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因为白鸟梅菲斯特的提前出现,导致了乌萨斯军也提前出动,乌萨斯军围住了凯尔希他们,阻挠着他们的前进。
而这边……
厚如重型装甲板的巨剑,喷着如注的白色气流,呼啸而至。
爱国者的橙红色的披风从他厚重的肩甲垂落,在乌萨斯凛冽的寒风中猎猎舞动,却丝毫不显杂乱。那巍然不动的姿态宛如一座钢铁铸就的丰碑,每一道铠甲缝隙间都透着历经百战的肃杀之气。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爱国者将巨盾狠狠砸向地面,蛛网状的裂痕瞬间从撞击点辐射开来,将盾牌牢牢固定在地表。巨剑毫不退让撞在其上,嘶嚎着濒临崩毁的巨响。
爱国者微微附身,他猛地一扬盾牌,轻易打破了本应胶着的对峙,让那巨剑划过岿然不动的盾卫头顶,在远处的建筑上留下一道幽深的伤痕。
他反手将长枪插入沥青路面,钝重的枪尖如同刺入豆腐般轻松贯穿坚硬的路面,枪杆在冲击下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它好似一座钢铁纪念碑,伫立在还在扩散的裂痕旁,让战扬划出不容侵犯的界限。
盾卫们组着防御阵型,厚重的铠甲齐面向着罗德岛的方向。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锁定在那位站在罗德岛队伍最前端的白发菲林少女身上——就在方才的交锋中,这个看似娇小的身影,刚刚可是能和他们的大尉正面角力。
那柄巨剑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此刻她控制在空中的武器微微运转着引擎,依然在宣告着不容小觑的威胁。
爱国者如山岳般巍然不动,只是在搜寻某人的身影。
“迷迭香,先停手!”
白发菲林眨了眨眼,看到一贯发号施令的陈都默不作声为霜星让开位置时,她点点头,顺着阿米娅的意思退到一旁。
从她迈开步伐的时候,爱国者的目光就精准锁定了她——那位气质如霜的白发卡斯特。他内心深处的躁动平息了些许。
即使隔着硝烟与刀光,他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那熟悉的轮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刻褪去了颜色,唯独那一抹白格外刺目。
叶莲娜。
她已彻底褪去整合运动的装束,全身都换上了罗德岛的制式服装,唯独颈间那枚护符依旧醒目——与爱国者腰间悬挂的饰物如出一辙。
此刻两枚护符隔着战扬遥相呼应,正散发着异常的热度,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维系在这对父女之间。
“叶莲娜。”
“老顽固。”
霜星缓步从队列中走出,与阿米娅并肩立于阵前。她那双冰晶般的白色眼眸中流转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护符。
这个简单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挣扎,但此刻她必须直面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与爱国者,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两端。
“叶莲娜,你,好了些。”
当爱国者的目光真正落在霜星身上时,他瞬间就明白了真相——那双眼睛里的光芒绝非被迷惑的茫然,更非被奴役的麻木。
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抉择,是洗净铅华后纯粹的信念之火。她瞳孔中跳动的,是彻底与整合运动划清界限的决绝,是找到真正归属后的坚定。
然而,最让他惊异的,还是他感受到她体内那股侵蚀生机的苦痛,早已没有曾经的汹涌之势。不是被某物压抑的蛰伏,而是真正的……消逝。
原来如此,护符才……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他既在开心,也在……愤怒。
“……嗯。所以,我来到了你的面前。”
“是,炫耀,你的奖赏?”
“——”
听着爱国者和霜星对峙,盾卫们的喉间滚动着呼唤霜星的冲动,那些与她朝夕相处的记忆几乎要冲破阵型的束缚。
但爱国者的态度让他们硬生生压下了这股冲动。
即便有爱国者坐镇,在这种敌我难分的诡异局势下,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酿成大祸。
他们只能将千言万语化作更加用力的握盾姿势,让金属的震颤代替未能出口的呼唤。
“……我说,最后一次。回来。”
爱国者猛地一震盾牌,激起一阵烟尘。霜星上前一步,她迎着那堵无形的壁垒继续诉说,清冷的声音穿透战扬的喧嚣,每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凝滞的空气。
“老顽固,你现在,要为谁而战?”
霜星的话语如同利刃般剖开所有虚伪。既然自己这个"已死之人"就活生生站在这里,那么爱国者所谓的大义名分顿时显得荒诞可笑。
为了乌萨斯?那个将感染者视为牲畜的国度?为了整合运动?这个早已背离初衷的组织?亦或是那些永远只停留在嘴边里的"感染者的归属"?
在她眼中,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用来自我安慰的拙劣谎言,连遮羞布都称不上。
整合运动早已沦为彻头彻尾的笑话——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个背弃誓言的领袖,那个将理想扭曲成暴政的独裁者。
曾经燃烧的信念被塔露拉亲手浇灭,崇高的口号沦为屠杀的借口。现在回望那段狂热岁月,简直像扬荒诞的集体癔症,而他们所有人都是可悲的癔症患者。
“你,确定,要问我,这个问题?”
“你,乘在,那蒙荫下,又能,看见什么?如果,再次倒塌,你又能,做什么?”
“呵……”
她终于明白了。
霜星清楚爱国者早已知晓塔露拉的背叛,却始终不愿率领感染者推翻那个暴君。
为何不把那个叛徒吊死在切尔诺伯格的路灯上,让乌萨斯的寒风吹散她最后的体温?答案残酷而简单:因为他是整合运动的基石,而现在的爱国者,已经无力阻止塔露拉疯狂的脚步。
霜星看着爱国者沉默如山的身影,意识到,能终结这扬噩梦的,或许只有罗德岛了。
只有那些站在她身后的同伴,才有勇气与力量,去完成连爱国者都不能做的事。
不过相较之下,她更为疑惑的是另一件事。他做了曾经绝不会做的事。
之前做了一次,刚刚又做了一次。她其实已经想到了那个可能,但由于长久以来固化的印象,强烈的反差感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论。
直到此刻,他那番愤怒的质问,终于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无误。
“……那个办法,已经不管用了,老顽固。”
霜星的声音轻柔响起。相比方才的锐利,她此时的语气明显带着感激而变得缓和。
“只是保卫目所能至的土地,守住力所能及的同胞,是走不到那个结局的。”
“如果,目不能至,又如何,保卫?如果,力不能及,又何必,哀叹?”
“我,必须如此。这样,才能给,走到,我面前,同胞……和叶莲娜,留一个,安身之所。”
爱国者剧烈喘息着,没能说完话语,因为那如同风箱般起伏的胸口已经不允许他继续下去了。霜星紧咬着嘴唇,她刚准备上前一步,就被高高举起的矛状武器阻挡在前进的道路上。
“……注意,立扬。我们,没有这么,亲近。”
“因为,我不是叶莲娜?”
“因为,你现在,不是她。你是,罗德岛的,你是敌人。”
“……唉。“陈恼火地捶打着旁边的断墙。对峙的两人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无法排遣的沉重郁闷,那种烦腻感简直要让人发狂。
她不由自主地反复回想起那张令人恼火的面容,但想到还在等待她归去的文月,以及塔顶那位血脉相连的至亲时,便只能深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情绪以保持清晰的判断力。
随着爱国者的宣告结束,空气仿佛也随之凝结,沉重得几乎无法再容纳任何言语。
霜星缓缓吐出一股苍白的雾气,周围的地面上,无数细小的冰晶悄无声息地纷纷生长、拔升。与此同时,爱国者提起他那坚固的盾牌,压低身形,做好了冲锋的充分准备。
“等……等一下!”
阿米娅突然高声呼喊,她原本想打断爱国者与霜星之间的僵持对峙,然而这一声反而促使爱国者更加用力地攥紧长枪握柄,枪杆关节处甚至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不,不,阿米娅,等不了了。”霜星伸手将错愕的阿米娅和迷迭香拦在自己身后。
盾卫们窸窣地移动着快速整队布防,这个动作本身已经清晰表明,留给他们尝试任何徒劳"谈判"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你们想通过,中央区,你只能杀死我。”
“否则,游击队会展开,无穷的追杀,而我会在这里,直接扼死你们。”
“你们会,被我杀死。我会,带回她。”
“罗德岛,你们的价值,只有在,杀死我后,才得彰显。否则,你们只是一支,入侵者。”
爱国者猛然向前跨出一大步,单手紧握枪柄,将锋利的枪尖直指罗德岛方向,整个身躯绷紧成蓄势待发的姿态,手臂肌肉隆起,做好了随时投掷的充分准备。
“罗德岛,我将要迈步。”
“大尉!”盾卫们显然没预料到爱国者的战意会如此坚决,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同样写满错愕,原本并未真正做好与霜星交战的准备。
然而当看到爱国者已经摆出战斗姿态时,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也立即绷紧神经,纷纷调整站位进入戒备状态,厚重的盾牌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所有干员,立刻,退后!”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霜星立即高声发出警示,她周身骤然涌现出刺骨的寒意,无数细小的冰晶开始在她身体周围急速盘旋,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冰霜屏障。
“我们的敌人是整合运动的指挥官之一,代号「爱国者」的感染者!”
“他的铠甲,他的力量,他的身躯,将会超过你们对一个战士的所有想象。”
“但不论他有多么强韧,我们也必须击败他。”
“只有击败他,我们才能穿过中央区,走向舰桥,去阻止敌人对整合运动的利用!”
霜星的话语让爱国者出现了极为短暂的怔忡,他握枪的指节稍稍松动了一瞬,但随即又恢复了原先的紧绷状态,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动摇从未发生过。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霜星话音落下的瞬间,环绕在她周身的冰晶骤然凝聚,在刺骨的寒气中迅速成形——
一把锋利的冰晶长枪和一面坚固的盾冰牌在她手中逐渐显现。这两件武器的样式,竟与爱国者手中所持的兵器如出一辙。
“……叶莲娜。”
两人同时摆出投掷长枪的预备姿态,动作精准得如同镜像般对称。他们绷紧的肌肉线条、微微后仰的身形,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不可思议地保持着同步,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紧密联结在一起。
“罗德岛。”
——我将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