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配合着剧情,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些,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
那声音,听得阎埠贵心里头一揪一揪的。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老糊涂!”
阎埠贵一听秦淮茹这话,就知道有门儿!
她这明显是松口了,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他心里头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连忙点头哈腰,赌咒发誓地认错:
“你放心,淮茹!我老阎这人,嘴巴严实得很!”
“那天晚上的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我要是跟别人嚼一个字的舌根,就让我……让我以后评职称都评不上!”
他阎埠贵拿自己最看重的教师职称来发誓,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秦淮茹心里头冷笑一声:“哼,你的人格值几个钱?职称?说得好像你真能守口如瓶似的。”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拿捏的。
但又不能真把路堵死了。
这老东西还有利用价值呢。
她嘴上却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雨过天晴后的释然,还有那么点对“长辈”的理解和体谅:
“那就好。”
“三大爷,其实我也知道,您也是一番好心。”
“您是真心想帮我们孤儿寡母的,怕我们日子过得太难。”
这话,既给了阎埠贵台阶下,又把自己摆在了懂事、体恤的位置。
“只是……唉,我这身份,实在是……太招眼了,怕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是是是!我明白!我完全明白!”
阎埠贵一听秦淮茹这话,简直心花怒放。
看看!看看人家秦淮茹多懂事!多明事理!
这不仅仅是原谅他了,这简直是把他当成可以信任和依靠的贴心人了啊!
他连连点头,胸脯拍得“邦邦”响:
“淮茹你放心,以后我保证注意分寸!”
“绝对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重活,或者手头紧了,缺个块儿八毛的,你尽管跟我说!”
“只要我老阎能帮上忙的,绝不含糊!”
他觉得自己此刻高大无比。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个“费力”地扛着粮袋,气喘吁吁,却又甘之如饴。
一个“艰难”地跟着,步履蹒跚,却又暗自得意。
一路低声说着话,气氛倒是比刚才融洽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大门口。
阎埠贵额头上的汗跟小溪似的往下淌,两条腿真有点哆嗦了。
他寻思着,赶紧把粮食给秦淮茹送进屋,自己也好歇歇。
刚一迈进院门,还没等他喘口气。
就跟一个人影撞了个正着。
“哎哟!”
对面那人被他扛着的粮袋边角刮了一下,不满地叫了一声。
阎埠贵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正是前院的二大爷,刘海中!
刘海中这几天,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
自从一大爷易中海折进去,傻柱吃了花生米,他刘海中就觉得自己是这院里当之无愧的“一把手”了。
虽然还没正式开全院大会推举,但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代理一大爷了。
走路都带着风,下巴抬得老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如今的“身份”。
他这会儿正背着手,腆着个小官僚似的圆肚子,在院里头来回溜达,美其名曰“视察民情”。
其实就是想显摆显摆自己的威风。
冷不丁被阎埠贵撞了一下,他本来还有点不高兴。
可当他看清楚是阎埠贵,再瞅见阎埠贵肩上扛着那么大一个粮袋,旁边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个秦淮茹。
而且,秦淮茹那模样,还一瘸一拐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圈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刘海中那双小眼睛立刻就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一丝疑惑,然后迅速变成了那种男人都懂的、意味深长的促狭和……嫉妒!
他把下巴一扬,嘴角往上一撇,拉长了调子,阴阳怪气地开了腔:
“哟!这不是咱们院儿里的三大爷,阎老师嘛!”
声音不大,但那股子怪味儿,足够让前院几个正在门口纳凉、摘菜的婆娘竖起耳朵了。
“嘿,我说老阎啊,”刘海中往前凑了凑,上上下下打量着阎埠贵,又瞟了一眼秦淮茹,那眼神,就跟x光似的,想把两人看穿。
“您这可真是……真是活雷锋在世,精神放光芒啊!”
他故意把“活雷锋”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瞧瞧,亲自帮咱们院儿里的……呃,困难户秦淮茹同志,扛这么重的粮食。”
“不错!不错!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值得大力表扬!”
“回头啊,我得上街道王主任那儿,好好给您阎老师报个先进,让大家都学习学习!”
这话说的,明着是在夸奖,可那字里行间透出来的酸味儿和揶揄,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得一清二楚。
什么“困难户秦淮茹同志”,什么“报个先进”。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他阎埠贵跟秦淮茹之间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事儿,还假惺惺地做好事嘛!
阎埠贵那张因为扛粮食憋得通红的老脸,“唰”的一下,红得更厉害了,简直能滴出血来。
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连耳垂都变成了赤红色。
他阎埠贵是谁?
小学老师!文化人!院里的三大爷!
平生最是要面子!
被刘海中这么当着大庭广众(虽然眼下就他俩和秦淮茹,但保不齐墙角旮旯有人听着呢),阴阳怪气地一挤兑,那感觉,就跟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样。
又羞又恼,又急又气!
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可偏偏刘海中这话说得还一套一套的,表面上还占着“理”,你夸人做好事,总没错吧?
他阎埠贵就算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也不好当场发作,骂刘海中你胡说八道。
那不成不打自招了吗?
他只能强压着火气,干咳了两声,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咳咳……那个,老刘啊,刘二哥,你……你这是误会了,天大的误会啊!”
“秦淮茹她……她刚才在路上不小心把脚给崴了,我这是顺路,对,顺路帮她一把。”
“哦——原来是脚崴了啊!”
刘海中拖长了声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
那眼神却更玩味了,贼溜溜地又上上下下瞟了秦淮茹几眼。
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琢磨和不怀好意。
“我说呢,老阎怎么突然这么热心肠。”
“那可得好好歇歇,养好了才行啊。”
刘海中又转向秦淮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秦淮茹啊,以后有啥重活,你就招呼一声嘛。”
“院里大伙儿不都看着呢嘛,都能搭把手不是?”
他这话,听着是关心,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尤其那句“院里大伙儿”,故意说得含含糊糊,让人浮想联翩。
秦淮茹像是被刘海中那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阎埠贵身后缩了缩。
她这副柔弱的样子,更让刘海中认定了这两人之间有事儿。
秦淮茹假装没看见刘海中那不善的目光,低着头,声音细细的,带着点怯懦,对阎埠贵说:“三大爷,就……就到这儿吧。”
“前面我自己能行了,真不麻烦您了。”
“哎,这说的是哪里话!”
阎埠贵一听秦淮茹这么说,立马梗着脖子,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没事没事!都到家门口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必须给你送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