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皮肤呈尸蜡状的巨人,肿胀的腹部像塞进了三具尸体,布满蜈蚣状的缝合线。
它每走一步,缝合处就渗出腥臭的尸油,被青铜灯一照,竟映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轮廓在皮下蠕动。
最骇人的是它咧到耳根的嘴里垂着半米长的舌头,舌尖分叉处还挂着个铃铛,随着喘息发出蛊惑人心的脆响。
"饿...饿..."
巨尸的喉结上下滚动,声带里挤出的却是男女老幼混杂的哀鸣。
刘宁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小乙哥哥!那些缝合线在发光!我之前看过资料,这是湘西赶尸匠的困灵结!"
陈是非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从道袍内衬扯出串铜钱。
我这才发现那些"铜钱"全是浸泡过黑狗血的棺材钉,钉身上刻着奇怪的密文。
"它肚子里至少融合了七只饿死鬼,"
他快速将钉子分给我们。
"等会我刺它膻中穴时,你们必须同时钉进天突、神阙二穴——"
话音未落,巨尸的缝合线突然崩断三根,腹腔像拉链般裂开道口子。
数十条紫黑色的肠子喷射而出,每根肠子末端都长着森白牙齿,其中一条瞬间缠住我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刘宁甩出朱砂红线缠住肠子,线绳接触处立刻腾起腐肉灼烧的青烟。
"现在!"
陈是非踩着祭台白骨跃起,棺材钉直刺巨尸胸口。
我和刘宁趁机扑上前去,却见那怪物突然诡笑,缝合线全部转为血红——它竟主动撕开了整个肚皮!
漫天血雨中,七个青面獠牙的饿死鬼头颅从腹腔弹射而出,最前面的鬼头一口咬住陈是非的肩膀。
更恐怖的是,那些爆裂的尸傀肉瘤突然像接到指令般飞向饿死鬼,眨眼间融合成覆盖整个穹顶的血肉罗网。
七个饿死鬼头颅在血肉罗网中扭曲蠕动,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们时而实体化扑咬,时而又化作黑雾消散,根本无法锁定。
陈是非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惨白,咬牙道。
"这些东西能虚实转换,必须找到它们的弱点!"
刘宁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目光死死盯着祭台上的青铜灯。
"小乙哥,掩护我!"
他猛地冲向祭台,在饿死鬼扑来的瞬间,打火机的火苗"啪"地一声点燃了其中一盏青铜灯。
刹那间,原本幽绿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炽烈的白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飘忽不定的饿死鬼,此刻竟在地上投下了清晰的影子!
"它们有影子……影子是它们的弱点!"
陈是非眼中精光一闪。
"原来如此!这些饿死鬼能虚实转换,但只要有光,它们的影子就会固定!"
话音未落,一只饿死鬼突然从黑雾中凝实,朝我扑来。
我侧身闪避,金刀狠狠劈向它的影子——
"嗤!"
刀锋划过影子的瞬间,饿死鬼的本体竟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般的身体如遭雷击,剧烈扭曲起来!
"有效!"
我心中大喜。
刘宁已经冲到第二盏灯前,迅速点燃。
更多的饿死鬼被迫显形,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扭曲蠕动,像是被钉住的毒蛇。
陈是非强忍伤痛,抓起地上的半截桃木剑,猛地刺向一只饿死鬼的影子——
"噗!"
黑血喷溅,那只饿死鬼瞬间炸裂,化作腥臭的黑烟消散。
"快!把所有的灯都点燃!"
我冲向第三盏灯,可就在这时,那只巨大的缝合尸怪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的肚子再次裂开,更多的黑血喷涌而出,竟化作粘稠的液体,朝着青铜灯蔓延而去!
"它在熄灭灯火!"
刘宁惊呼。
我咬牙加速,可黑血已经覆盖了两盏灯,火焰瞬间熄灭,饿死鬼的影子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来不及了!"
我怒吼一声,金刀狠狠劈向最近的一只饿死鬼,可它瞬间化作黑雾消散,又在下一秒从我背后凝实,尖锐的爪子直取我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刘宁猛地甩出一把朱砂,饿死鬼被迫后退,但它的影子已经再次消失。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一次性点燃所有灯!"
陈是非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古老符纸,上面用朱砂绘着繁复的雷纹。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
"天罡引雷,地煞燃灯!"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七道金光射向祭台上的青铜灯。
原本熄灭的灯火重新燃起,而且比之前更加炽烈。七道火柱冲天而起,在穹顶交织成一张光网。
饿死鬼们发出凄厉的哀嚎,它们的影子被牢牢钉在地上,无法再虚实转换。
巨尸疯狂地挥舞着肠子,想要扑灭灯火,但火焰反而顺着它的肢体蔓延上去。
"就是现在!"
我纵身跃起,金刀带着破空之声斩向最近一只饿死鬼的影子。
刀锋入影的刹那,饿死鬼的本体如遭雷击,黑雾般的身体剧烈扭曲,最终"砰"的一声炸裂成腥臭的黑血。
刘宁手中红线飞舞,缠住两只饿死鬼的影子。
陈是非趁机将棺材钉狠狠刺入,两只饿死鬼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青烟消散。
巨尸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回铁门。
但它的动作突然僵住了——那些原本在它皮下蠕动的人脸,此刻正从缝合线处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它要解体了!"
刘宁大喊。
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撕开巨尸的皮肤,带着粘稠的尸液爬出。
它们发出怨毒的哭嚎,却在接触到灯火的瞬间灰飞烟灭。
巨尸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
最后一张人脸挣扎着想要逃脱,被我手起刀落斩成两半。
整个空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青铜灯燃烧的噼啪声。我们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结束了吗?"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青铜灯燃烧的微弱声响。
我们三人瘫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筋疲力尽。
“总算……结束了?”
刘宁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