原因,诸伏景光现在还能好好地坐着,甚至还能有闲下来的时间能给降谷零打电话。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说了结束语:“情况就是这样。” 降谷零:“…………” 听完诸伏景光的解释,降谷零感到格外地无语。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果然他还是高估了组织里某些人的靠谱程度。 在这个地方卧底的每一秒,他都在见证类人生物的多样性。 竟然有人发现了卧底都不上报,只是想着先把自己干过的烂事全都给抹掉。 他就说了没有琴酒在后面兜底,组织里这群蠢货迟早要完蛋! 可现在真正的琴酒都已经死了。 组织里的那个“琴酒”,好像也没比这群蠢货好上多少…… 那个“琴酒”现在只想治好病,然后回去,快快乐乐地和他自己的老婆过日子,谈恋爱,然后打小三。 降谷零看了一眼怀里快要睡着了的朝崎爱丽丝,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准备好撤离吧。” 诸伏景光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趁现在还有些时间,我已经在销毁资料了。” 降谷零嘱咐道:“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说。” 诸伏景光立刻补充:“撤离过程我已经规划好了,但很可能刚离开那几天我不能直接回警视厅,你有什么建议吗?” 降谷零本来想说,这简单,他找个安全屋,让诸伏景光进去呆几天就行。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他身前的朝崎爱丽丝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想让他低下头去听她说话。 刚刚被阳台的冷风一吹,朝崎爱丽丝大概已经烧得有点晕乎乎的了。 滚烫的呼吸掠过他的耳垂,她抬起头,语调囫囵地在他耳边说:“口渴,想喝水。”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因为距离极近,听筒里的人立刻就注意到了。 联想到之前那声短而急促的喘息,诸伏景光瞬间警觉道:“你身边有人?” 降谷零拍了拍怀里朝崎爱丽丝的背说:“有,但是没关系。” 诸伏景光:“……” 这可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肯定会有所警惕,但他现在不可能让精神状态不对,随时可能会自杀的爱丽丝离开他的视线。 于是他直接告诉诸伏景光:“是朝崎爱丽丝。” 诸伏景光还是不明白:“她?你和她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松田阵平也在旁边吗?” 降谷零:“…………” 降谷零直接被他这句话给干沉默了。 诸伏景光听手机里一直没有声音传出,有些疑惑地把手机从耳畔放下。 他格外困惑地看了一眼通话屏幕,觉得氛围突然安静到有点诡异。 零他……这是怎么了?朝崎爱丽丝,松田…… 猛然间,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惊天猛料,诸伏景光倒吸一口凉气。 他像是恍然大悟般,连话都说不连贯了:“等等,等一下——你别告诉我……不是,等等,你也?” “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冷静。” 降谷零知道他想说什么,毕竟松田阵平在当小三的事情还是他告诉诸伏景光的。 降谷零解释道:“这都是有原因的。总之,现在松田阵平受伤了,在医院没办法动,朝崎爱丽丝的精神状态又不对,刚刚还想自杀,被我拦下来了。” 降谷零一句假话都没说,但三言两语间就把自己的嫌疑全部撇清。 诸伏景光愣了愣,一瞬间没听出有什么破绽。 不过他和降谷零实在相处太久了,久到降谷零一咳嗽,他就知道他是不是在装病。 他越掩饰就表明这里面的问题越大! 本来诸伏景光还只是猜测,现在几乎都能确定了。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许久,他才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做好措施,别被发现。” “噗,咳咳咳!”降谷零被这几个字惊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身前的朝崎爱丽丝一下子就被他的动静吵醒了,她抬起头眼神迷茫地望向他,降谷零又拍拍她的背,示意没什么事,你先睡。 等她又靠回去后,降谷零才又对着手机说:“没你想得那么夸张,我只是暂时先照顾一下而已。” 诸伏景光眉心紧皱:“而已?还想瞒我吗,别废话!说,你究竟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降谷零:“……” 降谷零又沉默了。 诸伏景光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敢的啊,降谷零!她都已经抑郁到要自杀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叫趁人之危!” 刚刚说让他“做好措施”只是他在钓鱼而已,结果事情的发展竟然真的和他猜测的一样。 诸伏景光甚至愤怒到喊了他的全名:“而且松田阵平还在医院里,你就是这么帮他照顾的吗?” “这又不是我能够控制的!”降谷零有些烦躁地揉乱额前的金发,“还有松田……松田阵平就很名正言顺了吗?他做的事不是也一样见不得光!” 诸伏景光被自己幼驯染的厚脸皮震惊到了。 “你脑子有病是吧,别告诉我你不清楚后果!” 他压低声音,提醒道:“松田和你——朝崎爱丽丝还没离婚,我不想以后在警视厅处分的文件里看到你们两个人的名字!” 降谷零却一点也不担心:“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松田都不会知道。” 诸伏景光:“……?” 他这是被强行拉上贼船了吗? 降谷零,你还记得你自己长什么样吗?你那张脸也去当小三,难道不觉得很浪费吗?? 诸伏景光简直要受不了了:“真是够了!” “我警告你,不要觉得自己没有未来,现在就可以不顾后果地做事。”诸伏景光戳穿他的想法。 “你觉得琴酒当初就不是你这么想的了吗?他可是真正活了今天,就完全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 “最后呢,要我告诉你他的结局吗?他死了,被朝崎爱丽丝亲手干掉的!” 诸伏景光沉声道:“你觉得你又能有什么样的好结果?冲动是没有好处的。” 降谷零的眉心紧皱,正想解释。 然而诸伏景光的情绪起伏太大,从听筒中漏出了一些声音。 睡梦中的朝崎爱丽丝猛然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噩梦中挣扎般迷迷糊糊地说,“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他。”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却看起来很害怕。 降谷零叹了口气,又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有。不是你的错,别怕。” 电话另一边的诸伏景光:“???” 所以这两个人现在竟然还贴在一起吗? 刚刚他苦口婆心地劝那么久全被当成空气了是吧! 诸伏景光怒了:“给我等着!你在哪?” 他立刻就确定了撤离后下一站要去哪里:“现在你待的地方被我征收了,你离朝崎爱丽丝远点,我来看着她不让她自杀!” 听到他的话,降谷零本想拒绝,但仔细一想,这似乎又的确是个好办法。 诸伏景光的人品他是最放心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盯着朝崎爱丽丝。 如果要找人来帮忙,那刚刚撤离,还需要暂时避风头的诸伏景光就是最佳人选。 降谷零直接说了地址,让诸伏景光来找他。 诸伏景光“砰”地一下挂断了电话,像是对他的行为很气愤。 通话被迫结束了。 降谷零便抱起朝崎爱丽丝,从阳台的地面上站起来,准备把她带回到客厅里。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故意对朝崎爱丽丝说:“喂,你让我的朋友生我的气了。” 朝崎爱丽丝抱紧他的脖子,眼神迷蒙:“啊……是我的错吗?” “是啊。”降谷零故意玩笑道,“因为你,他现在觉得我的脑子有病。” 朝崎爱丽丝思索片刻,面无表情地点头:“那他说得对。” 降谷零笑了,他低低的轻笑声让朝崎爱丽丝的耳膜有些痒。 朝崎爱丽丝没再理他,提醒道:“我想喝水。” 刚刚……的时候,降谷零其实就发现她的嘴角有些干。 他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给她倒了满满一杯水,看着她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泯进一些液体。 清水让她的嘴唇逐渐又变得湿润,她的脸颊因为低烧还有些红,意识也不是很清醒。 降谷零想了想,虽然朝崎爱丽丝之前说过“没关系”,但还是不能放任让她一直这么发烧下去。 他缓缓起身,对她说:“我去给你拿药,坐着等我一会。” 朝崎爱丽丝安静地点点头,继续喝水。 此时她的情绪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看不出任何异常。 拿药就需要一分钟,降谷零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转过身,准备去拿药。 然而他刚一离开,“哐当——”水杯掉落到地面上,摔成了锋利的碎片。 降谷零猛然回头,看到朝崎爱丽丝迅速从地面上捡起尖锐的玻璃碎片,往她自己的脖子上划去。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完全是早有预谋。 朝崎爱丽丝眼神空洞地握着碎片,毫不犹豫地将它按往致命的动脉上。 锐利的尖端刺入皮肤,鲜血如雨滴般倾泻而下,转瞬间便染红了她的衣领。 等等……这好像不是她的血。 朝崎爱丽丝停下动作。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到降谷零的手挡在了她的脖颈前,血液从他的掌心不断涌出。 鲜红的血迹在他的皮肤上纵横,如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掌心,又缓慢地滑落到她的锁骨上。 降谷零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任由尖锐的刺痛停留在他的掌心。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目光冷漠地说:“为什么要阻止我呢?这让我真的很难办啊。” 降谷零看着她的眼睛,瞳孔中是不易察觉的悲切:“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在乎你,不要继续了。” “可我必须要这么做。”朝崎爱丽丝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放弃。 她平静道:“放手吧……就算真的会死,我也会一遍又一遍地去尝试。” “那松田呢?”降谷零忽然提高了音量,“就算你有放弃一切的理由,但松田阵平呢?你也想让他死吗?” 松田……为什么也会死? 朝崎爱丽丝的手指微动。 之前任凭他怎么说都没有用,然而一提起松田阵平,朝崎爱丽丝的态度似乎立刻就有了松动。 降谷零的喉间有些酸涩,却只能继续说:“对,就是松田。” “你不会从来没有察觉到,在你出现之前,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就是复仇吧。” 听到他这么说,朝崎爱丽丝愣了愣,突然想起了当初她没有追问的那件事情。 在很久以前,松田阵平就提到过,他是为了一个人,才必须要找到她,学会她家族传承的技术。 那个人是一个已经去世的警察,似乎是叫萩原研二。 在她看到的那张合照里,他的样子还很年轻,像是刚出校门不久,眼里全是对未来的期许,目光中闪耀着动人的坚毅与温暖—— 和他身旁的松田阵平一模一样。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闪烁,瞳孔逐渐有了焦距。 仿佛有某种情绪在空气中缓慢地流淌起来。 降谷零继续道:“松田阵平只会在复仇完成的那一瞬间就丧失活下去的理由,朝崎爱丽丝,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自杀了,松田会怎么做?” 他……也会死吗? 可她只是回家了,松田阵平却真的有可能会接受不了“她自杀了”这个事实。 朝崎爱丽丝沉默了下去。 过了几秒,她猛然抬起头,将手中的碎玻璃握紧说:“我想捅你。” 降谷零怔了怔,忽然又笑了:“不是吧,我阻止了你自杀,你就要捅我?” 朝崎爱丽丝冷声道:“难道你不能告诉松田,我只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让他放心吗?” 这种谎话三岁的小孩都不会信。 降谷零也没有戳穿,只说:“还是你亲口告诉他吧,我可不会帮你做这种事,再说了,你不是不需要我帮你——嘶。” 话还没说完,朝崎爱丽丝直接就把他捅了。 她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玻璃碎片的尖端深深地刺入了降谷零的掌心中。 她看着他掌心流出的血液,声音冷淡道:“不要替我做决定,我不喜欢。” 然而被她这么一捅,降谷零却还在笑,甚至看起来比刚才更开心了。 朝崎爱丽丝产生了困惑:“有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降谷零本想下意识敷衍几句,然而他思索片刻,忽然真心实意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脾气有点太好了。” 朝崎爱丽丝被他噎住了,愣了愣才说:“没有很好……” 降谷零是不是对她的滤镜太强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个受虐狂? 降谷零当然不会是受虐狂。 他只是很清楚,刚刚他救下朝崎爱丽丝的的行为只是他的一意孤行而已。 阻止一个想死的人去死,这样的行为只会满足救她的人。 被救的人其实并不需要他这样做。 朝崎爱丽丝已经活得够痛苦了,她想要离开,很迫切。 可她现在还是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的行为。 捅一下,就两清了。 她的外表看起来似乎很冷淡,很不好相处,但越和她接触,降谷零就越觉得她的脾气真的很好。 如果她不捅他,降谷零心中反而还会有些顾虑。 但既然朝崎爱丽丝选择要动手,那就代表她已经不在乎刚刚他阻止她这件事了。 甚至她都没用上技巧,用碎玻璃简单戳一下而已,实在是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却用了一个很简单的“惩罚”,让他放宽心,表示“这件事已经过去,你也受伤了,所以我们就扯平了。” 可这根本就不是等价的事情。 不过是掌心的一个小伤口而已,这怎么会平等呢? 或许换其他人来,都意识不到这是她“原谅”别人的一种方式。 但降谷零知道,朝崎爱丽丝很容易心软,就算天大的事情,她觉得稍微“惩罚”一下后,这件事在她那里就可以轻轻揭过了。 松田阵平大概就一点也意识不到。 他那副狗看了都摇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意识到“她在任性”,都是想照顾他的情绪呢? 朝崎爱丽丝这么聪明的女孩子,如果真的不想让松田知道,那松田阵平只会一辈子都觉得是他一直在照顾她。 想着想着,降谷零故意握紧了手心那枚碎玻璃。 果然,下一秒朝崎爱丽丝就觉得“惩罚”有点过头了。 她的手抖了一下,把碎片从他的掌心中抽出,看似很冷淡地说:“包扎一下吧。” 降谷零的语调上扬:“你帮我吗?” “不要,我还在生气。”朝崎爱丽丝侧过头。 降谷零低声笑 了起来,得寸进尺般用没受伤的那只手重重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似乎是知道他看出了些什么,朝崎爱丽丝的耳根变得有点红。 她用手背挡住自己的脸,缩在沙发上,低着头小声说:“不要摸我了……” 声音中是很别扭的拒绝,然而降谷零的心却莫名又开始疯狂跳动。 松田阵平……你小子吃得有点太好了。 他现在由衷地这么认为。 降谷零心里有点泛酸,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以后你能不能也为了我不去自杀,就单单是因为放心不下松田吗?”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原因很重要吗,那你们打一架,谁赢了就算谁的?” “那松田肯定会和我拼命。”降谷零装作很可惜般叹气道,“毕竟他很在乎你。” 虽然降谷零说话时经常真假参半,但这句话的确不是假的。 在这一刻,朝崎爱丽丝才清晰地体会到了里包恩先生当初教导她的那句话—— “不要轻易做出承诺。” 承诺是很可怕的东西。 一旦做出,就必须要遵守,这是家族维系的铁律。 当初里包恩先生就是做出了承诺,才必须要去并盛,教导沢田舅舅成为新的家族领袖。 她说过要对松田阵平负责,那就必须要遵守。 就算她再想回家,也至少要亲眼看到他复仇成功,好好地活下去后再走。 朝崎爱丽丝还记得,松田阵平说过,他只是不甘心而已,如果那天他的朋友也会她拆弹的方法,那他就不用死了。 所以萩原研二应该是因为爆炸事故去世的,松田阵平是想找到安置炸弹的那个罪犯吗? 他知道那个人还会再出现?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隔着遥远的距离,云端的那抹银色忽明忽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其中酝酿,天空显得波云诡谲。 松田阵平他……真的能成功吗? 朝崎爱丽丝总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琴酒站在医院外部的平台上,注视着地面上那并不明显的痕迹。 “爱丽丝。” 她果然又跑了。 琴酒沉默地含着一只烟,烟灰飘落在白色的地面上,像是落在了她光滑的脊背。 明明就还在发烧,这么脆弱的人,竟然又一次成功从他身边逃走…… 烟草的辛甜味弥漫开来,火星在半空中忽明忽暗。 琴酒没有再动那只烟。 他的脑海持续不断地钝痛着,这种成瘾般的疼痛根本无法用烟草缓解。 已经有瘾了吗。 朝崎爱丽丝才刚离开一会,他就已经无法接受了? 竟然连他也会产生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果然……不能再放任她继续乱跑。 琴酒掐灭了手中分毫未动的烟,转身离去。 云端的那抹银色逐渐变得漆黑,仿佛预示着风雨将至,一切平静都不会再留存。 …… 仓本邦臣已经成功实施过很多次犯罪了,这次也不会例外。 警视厅里的人都是些蠢货,他的炸弹每次都很有效,能把那群自以为是的警察都给炸上天。 人质、爆炸、摩天轮…… 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仓本邦臣简直要抑制不住他脑海中的兴奋。 他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地敲击着要发给警方的第二份通知函,力求把每一个字都敲得充满情感。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在做什么,好像很有趣啊?” “谁?”仓本邦臣猛然回过头。 他看到身后的阴影中,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正在角落里翻他制造的那些东西。 陌生人一边翻还一边锐评道:“这是你做的炸弹?看起来好烂……你不会就想用这种东西去炸警视厅吧?” 仓本邦臣的面色蓦然一变,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枪,对准角落的阴影说:“用不着你管!你究竟是谁?放下我的东西。” “哟,竟然还有枪啊,来来来,朝这里。” 角落里的人毫不在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对准这里射击,别打偏了啊。” “砰。”仓本邦臣害怕得下意识开了枪。 角落里的人不避不让,子弹从他的耳侧划过,没有伤到他分毫。 “你这家伙,让你打都打不准。” 陌生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叹气道:“就你这样的还想去炸警视厅?我可是看你的计划不错,才想来帮你的,你就这么对我吗?” “……帮?”仓本邦臣对此深表怀疑。 角落里的人却肯定道:“我当然是来帮你的,你这些破烂现在炸不死警视厅的人啦!上次我也就只是把他们炸飞了而已,现在那些人还都活蹦乱跳呢,真没意思。” 卡尔瓦多斯叹了口气继续说:“哎呀,老婆老婆老婆~就是因为没炸死那个小警察,我的老婆才不理我吧!” 仓本邦臣:“……” 这个人的精神好像很有问题……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仓本邦臣看到这个人像唱咏叹调一样,莫名其妙地感慨了一番,什么“琴酒终于给我放假啦”,什么“这次一定要让老婆好好夸奖我”啦…… 等他又自言自语了半天,仓本邦臣都要等得没耐心了,他才看到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似乎从怀里掏出了个奇怪的东西,兴奋地递给他。 卡尔瓦多斯像很激动一样介绍说:“用这个,用这个吧,这个很好用。” 仓本邦臣警惕地用枪对准他:“这是什么?” “要给我老婆放的烟花啊,炸开会有一颗红色的爱心!到时候你在左边放,我在右边放,哗啦~好多红色!” 卡尔瓦多斯说着说着,甚至用双手比了一个小心心。 “这么好的东西,琴酒之前竟然不准我用,但他肯定不知道刚刚我偷了两个出来,我要去给老婆放烟花啦~”卡尔瓦多斯刀削过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期待般的羞涩。 然而在这么一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阴狠的人身上,这羞涩的表情配合上他魁梧的身躯就只能看出惊悚。 仓本邦臣只是犯罪分子而已,他不是精神病。 他张了张嘴,强撑似地大喊道:“滚开!我不需要你来指手画——” “哐当!” 一股剧痛袭来。 仓本邦臣的脸猛然被掼到了地上,鞋面踩上了他的鼻子。 他想抬头,又是一股力量死死地压住了他的脑袋,仿佛要将他的脑髓给完全挤出来。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卡尔瓦多斯面无表情地用仓本邦臣的脸蹭了蹭自己的鞋底,想把脚底的脏东西都蹭下去。 仓本邦臣像看到了真正的恶魔,眼中充满恐惧。 他的鼻梁已经被摔断了,但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还在若无其事地用他的脸擦鞋,让坚硬的鞋底把他的脸刮得血肉模糊。 仓本邦臣不住地哀嚎,涕泗横流地求卡尔瓦多斯放过他。 卡尔瓦多斯却觉得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很好玩。 他喜笑颜开,甚至又蹭了几下,才像对着幼儿园里的白痴一样哄骗道:“小鸡仔,乖乖听我的。” “拿着这些 东西,让我来帮你一起炸警视厅吧~” 第85章 苏格兰:“救人要救到床…… 朝崎爱丽丝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降谷零半蹲在她旁边,拿着湿巾去沾地板上的玻璃碎屑。 他一边擦还一边和她随口闲聊:“不会是我说‘你让我的朋友生气了’,你才又想到要用玻璃自杀吧,如果是的话,那我道歉,我没有和……病人近距离接触过。” 降谷零没有直接说出“抑郁”这个词,他担心自己的话又会刺激到她。 朝崎爱丽丝却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以为他在说发烧的事。 她摇摇头说:“生病只是身体原因,和你没有关系。” 降谷零想了想,他记得抑郁症的确是生理性的病变,是需要吃药的,心理问题都只是诱因。 于是他问:“需要我带你去看医生吗?” 朝崎爱丽丝不想出门,直接拒绝说:“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了,而且现在我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阵酱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听到她这么说,降谷零擦地的手停了下来。 他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湿巾,站起身,走到阳台去提了个白花花的东西回来,塞给朝崎爱丽丝。 “来,抱好。” 朝崎爱丽丝:“?” “汪,汪汪!”哈罗一下子跳到她的怀里,尾巴在它身后迅猛地摇晃。 朝崎爱丽丝和它面面相觑,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降谷零。 降谷零移开视线:“你陪它玩就是在回报我了,平时我很忙,哈罗一个人在家里其实很孤独。”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沉默地梳理起哈罗背上的白色绒毛。 降谷零补充了一句:“别多想,你没有给我添麻烦,不过你要保证,在见到松田之前,你不能总想着自杀了。” 朝崎爱丽丝抱着狗,小声说:“嗯。” 降谷零继续道:“过几天这里可能会来个新人接替我,放心,你见过他。”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是以前组织里的人吗?” 降谷零点头,没有多说。 朝崎爱丽丝也没再追问,但很快,第三天,她就亲眼见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有着上挑的蓝色猫眼,重新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对她说:“好久不见,我听零说你最近生病了,好些了吗?” 虽然的确和苏格兰很久未见了,但朝崎爱丽丝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她还记得这个被琴酒当面打断和她的交谈,还依旧很好脾气的蓝眼睛帅哥。 朝崎爱丽丝轻轻点了点头说:“好些了,谢谢关心。”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道:“那就好,希望你尽快痊愈。” 降谷零在旁边看着他们寒暄,忽然插话说:“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先出去了?” 诸伏景光笑着叫住他:“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就不打扰爱丽丝小姐休息了。” 诸伏景光缓步跟着他走出房间。 刚一把门虚掩住。 “嘭!” 诸伏景光一拳就揍到了降谷零的鼻子上。 “喂,怎么见面就打我!”降谷零猛然架住他的动作。 诸伏景光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还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你欺负她了?” 降谷零把自己包扎成一团的手亮给他看:“看清楚,是我受伤了!究竟是谁欺负谁啊?” 诸伏景光瞟了一眼他那只故意包得很夸张的手,骂道:“活该。” 降谷零:“……” 诸伏景光眯起眼睛问他:“你很闲吗?没有一点事要做吗,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降谷零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都问懵了,他张了张嘴反驳说:“这里明明是我家!” “现在不是了。” 诸伏景光的笑容格外灿烂,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毒液一样,“赶紧走,别逼我把你踹出去。” 降谷零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幼驯染这个表情,他抖了抖说:“景,我可是为了救她才带她走的。” 诸伏景光的笑容更灿烂了:“你放屁。” 降谷零:“…………” 诸伏景光的笑容看起来越来越可怕:“之前你和我提起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你以为你自己藏得很好吗?” “我问你,你那么关注她的事干什么?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喜欢的类型,那些电视剧还是当年我和你一起看的!” 降谷零被他训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说:“就算你这么说,我总不能看着她出事吧?她夹在她丈夫和松田之间已经很痛苦了,我最开始真的只是想带她走,以免她想不开轻生。” 诸伏景光收敛了笑容:“哼,这是你唯一一件做对了的事情。” 降谷零辩解道:“就是啊,如果我不救她,她现在还不知道出没出事。” 诸伏景光立刻戳穿他:“别狡辩,救人需要你救到床上去吗?” 降谷零震惊得瞪大眼睛:“我没有!怎么可能!!就亲了一下。” 诸伏景光怒了:“你还敢亲她?降谷零,你疯了吧!” 降谷零瞬间反应过来他在套话,立刻祸水东引:“松田能亲我就不行?你骂我不如先去骂他。” 诸伏景光冷笑道:“那能一样吗?松田那叫患难与共,你这是趁人之危,朝崎爱丽丝可能都以为和你是什么交易啊,被你胁迫之类的才会选择不反抗。” 降谷零被他几句话给说沉默了。 诸伏景光:“……?” 竟然真的是这种发展吗? “降谷零你真是够可以的!” 诸伏景光气得想再打他一拳,“你忘了她经历过什么吗?琴酒强迫她做了些什么你都知道吗?你就凭想象在这里猜测,她却是亲身经历的!” 降谷零垂下眼眸:“……是我的错。” 诸伏景光瞥了他一眼:“当然是你的错,你最好找机会去给她道歉。” 降谷零的声音顿了顿:“我道过歉了,但她——她说‘是她给我添麻烦了’,让我放心,以后她不会再是我的负担。” 听到他的话,诸伏景光也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朝崎爱丽丝会是这个反应。 降谷零目光闪烁:“她想自杀也是这个原因。朝崎爱丽丝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而为难,无论是松田还是我。” “……” 诸伏景光的语调无比艰涩:“……这不完全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咳,咳咳。”降谷零猛烈地咳嗽:“喂,我在和你讨论正事!” 诸伏景光把他的背拍得震天响,止住他的咳声:“我也在和你说正事,现在你想怎么办?朝崎爱丽丝她不可能为了你,去做对不起松田的事情。” 降谷零的喉结颤动了一下,苦涩地说:“我知道。” 诸伏景光眉心紧皱:“你不知道。我清楚你现在是觉得,松田还在医院里,你可以短暂地放纵自己,但零——他迟早会好起来,你准备在他面前藏一辈子吗?” “……” 降谷零又沉默了。 诸伏景光看他这副强行平静下来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绝对不像他之前表现得那么坦然。 降谷零很重视和松田的友情,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破坏这份珍贵的情谊。 更何况他自己也明白,他现在作为卧底,不配拥有一段健康、完整的恋爱关系。 他连未来都无法许诺,和松田阵平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但感情的事……谁能保证自己能完全控制得住呢? 朝崎爱丽丝又的确是个很容易就让人喜欢上她的女孩子。 诸伏景光生气的是降谷零对她不负责任的行为,却没有想责怪他偶然的理智掉线。 诸伏景光叹气道:“零,我知道你的精神一直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多提,但朝崎爱丽丝……她不应该被你的行为牵连。” 降谷零的目光微动。 诸伏景光继续语重心长道:“松田阵平有多喜欢她你也清楚,放弃吧,没结果的。” 话音落下,空气蓦然陷入了寂静。 沉默了许久。 降谷零才喑哑地说:“……本来就没有结果。”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道:“那以后就离她远点。” 降谷零侧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他转身重新走向朝崎爱丽丝的房间。 诸伏景光问:“你干什么?” 降谷零背过身,声音中是不易察觉的苦涩:“最后去跟她道个别,总不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诸伏景光想了想,觉得这样走掉的确有些不礼貌,就点头说:“快去快回。” 降谷零沉默地打开房门,走进去。 他的影子在灯光下轻浅的晃动着,是孤独的,仿佛虚无地散在地上,被地面的纹路撕碎,毫无凭依。 这就是他的影子。 诸伏景光觉得他的背影格外落寞,心中有些不忍,却也只能不再言语。 降谷零走进房间,看到朝崎爱丽丝正靠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声音朦胧地问他:“要去工作了吗?” “嗯。” 降谷零缓缓卷起袖口,像要去干一番惊天动地 的伟业般,面色严肃地说:“我去捡瓶子回来养哈罗。” 朝崎爱丽丝:“……” 这家伙大概率是想直接开溜了。 是因为苏格兰来了? 降谷零整理了一下袖口,看着朝崎爱丽丝说:“时间不多了,苏格兰他不可能让我在里面待很久,我问你一个问题。” 朝崎爱丽丝:“?” 降谷零沉声问:“你不讨厌我吧?” 他淡紫色的瞳孔闪动了一瞬,忽然又说:“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换一个——” “如果被发现了,我和松田说一切都是我强迫你的,他会信吗?”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说:“会……吧。” “很好。” 他伸出手,轻轻拉过她的腰,“那就不要有负担,让我把恶人当到底。” 他缓慢地靠近她,两人间的距离逐渐变得很近。 降谷零的金发落到她的眼尾上,朝崎爱丽丝下意识闭了闭眼睛,觉得皮肤有点痒。 然而还没等他对她做什么,背后猛然传来了一声怒喊。 “降谷零!!!” 降谷零的肩膀抖了抖,草草地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就立刻松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诸伏景光愤怒地走进来,提住他的领子:“差点就被你骗到了!你可真会演。” 降谷零被他拽紧领子,还面色如常地对朝崎爱丽丝挥挥手道别。 诸伏景光“啪”地一下拍掉他的手,额头上的“井”字就没消下去过。 朝崎爱丽丝茫然地望向诸伏景光,又看向降谷零,目光又看向诸伏景光。 降谷零忽然就开始笑,笑得他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睛里像装满了星星一样。 诸伏景光猛地踹了他的屁股一脚,又回过头,用截然不同的温柔声音对朝崎爱丽丝说:“别理他,他的脑子就是能在天才和肌肉猩猩中间随意切换。” “有什么问题就当全是他的错就好,不要管他这种奉献欲和拯救欲都过了头的蠢货!” 说完,诸伏景光提起降谷零的领子,把他连拉带拽地推出房间。 门被降谷零随手带上,他一边被推着往外走,一边用手机给人发短信。 短信刚发出几秒钟。 刚一出房间,他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松田的电话来了。 降谷零的手像被烫了一下,直接把电话扔给诸伏景光说:“你接!” 诸伏景光:“???” 电话一直在响,诸伏景光没办法,只能先接起来外放说:“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松田阵平愣了愣,有些疑惑地问:“诸伏景光?怎么是你,降谷零人呢?” 诸伏景光不怎么会在朋友面前撒谎,他有点犹豫地说:“他,他嘛……” “说我在工作。”一旁的降谷零朝他做口型。 诸伏景光瞪了他一眼,回复道:“零他在忙,我暂时帮他接一下电话,要不然等他忙完了再联系你?” 松田阵平立刻阻止他:“不用,我就是想问件事。” 他的眉心紧皱:“刚刚降谷零发短信给我,说他发现朝崎爱丽丝多次尝试想要自杀?” 诸伏景光侧头看向虚掩的房间门,思索了一会才点头道:“是的,被他看到的就有两次。” 松田阵平急切地问:“那她没事吧?” 诸伏景光安抚他:“别激动,没事。她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和降谷零正看着她呢,不会有事的。” 松田阵平悬吊的心这才重重落下,他的声音中满是后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诸伏景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提醒他:“你也别觉得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她暂时被零劝住了,但她还是有极强的轻生迹象,我劝你亲自过来一趟,当面劝劝她。” 松田阵平沉声道:“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至于降谷零,爱丽丝她——” 忽然听他提到了自己和朝崎爱丽丝的名字,降谷零心虚得猛锤了一下诸伏景光的背,让他注意点,不要说漏嘴。 诸伏景光立刻用手肘狠怼了回去,让他赶紧哪凉快去哪待着。 这些事难道不都是你降谷零自己做出来的吗,现在开始心虚了?早干什么去了? 如果松田真的问起来,他绝对会实话实说。 诸伏景光才不会再帮他撒谎。 他安静地等着松田来质问,并且随时准备帮他对降谷零实施毁灭性打击。 电话中,松田阵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他迟疑了许久,才缓缓说:“爱丽丝她——有时候可能会很任性。” “至于降谷零……好兄弟,帮我谢谢他!!” 诸伏景光:“???” 你确定要谢他吗? 第86章 苏格兰:草(一种植物)…… ……你确定要谢他吗?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降谷零干的那些破事他提都不想多提,松田还谢谢他呢。 诸伏景光在心里默念三遍,不生气,不生气,冲动是魔鬼,要冷静。 然而他还是没忍住又踹了一旁的降谷零屁股一脚,降谷零躲都没躲,被踹了就装痛得像要截肢了一样。 诸伏景光看他那副样子就来气。 松田阵平却在电话另一边又补充了一句:“在我到之前,爱丽丝就拜托你们两个人了。” 诸伏景光:“……”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捂住脸立刻转移话题:“你的伤还好吗?不用勉强自己现在就过来。” “已经能走动了,没事。”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继续说:“我实在放心不下,昨天爱丽丝就联系过我,说她有点低烧,在休息,但自杀的事她提都没提。” “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吧。”诸伏景光解释道,“零他也是偶然遇见,才能把她救下来,她在自杀前没想告诉任何人——” 松田阵平沉声打断他:“总之我还是先过来看看。” 他把支撑用的医用支架放到地上,金属的底部在地面上敲击出一声脆响。 诸伏景光听到了支架的声音,劝他:“能走动不代表你的伤就好了……别紧张,如果朝崎爱丽丝在这里掉一根头发,之后你就去干掉降谷零,我绝对不拦你。” “那她的头发还是掉了啊!”松田阵平只关心他前面那一句,“她都两次尝试要自杀了,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都这么说了,诸伏景光知道再劝也没有意义,只能叹气道:“好吧,你过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电话很快被挂断。 诸伏景光把手机扔回给降谷零。 降谷零站在一旁听完,想了想说:“我之前有派人在医院附近看着他,应该没事。不过……既然他马上到这里来,那我就先走了?” “等会。” 诸伏景光叫住他,“忘了你家这边的安保措施了?松田他还拄着支架,万一那些应急装置伤到他怎么办,你去把他接上来再走。” “为什么要我去……”降谷零现在不想直面松田,“你去不行吗?” 诸伏景光又露出了那可怕的灿烂笑容:“我去接松田,然后留你和朝崎爱丽丝共处一室,你觉得我有那么仁慈吗?” 降谷零都要被他这副恐怖的表情盯得后背冒冷汗了。 诸伏景光啧了一声,又说:“现在朝崎爱丽丝身边离不开人,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还会尝试自杀,我得帮松田看住她。” 他把“帮松田”这几个字故意加了重音。 降谷零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也知道诸伏景光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他好。 他深吸一口气,卷起袖子,视死如归般说:“要是松田发现了什么想揍我,你得帮我拉住他。” 诸伏景光额头出现“井”字,骂道:“赶紧去,别逼我现在就揍你!” 身旁的人“嗖”地一下就溜出了门。 降谷零一离开,公寓里就剩下了朝崎爱丽丝和他两个人。 诸伏景光站在原地,侧过头,望了一眼他身后那扇虚掩的房间门。 从他的 角度看过去,朝崎爱丽丝正半靠在床沿旁,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 窗外有阳光,强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了房间里。 房间中的光线看起来有些微刺眼,但哪怕这样明亮的光,落在她身上都会瞬间变得柔和。 光线像是怕打扰到她休息般,安静、轻缓地环绕在她的周围。 空气中充斥着缓慢又均匀的呼吸声。 朝崎爱丽丝很容易让他身边的人感到平静。 诸伏景光虽然和她接触不多,却很快就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种感觉和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但朝崎爱丽丝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却比那时差了许多。 她的肤色一直很白,像透明的一样。 然而如今,这颜色却白到有些不正常的地步,哪怕光线已经被玻璃过滤了一遍,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担忧她是否会被阳光刺伤。 苍白的肤色让她看起来安静,敏感又脆弱——和传言中的她完全不同。 在组织里,传言中,朝崎爱丽丝的形象有两个版本。 第一个广为传播的版本是她当初在工作室里流传出来的。 在那个版本里,朝崎爱丽丝是装备部新招的天才新人。 她神秘、冷淡又不易接近,却能靠才华轻易赚得巨额财富。 她的业务能力让许多人都眼红,但她的背景又格外复杂,谁都说不清她背后站的人究竟是谁,只知道她的晋升一路绿灯,谁都撼动不了她。 按常理来说,像她这么能力强的人多少都会有些怪癖。 但组织里少数几个能和她接触到的人却都说,朝崎爱丽丝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人里脾气最好的。 她似乎觉得所有的事都可以存在,人就是会犯错误。 面对那些智商不太够用的小模特,在一遍遍的失败后,大多数人都会感到烦躁。 但朝崎爱丽丝却一直很平静,她让这些人都不用紧张,做错了就改掉,有不会的东西就去学,她也会好好教,好好用。 朝崎爱丽丝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宽容,哪怕有些人的确就是不怀好意,她也都不在乎。 唯一流出的负面评论可能就是她经常会冷脸,以及她的体力一直不好。 但这都算不上是很负面的新闻,反而给她增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这就导致很多人对她抱有一种虚幻的猜测和向往。 不仅仅局限于组织里,外界也有很多狂热的人一直在搜集她身边的各种消息,买她创作的那些东西,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诸伏景光知道,暗地里关注她的人有很多,却很少有人能真正有机会去接触她。 至于她身份神秘的原因……这就涉及到另一个流传的版本了。 另一个版本里,朝崎爱丽丝是被琴酒从意大利强抢回去的美貌人/妻。 她手无缚鸡之力,被琴酒强迫,囚禁,用各种方式折磨过,却一直宁死不屈,深爱着她以前的丈夫。 美貌又痴情的人/妻,这么劲爆的身份自然会引来众多流言蜚语。 更何况强迫她的那个人还是琴酒。 虽然琴酒的确很像能干出这种破事,但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就是组织里最难搞的那个男人。 像他这种把工作当成呼吸,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的劳模,竟然会忽然转性,去玩这种爱而不得的狗血戏码,这本来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见过天才新人“爱丽丝小姐”的人很少,见过这个可怜人/妻的人就更少了。 组织里几乎没有人把她们对上过号,只有一两个知情人士知道这是同一个人,却又碍于琴酒的威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在工作室里,朝崎爱丽丝身边的人都被仔细筛查过一遍。 但偶尔还是会有些漏网之鱼,比如赤井秀一,比如降谷零,还有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在之前一直都没能想通,琴酒既然决定要带她走,为什么又会放任朝崎爱丽丝去外面和其他人接触? 然而现在—— 看着房间里安静沉睡着的人,诸伏景光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 有些人大概天生就这么耀眼……就算琴酒想要强行掩盖,也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遮盖住她身上的光芒。 就像被毒蛇缠绕的金苹果,难道被毒液沾染过,金苹果就不会再闪耀了吗? 她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真实的,但那些痛苦根本没有改变她分毫,甚至让她在泥沼中看起来更耀眼了。 或许朝崎爱丽丝自己意识不到,她的身上有一种极为矛盾又吸引人的气质。 外表看起来这么脆弱又冷淡的人,体内却有像天空一样包容的胸怀,以及毫不动摇的坚韧内核。 琴酒的一切手段都没有用处,在他死之前,朝崎爱丽丝都没有屈服过哪怕一次。 诸伏景光有时候甚至会希望她不要那么倔强,这样就可以少吃点苦头。 可那样的话,就不是朝崎爱丽丝了。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会喜欢她,诸伏景光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本来就能很轻易地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但朝崎爱丽丝,她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啊…… 当初他还能在外界见到她的时候,朝崎爱丽丝还不像现在这样,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气里了。 现在她安静又坦然地躺在房间里睡着了,似乎觉得病痛和伤害都已经是日常,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人怎么能够习惯受伤害呢? 就算她想要强行习惯,生理上也不会允许,她的精神状态早就已经岌岌可危,身体状况也很不好。 诸伏景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沉默地守在房门前,余光注意着房间内的动向。 朝崎爱丽丝随时都会失控,他必须要好好地看住她…… 房间内。 光线缓缓移动着,从明亮变得隐蔽,逐渐躲到了云层之后。 朝崎爱丽丝知道外面有人在看管着她,但她如同过去无数次一样,什么都没想地睡着了。 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先修整好,然后等松田阵平来,稳定住他以后就立刻回家。 她没有体力去在乎更多的事情,不管是降谷零还是琴酒。 琴酒以前就很看不惯她这种什么都不在乎,又喜欢随地大小躺的状态,但朝崎爱丽丝理都不想理他。 她就是想要休息了,有本事就直接干掉她? 至于降谷零……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和琴酒一样,都是加班把脑子加傻了的典型。 呆瓜一号和呆瓜二号。 他忽然的亲近,让朝崎爱丽丝像看到了一只鲨鱼忽然决定要去机场开卡丁车。 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她还能去把鲨鱼咬一口吗? 反正她没力气管,就顺其自然吧。 她靠在床沿,呼吸均匀地闭着眼睛。 过了一会,朝崎爱丽丝睡着睡着,渐渐觉得有点饿了。 她迷迷糊糊地从靠枕上坐起身来,侧过身,在床边晃晃小腿,理了理裙摆,想让自己先清醒一些。 门外的诸伏景光看见她似乎醒了,也从靠墙的姿势站直。 朝崎爱丽丝稍微清醒了一些就揉着眼睛下床。 她推开门,随口和诸伏景光说了一句:“中午好。”就缓步往厨房走去。 诸伏景光跟在她身后,轻声问:“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其实可以直接帮你拿去房间。” 朝崎爱丽丝摇头说:“只是有点饿了而已。” 诸伏景光愣了愣,温和地笑道:“那我来做饭吧。” 朝崎爱丽丝不是很相信他的厨艺,就说:“不麻烦你了,我啃个苹果就好。” 诸伏景光却觉得这样有点太简陋了,劝她:“试试吧,我做饭的手艺还不错,至少比松田好。” 朝崎爱丽丝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确是在认真建议,思索了一会,点点头。 诸伏景光先她一步走进厨房。 他从冰箱中拿了个苹果出来,削好切块,装在盘子里,插上几枚牙签递给她,让她在等待的时候先垫垫肚子。 朝崎爱丽丝的视线扫过苹果上的牙签,目光略微 停顿后,才伸手取了一块放进嘴里,开始嚼嚼嚼。 她语调有些模糊地说:“我对很多东西都过敏,可能要麻烦你做饭时注意一下。” 诸伏景光点头说:“冰箱里应该不会有你过敏的食材,零他在这些地方还是很仔细的。” 朝崎爱丽丝咽下苹果,小声说:“谢谢。” 诸伏景光摆摆手,示意没事,便背过身去,准备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朝崎爱丽丝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眼神逐渐放空。 等着等着,她把裙摆拉到了膝盖处,手将裙子的花边揉皱又抚平,就像一边等一边随手找了个东西在打发时间。 厨房里的诸伏景光很快就把午饭做好了。 他将午餐端了出来,放到朝崎爱丽丝面前,又准备将之前装苹果的盘子收走,拿去水槽洗净。 诸伏景光伸出手,想将餐桌上的空盘拿起,但忽然,他的手停住了。 他的目光从空盘转移到朝崎爱丽丝的脸上。 朝崎爱丽丝面色如常地吃着他刚做好的午饭,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眉心微皱,为难道:“爱丽丝小姐,我答应过松田要好好照顾你。”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有些迟疑地说:“那……辛苦了,谢谢你的午饭?” 诸伏景光苦笑道:“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不想要她的道谢,那朝崎爱丽丝就和他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她低下头去,安静地继续细嚼慢咽。 诸伏景光望着她的动作,逐渐收敛了笑容说:“请不要让我为难。” 朝崎爱丽丝却头都没抬,面无表情道:“这是我需要的东西,不可能主动给你,你想要回去就自己来拿。” 想要就自己拿…… 诸伏景光目光一凝,视线缓缓往下,越过桌面,看向她重新被裙子遮掩住的大腿。 那个位置——裙子内侧应该有一个口袋。 朝崎爱丽丝本来是想藏把刀或者枪之类的东西,但正如苏格兰所言,降谷零在这些方面是很仔细的。 这几天她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危险物品。 要是没有枪的话,牙签也行,至少是尖的。 只要用上一些技巧,想接近死亡也能很快,提前准备好,之后有需要的时候也能更顺手…… 在确定松田能够平和地接受这件事后,朝崎爱丽丝就会立刻对自己动手。 谁都不可以阻止她回家。 她直接无视了诸伏景光的视线,继续嚼嚼嚼。 诸伏景光的目光仿佛凝固般,注视着她裙摆上的花边。 房间里此时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细微咀嚼声,让空气中弥漫开的沉闷愈加深重。 气氛陷入了僵持,谁都不想主动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视线凝固了几秒。 蓦然,诸伏景光叹气道:“那就得罪了。” 他站在餐桌的另一边,一只手撑住桌面,另一只手伸向桌子的下方,拉起朝崎爱丽丝的裙摆。 他小心翼翼地不触碰到她的皮肤,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目光放空地戳着桌上的午饭。 她的膝盖透着些微粉色,上面还有点点斑驳的青黑伤痕,应该是之前自杀时,膝盖上的血管不小心蹭破留下的,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 裙子逐渐被拉起。 大腿上白皙又光滑的皮肤缓缓裸/露在空气中,只用视线都能感受到那触感的细腻。 诸伏景光的眉心紧皱,手避开那些伤痕,迅速贴到她的大腿上,去找裙子里侧的那只暗袋,想速战速决。 但就在这时,“咔——” 门锁开了。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望向被打开的公寓门。 门边,一左一右两个人瞬间就看向了餐桌旁,诸伏景光……正隔着桌子,在摸她的大腿。 降谷零:“?” 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 草。(一种植物) 第87章 苏格兰:淫/乱! 世风日下啊……淫/乱。 警察如果都像这个样子怎么能保护好市民呢! 如果不是当事人,诸伏景光从上帝视角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在心里这么想。 然而他的手现在还贴在朝崎爱丽丝的大腿上,他刚刚还故意把人家的裙子给拉上去了。 这明摆着就是一种涩情展开,看起来还像是他有意在骚扰对方! 朝崎爱丽丝的大腿皮肤传递着均匀的热度,门边的两个人此刻还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手。 一股热流直冲诸伏景光的脑门,他觉得他自己可以立刻去世了。 这两个人怎么就在这种时候回来了呢? 被自己的两个好友,同时看见他在偷偷摸他们两个人喜欢的女生的大腿……这种像绕口令一样的狗血事件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冷静,冷静,他要冷静—— 冷静个鬼啊! 他和朝崎爱丽丝是清白的! 诸伏景光立刻张嘴想为自己辩解。 然而就在这时,门边的松田阵平毫无征兆地说了一句:“我就说……之前为什么会是你接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似乎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恍然大悟。 不是啊!不是他!!和他没有关系!!! 诸伏景光百口莫辩,视线猛然转向一旁的降谷零想求助。 一旁的降谷零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幼驯染不可能半天时间就变成了变态涩情狂。 但他早就已经自身难保了,降谷零现在恨不得松田一辈子都不要注意到他。 如果能有个人帮他吸引一下火力简直再好不过了! 景,拜托了,他会感谢一辈子的!! 降谷零的表情瞬间转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 他和松田阵平一起,目光质问般看向桌边的诸伏景光,眼中竟然还隐隐透露出一种“终于,你也做了小三。”的谴责。 诸伏景光:“……?” 真是活见鬼了! 他明明是正常人!唯一正常的那个!! 降谷零你给我等着! 他解释的声音断断续续,语调都说不完整:“等等,不是我,我没——” 朝崎爱丽丝坐在椅子上,看他额角冒汗,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低下头,小声提醒了一句:“嗯……其实你现在可以把手拿开了。” 被她一提醒,诸伏景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贴在她的大腿上! 他立刻像触电般收回了手。 诸伏景光一动,门边松田阵平的目光也跟着一转,他的视线缓缓望向了朝崎爱丽丝被卷到大腿根的裙摆。 她大腿上的皮肤还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被深黑色的花边衬得雪白又细腻。 松田阵平的瞳孔微动,视线又转回到诸伏景光的脸上。 “诸伏……景光。” 他声音沉闷地叫了他的全名,喉间隐隐翻涌着气泡,咕噜地像是猛兽看见了猎物。 诸伏景光被这声音惊得肩膀抖了一下,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极具威慑的兽瞳给盯上了。 松田阵平以前在警校的时候脾气就不太好,经常和降谷零闹矛盾。 虽然他现在还拄着支架,但仔细观察,就能从呼吸间看出他浑身肌肉的紧绷。 诸伏景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滋啦……” 金属支架在地面上划出一声刺耳的摩擦音效。 松田阵平从降谷零身边错身而过,直接来到餐桌旁。 此刻的他虽然面无表情,看起来却像是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了。 让好兄弟帮忙吸引一下火力可以,但松田他们两个可不能真的打起来啊! 降谷零立刻上前想劝架说:“松田,镇定。” 镇你个大西瓜! 你才是最不让他镇定的那个罪魁祸首! 诸伏景光瞪了降谷零一眼,又回头解释说:“都是误会,不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松田阵平就“啧”了一声打断他。 他的面色看上去格外苍白,额前黑发 凌厉,像个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男鬼一样,目光只幽幽地盯着诸伏景光。 等等。 好像情况不太对劲啊…… 一旁的朝崎爱丽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表情忽然怔了怔。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然站起身,直接无视了旁边两个人,拉住松田阵平的胳膊,快步把他拽进厨房。 厨房门“砰——”地一下被关上。 朝崎爱丽丝把松田拽进厨房后,立刻从他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按到他的鼻梁上。 她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会随身携带,要是她再慢几秒没拉他走,松田可能就要—— 墨镜遮住他的眼睛,镜片上瞬间起了雾。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卷毛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说:“唉……你几岁了。” “但我没摸到过啊!一次都没有!!从来没有!!!你怎么不让我摸?”松田阵平声音哽咽着控诉。 “那是你胆子小。” 刚刚在外面,朝崎爱丽丝就感觉他的表情像要哭了。 人,你现在可以靠在爱丽丝宽阔的肩膀上哭泣。 朝崎爱丽丝拍拍他的后脑说:“小声点,你想被外面的两个人发现吗?” 松田阵平弯着腰,脸埋在她的肩膀上闷声说:“发现就发现……不行,我也要,你不能区别对待我!” 这家伙之前抱她一下都会脸红,现在竟然还说她区别对待。 朝崎爱丽丝低头看向他,问:“你确定?” 松田阵平这次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公平待遇。 听到她的话,他沉默了几秒,接着重重点头。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直接侧过身,在他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啾。”声音清晰又短促。 松田阵平的呼吸停了。 朝崎爱丽丝缓缓拉过他的手,又面无表情地提起裙子说:“摸啊。” 身边的人一直垂着头,耳根红得像要滴血,却一动不动。 朝崎爱丽丝冷声催促道:“快摸。” 松田阵平的手指颤了颤,还是没动。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松开裙子说:“算了,没耐心了。” 她转身就走,手臂却忽然被身旁的人拽住。 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看到松田阵平的喉结难耐地滚动了几下。 他低垂着眼眸,按在她小臂上的手指缓缓收紧,声音格外艰涩道:“降谷零……他亲你了?” 声音听起来像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朝崎爱丽丝的眸光闪了闪说:“你知道还问我?” 松田阵平的智商当然没有问题,就算偶尔会掉线,他也不是个脑子没有褶皱的笨蛋。 降谷零怎么就能那么及时地在她“自杀”时救下她? 她又怎么会出现在降谷零家? 如果要说这全是偶然,那显然不符合常理。 而且朝崎爱丽丝主动亲了他,却没有把他的手直接按到她的腿上。 松田阵平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区别。 他的手指攥紧,气息起伏道:“果然,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另有企图!” ……早就? 听到他这么说,朝崎爱丽丝反而疑惑了,她愣了愣:“怎么看出来的?” 降谷零在她面前一直装得很好,在他动手前,朝崎爱丽丝还真就一点都没看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侧过头说:“感觉。他的状态和诸伏景光完全不一样。” 但他的确救下了朝崎爱丽丝,所以之前那句“谢谢”就不是假的。 松田阵平咬牙道:“这个混蛋……还好他只亲了脸!” 朝绮爱丽丝:“……” 松田阵平放开握紧的手,目光又望向她的大腿说:“你裙子里究竟藏了什么,之前诸伏景光才会想用那种姿势去拿?” 朝崎爱丽丝也简单瞥了一眼裙子,随口说:“没什么,自杀用的东西而已。” 松田阵平:“???” 他的眼睛蓦然睁大,一把拉过她,将她的裙子提起来,从口袋里找出了一根极细的牙签。 松田阵平的视线凝固在手心里的那根尖锐物体上,声音艰涩道:“竟然是真的,你怎么会想——”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沉默地把卷边的裙摆理直。 松田阵平看着她轻缓的动作,心中像是被火燎一般焦灼。 冲动间,他想要质问几句,然而措辞许久,最后却只问道:“……为什么,是因为你的前夫吗?” 朝崎爱丽丝缓声道:“有点吧,但不完全是因为他。”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那还有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反问道:“为什么不觉得是因为你自己呢?” 松田阵平愣住了:“因为我吗?”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当然不是。” “喂!”松田阵平生气了,“不要敷衍我。” 朝崎爱丽丝把手中的裙摆放下说:“没有敷衍你啊,我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原因就是你。” 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声音听起来比刚刚认真了许多。 松田阵平的瞳孔微动,侧头避开她的视线说:“……你肯定又在骗我。” 朝崎爱丽丝没有辩解,盯着他脸,面无表情道:“别撒娇了。” 松田阵平额前的卷毛颤了颤,耳根瞬间变红:“没有!我怎么可能撒——之前你都骗我多少次了,现在竟然说是因为我才放弃自杀的,你想做什么谁能阻止得了你啊,而且我算什么?你为了降谷零养的那只狗都不会是为了我!” 松田阵平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几句话却像是被他强行咽了回去,音量越来越小。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眼眸,沉默着。 忽然,她抬头,突兀地朝面前的人问道:“松田君,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做?” “……”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松田阵平的手指攥紧又松开。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像条丧家之犬般充斥着被抛弃后的无力:“大概会一直自责……到我也死去的那一刻吧。” 他的神情憔悴,朝崎爱丽丝望着他逐渐变红的眼睛。 渐渐地,她的内心告诉她—— 她把松田阵平的脑袋重新按到肩膀上,叹气道:“乖啦,别哭别哭,我会对你负责的。” “谁哭了……”松田阵平的语调很模糊,他咬牙道:“你究竟为什么会想要自杀?” 朝崎爱丽丝诚实地回答:“因为想要回家啊。” 松田阵平愣了愣:“回家?” 朝崎爱丽丝点头:“是啊,就是为了回家,只要我受到生命威胁,能带我回家的那个人就会出现。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人,特别是降谷零。” 她凑到他耳边轻声嘱咐。 松田阵平没听懂她的意思,但他知道朝崎爱丽丝一直都非常想要回去。 “也就是说你不是真的想要自杀。” 他眉心紧皱道:“可你确定这样就能回去?我怎么觉得——而且你想过没有,要是失败了怎么办?那样你就真的死了。” 朝崎爱丽丝沉声道:“哪怕会死我也要去做,我不可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尝试。” 松田阵平:“但是——” 朝崎爱丽丝打断他的话:“就当我之前是一时冲动吧,之后我会好好规划‘自杀方式’的。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了。” 松田阵平听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我怎么还是觉得你在骗我……”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说:“骗人要看当时的磁场,天气,湿度,地球潮汐以及对方的智商才能决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骗人。” 松田阵平:“?那你之前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把我骗了。”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问他:“如果我在话中提到了一个穿着工装,身材很好的修理工出现在我家,你会想到什么?” 松田阵平犹豫地猜测:“超级马里奥?” 朝崎爱丽丝:“……?” 可恶!所以为什么她需要骗过的人不是松田而是降谷零啊? 朝崎爱丽丝把他的卷毛脑 袋推开说:“一边玩去吧,我累了,等会还要去门外应付那两个人呢。” 松田阵平更疑惑了,凑近她问:“修理工有什么奇怪?” 朝崎爱丽丝的食指撑住他的额头说:“重点是身材!很好!你没看过各种版本的修理工.avi吗?这说明有人在勾引我。” 松田阵平惊了:“???那你看过很多这种类型的片子吗?” 朝崎爱丽丝:“…………” 骂得好脏。 “我遇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明白了吧?以前真的有小模特假装修理工到我家来,想让我帮他出名,后来他就被阵酱丢出去了。”朝崎爱丽丝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想要骗你,我只需要说有个修理工来过我家,就行了。 但如果要骗降谷零或者琴酒,我就需要把修理工上门的前因后果,还有他的样貌和离开的时间都说得清清楚楚,否则他们就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才会来。” “也就是说骗我不需要地球潮汐,是吧。”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忽然抓住了重点:“等等,那个模特怎么会知道你家在哪?” “偶尔看看某人黑脸吃醋不是挺有意思的吗?他问我家在哪,我就说了。”朝崎爱丽丝语调冷淡。 松田阵平:“……” 她这心理状态看起来哪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松田阵平说:“你想回家我绝对会帮你,但之后不能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朝崎爱丽丝点头说:“放心,这次我至少会等到你复仇成功之后。” 松田阵平的表情微怔:“你知道了。” 朝崎爱丽丝看向他:“当然,之前你来找我的时候不就提到过吗?不过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技术学得很快就放松警惕,人才是最可怕的。” 松田阵平皱眉:“我明白,那个罪犯……很狡猾。” “其实你已经把我会的东西学去大半,我不应该担心,但我总直觉——算了。” 朝崎爱丽丝摸摸自己的发尾,装作很严肃地提醒道:“《复仇计划》总是会伴随着各种狗血的爱恨情仇,你肯定也一样!” “喂,嘶——”松田阵平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之前你竟然真的是故意取那个名字来笑话我的!” “好笑吗?不好笑啊。我只是在文档里帮你提前预演一遍而已。” 朝崎爱丽丝当然没有笑话他的意思:“总之你要小心啊,加油。” 可你眼睛里的笑一直就没停过! 感觉到自己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被她三言两语就搅动得阴霾全无。 松田阵平别过脸,拄着支架,耳根微红道:“其实这次受伤……如果之前没有找你学会瞬间拆弹的方法,我也已经死了。” “有时候我会想,当初在工作室付出的那些报酬到底够不够,你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把你家传的技术全都教给我。” 很轻易吗?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故意道:“觉得不够的话,要不然之后你再脱一遍?”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忽然,他伸出手,开始解他自己身上那件白色衬衫的扣子。 他的手指修长,动作缓慢又平静,很快,他肩上的白色绷带就暴露了出来。 松散开的宽敞领口斜搭在他的肩膀上,颈线下的锁骨看上去舒展又嶙峋。 朝崎爱丽丝:“?” “等等,你确定要在厨房?”朝崎爱丽丝瞳孔地震。 “噗。”松田阵平突然也笑了,绑着绷带的肩膀笑得颤抖起来。 朝崎爱丽丝:“……” 这家伙竟然也会这一套了…… 她面无表情地伸手,往衣衫不整的松田腰间探了探。 松田阵平的表情立刻僵住,有些不自在地说:“干什么?” 朝崎爱丽丝继续找,问他:“带枪了吗?” 话音刚落,她就在靠近他腰腹的地方摸到了枪的形状。 朝崎爱丽丝手指灵巧地将他的枪套挑开。 她取下系在自己裙子上的蝴蝶结系带,把裙摆提起,大腿上白皙的皮肤又暴露出来。 颈后的黑发滑落到侧脸,她低下头,迅速将枪绑在自己的膝盖上方,手法轻巧又熟练。 黑色的金属枪支紧贴在雪白的皮肤上,被银色的细带系好后,将她的皮肤凹出一道浅浅的,带着些微肉感的弧度。 朝崎爱丽丝系完后就抬起头,发现松田阵平正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大腿上那道浅浅的凹陷。 她歪了歪头说:“归我了,你没意见吧。” 松田阵平的确没意见,他是有备用枪的,但他现在脑子里想的不是那种正经东西。 眼前白白的一片,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微动。 朝崎爱丽丝之前催他摸,他没动,现在的话—— 还是不行! 松田阵平强行移开视线,猛地把朝崎爱丽丝卷起的裙边又拉了回去,遮住了大片细腻的皮肤。 朝崎爱丽丝无所谓地看着他的动作,缓声道:“现在不哭了,可以从厨房出去了吧。” “本来就没有哭。”松田阵平捂住眼睛,“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朝崎爱丽丝说:“没有最好。” 松田阵平咳嗽了一声。 他低头看向她藏枪的地方,转移话题道:“现在我的行动不便,过段时间——等我解决好那个人的事情,我立刻来接你。” 说完他就转过身,打开厨房门。 门刚一开启,客厅里唯一的那个人猛然抬起头望向他。 松田阵平:“……” 降谷零果然已经溜了…… 他啧了一声,将手里的牙签抛给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一把接住,看到手心里的东西后才松了口气。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拄着支架,从他身旁错肩而过。 “照顾好她,别让她出事。” 他低声嘱咐了一句,没有再回头。 声音忽然又从他背后响起—— “一定要回来接我啊。” 松田阵平的脚步顿了顿,点头,独自解开门锁。 “咔。” 大门被关上。 他离开后,朝崎爱丽丝才迈出脚步从厨房走出。 门外的诸伏景光主动问道:“还好吗?” “没事的。”朝崎爱丽丝笑了笑,望向他的手心,“但我明明都已经保证过不会自杀,他却还是把东西收走了。” “松田他只是担心你生病时会控制不住。”诸伏景光好脾气地解释,他也不放心让朝崎爱丽丝拿着那些危险物品。 他叹了口气说:“等他伤好了,能时刻看着你的时候,他会立刻回来接你。”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轻声对他道谢后便回了房间。 松田阵平离开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朝崎爱丽丝过起了一种极为简单的生活。 起床,和哈罗玩,吃饭,看苏格兰和警视厅联系,睡觉。 期间降谷零回来过一次,刚想和她说两句话,就很快又被苏格兰赶走。 这几天她已经知道了“苏格兰”原名叫诸伏景光。 朝崎爱丽丝也没多在意,只想先安心养好病,等待时机回家。 日期很快来到了罪犯预告行动的那一天。 那天朝崎爱丽丝难得起了个大早,从清晨起就一直关注着手机,等着松田阵平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到了下午,松田阵平的电话果然打了过来。 朝崎爱丽丝立刻接起,听到他说:“我刚从游乐园的摩天轮上下来。这个人渣……竟然用那么多人质来威胁,幸好他的计划不会成功。” 朝崎爱丽丝松了口气,问他:“罪犯人呢,抓到了吗?” 松田阵平避开嘈杂的人群和一拥而上的同事,走到角落里说:“刚抓住,他——” “哔——嗡!!!” 锐利的电流音猛然从听筒中穿刺而出。 耳膜仿佛要被撕裂般,朝崎爱丽丝感到了一股尖锐的疼痛,就像被细针刺入,耳鸣也随之不断加剧。 持续不断的刺耳电流声让她的耳朵如同灼烧 一般疼痛。 朝崎爱丽丝想要立刻远离这难以忍受的噪音源,心脏却在此时莫名越跳越快。 “出什么事了?” 她眉心紧皱,想从狂暴的电流音中分辨出松田阵平的情况。 但忽地,电流音停了。 “嗒、嗒,咚。” 脚步声逐渐靠近,从地面上捡起手机。 下一秒,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手机里—— “老婆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88章 GIN:“你逃不掉了。…… “轰——” 瓦砾瞬间化作碎屑滚落。 远处,“祝您在乐园游玩愉快”的背景音中,混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窗外的云已经变得乌黑,天空像帷幕般盖住地面。 仿佛与她直觉感触到的零碎画面重合,朝崎爱丽丝攥紧手机,听到话筒中传来卡尔瓦多斯激动到颤抖的尾音: “老婆,是你吗?你骂我两句好不好。” 声音中混杂着黏腻的水声,像穿过听筒在舔她一样。 一股从耳根传来的恶心感令朝崎爱丽丝立刻将电话挂断。 但就在她将通话阻断的下一刻,一声“有新短信到达”的音效出现在她的耳畔。 短信中附着一条时长不短的视频。 视频自动开始播放,朝崎爱丽丝瞳孔一缩,看到浓稠而鲜红的血液在半空中如雾般炸开,刺目的红色瞬间模糊了整个屏幕。 镜头不停地摇晃着。 屏幕上红黑交错,在凌乱的血污缝隙间,一把匕首正反射着锋利的冷光。 拿着匕首的人音调上扬:“又见面了啊,小警察~上次让你跑掉了,这次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话音刚落,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伴随着痛呼声响起。 “噗呲——” 镜头上最后的缝隙也被血红色填满。 “嘀、嗒,嘀、嗒……” 粘稠的液体如断线般滴落到地面上,紧接着,一只血痕交错的手嫌弃地将镜面上的污血抹开。 “这是要拍给老婆看的,你挡镜头了,小警察。” 卡尔瓦多斯的脸重新出现在视频中,他的右手拽起一个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上锋利的刀刃缓缓将手边的血肉片开。 他将镜头怼在痉挛的伤口处,强行凑近的脸如同炫耀般,兴奋地展示道:“看!这是什么?” “老婆~他快死了哦,快来,再不来就只剩骨头了!” “哈,是血——漂亮吗?你来看看他,顺便……也看看我。” 视频结束了。 屏幕重新变为漆黑。 然而朝崎爱丽丝的虹膜就像被污血染过一遍,眼前仍旧是一片血红。 疼……好疼。 狰狞的伤口上,刀尖搅动着血肉……从晕厥的人身上,在她的眼前被一点,一点地挑开。 过去降谷零就说过,对她的审讯都不过只是小打小闹,连吐真剂都是琴酒送进来的桃子味。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些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类,他们对待其他人的下手方式,是她一辈子都想象不到,也无法接受的。 手心下意识被掐紧,从眼睫后垂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朝崎爱丽丝忽然站起身,左手将卧室的门推开,另一只手迅速给某个“保险员”发去短信。 她目不斜视地走出房间,走向公寓的大门。 房间外一直注意着她动向的诸伏景光立刻走过来,拦在她面前问:“去哪?” 朝崎爱丽丝没有看他,只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 诸伏景光不可能让她在刚退烧的情况下到处乱跑,他上前一步,重新挡在她面前。 朝崎爱丽丝目光一暗,视线转向诸伏景光问:“现在你能联系得上警视厅吗?” 诸伏景光眉心紧皱道:“出什么事了?” “爆炸、游乐园,那边的警力绝对不够,需要增援,你最好直接去一趟警视厅,亲自带人过去。” “让他们引起重视,还有……不要让普通警察去送死。” 说完这句话,朝崎爱丽丝再次推开他,将反锁的大门解开。 诸伏景光愣了愣,按住她纤细的手腕问:“你现在要单独去游乐园,去干什么?” “去救我的人。”朝崎爱丽丝缓缓抬起头,瞳孔中的暗紫色像是焚烧血液后留下的灰烬。 “既然这么想我去,那就给他这个机会,让我看看他的表演能不能让我满意。” 她甩开诸伏景光的手,随便扯下一件挂在门边的宽大男式外套,将自己完全包裹住: “不要跟上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朝崎爱丽丝径直走出大门,下楼拦住一辆计程车,让司机把她带到游乐园附近。 在路上,她用手机买了入场的票,又用地图搜索了游乐园内部的地形分布。 很快,车就开到了她指定的地点。 朝崎爱丽丝在外侧观察完方位,便远离嘈杂的人群与拉起的警戒线,从游乐园区外的灌木丛中隐蔽地穿过。 枝繁叶茂的灌木林像守卫园区的围墙,却是唯一不用检票就能进游乐园的通道。 她避开尖锐的防护围栏,低着头,缓缓从林叶的缝隙中钻出。 朝崎爱丽丝拍掉身上沾染的枯叶,将外套的帽子盖到头上,宽大的帽檐瞬间遮住了她的脸。 她绕开人群行走,沿着外墙到了摩天轮附近。 摩天轮周围此时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乐园的音乐还欢快地播放着,而就在音响周围,残存的血液随处泼洒在地砖上。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离去,带走地上哀嚎的人群。 还能动的少量警员正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站在废墟周围指挥救援和调查。 朝崎爱丽丝脚步轻缓地绕过其中一组警员,想尽量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经过那两个警员身边时,她猛然听到他们身上携带的对讲机,正循环播放着卡尔瓦多斯那公鸭一般的嗓音: “老婆,老婆老婆!快来见见我啊,您忠实的男仆期待着您的鞭打,来惩罚我吧!!” 警员被这声音烦得受不了,想按掉,又因为上面的命令强行忍下来。 其中一个人骂道:“这炸弹犯捡到对讲机后,就一直在公共频道发癫,疯成这样他老婆还能要他?是我的话早跑了。” 另一个年纪稍轻的人也附和道:“太吵了,他老婆究竟是谁啊……不会是什么究极s/m爱好者吧,那她岂不也是个危险人物?” 朝崎爱丽丝:“……” 丢人玩意…… 朝崎爱丽丝想直接把外套的拉链拉到头顶,但这样她就看不见路了。 她转过身,伸手把拉链拽到鼻梁上方,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悄悄做完这些准备,想立刻从警员身旁离开。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警员似乎是听到了金属拉链摩擦的声音,忽然注意到身边竟然还有个人。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向朝崎爱丽丝询问道:“这位女士,您还好吗,有受伤吗?” 纤瘦的身影背对着他,摇头。 警员皱眉道:“没有就好,请您尽快撤离,犯罪分子还没有被抓住,这里很危险。” “嗯,我马上就走。”背对着他的人拽紧帽檐。 宽大的帽檐在她的动作下逐渐收缩,让朝崎爱丽丝的身形看起来更为瘦弱。 警员望向她裙摆下的纤细小腿,思索了一会,突然叫住她说:“我找人护送您去出口吧,您看起来——” 很容易在半途就受伤。 警员没有说出那句话,但他心里的确觉得朝崎爱丽丝看上去很需要人保护。 朝崎爱丽丝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 她回头看向身边的两个警察。 警察也顺势看到了她漂亮的淡紫色眼睛,以及藏在外套后的,精致的侧脸轮廓。 呼吸随着她回头,缓缓变得停滞。 年轻警员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变了,从一开始随意地站着,渐 渐变成了标准的挺立站姿。 年纪大一些的倒没表现得这么明显,但看到她的眼睛后,表情也愣了愣,眉宇间都变得柔和了一些。 警员放轻声音说:“我送您去门口和其他人会和吧。”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们,眉心紧皱,刚想说点什么。 “轰——” 不远处猛然又炸开了一团火光,爆炸产生的瓦砾和沙尘在半空中不断翻涌。 空气里的烟尘限制了视野,周围的人事物全都被模糊。 伴随着爆炸产生的轰鸣,对讲机里传来警部的怒骂:“还没把炸弹排查干净吗?这群废物,都干什么去了!” 摩天轮附近的人群又陷入了骚乱,一时间尘土飞扬。 远方的飞鸟被惊起,朝崎爱丽丝的目光穿过熊熊燃烧的烈火,看向阴沉的天空。 …… “咳、咳咳!” 年长的警员好不容易拍开了眼前的尘土。 他的呼吸刚平缓下来,目光就开始在周围寻找那个看起来就很柔弱的游客。 这么危险的爆炸……她刚才一定被吓到了吧。 警员有些紧张地拂开眼前的灰烬,想在找到人后,就立刻护送她去外面避难。 然而任凭他怎么找,朝崎爱丽丝的身影就像蒸发了一样,在爆炸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去哪了呢?”警员狐疑地出声。 “等等。” 一旁的年轻警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惊恐。 他望向腰上不翼而飞的对讲机,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那个女人,难道她——” …… 朝崎爱丽丝在爆炸发生后,就立刻离开了摩天轮。 她本来就没想在那里多待,毕竟卡尔瓦多斯就算再笨,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那种敞亮的地方。 他肯定是躲到了一个隐蔽的场所,在远处操控炸弹。 不过这家伙也没能聪明到哪里去,竟然在见血后,兴奋得连具体地址都忘了留下。 脑子有病就去治,他以为他在玩捉迷藏吗? “呼……” 之前短信附带的视频里,背景格外昏暗,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清。 光靠画面,根本就分辨不出松田阵平究竟在哪…… 但朝崎爱丽丝听到了规律运转的背景音。 “嘀、嗒,嘀、嗒……”针尖不停旋转,如同时间的齿轮,均匀又缓慢地嵌合。 “……钟楼。” 她看向远处那栋高高竖立的建筑。 那是一栋被游客用作观景台的钟楼,被装饰成了伦敦大本钟的风格。 游乐园的宣传广告上说,每到夜晚,当花车巡游过摩天轮后,烟花表演就会紧接而来……而那栋钟楼上的观景台,就是最佳的观看地点。 建筑高而瘦长,只有靠近顶端的地方有一个延伸出的观景平台。 从高到低,通往顶端的路只有一条,墙壁坚厚,隐蔽物众多……是完美的反狙击与反追捕地点。 大概对于卡尔瓦多斯来说,寻找这样的场所就像呼吸一样简单,是野兽的本能,是不用动脑子的—— 但他就没想过之后要怎么从上面下来吗?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走进钟楼,行走在盘旋的狭小回廊里。 她一步一步,步伐轻缓地往上。 一枚狙击瞄准光点,随着脚步定格到她的眉心。 从隐蔽在钟楼的某处,一道窥伺的目光从头顶落到她的肩膀。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 光点移开了。 她面色冷淡地走到观景台所在的楼层,将楼梯口的门推开。 “吱呀——”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门后扑向她。 朝崎爱丽丝屏住呼吸,看到钟楼内部,雪白的墙壁上布满了壁画般交错的血痕。 从动脉喷涌出的血液沾染到墙壁上,记录着之前发生在这里的暴行。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掠过地上的武器,以及歪倒在墙角的几个尸体。 她的瞳孔微颤,手指下意识握紧。 “老婆……”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朝崎爱丽丝往门边看去,一个魁梧的身影正站在一旁痴痴地望着她,脸上带着一种如同在梦中的傻笑。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瞬间移开。 她脚步迅速地走到了房间的对面,推开通往外部观景台的大门。 冷风从外界灌了进来,骤然将房间内浓重的血腥味稀释,至少可以让人呼吸了。 朝崎爱丽丝短促地换了口气,一点隐秘的烟草味,混合着血味扎进了她的脑腔。 她望向大门旁。 卡尔瓦多斯正站在那里,手钳制着房间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质——是松田阵平。 血液已经将松田身上的衣服浸透,干涸的血痕从他的额头,蜿蜒到领口缠绕的绷带上,触目惊心。 他本来伤就没有好全,如今又受了更严重的伤。 朝崎爱丽丝瞳孔微缩,看到了他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是视频里出现的那些。 她的目光一直凝固在松田阵平血肉模糊的手臂上。 这可不是卡尔瓦多斯想看到的局面。 他将手中的人丢到地上,掌心里的匕首贴近手臂说, “老婆,你看看我啊。” “他有什么好看的,明明我也可以。” 卡尔瓦多斯捅向他自己的小臂,新鲜的血液瞬间喷涌出来。 朝崎爱丽丝:“……?” 这是个什么展开? 她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卡尔瓦多斯忽然就开始捅他自己了? 朝崎爱丽丝感觉她的理解能力遭到了巨大的挑战。 但大概是她的视线转移得太快,卡尔瓦多斯猛然意识到,他的动作似乎很有效果! 原来老婆喜欢看这个啊! 新鲜的,红色的!他们的喜好一样,是天生一对! 红彤彤的当然比黑的好看! 卡尔瓦多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用匕首开始在手臂上玩起了戳戳乐,血液不住地喷洒而出。 “祝您在乐园游玩愉快。” 雀跃的广播祝福声不断从远处传来。 头顶钟楼的指针循环着,“嘀、嗒,嘀、嗒。”,血液顺着小臂,成股坠落到地面上。 失血的感觉让人如梦似幻。 卡尔瓦多斯感觉他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他被朝崎爱丽丝的目光看得有些飘飘然,肾上腺素不断攀升,大脑像融化了一样,软乎乎地瘫在他的脑袋里。 这感觉让他的脑浆不停旋转,卡尔瓦多斯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绝妙的点子。 他停下动作,将插在手臂上的匕首抽出,带血的尖端对准他自己的胸口。 “老婆……你想看我的心吗?”他忽然出声问。 “应该也是红色的,新鲜的……挖出来会很好看,但我从来没看过,你想看看吗?”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惊悚的羞涩,仿佛是在邀请她去看他心爱的玩具。 朝崎爱丽丝:“?” 红的吗? 她怎么觉得挖出来的心应该是黑的。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请使用人类的语言和她交谈。 朝崎爱丽丝觉得 她已经表现得够无语了,然而卡尔瓦多斯却被她的目光盯得越来越激动。 捅地上那个小警察有什么用?捅他自己才有用啊! 他简直太聪明了!! 老婆果然喜欢看他玩点浪漫的!! 卡尔瓦多斯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他的下身扭捏起来,在不断攀升的刺激下,他手中的匕首扎进胸口,拨开胸前的皮肉,刀尖挑动着胸腔中不断加速的心脏。 望着眼前这越来越猎奇的一幕,朝崎爱丽丝瞳孔地震。 她下意识往观景台的方向后退了一步。 在乐园童话般欢快的广播音效中。 朝崎爱丽丝看到了卡尔瓦多斯被刀尖翻开的,血肉模糊的胸腔。 胸腔内的肉块随着心跳,还缓缓搏动着,却被刀刃戳得像是被剁碎的肉末。 血腥气不断蔓延开,从房间门口弥漫到她的鼻尖。 好想吐。 朝崎爱丽丝感觉她自己要吐了。 这是在现场给她演示尸体是怎么炼成的吗?可她不是医学生,也一点都不想学习解剖。 电影烂到一定程度真的会成为喜剧…… 像这么猎奇的画面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看到第二次,就像看恐怖片一样,朝崎爱丽丝只会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 她的手指颤抖,想伸手捂眼。 “啧。” 忽然,一声略带嫌弃的叹息声从她身后传出。 伴随着一点隐秘的烟草味,带着枪茧的手心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觉得恶心就不要看。”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贴在她的眼睫上,高大的身形阻断了她后背的冷风。 “咦,琴酒?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卡尔瓦多斯疑惑地看向她身后的人。 朝崎爱丽丝:“……” 头脑简单成这样还能活着,真是一种奇迹。 琴酒都在外面掐断两根烟了,卡尔瓦多斯是真的没发现他吗? 琴酒当然也知道卡尔瓦多斯没有脑子。 他直接忽略了他,目光只浅略过地上的松田阵平,望向身前的朝崎爱丽丝说: “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往下跳,你就这么喜欢那条卷毛狗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手却忽然用力,让她跌进他的怀里。 朝崎爱丽丝后退的脚步有些踉跄。 她的呼吸顿了顿,咬住嘴唇说:“我喜欢正常人。” “呵……” 身后传来轻浅的笑声。 琴酒嘲讽般笑道:“看来我还是对你太好了。” 他纵容她跑了那么多次,让她有机会和外界接触,能和人交流…… 可她似乎并不珍惜他给的机会。 朝崎爱丽丝真的觉得,他拿她一点没有办法吗? 一折就碎的骨头,根本不必用力就会蹭破的皮肤…… 为什么说她是弱者? 因为弱者只会妥协,无法改变任何既定的局面。 她现在连站稳都做不到,她在乎的那些东西,一切,都一无是处。 毫无作用,且愚蠢。 那些东西并不能帮她做到任何事,只会让她陷入险境。 朝崎爱丽丝这么脆弱的生物,就该好好地待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把她带回去关起来吧……她哭就让她睡着。 她不是很喜欢睡觉吗?那就在他身边一直睡下去。 仿佛想令人窒息般禁锢住身前的人,琴酒靠近她的耳边,沉声说: “你逃不掉了。” 第89章 爱丽丝:“要和我赌一把…… “你逃不掉了。” 掌心阻断了她的视线。 琴酒高大的身形隔绝了冷风,让耳边的风声也不复存在。 朝崎爱丽丝的眼前一片漆黑,除了琴酒的声音,她现在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东西。 这或许就是琴酒一直想要的收场。 如果这一次跟他回去,这种毫无自由,连“看什么,听什么”都要受他掌控的场景,或许会成为她下半辈子的日常。 他会把她关起来,锁在一个永远不能离开的地方,让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就算她还有抗拒的意识,武力胁迫、药物控制,或许还有一些她根本想象不到的方法……总有一种能让她完全放弃抵抗。 她不会再有逃走的机会。 琴酒说这句话时声音低沉又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话语中的危险气息并不明显。 琴酒和卡尔瓦多斯不一样,卡尔瓦多斯杀人或许还是为了愉悦,为了满足。 但琴酒……哪怕去深究他做这些事的原因,或许也只能得到一个“因为今天是星期一”这样莫名又朴素的回答。 平淡得就像喝水一样。 他不觉得他所做的一切是危险的,错误的,因为这就是他的日常。 这就导致他根本不能理解她这种生物的存在。 为了救某个人,竟然会故意往他准备的陷阱里跳。 他可不会因为计划成功而感到愉悦,因为在琴酒看来,这是必然的,是她这种弱小又擅长妥协的生物必然会选择的结局。 他总是觉得她既天真又愚蠢,为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把自己置于一些根本没有必要的危险境地。 琴酒一直都很厌恶她,他讨厌她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朝崎爱丽丝之所以那么确定,这次回去,琴酒一定会把她关起来,就是因为他之前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把她关进审讯室里。 他想让她受到惩罚,让她意识到她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至于惩罚之后她会怎么样? 管他呢。就算恨他,他也无所谓,总比一直无视要好。 琴酒对她的行为不理解也不尊重,反正他觉得,只要和他回去,打到最后,她总会再和他打到床上去。 这就够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她被关起来,永远不可能再离开,这就够了。 朝崎爱丽丝感到后背逐渐变冷,即便有琴酒的身体作为遮蔽,冷风却还是从缝隙灌进了她的衣摆里。 梅雨季节的傍晚总是格外寒冷。 此时空气中的湿度并不算高,但地球潮汐似乎影响到了周围的磁场,让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般,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阴暗的天气就像牢笼,从头顶盖下的乌云和腰上的手臂一起,禁锢住了她。 朝崎爱丽丝觉得……或许这一次,她真的跑不掉了。 因为她的确很擅长于妥协。 琴酒也不会再放过她。 意识到这一点,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干脆闭上了眼睛。 她缓缓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琴酒手背上的青筋说:“跟你回去的话,之后你能放过松田吗?” “……” 朝崎爱丽丝轻声重复道:“放过他,我就跟你走。” 听到她的话语,琴酒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讽刺:“你穿着其他男人的外套来见我,还要和我讨价还价?” 朝崎爱丽丝忽略了他的语气,只说:“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之前说‘对我很好’,现在或许可以对我更好一些。” 琴酒眉心微皱:“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乖一点,我会对你好。” 话音落下,盖在她眼前的手逐渐下移。 琴酒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 朝崎爱丽丝面对着他,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拉下她身前的拉链。 宽大的男式外套里,她还穿着从卧室中带出的睡裙。 那是降谷零走之前给她准备的,相同的款式有好几套,柔软贴肤,又透气。 这几天被诸伏景光看着不能出门,朝崎爱丽丝几乎所有时间都躺在卧室里休息。 “滋——” 拉链被缓缓拉下,琴酒看到了她外套里轻薄的睡裙,视线不由又落在她的手腕上。 那里有一排新鲜的红色指印,明显是男性留下的。 朝崎爱丽丝在出来见他前,被人拽住手腕阻止过……这几天她躲在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琴酒眸色微暗。 他看着她胸口裸/露出的大片白皙皮肤,嘲讽般笑了一声:“呵……朝崎爱丽丝,你总是这样。” 朝崎爱丽丝别过头,面无表情道:“我总要找个人收留我。” “所以除了我的人都可以?” 琴酒的手按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脸掰回来,“除了我,你可以和任何人上床,哪怕他只是收留了你几天?” “……” 朝崎爱丽丝冷淡地移开视线,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和琴酒没什么好说的。 琴酒望着她,手指逐渐收紧:“说话,是不是别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就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朝崎爱丽丝低垂着眼眸,依旧没有回答。 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就如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 琴酒怒极反笑:“看来你也没有很喜欢那条卷毛狗。” 他的目光忽然越过朝崎爱丽丝,看向地上已经几乎没有呼吸了的松田 阵平:“正好,等你也厌恶他的时候就晚了,我找个人帮你解决他。” 朝崎爱丽丝猛然抬头:“不是说我跟你走,你就放过他吗?” “我答应了?”琴酒反问。 他当然不可能放过松田阵平。 就算朝崎爱丽丝跟他回去,松田阵平也必须死。 他把它的命留到现在,就是要让朝崎爱丽丝亲眼看到,这条卷毛狗死在她面前。 琴酒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微缩,有些急切地回头,望向房间里浑身是血的卡尔瓦多斯。 卡尔瓦多斯其实已经被他们忽略很久了,但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从地上捞起松田阵平,把匕首从胸腔中抽出,怼到松田的脖子上说:“哎呀老婆,你看我我也没办法,我打不过琴酒的。” “解决完这个小警察后就跟他回去呗,以后他做大,我做小,周一到周六归他,周日我放假,到时候我再带你出去玩。”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 卡尔瓦多斯将匕首架在松田的颈动脉上,等待着琴酒动手的命令,这样他就能随时捅下去。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手上的松田阵平,瞳孔中的光线越来越暗,眼角隐隐泛起水光。 “啧,你又要哭。”琴酒嫌弃地啧了一声,让她回过头,不再看向那边。 朝崎爱丽丝强忍着让眼泪不掉下来,她的手指握紧,声音颤抖着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她伸手拽住琴酒的衣服,缓了一口气,才抬起头说:“放过他吧,除了跟你回去,我还可以贿赂你。” “贿赂?”琴酒觉得她这个说法很可笑,他看向她的外套:“你也是这么对收留你的那个男人说的?”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右手逐渐往上,贴在他的侧脸。 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拽了拽琴酒腰侧的布料,想让他略微低头,她踮起脚尖,逐渐靠近他。 呼吸越来越近。 只需要再凑近一点,她就能亲吻上去,就能完成她的“贿赂”。 然而就在贴近的最后一秒,朝崎爱丽丝却猛然停下了动作。 她仿佛才回过神,搭在琴酒脸侧的手指不断颤抖,声音哽咽道:“不行,我做不到,我——” 琴酒眉心紧皱,银色的睫毛扫在她的眼角。 他咬住朝崎爱丽丝近在咫尺的嘴唇,松开,说:“当初你骗我的时候怎么做到的?把你的大小姐脾气放一放,现在你没有说‘不’的资格。” 他搂住她的腰,紧贴上去。 在压迫中,朝崎爱丽丝眼眶中的泪水掉落下来,被挤进舌尖,很痛,很咸。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从脊椎传来的酥感让她甚至不能站稳。 朝崎爱丽丝踮起的小腿有些抽痛。 她呜咽了一声,伸手拽住琴酒侧脸的银发,语调含混不清地说:“放开我……腿软。” 下一秒,她的脚尖悬空,被人放到了栏杆上。 朝崎爱丽丝坐在观景台的栏杆上,琴酒略微弯腰,她只需要仰头就能继续这个仿佛被侵略般的吻。 “腰抬起来。”琴酒把她放上去后,略微离远,在她耳边轻声命令道。 朝崎爱丽丝的眼角闪烁着晶莹,她往琴酒身后瞟了一眼,声音颤抖着控诉:“……你不要再咬我了!” 但她反抗的力量微不足道,琴酒这次不打算再迁就她。 她被强迫着抬起腰,继续这个掠夺式的吻。 朝崎爱丽丝知道,她自己身体孱弱,力量微小,擅长于妥协,不喜欢和人起冲突,甚至不喜欢动脑思考。 像她这样的人,在琴酒眼里的确就是个弱者。 随着亲吻再次加深,傍晚的天色逐渐变得漆黑,乐园的灯光在朝崎爱丽丝的身后亮起。 从观景台望过去,整个游乐园区被骤然亮起的灯光装饰得如梦似幻。 天空中阴云密布,地下却像被暖色的光晕融成了一团奶油。 远处的摩天轮还在不停地闪灯,循环,转动。 在爆炸产生的硝烟间,警察或许早就找到了这个钟楼,却碍于人质和地形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们就算来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琴酒不像卡尔瓦多斯,他既然为她设下了陷阱,那他必然准备好了一切。 朝崎爱丽丝坐在观景台的栏杆上,眼角微红。 在乐园灯光的余晖下,她淡紫色的眼睛被泪水染过,漂亮得惊人。 但她看不到她自己的眼睛,她只感觉快要窒息了。 琴酒咬破了她的下唇,她的嘴角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朝崎爱丽丝推搡起身前的人,抗拒道:“不要了,不要……放开我!” 声音不算大,还被强行堵塞在了交融的呼吸间,然而在安静的钟楼上却依旧能让人听得很清晰—— 喂,就算没有脑子,也该出息一点吧? 她都叫得这么清楚了,现在琴酒正背对着你呢,这么好的机会,不做点什么吗? 卡尔瓦多斯…… “簌!” 从房间内飞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刺向琴酒的后背。 伴随着染血的匕首,几枚子弹从枪管中射出,直取琴酒的要害。 朝崎爱丽丝瞳孔一缩,在卡尔瓦多斯举枪的瞬间,她用尽全力推开琴酒,往后仰去。 她想要从高处的观景台上往下跳。 琴酒也的确在这瞬间被她推开了。 但本该击中他要害的匕首和子弹却被他轻易躲开。 他往后开了一枪,在精准击中了卡尔瓦多斯胸前的伤口后,他甚至还有时间伸出手,在观景台边缘拽住她坠落的手臂。 朝崎爱丽丝:“……” 废物……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朝崎爱丽丝被琴酒拽住,悬吊在观景台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唉,想跳个楼怎么就这么难呢? 为什么她又被人阻止了啊…… 朝崎爱丽丝瞳孔微暗,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琴酒正面色阴沉地望着她。 “就知道你想跳。” 他的声音冷凝,手指收紧,将她脆弱的手腕握出一道青紫色的伤痕:“呵,贿赂……你刚才骗我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心。” “用心就不叫骗了。”朝崎爱丽丝的眼眸低垂,视线不再看向他。 琴酒的语气充满了讽刺:“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就想来救那条卷毛狗,你的心还真是一文不值。” 朝崎爱丽丝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随你怎么说,但我总要来试试,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然后呢,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琴酒嘲讽道:“被你所谓的‘情感’驱动,来到这里后,既救不了你想救的人,还只能用这种方式逃脱我,不觉得蠢得很可笑吗?” 朝崎爱丽丝叹息道:“既然你觉得这种方式很蠢,那就抓紧我吧,如果放手我立刻就会掉下去。” “闭嘴。”琴酒沉声道,“你以为这种把戏就能威胁到我?” 朝崎爱丽丝当然不会这么觉得。 这算是什么威胁? 她根本就不想被他救下。 她策划的“自杀”又一次被轻易地阻止了。 只要她还待在像琴酒或者降谷零这样的人身边,她永远不可能有“自杀”的机会。 朝崎爱丽丝垂下头,凉风从后颈灌进她的衣领,她感到自己的体温不断下降,身体越来越冷。 ……就这样结束了吗? 被拽住,被琴酒带回去,被他关起来,然后留在平行世界一辈子? 头顶钟楼的指针“嘀、嗒,嘀、嗒”,一分一秒、规律地旋转着。 生命的指针似乎只会前进,不会后退。 朝崎爱丽丝悬挂在观景台边缘,脚下是游乐园里闪烁的霓虹灯光,强风卷起她的长发,以及琴酒黑色的衣摆。 此时空气中的湿度正好,风也正好。 这样的姿势也正好。 毕竟卡尔瓦多斯是个只有肌肉的废物。 而只要她往下跳,“黑泽阵”就必然会拉住她啊…… 地球潮汐带来的压抑正在逐渐远离她,心间的石头落下,朝崎爱丽丝 忽然感到了一阵轻松。 她呼出一口气。 在令人不安的失重感下,她忽然抬起头说:“呼……威胁吗?早就说过,你对弱者的定义太过狭隘了。” “我跑了那么多次,你觉得是因为你给的机会,我才能次次成功,对吗?” 朝崎爱丽丝看向琴酒的眼睛,半晌后,她笑了:“看来我没有猜错。” “黑泽先生。”朝崎爱丽丝忽然这么叫他,“弱小的人类会因为什么而变得强大,你到现在都没明白吗?” 绑带被轻易解开。 银色的飘带从她的大腿上滑落,在半空中飞舞,盘旋。 朝崎爱丽丝拿出那把早就准备好的枪。 琴酒向上拉住她的动作停了。 他看见了她的眼睛。 就像她跳下去时的目光一样,她笃定他会拉住她,这把枪早有预谋,根本就不是失败后的第二选择。 拽住她手臂的力量不断收紧,手腕交叠的地方,脉搏正疯狂跳动着,指节逐渐泛白。 琴酒忽然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 朝崎爱丽丝为什么能一直抱有这么天真又愚蠢的想法? 那个会在危机关头救下她的指环能一直起作用吗? 如果失效了她就真的去死? 朝崎爱丽丝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的语调格外平静:“现在你肯定在心里骂我,毕竟你那么厌恶我,觉得我的行为天真又愚蠢,把自己的性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情感与信任上,蠢到令人发笑。” “你测试过吧,在我睡着的时候……那个会保护我的指环,并不会在我生命受到威胁时,每次都起作用,你是这么认为的吧?” 咔哒。 朝崎爱丽丝单手打开枪的保险栓,任由冷风将她的黑发卷起:“眼泪是弱者象征,我这么脆弱又喜欢被照顾的人,只要别人对我示好,我就会心软,就会顺势躺下去。” “要让我妥协很简单,我坚持的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用处,是吗?” 朝崎爱丽丝望向琴酒,自重逢后,她的目光第一次注视他: “我们见的第一面,你拿枪对准我,轻易地向我扣动了扳机,那时候……我其实就该死掉了。” “当时,你对我即将迎来的死亡不以为然。” 朝崎爱丽丝抬起手,将枪口缓缓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现在呢?告诉我,现在你的想法和当时有什么不同?” 她从始至终都相信,“黑泽阵”不会杀死她。 但琴酒呢?他一直嘲笑她认定的情感、信任,一切……而最终的结果—— 朝崎爱丽丝沉声道:“我一如既往,而你……” 你被改变了。 把她带回去关起来? 上一次将她关进审讯室,受到惩罚的人可不是她啊…… 朝崎爱丽丝注视着琴酒的眼睛。 他的目光看似没有任何变化。 朝崎爱丽丝了然般说道:“你肯定不想承认吧,那现在要来和我赌一把吗,看我开枪之后,命运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崎爱丽丝又笑了:“哦,我忘了。现在的你也没有说‘不’的资格。” 指环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在她的胸口越来越烫。 “那就以我的意志,来赌一把,看看我对他们的信任究竟会不会起作用。”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就像一个傲慢的赌徒。 她缓缓扣下扳机,眼中的紫色像是重新燃烧了起来,“看清楚了。” “你阻止不了……‘弱小又愚蠢’的我。” “砰——” 第90章 (小修)阵酱:“爱丽丝…… 火光如血般炸开。 以枪口为基点,火光沿着子弹的枪线被点燃,光线不断膨胀,咬在了琴酒的手腕上。 光芒逐渐吞噬了他的手臂,也吞没了朝崎爱丽丝的眼睛。 在这个世界上,他所拥有的一切,无法留下她多看一眼。 朝崎爱丽丝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犹如时光倒带,画面溯回。 琴酒不知道朝崎爱丽丝开枪时在想什么,但他想起了当初审讯室门前,她的眼睛。 从她眼角流下的血如同滴落的眼泪。 他记得脊椎的凉意,他记得头脑发热的感觉。 他应该抵抗这种情感。 但他没有。 琴酒忽然笑出声。 他觉得这一切的确很可笑。 人类只要还在呼吸,就会被钉在弱肉强食的祭坛上。 但朝崎爱丽丝永远想游离在规则之外,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所坚信的一切,是正确的。 她说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她说她对那枚指环的信任一如既往。 盲目的信任,情感……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虚无的结果。 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愚蠢吗? 她不过是在美化弱者的报团取暖而已。 然而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里,琴酒都会想起那时她的眼睛。 或许他早就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动摇,她的话语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他的行为却不受控制地被她影响了。 就像现在,扳机按下,他阻止不了她。 果然啊……注意到她的蠢行却无法阻止的他,是更加无可救药的蠢货。 琴酒觉得他自己实在可笑。 他的手指紧握,感觉到一股熟悉到恶心的气息,从膨胀的光线中蔓延开。 “铛!” 子弹在抵达朝崎爱丽丝太阳穴的瞬间,嵌在了一面坚硬的屏障上。 炸开的火光被空气网住。 她的黑发被凛冽的狂风卷起,光芒逐渐吞噬了她的全身。 四散开的光线就像利刃,在半空中破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漆黑的时空裂缝里,人影明灭。 “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 刺眼的血红色从光芒中撕裂开来。 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空间产生的乱流格外锋利,在人影的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难以愈合的血痕。 窒息的压迫感在黑暗中凝聚。 时空乱流似乎在强烈排斥着即将到来的人,让空间不断扭曲,破碎,坍缩…… 刚被破开的时空裂缝在压迫中越来越小,似乎即将闭合。 血色红光逐渐熄灭,人影已经快看不清了。 一切都陷入了寂静。 树影停滞,风也静止。 血月高悬,万物没有任何声息。 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钟楼的指针依旧循环着…… “嘀、嗒,嘀、嗒。” 生命的指针只会前进,不会后退……吗? “嗡——” 忽然,朝崎爱丽丝听到胸口的指环开始嗡鸣。 游乐园的灯光在她背后骤然熄灭。 被血月照耀着,漆黑的人影重新破开裂缝。 朝崎爱丽丝再次听到了脚步声,伴随着时间的指针,踏,踏,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向她席卷而来的锋利乱流,被安稳地挡在了他的身后。 与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一齐到来的,是过去只能在电话中听到的,他的声音—— “爱丽丝……”【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90-100 第91章 爱丽丝:“离婚吧。”…… “咯嚓——” 凛冽的银光从朝崎爱丽丝眼前闪过。 伴随着时空裂缝的闭合,一声刺耳的断骨声在她耳畔响起。 朝崎爱丽丝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大片的血色。 在身体感到失重的瞬间,拽住她的那只手被到来的银光从腕部利落地斩断,刀刃锋利,速度快到甚至连血液都没有从缺口中溢出。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猛然一颤。 但她来不及有多余的反应,在倏然到来的下坠中,她感到逆向的冷风刮蹭在她的皮肤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高台坠落。 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下意识闭上眼,心跳快到像是要与风速齐平,肾上腺素在短时间内飙升到令人心悸的地步。 引力在任何情况下,似乎都是无法抗拒的。 可就在朝崎爱丽丝闭上眼的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能将她从引力手中拽回的温暖怀抱。 她的腰被人单手托住,前额靠在来人的肩膀前,失重带来的心悸感还没有消失,人却已经重新被他带回到了观景台的平地上。 他垂落的银色长发轻扫着她的锁骨,在带起痒意的同时,也像一种温和地抚慰。 朝崎爱丽丝能闻到身旁肆意弥漫的血腥味,但就在刚才脱离的过程中,她的身上没有被溅到一滴血。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她安全地从枪击和坠落中活了下来,还逃脱了琴酒的束缚,但…… 从半空回到地面,朝崎爱丽丝的眼睛依旧紧闭着。 她左手还紧握着之前那把枪。 手心产生的冷汗还没有被风干,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正散发着熟悉的均匀温度,似乎是想稳定下她的情绪。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在身旁之人的注视中,她缓缓睁开了眼。 面前的人长相和琴酒一模一样,银色长发,墨绿色的瞳孔,眼尾狭长而凌厉,下方还坠着几滴鲜红的血珠。 肃穆的黑色风衣包裹着他的身体。 在徐徐的晚风中,血珠从他的眼角缓慢流下,像是一条破碎的血管。 看到她睁眼的瞬间,他绷紧的肌肉明显放松了下来。 目光中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在转瞬间收紧,他的样貌相比她离开前,没有发生丝毫改变,依旧地锋利,像一把隐藏在夜色中的刀。 但与琴酒完全不同的是,黑泽阵身上永远有一种无可奈何般的“良善”。 他的气质是平和的,身体线条沿着骨骼均匀地舒展开,看不出任何攻击性。 看不出攻击性……吗?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微颤,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他的另一只手臂上。 刚才断骨的声音是重叠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黑泽阵面不改色地斩断了琴酒的手腕,而与此同时,他自己的手也在顷刻间化为了虚无。 他像是感觉不到断腕的疼痛般,朝崎爱丽丝望向他的断手时,他的目光还是只落在她的侧脸上,眼中是对她此时状态的担忧。 察觉到她的视线转移,黑泽阵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他望着她,声音放低,似乎是想出声对她说些什么:“爱丽丝——” “这就是你那个‘纯洁无瑕’的家庭煮夫?” 一旁也断了一只手的琴酒忽然打断他的话。 朝崎爱丽丝循声望去,看到琴酒的目光正上下打量着她身旁的黑泽阵。 “瞎了吗,就这个人?” 他的声音中充满嘲讽和嫌恶。 朝崎爱丽丝的眉心皱紧,沉声道:“至少比——” “你又想说我一辈子都比不上他?”琴酒又一次打断她的话。 然而这次,不同于自己的话被打断。 琴酒的话音还未落,黑泽阵忽然松开了她的腰,毫无征兆地朝琴酒所在的地方开了两枪。 “砰,砰!” 第一枪封锁了他躲避的路线,第二枪完美地预判了琴酒的动作。 子弹嵌入他的肩膀。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看到黑泽阵肩膀上相同的地方,也开始缓慢地向外渗血。 但他始终面不改色,只眼眸微垂,声音平缓道:“先听她说完。” “要学会聆听。”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起微热的枪管,像是警告,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朝崎爱丽丝的眸光闪了闪。 她察觉到黑泽阵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有些异常。 看着他手腕骨骼起伏的弧度,朝崎爱丽丝思索片刻,还是先拉过他残缺的那只手,面无表情地用指环将它复原。 断手在指环的作用下,很快就重新生长出来。 虽然修复的能量是温暖且和煦的,但这生长过程却看起来血腥又诡异。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手腕毫无根据地同步生长。 血管从缺口中像树枝一样延展出来,形成一个网状的脉络,肌肉又凭空在血脉上蠕动着覆盖。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景象比卡尔瓦多斯挖心还要猎奇。 她下意识感觉有些恶心,却又好奇地不想闭上眼。 身旁的黑泽阵一直看着她的动作,他惯例提醒道:“晚上会做噩梦,觉得恶心就不要看。”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朝崎爱丽丝的动作顿了顿,叹气说:“在你来之前,刚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哦。”黑泽阵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的余光瞥向远处,那个本想做些什么,却因为朝崎爱丽丝突如其来的治疗,莫名停留在了原地的人。 黑泽阵目光微动,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爱丽丝。 在沉默了一会后,他忽然又伸出手,用他还完好的那只手缓缓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递到朝崎爱丽丝眼前。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驾照。”黑泽阵的面色在治疗下有轻微地泛白。 “上次电话里,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驾照吗?” 他将她空闲的左手拉过来,将驾照放到她的手心,又卷起她的手指。 做完这些,黑泽阵移开视线,不易察觉地轻咳了一声说:“还有,我读过大学。” 朝崎爱丽丝盯着他的侧脸,沉默。 黑泽阵又补充了一句:“以前为了制造假身份,在美国,读过。” 朝崎爱丽丝明白他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他自己是不是胎教毕业、驾校学历,他自己不在乎,但他不能被她嫌弃没文化。 上一个不欢而散的电话里,她说琴酒连驾照都没有,而且学历不会通过性-传播。 黑泽阵就一直把她的话记到了现在。 朝崎爱丽丝觉得这个狗男人真是绝了,明明是在和她闲扯,却短短几句话,就将她看到断手后的情绪波动轻易安抚。 她现在甚至有点想笑。 朝崎爱丽丝把手心里的驾照重新塞回到他的衣服口袋里。 口袋因为黑泽阵身体的热度很温暖。 她的手习惯性在他的衣袋里浅浅停留了一会,才又缓慢取出,将他另一只已经恢复了的手也松开。 两个人的手都重新生长了出来。 短暂的治疗结束,她现在要去做正事了。 朝崎爱丽丝没有多说,只毅然决然地转身,不再管身边的人,走向房间里倒在地上的松田阵平。 黑泽阵望着她转身后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他的食指指节原本停在半空中,莫名开始敲击起空气,一下,一下……轻而缓。 如果不是琴酒自己就有这个习惯,或许他都不会发现这个动作。 在思考时,他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就这样出现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这种复制粘贴般的黏腻感,简直令人厌烦到作呕。 琴酒毫不怀疑,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在看到他时,也是相同的恶心。 但他装得很好。 他的面上依旧保持着一种让琴酒感到反胃的“良善”,然而他的瞳孔却在略过地上那条卷毛狗后,骤然泛起了暗流,就像有漆黑的阴影在眼底淌过。 这一切,刚转过身的朝崎爱丽丝都看不到。 她只在转身后,脚步迅速地跨过地上瘫着的卡尔瓦多斯,来到松田阵平身边,伸手想把他扶起来。 朝崎爱丽丝的动作很娴熟,明显和地上的松田很亲近。 异世界莫名冒出了个卷毛男人,分走了他妻子的全部注意力。 而“纯洁无瑕”的丈夫只能站在不远处,像条狗一样,毫无办法地,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去扶另一个男人。 琴酒觉得这一幕格外可笑。 他刚想出声嘲讽,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忽然出声说—— “我来。” 琴酒:“?” 黑泽阵几步就来到了朝崎爱丽丝身边。 他面色平静地分担过她手上的重量,缓声说:“这个人受了很重的伤,要送他去医院,还是需要我照顾?” 琴酒:“??” 你来照顾? 你确定不会一个“失手”捅死他? 可在 听到黑泽阵的话后,朝崎爱丽丝的眼神却产生了瞬间的恍惚。 她下意识看向他说:“我都忘记你也来这里了,实在是太久没在身边……” 朝崎爱丽丝的声音虚浮到有些像幻听。 黑泽阵点头,安慰她:“没事,交给我。” 他稳妥地将松田阵平架起,想带着这个人和朝崎爱丽丝一起离开。 眼见这三个人就要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 一旁的琴酒:“…………” 他的指节微动。 而就在这时,琴酒忽然又听到了一声窒息般的轻咳。 他轻敲的手指猛地一顿,脚步忽然也动了,也往朝崎爱丽丝的方向走去。 伴随着血沫被咳出气管的声音,地上本应已经死亡的卡尔瓦多斯像是从地狱爬了回来。 之前琴酒随手开的那一枪没有完全干掉他,祸害的确是遗千年的。 卡尔瓦多斯在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爱丽丝的踪迹。 当他看到朝崎爱丽丝竟然就在他身边不远处时,他立刻咧开了一个傻笑: “老婆啊!差点忘了……还有个好东西……没放给你看。”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动作迟缓地去摸他身上的“烟花”按钮。 琴酒当然知道他准备了些什么“好东西”,毕竟卡尔瓦多斯偷-渡的那批货还是他批准的。 这种连环爆炸用的装置能直接炸掉一栋楼。 卡尔瓦多斯是想和在场的人都同归于尽? 或许他那不多的脑容量只能想到要和朝崎爱丽丝一起死,但这是不可能的。 琴酒走过去,用力踩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动作。 而就在他踩住卡尔瓦多斯的瞬间,一颗高速狙击子弹从极远的地方飞来,目标却不知道是在场的哪个人! 琴酒下意识向一旁的朝崎爱丽丝身前挡去。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男人也挡在了同样的路径中间,甚至连出手的角度都和他一样。 那个男人似乎也对他此刻的动作感到讶异,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到一起。 然而与他不相同的是,黑泽阵手上还有个松田阵平。 琴酒眼睁睁看见他把松田阵平“护至身前”,自己和朝崎爱丽丝一起躲避到了晕倒的肉盾后面。 琴酒:“……??” 朝崎爱丽丝和他结婚果然是因为瞎了! 从远处高速飞来的狙击子弹越来越近,直取在场某个人的命门。 朝崎爱丽丝虽然也从身边人的动作中意识到了危险,但她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只是莫名其妙就被两个人夹在了中间,脚下还躺了个半死不活的卡尔瓦多斯。 朝崎爱丽丝:“……” 虽然有人要保护她是很好,可这两个家伙……难道不觉得现在这个姿势很诡异吗? 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琴酒拽了一下,后脑撞到了琴酒的胸口,就这么垫在他的胸前。 而就在她的前面,黑泽阵猛地拉住她,想将她的前额埋在他的怀里,让她避开即将到来的危险。 朝崎爱丽丝觉得自己要被这两个人压得窒息了。 她的鼻尖在黑泽阵胸口上撞了一次,后脑又在琴酒的胸肌上撞了一次。 人长得一样,触感一样,这两次竟然连反弹度也一样!! 朝崎爱丽丝都要被他们撞傻了。 电光火石间,子弹从半空中划过。 摩擦空气的尖啸声如同吹哨—— “崩”地一枪就把刚仰卧起坐,想要搞事的卡尔瓦多斯又给打了回去。 朝崎爱丽丝:“…………” 炸开的血雾在眼前弥漫,黑泽阵把她的头往前按了按,让她避开了这浓重的血腥味。 但被糊了一脸血后,地上的卡尔瓦多斯却忽然又扭了扭身体。 他竟然又幸运地没被打中脑袋! 果然没有脑子的人,空荡荡的地方就要用肌肉来填充…… 卡尔瓦多斯的身体顽强到了有点诡异的地步。 望着地上这条扭曲的死狗,黑泽阵回忆起他刚刚叫过“老婆”,计划着上去补一枪。 一旁的朝崎爱丽丝却想起,说了一句:“如果卡尔瓦多斯死不了,就留一命,他还有用。” 黑泽阵脑中的计划停了。 朝崎爱丽丝话音落下,立刻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赤井秀一发了条短信: 【之前警视厅爆炸的罪魁祸首还没死,我把他留在钟楼,你用他,去把你的同伴交换出来吧。】 发完这条短信,第二枚狙击子弹没有再降临。 朝崎爱丽丝瞬间明白了先到的那批人是谁。 于是她想了想,把之前随手从年轻警察身上顺的那只对讲机拿出来,扔到卡尔瓦多斯身边,又发了条短信说: 【还留了个警视厅的对讲机,方便你和他们谈判。】 发完这些,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看到身边的两个人一齐望向她。 他们显然都看到了她短信的内容,以及……她发给了谁。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歪了歪头说:“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琴酒简直要被她气死。 朝崎爱丽丝跑就跑,这行为已经够蠢了,她竟然还去找了赤井秀一! 琴酒声音诡异道:“你跑这几天就是待在赤井秀一那里?” 朝崎爱丽丝懒得理他。 这个人在半小时前还想把她带回去,强行关起来,还逼着她只能做两手准备,不仅跳楼还要拔枪。 哪怕琴酒刚才想帮她挡子弹,朝崎爱丽丝也觉得这人简直无可救药。 他脑子就是这么有病。 朝崎爱丽丝立刻往旁退了几步,想离琴酒远一点。 一旁的黑泽阵倒看起来一直很平静,他对她发短信这件事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 察觉到她想离开,他从容地将她护在了身后,甚至还伸手帮她拦住了琴酒。 两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针锋相对。 朝崎爱丽丝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他们。 在彻底远离琴酒后,她自顾自拽了拽黑泽阵的衣摆问:“刚才没来得及问——” “在你来之前,父亲他们都还好吗?” “嗯。”黑泽阵低头瞥了一眼她泛红的嘴角说,“不必担忧。” 朝崎爱丽丝在说话时,会牵扯到之前被琴酒咬破的伤口。 但她也没多在意,只继续说:“那就好,父亲他没生我的气吧?” “我只见了他一面。”黑泽阵如实回答,“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 朝崎爱丽丝:“……?” 就这么一点时间,你们竟然还能像打架一样“接触”过? 她可还记得狱寺舅舅来的时候说过,是里包恩大人出现,才把他们两个人制止的。 朝崎爱丽丝感到格外无语。 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嘴角的伤口,看向黑泽阵,又问:“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唔。” 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她的呼吸就被轻柔的舔吻止住了。 与造成伤口的那个吻不同,她嘴角的伤痕被细致地湿润过,却又短暂地一触即分。 “疼吗?”他落下的声音问道。 “有点。” 黑泽阵的手指开始缓慢地在她的下唇轻抚,他没有触碰到泛红的地方,目光却始终凝固在上面。 他一眼就能看出伤口的来源。 那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丽丝……她身上衣物的每一处褶皱,每一根发丝,每一缕气息,都是属于他的,他都能一一感知到。 压下胸口的灼热,黑泽阵的表情如同往常一般平静。 但他想要盖住那个人的味道。 他重新托起爱丽丝的腰,想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动作,缓慢、轻柔地,不惊动她地,让情绪从缝隙间流出。 刚开始,他似乎还做得很好。 然而久别重逢,等他的气息再次纠缠上她,铺天盖地的情绪便将朝崎爱丽丝网住,让她的呼吸在转瞬间变得急促。 朝崎爱丽丝轻喘了一声问:“你要舔到什么时候?” “到你不痛为止?” “……” 朝崎爱丽丝不想骂他了,她略微平缓下呼吸,重复了一遍她之前的话:“你没有想和我说的事情吗?” 黑泽阵声音暗哑:“……要回原世界还需要做些准备。” “我知道。” 他到来后没有立刻带她走,这就表明回原世界或许还需要达成某个条件。 不然山本舅舅根本不可能会去调查“那个地方”。 朝崎爱丽丝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没有再次追问,只安静地等待着她“亲爱的甜心”的其他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停顿了半分钟,朝崎爱丽丝没有听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失望,也再没有过多的情绪。 在身旁之人灼热而专注的视线中,她的手缓缓推开他,声音轻描淡写地说道:“离婚吧。” “我不要你了。” 第92章 波本:“她在洗澡。”…… 说出这句话,朝崎爱丽丝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她也不需要黑泽阵回复同意与否,她只是单方面地通知他而已。 通知完,朝崎爱丽丝没有去管黑泽阵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走到一旁,把刚刚被他放置到墙边的松田阵平重新扶起来。 转身离开,朝崎爱丽丝能察觉到有视线攀爬上她的后颈。 犹如粘稠的阴影,视线逐渐缠绕住她,越缠越紧,最后又凝固在她在侧脸上。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头。 她将松田阵平的手臂拉起,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想拖着他往钟楼下走。 越往前走,朝崎爱丽丝越能明显感觉到肩上的重量在缓慢减轻。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侧头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松田阵平咳出一口血沫,声音虚弱道,“在你说离婚的时候。” “哦。”朝崎爱丽丝轻描淡写地回复了他一个音节。 她一点也没有被偷听到了私生活的尴尬,只简单调整了一下扶人的位置,让她自己的动作不再那么吃力。 做完这些,朝崎爱丽丝依旧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身后的氛围却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松田阵平靠在她的肩膀上,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咳嗽了一声,用气音说:“现在就和前——他翻脸……他不帮你回家了怎么办?” 朝崎爱丽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松田阵平又咳了一声:“而且……就这么,这么带我走了,没关系吗?那两个人……还在后面看着你。”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 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侧过头,认真地看向他说:“松田君,太在意别人目光的话,以后做什么都会失败的哦。” “你少蒙我了……” 松田阵平扯了一下嘴角,“这句话是该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他现在每说一句话就会疼得面目扭曲,朝崎爱丽丝没有再理他,只分担过他身上的重量,一步一步搀扶着他往观景台楼下走去。 走到半途,朝崎爱丽丝的手机忽然又振动了一下。 她随手拿了出来,看到是赤井秀一对她“让他去换回同伴”的回复: 【》》诸星大: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回了一句:【我把松田带走了,你帮他在警视厅那边遮掩一下行程,还有……你拿卡尔瓦多斯去谈判的时候,顺便帮他升个职。】 职场上有机会就要抓紧往上爬。 赤井秀一这种人肯定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发完短信,朝崎爱丽丝不再管他之后会怎么操作。 她将手机重新放回到口袋里,发出一声轻微的衣物摩擦声。 松田阵平一直靠在她身上,强撑着没有再晕过去,但他此时的意识却并不是很清晰。 他听到了朝崎爱丽丝放手机的声音,下意识问了一句:“有……麻烦吗?” “别说话,先离开这里。”朝崎爱丽丝沉声道,“这次你不能再去医院了,得去其他地方养伤。” 松田阵平怔了怔:“去哪?” “之前准备用来训练的那个地方还空着。”朝崎爱丽丝回答道,“先去那里。” 她明显已经将之后的事都计划好了,松田阵平便不再多言,继续沉默了。 钟楼里此刻寂静得可怕。 只留有他们浅而低沉的脚步声。 朝崎爱丽丝艰难地扶着他,两个人安静地,互相依靠着在盘旋的楼道中缓缓向下走。 月光从头顶的玻璃窗倾泻而下。 过了许久,连身体的温度都因为耳畔的呼吸有了些许升高。 朝崎爱丽丝走在路上,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微乎其微的声音。 “你想离婚……是因为我吗?”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答他。 …… “我不要你了。” 说完这句话,朝崎爱丽丝独自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离开了。 琴酒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虽然能听清楚她的声音,但他对此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我不要你”,“走开”,“离我远点”…… 这些话,他从朝崎爱丽丝那里听过很多次,早就已经习惯。 不过眼前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却明显不能很好地将这句话消化掉。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阴影完全遮盖住他的眼睛。 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冻僵了。 不同于之前恶心的“共感”,如今,琴酒只是本能地从他的身体里察觉到了无边无际的……悲伤。 或许这就是悲伤吧。 他只知道这是一种从内部开始烧灼的疼痛,就像现在他体内不安分的器官反应一样。 这样的“共感”甚至让琴酒的心脏也开始抽痛。 跨越时空阻隔后,他的身体就是会毫无缘由地因为另一个人而起变化。 真是让人恶心。 “悲伤”这种情绪,琴酒几乎从没有体会过,他也没有兴趣去分析这种无聊的新情绪。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朝崎爱丽丝走之前,被按住亲吻时……他“共感”到那种触觉。 琴酒:“……” 那才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细致,柔软又贴合……和他以往体会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过去就连她下意识的反应,她的欺骗,她的敷衍,都足以牵动他的神经。 但在他面前,朝崎爱丽丝似乎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完全放松过。 只有一次,在她发烧到神志不清时,她把他错认成了眼前这个人,才安安静静地回应过他。 除了那一次,她的确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啧。” 之前她开枪的时候,夜色里,那双紫色的眼睛真是漂亮到了极点。 怎么就不能是属于他的呢? 琴酒的心中莫名产生了一股无法宣泄的怒火。 而就在这时,他面前那个沉默的男人忽然出声了—— “输不起吗。” “输?” 琴酒觉得他这句话很可笑,“你觉得我输给了你?” “不,我说的是爱丽丝。” 黑泽阵面色冷漠地望向他:“完败,从头到尾,没有赢过一次。” “……” “我的出现就是证据。” “…………” “你改 变不了她,不仅改变不了,她还能轻易影响你。“黑泽阵无奈地笑了一声,不像是嘲讽,更像是叹息。 琴酒眉心紧皱:“所以你想表达什么,表达你全能全知?” 黑泽阵的目光依旧平静:“我只想说,爱丽丝……她比你想象得还要更好。” 琴酒觉得他就是来炫耀的。 他随口嘲讽了一句:“呵,好到你费尽心机也留不住?” “你用婚姻绑住她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她迟早会发现你的本来面目?然后像刚才一样,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 琴酒看着他,声音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我劝你当狗就要有狗的自觉,被抛弃就是蠢狗的宿命。” “但你连当狗都没机会。”黑泽阵语调平淡道。 琴酒:“……” 琴酒被他这个语气恶心得反胃。 黑泽阵当然是故意恶心他的:“这就是代价,你没能阻止得了她,现在就只能面对我。” 朝崎爱丽丝具体做了些什么,黑泽阵并不完全清楚。 他只知道哪怕有时空的阻隔,在如此微薄的帮助下,她也很快就理解了他在电话中提到的“契机”。 毕竟琴酒就算发现了该怎样让她回去,也不会轻易放走她。 她想要回家,就只能“绕开”他,重新想办法。 为了达成回家的条件,朝崎爱丽丝只能从异世界得到的只言片语中寻找线索。 最后,她明白了,想要“绕过”琴酒,那关键点就只能是异世界的黑泽阵。 用一个凭空造出来的“身份”做契机,她就可以将能起到同样作用的“黑泽阵”召唤到同一个世界来,以此达成后续回去的条件。 虽然她还不知道后续的条件是什么,但她的确成功带来了他。 有“琴酒”在,“黑泽阵”本来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她家族的其他人都能自由往来,而“黑泽阵”的出现,却需要如此地大费周章…… 为什么这个“本不可能出现”的男人会出现在他面前? 琴酒不是不会思考的蠢货,就算不知道具体方式,他也能很快猜到这其中的联系。 在他刻意的阻拦下,朝崎爱丽丝竟然都能在暗地里做到这么多事。 她明明有脑子,但就是懒得用,才会被像卡尔瓦多斯,像赤井秀一、卷毛那种人黏上。 偏偏她的警惕性还很低,还非常容易心软。 琴酒嫌恶地啧了一声:“你就不该出现。” 黑泽阵缓慢走向他:“这就是她的能力了,她让我拥有了能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身份’。” 琴酒:“……” 这狗东西果然是来炫耀的。 “铛——” 电光火石间,他手中的伯-莱塔被另一把枪轻易架住。 他们的攻击习惯是一致的,就连下意识反击的路线都一样。 琴酒用余光瞥了一眼枪身说:“你很得意?” 黑泽阵挑开他的枪:“不,只是感慨你果然一无所有而已。” “那你有什么。”琴酒不为所动,“刚出现就被抛弃,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你能在异世界和朝崎爱丽丝通话,却在电话里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真的是因为有时空限制,才不敢透露更多吗?” 他在故意激怒对方。 言语冲突是试探最简单的方式。 眼前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真的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吗? “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生怕多说一句话,就前功尽弃,让你自己也变得‘一无所有’。” 琴酒将枪重新压下,继续踩他的伤口:“可就算如此小心翼翼,你还是会失去她。” 他的言语的确起作用了。 黑泽阵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语调却在此刻降到了零点:“我没兴趣和你闲聊。” “那你该直接去死,就不必和我‘闲聊’了。”琴酒觉得眼前这个人的确虚伪到了极点。 他的视线缓慢地扫视起他,声音冷漠道:“就算是为了她,你也该去死,也不敢吗?” “迟早的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泽阵的语气忽然又恢复了平淡。 他知道琴酒在故意试探他,他也在观察琴酒。 这个琴酒……的确如他预料一般令人厌恶。 朝崎爱丽丝最讨厌麻烦的男人,她讨厌一切会无意义地消耗她精力的人事物。 回想起她之前的迁怒,黑泽阵眸色微暗。 距离她说“离婚”,独自离开后,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 十分钟,六百秒……很漫长,已经足够漫长。 他没有跟朝崎爱丽丝一起离开,不是因为想留下来听人说废话,他的脾气没有那么好。 “闲话少说。”修长的手指抹过枪身,黑泽阵移开架在他面前的那把枪。 他的目光变得锋利,望向琴酒,语调却分外平和道:“我很久没接触过脏活了……” “来做个交易吗?” …… 朝崎爱丽丝拦了一辆计程车,很快就将松田带到了她之前准备的地方。 她把自己身上宽大的外套盖在了松田阵平的头顶,趁着夜色没人注意,偷偷把浑身是血的松田拖进了房间。 虽然松田阵平身上的伤现在看起来很吓人,但经过上一次的爆炸,朝崎爱丽丝发现他也是个超人体质,只要有药,他就能恢复得很迅速。 她租下训练地的时间并不算太久,然而只要是她会待的地方,朝崎爱丽丝就肯定会准备医疗用品和床。 她向来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生活得很好。 朝崎爱丽丝把房间布置得很清爽,即便因为刚租下不久,内饰还比较简陋,但该有的设施全部都有。 她甚至为自己“随处大小躺”的习惯准备了不止一张床。 朝崎爱丽丝把松田阵平带到这里来,自然是觉得房子里的医疗用品和家具已经足够用了。 不过有个人……显然觉得她还缺一些东西。 朝崎爱丽丝刚把已经彻底昏迷了的松田按到床上,没过多久,外面的门铃忽然就响了。 就像幽灵一样,“觉得她缺东西”的降谷零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门外,按响了她的门铃。 朝崎爱丽丝:“……” 她已经不想管为什么赤井秀一、降谷零都会知道她租下了这个地方。 朝崎爱丽丝将门打开,看到降谷零像是邻居来庆贺她乔迁之喜一样,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帮她“布置新家”。 她原本计划先去拿绷带,给松田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之后再另做其他打算。 结果现在连处理伤口都不用她动手了。 降谷零让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给昏迷的松田止血,最后用绷带把他身上的外伤都一一绑好。 他一边拉绷带,一边还有精力观察朝崎爱丽丝打瞌睡。 朝崎爱丽丝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降谷零望着她,叹了口气说:“困就先躺着睡一会。” “你每次都把自己弄成这样,到时候连上吊都没力气。” 朝崎爱丽丝语调迷迷糊糊地说:“放心,我肯定能活到死的。”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想起了她走之前给诸伏景光的留言,随口问了一句:“警方那边,后来有人去游乐场了吗?” 降谷零缓声道:“去了,不过到的时候FBI的人已经在那里了,景他……现在还在处理这件事情。” 朝崎爱丽丝点头说:“那就好。” “好?”降谷零觉得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能等人都到齐了再去吗,你非要一个人?” 朝崎爱丽丝半闭着眼:“我总不能看着松田去死,而且……他们要的人是我。” 降谷零问她:“你今天怎么回来的?我不觉得‘他们’会好心到轻轻松松就放你走。” 朝崎爱丽丝打了个小哈切,实话实说道:“没有很轻松。” “如果没有阵酱,我差点就死了,或者说差点就被琴酒关起来一辈子了。” 降谷零微微一愣,声音逐渐变得严肃:“琴酒果然没死。” 朝崎爱丽丝 没办法:“我说我当初已经又下药,又捅刀,又开了一枪,甚至看到他失去呼吸和心跳了再走的,结果他就是没死,他实在太顽强了,你相信吗?” 降谷零:“……” 降谷零嘴角抽搐道:“下次记住,没有亲眼看到他烧成灰,他就还会复活来找你。” 朝崎爱丽丝叹气:“复活……他明明是个人类啊,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好呢?” 降谷零心里思量很多,嘴上却像哄小孩一样说:“你也多锻炼,身体就会和他一样好。” 朝崎爱丽丝:“别骗我了。” 降谷零把松田肩膀上的绷带都缠好,面无表情道:“那你也别骗我了。” 听到他骤然降低的语调,朝崎爱丽丝的眼睛缓缓睁开,发现降谷零正安静地凝望着她。 在他的注视下,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有些微游移,又在瞬间变得坚定。 她看向他手上晕过去的松田说:“绑蝴蝶结会更好看。” 降谷零当然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他也没继续,只笑了笑说:“那松田醒了肯定会找我算账。” 虽然这么说了,他的手上却立刻绑起了蝴蝶结,甚至还缠了一个在松田的头顶。 看着松田脑门上硕大而精致的蝴蝶结。 朝崎爱丽丝没忍住也笑了:“他会喜欢的,只要他醒来别看见你。” 降谷零把松田放回到床上,故意说:“这么快就想赶我走了?” “没有,但你之前说过‘要藏好’,我只是——” 提醒你。 朝崎爱丽丝的话没有说完,降谷零现在明显不想听到这些提醒。 她的尾音被融化在了交缠的呼吸间。 室内温度逐渐升高。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她的后颈被压住,嘴角的伤口被触碰到,有轻微的疼痛。 一旁的松田阵平还昏迷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沙发前,自下而上的亲吻也是安静的。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半跪在她身前,手按在她的后颈,朝崎爱丽丝想略微远离他,只能语调模糊道:“唔……非要现在吗?” “刚刚在心里说过对不起了。”降谷零没有再松开她。 “……” 他明明才几天没见过她,却也像久别重逢。 直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朝崎爱丽丝推了推他,故意提醒道:“轻点,我嘴角有伤。” “看到了,很危险,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去见他。”降谷零明显对琴酒感到无所谓。 他可能只对松田阵平还有些在乎,但只要松田没醒,他就完全没有要藏的意思。 朝崎爱丽丝:“……” 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和这种“加班加傻了”的人说话了。 朝崎爱丽丝略微仰起头,把嘴唇抿紧,避开他的接触后才说:“你明明已经知道我在骗你了,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帮我?” “朝崎……爱丽丝。”降谷零把她的名字叫得轻而绵长, “我不是好坏不分的人,你骗我我当然会生气,但我觉得你应该有苦衷,不然你不会去把松田救回来。”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别说了,我只是害怕不去以后会做噩梦而已。” “就当是这样吧,我只看结果。” 降谷零按了按她的头顶,“现在想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了吗?” 朝崎爱丽丝沉默了。 降谷零诱哄道:“你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朝崎爱丽丝的语调越来越模糊:“我也不知道……琴酒和他,他们两个的事情我搞不懂。” “所以你的丈夫真的回来找你了?” “嗯……” “明白了。”降谷零松开放在她头顶的手。 他从半跪的姿势起身,走到房间门前,把门打开。 从客厅顶灯散发的灯光照耀进来,为他柔软的金色发丝镀上了一层银光。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忽然说:“降谷君。” “我在听。”降谷零回过头,“想说什么?” “谢谢你。” “……好好活着就是谢我了。”他笑了笑,走出房门。 朝崎爱丽丝也从沙发上站起,跟在他身后也离开了房间。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放有降谷零之前带来的东西。 他把符合她尺码的衣物,还有桃子味的洗浴用品递给她说:“晚上睡觉前要先去清洗一下吗?”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接过东西,直接去了浴室。 她离开后,宽阔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降谷零一个人。 他没有再做其他事,只靠在墙边,手环抱在胸前,指腹搭在在手臂上,缓慢地敲击,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又像是在等待某个人。 时间缓慢地流过。 忽然,电子门铃发出了“叮铃”的响声。 降谷零的眸光微闪,从墙边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果然是那个人。 看着眼前和“琴酒”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的人,降谷零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笑容。 黑泽阵面色冷漠地望着他,缓声道:“我来见爱丽丝。” ……来见爱丽丝。 降谷零觉得他的确来得正好。 他靠在门边,用一种挑衅的语气,却又像不经意地提起:“哦,她在洗澡。” “有什么事先和我说。” 第93章 阵酱:“求你。”…… 从里间传来隐约的流水声。 水声如细雨般绵长,却又偶尔会被阻断。 仿佛能从水流的节奏中听出她此刻的动作,乳白的泡沫被抹在她的手臂上,她的皮肤会因为搓揉泛起轻微的粉色。 伴随着皮肤的逐渐泛红,水珠会顺着她白皙的肩颈,从锁骨上跳跃、滚落。 流水声就在此刻被阻断。 水流敲击在她的肩膀上,让连续的声音产生了轻微的间隔。 或许此刻她光-裸的脊背上还会有新鲜的印记……就是他面前的这个人留下的。 黑泽阵安静地听了一会,视线才重新移向门边。 降谷零正斜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动作看起来有种事后的慵懒,眼中是毫不退让的挑衅。 黑泽阵觉得他的确来晚了。 在入夜的这段时间里,降谷零的确能对他的妻子做很多事。 从胸口蔓延开一股扭曲的妒火,黑泽阵眼底微暗,声音却听不出异样:“或许你是爱丽丝的朋友?” 他的语调如直线般平静,却又像是警告:“感谢你对我夫人的照顾,我是黑泽阵。” 能从“琴酒”这张脸上看到可以称得上是“和善”的表情,甚至还能听到他说“感谢”。 降谷零的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平静。 他缓声道:“我知道你,你和我认识的另一个人长得很像。” 黑泽阵略微颔首,平淡道:“我和他并不一样。” 降谷零笑了笑说:“看出来了……不过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想爱丽丝并不想见你。” 朝崎爱丽丝之前说是“阵酱”救了她,她才从琴酒手中安全地逃了出来。 然而她回来的时候,却只带回了松田,并没有和这个叫“黑泽阵”的男人一起,原因嘛—— 降谷零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肯定闹僵了。 朝崎爱丽丝看起来很冷淡,也很不容易接近,但她的脾气其实很好,能让她和人起冲突的事,肯定已经到了无法挽回且不可原谅的地步。 更不用说在这之前,她是真的很爱她的丈夫,甚至为了他一直在反抗琴酒…… 如今,这个男人必然是做了极为过分的事情,朝崎爱丽丝才会想彻底和他决裂。 面对这种不会被原谅的“前夫哥”,降谷零当然不用考虑朝崎爱丽丝的心情。 他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电视剧里的恶毒小三,都快把挑衅直接刻到脸上了。 他就不信她丈夫会不生气。 气愤的情绪会让人丧失理智。 只要眼前这个男人产生情绪波动,他就能更轻易地从他嘴里,从试探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为什么他会知道“降谷零”这个名字? 为什么他还“刚好”把这些告诉了朝崎爱丽丝? 今天在游乐园究竟发生了什么,朝崎爱丽丝才会彻底和他翻脸? 琴酒之前的“假死”过程肯定还有猫腻,除去朝崎爱丽丝骗他的部分,降谷零觉得黑泽阵在暗地里一定做了很多手脚。 琴酒和黑泽阵…… 他们两个要是没有背着朝崎爱丽丝私下联系,降谷零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这个男人绝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没有攻击性。 降谷零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又表现得像和朝崎爱丽丝刚发生过什么。 他眼尾轻挑,重复道:“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就请离开吧,爱丽丝她不想见你。” 说完这句话,降谷零伸出手,想把门彻底关上。 不出他的预料,下一秒,他就看到黑泽阵的手抵在了门边。 “咔哒——” 从金属把手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 降谷零手臂上的肌肉逐渐紧绷,青筋从他的手腕处凸显。 他咬了咬牙,眼眸亮起,因为这忽然的角力竟产生了些许斗志。 门被固定在了他们中间。 黑泽阵墨绿的瞳孔紧盯着他,就像蛇类的竖瞳,降谷零能明显感觉到他正被某种野兽窥探。 金属把手渐渐崩开,即将在他们的手下产生裂痕。 而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从淋浴间涌出大量蒸腾的热气。 朝崎爱丽丝穿着带花边的睡裙,头发还湿着,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的头微微侧向肩膀,手心摊开一块粉色的毛巾,用干燥的那部分将还在滴水的发尾轻轻包裹住。 她一边擦着头发,余光却又莫名瞥见了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有些疑惑道:“你们一直待在那里干什么?” 金属把手上的两股力量同时消散。 降谷零松开力道,甩了甩手腕,转身笑着问她:“今晚很累了,要先去休息吗?” 他把这句话说得似有若无,还带点不易察觉的撩拨。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降谷零此刻的语气有 些奇怪。 但她没有多想,她确实早就没什么力气了。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下意识回答道:“马上就去。” 她额前的发丝还很湿润,降谷零看着她的湿发,思索半晌,忽然说:“干脆我帮你吹完头发再去睡,不然一会你就感冒了。” 敢当着她正牌老公的面说这种话,降谷零觉得他以后的确可以去演晨间剧了。 那些恶毒小三的演员说不定还没他有心得。 他没有把天赋带到演艺界,真是娱乐圈的一大损失。 朝崎爱丽丝的脑子其实早就累停了,听到降谷零这么说,本着能躺就绝对不动的原则,有人要帮她,她当然乐得轻松。 朝崎爱丽丝点了点头,降谷零便直接走过去,取来吹风机,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站在背后开始给她吹头发。 轻柔的热风缓缓从发丝上拂过。 降谷零拢起她的黑发,手指细心地拨弄着,让每一缕发丝都能被照顾到。 他吹头发,朝崎爱丽丝就在他身前意识朦胧地打瞌睡。 门外那个人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他们两个给忽略了。 趁着有机器“呼呼”的嗡鸣声做掩护,降谷零略微低头,凑到朝崎爱丽丝耳边说: “就这么不管他,没关系吗?” “不知道。” 朝崎爱丽丝实话实说,“我之前没和他吵过架,也没看过他生气的样子。” 降谷零有些意外:“他脾气很好?”看起来不像。 朝崎爱丽丝直接说:“不好,他会把闯进家里的人团成一团丢出去,嗯……我没看见他那时的表情,但应该很可怕。” 降谷零若有所思:“这样……” 朝崎爱丽丝轻轻点头:“要是他等会动手,会很麻烦。” 降谷零的手指理顺她的发尾:“都觉得他会直接动手了,刚刚你还答应让我帮你吹头发?” 朝崎爱丽丝打了个小哈欠,无所谓道:“这不更让你觉得,你比他厉害很多吗?” 降谷零笑了。 朝崎爱丽丝揉了揉眼睛,思绪越来越模糊。 她仿佛闲聊一般提起:“其实我还很需要他帮我做一件事,但今天我还是和他说了‘离婚’。” 降谷零愣了愣,才问道:“现在后悔了,不该那么早说?” 朝崎爱丽丝:“唔……没后悔,不过确实不该那么早。” 按正常的流程,她其实应该等回到原世界后,再和黑泽阵提离婚的事情。 但朝崎爱丽丝没那个心思和他绕圈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 被自己的妻子当面说了“离婚”,如今又直接追到了她留宿的地方。 回忆起之前在门边的冲突,降谷零的余光瞥向了虚掩的大门。 他没有深入接触过这个“所谓的哥哥”黑泽阵,但他了解琴酒。 如果是琴酒的话,很多事都是不会被轻易揭过的。 降谷零又看向朝崎爱丽丝,沉思道:“如果是这种情况……那现在他的确很有可能直接动手。” 他的话音还未落,大门就被完全打开了。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走到沙发边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朝崎爱丽丝。 客厅的顶灯照在他的头顶,让他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 朝崎爱丽丝的身体被阴影完全笼罩住了。 她纤细的手臂还抱在膝盖上,脚踝缩在裙摆下方,肩带上的花边在热风下颤颤地抖动着。 一旁的黑泽阵表情如铁般冷硬。 他的瞳孔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是近乎于黑的墨绿色。 黑泽阵眉心紧皱,望着朝崎爱丽丝的发旋,沉声道:“非要这样吗?” 他的声音像隐含着怒气,却又并不明显。 朝崎爱丽丝只侧过头,冷淡地回复道:“你想怎么样?” 他们两人的对话生硬到不能再生硬了,气氛就像随时可能会崩裂的水管。 在见到朝崎爱丽丝之前,这个男人身上还像连着一根从洞口垂下的蛛丝,如同抓住了一线希望。 但恍惚间,降谷零看到他身上的那根蛛丝断了。 他的心脏猛然一跳,立刻将吹风机关上,放到一边。 手臂上的肌肉又逐渐变得紧绷,降谷零指节微动,注意着黑泽阵随时可能会动手。 “我想怎么样……” 黑泽阵的面色越来越冰冷。 他现在的样子简直和琴酒一模一样,降谷零甚至都能回想起琴酒是怎么残忍地对待那些叛徒的。 空气仿佛一根被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就在降谷零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直接出手时,黑泽阵忽然动了。 他靠近朝崎爱丽丝,用一种冷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 “求你。” 降谷零:“……???” 第94章 阵酱:“还离婚吗?”…… 降谷零:“……???” 黑泽阵这句话一说出口,降谷零被震得差点把手边的吹风机给扫出去。 这个一看就不省油的男人,就这么轻易低下了头,堂而皇之地对朝崎爱丽丝说出了“求你”这种话。 上一秒他还以为对方可能要直接对他动手,结果下一秒黑泽阵就给他看这个。 果然顶级恋爱脑的操作他都预料不到…… 降谷零觉得他被“求你”这句话给偷袭了。 更何况这人还顶着一张琴酒的脸。 如果是其他人说,降谷零或许都只会浅浅惊讶一下,无非就是碰到个爱老婆爱到没什么原则了的人而已。 但如果说这话的人和琴酒长得一模一样……那整件事只剩下惊悚了啊! 他要是把刚刚这一幕录下来,拿回组织里放给其他人看,十个里有十一个都会觉得这是AI合成的。 这简直是魔幻中的魔幻,BOSS来了都高低得夸合成视频的人一句想象力丰富。 他面前的黑泽阵身上的黑-道气质根本没有想过要遮掩,但他的语气却切切实实地软了下来,就像被棉花缠住的刀锋。 他的声音也几乎和琴酒一模一样,这种妥协的语气伏特加都不可能听到过,他今天却意外亲历了…… 降谷零不禁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稳定下心神,不露声色地用余光观察身旁的黑泽阵和朝崎爱丽丝。 说话时,黑泽阵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冷硬,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而一旁的朝崎爱丽丝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保持着原来抱膝的姿势。 要是细看,她淡紫色的眼睛都已经完全闭上,似乎进入了梦乡。 降谷零:“……” 朝崎爱丽丝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睡着也真是个奇迹…… 今天的确是累到她了,不过她不说话,难道他们三个今晚就要这么围一圈一直僵持下去了吗? 沉默了许久,久到降谷零都觉得他该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僵局时。 一旁的黑泽阵忽然转头看向了他。 降谷零的瞳孔猛然一紧。 却又看到黑泽阵的目光转移到他手边的吹风机上,语调冷漠地问他: “我能用吗。” 降谷零:“???” 不对,这个人究竟在跟他客气什么啊? 虽然这机器是他带过来的,但他刚刚可是明目张胆地在撬他的墙角! 有必要对一个觊觎他老婆的人这么“友好”吗? 他们两个究竟谁是小三啊??这像话吗! 黑泽阵一句话直接把降谷零给问懵了,他现在有点拿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这个前夫哥。 这家伙顶着一张标准的“黑-道脸”,说的话却很有礼貌,甚至有点太有礼貌了…… 他越这样,降谷零就越想再试探一下他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 他没有将手边的吹风机递给黑泽阵,又故意说:“这里交给我就好,已经很晚了,或许你该回去休息了?”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语调平淡道:“谢谢关心,你也早点休息。” 降谷零:“…………” 降谷零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忽然觉得这个人的段位比 琴酒高了不止一点点,至少面对琴酒,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语过。 这位前夫哥在完全偏向朝崎爱丽丝的同时,对其他人和事还保持着相当得体的态度,几乎感觉不到什么能让他产生攻击性,在不知不觉间,像是被煮软和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房,他似乎深谙“不闹就不会出事,闹了才危险”的道理。 毕竟只要没离婚,他就永远是朝崎爱丽丝的正牌老公。 降谷零虽然的确故意做了很多“恶毒小三”该做的事,但他一点也不想被“琴酒”这张脸给压一头。 他莫名被黑泽阵的话噎住了,目光有些诡异地移向身前一直沉默的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了,她意识有些恍惚,眼睛都没睁开,只隐约感觉到脑海里像出现了两个没有脸的小人—— 一个小人像在说:“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而另一个小人却在说:“都洗洗睡吧。” 朝崎爱丽丝:“。” 按理说她该把这两个捣乱的小人都从她脑子里赶走,至少能让耳边清净一些。 但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就像白噪音一样,完全没有打扰到她,甚至让她更加昏昏欲睡。 直到这两个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世界又陷入寂静。 耳边的白噪音意外消失了,朝崎爱丽丝还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她揉了一下眼角,语调模糊地出声问道:“你们聊完了?聊完我就先去睡了。” 降谷零装作毫无顾忌道:“我们没有聊天,刚刚是在吵架。”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眼睛睁开,目光望向降谷零问:“额……那你吵赢了吗?” 降谷零笑着反问:“你希望我赢?” 一旁的黑泽阵:“……” 他就算再能忍也知道降谷零现在是在故意捣乱。 听到朝崎爱丽丝要去睡了后,他没有再询问对方,直接伸出手,从旁边拿过吹风机,开启了最小的档位。 黑泽阵用指腹测试了一下手边朝崎爱丽丝头发的湿度,让徐徐的热风再次掠过她的发尾。 他一边拢起贴在她脖颈上的黑发,一边说:“等头发干了再睡。” 朝崎爱丽丝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修长的手指捧起她被染过的黑色发丝,在机器呼出的暖风下,半湿的发尾被他缓缓吹干。 风速很慢,动作很轻。 但就算再慢,机器也总有停下的那一刻。 就在暖风被黑泽阵关掉的瞬间,朝崎爱丽丝直接从沙发上起身,拍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完全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态度。 降谷零想了想,准备跟上去。 “啪。” 刚转过身,他的肩膀就被扣住了。 沉在他右肩上的手缓缓加重,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要打扰她。” 紧盯在他后背的目光是平静的,却和刚才毫无攻击性的状态完全不同。 朝崎爱丽丝才刚离开,他身后这个男人就完全换了一副态度。 降谷零忽然明悟过来,黑泽阵……他刚刚没动手的理由,或许仅仅只是想证明朝崎爱丽丝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误。 朝崎爱丽丝是个好脾气,不喜欢争吵的人,所以他就永远不会“在她面前”和其他人起冲突。 事情这才有意思起来了。 降谷零的眸光闪了闪,回过头,挑衅道:“你怎么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打扰?” “……” 黑泽阵没时间和他绕圈,直接说:“我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消息,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说话时一脸严肃,连带降谷零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这种时候,一般就是对方要开始提条件了。 降谷零的目光越来越警惕,只等着他把条件说出口。 然而下一秒,黑泽阵的目光却忽然一转,看向了桌上他带过来的那堆东西问: “带橄榄油了吗?” 降谷零:“……” 降谷零:“???” 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浅浅的纸袋被翻开的声音。 降谷零看到黑泽阵从袋子里拿出了橄榄油、手套和生菜,挽起袖口,直接到了旁边的开放式厨房,开始洗菜。 这一幕令降谷零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他莫名感觉他自己刚刚好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朝崎爱丽丝说过她丈夫以前是个家庭煮夫,降谷零一直都没什么深刻的概念,实在是“琴酒”那张脸太过深入人心,他好像自动把这个可能性给忽略了。 如今看到这个人在一脸冷漠地洗菜,降谷零才逐渐有了点实感。 他的视线有些恍惚,嘴角抽了抽,实在是很想把诸伏景光也拉过来,像观察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样观察黑泽阵。 或许是他观察的目光太明显,黑泽阵放在水下的手顿了顿,才继续道:“她醒了会胃痛,要先把食材准备好。 降谷零语调艰涩:“……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黑泽阵的面色很平淡,没有回答。 他将洗好的生菜放到一边,晾干,朝他自然地伸手说:“递把刀。” 降谷零以前也给琴酒递过刀,但那是在任务现场,是为了宰人,不是在厨房里,为了切菜。 自出现以来,这个和琴酒长得一模一样的“黑泽阵”态度就一直很友好,友好得让降谷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的眼神像死掉了一样,尽量让他自己的动作也很自然地把刀递给黑泽阵。 对方接过后,朝他略微点头,接着便“敦、敦”地在菜板上切了起来。 他的刀法很熟练,切菜的样子和宰人没什么不同。 降谷零:“…………” 等等……他是谁?他在哪? 他究竟为什么要留下来和前夫哥一起做饭? #这是在干什么。 降谷零已经麻了。 好怪。 真的好怪。 就算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琴酒,但现在又不是江户时代,幕府后宫也早就亡了几百年了。 哪有正常人见到情敌当天,就立刻和对方“和平相处”的?? 降谷零觉得黑泽阵也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癫人,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他看着这位黑-道气质格外明显的前夫哥刚准备完食材,似乎就又想用他带来的柠檬去泡壶水。 降谷零赶紧拦下他,避免他照顾老婆上瘾,直接把正事给忘了。 从他卧底以来,降谷零就很少有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个人的时候出现。 但如今面对黑泽阵,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好吧,这家伙之前的所作所为差点让朝崎爱丽丝痛苦得抑郁自杀, 说他不好吧,他又看起来的确是个很称职的家庭煮夫。 “……” 降谷零想了想,干脆直接问:“你和琴酒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刚 好‘把我的名字告诉朝崎爱丽丝?” 黑泽阵擦干手中的水杯,缓声道:“因为你很重要。” ……重要?这是什么形容。 降谷零眉心紧皱,又问:“其他人不重要吗?” 黑泽阵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里面受伤躺着的那个不重要,他早该死了,但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降谷零陷入思索。 黑泽阵将擦干净的水杯放下,忽然侧身,在降谷零耳旁低语了几句。 他的语调很低,说的话却让降谷零的瞳孔不断收紧。 黑泽阵说完就停下,面色如常地回头,继续清洁他之前用过的刀具。 降谷零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的阴影逐渐加深:“我怎么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实话?” “求证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黑泽阵的表情依旧平静。 降谷零笑了:“总觉得你是想借我的手去除掉琴酒,你不会之前也是这么和琴酒说的吧?” 黑泽阵语调平淡道:“不必过多猜测,我只是个普通的家庭煮夫而已。” 降谷零:“……” 普通的家庭煮夫可不会知道这么多。 这个叫黑泽阵的男人,明显仔细调查过组织的核心业务。 关于那个药……降谷零甚至觉得,他了解的说不定比琴酒还多。 降谷零沉思半晌,才又说:“刚才你和我说这些,无非就是觉得任何情况下,就算再危险我也会去试一试,不是吗?” “你会去吗。”黑泽阵在清洗刀具,没有抬头。 降谷零轻笑一声:“当然。” “这么说起来,我其实应该好好感谢你。”降谷零像是才想起来,故意道,“把这些轻易告诉了我,又不收任何报酬——” 黑泽阵打断他:“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而“报酬”就是你赶紧滚。 他的视线望向降谷零,眼中的不耐越来越直接。 黑泽阵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但降谷零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有了黑泽阵告诉他的消息,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肯定会很忙,忙到不能歇气。 不过今天……他总要确认朝崎爱丽丝安全后再走。 降谷零也望向他:“我不觉得爱丽丝知道你在背后做这么危险的事。” 黑泽阵随口道:“做这些,就是为了不让她也陷入危险。” 降谷零:“是吗?” 他怎么觉得黑泽阵就是那个让她不断陷入危险的人? 不论是当初被琴酒抢走,还是现在,降谷零都直觉他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让爱丽丝痛苦的罪魁祸首。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也正是因为如此,降谷零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降谷零的话音落下,黑泽阵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具。 他略微侧头,凛冽的银色发丝半遮住他的侧脸。 降谷零看到他墨绿的瞳色不断加深,自进门后,黑泽阵第一次“正视”了他。 黑泽阵看向他,如同叹息般缓缓说:“我的太太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她乐观,宽容,毫无保留地关怀家人……我做不到的,她都能做得很好。” “我爱她胜过爱这世界上的一切,所以你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够了。 降谷零越听,眉心皱得越紧。 琴酒是个残忍又无情的恶魔,被他盯上,永远只会落到没有全尸的下场。 而黑泽阵……他看起来社会化程度很高,是个正常人,但这俩疯的程度,在降谷零看来其实不相上下。 他们本质没什么不同。 降谷零怀疑他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懂“宽容”、“乐观”这些情绪,更别说“爱”了。 刚刚说的这些话,只不过是他深思熟虑后的最优解。 降谷零皱眉道:“你真的明白你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黑泽阵没有回答,只反问他:“有区别?” 他如果能把这些话说到死,那就是真的。 手边的刀具被缓缓擦干,锋利的刃部反射冷光,映照着他的侧脸。 “你的精力不该放在我身上,我早就退隐了。” 黑泽阵将干净的厨具摆放到刀架上,错身从降谷零身旁离开。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之前那般“关心”道:“早点回去休息。” “爱丽丝不喜欢‘客人’在她家待太久。” …… 朝崎爱丽丝在进入卧室后,很快就睡着了。 但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她坠入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四周的水流在瞬间吞噬了她,它们拖拽住她的身体,钻入她的鼻腔,拉着她不断往下沉溺,切断她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 朝崎爱丽丝感到越来越难以呼吸。 她徒劳地挣扎着,又被沉重的湖水网住,将她拖入更深的水牢中。 头顶的湖面离她越来越远,她努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绿影。 气息逐渐消逝。 就在她感到窒息的瞬间,仿佛从死神手中抢救回,朝崎爱丽丝意外掉出了湖底。 湖底像一层薄膜,穿透它,她就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就能逃离这片冰冷、漆黑的水域。 朝崎爱丽丝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新鲜的空气救了她,她的耳边似乎传来了亲人的呼喊,又或许只是她的幻觉。 但就如循环般,她短暂的逃离并没有任何作用,她依旧在下坠,她的身下依旧是那片湖泊,她又要掉入湖中了。 不断地落下,窒息,又掉出湖底,再次坠入同一片水域……没有尽头。 一股深深的,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包裹住她。 朝崎爱丽丝忽然产生了一种渴望,她奋力转过头,抵抗着死神的重量,想看清那片困住她的湖泊的全貌—— 终于,她看到了。 那不是湖,是一个人的眼睛。 墨绿色的眼睛。 朝崎爱丽丝醒了。 噩梦……这的确是噩梦。 每次情绪高度起伏后,她会做噩梦是必然的结果。 挖心,朝大脑开枪,从高楼坠下…… 今天的经历实在太刺激了一些,她的精神一直都极为紧绷,很不幸地在刚睡下后就强行清醒了。 如果没有其他放松的方法,这时候其实就需要一点点酒精,一点点,不用太多,会过敏但是不会死。 一点点酒就能帮助她重新昏睡,总比现在脑袋越躺越疼要好。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缓缓睁开眼,手从被子里钻出,想去摸床头的灯光开关。 门在这时忽然被推开。 黑暗中,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她的床尾。 床垫浅浅地凹陷下去。 他抬起头,朝崎爱丽丝看到了来人的眼睛。 墨绿色的眼睛…… 她下意识颤抖了一瞬,手重新缩回被子里,将自己完全包裹在温暖的被窝中。 被子里的温度让朝崎爱丽丝再次感到安全。 她窝进软垫,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似乎还被他的到来吓到了。 难道她想要进来的那个人是降谷零? 黑泽阵不知道她的噩梦,原本给她盖被的动作停下,沉声问:“降谷零……他表现很好?” 朝崎爱丽丝没有说话。 她现在有些分不清这是黑泽阵还是琴酒的语气。 她缩在被子里,淡紫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直愣愣地望着黑泽阵,眼中是一种恍惚的警惕。 “……” 无言的静默中,黑泽阵忽然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轻轻掀开她下-身遮盖的被角说:“本来想明天给你。” 他的手托起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放到他的膝盖。 一条极细的金链,带着些微粉色,就这样被系在了她纤细的脚踝上。 粉金色和她没有染过的发色很像。 朝崎爱丽丝看着他的手,又抬起头,望向黑泽阵的眼睛。 “礼物。” 黑泽阵的银发垂落,拂在她的小腿上,有些痒。 他声音平缓道:“看到它我就想起了 你。” 他修长的手指还圈着她白皙的脚踝,朝崎爱丽丝望着那条金线,嘴唇渐渐抿紧。 黑泽阵的瞳色在黑暗中像幽绿的藤蔓,视线缠绕住她的小腿。 他察觉到了她的紧绷,确定道:“做噩梦了?” 黑泽阵知道她今天已经足够疲惫,朝崎爱丽丝现在还没深睡的唯一理由大概就是被噩梦惊醒。 朝崎爱丽丝依旧不说话,她的手还攥着被角,神经紧绷,指尖用力到泛白。 黑泽阵沉默了一会,思索间,他将外套脱下,放到一旁。 他缓缓解开衣领的纽扣,修长而有力……这样的手握紧她的小腿。 朝崎爱丽丝瑟缩了一下,被他的力量扣住,强行拖回原处。 脚踝上的金线在黑暗中微光粼粼。 他的呼吸轻而湿热,湿润感从小腿蔓延到她的裙边。 “放松。” 一点黏腻的水声传来,朝崎爱丽丝的手指拽紧床单,肩膀忍不住颤抖。 他的动作不快,力度却缓慢加重,鼻尖变得湿润。 如果以前压力太大,睡不着,他就会这么帮她。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你不要……搅来搅去的。” 她的手下意识拽住他的银发,眼角变得绯红,脑海一片空白。 湿热的呼吸转移到她的脖颈。 透过模糊的泪光,朝崎爱丽丝看到他抹掉水渍,声音隐隐带着喘息,问她—— “还离婚吗?” 第95章 松田:“不努力连小三都…… 他呼出的热气仿佛都带着湿意。 朝崎爱丽丝的眼眶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望着他的嘴角,语调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床单……湿掉了。” “等会再换。” 黑泽阵的手按在她的腰间,在未开灯的卧室中,他的吐息像融化在了阴影里,“先回答我,还离吗?”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攥紧他肩头的布料。 她的情绪还未从刚刚激烈的“放松”活动中缓过来,脑海却因为外力刺激逐渐变得清晰。 她抿紧嘴唇,直接道:“离。” “……” 黑暗中,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对方握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 朝崎爱丽丝听到了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晰。 然而仅有一秒,他的心跳又恢复了正常,让刚才变速的心跳声像只是她的错觉。 黑泽阵无言地望着她,眼中是一种晦暗的,仿佛在验证她是否“确定”般的探寻。 不知道为什么,朝崎爱丽丝在这一刻,蓦然觉得有点委屈。 她将前额抵在他的肩膀,将坠未坠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把他的领口打湿:“你怎么才来啊,怎么才……” 她声音颤抖着控诉,伸手拽住他被湿润的领口说:“你……他欺负我……” 没意义的哭泣哭到一半是可以暂停的,但朝崎爱丽丝今天直觉不应该轻易停下来。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小声吸气。 沉默间,她感觉到黑泽阵将她缓缓抱紧,她整个人陷进了他的怀抱中,侧卧着,耳边就是他跳动的心脏。 “爱丽丝……” 他轻声重复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如同叹息,又像是迁就,还有一种朝崎爱丽丝不懂的,仿佛画面重播般的熟悉。 ……为什么她会忽然觉得熟悉?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 她哭过之后精神就完全放松了下来,情绪也不再紧绷。 温暖又有力的怀抱中,她闭上了眼,思绪逐渐放空,很快就再次进入了深眠。 意识深处,她似乎听到有人对她说:“快结束了……一切都会结束。” 之后一夜无梦。 第二天,临近中午朝崎爱丽丝才清醒,醒来发现身下被浸湿的床单已经被换过了。 布料柔软,和之前那床是同款不同色,大概也是降谷零昨天一起带来的。 朝崎爱丽丝:“……” 她从床上半坐起身,晃晃自己的小腿想恢复精神,又准备下床去客厅。 脚尖刚触碰到地面,脚踝上的金线都还在晃动,隔壁病房猛然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立刻穿上鞋,到了隔壁,在门边就看到松田阵平像被威胁了似的,后背紧贴在墙上,脸色铁青地望着床边的黑泽阵。 他昨天都还半死不活的晕着,今天就有力气挣扎了。 朝崎爱丽丝看了一眼他伤得最重的手臂,发现伤口竟然都没往外渗血了。 果然这家伙也是个超人体质…… 她的视线缓缓移开,刚一抬头,就看到房间里的两人正不约而同地望着她。 朝崎爱丽:“?” 她眨了一下眼睛,疑惑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黑泽阵没出声,余光瞥了松田阵平一眼,嫌弃的目光都还没收回,又侧头看向爱丽丝说:“消炎药。” 朝崎爱丽丝看到了他手上的药盒,点点头问:“他吃过药了吗?” “啧……” 黑泽阵没直接回答,将手中的药抛到床头柜上。 朝崎爱丽丝靠在门框边想了想,直接道:“你先出去吧,我来看着他把药吃完。” 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一旁的松田阵平猛地转头望向了她,差点把脖子上的伤口给扯到。 而黑泽阵却没任何异议,在她说完后便面无表情地转身,头也不回地从房间里离开了。 他走得沉默又迅速。 朝崎爱丽丝也没管他,只伸手往床头指了指,问松田阵平说:“不想吃药吗?” 松田阵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不想吃……这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我昏迷之后身上的绷带也是那个人给我绑的。” 朝崎爱丽丝摇头否认:“当然不是,你没看到你头上的蝴蝶结吗?” 松田阵平:“???” 他立刻抬起缠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手,往头顶碰去,结果竟然真的触碰到了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松田阵平的脸瞬间由铁青变得涨红,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朝崎爱丽丝一进门就一直往他头顶上瞟了。 这蝴蝶结肯定让他看起来很像个智障…… 松田阵平咬了咬牙,忍着痛也一定要把这玩意儿给拆了。 他刚准备动手,朝崎爱丽丝就没忍住笑道:“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先别动了,我来吧。” 她走过去,坐到他的床边,手捻住他头顶的蝴蝶结,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 蝴蝶结立刻在他头顶颤巍巍地抖动起来。 松田阵平的耳根变得通红,恼羞成怒般喊道:“你不要玩了,快拆掉!” 朝崎爱丽丝却又戳了戳说:“很可爱,真的不多留一会儿吗?” 松田阵平:“……” 他闭上眼睛,耳根都要红透了,侧过头去赌气似地不看她。 朝崎爱丽丝笑出了声:“就这么讨厌吗,那我把它拆了,你是不是就会乖乖吃药了?” 松田阵平无语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我又不是小孩,当然会吃。” 朝崎爱丽丝一边拆一边说:“那你刚刚在阵酱面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松田阵平被她噎了一下:“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刚才的表情。”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什么表情?” “像要给我投毒。”松田阵平咬牙道,“在你进来之前,他就一直黑着脸站旁边盯着我,什么话也不说,简直像下一秒就要把我直接送走。” “噗。”朝崎爱丽丝又笑了,她定住松田阵平的脑袋说,“你别动,我先把绷带重新给你绑好。” 松田阵平立刻不动了。 他僵着脖子任由她动作。 朝崎爱丽丝将绷带绑好后才说:“我看你恢复得很不错啊,怕他干嘛,他要真给你下毒,你就起来跟他打一架。” 松田阵平盯着自己粽子一样的手说:“……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朝崎爱丽丝揉揉他的卷毛:“哪里荒谬了?用手当板砖拍他,我会给你加油的!” 松田阵平:“…………” 他略微仰头,红着脸想把她的手顶开,然而刚一动, 松田阵平就看到了她后背上隐约的,深红色的痕迹。 他眉心立刻皱起,本想出声问一句她昨天是否也有受伤。 却忽然又看见朝崎爱丽丝抬了一下手,似乎是想避开他刚才的动作,裙摆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被缓缓提起。 布料在她的腰间缩成一团褶皱,她大腿上的皮肤也随之从裙边露出。 白皙的大腿上,深深浅浅地分布着和后背上同色的,斑驳的红痕。 这次松田阵平终于看清楚那是什么了。 他就算再没经验,也知道那个形状的玩意儿叫作吻痕。 仅仅一个晚上……朝崎爱丽丝竟然又和前夫哥滚到一起去了! 松田阵平的视线猛地从她大腿上移开,原本想说的话也被堵塞在了喉间。 他转头得太用力,朝崎爱丽丝被他额前的卷发刺了一下,收回手,问道:“怎么了?” 她满脸的无辜和茫然,半躺着的松田阵平简直要被她气死。 他哽着声音,酸涩地问道:“你又和他和好了?” “谁?”他忽然转移话题,朝崎爱丽丝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黑泽阵?” 松田阵平语调艰涩:“难道不是吗,今天早上看到他我就知道,他肯定又——” “没有哦。”朝崎爱丽丝打断他的话。 松田阵平愣了愣。 朝崎爱丽丝眼眸微垂,缓声道:“没有和好,还是要离婚,不过得等到回家之后再办手续。” “那……”松田阵平的视线又落到她脊背的红痕上,目光一凝:“那昨天是他强迫你的?” 朝崎爱丽丝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也看见了后背上那枚不易察觉的吻痕。 朝崎爱丽丝:“……?” 这又是什么时候弄上的? 红痕留在她视线的死角,却又能被其他人看见,她只知道大腿上的那些,这个背上的她却是完全没印象。 不过黑泽阵既然能不吵醒她把床单给换了,自然也能轻易留下痕迹。 在原世界这种事他就没少干,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朝崎爱丽丝都快忘了他有多能藏这些了。 回想起以前工作时,助理小姐看到她肩背上隐蔽的吻痕后,投来的那些戏谑又暧-昧的目光。 朝崎爱丽丝像是重回了过去一样,第无数次感到分外无语。 她叹了口气,直说道:“没有强迫。” 松田阵平却更气了:“那不就是和好了??你又骗我!” 朝崎爱丽丝瞪了他一眼:“我昨天把你救回来,做噩梦睡不着,就舔了一下而已,你还要怎么样?” 松田阵平愣住了,视线猛然落到她的裙边,不确定他有没有理解错:“……舔?” 朝崎爱丽丝不理他了。 她从床边起身,都没嘱咐他吃药,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门“砰——”地一下被关上。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应该是惹她生气了。 他忽然有些反思起他刚刚是不是太过咄咄逼人,明明他是没有立场去问这些的,却因为她昨天说了“离婚”,好像意外有了些底气。 他现在的地位就算撑死也只能算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情人。 朝崎爱丽丝有意向去离婚已经很好了,他不能再祈求更多…… 不过她真的会离吗? 松田阵平不知道。 但只要朝崎爱丽丝一天没去办手续,门外的“前夫哥”就还不是前夫。 松田阵平把心头泛酸的苦水咽下,感觉人生不再会有悲喜。 而之后,就在他一边纠结着朝崎爱丽丝会不会离婚,一边犹豫要不要“为爱当三”,一边绝望地在她正牌老公眼底下养伤时。 时间推移…… 松田阵平渐渐发现,“偷偷当小三”和在人家正牌老公眼底下“偷偷”当小三,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上次在医院病房他还没来得及细品。 这次一共呆了好几天,松田阵平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没名分”的坏处。 黑泽阵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他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黑-道,气势很强,表情也很凶,却能面不改色地给受伤的他换药,看起来就像个完全没有脾气的“好人”。 他竟然还挺像个人??? 松田阵平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评价。 但事实就是,这位前夫哥在把朝崎爱丽丝照顾得面面俱到的同时,一直在毫无怨言地按照她的要求帮他养伤。 真是有够荒谬…… 松田阵平:“……” 他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前夫哥有这么大度?? 每次黑泽阵一动,松田阵平都觉得他像是马上要去东京湾沉尸了。 然而在这几天里,松田阵平却只看到了黑泽阵忙里忙外,除了面色冷硬,他几乎就是个完美的家庭煮夫。 他会把朝崎爱丽丝仅有的,能入口的几种食材做出花来。 朝崎爱丽丝想要什么东西,都不用说话,对方基本都能提前准备好。 甚至在把作为早餐的松饼递给朝崎爱丽丝之前,黑泽阵还会像挤人脑浆一样,用蜂蜜在松饼上挤一颗爱心! 实在太恐怖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熟练啊!! 天知道他看到松饼上那颗爱心的时候,表情有多么失控! 松田阵平觉得他不应该以貌取人。 但这几天,他瞳孔地震的次数实在有点太多了。 黑泽阵把朝崎爱丽丝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帖帖。 她想吃冰淇淋,他都会提前拿出来,先把冻得偏硬的那部分放手心里捂一会,等稍软一些了才把冰淇淋喂给她。 这已经不叫照顾,叫溺爱了吧??? 对待三岁小孩也不会像他这么细致…… 或许朝崎爱丽丝自己都没意识到,黑泽阵已经把她的想法、喜好、习惯完全给摸透了。 他连她喜欢什么硬度的冰淇淋都知道,更不用说其他东西了。 松田阵平总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对劲。 趁某天前夫哥出门,他干脆对朝崎爱丽丝提醒道:“你不觉得那个人……他照顾你,照顾得有点变态吗?” 朝崎爱丽丝却愣了愣,疑惑道:“还好吧?以前也都这样啊。” 松田阵平:“?” 以前也一直都这样? 那之前没他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安稳活到现在的? 经过几天的近距离观察,松田阵平总直觉黑泽阵把她照顾得这么细致,或许最终目的就是让朝崎爱丽丝永远也离不开他。 她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多思考,最好完全退化,没有任何自理能力,什么事都依靠他。 这样难道不恐怖吗? 这不是爱情是病情吧…… 松田阵平忽然担心起来。 朝崎爱丽丝目前看起来还是一直坚定地要离婚,也没有因为前夫哥的糖衣炮弹而动摇。 她不像以前给他打电话时那样,会黏黏糊糊地叫对方“亲爱的”或者“甜心”。 就算黑泽阵把她照顾得很周到,她现在也不怎么 搭理他。 这几天里,她和黑泽阵说的话甚至还没有和他说的多。 不过看她这副坦然的样子,松田阵平发现她和黑泽阵的关系其实也并不算疏远,至少朝崎爱丽丝很习惯于他的“溺爱”。 ……这又是什么情况? 松田阵平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他思索半晌,心一横,哪怕朝崎爱丽丝可能会因为他的话生气,也还是出声问道: “你觉得……你和他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朝崎爱丽丝本来正在看书,听到他的话思考了一会儿,才猜测道:“可能是朋友?” 松田阵平傻了:“……朋友?” 朝崎爱丽丝点头,转移了话题:“别管他,你先安心养伤。” 她秉持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反正黑泽阵要干什么她不管,她做她自己的事就好。 朝崎爱丽丝可以做到坦然面对黑泽阵,但松田阵平就不行了。 这位前夫哥当家庭煮夫实在是太过“专业”,专业到让松田阵平莫名有点心慌。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心慌,可他就是直觉这中间有大问题! 之后的某天深夜,松田阵平伤口发痒睡不着,正坐在客厅里思考人生。 忽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脆响。 朝崎爱丽丝的房间门被从里推开,没穿上衣的前夫哥从她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松田阵平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光线微弱的地方,黑泽阵的后背上似乎有一片浅浅的,红色的抓痕…… 松田阵平:“……?” 抓痕……这不是炫耀是什么?是什么?! 他收回前夫哥“似乎很大度”这句话,这家伙绝对是故意出来把痕迹露给他看的!! 哪怕以外人挑剔的眼光来看,前夫哥的身材也的确好到令人发指。 他的肌肉分布堪称完美,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后背那些痕迹怎么来的?难不成还能是猫抓的吗??? 这是朋友? 这是朋友?? 朋友能深夜待一个卧室里??? 真亏朝崎爱丽丝能想得出来!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孤男寡女深夜同处一室,难道又是睡不着,在让前夫哥帮她……舔吗…… 松田阵平都不敢细想,他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心里的酸水都快满到喉咙,松田阵平气都还没喘匀,忽然又看到从卧室里出来后,黑泽阵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的。 大概是朝崎爱丽丝深夜有点胃疼,他起来帮她弄宵夜? 松田阵平远远看到前夫哥似乎在厨房里随便套了件上衣。 他的人鱼线和半截腰身被藏在了深色的布料后,隐隐约约,明明遮住了大部分肌肉,却看起来更凸显了他的好身材。 等等,那好像不是一件上衣,而是…… 松田阵平:“???” 半裸围裙是个什么神操作啊!他受不了了!! 好卑鄙! 好卑鄙啊这个人!!! 秀身材是吧,被阴险男吓晕! 只是去送个宵夜而已,要不要这样?? 黑泽阵实在太强了……之前在医院他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强??? 朝崎爱丽丝是个无可救药的颜控,她深信只有越好看的人站她身边,才会显得她越有才华。 虽然松田阵平不懂她这个神逻辑,但她喜欢好看的人是明摆着的事实。 前夫哥这深夜的神操作如果不是想去勾引朝崎爱丽丝,他现在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松田阵平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心慌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代替了“心慌”直冲上他的脑门。 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完全搞不懂,现在松田阵平只明白了一点—— 他要努力! 不然他之后连小三都当不上了!! 前夫哥这个人是没有道德心和羞耻心的!! 他还在这里纠结要不要继续“为爱当三”,前夫哥那边都已经快加速到终点线了! 有名分的都这么努力,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那之后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朝崎爱丽丝抛弃吗? 松田阵平还清楚地记得,当初黑泽阵被朝崎爱丽丝留下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能带她回家”。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走…… 朝崎爱丽丝是不是觉得他没用,所以才一直不告诉他,她什么时候走? 她走了,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她是不是……不想要他了? 松田阵平心中猛然一沉,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心跳剧烈加速。 如果他继续纠结,之后还怎么和前夫哥比? 黑泽阵能把朝崎爱丽丝照顾到失去自理能力,能面不改色地脱衣服去深夜勾引,甚至连受伤的他都能轻易容忍,只为了让朝崎爱丽丝安心…… 一个“毫无竞争力”的第三者算什么? 为了不和朝崎爱丽丝离婚,前夫哥现在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太强了……他该怎么办? 他不要被朝崎爱丽丝丢下!!! 松田阵平忧心忡忡地思考到了天亮,直接通了个宵。 第二天清晨,黑泽阵照例在很早的时候就出了门。 他基本上是不需要睡眠的,虽然半夜还起来微操了一番,却完全没影响到他早起。 朝崎爱丽丝一般会睡到中午才醒。 然而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也醒得很早,黑泽阵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早饭还放在厨房里保温。 朝崎爱丽丝打着小哈切从盥洗室中走出,准备去吃早饭。 她原本意识还有些模糊,结果刚经过客厅,就看到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个阴森森的男鬼一样一直盯着她看。 朝崎爱丽丝:“?” 她的思绪瞬间变得清醒,侧过头,看到沙发上,松田阵平的前额被蓬松的卷发完全遮盖住。 他的眼下有些乌青,似乎是一夜没睡。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疑惑道:“怎么了,伤口疼得睡不着?” 松田阵平的目光微动,摇摇头,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更疑惑了:“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但她也没多想,先去厨房把早饭解决。 等她终于细嚼慢咽地吃完早餐,松田阵平忽然出声问她:“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朝崎爱丽丝思索半晌,回答道:“应该是先看会书,然后画画设计图?没什么特别的安排。” 警视厅那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工,阿笠博士直接给她放了长假。 松田阵平也猜到了她今天应该很闲。 他昨天晚上思考了一夜,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趁朝崎爱丽丝还没走,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黑泽阵给他带来的危机感太强,等再过几天,他的伤口完全恢复,必须回去上班,到那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他还是…… 松田阵平的耳根红到滴血。 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又不敢说。 朝崎爱丽丝困惑地望了他一眼,停了两秒钟,看他还是没说话,就先去了书房。 她独自在书房里呆了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门突然被敲响。 朝崎爱丽丝直接道:“进来。” 松田阵平用缠满绷带的手推开房门,架着金属支架,一瘸一拐地从门外走进了书房。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这个样子像刚学会走路的小企鹅,她笑了笑,拉过身边的另一把椅子对他说: “还是先坐着吧,有什么事吗?” “没事。”松田阵平缓慢地坐下。 朝崎爱丽丝原本正在画设计图,她手中的黑笔还没放下,看到松田就在旁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他说: “之前你在工作室当模特的时候,好像没让你试过这个。” 她略微倾身,凑到松田阵平面前,用笔尖在他眼角点了一颗泪痣:“让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别擦哦。” 她认真地端详着他的眼尾,大概是在研究这个妆容和她刚刚画下的设计是否相配。 朝崎爱丽丝安静地望着他,温热的呼吸倾洒在他的耳畔。 这样轻又漂浮的触感,比伤口结痂带来的痒意更让人难以承受。 “扑通,扑通,扑通——” 松田阵平听到了自己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空气越来越燥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感觉到脖子上的绷带让他呼吸不畅。 松田阵平艰难地扯了一下领口。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耳根通红地望向面前的人。 如果此刻不努力一把,他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他不要因为没用被朝崎爱丽丝丢下! “喂……” 松田阵平似乎格外难以启齿。 他语调艰涩,却又认真地问她:“你想让我也给你舔吗?” 第96章 阵酱:“你和他在里面吗…… 朝崎爱丽丝:“?” “啊?”她怀疑自己 听错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松田阵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他刚刚已经把话说出口了,此时再半途而废,以后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眼一闭,重复道:“我问你,你想不想让我也帮你……舔。” 朝崎爱丽丝:“???” 她的瞳孔骤缩,伸出手抵在松田阵平的额头上问:“发烧了?” “喂!”松田阵平睁开眼,躲开她的动作,“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配吗?” 朝崎爱丽丝:“……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松田阵平耳根的红色都还没消下,只能咬牙强撑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只需要回答‘要’还是‘不要’。” “当然不要。”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大概还在梦里。 她拒绝得迅速又决绝,松田阵平感觉自己脆弱的少男心又被她给伤到了。 他语调变得格外艰涩:“和那个人可以,我就不行?” 朝崎爱丽丝没懂他在搞些什么:“现在是早上,难道你想——” 松田阵平忽然打断她的话:“我的身材也不比他差啊!你不是看过吗?他会的,我也都会。”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上下打量他的表情:“你确定你会?” “我昨天晚上研究过了。”松田阵平轻咳了一声,“应该可以,我学东西很快。” 朝崎爱丽丝:“……” 倒也不需要专门去学这些。 她的视线凝固在他缠满绷带的手上,有些无语道:“你要不要等绷带都拆了再说这种话……”搞得她像在虐待病人一样。 松田阵平却无所谓:“只是手不太行,又不是——总之你配合一点,我肯定可以!” 朝崎爱丽丝更无语了:“竟然还需要我配合吗……”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认真:“不对,你在纠结什么?这难道不是我在服务你吗?” “少管我!我不要。”朝崎爱丽丝立刻拒绝。 她捂住自己的脸,“这么有精神不如赶紧回去上班,你都要升职了,还不继续努力再往上爬一爬吗?” 然而她不说升职这件事还好,一说松田就来气。 前几天,他伤口还在发炎,烧得意识都不太清醒,忽然就接到了警视厅打来的电话。 上司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安慰他,告诉他:“炸摩天轮和之前袭击警视厅的两个歹徒都已经抓到了。” 让他不用担心,好好养伤,他们知道他现在在FBI那里,等双方谈判完,他就可以回来了。 警视长对他不畏艰险,潜入FBI,还为警视厅争取利益的行为感到非常欣慰,决定等他养伤回来后,就对他给予表彰,并安排他升职! “你勇斗歹徒,智斗FBI的经历,在警视厅也是一段佳话啊。”上司还在电话里感叹道。 松田阵平:“…………” “这不基本都是实话吗,你生什么气?”一旁的朝崎爱丽丝更疑惑了。 松田阵平额头出现井字:“但我抓人的时候没用居合术和二刀流啊!” “你究竟给FBI那群人说了些什么,他们谈判的时候吹得也有点太过了吧!” 据警视厅知情人士的“线报”,传言中他和歹徒在游乐园里相遇,FBI在远处围观了全程,看到他和歹徒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使出了一招传说中的“二刀流”将歹徒打翻在地。 这不胡说八道吗! 他之后还能正常回去上班吗? 现在他不仅有个“决斗仙人”的名号,还被树立成了勇斗歹徒的正面典型,就差给他胸前戴个金奖章,把他推到台上去发表获奖感言了。 之前他工作那么久都没升职,结果被朝崎爱丽丝和诸星大那个FBI运作了一番,他竟然就能顺利地升了? 这算是什么说法……他能去台上讲什么经验? 当小三吃软饭的经验吗? 松田阵平觉得他自己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 等回警视厅后,他肯定会被当成猴子围起来观摩…… 见鬼!他不能再想上班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 松田阵平忍痛抬起手,猛地把一旁的朝崎爱丽丝拽过来。 朝崎爱丽丝一个踉跄,被他拉过去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都还是木的。 因为失去平衡,她的手攥紧了他胸口的衬衫布料。 她抬起头,安静地望向他,目光中隐隐有些对他伤势的担忧和不解的茫然。 松田阵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喂……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 朝崎爱丽丝之前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真,松田阵平能看得出来。 但他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他从来不说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膝盖此刻依偎在他的腰间,大腿内侧的皮肤细腻而柔软,透过布料传递着致命的诱惑力。 松田阵平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感到喉间有些发紧。 按严格来说,朝崎爱丽丝现在还没离婚,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他也不该有任何越轨的行为…… 然而一想到她之后可能会独自离开,松田阵平就感觉整个人像被溺在了水里一样,连呼吸都无法轻易做到。 不论如何,他不能让她丢下他! 松田阵平略微低头,在她的锁骨上落下沉重而湿润的痕迹。 暧-昧的吐息间,朝崎爱丽丝脆弱的皮肤上缓缓出现了深色的红痕。 颜色是一样的……和他之前看到过的那些很像。 她大腿上那些隐蔽的,斑驳的吻痕,松田阵平每次想起都觉得胸闷得喘不过气。 圈在她腰间的力道逐渐收紧,他靠近她的耳边,声音中带着一丝喑哑的喘息。 “要拒绝就说,不然我不会停下来。” 他将她从腿上放下,呼吸也缓缓下移,半蹲在她身前。 朝崎爱丽丝忽然意识到她之前的确不该怀疑他。 松田阵平学什么都很快……只要他想,他能迅速掌握任何事情。 小腿在他的动作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酥麻的感觉从脊柱攀升。 朝崎爱丽丝觉得有点太过了,她捂住眼睛,听到她自己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一点哭腔:“够了……停下。” 松田阵平轻轻拍了一下她微凉的膝盖说:“现在才喊停吗?” “……”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认真地问她:“你之前说‘回家’,是不是就是想丢下我自己走?” 朝崎爱丽丝:“我……” “不行,你不要回答我。”松田阵平不想听了,“今天我不原谅你。” 他其实一直很生气朝崎爱丽丝不把他当一回事,上次她“尝试自杀”的时候,肯定也想过要丢下他一个人走。 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 以前他总是很轻易地就因为她消气了,今天他决定要气得久一些。 朝崎爱丽丝还没来得及阻止,松田阵平就牵住她 的裙边,重新又低下头。 耳边传来了一丝羞耻而黏腻的水声。 朝崎爱丽丝的思绪融成了一团浆糊,她轻轻拽住他的黑发,有点委屈:“你不听我的了……” 松田阵平的动作顿了顿,却依旧没有停下。 她实在太容易心软,要拒绝他就该从一开始就拒绝。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体温越来越烫,意识也逐渐模糊。 而就在这时,外边大门的电子锁忽然被人打开。 “滋——嚓。” 有人进来了。 朝崎爱丽丝落在他肩头的手蓦然攥紧。 门被打开后,外面寂静无声。 然而越是安静,朝崎爱丽丝就越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的危险感在逐渐靠近。 她强行稳住气息,想推开松田,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颤抖得不那么明显:“不要了……真的……” 书房的门在她话音未落时猛然被敲响。 “咚,咚咚。” 松田阵平侧过头,咬紧她垂落的手腕。 伴随着轻而缓的敲门声,熟悉的低沉嗓音也从门外传来。 “爱丽丝。”黑泽阵靠在门框边,沉声问,“在里面吗?” 第97章 阵酱:“他不行。”…… 手腕上的咬痕逐渐加深,门外的人还等着她的回话。 朝崎爱丽丝莫名觉得她像被两只恶犬一人一边叼住了耳朵一样,被他们夹在了中间。 她的脑子现在一片模糊,脑海中翻涌的热气让她几乎不能思考。 靠在门边的黑泽阵还突然又重复道:“爱丽丝?” 他刚一出声,咬紧她手腕的力道立刻更重了。 朝崎爱丽丝本能地低头,小声骂道:“你轻一点!” 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出,门外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空气紧绷得像下一秒就要被抽干。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用另一只手拽了拽松田略微汗湿的额发,对他说:“起来。” “……” 一点轻而湿润的触感从手腕处传来。 身前的人缓缓松开了她,却又在他留下咬痕的位置轻轻舔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没忍住抖了抖,身前的人依旧没有动,就只是半跪在她身前,用一种纠缠不放的姿势低着头,侧脸紧贴着她的手腕。 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依旧沉默着,朝崎爱丽丝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她咬住下唇,指尖掐紧掌心,侧过头,声音还有些颤抖地对外面的人说:“……先别进来。” 话音落下,手腕上被黑发轻轻蹭了蹭。 门外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样的寂静让朝崎爱丽丝莫名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在长久的沉默中,不安感愈发浓烈,门把手似乎被人碰了一下,发出“咔哒”的脆响。 就在朝崎爱丽丝以为门会被人强行打开时,黑泽阵忽然出声问: “要毛巾吗?” 朝崎爱丽丝:“……” 对啊,这不是琴酒那个混蛋,她的很多不安其实都该是多余的。 朝崎爱丽丝将指尖松开,直接道:“……要。” 门外的人立刻离开。 他走后,身前的人也缓慢地站起身,把她搂进怀里,像只大型犬一样弯下腰,安静地把头放置在她的肩膀上。 朝崎爱丽丝无奈道:“现在你高兴了?” 松田阵平将她抱得更紧,没有说话。 “去吃药。”朝崎爱丽丝叹了口气,对他说:“别逞强了,先把伤养好再说。” 松田阵平知道她对待病人向来会更有耐心,如果他的伤好了,他不一定会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现在这样就够了吗? 朝崎爱丽丝真的不会再丢下他了吗? 他今天得到的“优厚”待遇大概率不是长久的,再继续下去朝崎爱丽丝可能就真的会讨厌他了。 然而松田阵平心里总有点侥幸,于是便悄悄凑近她的耳边问:“毛巾……我想帮你擦——” “赶紧滚!”朝崎爱丽丝用力推开了他。 她把他和支架一起扔出了书房。 朝崎爱丽丝“砰”地一下关上门,又缩回到靠椅上,扯了扯卷边的裙摆,感觉大腿上黏黏糊糊地很难受。 门很快再次被敲响。 她头都没抬地说:“滚开。” “是我。” “……”朝崎爱丽丝没再说话。 这次也没有再询问,门被从外推开,黑泽阵走进来,把一张干燥的毛巾贴到她的膝盖侧,沿着隐约的水迹往上。 朝崎爱丽丝按住他的手,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说:“你故意的吧,我不信你不知道之前书房里有人。” 黑泽阵冷漠道:“他需要有第三者的自觉。” “你觉得他是第三者?”朝崎爱丽丝反问。 按在她大腿的力度忽然加重。 朝崎爱丽丝再次捏紧他的手腕说:“下次不要敲门了。”突然出现声音对她的心脏不好。 黑泽阵却难得没有答应,只随便敷衍了一句:“看心情。” 他拨开捏在他腕部的手,又将她的十指扣住,换另一只手继续缓慢擦拭。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视线移开说:“地上也被弄脏了,不擦掉吗?” “不了。”他缓声道,“等会还有。” 朝崎爱丽丝的膝盖颤了颤。她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眉心紧皱道:“我才不……唔。” 黑泽阵忽然轻按了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他抬起头,墨绿色的眼睛望向她,瞳孔幽深。 他在生气。 这不是她的错觉。 朝崎爱丽丝听到了他平静到令人心惊的声音—— “我们还没有离婚。”黑泽阵提醒道。这种平静超乎寻常,让他看起来介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 “你不该只看着我直到最后一刻吗?” 他的话音未落,朝崎爱丽丝毅然将放在一旁的水杯拿过来,从他头顶浇下去。 冰凉的水顺着他银色的长发滴落,浸没……如同冰的融化,那样淡到极致的颜色只会让人联想到死寂。 一股无形的气压笼罩住她。 朝崎爱丽丝握紧杯子,冷声问:“清醒了吗?” 没有擦额前滴落的水,黑泽阵略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腿心,轻碰道:“肿了。” 朝崎爱丽丝:“……” 看来还没清醒。 她还保持着窝在靠椅上的姿势,小腿有些发软,之前那种停在一半的悬吊感其实让她很不舒服,但她不喜欢和人在白天乱搞。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现在是早上。” 那又如何?这种小理由当然不可能阻止他。 黑泽阵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她身体的紧绷,他单手将她抱起来,把那张依旧干燥的毛巾垫在下方的椅子上。 方向调转,朝崎爱丽丝被他抱坐在身前,那种将坠未坠的悬吊感更强烈了。 微凉的膝盖被捧起,原本拒绝的话也被堵住了,朝崎爱丽丝捂脸催促他:“……动作快一点。” 什么叫“做恨”啊……这就叫做恨。 朝崎爱丽丝真的要被这两个笨蛋给气死了。 明明受着伤却非要硬来,逞强还做不到底的笨蛋一号。 乱吃飞醋,气得不行还死性不改的笨蛋二号。 笨蛋二号还装得很像那么回事,朝崎爱丽丝的腰被他缓缓下压,他的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刚刚他也用的这个姿势?”黑泽阵靠近她的耳边问。 “闭嘴。” “啧……”看来是的。 她莹白的锁骨上还留有明显的吻痕,黑泽阵的手圈紧她的腰,低下头,如同覆盖般在上面留下湿红的痕迹。 耳边渐渐听到了她嘴角漏出的哭腔。 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自制力缓声道:“他不行。” 朝崎爱丽丝受不了他了,低头咬住他的肩膀。 黑泽阵闷哼了一声,呼吸终于控制不住地变乱。 他没再说话,压迫感却越来越盛。 心跳在他的动作下变得有些太快了,朝崎爱丽丝忽然拽住他银色的发尾,声音颤抖道:“先,先停下来。” 她用小腿蹭了一下他,让他停,却瞬间感觉到了他肌肉的 紧绷。 这种半途叫停的事只有她能干得出来。 他将她死死地抱紧,沉默间,他听见朝崎爱丽丝的呼吸从急促逐渐变得湿润。 “好了吗?” 手指沿着她的腰线缓缓下滑,他强行忍耐却又催促道。 朝崎爱丽丝抱住他的脖颈小声说:“还要再等一会。” “…………” 十分钟后。 “你偷偷动了吧。”朝崎爱丽丝总有种错觉。 “没有。”黑泽阵肯定道。 她的意识此刻并不清晰,晕晕乎乎地离远,眼神朦胧地望着他说:“现在还是早上……” “嗯?”他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提起这个。 朝崎爱丽丝恍恍惚惚的,莫名问他:“你和琴酒……不是会有一样的感觉吗?” “……” “别管他。” “哦。” 滚烫的手指轻扫过她的腰窝,朝崎爱丽丝瑟缩了一下,耳边的喘息声又蓦然加重- 清晨,室内。 伏特加拿着一份调查文件认真地报告道:“这次苏格兰的叛逃事件——” 琴酒忽然皱了一下眉。 伏特加立刻闭上嘴,连大气都不敢再出。 手里的报告纸都快被他给捏破了,后背也被吓得冷汗直流。 伏特加没敢再说话,只能暗自发抖,却看到一旁的琴酒面色越来越阴沉。 ……大哥这是怎么了? 伏特加战战兢兢地望着他,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气氛凝重得要滴出水来。 忽然,座椅在地面拖拽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琴酒站起身,从风衣里拿出了枪。 伏特加:“?” 等等,这明明不是他的错啊?! 苏格兰叛逃了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教唆苏格兰逃跑的! 救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大哥怎么会突然气得要一枪崩了他?! “别生气,大哥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伏特加吓得面色惨白,连连摆手,一脸绝望地往后退。 “砰——” 枪声骤然响起,血液溅到伏特加的脸上,糊了他满脸。 啊啊啊啊,好痛—— 咦,不对,怎么不痛? 伏特加猛然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肚子完好无损,而一旁的琴酒却黑着脸,毫不犹豫地朝他自己开了一枪。 伏特加:“?????” 第98章 爱丽丝:“你为什么穿着…… 这是在干什么?? 伏特加抖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脸上的血也不敢擦,视线在伤口和枪上疯狂来回。 “大哥,你——” “出去。” 琴酒扣紧扳机,目光冷凝,指节用力到泛白。 伏特加被吓得一个激灵,也不管手上的报告了,立刻跌跌撞撞地跑走,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他关门时动作有点太快了,还差点脚底打滑摔一跤。 等终于逃出了琴酒的视线范围,伏特加才长吸一口气,感到后背的冷汗都要把衣服给浸透了。 伏特加:“……” 实在是太过可怕,大哥终于疯了吗?! 自从大嫂失踪之后,大哥的精神状态好像就控制不住地越来越糟糕…… 现在他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了?? 想到被子弹洞穿的手臂,以及地面上像凶案现场一样散落的血,伏特加再次深吸一口气,用最快地速度冲出大门。 …… 房间门被关上。 没过多久,琴酒便看到自己手臂上的枪伤开始自动愈合。 这样的奇景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微妙,但他现在却没功夫去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情。 燥热感充斥了他的全身,让人晕眩的紧贴感从下腹袭来。 湿润,柔软……甚至还有几分撑开的青涩。 他无法控制地,清晰地感受到了朝崎爱丽丝身上那股能令人轻易上瘾的诱惑力。 该死。 竟然比他预想得还要更好……好到琴酒甚至都能想象出她此刻哽咽的呼吸声。 以前他抱着朝崎爱丽丝亲半天都舍不得摸一下,她那副病恹恹的样子,难道不会被颠散架吗? 这几天都多少次了,而且现在才几点,那条恶心的狗又在对她做什么? 实在无法忽略掉那源源不断的刺激,琴酒的额头出现细密的汗水。 他握紧枪身,准备直接朝腹部再来一枪。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肌肉忽然紧绷,甚至连枪都差点没能握住。 琴酒:“……” 琴酒:“…………” 沉默声震耳欲聋。 ……这辈子他都没体验过比现在更无语的时刻。 都开了一枪了,朝崎爱丽丝那么讨厌血腥味,竟然还能容忍那个狗东西顺利做到最后??? 这就是区别对待? 对他就是“不要”,“放开我”,“滚”,那些讨好她的蠢狗就可以轻易接近她。 在大事上朝崎爱丽丝似乎从没迟疑过,可一旦涉及到她所谓的“情感”,说她躺平都算是好了,她简直就是放任那些蠢狗在她身边乱叫。 琴酒能轻易挑出朝崎爱丽丝身上的一百个毛病……不过现在看来,那些都没多大意义。 妄想要改变她的才是更愚蠢的蠢货,他难道不是一直只在乎效率和结果吗? 琴酒想到了之前的“交易”期限,如果他想要朝崎爱丽丝——那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需要尽快。 手指在枪身上轻敲,发出轻微的脆响,琴酒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臂,陷入沉思。 …… “果然我不配吗……” 刚去换个药的功夫,回来竟然就发现朝崎爱丽丝找前夫哥自行解决了。 虽然她向来拉下裙子就不认人,前夫哥也被她赶了出去,然而松田阵平还是感到了一阵窒息的绝望。 松田阵平绝望地看着朝崎爱丽丝,重复道:“果然我就是不配吧!” 朝崎爱丽丝被他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念叨得心烦。 她把新换的裙子拉好,面色冷淡道:“拜托,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能做什么?你不会想要我来动吧。”做梦呢。 松田阵平被她哽了一下,强撑着说:“那你就放任让那个姓黑泽的趁虚而入?” 朝崎爱丽丝反问:“不然呢?”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第无数次被她的理直气壮给气无语了。 他觉得他已经看透了朝崎爱丽丝:“你就是喜欢看他给你冷脸做饭,长得好,身材又好,还说什么离婚,你真的想过要离吗?” 朝崎爱丽丝叼住皮筋,本来在扎头发,听他这么说,看都没看他直接道:“别撒娇了。” “我撒——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松田阵平都要被她气笑了。 朝崎爱丽丝余光瞥了他一眼:“难道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离婚是因为原则性问题,别多想,肯定会离的,而且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松田阵平:“好?举个例子。” “没良心,我不要理你了。”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把头发绑好,准备直接走了。 “喂,你又要丢下我。”松田阵平拉住她,“多说两句解释一下又能怎么样,会死吗?” “我才不要,那样也太可怜了。”朝崎爱丽丝早就习惯不辩解,“而且你不相信我,我再怎么说都没用。” 听到她的话,松田阵平的呼吸莫名一窒,过了好久才小声道:“……没有不相信。” 他一沮丧前额的卷毛就会像耷下来一样遮住眼睛。 朝崎爱丽丝望着他,叹了口气说:“我都不明白你在气些什么,昨天你又受什么刺激了,非要帮我——明明味道不会太好……” 其实还挺好的……但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松田阵平只能红着耳根说:“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你不会之后还想再来一次吧?” 松田阵平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朝崎爱丽丝:“?” “别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很奇怪。”哪怕已经强行拉住她做过一次,松田阵平依旧觉得他自己的脸像要烧起来了,“我问你,你计划什 么时候回家?” 朝崎爱丽丝:“……” 她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松田阵平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以后你就算要回家,也不会丢下我吧?” 朝崎爱丽丝:“……我们还是来聊聊刚才那个话题吧,今早你把我弄得很痛!” “别转移话题啊!” 虽然知道她又是在敷衍他,松田阵平却还是觉得有点内疚。 他有些担忧地问:“哪里痛了?” 不会是……松田阵平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可他记得他舔的时候动作很轻啊。 朝崎爱丽丝立刻把手腕上的咬痕递到他眼前:“看,都咬红了!”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捂住脸:“真是受不了你……你故意的吧。” “就是很痛。”朝崎爱丽丝坚持道。 都没破皮能有多痛,松田阵平轻轻帮她吹了吹说:“幸亏我来得早,再晚几分钟这点小伤都要看不见了。”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起他脖颈上的绷带:“你竟然还分得清伤势的大小啊,之前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我以为你的伤都已经好了呢。” “我又不是机器人,当然分得清楚。”松田阵平被她怼得都没脾气了,“我只是——难道你不觉得任何人在黑泽阵面前都会产生危机感吗?” “危机感?”朝崎爱丽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她想了想,大概理解了松田阵平的意思才说:“他的脑子已经坏掉了,你不要学他。就算我哪天把他的心脏捅穿,他都只会夸我一句‘做得好’。” 松田阵平丝毫没有感觉到被安慰:“……这不是更让人有危机感了吗?” 朝崎爱丽丝:“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思索半晌还是提醒道:“不管怎么样,那个人……我劝你还是对他多一点戒心。” 朝崎爱丽丝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她不想和他过多讨论黑泽阵的事情,松田阵平能看出来。 他喉间有些酸涩,却依旧说了下去:“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黑泽阵肯定不想和你离婚,但为什么你和他说了这件事后,他依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要帮你回去?” “这很矛盾,回去之后,你们不就马上要去办离婚手续了吗?”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道,“总之,我觉得他肯定有很多暗地里的心思,你要多小心。” 朝崎爱丽丝难耐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脑袋好痛,太麻烦了。” “认真一点!我没有开玩笑。” 松田阵平发现她又想躺了,“黑泽阵和琴酒——在我看来,他们两个本质没什么不同。” 他的确是在认真提醒,然而朝崎爱丽丝却只放下手,面无表情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只要能回家就行。” 她这句话说得平淡却又决绝。 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心中猛然一跳,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事: “回家……你的家究竟在哪,为什么回去一趟这么麻烦?” 朝崎爱丽丝的视线安静地移向他。 过了一会,她忽然往他大腿上一躺说:“啊好累,我困了。” “怎么——你又转移话题!”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迟早被她气死。 “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我早晨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一整天都没精力了。”朝崎爱丽丝眯起眼睛,确实有点犯困了。 松田阵平:“……正面回答一下关键问题就这么难吗?” “松田警官,你都已经因伤休假了,就别再盘问我了。” 朝崎爱丽丝闭上眼,思绪放空,“我现在只能说,能和人相遇就是缘分,而缘分是没有好坏之分的。” “……” “你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或许我的回答会让你感到不幸也说不定呢?” 朝崎爱丽丝睁开眼,笑了笑:“别这个表情嘛。” “如果真到了要走的那一天,你还是一样的想法,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那天早晨之后。 朝崎爱丽丝依旧保持着固定的“良好”作息,也就是传说中的没有作息。 黑泽阵也会每天固定在上午和下午出门。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他出门的时间有某种规律,然而她一直都没能发现。 直到松田阵平终于养好了伤,要被警视厅召回的时候,朝崎爱丽丝才隐约意识到,黑泽阵大概率是在监视某个人。 那个人也会每天固定时间出现,和松田那样有规律作息的正常上班族一样,却又似乎不太相同…… 黑泽阵在观察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又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结果,他是不是也像她之前一样,在等待某个契机? 脑海中有无数的疑问。 朝崎爱丽丝能猜到这或许与她“回家”需要满足的条件有关,可她并不懂得调查人的技巧。 如果硬要去插手一些事情那就是自寻烦恼。 : 她本来就不喜欢思考太多,反正只要能回去就行了,其他那些小事都与她无关。 时间又过了几天。 朝崎爱丽丝仍然像在异世界度假,可以每天睡到中午才醒,也可以凌晨就起来,全部都自由安排。 她太喜欢这段时间的休假了,和她刚到这个世界适应下来,还没到西装店去帮忙的那段时间一样悠闲。 不过说是悠闲,当初在找到组织的西装店前,她每天都要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凶杀案,半夜起来到处换住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刑事案件会有那么多…… 朝崎爱丽丝总觉得,她现在住的地方之所以很安全,或许也像她当初去的那个西装店一样,满足了这个世界的某种特定“规律”。 那些莫名其妙的抢劫、凶杀、爆炸都不会靠近符合“规律”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待着,不会有危险发生,她也算省了很多事。 朝崎爱丽丝准备在回家前好好休整一番,至少得把自己养到被人捶晕也不会轻易散架的地步才行—— “……” 一想到回家之后可能会面对什么,朝崎爱丽丝就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今天外面下了大雨,是那种罕见的,能将人从头到尾浇透的狂风骤雨。 雨水噼啪地锤打在落地窗上,让炸开的水痕像一张巨大的银色蛛网。 朝崎爱丽丝站在窗户边,忽然感到肩头一沉。 她略微低头,看到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披上了一件宽大的风衣外套。 “冷了?”身后的人问。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却还是将外套的领口拢紧说:“不冷,我只是有点害怕,回去之后我爸肯定不会放过我……” 身后的人语调顿了顿才说:“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不懂,他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朝崎爱丽丝比划了一下,叹了口气: “总之我一定得做好准备,不用想都知道,我回去见到的第一个人绝对是他!” “……” “话说回来,今天你好像回来得很早。”朝崎爱丽丝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黑泽阵。 对方略微点头。 朝崎爱丽丝披着外套,坐回到沙发上,随口问道:“你要做的准备究竟什么时候能完成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黑泽阵也走到沙发边上,伸出手,想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 他语调平静地问:“已经厌烦现在这个世界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微妙。 她思索半晌,却也没有躲开他的动作,只说:“倒也不是,只不过有更好的,总会想要更好的那个……” 在她说话间,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天空中划过闪电,让漆黑的天幕被一道道扭曲的白线劈开。 朝崎爱丽丝望着窗外刺眼的白光,忽然觉得有些心慌起来。 她侧过头,仿佛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和身旁的人闲聊道: “你每天出去都在固定做些什么,难道因为下大雨,你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人今天不出门吗?” “没有调查,在等机会而已。”黑泽阵顺手将桌上的一杯水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没有喝,先将水杯捧在手心里说:“那机会什么时候会来?” “不清楚,先等。”黑泽阵的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她手中的水杯。 朝崎爱丽丝皱了皱眉,有些焦躁道:“我想回家了。” 她把水杯放回桌上,缩到沙发上抱紧膝盖,又如同闲聊般问他: “这几天你过来之后,有没有因为身份问题产生不便——对了,说到这个,当初你制造假身份的时候,在美国学的什么专业啊?” 黑泽阵平淡道:“法律。” “……法律?”这次连朝崎爱丽丝也有些惊讶了,“你自己选的?” 黑泽阵没说话,默认了。 朝崎爱丽丝却更疑惑了:“可在美国学法律不是需要有学位吗?我记得好像还需要通过LSAT。” “有人会处理这些事。”黑泽阵理所当然道。 朝崎爱丽丝对这些只手遮天的操作无语了:“所以你根本就没去上过课对吧……” “去过。”他说,“讲刑法的时候会看自己以后要判几年。” 朝崎爱丽丝:“?” 竟然会有人因为这种神奇的理由去学法律? 朝崎爱丽丝问他:“最后研究出来了吗,需要被关几年?” 黑泽阵停顿了一会才说:“你的舅舅们要关几年,我就关几年。”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那他们应该被判几年啊?” 黑泽阵:“……” 能这么快确定判的年数一样,无期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然而他又暗自调整了语气,才说:“没事,如果你以后当上了意大利总理,就可以把所有人都赦免了。” 他瞎扯得水到渠成,朝崎爱丽丝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点头道:“你说得对。” 她凑近他,很近,眼睫都扫到了他的脸上问:“你会拥护我去竞选意大利总理吧?” “嗯。” 虽然不知道他在牢里怎么去拥护她。 朝崎爱丽丝立刻高兴地拍起他的肩:“果然生意不成人情还在,等离婚了,你还是可以来当我的司法部长。” “……” “有信心吗!” “好。”他将靠近的她拉过去,抱紧。 朝崎爱丽丝把下颚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到时候你帮我立法,让所有做菠萝披萨的人都去蹲局子,我每年都去检查,禁止任何踏上意大利国土的人生产生化武器!” 黑泽阵:“…………” 这志向有点太远大了。 他沉默地侧过头,用合适的力度捧起她的脸。 朝崎爱丽丝很习惯于他日常如同上瘾一般的亲近,就是觉得突然被亲了之后嘴角有点干。 她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又被拉过去贴紧,这次只轻浅地触碰了一下便被松开。 “喝水吗?”他松开后问。 朝崎爱丽丝望了一眼桌上那杯水,想了想说:“冰箱里还有一盒新口味的冰淇淋,帮我拿过来吧。” 身旁的人立刻起身去厨房。 朝崎爱丽丝却望向他的背影,莫名陷入了沉思。 来者不善啊…… 他不会以为现在她和阵酱的关系还很好吧? 从厨房回来后,朝崎爱丽丝面色如常地接过他递来的冰淇淋和勺子,又用另一只手奖励般轻轻戳了一下他手背上的青筋,被他按住手腕。 朝崎爱丽丝将手抽回来,打开盖子,拿勺子敲了敲冰淇淋的表面,发现冻得硬硬的有点挖不动。 她平静地换了只手,先用掌心捂着,等待它放软,接着又扒拉了一下肩膀上的黑色外套,看向一旁的人说: “对了,这几天你为什么总是穿同一种类型的衣服啊?” 第99章 GIN:“我会比他做得…… 有什么问题? “黑泽阵”不觉得同一种衣服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他既然要做,那就自然要做到一模一样。 但朝崎爱丽丝很喜欢打扮,她的职业病就是会关注到身边人的穿着。 “黑泽阵”面色如常地反问:“要我去换吗?” 朝崎爱丽丝其实也不觉得穿一样的衣服有什么奇怪,她只觉得他这个操作好骚啊。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如果是以往,她在发现眼前的人是琴酒的那一刻,就会失去交谈的耐心。 可眼看她马上就能回家了,在真正满足回家的条件之前,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都很重要,她不能让任何人来捣乱。 朝崎爱丽丝现在不想轻举妄动,她只想知道琴酒今天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而且为什么回来的人是他,真正的黑泽阵又去了哪? 难道说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 朝崎爱丽丝心下一沉。 她装作随意地挖了一勺放软的冰淇淋,塞进嘴里,语调囫囵道:“不用换,就是单纯觉得全是黑色,没什么新鲜感。” “还是换吧。”琴酒无所谓。 他忽然开始解扣子,从领口开始,一颗,两颗……凌厉的骨骼线条出现在朝崎爱丽丝眼前。 朝崎爱丽丝:“?” 他这又是在发什么癫呢? 如果是黑泽阵这么做,她倒觉得很正常,毕竟他早就把以色侍人和吹枕头风那一套玩得炉火纯青。 可如果眼前这个人是琴酒,那朝崎爱丽丝的感觉就剩下奇怪了。 虽然他的身材应该和黑泽阵是一样的,可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堪入目和起鸡皮疙瘩。 ……简而言之就是骚哄哄的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眼看他就快把上衣给脱了,朝崎爱丽丝立刻放下冰淇淋,把搭在肩头的外套取下来,捂到他头上说:“你不冷吗?” “不冷。”琴酒平淡道。 他伸手想把外套扯下来,重新递给她,却又在这时被按住了手。 朝崎爱丽丝捏紧他的手腕,往前一凑,像躲进一个小帐篷里一样,跪坐在沙发上说:“别动了,就这样吧。” 她猛然的贴近带起了一阵气流,琴酒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散落在他颈侧的呼吸,以及呼吸间那股清甜的味道。 在外套撑起的狭小空间内,温度缓慢上升。 琴酒发现当初朝崎爱丽丝的确是在敷衍他,对待那条蠢狗,她明显会认真很多。 他略微思索,将朝崎爱丽丝拉过来靠紧。 朝崎爱丽丝缩到外套投下的阴影里,因为他的体温,被冰过的手心也快速回暖。 她面无表情地换了一个姿势,把身后有些碍事的发丝拢起,想用手上的发绳把它们扎起来。 身前的人忽然阻止了她,将她刚拢好的发丝沉默地接过。 手腕上如同一根细线的发绳也被人轻易取下。 发绳的造型很独特,细看能发现是一条首尾相连的黑蛇,蛇的眼睛还镶嵌着两颗细小却纯净的翠绿色宝石。 朝崎爱丽丝背对着他,缓声道:“这是衔尾蛇,在你回来之前,我刚收养了它。” “收养?”琴酒随口问了一句。 朝崎爱丽丝点头:“毕竟我对它很满意,准备和它相处久一点。” 琴酒控制着力道,在她点头时不扯痛她的头发。朝崎爱丽丝实在太脆弱了,一点过重的动作都会让她产生痛感。 他的动作缓慢却又熟练。 ……琴酒竟然很擅长帮人绑头发? 朝崎爱丽丝蓦然觉得有些微妙,和她第一次发现琴酒竟然会系很漂亮的蝴蝶结时的微妙心情一样。 更让人感到微妙的是他此刻的力度,很轻柔,至少他过去从来没这么细心过。 果然他以前就是故意弄痛她的吧! 今天他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在琴酒刻意的,如同模仿一般的操作下,他现在和黑泽阵的状态实在太像了。 朝崎爱丽丝都不用假装,就能让自己轻易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甚至当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尾时,朝崎爱丽丝还会产生一丝恍惚,就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她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也没和黑泽阵闹矛盾,她的生活很平静,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能装得更单纯一点,不被舅舅们发现她已经知道了彭格列的事情。 沉默的思索间,身后的发丝逐渐被绑好。 这么久过去,琴酒竟然还不进入正题……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自己快没耐心了。 她随手摸了一下脑后的发绳,又如同闲聊般提起:“衔尾蛇是我这个月的幸运物,有人说对着幸运物许愿,愿望会更容易实现。” “许了什么愿?”琴酒问。 朝崎爱丽丝回答:“当然是早点回家,还能有什么愿望。” 她又开始随口胡编起来,“我记得你的生日在十一月,天蝎座这个月的幸运物是苹果,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琴酒:“……” 十一月?他都不知道他自己竟然有生日这种东西。 那条蠢狗绝对是办假身份时随便乱填了一个,竟然这都被朝崎爱丽丝记住了? 琴酒没说话,却直接从桌上拿了个苹果,没有丝毫迟疑。 他看起来配合得有些过分,朝崎爱丽丝便也立刻开始教他怎么许愿—— “先闭上眼睛,然后默数十下,就可以想一想要许什么愿望了。” 琴酒闭上眼。 朝崎爱丽丝问他:“想好了吗?” “嗯。”他睁开眼睛。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起他:“这才两秒,你心不诚。” 琴酒:“…………” “重新再来一次吧。”这么说着,朝崎爱丽丝指挥他再把眼睛闭紧。 她看到琴酒银色的眼睫再次缓慢闭合,便立刻侧身,准备直接走了。 谁会想和他无止尽地耗下去啊? 她反正没那个精力。 十秒钟足够她离他远一些了,不管琴酒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她都没兴趣和他继续空耗。 朝崎爱丽丝侧过身,放在沙发上的小腿移到下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响动,连一丝气流都没有带起。 她迈下沙发,准备离远。 就在这时,朝崎爱丽丝忽然感觉到小腿一热,纤细的脚踝被人拖住。 她瞬间失去平衡,被轻易拉回,跌进温热的怀抱中。 “别逃啊。”耳边响起琴酒低沉的声音。 他摸到了她脚踝上的金线,如同摩挲 般轻轻拨弄了一下,有些痒。 “十秒钟还没到。”朝崎爱丽丝冷淡道。 “无所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琴酒低头看向她,“这次骗得很认真。” 她甚至等了一会,想了个办法来远离他……肯花点心思就好,至少比以前要好。 是因为他今天做的事让她放松了? 太轻易了。只需要像条狗一样讨好她,她就会放下所有戒心。为什么他不早这么做,非要去验证一遍她有多倔吗? 他的手一直圈在她的脚踝上,朝崎爱丽丝都没动,过了几秒才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放手。” 琴酒的手瞬间松开。 朝崎爱丽丝没回头,只将微麻的小腿收回说:“有意义吗,模仿?还是说像那次一样假扮,你不会觉得这样有用吧。”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像。”但琴酒确实觉得有用。 朝崎爱丽丝:“……” 信他什么都没做就有鬼了…… 真是头一次听到王八会叫。 “黑泽阵呢,他去哪了?”如果和回家没关系,朝崎爱丽丝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 琴酒目光微动,停顿了一会才说:“我没死,他就没死,至于其他——看他能撑多久,毕竟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心中猛然一跳,莫名回想起黑泽阵提到过的某种“契机”。 今天的大雨绝不寻常,难道这样的天气有什么特殊意义? 手指无意识地掐紧掌心,思考间,朝崎爱丽丝感到腰被人向后扣紧。 琴酒微凉的发丝落到她耳后,如同鳞片轻浅地刮过,朝崎爱丽丝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缠绕住,连脊椎都逐渐变冷。 她没有动,琴酒却在这时伸出手,将她僵硬的手腕拉过,又把她掐紧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他摩挲了一会她松开的掌心,修长的手指缓缓往上,撑开她指尖的缝隙,紧握住说:“不痛吗?” 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视线又逐渐移向桌面说:“不要这样,很奇怪,我不喜欢。” 她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再出声。 琴酒略微皱眉:“那你喜欢什么?” 这句话和以前不太相同,朝崎爱丽丝还记得,上次他问她类似的话,是问她“想要什么?”。 过去他哪怕单纯的给予都像是在施舍,无数次高高在上地想俯视她。 或许那时他觉得,她只需要哄一哄就智商为零,他退一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可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他为什么又换个方式再来试一次? 朝崎爱丽丝隐约觉得,琴酒现在的脑子好像坏得更彻底了。 他好像不止一次,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破了大防。 上次应该是在地牢,上上次是审讯室,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因为游乐园,还是因为他和黑泽阵这几天的共感? 朝崎爱丽丝:“……” 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朝崎爱丽丝懒得去猜他又在“灵机一动”想些什么怪东西,直接说:“我喜欢放软一点的冰淇淋。” “知道了。”琴酒立刻意识到他之前拿的东西出了问题,又问:“就这些?” “其他的与你无关,你今天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朝崎爱丽丝侧头看向他。 琴酒本来没想说,却因为她忽然的视线,气息停顿了一会,才缓声道:“来讨好你。” 他把这句话说得毫无波澜,没有任何情绪,听起来甚至像在说“干掉你”。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就光是讨好吗?” 难道他觉得帮她扎一下头发,端杯水就叫讨好了? 亏她还等了这么久,想知道他是不是来捣乱的,朝崎爱丽丝瞬间失去了和他交谈的耐心。 她立刻拂开圈在她腰间的手,不准备再理他。 朝崎爱丽丝站起身,面色格外冷淡,但琴酒却忽然意识到她今天其实很高兴,心情也意外地不错,比以往很多时候都要好。 看起来不明显,但至少眼里有他了,这就代表他之前做的有用。 琴酒:“……” ……竟然这么有用? 他甚至觉得他应该更早就开始。 琴酒尝试用最轻的力道拉住她的手腕,朝崎爱丽丝竟然马上就回过头,虽然只是回头说了一句:“离我远点。” 朝崎爱丽丝说完也瞬间反应过来,今天她的话好像格外多。 她的心情的确很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兴奋,却和琴酒没有丝毫关系。 她只是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到,回家的流程或许能有极大的推进,黑泽阵没回来,大概率是因为他需要做准备,而这个准备只能在今天这种“极端天气”里完成。 什么事只能在今天做? 朝崎爱丽丝还没能想出来,眼前的画面却蓦然开始调转。 她猛地被拉住往后仰,后背抵到沙发上,以一种仰躺的姿势看到琴酒靠近。 他宽大的手虚虚地扣住她的脖颈,似乎是想阻止她再离开。 琴酒凝视着她说:“不光是讨好,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说话间,他墨绿的瞳孔中仿佛有捕食者的凶光。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上一秒能乖得像条狗,下一秒就会狠狠地咬她。 朝崎爱丽丝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从她的腰间滑落到大腿。她瑟缩了一下,被他卷起裙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抚弄。 “把腿张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哄。 朝崎爱丽丝却早就有准备,立刻把桌上那杯水勾过,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哗……” 水流从琴酒的眼角滑落到领口,他胸前的布料全部湿透了。 朝崎爱丽丝目光冷凝:“你不会以为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吧?” 她就知道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你没从阵酱身上感觉到吗?要模仿他的话,应该怎么做。”朝崎爱丽丝故意把“模仿”两个字加重。 刻意提起 无非就是想让他难堪,琴酒却无所谓,只说:“没注意过。” 他共感的那条蠢狗无时无刻都在发情,其它小事根本掀不起他内心的任何波澜。 是朝崎爱丽丝一直没意识到身边潜藏的危险,竟然还问他有什么感觉? 他能有什么感觉? 感觉到那天早上她就在小口地嘬他吗? 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如果像以前一样从未体验过,他倒还可以忍受。 但现在要让他停……那就绝不可能。 琴酒靠近她,湿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朝崎爱丽丝被他压在沙发上,瞳孔缩紧,脖颈在他的手下僵到无法移动。 就在她感觉到他抵到了她腿间,下一秒,朝崎爱丽丝忽然感到脑后一软。 琴酒本来按在她腰上的手垫在了她的脑后,像是要防止她被磕伤。 朝崎爱丽丝瞪大眼睛,看到他面无表情地说:“怎么这种表情,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似乎在疑惑。 不同于以往他故意在吓唬她,这次他像是真的没懂。 朝崎爱丽丝:“?” 她的手逐渐往上,攀住他虚环在她脖颈的手臂说:“应该是我问你想做什么,手放这里是什么意思?” “固定,防止你逃跑。”琴酒理所当然。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道:“你没有其他可以放的地方了?” 他的手指略微收紧说:“有空间不容易受伤,如果按其它地方,你一动皮肤就会变红。” 按脖子是为了防止她受伤……这对她来说可是个新闻。 朝崎爱丽丝懒得和他多说了:“放开我。” 琴酒松开她的脖颈:“那你跑了怎么办?我说了,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你最好真的有重要的事。” 她现在还被他压在身下,刚刚他的手已经把她的裙边卷到腿根了。 难道这也是为了固定吗?分明就是想和她探索一下生命的奥义。 “有事先说。”朝崎爱丽丝用力把琴酒往后推。 然而她的力量微不足道,这样脆弱的手腕,一折就会碎掉。 毫无警戒地留下他,即便危险临近,也能无所顾忌地和一个能轻易伤害她的人交流……这样的态度真是令人火大。 他最厌恶的就是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琴酒目光紧锁,瞳孔中的暗绿色仿佛凝结了一般,视线冰凉。 “我一直在阻止你回去。”他忽然说。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提起这个。 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不然当初她也不会舍近求远,把黑泽阵从异世界带过来。 “……” 长久的沉默中,琴酒的视线逐渐往下,扫过她轻微泛红的、易碎的膝盖。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往后缩,纤细的脚踝上,那条金线随着动作轻浅地晃动。 他凝望着那抹细碎的金色,很晃眼。 脑海中的愤怒转瞬间就随着金链的停下而隐去。 琴酒怔愣片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有如此大的起伏。 无数次……第无数次情绪被她轻易安抚,永远如此,从无例外。 她甚至都不需要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只要轻轻一动,他就—— 琴酒停顿了一会,才用一种陈述的语气,却又仿佛在思索般说: “但我能够让你回去,那条狗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朝崎爱丽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琴酒将前额抵到她的额发上,墨绿的瞳孔近距离注视着她。 他银色的长发垂落到她的腰间,发尾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大腿内侧。 刚被打湿过的发丝滴下一颗水滴,从她的领口滑落,水迹蜿蜒到肚脐,又被体温蒸发。 朝崎爱丽丝的视线被他全部填满,听到他说:“你不是想和他离婚吗?直接把他丢在这边,更方便。” 琴酒伸出手,将她脑后的发绳轻易取下。 朝崎爱丽丝身后的黑发如瀑布般散开,与他银色的发丝纠缠到一起。 他将她的发绳抢走,幽绿的宝石挑在他的指尖,望向她的目光也如幽绿的潭水一般冰凉。 ……厌恶吗? 不管是厌恶,还是不耐烦……觉得恶心也要做,更何况根本算不上恶心。 含进去,再深一些,先用舌尖取悦,之后—— 琴酒把她卷边的裙摆拉到腰间说:“那条狗需要契约,我不需要,但他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 朝崎爱丽丝问他先前从那条蠢狗身上感觉到了什么,那就是这些。 “之后我一样会讨好你,没有区别。” 他从来没给人做过,因此技术并不醇熟。 然而他依旧用发绳将碍事的银发绑好,低下头,湿热的呼吸靠近她的腿心说: “把我带回去。” “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第100章 GIN:“咽下去了,…… 留不下她,就让朝崎爱丽丝把他带走。 至于那条蠢狗……让他留在这个世界自生自灭吧。 绑好的发丝不会再轻易滑落到嘴边,琴酒的呼吸缓缓下移。 朝崎爱丽丝的瞳孔瞬间放大,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指就已经勾住了她脚踝上的金线。 “你想——嗯。” 她的声音没忍住变了调,一上来就过于激烈让她下意识咬住自己的手腕。 朝崎爱丽丝浑身都在发抖,手腕上持续的痛感都无法抵御快感如潮水般袭来。 她的腰都无法固定了,不断的侵袭让她的小腹绷紧,随着他的动作难耐地往后躲,又被琴酒轻松拉回。 他根本就不会循序渐进,只会一味地挑弄。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脑海融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听到黑暗中如同搅动般黏腻的水声。 一点银丝被拉起,他忽然离远,手往上将她咬紧的手腕取下来。 朝崎爱丽丝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湿润的下颚,细碎的声音从嘴角漏出说:“不要吸……” 她明明很喜欢。 琴酒察觉到了她的言不由衷,却只说:“要我轻点?” 朝崎爱丽丝看到他手撑住她腰侧的沙发,视线不断往下,停留在她被卷起的裙边。 他仿佛在思索,又像在忍耐着什么,刻意平缓下的喘息声有些过于性感了……简直一模一样,这让她怎么可能不觉得熟悉? 太卑鄙了…… 朝崎爱丽丝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 琴酒瞥见了她眼角的红晕,以及颈侧被汗湿的发丝,他伸手把紧贴的湿发从她的脖颈上拂开,又问:“休息好了,继续吗?” 这混蛋竟然会问……他服务精神有这么强吗?搞什么啊。 然而没等朝崎爱丽丝回答,他就再次低头,这次他似乎更会找敏感的地点了。 朝崎爱丽丝被他又一次的突然袭击搞得心脏差点骤停。 她受不了他了,扯住他银色的发尾说:“你……你要弄就好好弄,不要再吓唬我了!!” 琴酒根本就没想吓她,是她自己承受不住在胡乱找理由指责他。 菜得不行还喜欢玩刺激,要是她中途喊停,他难道不会停吗? 朝崎爱丽丝根本就忘了喊停这回事,她现在只想骂人。 这世界上真没有比琴酒更烦的人了,他和黑泽阵共感那么久,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这种东西了??? 她刚想出声骂他,被软肉填满的感觉立刻又将她的话堵回了喉咙里。 朝崎爱丽丝如哽咽般难耐地喘了一声,手胡乱地想找个支点,却只抓到了他的发尾,指尖擦过他领口的衬衫布料。 他的领口早就已经湿透了,不光是她之前泼上去的水,还有粘液,甚至还有血。 血是新出现的。 或许是觉得黏得碍事,琴酒扯了一下领口,紧贴的黑色衬衫被扯到肩上。 肩膀上覆盖着一层贴合骨骼又均匀的肌肉。 由于他粗鲁的动作,那些新的,旧的,愈合的,又一次撕裂的伤口,如同潦草的笔迹般在他的肩上纵横。 血腥味越来越浓…… 不止琴酒,朝崎爱丽丝也朦胧地意识到,另外一边——黑泽阵那边的情况绝不会平静。 那边的激战可不像她这里一样,朝崎爱丽丝伸手用力把琴酒推开。 在她抗拒的推搡下,对方的确是被她推开了,却又在离远的时候,故意将早就忍不了的地方用她的大腿狠狠蹭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 狗东西,这混蛋没救了,黑泽阵那边的枪真的不会打歪吗? 被她推远后,琴酒发现她的手还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干脆让她环住他的脖颈,把她从仰躺的姿势抱起来,坐到他的大腿上。 朝崎爱丽丝被他猛然的动作带着扑到他胸前。 胸口的肌肉把她鼻尖撞得发酸,她感觉眼前都冒星星了,迷迷糊糊地抱怨道:“好硬。” “……你说哪里。” 朝崎爱丽丝懒得理他,她一累就开始无差别攻击:“长这么大没人教你拿别人东西前要先问吗?把发绳还给我!” 他把发绳取下来,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将发圈套到手腕上,继续骂道:“我迟早把你拉出去卖了换一堆垃圾回来!” 她脑子根本就没思考地胡言乱语,对方就沉默地听着,也没有任何反应。 朝崎爱丽丝忽然愣了愣,觉得他现在这个默不作声样子很奇怪:“喂,别告诉我我骂你,你也很高兴。” “还可以。” 朝崎爱丽丝:“?” 什么叫还可以? 琴酒移开目光说:“之前我问你的事,想好了没有?” 朝崎爱丽丝:“……想好什么?” 琴酒:“把我带回去,直接把那条蠢狗丢在这边。” “你做梦!”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不是验过货了吗,不够?”他余光瞥了一眼她的裙边,“我以前没做过,难道很差劲?” 朝崎爱丽丝无语了:“这不是差不差劲的问题……” 那就是感觉很好。 琴酒理解了。他就知道朝崎爱丽丝现在还一副没回神的样子,体感必不 可能差到哪里去。 趁她没办法思考的时候,必须让她先答应。 琴酒伸手挤了一下她的脸颊两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办离婚手续不觉得麻烦吗?把那条蠢狗丢掉就行了,省点力。” 朝崎爱丽丝的确一直奉行省力原则,可她总觉得现在的画面很不对劲,就像以前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了一样。 好熟悉的感觉,怎么会?这混蛋现在…… 是不是也在吹枕头风? 朝崎爱丽丝顿时反应过来了。 她不说话,琴酒就又挤了一下她的脸颊肉说:“他要的东西,我都不需要,那些东西对我没有丝毫意义。” “把我带回去,也不用你养我,我一样会做他做的事,难道不划算?” 能省钱省力当然好……可任他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那也只是他自己在说。 她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心智健全,有正常社会关系的异世界原住民会随随便便抛下一切跟她走? 等等……琴酒?他似乎既称不上健全,也没有正常社会关系。 朝崎爱丽丝移开视线,故意道:“你也太便宜了,果然只能换到垃圾回来。” “不是不让我当工具吗?那就卖不出好价钱。”他好像莫名其妙承认了他很便宜。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想到她以前说过,让他“别当工具了,最好当个哑巴。” 人当然是不可以当工具的。 然而他现在这种毫无尊严和原则的态度,朝崎爱丽丝不知道应不应该骂一句好贱。 她还是比较习惯他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不对,应该是最好什么样的都不要,这种麻烦的人最好离她越远越好。 朝崎爱丽丝立刻撑住他的肩膀,想从他腿上起来,却因为体内的热流,动作忽然又僵在了一半。 “不舒服?”琴酒看到她的小腿好像在抖。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转移注意力般说:“黏黏糊糊的很难受……你快点给我擦掉啊!” “哦。” “……哦?擦不擦,要擦就快点。”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 琴酒抱起她去拿桌上的纸巾,按到她腿上说:“这算奖励?” 朝崎爱丽丝怀疑他听不懂人话,一副“好处说完了,坏处呢?”的样子。 难道他之前被她气晕过几次,醒来脑子就彻底坏了? 一点湿意缓缓流出,在她思索间,她的思绪也和腿上一样黏黏糊糊的拉扯不清楚。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把头埋到琴酒的肩膀上,想忽略那异样的感觉。 粘液渗进深色的布料,把他的大腿和纸巾都浸湿了。 她刚一靠回去,琴酒就把她的腰搂紧。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落到他的颈侧,嘴角隐隐漏出的细碎喘息似乎不想让他察觉,却又无意识靠近了他,湿液被他用手上的纸巾抹净。 她的反应太好了,比他隔空共感到的那些轻浅、细微的回应好不止一万倍。 只需要像这样讨好她,她就不会被惊动,就能被轻易接近,还会像现在—— 所以他为什么不早这么做? 琴酒望着她轻颤的膝窝,陷入沉思。 腿上的黏腻被细致、缓慢地擦拭干净,朝崎爱丽丝察觉到了身下的人肌肉依旧紧绷。 他似乎的确觉得这是奖励,甚至还想得寸进尺,把纸巾扔掉后还凑上来想亲吻她。 朝崎爱丽丝躲开说:“脏……” “咽下去了。”他面无表情地反驳,“可以试试。” “闭嘴吧。”她才不要。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现在已经逐渐在清醒了,就算琴酒立刻、马上又翻脸想要咬她,她应该也能应付。 思绪还未完全收回,朝崎忽然感觉到琴酒牵起她的手靠近嘴边。 果然又要咬她吗? 然而习惯的痛感没有出现,下一秒,她感觉到了贴近、厮磨,是一种轻而湿润的触感,与过去完全不同,却与黑泽阵很像。 朝崎爱丽丝目光微动,没有把手抽回。 她安静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里生理性的泪水还没有去擦,她一眨眼,那点晶莹就顺着她的眼角滚落。 安静的环境里,耳边的呼吸声似乎停滞了一瞬。 朝崎爱丽丝蓦然听到琴酒对她说:“他很快就回来了,现在不用强迫自己留下。” 她愣了愣,抬起头看向他。 琴酒依旧面无表情:“都说了,那条蠢狗怎么都能回来,我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做无用的事。” 朝崎爱丽丝才不信:“所以那天早上你为什么要开枪?” “……” 当然是看他太舒服了给他添点堵。 朝崎爱丽丝的确担心琴酒又故意朝他自己来一枪,黑泽阵那边的“准备”就轻而易举地被他破坏。她留在旁边,至少他捣乱就没那么容易。 不过她倒也没有勉强自己留下,为什么琴酒会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认为这是强迫? 朝崎爱丽丝不明白。 有人要照顾她,她就可以多休息一会,不论照顾她的那个人是谁。 她向来适应得很快,甚至有点太快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其实以前她和琴酒在床上待的时间也挺多的,虽然基本都是她在硬睡。 琴酒肯定也知道她有时候是在装睡,可他就是下不去手,朝崎爱丽丝也乐意当个比死人多口气的尸体,反正她躺一会肯定就又失去意识了。 他只有在这个方面还算能忍……可他凭什么就觉得她会想带个麻烦回去? 朝崎爱丽丝思考着回家的事,琴酒一看她就心不在焉,故意打断她漫无边际的思绪说: “上次你用花捅我,说的什么星星,月亮……你确定你喜欢那种东西?” 他仔细回忆过,好像除了钱和冰淇淋,朝崎爱丽丝只说过她喜欢这些。 琴酒完全不懂她当时说的什么“爱”还有“屋顶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 那种无聊的事,在他看来都是浪费时间。 但如果朝崎爱丽丝要,那也不是不可以,她想干什么肯定都有她的道理。 她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得很好,就算有时候会哭哭啼啼的不像样,也能马上把眼泪擦干开始正常休息,睡觉,说不定还泡壶茶开始晒太阳。 他讨厌的就是朝崎爱丽丝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之前,那条恶心的卷毛狗完全就是把她当精神支柱……她的确只需要存在就能让人感觉到平静。 朝崎爱丽丝当然很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她的样子,她的想法,那些东西……她的一举一动都对他有吸引力,无法形容。 琴酒觉得她能把所有无聊的事都变得有点意思,什么“星星月亮”的应该也可以? 其实琴酒不提这件事,朝崎爱丽丝早就把它们都忘了。 然而他一提起, 她就被迫想起了那次捅人后,她仓促逃跑的丢人经历。 这才叫做强迫…… 朝崎爱丽丝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强撑道:“喜欢啊。看星星,看月亮那叫浪漫!” “是吗。”琴酒似乎在思索。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打开。 从阴影中走进一个人,出声拆穿说:“她觉得屋顶冷,以前想看,但上去坐两分钟就忍不住要走。” 琴酒:“……” 他就猜是这样,朝崎爱丽丝向来骗他不打草稿。 朝崎爱丽丝被这声音哽住了,侧头看向阴影里的人:“……非要现在说这些吗?” 伴随着水滴落地的闷响,黑泽阵从阴影中出现,走近她。 他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发尾滴出水迹,整个人包裹在漆黑的暗色里。 空气中有血腥味,不知道是他带回的,还是琴酒身上的。 他尽量没让自己被血污沾染,可血腥味还是很浓郁,他一靠近,朝崎爱丽丝就屏住了呼吸。 伤口会因为她的接触而愈合,衣物上却还是会留下痕迹,会有血。 “回来了。” 黑泽阵缓缓脱下皮质手套,指尖略微蜷缩又逐渐舒展。 他伸出手,想用指节轻蹭过她的侧脸。 朝崎爱丽丝往旁躲了一下,避开他的动作。 他的手停顿在半空。 黑暗中,细微的光线里,此时似乎连水滴落的声音都被强行静止。 黑泽阵凝望着她,沉默许久,才缓声道:“已经厌恶我了。” 他似乎在陈述事实。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说:“我觉得我厌恶的理由很充分。” 不光是因为血腥味,还因为他的擅作主张。 他和琴酒肯定私下有某种交易,不然时机怎么会这么巧?那边回家的流程刚一有所推进,琴酒就踩点来“替代”他了。 并且不止是今天,还有之前的种种,他什么时候变成—— 不,不应该是“变成”,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 朝崎爱丽丝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她看到黑泽阵将手收回,侧过头,看向一旁的琴酒,仿佛在看他没删干净的历史记录。 黑泽阵观察了一会,沉声道:“他的确足够让人厌恶。” 朝崎爱丽丝的心脏猛然一跳,意识到他终于正面承认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他和琴酒原本无法在同一个世界出现?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不是什么异世界同位体的关系。 两个世界除了他们以外,根本就没有另外一对会共感,甚至连过去的经历都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一个在过去,一个是未来。 同一条时间轴上的同一个人当然无法同时存在于一个世界。 她之前不过钻了空子,创造出了一个得到认同的“新身份”,才能让他重新回到这里。 黑泽阵肯定从一开始就清楚这些。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说:“那你呢?别告诉我,你觉得他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不,我会为一切负责。”黑泽阵略微低头。 朝崎爱丽丝讨厌他这个样子:“负责……你的负责就是告诉我有某个‘契机’,然后就不阻止,不改变,静静地看着所有事情再重演一遍?” “……” 黑泽阵没说话,一旁的琴酒突然嗤笑一声,嘲讽道:“一遍?你可太小看他了。”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黑泽阵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琴酒不避让地回望:“重复那么多次,今天竟然还要花这么久时间?你果然不行。” 黑泽阵收回视线,语调平淡道:“以前都是你来处理,我很久没接触过脏活了。” 重复……以前? 他们在说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的脑中忽然产生了嗡鸣,就像被一根长长的钢针刺穿,一股熟悉又难以忍受的奇异感在她的脑海中蔓延。 她感觉到手心有些疼痛,似乎是渗出了血。 琴酒低下头,再次掰开她掐紧的手心,紧握住说:“什么坏习惯……不能掐我吗?” 朝崎爱丽丝眼神迷茫地望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她的小腿无意识地动了动,身下紧实的,“一模一样”的触感让她感到了一股异样的熟悉。 这种诡异的,仿佛被她刻意忽略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她的警戒心在瞬间拉到了最高。 熟悉感…… 不是因为琴酒和黑泽阵是同一个人,她才会从一开始就对他有熟悉感吗? ……当然不仅是如此。 既然没有同位体,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朝崎爱丽丝。 琴酒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朝崎爱丽丝,但从与她相遇的第一秒起,他也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熟悉感”。 当初把朝崎爱丽丝带回去后,仅仅几天,他竟然就能在她身边无意识地睡着。 就算他很快就对她产生了无法解释的兴趣,就算她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那些感觉他无意去抵抗,可就算如此,当初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对一个陌生人失去戒心。 唯一的理由……只有那次在意大利,他们不是第一次相遇。 琴酒靠近朝崎爱丽丝,缓声说:“难道你没意识到,你过去的记忆不完整?”【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100-104 第101章 松田:“我都可以!”…… 她过去的记忆……不完整? 朝崎爱丽丝的脑海瞬间变得空白。 这句话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脑中持续的钝痛让她甚至不能呼吸。 她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烫,明明抱紧她的人手臂只是温热,她的后背却不自觉地产生了冷汗,脑浆被蒸腾的热气搅动得翻来翻去。 苍白的脸颊逐渐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从侧后方伸出,贴到她额前。 手上带着一点雨水与血液腥甜的味道,朝崎爱丽丝下意识侧过头,看到是黑泽阵。 她立刻想要拂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还被琴酒紧握着,无法移动。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她现在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劲。 她还被琴酒压在他的大腿上,腰被紧搂住,明明是如此暧-昧的姿势,但身后的黑泽阵却像是只看得见她,将手放在了她的前额上,直接无视了她身旁的人。 他们两个人的长相一模一样,气息也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 朝崎爱丽丝的意识早已变得模糊,她已经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命运给她开的玩笑,还是宇宙强加给她的恶意? 无言的沉默间,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暗处酝酿。 额前冰凉的触感让朝崎爱丽丝的思绪不断翻涌。 她忽然回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已久的,过去的事。 那是在很久之前,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初她刚掉落到这个世界没多久,还在意大利的一个黑诊所。 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蓝波被指环召唤过来,第一个到异世界来保护她。 他当时明明和琴酒对峙过,也已经知道了异世界有一个和她的结婚对象——黑泽阵,一模一样的人。 然而他在回去之后,却完全没有在家族的其他人面前提起这件事,就像他已经忘记了这段经历。 蓝波虽然平时不靠谱,但他从来不会故意在大事上捣乱。 这么重要又关键的信息,他回去之后竟然没和其他人提哪怕一句。 实在是很奇怪…… 唯一的解释,大概只有他在回去时记忆遭到了扰乱,空间的乱流“删除”了他有关琴酒的记忆。 这就导致第二个过来的狱寺舅舅,竟然也因为异世界有一个和“黑泽阵”一模一样的人而产生了些微惊讶。 在了解到蓝波的记忆遭到了扰乱后,为了让她能尽快回去,也为了能传递回关键的信息。 狱寺舅舅回去前,当机立断做了些准备,刻意在他自己身上留下了线索,以防遗忘。 有了这些准备,他回去之后,才让家族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才会又派山本舅舅过来。 朝崎爱丽丝以前从没细想过这件事,可如今回忆起来,这不就代表着,因为平行时空的不稳定,一个人如果回到原世界…… 他的记忆就会产生偏差吗? 蓝波穿越回去,忘记了“琴酒”相关的所有事。 狱寺舅舅回去的时候,记忆肯定也被影响过,只是影响了哪些地方她不知道。 既然所有人都无法在时空穿梭中幸免,那她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忘记在这边发生的一些事呢? 或者说…… 是会忘记在平行时空经历的所有事情。 朝崎爱丽丝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攀上她的脖颈。 琴酒之前提到了重复——难不成她已经回去过很多次,也忘记过很多次在这边的经历了? 她……难道说之前就来过很 多次异世界? 那琴酒呢?她每一次来到异世界都会遇见他吗? 既然这样,那当初在意大利,琴酒为什么还不认识她? “他的记忆也会重启。” 身后的黑泽阵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然插话道。 朝崎爱丽丝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望向他。 黑泽阵却只缓声继续说:“每一次你回去后,时间都会重回到最开始的那一刻,他的记忆也会随之重启。”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未来’了。”黑泽阵说,“他的未来是我,而我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朝崎爱丽丝终于明白了那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不仅仅是因为琴酒和黑泽阵是同一个人,还因为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和“琴酒”的相遇了。 甚至她都已经达成过很多次回家的条件,已经体验,又忘记过了所有事。 不断地回去,又不断地掉落回异世界。 “你每一次去往异界,都会落回到同一个时间点,也就是在意大利街边,遇到因为时空乱流而受重伤的‘我’。” “之后你也每次都能成功回去,不需要我过来,你一样能让‘琴酒’帮你达成回去的条件。” 黑泽阵平静道:“以前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有时候刚过一分钟,一小时,一个夜晚,你就自己从异世界回来了。”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次后的麻木。 朝崎爱丽丝语调艰涩道:“现在是第几次?” “记不清了。”他移开视线。 他当然不可能忘记,朝崎爱丽丝知道他只是不想说。 黑泽阵转移话题道:“你到异世界后,电话是我唯一能再联系上你的方式。” “我尝试过很多次和你通话,有关波本的一些细节,还是过去几次里,你在电话中告诉我的。”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问道:“所以这次你就帮我挑选出了波本?” “他是让一切走向终结的关键人物。” 黑泽阵摸了摸她的头顶,“以前我在对抗他和另一个‘重要之人’的过程中失败过,他的确很难应付,但爱丽丝……你一直做得很好。” 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之前她就和波本搅在一起过好多次…… 黑泽阵很敏锐,只要她在通话中提起过波本,他不可能没意识到她和波本的关系有点猫腻。 朝崎爱丽丝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这太奇怪了。 “是波本的错。” 黑泽阵自然什么知道,却早就帮她找好了理由,甚至还反过来宽慰她,“他一直在勾引你。” 朝崎爱丽丝:“……” 她抿紧嘴唇,把遮住眼睛的手拿开说:“那你又是怎么到我的世界去的?” “不清楚,睁眼就在那里了。” 黑泽阵缓声道,“我去到你的世界时,记忆也很模糊,只知道未来会遇到一个人。” “后来某一天,你就从意大利街边把我带走了。” 说得像她在路边随便捡了条流浪狗回去一样,虽然事实好像也差不太多……朝崎爱丽丝伸手按住琴酒的嘴,堵住他想要插话的意图。 她又思索半晌,语调喃喃道:“以前竟然都是我自己回去的吗?” “嗯。”黑泽阵略微点头,“这是自离开后,我第一次重回这个世界,前几次我都一直在家等你。” 朝崎爱丽丝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她向来很会抓重点。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就只是待在原地,看着一切发生?” 她想到了过去那些她已经遗忘的通话:“如果我都能在电话里告诉你波本的事,难道你就不能提醒我,让我避开一些陷阱,让我能更快回去吗?”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每天都在想家,每天都在思念另一世界的家人。 就算她回去之后会忘掉一切,那黑泽阵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改变吗? 当初在意识到他和琴酒是同一个人后,朝崎爱丽丝最气愤的就是这一点。 这绝对是原则性问题,她不能忍受他过去的毫无作为。 如果她不知道这些烂事,这一次再和黑泽阵一起回去的话,他就会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平静”地和她一起生活。 但真的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当然不。 她如今真的想把黑泽阵丢在异世界,独自一个人回去了。 朝崎爱丽丝现在看到黑泽阵那张脸就觉得心烦。 她瞬间回过头,松开自己压住琴酒的手。然而回过头后,她眼前的琴酒长得还是和“黑泽阵”一模一样。 朝崎爱丽丝:“…………” 这两个狗东西没一个像人! 她面无表情地拍掉琴酒的手臂,从他腿上起身,又把他之前披到她肩上的外套脱下来,直接扔到他脸上。 “啪——” 扔完衣服,朝崎爱丽丝从他身上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 “外面在下雨。” “下雨了。” 身后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都想阻止她,但朝崎爱丽丝不想理他们任何一个:“少管我!” 眼看她就要走了,琴酒思索片刻,还是准备伸手拦她。 下一秒他的肩膀就被人按住。 等朝崎爱丽丝开门走后,黑泽阵还沉声对他说:“她现在需要独处。” 琴酒立刻嘲讽道:“呵,这种情况,你竟然还以为自己很懂她想要些什么?” “我不懂她想要什么。” 黑泽阵缓缓松开手,平静道,“但她不要你。” 琴酒眉心立刻皱起,却听见黑泽阵继续说:“也不要我。” “……” 话音落下,空气蓦然陷入了寂静。 仿佛又过了一个世纪,琴酒才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他并没有对此感到疑惑,只是在陈述事实。 琴酒忽然意识到,他上次的判断似乎有所偏差。 面前这条恶心的蠢狗什么都不做,竟然不是为了维持和朝崎爱丽丝的虚假婚姻现状。 他之前……居然一直在故意诱导朝崎爱丽丝去厌恶他? “记忆会消除,但情绪不会。” 黑泽阵莫名说了一句话,“过去几次,爱丽丝回去后都会做噩梦。” 琴酒沉默片刻说:“你准备让一切都结束?” “不敢吗?”黑泽阵反问。 琴酒余光瞥了他一眼,故意恶心他:“什么都不告诉她,显得你像个圣人?我可从不认为你是未来的我。” “无所谓。”黑泽阵也对他的过去没有丝毫好感,“无论你怎么认为,结局都不会改变。” 琴酒回过头,啧了一声,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向窗外的大雨,眉心紧皱道:“她现在出门肯定是去找那条卷毛狗。” “卷毛——倒是第一次出现。”黑泽阵似乎在回忆,“之前的电话里,爱丽丝从没提起过他。” “她喜欢他得很,和那个卷毛待在一起的时候,她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琴酒讽刺道。 黑泽阵依旧面无表情:“你觉得这就是喜欢?” 不然呢? 琴酒没说话,黑泽阵停顿了一会才说:“以前爱丽丝经常在电话里和我抱怨,说你一看见她就黑脸。” 琴酒嫌弃地说:“我又不喜欢她。” 黑泽阵:“哦。” 琴酒:“……” 黑泽阵早就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却只火上浇油道:“真可怜。” 琴酒:“…………” “我可怜?”他咬了咬牙,面色更黑了:“那你呢。” “和她打那么多电话有意义吗?你过去帮她那么多次她都不记得,她只会记得你这次没帮她。” 琴酒才不信在朝崎爱丽丝掉落到异世界时,这条蠢狗会一直这么干等下去。 重复多次,还有能沟通的手段,却什么都不做,就一直看着? 这种鬼话只有不动脑子的人才会信。 而朝崎爱丽丝恰好就是有脑子,但日常会把脑子直接扔了,需要的时候才捡回来的人 。 她竟然还真就相信这种鬼话…… 琴酒依旧一脸的嫌弃:“太蠢了,怎么活到现在的。” “她肯定比你活得久。”黑泽阵觉得他自以为是得可笑,“而且没有你,她会活得更好。” 琴酒的视线移向他,冷漠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没有我,她当然会活得更好。” 黑泽阵似乎真的笑了:“的确,所以该结束了。” “以前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相差很多,她无论在异世界待多久,回去都只过了一两分钟。” “后来变成一个小时,几个小时,现在……两边的流速接近一样了。” 黑泽阵在思索:“这次她的家人也能过来,就表明通道在逐渐崩溃,时空越来越不稳定。” “结束吧。”琴酒没兴趣和他继续闲聊,直接转身离开。 黑泽阵瞟了一眼他的背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声道:“别去找她,爱丽丝现在不想见你。” 琴酒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门被打开,他走了出去。 …… 屋外的雨一直在下。 漆黑的雨水就如同这个世界恶意,劈头盖脸地砸到她的头上。 朝崎爱丽丝在雨中缓慢地行走,等她终于能感觉到寒冷时,她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在哪?” “还在加班……”松田阵平无奈地接起电话。 他刚伤愈回去,上级倒是没有给他安排太多工作。 可自从他升职后,各种宣传表彰活动实在太多,甚至还有领导要他现场教授一下被FBI盛赞过的“二刀流”。 松田阵平感觉他自己快要被榨干了。 他烦躁地薅了一把额前的卷发,刚想抱怨两句,然而还没等他出声,他忽然就听见了电话那边的大雨。 松田阵平急忙问:“你在外面,没带伞吗?” 朝崎爱丽丝没回答,只说:“还在加班就去请假,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事情吗?现在来找我,我告诉你。” 松田阵平愣了两秒,意识到她话里还有潜台词。 他语调艰涩道:“……你要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甩掉手上的雨水说:“应该就是这几天。” 回去的准备肯定已经被完成了,不然琴酒也不会踩点过来,要她带他走。 朝崎爱丽丝的手握紧手机,沉声道:“地址发给你了,不来也没关系,我只等一个小时。”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等松田阵平找到她的时候,朝崎爱丽丝正坐在一家居酒屋的隔间里,捧着酒杯小口地抿着清酒。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晚上必定会做噩梦。 一点酒精能够帮助她睡眠,不能多喝,会有点过敏但不会死。 见松田阵平只匆忙披了件外套,里面穿的警局制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 朝崎爱丽丝上下打量他一眼,叹气道:“男人太麻烦了。” 松田阵平:“……” 他伸手把她掌心里的杯子抢过来,放到鼻尖嗅了嗅,皱眉道:“竟然真的是酒,你不怕死吗?” “一点点没关系。”朝崎爱丽丝撑住一边脸颊,望向他,“而且已经叫老板温过了,是热的,喝完胃不会痛。” “热的也不行。”松田阵平直接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侧过身,将隔间的竹帘完全拉好,遮挡住外界投来的视线。 朝崎爱丽丝之前很轻易地就无视了其他客人的目光,可既然他来了,就不能不管。 她现在浑身都湿漉漉的,头顶还搭着一条干燥的毛巾,大概是之前居酒屋的工作人员给她拿的。 虽然这略有些滑稽的毛巾稍稍遮掩了她的美貌,但与此同时,毛巾也削弱了一部分她身上那股不易接近的气质。 简而言之就是看起来很容易被搭讪…… 她真的意识不到刚才周围好多人都跃跃欲试,在偷偷地看她吗? 松田阵平把竹帘全部拉上,又把外套脱下,盖到她肩上后才坐到对面问:“今天你怎么会想喝酒?” 朝崎爱丽丝的食指敲着脸颊,语调幽幽道:“为了晚上能睡着啊……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她这么一回答,莫名其妙的,松田阵平的耳根瞬间变红。 他还记得上次朝崎爱丽丝说过,她是因为晚上睡不着,想放松才让前夫哥帮她舔了一下,难道她今天急忙叫他来,也是为了—— 朝崎爱丽丝看到松田阵平的脸红得都要冒热气了。 她愣了一下,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了?” 松田阵平假装轻咳道:“咳,咳……没事,不用管我,你就说今天叫我来是干什么的吧?” 朝崎爱丽丝又疑惑地盯了他两秒,才缓声道:“先陪我坐会。” 她虽然此时面无表情,但松田阵平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烦得要死。 “难道又是为了离婚的事?”松田阵平眉心紧皱地问,“他不同意吗?”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没有回答。 摇头……这是前夫哥不同意的意思,还是她不准备离婚了的意思? 松田阵平的心脏猛然一跳。 他忽然回忆起那天清晨,也是像现在这样,他问朝崎爱丽丝任何相关的问题,她都故意避而不谈。 她似乎刻意在隐瞒一些事…… 难道这几天里,她又被前夫哥骗去和好了? 和好之后,他们是不是马上就要一起回意大利了?? 松田阵平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侵占了他的大脑。 如果之后朝崎爱丽丝真的要和前夫哥一起回去,如果之后她真的说她不想离婚,如果之后她真的要把他直接丢下……那他该怎么办??? 他猛地站起身,小臂甚至都被桌沿撞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朝崎爱丽丝被这声音撞得立刻回神,抬起头,一脸迷茫地望向他。 面前的松田阵平表情格外阴沉,额 前的黑发挡住了他的上眼睫,睫毛投下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是处在极端愤怒的边缘。 “你是不是真的想丢下我,只是不好意思直说?”他咬了咬牙,尝试好几次都没能压下音量。 朝崎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他质问道:“怎么不回答,上次你就不理我,这次又想敷衍过去吗?” 松田阵平没忍住加大了音量,恶狠狠地盯着她:“有什么不能直说的?不管你是要我当你在日本的秘密情人,或者去意大利当你见不得人的外遇,我告诉你——” “我都可以!” 他气势汹汹地闭上眼,却仿佛用尽所有勇气才把这句话吼了出来,耳根都红透了。 朝崎爱丽丝:“???” 她尝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们所在的隔间从一开始就处在众目睽睽之下,本来有个漂亮的冷脸美女就很吸引人了,之后竟然又来了个穿着制服的帅哥警察。 这种搭配一看就不简单! 就算竹帘被完全拉下,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大概八卦是所有人的天性,几乎整个居酒屋的人都屏息凝神,在关注他们隔间里传出的声音。 松田没能压下的音量一出现就被人注意到了。 “等等……这是别人的老婆吧。喂喂喂,听见了吗,刚进去那个男的还穿着制服吧,怎么会——” “嘘!”同桌的人赶紧示意她小声点,又神神秘秘地附到她耳边说: “别耽误帅哥走捷径。” “哦……我懂。”她兴奋地了然道,“那个美女一看就很有钱,她手腕上的发绳好像是新款吧,好贵的!” 两人故意转移话题继续聊起来,耳朵却还竖的老高,一直在偷听隔间里的动向。 然而松田阵平耗尽勇气质问完后,就再也没能说出任何话。 隔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朝崎爱丽丝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她只知道她今天必须要把一切都说清楚了。 她伸出手,拽了拽松田阵平的衣袖说:“我们先换个地方。” 松田阵平睁开眼说:“去哪?” “去你家吧。”朝崎爱丽丝思索了一瞬。 “……?” 听到她的回答,松田阵平立刻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沉默地掀开竹帘,叫工作人员到桌边来结账。 一走出居酒屋,松田阵平就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 朝崎爱丽丝睡不着……想要去他家,她睡不着就需要放松—— 她竟然要去他家啊! 他实在不想把自己过分废料的思绪怪到那点酒劲上,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自己。 朝崎爱丽丝身上现在还披着他的外套,松田阵平鼓起勇气,悄悄地牵住了她的手。 她也没拒绝,就这么被他拉着回到了他家。 明明之前更过分的事情他都做过,可如今仅仅只是牵手就让他脸红心跳。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朝崎爱丽丝还一句话都没回应过他,他竟然就又轻易被她敷衍了过去。 难道他就真的一点名分都不配拥有吗? 松田阵平绝望地用钥匙把门打开,感觉此生不再会有悲喜。 他晕头转向地将朝崎爱丽丝领进了空无一人的房屋。 还没来得及开灯,刚关上门,忽然,朝崎爱丽丝就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像是很眷恋他一般还摸了摸。 松田阵平的心砰砰砰直跳。 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由衷地对过去的他自己产生了感谢,感谢他以前认真工作才有了腹肌。 摸起来手感好吗?需不需要他之后再专门练一下腰腹? 朝崎爱丽丝是不是喝醉了,一点点酒精就能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甚至她在摸了几下之后,还像是不满足般让他转过身来,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肩膀搭着的外套也缓缓滑下来,从她的后背滑落到地面上。 朝崎爱丽丝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靠近他的耳边问:“你这里隔音效果怎么样?” “还,还行。”松田阵平的心跳更快了,他都不敢想朝崎爱丽丝问他隔音是为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朝崎爱丽丝却只凑近他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你说什么?”他脑子里的废料瞬间消失了。 朝崎爱丽丝一点也没有自己刚刚说出了很奇怪的话的自觉。 她抱住他的脖颈,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我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这是什么意思?” 松田阵平眉心紧皱,侧头去看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喝醉了,或者是淋雨生病烧糊涂了。 朝崎爱丽丝当然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所以她之前才不愿意轻易把这些告诉他。 毕竟平行时空这种事已经够离奇了,更别提她还因为时空缝隙穿越过好多次,还忘记过好多次在这边的经历。 她抿紧嘴唇,解释道:“另一个世界就是指……我的家不在这里,不在日本,也不在意大利,而是在别的时空。” “难道你是外星人?”松田阵平觉得她又在骗他。 朝崎爱丽丝摇摇头说:“不,我也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因为某些意外,才到了这里。” 身旁的人陷入了沉默。 朝崎爱丽丝继续道:“如果你要跟我走的话,必须要放弃这个世界的一切东西,朋友、同事、家人……甚至过去的所有记忆,因为时空乱流可能会影响你的大脑。”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 松田阵平可能会觉得她是精神病,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可能下一秒他就会认为她的脑子出了问题,一定要带她去看医生? 无声的寂静在房屋里蔓延,仿佛有某种情绪在黑暗中酝酿。 过了许久,耳边忽然传来轻浅的叹息声:“你竟然真的没说谎啊……”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下意识想动,却感觉到松田阵平将她抱得越来越紧。 她被用力按在他的身前,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情感将她包围。 朝崎爱丽丝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听见他又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什么家在很遥远的地方……什么自杀是为了回家,竟然是因为你的家在另一个世界吗?”松田阵平无奈地笑了。 ……笨蛋。 朝崎爱丽丝小声道:“你轻易就相信了,让我之前做那么久心理准备很没面子啊。” 松田阵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我又不是没看到过你为了回家有多努力,你还因为想家哭过好几次。” “没有好几次……”朝崎爱丽丝环在他脖颈的手动了动。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松田阵平突然这么说。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又听见他说:“所以你现在是在等我的回答吗,问我愿不愿意抛下一切跟你走?” “……”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 没有家人…… 她当然知道松田阵平一直很依赖她,如果此时她说“是”,松田阵平很有可能下一句就会直接说要跟她走。 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真的知道跟她走后,到异世界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朝崎爱丽丝不觉得他马上就能考虑好。 如果此刻因为情绪上头,一时冲动想跟她走,未来的他可能会后悔…… 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心智健全,有正常社会关系的人随意选择他的人生。 “不。”朝崎爱丽丝的手放在他的后颈,找到了她一直想找的位置。 松田阵平的脑后猛然一痛。 伴随着眼前画面的消失,黑暗中,他听到耳边传来轻柔,模糊的声音—— “帮我个忙,明天再做决定。” 第102章 阵酱:“玩完还回家睡…… 继续待在他身边,松田阵平不一定能理智思考。 他需要时间来独自考虑清楚。 朝崎爱丽丝把失去意识的松田阵平扶起来,将他好好安置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则坐到旁边,思绪飘忽。 要找到脑后的神经真不容易……第一次她竟然还摸错了,又摸了好久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等终于缓了口气,她才沉默地站起身。 她走出房间,准备离开。 屋外的冷风穿透墙壁的阻隔,试图从每一个缝隙挤进来,她刚打开大门,迎面就扑来了彻骨的寒风。 风中混杂着泥土与地面湿润的味道。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 朝崎爱丽丝缓缓走下楼,在晕黄路灯的照耀下,她感觉到身体的热度逐渐被冷风卷走。 脚下的影子被风与灯光包裹着,颤巍巍地摇晃。 在蒙蒙的细雨间,她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没有犹豫地迈进苍白的雨幕中。 雨水簌簌地打到她的额前、脖颈、肩膀上…… 忽然,一把伞遮到了她的头顶。 朝崎爱丽丝侧过头,看到从阴影中走出一个人。 灯光下,她的影子逐渐被另一道漆黑、高大的影子覆盖住。 他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这 里。 他一直在等。 今天下午离开之前,朝崎爱丽丝听到了他对琴酒说的那句:“她现在需要独处。” 言下之意仿佛是在阻止琴酒,可当时她就明白了,黑泽阵一定是准备撇下琴酒,独自一个人来找她。 实在是阴险又卑鄙…… 把其他所有人都赶走,自己却悄悄跟在她后面,或者直接到她的最后一站等着。 这套他玩过好多次,她都已经习惯了。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很明显地看出他和琴酒没什么区别。 黑泽阵站在她的身后,问道:“冷吗?” 朝崎爱丽丝余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不再回头,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去管头顶那把伞。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拉拽住,整个人往后,被裹进了他的外套里。 风和雨的侵袭瞬间被挡在他的风衣之外,温暖的热源让她再次停下脚步。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看到了黑泽阵轻轻皱眉的表情。 她安静地望着他,沉默许久,才缓声道:“今天知道在楼下等,不来敲门了?” “上次只是不适应。” 黑泽阵略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以前从没闹到我面前过。” “……” 朝崎爱丽丝当然知道她自己一直都还算是有原则……可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这么奇怪? 她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正想说话,又看到黑泽阵眼眸微阖,对她说:“是我做得不够,他才能诱惑到你。”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朝崎爱丽丝愣了一下,没有再出声。 “嘀、嗒,嘀、嗒”,雨滴从伞的边缘一颗一颗地滚落。 湿润的水汽充斥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让她的思绪也变得如空气一般浑浊。 朝崎爱丽丝沉默地看着雨幕,也看到了头顶,黑泽阵眉心的褶皱很快又被抚平。 他看起来已经又恢复了曾经的模样。 过去他就一直如此,对她予取予求,从不会质问她,也不会说她有任何过错。 最多就是在她晚回去的时候,会打电话问一句,和别人玩完“还回家睡吗?” 甚至这样的电话都只有过几次,因为最后她总会回家。 外面和家里当然是不同的,过去黑泽阵总能带给她的安全感,在她面前,他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 上次在书房,黑泽阵看到松田阵平时,那副气得不行还死性不改的样子才是“反常”的。 ……可这样的状态却是“琴酒”的日常。 思绪逐渐收回,不知为何,朝崎爱丽丝心中莫名有些焦躁起来。 她本来就不喜欢思考,也很讨厌麻烦,她只希望自己能尽快回去。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出声问他:“回去的准备都完成了吗?” 黑泽阵略微点头说:“东西拿到了,人也已经安排好,明天就可以回去。” 朝崎爱丽丝停顿了一下,才又问:“今天下午去拿什么东西了?你身上的血腥味到现在都没有散掉。” “去拿药,毒药和解药。” 黑泽阵平淡道,“靠寻常方式无法快速得到,只能用一些非常手段。” 原本解药还需要几年才能研发出来,但有了他之前提供给波本的线索,再加上波本在背后运作了一番。 解药的研发很快就被加速了,这几天已经投入了人体实验。 黑泽阵没有提实验和波本的事,只说:“血大多都是别人的,不必担心。” “我没有担心你。”朝崎爱丽丝别开脸说,“那些药和我回家有什么关系?” “它能让一切到达‘终点’,再从终点回到开始——时间重启之时,这个世界会变得不稳定。” “只有在不稳定中,回原世界的通道才会出现。”他一字一句地说。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好麻烦……什么开始和终点啊,就不能说得更明白一点吗?” 黑泽阵思索了一会,用了更简洁的说法:“并不麻烦,‘开始’是在意大利,而终结……就只是因为一个小孩而已。” “……小孩?”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愣了愣。 她忽然回想起,黑泽阵之前说过,除了降谷零以外,还有一个能让一切走向终结的“重要人物”。 过去几天里,黑泽阵每天都会固定时间出门。 他外出的时间就像上班族一样规律。 可除了上班族以外,还有一群人也会强制性地有规律的作息,那就是每天都必须上学的学生。 难道说黑泽阵就是为了调查这个“重要”的小孩,才会固定时间外出吗? 而且说的是“小孩”不是“少年”。 朝崎爱丽丝语调迟疑道:“该不会这个小孩……还在上小学吧?” 黑泽阵面无表情道:“现在在国中,以后或许会上小学。” 朝崎爱丽丝:“?” ……这是什么意思? 日语竟然还能这么排列组合,是她见识太少。 朝崎爱丽丝刚想出声问一句,黑泽阵接下来的话又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他就是除了波本以外的,另一个‘重要之人’。” “只要用毒药将他变成一个小孩,再用解药将他恢复原状,一切就都结束了。” 朝崎爱丽丝:“???” 什么叫用毒药把人变成小孩? 什么又叫用解药立刻把他恢复?? 朝崎爱丽丝觉得她自己的智商应该没有问题,可这些话她竟然一句都听不懂。 她语调艰涩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药物能让人变回小孩?” 黑泽阵略微点头:“如果你没有将我带到异世界,而是像前几次一样,尝试从‘琴酒’身上找到突破口……你很快就会知道,整个组织的工作,都是为了得到这种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药物。” “……” “之前你的舅舅来到异世界时,应该也给你留下过线索。” 朝崎爱丽丝想起了赤井秀一给她看过的那张,山本舅舅在组织研究室里的照片。 那些本应到她手上的线索,大概全都被琴酒故意拦截了。 她咬紧下唇:“这就要问问过去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了,这次我什么都没能看到。” 听到她的话,黑泽阵停顿了一瞬才说:“找他要,他会给你。” “我当然明白。” 要是没有其它办法,为了回家,她当然会再回去找琴酒。 “但是过去的你很烦。”朝崎爱丽丝皱眉道,“每次我要什么,你都会跟我提条件。” 黑泽阵知道她讨厌麻烦。 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次的偏差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如果当初朝崎爱丽丝没那么厌恶“琴酒”,她就不会想到要绕过他,把有同样作用的“黑泽阵”带到异世界。 她会很自然地找琴酒“要”她想得到的东西。 或许最开始会有些阻拦,可只 要她掉两滴眼泪,甚至都不用说话……他什么都会给她。 朝崎爱丽丝向来哭得很有技巧。 她能靠那几滴眼泪,让她的父亲,她的舅舅,让几乎所有人帮她做成她想要的事。 但这一次,当她在足够厌恶“琴酒”的情况下,朝崎爱丽丝连这种不费力的小手段都懒得对他用。 她根本就不想和“琴酒”有过多接触,自然也不会因为他而产生情绪波动。 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一次,她必须足够厌恶他。 黑泽阵的面色依旧平静,他微不可查地转移了话题: “如果一切都按原本的路径发展,你回去的时间点应该在四年后。” 这个时间点之前山本舅舅也提到过,朝崎爱丽丝疑惑道:“原本四年后会发生什么?” “没什么特别。”黑泽阵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死了很多人,又救活了很多人,就是一个无聊的正义打倒邪恶的故事。” 朝崎爱丽丝目光微动,又听到他说:“四年后,那个小孩会自己找到变回原样的解药。” “但要是你帮他压缩时间,就只需要两天。” “……” “今天我就是去处理这件事。”黑泽阵抬起头,看向伞外的大雨。 “拿到药物后,我将他打晕,把毒药给他灌了下去,又把变小的他丢在了路边——这一切都必须要在雨天发生。” “等雨停了,你再把解药喂给他,只需要两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朝崎爱丽丝:“…………” 虽然听他说起来,这个过程好像并不复杂。 但为了强行到达所谓的终点,这种“把大象塞进冰箱”里的操作也太荒谬了一点吧! 今天毒药,明天解药的……这小孩真的不会被药傻吗?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竟然给他喂完解药就可以回去了吗……” “压缩了原本需要几年的时间,空间才会变得更不稳定。” 黑泽阵说,“这样你也能更快回去。”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也好,那个人肯定也想尽快恢复,不过他究竟是谁啊?” 怎么听起来好倒霉的样子? 被人莫名其妙变成了小孩子,似乎还被迫卷入了很多不得了的事件。 而且为什么一个国中生——不对,现在应该是小学生了。 为什么他会和波本那种人一样重要? 黑泽阵很快就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他叫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 朝崎爱丽丝蓦然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分外耳熟,和她—— 和她取的云雀阿加莎好像! “他爸妈真会取名字。”朝崎爱丽丝忽然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很有品味!” 黑泽阵:“……?” 朝崎爱丽丝又扯了扯黑泽阵的发尾说:“那个小孩在哪,他现在还好吗?” “按照发展,他现在应该在一个老人家里寄宿。” 黑泽阵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朝崎爱丽丝却越听越觉得耳熟。 但她也没再多想,只说:“明天就去找他吧,让那位江户川君吃下解药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吧?” 黑泽阵轻轻点头。 朝崎爱丽丝的心情不可抑制地好了起来。 明天竟然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之后,她就又能见到舅舅他们,又能—— 等等,她爸是不是也到意大利来了? 如果想要第一时间抓住她,对她实施毁灭性攻击,她爸肯定会守在她回去的地点! 头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朝崎爱丽丝感到冷风钻进了她的衣领,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黑泽阵沉默地伸手,用外套将她裹得更紧。 在他的动作下,朝崎爱丽丝越发贴近他,被他带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脑勺莫名在他胸口弹了一下,把她弹得有点晕乎乎的。 朝崎爱丽丝懵懵地抬起头,看到黑泽阵依旧没有表情。 他的瞳孔就像墨绿色的潭水,毫无波澜。 原本担忧的情绪却像被他感染,朝崎爱丽丝不受控制地,习惯性地快速平静了下来。 她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回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刚和黑泽阵交往时的情形。 那时的他总能在她每一次需要时出现,给她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他的陪伴永远安静又隐蔽,就像一直藏在她的影子里一样。 那些温存,那些陪伴,让过去的她能够轻易对他许下承诺,让她不用害怕任何人,能够有勇气去面对任何事情。 为什么这样的黑泽阵……以前会是“琴酒”那个样子呢? 他究竟是一直在欺骗她? 还是说他真的在未来发生了改变?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一切好像都发生得稀里糊涂。 以往别人问她为什么,她总会说是为了能在合适的地点穿上婚纱。 她为她自己设计的那套婚纱堪称完美,是她至今以来完成的,最美好的作品。 朋友们大多都不相信,说“那你和婚纱结婚不就好了?”。 不过他们也都玩笑说她早该结婚了。意大利的税收对单身人士太不友好,结婚后她可以少交好多税,她赚那么多钱,可不能都被税务公司卷跑。 朝崎爱丽丝也不再辩解,只顺着他们的话说,“没错,就是为了少交税”。 但真实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朝崎爱丽丝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她以前待在黑泽阵身边很快乐。 过去的她应该是爱他的。 然而到了“琴酒”身边,他们却永远都在争吵。 他们给对方带来的,只有无止境的麻烦,伤口,尖锐又无法回避的冲突……甚至琴酒还一直都很厌恶她。 朝崎爱丽丝缓缓掐紧了自己的掌心,又瞬间松开。 她仰起头,看向黑泽阵的眼睛问:“你讨厌我吗?” 黑泽阵目光微动,说:“不。” 朝崎爱丽丝又问:“那琴酒呢?他总是看不惯我,好像我的一言一行都会让他产生厌——” “疼痛。”黑泽阵忽然说。 朝崎爱丽丝愣住了。 她看到黑泽阵伸出手,将掌心盖在她的眼前。 她的视野变得一片漆黑。朝崎爱丽丝听到了耳边的雨,他的声音也和雨水一起落下。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会因为你的快乐、失望、迷茫、恐惧而产生疼痛。但那时的他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他把这种感觉叫做厌恶。”黑泽阵缓声说。 “因为疼痛,他不得不调动全身去抵抗,但痛觉依旧很明显,无论他做什么,痛感都无法消失。”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朝崎爱丽丝闭上眼,她陷落在漆黑的阴影里,后背紧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听见了自己沉闷的声音:“既然觉得痛,为什么不远离呢?” “舍不得吧。” “……他真奇怪。” “嗯。” 朝崎爱丽丝感觉到她被人抱得越来越紧。 沉默许久。 她叹了口气,还是推开了他说:“外面很冷,我要回去了。” “……” 朝崎爱丽丝从包裹的风衣外套中走出,换作最寻常的方式与他并肩。 头顶的伞缓慢往她的方向倾斜,她没有出声,只安静地往前走。 现在她不仅仅是要回暂住的地方,还需要为明天“真正回家”做些私下的准备。 朝崎爱丽丝知道她回家之后,可能还会再次掉落回异世界。 但那又如何? 她还是必须要回去,她不会因为未知的事而犹豫。 就算未来还会有无数次循环,就算未来的她还会陷入无数次危险的境遇……那也不是她现在该担心的问题。 朝崎爱丽丝认真思索着离开前需要做的准备,脚下却差点踩进了一坑水洼,被身旁的黑泽阵一把拉回。 她猛然回神,侧过头,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自己被拉拽住的手臂。 这似乎只是黑泽阵下意识的动作。 每次她遇到危险,无论“琴酒”还是“黑泽阵”,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先把她捞出来,之后的行为才是他恢复理智后,思考过的动作。 就像刚才,他明明很清楚她不想再和他多接触。 然而在她差点踏进水洼时,黑泽阵还是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异的预感,似乎她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她究竟忽略了什么呢? 第103章 阵酱:“不要回头。”…… 她究竟忽略了什么呢? 朝崎爱丽丝思考得很专注,想着想着,继续往前走,右脚却差点又踩进路边的另一个水坑里。 黑泽阵:“……” 他一直观察着朝崎爱丽丝身旁的动向。 她向来看不到眼前的危险,只会等事情都发生了才去解决。 如今看她迷迷蒙蒙地根本就没有想好好走路,黑泽阵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拉了她一把说:“看路。” 今天雨下得太久,地面上的积水迟迟没有排净。 朝崎爱丽丝被他猛地往旁一拽,又愣了几秒,才拍掉他的手说:“我知道。” 她毫不领情的态度让黑泽阵的手停在半空。 他没有立刻将手收回,只是站在路边,眼眸微垂,静静地望向她。 朝崎爱丽丝抬起头,看到黑泽阵一直面无表情。 他看起来不像在生气,但瞳孔中的绿色却越来越暗,神色也有些紧绷。 朝崎爱丽丝眉心紧皱地看着他,故意说:“盯着我看干什么,想和我吵架吗?” 话音还未落。 道路旁飞驰过一辆汽车,将路边累积的污水瞬间激起。 地上的黑水如浪涛般扑向人行道。 朝崎爱丽丝刚想往旁躲,却感到自己的双腿在下一秒悬空。 黑泽阵将她捞过来,单手将她抱到了身边,让她更加贴近他,也远离了那层层叠叠扑来的污水。 做完这一切后,他没有松手,只是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将她抱得越来越紧。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从嘴角挤出几个字说:“放开我。” “不。”黑泽阵这次立刻拒绝。 朝崎爱丽丝拽住他银色的发尾,沉声道:“那我再问一遍,现在你是要和我吵架吗?” “嗯,吵吧。”黑泽阵依旧没有松开她,只反问说:“想吵什么?” 连吵架的话题都找不到,还非要和她吵。 朝崎爱丽丝不再思考,狠狠扯了扯他的头发说:“你脑子也出问题了吗?有病就去治,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是‘琴酒’,你不该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黑泽阵冷声说。 他一副肆无忌惮,毫不掩饰他恶劣行径的样子。 朝崎爱丽丝怔怔地望着他,眼角逐渐变红,忽然低下头去,像是马上就要掉眼泪。 身上长久存在的“疼痛感”越发深重。 黑泽阵其实一直不想做得太明显。 这一次,虽然他的目的就是让朝崎爱丽丝尽可能厌恶他。 可她向来很敏锐,如果他做得太过火,朝崎爱丽丝很快就会发现问题。 黑泽阵呼出一口气,缓声说:“别哭了,是我的错。” 朝崎爱丽丝依旧没有抬头看他。 黑泽阵望着她乌黑的发旋,知道他现在应该继续哄她两句,或者直接把事情都解释清楚。 然而时空通道会越来越不稳定,这次几乎就是最后的机会,他不能再迟疑。 “……” 黑泽阵将痛感强行忽略掉,刻意指责说:“那就算我错得更多,朝崎爱丽丝……难道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朝崎爱丽丝猛然抬起头,带着泪光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黑泽阵的声音一顿。 他本想强行转移争吵的话题,但看到她的眼睛——他强行找出来的那点错误实在太像在无事生非。 黑泽阵认真思索了几秒,最后只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那个卷毛,你好像有些太在意他了。” 朝崎爱丽丝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却又茫然地反问他:“不是你说的,是你做得不够好,我才会被他诱惑吗?” 黑泽阵:“…………” 他给他自己挖的坑太深,要细究起来就吵不下去了。 之前他故意扯出来宽慰她的理由,竟然会被用来堵他自己的嘴。 黑泽阵啧了一声说:“那你和他玩玩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认真?” 朝崎爱丽丝刚想说话。 黑泽阵就打断她,又质问道:“你被他抱着的时候想起过我吗?他能像我一样让你满足吗?你觉得他能照顾好你吗?说你真实的想法。” 黑泽阵最开始并没有想和她吵,但这句话一说出口,那就是真的在吵架了。 他去到朝崎爱丽丝的世界,为了得到她,用虚伪的表象去欺骗,用谎言去诱哄,做了无数的准备和预演,最后才能得到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关注。 而那个卷毛,只需要保持他原本的蠢样,就可以轻易吸引到朝崎爱丽丝的注意力。 ……凭什么? 黑泽阵心中从来不是没有情绪的。 那些在她身边乱飞的苍蝇,早就该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他知道他需要克制,需要隐藏,只有做出一副平淡,毫不在意的样子,朝崎爱丽丝才会心软,才会回头多看他几眼。 黑泽阵忽然动了动手臂,将单手抱着的人往上轻轻抛了一下。 听到她小声的惊呼,他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才又蓦然放松下来。 伞外的雨落得越来越快,雨水打在伞面上,就像他心脏跳动的鼓点。 吵架归吵架—— 但朝崎爱丽丝生气的时候……也很漂亮。 她被他刚才的质问气得眼睛都在发亮,手拽紧他的发尾,瞳孔中的淡紫色就像夜色里的萤火。 过去他就是靠抢,靠欺骗,靠强求才得到了她。 可那又如何呢? 他得到过她,这就是结果。 他猜测着她的心思,用伪装出来的“温顺”去接近她,最后竟然能和她闹到结婚那一步。 这样称得上“温馨美满”的结果,原本已经足够让他装一辈子。 他的愿望实现了,虽然短暂。 黑泽阵重新将她抱紧,听到她在他怀里骂道:“……我被其他人抱着的时候为什么要想你,我那个时候想你,难道你就能高兴了?” “嗯。”他断然回应了一声。 朝崎爱丽丝:“???” 真是无可救药…… 和黑泽阵这种人吵架根本就毫无意义。 朝崎爱丽丝喘了口气,把心中翻涌的怒火化作力度,直接侧头咬住了他的脖颈。 脖颈上有动脉,她的力道虽然不大,位置却找得很准,一下就咬出了血。 她在他身上留下了带血的印记。 这是他应得的。 朝崎爱丽丝现在讨厌“琴酒”,讨厌他,独自生闷气倒不如随意对他泄愤。 黑泽阵轻笑一声,故意说:“可以再咬深一些。” 朝崎爱丽丝立刻松开口,开始“呸呸呸”,想赶紧把嘴里那点恶心的血腥味吐掉。 黑泽阵轻轻弯腰,将她重新放回到地面上,空出的那只手抹过她的嘴角,将她嘴边那点殷红抹匀。 朝崎爱丽丝别开脸,躲开他的动作说:“不要碰我。” 黑泽阵的面色早就恢复了平静,只看着她说:“明天你还需要我带你去找那个小孩,今天就先忍着。” 朝崎爱丽丝的眉心皱紧,回过头说:“所以你为什么今天不直接把他带回来?” “流程要按步骤来,否则就没有意义。”黑泽阵缓声说。 “需要等雨停了,再把那个小孩抓住,将解药喂给他,让他恢复原状——按这样的顺序走,时空通道才能打开。” 朝崎爱丽丝刚想说一句好麻烦。 就又听见黑泽阵补充说:“而且我不能是‘解救’他的那个人。”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邪恶’的一方,不能做这种事。”黑泽阵语调平淡道。 朝崎爱丽丝的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实在太奇怪了。 虽然知道“琴酒”这种能吓哭小孩的人,必不可能是个正面人物,但这是现实啊,又不是超级英雄的电影。 朝崎爱丽丝无语道:“听起来像个童话故事,还分什么正义与邪恶……就不觉得累吗?” “是很幼稚。” 黑泽阵这么说,却忽然想起他以前给她念的那些无聊的睡前故事,又说,“但你也爱听。” 朝崎爱丽丝被他哽住了,立刻转移话题道:“你不能‘解救’他……意思是明天只有我能去给那个小孩喂解药吗?” 黑泽阵略微点头。 朝崎爱丽丝担忧道:“要是那位江户川君不配合我怎么办,说不定他很享受当小孩的状态,想再多当两天呢?” 听到她的话,黑泽阵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那就把他打晕,再灌一次。” 简而言之,如果那小孩听不懂人话,他也略懂一些拳脚。 朝崎爱丽丝:“……” 能把打闷棍这种事规划得如此熟练……在他还是“琴酒”的时候,肯定干过不少这种事情吧? 虽然这家伙以前也不算尊老爱幼 ,但至少装得很像那么回事。 以前他很少在她面前直说这种话。 如今被她发现了他的另一面后,黑泽阵好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变得太陌生了,完全就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干脆……真的把黑泽阵直接丢在异世界好了。 让他和琴酒待一起,他们两个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这么想着,朝崎爱丽丝暗暗撇了撇嘴,又问他说:“明天你怎么带我去找那个小孩?” “我留了线索,等毒效过了,他醒之后就能看到。”黑泽阵说。 朝崎爱丽丝的呼吸停顿了几秒,才说:“你确定他能按线索找到你?” “嗯。”黑泽阵确定道,“以前靠一个车牌号,他就追踪了我半年。”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有些疑惑道:“这么执着吗……难道他很恨你?” “我不认识他。”黑泽阵面无表情地说。 朝崎爱丽丝:“?” 不认识还能这么执着? 看来这小孩也是个颠佬。 在这个凶案横行的平行世界里,果然“关键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这所谓的“关键”是怎么判断的,但如果她的世界也有这种说法,那想都不用多想,她爸肯定也算其中一个。 如果她爸那种人都不算“关键人物”,那绝对是老天的瞎了眼! 思索着回家以后的事,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隐隐有些担忧:“可万一他变小之后,智商也跟着退化了该怎么办?” 她催促道:“我们明天提前去找他吧,让他早点恢复,他爸妈给他取了那么好的名字,可不能让他就这么傻下去。” 黑泽阵:“…………” 黑泽阵不清楚“江户川柯南”究竟好在哪,他只知道她取的“云雀阿加莎”这个名字比它好点但有限。 朝崎爱丽丝刚刚一直表现得像很着急,想早点完成步骤回家。 但黑泽阵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心软了。 “少担心点别人。”他伸出手,按住她的头顶。 朝崎爱丽丝被他揉乱了头发,生气道:“别摸我!你和他约在了哪?我们早上就去见他。” 黑泽阵下意识想收回手,却又故意留了下来,揉了揉她的头说:“不会出事,等你明天醒了再说。” 他说得很轻巧,但朝崎爱丽丝依旧不太放心。 她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导致她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泽阵现在和她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他会对她有隐瞒,会像“琴酒”一样恶劣,总说些像脑子坏掉了的话。 朝崎爱丽丝太讨厌他这副样子,根本就不想再理他。 她沉默地拍开他的手,往前走。 不再和他交流,也没有触碰,回到暂住的地方后,她关上了门,把黑泽阵隔绝在她的房间之外。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昨天倾盆的大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却依旧阴沉。 朝崎爱丽丝醒得很早,今天她有很多事要做,但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确认那个“关键的小孩”究竟在哪。 雨停了,就代表着回家的流程可以往下一步推进。 只要把解药喂给那个小孩,让他恢复原状,她就可以顺利回去了。 等她彻底睡清醒后,黑泽阵就直接把她带到了他选定的地点。 他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隐蔽的郊外。 周围有大量残破的建筑和可以遮蔽视线的树木,的确很适合用来处理一些暗地里的事,然而——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出事?” 朝崎爱丽丝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感到分外无语。 她和黑泽阵两个人刚到目的地,她气都还没有喘匀。 朝崎爱丽丝就看到废弃工厂的空地上,琴酒从阴影中走出,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孩的衣领。 那个小孩挂在他的右手上,毫无知觉地被他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很明显,在她到之前,那小孩早就被琴酒给抓住,一把打晕了。 朝崎爱丽丝:“……” 不愧是你…… 果然“爱幼”的美好品质在他们身上一点都看不到。 昨天黑泽阵把琴酒支走,独自去找她。 琴酒转头就去把他安排好的人给抢走,丝毫不带犹豫。 真是一对旗鼓相当的混蛋…… 朝崎爱丽丝之前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黑泽阵昨晚能单独来见她,难道琴酒就会乖乖地回去等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吗? 这位卑鄙又阴险的2号选手,大概回去就开始查“黑泽阵”究竟去干了些什么,然后就顺着线索,找到了这个“关键”的小孩。 不管是用的威逼还是利诱,总之最后他就是得手了。 能把这个小孩抓住,琴酒就又多了一个可以拿来威胁她的筹码…… 而且最让朝崎爱丽丝泄气的是,今天她醒得那么早,竟然还是所有人中到得最晚的那一个! 甚至比小孩子到得都晚!!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世界上的都是超人,除了她以外,大概全民都把睡眠给进化掉了! 朝崎爱丽丝的眼中全是被打击到的恍惚。 远处的琴酒看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知道自己起晚了?” 朝崎爱丽丝皱了皱眉,望向他手上的小孩说:“你想干什么……” “之前我的提议,想好了吗?”琴酒提醒她。 朝崎爱丽丝立刻回想起了他昨天的提议,让她把他带回去,把黑泽阵丢在异世界—— 可如果她两个都不想要了呢? 麻烦的人离她越远越好。 朝崎爱丽丝咬紧下唇,看了一眼站在她前方的琴酒,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黑泽阵说:“你就没想过人会被抢走吗?” “不重要。” 黑泽阵从口袋中拿出瓶装解药,递给她说:“按步骤来,把解药给他喂下去,通道就会打开。” 朝崎爱丽丝忿忿地接过解药。 她又瞥了一眼琴酒,没直接走过去,而是对黑泽阵说:“他也想跟我回去,见鬼……难道你们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留恋吗?” “那些认识了好多年的人,还有那些——就什么都不要,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就能跟我走?” “别犯傻。”听到她的话,黑泽阵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那些无聊的东西自然没有丝毫留恋的价值。 但他也没多解释,只看着朝崎爱丽丝,刻意把话引向另一个极端说: “不负责任……我说过了,你早该清楚我就是这样的垃圾,不必抱有期待。” 他的语调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朝崎爱丽丝的面色越来越冷淡,她拿好解药,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琴酒。 她刚一转头,身后就传来了“咔哒——”枪支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 朝崎爱丽丝没有回头,只继续往前走说:“你想开枪?” “如果他不把人给你,我会朝自己的右手开枪。” 黑泽阵站在她身后,语调平淡道,“会有点血,先不要回头。” 看了血腥场景,她晚上必会做噩梦。 朝崎爱丽丝当然不会没事找事。 她走到琴酒的面前,正想说话,对方忽然将她按到了怀里,鼻尖还在他的胸口撞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下意识挣扎了一瞬,听到头顶的人对她说:“别动。” “不动就会把人给我吗?”她继续动。 朝崎爱丽丝原本以为她这么说了之后,琴酒又要跟她提条件。 然而这一次,琴酒却只将她按住说:“可以。”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停下挣扎,不知道他脑子又出了什么问题。 她无言又沉默地被他抱紧,琴酒低头瞥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向他的前方——黑泽阵所在的地方。 他的枪口没有对准他,也没有对准他自己的右手,而是上移,准备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只要朝崎爱丽丝把解药给他手上这个小孩喂下去,时空通道打开。 下一秒, 他就会开枪。 黑泽阵必死无疑。 琴酒早就知道。 “未来的他”忍耐那么久,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毫无波澜到恶心的地步。 不提供多余的帮助,故意把事情引向无可挽回的地步,让朝崎爱丽丝足够厌恶他…… 这一次,黑泽阵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她回去,自然也不在乎什么离婚,也不在乎朝崎爱丽丝要不要带他走。 等到现在只是为了确认她能顺利离开。 一切早该结束了。 会导致她陷入危险的源头,本就不该存在,哪怕源头是他自己也一样。 重复多次,黑泽阵自然会去找这无数次“循环”的原因。 结果也和他预料得相同。 只要这个世界有他存在,朝崎爱丽丝就会被迫重复,不断掉落到异世界,不断地回到过去,在意大利的街头与他相遇。 命运似乎很喜欢观看这段戏码,一直在反复不停地播放。 它不管朝崎爱丽丝是否痛苦,也不管其他人,它只想看到它想要的,然后一遍又一遍,固执地让剧情重演。 它究竟想要看些什么? ……明明都是些冗长又乏味的东西。 它是想看到他这种混账,也会为了讨人欢心,去花店买一捧粉色的玫瑰吗? 它会边看,边嘲笑过去的他对爱不屑一顾,看他最终将拥有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任由她将玫瑰亲手插入他的胸膛。 它想看到他血肉模糊,无能为力,在她面前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它想看到他卑微地祈求,却仍然无法留下她多看一眼,只能费劲心思,处心积虑,再经过漫长等待,将她强求得来。 它想看到他拥有过,最终……又失去。 无数个时空和夜晚,他和朝崎爱丽丝在开始与世界的尽头相遇过无数次。 但强求来的东西,总会再被收回。 他早已做好准备。 只要“琴酒”死去,循环就会被打破。 爱丽丝不需要再和他有牵扯,她会摆脱束缚,回归她想要的、平静的生活—— 离他稍远的地方,朝崎爱丽丝又在尝试伸手,想把她身旁的那个小孩拉过去。 她现在并不在意任何人,只想要尽快回家…… 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黑泽阵的心情甚至可以称得上轻松。 琴酒会把人给她。 他太了解过去的自己,他拒绝不了爱丽丝对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只需要再等几秒,琴酒就会放弃抵抗。 他会看似清醒,实则早就晕头转向地把人交给她,或许连解药的瓶盖都会帮她打开。 这副色令智昏的样子很蠢,蠢到他哪怕自己经历过,也会觉得微妙。 之前的循环里,每当他想亲手结束这一切时,朝崎爱丽丝总会很快察觉,阻止他说:“给我适可而止!”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不允许你死!!” “听我的话……等我回家。” 无法拒绝。 舍不得……这次总能舍得了吧。 记忆会消失,但情绪不会。 如果当初他轻易死去,他的爱丽丝会留下永久的阴影。 她会被困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脑海中存在一个想不起来的人影,余下的睡梦中都难以得到真正的安眠。 她珍视着每一天的睡眠,一定不想有这种事情发生。 思索到这里,黑泽阵的手指轻敲了一下枪身,提醒“过去的他”注意时间。 琴酒却理都没理,只把他怀里的人搂得更紧。 黑泽阵:“……” 他的确是个能让人轻易产生厌恶的无赖。 所以朝崎爱丽丝不喜欢“琴酒”,黑泽阵反而不用为她担心。 他们原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 作为彭格列下一代的希望,朝崎爱丽丝拥有太多关爱。 没有他的存在,她依旧会像那些无聊的,睡前故事里的角色一样,永远和“爱与希望相伴”。 他能到她的世界去,用谎言,靠欺骗强行拥有她一段时间,本是徒劳的挣扎。 这一次,当朝崎爱丽丝清楚地认识到,“黑泽阵”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渣滓。 一个渣滓的消散不会引起她的任何关注……她就不会再有多余的情绪,也就不会再心软。 她能毫无留恋地转身,将他丢下。 让她足够厌恶他后,他再死亡。 做这样的决定其实并不难,他没有过犹豫,甚至也并不麻木。 经历过漫长又浑浑噩噩的人生,如今还能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让死亡有点作用,实在是从未想过的结局。 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愿望实现过,虽然短暂。 不管“黑泽阵”还是“琴酒”,都只是她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错误。 他的爱丽丝会很快忘记他,继续她自己的人生。 黑泽阵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爱丽丝穿着素白的婚纱,牵着他的手,去完成她想要的那个仪式—— “从今天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始终对她忠诚,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他说,我愿意。 但他想告诉她,谎言他说过太多。 不用思考,他就能用无数个谎言将人轻易欺骗。 他这辈子就是个恶棍、人渣、阴险的败类,看,你不也只是喜欢我伪装出来的样子吗? 这些话你都不要当真,是谎言。 是谎言…… 朝崎爱丽丝看清他后,就会把他丢下,独自离开。 把解药喂下去,通道就会打开。 他等待她完成最后那一步。 黑泽阵的手攥紧枪身,又瞬间放松。 【如果他不把人给你,我会朝自己的右手开枪。】 他望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算作告别。 “会有血……” “不要回头。” 第104章 爱丽丝:“我要作弊!…… 朝崎爱丽丝现在满脑子的“回家回家回家”,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其他事。 “你究竟把不把人给我?” 她被人抱紧在怀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朝崎爱丽丝决定最多再等五秒钟,如果五秒后琴酒还是不放开她,她就要想办法去踢他屁股! 琴酒当然也知道她现在肯定心不在焉。 不过那又怎么样? 他都要死了,还会去在乎朝崎爱丽丝究竟烦不烦他吗? 黑泽阵死亡,他当然也会跟着死。 琴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想趁最后还有点时间,把朝崎爱丽丝骗到他身边来待几分钟。 只要待在他旁边,朝崎爱丽丝就没精力去管身后的事情。 “未来的他”也就顺势默许了他现在的行为…… 啧……实在是扫兴。 黑泽阵那副毫无波澜,却像是得到过一切的样子,简直恶心到令人作呕。 他以为他是谁? 不过是条靠谎言骗到了契约的蠢狗而已,谁需要他来默许? 琴酒按住朝崎爱丽丝的后颈,让她没办法回头,在他的怀里也无法轻易移动。 这个姿势简直和大型犬科动物护食的姿势没什么两样。 朝崎爱丽丝只安静地待了两秒,就忍无可忍地拽了一下身旁垂落的银色发尾说: “别一直不说话,回答我,那个小孩你给不给?” 听到她的声音,琴酒低下头,用一种他自认为在“商量”和“请求”的语气说:“都说了,不动就把人给你,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你可太是了! 朝崎爱丽丝都不知道他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 她完全没听出其中的“请求”意味,手拽下他的领口,必须要让他说个确切时间:“你究竟还想抱多久?” “……” 琴酒望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才缓声说:“等我想好。” “去死!”朝崎爱丽丝立刻骂道。 她说话时呼吸靠得太近,呼出的气流让琴酒觉得耳后有点痒。 他能闻到她发梢上浅淡的桃子味,等那点香气完全充盈了他的大脑,他才渐渐回忆起她刚才说过些什么。 朝崎爱丽丝的确一直都很烦他。 她这声“去死”骂得情真意切,内容却不痛不痒。 琴酒听过无数比这更恶毒的诅咒。 不过是死亡而已。 没有她,他本来就会死在某个角落里,或许是被炸碎,或许就只是被一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子弹带走性命。 他的尸体会被路边的野狗吃完——这样的结局都还算能看,至少他的尸体还有点用。 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只会悄无声息地死去……之后没有人会记得他。 在很小的时候,琴酒就知道他的一辈子会像这样结束。 然而现在,那条自称是“未来的他”的蠢狗,竟然想用他这条烂命去帮朝崎爱丽丝扫清点障碍…… 就算琴酒不想承认,这也勉强算是个能让人满意的死亡方式。 “未来的他”就只有这一件事情做对了。 反正他早晚都要死,朝崎爱丽丝现在骂他两句又怎么了? 以她的成长环境,可能她这辈子都想不出比“去死” 更恶毒的话。 琴酒忽然有点想听她多骂两句。 但朝崎爱丽丝说完后,看他竟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顿时怔住了:“不是真叫你去死,你——” “想好了吗,要不要把我带走?”琴酒立刻打断她,转移了话题。 朝崎爱丽丝愣了愣,有些无语道:“……难道你就只知道这一件事情吗?” 刚刚她竟然还真有点担心他脑子一抽,突然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去死了。 琴酒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被扎破了手可能都会说什么“我就是喜欢带刺的玫瑰”。 他这脑子是没办法正常交流的…… 朝崎爱丽丝没精力和他多纠缠了,她想回家的心已经急切得快跳到了嗓子眼。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着用不那么着急的语气说:“把人给我,我就带你走。” 这句话不用分辨都知道是假的。 琴酒轻笑一声,拍拍她的后脑说:“又骗我。” “少废话,骗你又怎么了?” 朝崎爱丽丝理直气壮地说,“之前你不是还想过要模仿黑泽阵吗?记清楚了,我们婚姻的基础就是他盲目地相信我!” 琴酒:“…………”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朝他伸手说:“给我。” “……” 行吧。 反正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她都这么说了,琴酒便松开了她。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揪住朝崎爱丽丝的脸颊,有点嫌弃地告别道:“以后不要总是哭了。” 回去吧,把所有人都忘记。 朝崎爱丽丝躲开他的动作说:“我才没有,而且就算你这么说,之后我也可能再掉到异世界来,到时候我要掉的眼泪还多着——” 等等。 说着说着,朝崎爱丽丝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刚刚她的话中似乎有很多诡异之处。 再回到,异世界—— 许多线索都表明,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循环,也来到过很多次异世界了。 但……循环的次数是无限制的吗? 朝崎爱丽丝的脑海瞬间变得清醒,一股过电般的酥麻感攀上她的脖颈,让她在短时间内想清楚了很多事。 不,循环绝不可能是无限制的! 通道明显在变得更不稳定,不然前几次循环时,蓝波很快就会发现她掉到异世界了。 这一次蓝波能及时察觉,就表明时空通道的异常已经足够明显。 如果异常不断累积,那通道未来是不是会直接不稳定到崩溃? 下一次她掉落到异世界时……会因为通道崩溃而遭遇危险吗? 如果在穿越的过程中遇到意外,她—— 是不是会直接死掉? 朝崎爱丽丝蓦然打了个寒战。 她的后颈有些发冷,一股仿佛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完全占据了她的心神。 一旁的琴酒看她忽然抖了一下,把右手提着的小孩放到她面前晃了晃,打断她的思绪说: “怎么不动了,连解药的瓶盖都要我帮你打开?” 朝崎爱丽丝目光毫无焦距地转过头,似乎没听清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她茫然地盯了他几秒,感觉到脑子越来越痛—— 琴酒……黑泽阵。 如果继续这个循环,之后她很有可能会因为意外而出事吧…… 那导致她陷入时间循环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她总是会回到与“琴酒”相遇的那个时间点?那个时间点很特殊吗? 不对! 与其说“相遇的时间点”特殊,不如说是“人”特殊。 在她的世界,她只接触过一个“来自异界”的人,那就是黑泽阵。 难道说,就是因为有“过去的黑泽阵”在异世界。 她才会不断被这个“锚点”吸引,不断掉落到平行世界,不断地回到过去,与“过去的他”相遇吗? 朝崎爱丽丝愣愣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人。 面前的琴酒离她很近。 她略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脖颈上的血痕。 昨天她咬完黑泽阵后没有治好他,作为“他的过去”,琴酒身上自然也会有相同的印记。 朝崎爱丽丝盯着他的脖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那道伤疤。 伤口在动脉,只要稍一用力,血就会再次渗出…… 她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琴酒却依旧没有反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说过他会产生“疼痛”,但他似乎对痛觉并不敏感。 无论怎么骂他,让他流多少血,不出半分钟——或许都不需要半分钟,他就会再次贴近她。 朝崎爱丽丝将指尖那点血肆意地涂抹到他的领口上,皱眉道:“我捅过你那么多次,这次还是在脖子上,就不知道躲一下吗?” 琴酒移开视线说:“又没真死,别管太多了。” 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觉得他的性格的确恶劣,但他在不失心疯的时候,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如果她都能意识到,导致她不断循环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异界有另一个“琴酒”存在。 那黑泽阵会意识不到吗? 不知为何,朝崎爱丽丝的脑海中出现了很久之前,她刚到平行世界时,对琴酒说过的那句话: “和你不一样,任何会影响到我的事情,阵酱都会提前帮我解决掉,包括——” 他自己。 如果有危险,不管“琴酒”还是“黑泽阵”,他的第一反应总是先把她捞出来,之后的行为才是他恢复理智后,思考过的动作…… 朝崎爱丽丝终于明白她忽略掉的那件事是什么了。 如果导致她陷入危险的源头就是“过去的他”,那黑泽阵会做什么? 他是吸引她掉落的源头。 消除……源头。 朝崎爱丽丝忽然回头,往身后黑泽阵的方向望去。 她突兀的视线让黑泽阵略显诧异,但他……也正好望着她。 他像过去一样,目光一直只落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目光并不算温柔,只有种平静——黑-道的人就该像他这样吧? 他从来不会说什么,“我喜欢你,和我结婚吧。” 他只会在任何时候,都下意识安抚她,“不要害怕。” 朝崎爱丽丝知道她自己的胆子很小……她怕血,怕黑,怕做噩梦,害怕有麻烦的事缠上她。 但现在她都要回家了,她会害怕些什么呢? “……” 朝崎爱丽丝:“…………” 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 哈……他竟然还记得她讨厌血,讨厌死人,讨厌做噩梦啊,为了结束循环,为了救她,这家伙是不是想把她先骗走,然后不管是自杀还是搞点什么别的玩意—— 这两个混蛋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骗她??? 朝崎爱丽丝回头看着黑泽阵,压抑着怒气问:“他都已经把人给我了,你还拿着枪干什么?” 黑泽阵目光一凛,意识到事情好像失控了。 他视线瞥向一旁的琴酒,啧了一声说:“废物。” 琴酒当然也瞬间意识到了问题,却只说:“闭嘴。” “都闭嘴!”朝崎爱丽丝受不了他们了。 她阻止琴酒还想要插话的意图,又朝黑泽阵质问道:“我昨天跟你吵架,你今天就要自杀?” 黑泽阵:“?” 这两件事怎么联系起来的? 他不回答,朝崎爱丽丝就侧头又去质问琴酒:“他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威胁我,你竟然还要帮他打掩护?” 琴酒:“???”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这两个毫无反省之意的混蛋,朝崎爱丽丝简直要气死了。 她眼尾气得绯红,指节用力到泛白,像是要把手里的药瓶给捏碎。 黑泽阵见状,下意识想到她身边来。 朝崎爱丽丝瞪了他一眼说:“给我站好了!谁允许你靠近的?” 对方的脚步立刻止住。 琴酒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立刻落井下石般把手里的小孩递给她。 朝崎爱丽丝却丝毫不领情,回过头又吼他说:“把 人提好!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走了吗?” 琴酒:“……?” 虽然朝崎爱丽丝的确很心急,想快点回家,但在回家前,她还安排了很多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今天提前来找人,只是怕“关键人物”跑了会节外生枝。 现在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她就可以按顺序进行接下来的流程…… 这两个混蛋最好不要再来烦她了! 朝崎爱丽丝忿忿地伸出手,在琴酒复杂的目光下,直接从他的口袋里拿走了他的手机。 她用他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后,憨厚的声音很快从话筒中传出:“大哥,有什么事——” 朝崎爱丽丝打断他的话:“伏特加吗?” “啊,大嫂你还活着呢!”伏特加惊喜道。 朝崎爱丽丝:“……” 她缓缓叹了口气说:“我当然活着,你不也活着吗?” 伏特加也叹气说:“唉……上次我差点就死了,现在任务不好做,总有些什么意外啊,爆炸啊,叛徒反水啊之类的事情,可麻烦了。” 朝崎爱丽丝认真建议道:“存点钱改行吧。” “哪有那么容易……”伏特加挠了挠头。 朝崎爱丽丝知道他的工作并不轻松,她思索半晌,忽然给他说了一个地址: “去这里找找,我在那留了点东西。” 伏特加疑惑地问:“这里不是大哥的——大嫂你要我去帮你做什么吗?” 朝崎爱丽丝语调停顿了几秒,才又说:“我在那留了一些昂贵的珠宝,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值钱东西。”都是之前还在组织的时候,琴酒送给她的。 她当初走得太仓促,就随手丢在那了。 “拿着这些钱,去买个好一点的保险吧,就当是我帮你买的。” 伏特加愣住了。 朝崎爱丽丝补充道:“这破组织没前途的,连保险都不给人买,你要早点找好退路。” 伏特加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沙哑:“大嫂……”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朝崎爱丽丝就快速挂断了电话。 她把锁屏了的手机扔回给旁边的琴酒。 也不管他会想些什么,朝崎爱丽丝用自己的手机加紧拨通了下一个电话—— “爱丽丝?” 回应声很快从听筒中传出。 一旁的琴酒和不远处的黑泽阵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神色忽然一变。 朝崎爱丽丝却依旧面无表情,只对电话里的人说:“是我。”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赤井秀一问。 朝崎爱丽丝忽略了他的话,缓声说:“我要走了。”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去哪?” 朝崎爱丽丝开始瞎扯:“回意大利,以后你要是有仇人,记得介绍他去尝尝米兰大教堂旁边那家店里的菠萝披萨。”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却只能猜测道:“以后你都不回日本了?” 朝崎爱丽丝点头:“嗯。” 赤井秀一思索半晌,再次问道:“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跟我去美国?” 朝崎爱丽丝迅速拒绝道:“不了。” 赤井秀一无声地叹了口气。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又直言说:“其实当初就是我把警察引过去,害你任务失败,同事还被抓进监狱里了。” “不必在意。”赤井秀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他坦然道,“任务中有意外是常事,技不如人而已,你能把卡尔瓦多斯留给FBI,让我们去把卡迈尔换出来,他已经很感谢了。” 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感谢?他不恨我都算好了吧。” “是实话,要让他亲口和你说声谢谢吗?现在他就在我旁边。”赤井秀一轻笑一声,他接电话时正好在开会。 朝崎爱丽丝阻止他说:“算了吧,他没事就好。” 她不想听那些多余的废话,她给赤井秀一打电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已。 现在知道卡迈尔已经安全出狱就够了。 虽然另一边的赤井秀一似乎还想和她多说两句,但朝崎爱丽丝还是很快就按下了挂断键。 从她开始打电话起,身边的两个人就一直沉默地等着她。 朝崎爱丽丝挂断电话的瞬间,就听到一旁的人语调诡异地问她:“你跟赤井秀一关系很好?” “……关系不好就不用道别了吗?” 朝崎爱丽丝觉得琴酒这句话很奇怪,就像在说人穷就该把自己一枪崩了一样离奇。 她刚到这个世界时一贫如洗,可就算那样,她那时也没有想过要自杀啊。 人活着就有希望。 她再讨厌某个人,都不可能放任这个人死在她面前。 随口答了一句,朝崎爱丽丝就没有再搭理琴酒。 她顺手拨通了下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听到另一边人声格外嘈杂。 朝崎爱丽丝有些疑惑地问:“降谷君在忙吗?” 接起电话后,降谷零很快就远离了人群,走到角落里说:“没关系,和你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离开得非常安静,但人群中的诸伏景光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 见降谷零竟然没在工作,还偷偷躲到旁边去了,诸伏景光想了想,跟在他后面,想看他究竟要去干什么。 降谷零只简单往身后瞥了一眼,没有多言。 诸伏景光便放下心来,跟他走进角落里,光明正大地偷听起了他和别人的通话。 电话中,朝崎爱丽丝的声音缓缓从听筒里传来—— 她的语调格外严肃,似乎想和他说一件十分郑重的事情: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降谷零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有些凝重,问道:“什么事?” 朝崎爱丽丝认真地说: “我好像失忆了。” 降谷零:“?” 降谷零:“……啊?” 朝崎爱丽丝重复道:“是的,我发现我的记忆好像有点问题。” 降谷零嘴角一动,语调格外艰涩道:“确定吗,不是抑郁……是失忆?” 之前朝崎爱丽丝身上就总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什么强取豪夺、复仇、兄弟相争、绝症……现在又来了个失忆??? 要不要这么狗血……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地疼。 朝崎爱丽丝却知道他肯定很喜欢听这些狗血桥段,干脆让他再多听点: “琴酒和阵酱他们告诉我的,不然我都没意识到这件事……后来去检查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 降谷零抓住了重点:“现在你还和他们两个在一起?” 虽然他好像没什么立场去问这些,但朝崎爱丽丝的感情经历实在是复杂到有点魔幻的程度。 他一直都想带她—— 总之,如果她需要,降谷零觉得自己有义务去把她从这些混乱关系中拉出来。 他沉声问:“你丈夫他……对你好吗?” “没事,不用管他。”听到他的问话,朝崎爱丽丝又开始胡扯,“那天我发现自己失忆过之后,就让他们现场都把话说清楚。” “但是他们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打着打着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又打起来了……最后两个人就同归于尽了。” 降谷零:“???” 诸伏景光在一旁听着,看降谷零好像有点愣住了,狠怼了一下他的腰,让他赶紧问点正经话题。 降谷零猛然回过神,想了想说:“那你现在想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 “之后我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治病。”朝崎爱丽丝没有正面回答他,只缓声道, “如果病情复发……以后也可能会渐渐把你给忘掉。”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了寂静。 沉默了许久,降谷零没有再说话。 诸伏景光眉心紧皱,看到自己幼驯染的表情,内心有些复杂。 他伸手替他接过电话,问朝崎爱丽丝说:“病情很严重吗?” “啊,诸伏君。”虽然电话另一边换了个人,朝崎爱丽丝也没有太惊讶。 她回应道:“或许,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说:“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和零,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 朝崎爱丽丝轻声说:“谢谢你们,一直……都非常感谢。” 说完,她缓缓挂断了电话。 “嘟……嘟……”通话结束的音效回荡在耳边。 降谷零接过诸伏景光抛回来的手机,眼眸微垂,苦笑了一声说:“是在骗我吧,她这个拒绝的理由……也太烂了。” “能原谅女人说谎的才是真正的男人。”诸伏景光猛锤了一拳他的胸口,把降谷零打得差点吐血。 “啊……”降谷零痛苦地哀嚎一声,故意说,“这就是失恋吗?怎么莫名其妙我就失恋了??” 诸伏景光又狠狠锤了他一拳,让他清醒一点:“你根本就没被考虑过!恋什么恋啊!!” 降谷零的目光越来越失落,看起来就像是被他戳穿了心事。 诸伏景光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有点不是滋味。 他刚想安慰他两句,然而下一秒,手机接到短信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降谷零的眼睛跟着屏幕一起被点亮,他低下头,看到果然是朝崎爱丽丝发来的短信—— 【如果可以的话,最后再帮我个忙吧,我会永远感谢你的,降谷君!】 只简单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之前那点阴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降谷零的状态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一旁的诸伏景光:“…………” 他捏紧拳头,格外无语道:“刚才是谁一副难过得要死了的样子啊?” 真是个奉献欲和拯救欲都过了头的笨蛋……白瞎了这张帅脸! 然而降谷零却丝毫没有自觉,只回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我装的。” 诸伏景光:“?” 你最好是装的? “赶紧去做正事!”诸伏景光连拉带拽地把降谷零拖走。 …… 朝崎爱丽丝发完短信后,在脑海中简单回忆了一遍自己在异界的经历。 琴酒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留恋,她在平行世界待的时间虽然比他少很多,却无法做到像他一样什么都不在乎,随随便便就离开。 那些认识的人,还有经历过的事情——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即便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在这里的时间生活并不久,却也实实在在地和他们有过交集。 琴酒和黑泽阵……这两个擅自替她做决定的家伙,真是有够混蛋! 朝崎爱丽丝懒得理他们,把手机收回,就开始往市区走。 她刚一动,身后的人就拉住她的后领,让她先说清楚。 “去哪?”琴酒问。 朝崎爱丽丝还没有消气,“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说:“你管我去哪!” 她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黑泽阵自从被她吼过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他看着她打完电话,又跟着她来到了东京市区内的一间独栋房屋前。 房屋的装修很有科技感。 朝崎爱丽丝没说话,转身扯过琴酒手中的人,把晕过去的小孩半拖半抱着,带到了房门前。 她似乎和房主很熟悉,在大门口,很快就输入了密码。 电子锁被打开,客厅里的阿笠博士见她走进来,有些惊喜道:“是爱丽丝啊!你都好多天没回来看我了。” 朝崎爱丽丝礼貌地和他问好,又把小孩拖到身前说:“博士,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阿笠博士看到她手上的小孩,猛然一愣说:“咦,爱丽丝你怎么会遇到他?” 听到他熟悉又惊讶的语气,朝崎爱丽丝就知道她肯定没猜错。 她在琴酒那里看到“关键人物”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分外眼熟。 他鼻梁上戴的“追踪眼镜”很眼熟,他胸口的领结也很眼熟,这小孩整个人看起来就很眼熟! 之前阿笠博士好像和她提到过,他是为了谁才会去研发这些设备的? 国中生…… 朝崎爱丽丝猜测道:“这小子是工藤新一吗?” “是啊,只不过——” 阿笠博士的语调顿了顿,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他莫名变成了小孩,被我捡回来后,今早又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怎么晕过去了……” 阿笠博士走到门边,和朝崎爱丽丝一起把人放到了沙发上。 朝崎爱丽丝将冰凉的手指塞到小孩的脖颈后,摸索了许久,找到神经的位置,接着用力往下一按。 手下的小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阿笠博士用手拍了拍小孩的脸颊,看到他幽幽转醒后,急切地问:“新一,新一,还好吗?” “……阿笠博士?”工藤新一仿佛从溺水中惊醒,感到自己的后脑疼痛难忍。 阿笠博士快速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发现只是脑后有些皮外伤。 他缓缓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朝崎爱丽丝说:“幸好遇到了你,不然他可能就出事了。”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走到门边,准备把大门关上。 阿笠博士顺势往她的方向瞧了一眼,看到她的前方,敞开的大门外似乎有一团模糊的黑影。 黑影在触碰到他的视线时瞬间消失。 阿笠博士眨了一下眼,以为是他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朝崎爱丽丝就猛地把门拍上,就像是在阻止外面的人进来。 阿笠博士怔了怔,忽然恍然大悟般说:“哟,门外那位……难道就是我的侄女婿吗?” 朝崎爱丽丝知道阿笠博士现在看她就跟看他自己亲侄女一样,她也把他当成长辈来尊敬。 见她没有回答,阿笠博士又故意打趣道:“他就是那个家庭煮夫?爱你爱得要死要活,还差点杀进黑-帮把你解救出来的那位?” 朝崎爱丽丝有些无奈道:“都是假的,是谣言。” 阿笠博士挤挤眼睛说:“不让他进门吗?” 朝崎爱丽丝哼了一声,语调冷淡道:“别进来碍眼了,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吧。” 阿笠博士呵呵笑道:“原来是吵架了啊,他这是在跟你赌气吗?” “不是赌气,他在撒娇,那是性感的男人生气的方式。”朝崎爱丽丝瞥了一眼门外,嘴角向下,暗骂一句, “狗东西……他要是不会撒娇,那他最后的优点都没有了。” “是啊是啊,你知道就好。”阿笠博士完全站在她这边,又伸手戳了一下新一说:“看懂了吗?学着点。” “……我学什么?”工藤新一才刚醒,一脸的迷茫。 阿笠博士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小子,小兰那边——算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的脑子痛得一片混沌,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回到了阿笠博士家,似乎还是晕过去后,被别人给救回来的。 他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他只是莽,不是傻,所以他选择先闭嘴。 工藤新一的视线在门外和朝崎爱丽丝中间来回巡视。 朝崎爱丽丝沉默了一会,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对阿笠博士说: “我今天来见您,除了把人带回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诉您。” 阿笠博士意识到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郑重。 他心中不免有了些猜测,紧接着便听到朝崎爱丽丝说:“我可能要回家了。” 阿笠博士深深叹了口气说:“唉……虽然早就知道爱丽丝你不会长住下去,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啊。” “嗯,感谢您长久以来的照顾,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朝崎爱丽丝认真地感谢道。 她微微弯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卡片。 阿笠博士看到卡片上的图案,表情怔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将银行卡双手递给他,解释道:“这是我之前存的一些资金,您可以随意使用……如果这些钱能帮助到您的研究,那就再好不过了。” 见阿笠博士一直没有反应,朝崎爱丽丝再次劝说道:“请收下吧,就当是临别礼物。”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谁都不认识,遇到过很多危机, 也遭遇了很多困难……” “现在我终于能回家了。” 朝崎爱丽丝笑了笑说,“虽然过程不那么完美,但这段经历让我交到了很多朋友——能靠你们的帮助,安稳度过这些难关,我感到非常幸运。” “你们都给了我很多坚持下去的力量,很感谢,真的……十分感谢你们。”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感谢,就像是怎么也说不完。 阿笠博士看着她,沉默了许久。 面前的朝崎爱丽丝看起来很年轻,如果他有女儿的话,应该都会比她年纪更大一些。 他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一直都很想回家。 朝崎爱丽丝早前也和他说起过她的家人们。 她告诉他,她是被人遗弃后,又被收养的孩子。 她说她的家人们对她很好,让她能够无忧无虑地,被所有人保护着长大。 她总是说她能从别人那里得到力量……可爱丽丝啊,是因为你善良又勇敢,遇到的才都是给你力量的人。 真正爱着她的人,都只会庆幸自己有能力去支持和保护这个孩子。 阿笠博士笑了笑,从她手中接过卡片说:“谢谢你了,我会好好使用的。” 朝崎爱丽丝收回手,叮嘱他说:“我走之后,博士您一定要记得多吃蔬菜。” “控制饮食,多运动才是正确的减肥方式,您可千万别再去买减肥药了,那些东西但凡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 阿笠博士:“……” 朝崎爱丽丝又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工藤新一说:“等会我应该也会给有希子打一通电话。” 阿笠博士挠了挠头:“是该告诉她一声,她在美国都好久没回来过了。” 朝崎爱丽丝盯着工藤新一的小脑瓜,叹了口气说:“有希子她知道工藤君变小了的事情吗?我这里的解药——” “你有解药?”工藤新一终于有能插话的地方了。 他震惊地看向朝崎爱丽丝。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说:“没错,除了解药的事,我还想征求一下你监护人的意见,让有希子把你借我用一用。” 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觉得她重点放错了:“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为什么会有解——算了,你先说你要怎么‘用’我吧?” 朝崎爱丽丝的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解释。 见她如此为难,阿笠博士皱起了眉,担忧地问:“是回家的过程还有阻碍吗?”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气,直言道:“是啊,阻碍还不小。” “如果我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就必然会令一个人的生命陷入危险。” 工藤新一的面色一变。 朝崎爱丽丝安抚他说:“不是你,你是安全的。” 她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又收回视线,“门外那个笨蛋……他之前想要干脆利落地帮我解决这一切,被我阻止了。” “我不知道他都计划了什么,但看他那个样子——他肯定没想过要活着跟我一起回去。”朝崎爱丽丝抿紧嘴唇。 阿笠博士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他只知道朝崎爱丽丝现在遇到了困难。 他额头上的纹路皱得都叠在了一起,语调格外关切道:“那你现在有方向了吗,有没有办法解决?” ……解决。 因为时空错误,“过去的人”到达不了未来,时间才会不断循环,不断重复。 她在自己的世界接触了来自异界的黑泽阵。 而异界又恰好存在一个遇到过她的“琴酒”。 她被相同的能量“锚点”吸引,才会不断掉落到平行世界,不断地回到过去。 阿笠博士并不知道这一切,朝崎爱丽丝没有和他说过她的家在哪,也没有讲过她要怎么回家。 但面前的老人现在是真的在关心她。 朝崎爱丽丝思索几秒,呼吸顿了顿,有些沮丧地垂下眼眸说:“我现在好像在自找麻烦。” “爱丽丝……”阿笠博士拍拍她的肩膀,缓声道:“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你想要怎么做。” 我的想法…… 朝崎爱丽丝呼出一口气,缓缓攥紧自己的手指。 她在来这里的路上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最终,她的思绪定格在了她回去之后,必定会马上碰到的那个人—— 她的养父云雀恭弥是个严守风纪的暴力分子。 上学时,她哪怕有一点点越轨行为,她爸爸都会想打她的屁股。 朝崎爱丽丝小时候每次看到他,都会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直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 然而哪怕是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下长大……她以前都没少逃学。 叛逆期她更是直接离开并盛,偷跑去了意大利,甚至还瞒着她爸结了婚。 朝崎爱丽丝:“……” 这么回想起来,她好像畏畏缩缩地干了好多大事…… 朝崎爱丽丝在只有几岁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家人们不想让她接触世界“坏”的那一面。 为了让他们安心,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伪装着,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黑手-党家族出身的人。 但随着她长大,朝崎爱丽丝逐渐发现,有些时候解决问题不需要分好坏,只需要“赢”。 她在异界的这段经历,就像命运在和她开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她的精力并不旺盛,体质很差,是琴酒口中“脆弱”的人,可她证明给他看了,弱小的人会因为什么而强大。 她越过了他,用另一种方式解决了回家的问题,她赌赢了。 她之后还会一直赢下去。 黑泽阵觉得只要他死亡,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这个方法的确迅速……可她就是不同意! 谁说只有死亡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她要用她自己的办法试一试! 就算她之后可能会遇到危险,就算她要做的事被发现后,她爸真的会打她屁股。 朝崎爱丽丝也不——她怕死了。 但怕也要试试! 毕竟她从小到大,可都不是个乖宝宝啊。 “我想要怎么做……” 她缓缓闭上眼,心中越发坚定。 朝崎爱丽丝想到了狱寺舅舅离开前给她的启发,还有…… 她攥紧自己的袖子,睁开眼,眼中的紫色越来越亮,就像是火光的外焰: “我要作弊!”【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ND】 第105章 云雀:“好久不见。”…… ……作弊?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让工藤新一愣了愣。 他本想再追问两句,然而朝崎爱丽丝在说完后,就立刻转身走向里面的房间,似乎是要去做些准备。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心焦地回头问:“博士,您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吗?” “啊,问我吗?” 阿笠博士从桌上拿了杯热茶,递给他说,“我不知道啊。” 工藤新一嘴角抽了抽,接过茶说: “那您还这么放松……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肯定很棘手,刚刚她一直在避重就轻,故意岔开话题!” 阿笠博士温和地接话道:“新一啊,先别着急。” 工藤新一:“可是——” 阿笠博士笑着打断他的话,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说:“爱丽丝她不是安全地把你给带回来了吗?就当是感谢,现在先等等吧。”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沉默半晌,又换了一句问:“门外应该也有人在等她吧,我刚刚听她说起——谁是她说的那个笨蛋?” 阿笠博士呵呵笑道:“是个可悲又幸运的家伙……大概他计划了所有,唯独没计划到这世界上会有人真的爱他。” 工藤新一看着博士意味深长的表情,觉得自己没听懂,却又似乎能理解一些。 他语调顿了顿,猜测道:“或许只是不敢相信呢?” “或许吧,所以说他幸运。” 阿笠博士说,“从缝隙里掉出来的一点爱,都会让他感到惶恐。这家伙……大概从不敢寄希望于有奇迹发生吧 。” “……奇迹吗?”工藤新一轻声重复。 “是啊,有人愿意不放弃他,和他一起走很难走的路,知道自己力量微小,也愿意去做尝试——爱丽丝是个好孩子啊。” 阿笠博士望向朝崎爱丽丝离开的方向,又回过头,缓缓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 另一边,东京市内的一间公寓里。 “喂醒醒,松田……醒了吗?” 松田阵平感到一阵剧痛从后颈袭来。 他从昏迷中惊醒,奋力睁开眼,看到眼前有一个熟悉的,模糊的人影。 他强行振作起精神,眨了一下眼,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降谷零。 “我怎么……降——你怎么在这里?”松田阵平猛地从沙发上起身。 降谷零站直身体,缓声说:“朝崎爱丽丝让我来的,她让我帮她一个忙,没想到是让我来找你。” “……爱丽丝!” 松田阵平原本思绪还有些混沌,听到这个名字后,脑子瞬间清醒了。 他声音格外急切地问:“她为什么要找你来,现在她还好吗,她去哪了?” 明明才刚醒,这家伙却只关心朝崎爱丽丝的情况。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让降谷零不禁感到分外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一个地解答道: “她发了短信让我来,现在她很好,就是有点——额,我不知道她那个病该怎么形容,最后,她说她可能要走了,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治病。” 一口气回答完,降谷零缓缓叹息一声,觉得自己有点心累。 然而下一秒,松田阵平的震怒声就差点又击碎他的耳膜: “她就这么走了?????” 降谷零揉了揉耳朵说:“是啊,她说她马上就准备离开。” “不是,她真的不要我了吗??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松田阵平简直不敢相信。 降谷零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冷血无情……那把她交给我?” “滚!!”松田阵平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想得美!” “你知道就好。”降谷零瞥见松田阵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故意挑衅他说, “爱丽丝她之前一直让我藏好点,不要被你发现,但是吧……你也清楚,情绪到了很难控制住。哦对了,我背着你偷偷亲过她,还亲了不止一次。” 松田阵平:“…………” 你还真是我的好朋友啊! 想揍人的心情,也是友谊的一种表现形式。 松田阵平的拳头硬了。 他手指攥紧,忽然又听到降谷零说:“她走了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我怎么办?像鬼一样缠着她啊,找她究竟去哪了,然后不要脸地跟上去——这不是很明显吗?” 降谷零揉了揉额角,觉得他简直没救了: “我本想安慰你说‘失去你是她的损失’,但你让这句话真的很难说出口……” 松田阵平恶狠狠地盯着他说:“少说风凉话了,爱丽丝就只让你来找我,没说其它的?” 眼见松田阵平虽然很着急,但脑子还算是清醒,还知道朝崎爱丽丝必不可能一言不发地抛下他。 作为一个连机会都没有的人,降谷零莫名对这种盲目的信任产生了一点羡慕。 他忽略掉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沉声道:“她有让我带话,不过必须要确认你‘真的想跟她走’后,再让我把这句话告诉你。” 松田阵平愣了愣,连忙问:“她说了什么?” 降谷零缓缓道:“她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以后她的家就是你的家,她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去找她吧。”他看向松田阵平,深深叹了口气说, “她会带你走。” …… 朝崎爱丽丝在做完准备后,就立刻给工藤有希子打了一通电话,征求她的意见。 有希子在电话里大方地表示,让她随便用,只要用完之后他儿子还活着就行。 朝崎爱丽丝:“……” 这可真是亲妈啊…… 她认真地向有希子表达了感谢,接着就来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工藤新一说: “你的监护人刚刚同意了,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工藤新一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他虽然心里很好奇,但也只能先压下探究欲说: “能变回去就好,其它的之后再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朝崎爱丽丝点点头,缓声指挥他说:“先闭上眼。” 工藤新一:“?” 朝崎爱丽丝面无表情却又好脾气地解释道:“可能会有点痛,希望你不要记仇。”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闭上自己的眼睛,做好心里准备后才说:“只要别再打晕我,我就不记仇。” “那你还是记吧。” 在他闭眼的瞬间,朝崎爱丽丝就摸到了他的后颈。 工藤新一的脑后猝不及防又迎来一阵剧痛。 一旁的阿笠博士:“……” 朝崎爱丽丝把再次晕过去的工藤新一半托半抱起来,就像托着一个超大号的人偶。 她吃力地朝阿笠博士鞠了一躬说:“我先走了,您之后多保重。” “那就再见了。”阿笠博士笑着向她道别。 “再见博士。”朝崎爱丽丝也笑了笑,转过身,走向屋外。 她将金属的电子锁打开,推开房门。 随着“吱呀——”一声脆响,屋外的阳光穿透进来,撒在她的头发上,为她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影,让她就像下一秒就会消失在阳光中。 朝崎爱丽丝往前迈出一步。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似乎在哽咽的沙哑声: “爱丽丝,一定,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朝崎爱丽丝没有再回头,只轻轻挥了一下右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走向明亮的大门,门外,角落的阴影里,还有等待着她的人。 见她终于出来,琴酒看着她,眉心紧皱道:“怎么又哭了?” 朝崎爱丽丝擦掉眼泪,转身就走。 琴酒拉住她的后领说:“问你个问题。” “爱过,别问了。”朝崎爱丽丝不想理他。 琴酒:“?” 朝崎爱丽丝把手上拖着的人抛给一旁的黑泽阵。 黑泽阵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沉默着,直到现在也一言不发。 朝崎爱丽丝没有管他,面无表情地把人抛过去后,她直接往外面走。 琴酒看到黑泽阵又毫无怨言地跟上她,就像一个静默的影子,始终默默跟在她身后。 他啧了一声,有些嫌弃道:“给点小恩小惠你就什么都帮她做。” 黑泽阵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安静地望着朝崎爱丽丝的背影,依旧冷着一张脸,却又突兀地说: “我好像有点太喜欢她了。” 琴酒:“……” 好恶心,他才不承认这是未来的—— “快点,在磨蹭什么呢!”朝崎爱丽丝忿忿地催促了一声,听起来有点生气。 她想回家的心已经急切得要抑制不住了。 琴酒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觉得……黑泽阵似乎也没有说错。 我有点太喜欢她了,想靠近她,无论用什么方式。 琴酒的内心越来越复杂,他看着不远处的朝崎爱丽丝,皱眉道:“明明干掉我更轻松。” “闭嘴。”这次换黑泽阵来嫌弃他了。 他那双暗绿色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朝崎爱丽丝转身后,黑泽阵在他面前立刻换了副面孔。 琴酒觉得他的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他嫌恶地出声,戳他痛处说:“你觉得她不让你死就是在意你?” “爱丽丝之前说过她不需要你,你有什么用?跟着她那么久她都不把你当回事。” 黑泽阵却丝毫不被他的话影响,只理所当然道:“我有什么用……我可以陪她睡觉,你说我有什么用?” 琴酒:“???”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点人声。 朝崎爱丽丝没听清身后的对话,但莫名地, 她在前面走着走着,肩膀突然抖了一下。 朝崎爱丽丝:“……” 都不用多想,后面那两个家伙肯定又在说些混账话。 以前她总是在各种地方看到“比格犬受害者联盟”的控诉,当时她还一直都把这些控诉当成乐子来看。 结果现在,她没养宠物,竟然也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养到坏狗”。 实在是防不胜防。 朝崎爱丽丝缓缓叹了口气,算是完全理解了某些比格主人的心情…… 这样的坏狗竟然还有两个。 之前她总觉得两个会有点伤身体……但事到如今,情急之下! 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朝崎爱丽丝从来不会贷款担忧,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扑到了回家上面。 等到达了预定的地点。 朝崎爱丽丝低下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她给松田阵平预留的时间已经剩得不多了。 她让降谷零去帮她给松田带话,并不是因为她觉得麻烦,只是想给他独立的思考空间。 朝崎爱丽丝不想过多干扰他的判断。 现在空地上没有其他人。 朝崎爱丽丝站在原地,开始重复确认她即将要做的事—— 她在自己的世界,接触了来自异界的黑泽阵。 在异界又恰好存在一个和“黑泽阵”相同的,遇到过她的“琴酒”。 她不断地经历循环,不断地被相同的能量吸摄,多次掉落到平行世界,就是因为异界有“琴酒”存在。 如果想要打破这个循环,似乎就只能让黑泽阵死亡。 他死了,琴酒就会跟着死,异界不存在“琴酒”,她就不会再掉落到异世界—— 但换言之,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异界不存在“琴酒”,她就可以不用经历循环了? 异界没有“琴酒”……吗? “琴酒”和“黑泽阵”是同一个人,他们原本无法同时存在于一个世界。 前几次循环里,她都独自回去了。 而这一次,她靠一个“作弊的身份”把黑泽阵带回到了异世界…… 朝崎爱丽丝捏紧手指。 她想到自己回去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她爸—— 如果她爸那种人都不算世界的“关键人物”,那她生活的世界上就没有其他人有资格当“关键人物”了! 朝崎爱丽丝之前做了些特殊处理,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线索。 哪怕回去后她会立刻忘记所有事,线索也会提醒她记起来那些重要信息。 这还是狱寺舅舅离开前给她的启发…… 朝崎爱丽丝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把解药的瓶子打开,让黑泽阵半蹲下来,她把解药灌进了工藤新一的嘴巴里。 随着解药被晕过去的工藤新一无意识咽下。 霎时间,平地刮起了狂风。 能量像是爆炸一样迸发开来,把周围的空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四周的景象于不经意间产生了扭曲,波动,又再次扭曲…… 空间如被烫伤般弯折。 朝崎爱丽丝缓缓呼出胸口累积的浊气,抿紧嘴唇,往前踏出一步。 仿佛进行了对接—— 她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就泛开一圈又一圈蓝色的涟漪。 “哒,哒……哒。” 通过时空裂缝后,朝崎爱丽丝再次回到了意大利的街边。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感觉到浑身无力,就像是刚睡醒般,脑子如同浆糊一样晕眩得难受。 咦……她为什么会站在小巷里? 朝崎爱丽丝的意识有些朦胧。 她之前不是要回去和阵酱一起庆祝她升职吗,怎么会在小巷里站这么久? 不应该啊…… 等等。 朝崎爱丽丝突然回想起来—— 她爸是不是已经发现她和阵酱结婚,追杀他到意大利来了? 救命,她爸来了,她得赶快跑!! 朝崎爱丽丝强行振作起精神,刚想往前跑,却忽地被早就守在旁边的人提住了后领。 “爱丽丝。” 冷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朝崎爱丽丝猛地颤抖了一瞬。 她浑身僵硬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黑色短发,清瘦,高挑的身影。 云雀恭弥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像是残忍,又似乎是愉悦的笑容:“好久不见。” “爹,爹地。”朝崎爱丽丝的声音都在发抖。 “难得遇见……”云雀恭弥冰凉又修长的手指贴到她的前额上,略微侧头说: “不解释吗,你旁边这个奇怪的裂缝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怔了怔,顺着他的视线侧过头,这才发现她身旁的空地上,竟然有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这是什么? 朝崎爱丽丝疑惑地盯着这诡异的裂缝。 她身旁的裂缝突兀地划开了空气,边缘还泛着幽幽的蓝光,就像是一条被强行劈开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在通道的另一边,似乎还影影绰绰地分散着一团晃动的黑影—— 这个形状……是阵酱? 他怎么在这! 朝崎爱丽丝的心脏差点骤停,纯是被吓的。 她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趁她爸还没动手,她决定赶紧滑下去抱住他的大腿,与此同时还一定要大声演唱并盛校歌! 然而她刚一往下,云雀恭弥就瞬间识破了她的意图,一把将她捞起。 他目光冷厉地将人拎到眼前问:“你几岁?” 朝绮爱丽丝条件反射般回答:“不管几岁我都会永远爱戴您的!” 云雀恭弥:“…………” ……爱戴?敷衍至极。 云雀虽已担任彭格列的守护者多年,早已不像年少时一样——但他仍然没有太多耐心。 这么多年来,他那丁点的耐心全都给了面前这个女儿。 她竟然还…… 云雀恭弥面色阴沉地将人拎着,转头看向裂缝另一边的黑色人影: “这就是你的——”他没说出后面那个词, 他的喉间翻涌着血腥意味,语气却听起来平静到不正常:“两个,一起咬杀。” 两个…… 一起??? 听到他的话,朝崎爱丽丝蓦然愣住了。 她爸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她刚刚的“真情流露”一点用都没有,她爸这次真的下定决心要打她了? 不要! 朝崎爱丽丝抱紧他的手臂,眼角下意识变红,准备立刻哭给他看。 她这收放自如的眼泪太过眼熟。 云雀恭弥早就知道她又会来这一套,但他依旧产生了些许疑惑: “现在就哭?” 云雀的语调逐渐变冷,又像是真的在问她:“之后你又准备怎么办。” ……之后? 咦,她爸不是现在就要教育她吗? 不是现在的话……那“两个”是什么意思? 朝崎爱丽丝还带着泪光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她这副 泪眼朦胧的样子看起来异常可怜。 许久未见,她又是刚可怜兮兮地从外面独自回来…… 云雀皱了一下眉,缓缓移开视线,又立刻回望她说:“竟然多了一个,另一个也是你捡回来的?” 朝崎爱丽丝完全听不懂他这句话。 多了一个,哪来的? 她疑惑得连害怕都忘记了,猛地低下头,想先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却忽然发现她自己的身上好像留有几条经过特殊处理的痕迹。 ……这又是什么? 痕迹上写着: 【都带回去。】 【让松田重新拥有家人。】 以及最后一条—— 朝崎爱丽丝不知道这痕迹是怎么来的,只能迟疑地念出上面的内容: “他们是,是双胞胎,我不想让他们分开。” 额……好神奇的理由。 这么扯的理由她爸难道会相信吗,这双胞胎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朝崎爱丽丝一字一句地念出了痕迹上的内容,却心虚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说法。 她忐忑得心里打鼓,下一秒,听见云雀恭弥轻声重复了一遍: “双胞胎?” 他眼里的凶光越来越盛,透露着凛冽的戾气。 朝崎爱丽丝被他吓得毛骨悚然,然而她一直看着他,听到了他刚刚的语气—— 她爸虽然很凶……但他好像完全没怀疑她刚才那个“双胞胎”的说法啊!! 朝崎爱丽丝:“???” 信,信了? 就这么轻易相信她了?? 不知为何,随着云雀恭弥的话音落下,朝崎爱丽丝胸口挂着的指环变得越来越烫。 通道另一边重叠的黑影逐渐靠近。 她还没回过神。 云雀就声音冷厉道:“长得一样——那和你结婚的是谁?”都会被咬杀,只不过是先和后的顺序。 朝崎爱丽丝想了想,莫名出声说:“大概……两个都是?” 云雀:“?” 朝崎爱丽丝也觉得好怪,她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回答。 两个难道不是很伤身体吗?她从来没想过要搞三人行啊。 可她自己给自己留下的线索里,的的确确说了【是双胞胎】,以及让她【都带回去】还有【让松田重新拥有家人】—— 松田又是谁? 朝崎爱丽丝完全想不起来。 她已经意识到她的记忆可能出了点问题,思绪还未收回,忽然又听到时空通道的另一边,传来一阵新的脚步声。 好像除了那两个“双胞胎”,还有一个人也在逐渐靠近这条通往异界的通道缝隙。 两个已经够了吧,怎么还有第三个?? 朝崎爱丽丝惊了:“爹地,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相信我啊!” 云雀恭弥:“……” 一、二、三……咬杀需要三秒。 两个结婚对象,现在又变成了三个? 呵,他的女儿真是超乎他想象的“能干”。 云雀恭弥阴沉着脸,提起爱丽丝的领子,像很多年前看到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婴儿一样,对她说: “……跟我回家!” END【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