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英拖着沉重的身体推开家门时,晨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客厅。
她的额角的妆早就花了,睫毛膏晕染成黑色的泪痕,干涸在憔悴的脸上。
她踉跄着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发烫的脸颊。
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得可怕...头发凌乱,口红斑驳,脖子上还有几处暧昧的红痕。
她颤抖着解开衣扣,想把这一身耻辱彻底洗掉……
“砰——!”
突然,浴室门被猛地踹开。
刘世富站在门口,双眼布满血丝,手里攥着一个铜制摆件。
“贱人!”他嘶吼着,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昨晚去哪了?!”
许兰英吓得倒退两步,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我、我只是……”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刘世富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镜子上撞,“你是不是去找男人了?!你是不是也想害我?!”
“啊——!”许兰英的尖叫声在浴室里回荡。
鲜血从她额角滑落,滴在洗手池的白瓷上,像绽开的红梅。
这一声尖叫仿佛刺激了刘世富的神经,他更加癫狂,挥舞着铜摆件乱砸:“你们都想要我死!你们都背叛我!”
许兰英蜷缩在角落,温热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刘世富再次扑过来的瞬间,她突然抓起洗手台上的玻璃杯,用尽全力砸向他的太阳穴......
“咚!”
刘世富踉跄着后退,铜摆件“咣当”掉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许兰英,额角缓缓流下一道血迹。
“你……你敢打我?”
许兰英喘着粗气,染血的手指死死抠住洗手台边缘:“刘世富……我受够了。”
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我要送你去精神病院。”
刘世富的表情瞬间扭曲。
他扑上来掐住许兰英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咆哮:“贱人!你和许艾栀一样,都想害我!你们都想让我死!”
许兰英的视线开始模糊,窒息的痛苦让她本能地挣扎。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她摸到了地上的铜摆件——
“砰!”
刘世富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许兰英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着,看着丈夫像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还睁着,嘴里却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大哥……大嫂……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
清晨的阳光彻底照亮了客厅。
许兰英颤抖着拨通了精神病院的电话,声音平静得可怕:“……对,患者有严重暴力倾向,需要强制治疗。”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许兰英瘫坐在地上,染血的手指深深插进发根。
她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像垂死的野兽最后的哀鸣。
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渍,在米色地砖上晕开一片淡红色的小水洼。
精神病院的救护车来得很快。
四个壮硕的护工冲进门时,刘世富正蜷缩在角落啃咬自己的石膏腿。
他看见白大褂就疯狂挣扎,被束缚带捆住时还在嘶吼:“许兰英!你敢害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直到镇静剂的针头扎进胳膊,他才像破布娃娃般瘫软下来。
“女士,您需要处理下伤口。”年轻医生指着她额头的伤疤,白大褂袖口沾到了门框上的血渍。
许兰英机械地摇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上的裂口。
直到救护车的鸣笛声彻底消失,她才像突然惊醒般跳起来,发疯似的开始打扫。
漂白水混着鲜血把拖把染成粉红色,她跪在地上用力擦拭,直到瓷砖能照出她肿胀变形的脸。
三小时后,许兰英穿着最端庄的套装站在学校门口。
她特意用丝巾遮住脖颈的淤青,厚重的粉底盖住了额角的伤口。
但当她扬起精心练习的微笑时,原本围在一起吃早餐的学生们突然噤声。
几个女生飞快地收起手机,屏幕上隐约闪过某个会所的霓虹招牌。
许兰英没有在意,继续往办公室走去。
“张老师早啊!”许兰英推开办公室的门,声音甜得发腻。
正在整理教案的二年级班主任猛地后退,教案散落一地。
“我...我辞职!”张老师脸色煞白地甩出一封信,“刚才发您邮箱了!”
她逃跑时甚至撞翻了许兰英最爱的盆栽,多肉植物摔碎在地上,像一滩恶心的绿色内脏。
“怎么回事?!”许兰英抓住路过的年轻老师,镶嵌着水钻的指甲深深掐进对方胳膊。
教务主任甩开她,眼神充满鄙夷:“自己看贴吧。”
许兰英心中奇怪,但还是赶快掏出了手机。
手机上正在循环播放一段高清视频:昏暗的包厢里,穿着暴露的“许主任”正被秃顶男人搂着腰灌酒,领口已经被扯到肩膀下面。
最刺眼的是视频标题:《许氏国际学校教导主任夜间兼职实录》。
发布者ID叫“栀子花开”,头像是一朵被火焰吞噬的白色栀子花。
许兰英的尖叫声像碎玻璃般划破办公室的寂静。
她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屏幕在撞击的瞬间爆裂,飞溅的碎片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她的手指痉挛般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精心打理的卷发顿时凌乱不堪,口红也在颤抖的唇齿间晕染开来。
“这不是真的!这是陷害!”她歇斯底里地踹翻办公椅,文件夹像雪片般散落一地。
突然,她的动作僵住了。
一双锃亮的黑色平底皮鞋无声地停在她面前。
许兰英缓缓抬头,视线顺着笔直的西装裤腿向上移动。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站在她面前的,是摘掉了栗色假发、洗净妆容的许艾栀。
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衣着是许艾栀平时最喜欢的简约。
“安、安小姐...”许兰英的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你不是已经转学了吗?”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散落的文件上,“五十万...我已经打到你账户了...”
许艾栀轻轻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许兰英二十年前和哥哥嫂子的合影。
她的指尖抚过照片上父母的笑脸,声音轻得像叹息:“这照片,没想到你还留着...姑姑。”
“不!”许兰英突然暴起,打翻了身后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在她自己腿上却浑然不觉,“钱我都给了!你还想怎样?!”
她的眼珠疯狂转动,突然扑向办公桌抽屉,“我有备用手机,手机可以查转账记录!”
许艾栀静静地看着她翻找,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刘世富癫狂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放火的时候你怎么不后悔?现在倒来跟我演这出?”
许兰英的动作戛然而止,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她缓缓转头,终于看清许艾栀的脸。
这就是她侄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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