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一边扛着粮袋,一边在心里头偷偷地比较着。
“就说那许大茂吧,那小子整个儿就是个油嘴滑舌的货,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关键时刻能顶个屁用!”
“还有那刘海中,前院那个二大爷,整个儿一草包,就知道端着他那个破官架子,咋咋呼呼的,除了会欺负院里老实人,他还能干点啥正经事儿?”
“至于何雨柱那个傻小子,那浑身有股子傻力气倒是真的,以前也确实帮衬过秦淮茹不少。可他现在在哪儿呢?坟头草都快长老高了吧!”
“所以说啊,这关键时刻,这雪中送炭的事儿,还不是得靠我阎埠贵?”
“我阎埠贵,虽然只是个小学老师,拿粉笔杆子的,可我也是个爷们儿啊!这力气活儿,虽然吃力点,但咬咬牙,也能干!”
“我这,这可算是正儿八经的‘英雄救美’了吧?搁在那些个评书戏文里头,那也是一段佳话啊!”
他甚至都能模模糊糊地想象到,此刻,跟在他身后的秦淮茹,看着他这个并不算高大,甚至有点佝偻的背影的眼神。
那眼神里,一定是充满了感激涕零,还有那种找到了依靠的依赖感。
说不定,说不定还有那么一点点……崇拜?
一个柔弱无助的俏寡妇,对一个在危难时刻向她伸出援手的“英雄”,产生点崇拜之情,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这么一胡思乱想,阎埠贵顿时觉得,肩上那沉甸甸、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的粮袋,似乎都轻了那么几分。
他脚底下那原本有点发软的步子,也下意识地放慢了许多。
尽量走得稳当些,再稳当些。
可不能在“美人”面前,再出什么岔子了。
他还时不时地,故作轻松地,把头稍微往后扭那么一小下,其实眼珠子早就偷偷往秦淮茹那边瞟了。
他就是想看看秦淮茹此刻的表情,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顺便呢,再用一种他自认为非常温柔体贴的语气,关心上一句:
“那个……淮茹啊,你……你脚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
“你慢点儿走,可千万别着急。”
“这路面儿啊,坑坑洼洼的,不怎么平整,你可得千万小心脚底下,留神着点儿,可别再给崴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刻意放出来的温柔和体贴。
秦淮茹呢,就特别会把握时机地,在他问话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抬起头。
用她那双依旧带着点点水汽,眼圈儿还有点微微发红,显得楚楚可怜又无辜的眼睛瞅着他。
她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那动作,带着点儿少女似的娇羞和无措。
然后,柔柔弱弱地点了点头。
“嗯……”
那声音,细得跟小猫儿叫似的,从她鼻腔里哼出来。
“还……还好,就是……就是还有点儿疼……”
“谢谢三大爷,真是……真是太给您添麻烦了。”
“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阎埠贵听着这软软糯糯,还带着点儿鼻音的感谢。
尤其是那声带着点儿浓浓依赖感的“三大爷”,叫得他这心里头啊,跟喝了三伏天里的冰镇酸梅汤似的,舒坦!
骨头都快酥了半边了。
心里头那叫一个美滋滋的!
他觉得,扛着这几十斤要命的粮食,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累了!
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牛劲儿!
这要是……这要是能让秦淮茹这小寡妇,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呸呸呸!胡思乱想什么呢!
阎埠贵赶紧在心里头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把脑子里那些个不该有的,龌龊的念头给甩出去。
他阎埠贵可是有家有业的人!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三大妈虽然这几天回娘家去了,可早晚会回来的!
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自个儿在外头有这些花花肠子,那还不得闹翻天了?
不过……
他的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又偷偷地往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淮茹身上瞥了一眼。
就那么一眼,心尖儿又跟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
瞧瞧那身段儿,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那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走路的时候,一扭一扭的,看着就带劲儿。
再瞧瞧那脸蛋儿,瓜子脸,大眼睛,虽然眉宇间带着点愁苦,可更添了几分让人心疼的风情。
尤其是此刻这副柔弱无助、眼泪汪汪、惹人怜爱的模样儿……
他摸着良心说,哪个正常的男人看了,心里头能不迷糊?能不活泛?
他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觉得喉咙眼儿里跟冒火似的。
边走,他边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上次,就是前几天晚上,他摸进秦淮茹屋里头那件尴尬事儿,给巧妙地圆过去。
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得把这关系给缓和了,不能让秦淮茹一直记恨着自己。
今天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英雄救美之后,再来个推心置腹的道歉,这效果,肯定比平时强百倍!
阎埠贵扛着粮袋,脚底下虽然还是有点发飘,但心里头那股子莫名的兴奋劲儿,却让他暂时忽略了身体的疲惫。
他觉得,现在这个气氛,这个时机,简直是太完美了。
秦淮茹对自己正是感激涕零的时候,自己再顺势那么一提,把之前的误会解释清楚,说不定就能彻底消除秦淮茹对自己的芥蒂。
甚至,还能让她对自己更加另眼相看,觉得他阎埠贵是个知错能改,有担当的男人。
他偷偷地又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因为紧张和口渴而有些发干的喉咙。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既诚恳,又带着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和愧疚:
“那个……淮茹啊。”
他先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放得很低,确保只有跟在后面的秦淮茹能听见。
秦淮茹“嗯?”了一声,声音依旧是那么柔弱,带着询问。
阎埠贵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上次……就是,就是前几天那个晚上……”
他故意说得含含糊糊,点到即止。
他琢磨着,这种事儿,说得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让秦淮茹自己去领会,更能显得他有分寸,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在……在院里头……”
他又补充了一句,生怕秦淮茹不明白他说的是哪件事。
他能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扛着粮袋的肩膀头子,都好像更沉重了几分。
心里头也跟着“咚咚咚”地打起鼓来。
秦淮茹那边,沉默了一下。
阎埠贵甚至能听到她那轻微的,因为脚踝“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似乎也停顿了那么一刹那。
这让阎埠贵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坏了!
她是不是又生气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该提这茬儿?
就在阎埠贵心里头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多嘴的时候。
秦淮茹那带着几分幽幽,几分委屈,又似乎还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的声音,才从他身后飘了过来。
“三大爷……您……您说的是哪件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