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婶子,好歹以南是你闺女,你这么骂人也不怕闺女多想的。”
“老娘生她养她,骂几句怎么了?你们还不帮我先将儿子送到医院!”安母叉腰,理直气壮地,眼里冒着怒火。
安以建在旁边哀嚎,额头冒着冷汗,心里痛骂找安以南没事找事,等他好了以后,一定要让爸妈狠狠教训她。
王婶子站出来说:“村里不是有吴阿婆吗?现在天黑去医院,拖拉机怎么拉你们去?!”
吴阿婆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之前县城破四旧,吴阿婆回到村里当起了大夫,平日村子里要是有人生病,都会去找吴阿婆。
王婶子此话一出,其他婶子点头说:“吴阿婆家离这边近,不用去医院!”
“吴阿婆万一治不好呢,不行我要带着儿子去医院,死丫头你还不滚过来扶着你弟。”安母咬死要将儿子送去医院。
厉野在旁边看了一会热闹,痞笑地说:“你要是真的担心儿子,为什么不现在赶紧送儿子去看病,怎么一直要让女儿过去,难不成你是把女儿叫回去好收拾一顿。”
“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家里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母眼神不善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米八多的身高,肌肉壮实,凌厉的面容上挂着痞笑,说不上的眼熟。
周围的婶子这才注意村里什么时候多了外人,是知情吗?
在众人好奇地打量下,厉野笑着说:“婶子忘记我了吗?我是赵大。”
“你是赵大!你不是在县城里跟人打架死了吗!?”
“你没听赵婶子说吗?说是在县城里跟人打架失忆,然后被人救起来一直跟人学木工,最近恢复记忆才回来。”
“我还以为赵婶子开玩笑呢!不过几年不见赵大怎么还是这副鬼样子,看着就不老实。”
……
婶子们叽叽喳喳地说。
安母也想起赵大,还没有开口,安以建吓得尖叫起来。
“你是赵大!”
想起之前被殴打的恐惧,安以建咽了咽口水,而厉野顺势勾唇一笑。
然后,安以建竟然吓得晕倒了。
安母震惊地瞪大双眼,再也顾不上安以南去报案,“我的儿啊!”
几个婶子瞧这情况实在吓人,于是赶紧大喊招呼村里人来。
厉野像个局外人看着村里人举着煤油灯过来,再看晕倒的安以建还有哭得伤心欲绝的安母。
他目光黑沉沉,环顾一周,视线落在趁着大家伙不注意,正要溜走的安以柔。
安以南本想是吓唬他们,没承想闹成这个地步,便先溜回家。
身后猛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去哪?”
安以南吓得转身,迎面对上厉野黑沉沉的目光,几年不见,他笑起来跟之前没多大变化。
“我……我去喊人帮忙拉着我弟去医院。”
人都晕倒了,只能去跟队长说借拖拉机去县里的医院看看。
她说话怯怯,像是受惊。
厉野眯眯眼,想到那晚的安以南,再看现在这场景,忽然笑了一下。
“你这么担心你弟弟?”他意味不明地说。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安以南眼皮子一抖动,还不知道厉野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却听到村子里敲锣打鼓,好几个长辈都赶了过来。
知道安以建晕倒,几个人商议去看看能不能借拖拉机去县里。
最后队长那边同意借拖拉机,安母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县里。
大家伙也散开,各回各家。
可是关于安家丢钱这件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
大队长那边坐在炕上眯眼说:“你说这安家怎么这么有福气,家里有个军官女婿,还有这么多钱。”
许三花给孙子们补衣裳,“有钱还不是弄丢了,我看他们安家迟早是要丢掉这福气。”
大队长不满地皱眉,“你净胡说什么。”
“我哪里胡说,最近村里一直有人说安家仗着有当军的女婿,家里不仅有粮食,现在还有钱,你说说他们家闹这么张扬,不迟早会出事!”
“呸!你个妇道人家就喜欢乱说,人家再怎样也有个当军官的女婿。”
“行行行,你就想着巴结人家的女婿,拖拉机也帮人家从队里借走。”
……
安父知道儿子晕倒,坐在炕上,一言不发。
安以雪急得直跺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爸,我想去县里看以建。”
“看他干什么?天都黑了,你二姐呢?”
“她去哪里,我哪里知道!“
“爸!你不觉得咱们家最近很倒霉吗?我怀疑这跟二姐有关!”
她每次走在村里,好几个婶子暗地里打听她家里的粮食还有人打听她的婚事,甚至背地里有人嘲讽她们一家都是靠姐夫才过得这么好。
安以柔气不过,加上手被烫伤,安以建又被送到县城。
这一桩桩倒霉事,安以柔十分怀疑跟安以南有关系。
“爸,二姐就是个扫把星,你想想咱们家养她这么多年,她现在倒好整日揭我们家老底,现在又害得弟弟去医院,指不定家里钱没了就是她干的!”
安以雪恶狠狠地说。
安父坐在炕上,“她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会一直被你们欺负。”
“爸!”安以雪被揭穿老底,脸色涨红,愤愤离去。
安父眼睁睁望着安以雪被气走,也不急。
大半夜,屋门被轻轻推开,西边的玉米地里传来暧昧的声音。
“你咋才来,听说你儿子出事,我还以为你晚上不来找我。”刘寡妇娇媚地笑着。
“你可是我心肝。”
“哟,你还知道我是你心肝,听说你家里丢钱了?”
玉米地里一阵沉默。
少顷,刘寡妇缠着眼前的安父的手,“你生气了?”
“我怎么会生气,我只是在想这钱到底是谁偷的。”
安父最先怀疑的是安以建还有安以柔,接下来的才是安以南。
至于为什么最后才怀疑安以南,实在是安以南老实巴交的性格深入人心。
刘寡妇眼珠子转悠,笑着问:“为什么不怀疑你二女儿,最近你家里有粮食还有丢钱的事情不都是你二女儿说出来的吗?”
安父冷哼:“她没有这个胆子,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怂恿,不过我也不担心。”
刘寡妇好奇地凑近问:“为什么?”
“为什么?”
“我明天会收彩礼钱,把她嫁给村口瘸老三。”
谁叫她这几天到处张扬家里的事情。
安父觉得饿她几顿还是便宜她,尤其是今晚连累安以建晕倒要去医院,到时候还要花一大笔钱,所以安父下定决心,早早把她嫁了,省得丢人现眼。
至于家务活,家里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他们在玉米地里低声细语,偶尔有蝉鸣声。
不远处,安以南冷漠地凝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