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尸肉,听尸语》 第七百八十三章 再上冥车 我低头看去,发现每块青石上都刻着模糊的符文,踩上去竟有种灼烧感从脚底直窜上来。 远处雾气中,突然亮起两盏惨白的灯笼。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座三层的木楼,檐角挂着褪色的招魂幡,牌匾上"黄泉客栈"四个字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笔画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 客栈门口蹲着个纸扎的童女,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腮红。 我刚走近,它突然"咯咯"笑起来,脖子"咔"地转了半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声音像是从空腔子里挤出来的。 我攥紧探阴针没答话。 纸人也不恼,自顾自地推开了客栈大门。 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檀香的怪风扑面而来,吹得我官服下摆"哗啦"作响。 大堂里摆着七八张乌木方桌,每张桌上都点着白灯笼。 最里头的柜台后站着个穿寿衣的老掌柜,正用长指甲剔着牙缝里的肉丝。 见我进来,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镶金的牙齿:“没想到竟然真的来了……你要找的人就在楼上。" 我攥紧探阴针踏上楼梯。 木阶发出腐朽的呻吟声,每走一步都有细小的木屑从接缝处簌簌掉落。 二楼走廊两侧点着几盏油灯,火苗像被冻住般凝固不动。 尽头那扇黑漆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丝丝寒意。 "崔九?" 我推门的瞬间,所有油灯同时暗了一瞬。 屋里只摆着一张榆木方桌,崔九背对门口站在窗前。 他今天没穿那件标志性的灰布衫,换成了普通的短打衣裳,但后颈那道蜈蚣似的伤疤错不了。 "针。" 他没回头,右手向后摊开。 我握紧探阴针没动。 窗外的彼岸花海突然无风自动,血浪般的花潮一直涌到窗棂下。 崔九终于转过身。 月光照在他脸上,我才发现他嘴角挂着道新鲜的血痕。 "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手指勾了勾,我怀里的探阴针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针尖自己调转方向,猛地扎进我虎口。 我吃痛松手的刹那,探阴针"嗖"地飞到他掌心。 "物归原主。" 崔九用袖子擦掉针上沾的血,随手别进衣领。 他转身就要往窗外跳,我扑过去拽住他裤脚。 "我怎么回去?" 崔九低头看我,眼神像在看花丛里的一只蚂蚁。 "关我屁事。" 他甩开我的手直接跳窗逃走了。 我跪在窗边,眼睁睁看着崔九的身影消失在花海中。 指节还残留着拽他裤脚时的麻布触感,掌心火辣辣的疼。 "客官——" 店小二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您朋友还没结账呢。" 我猛地回头,看见那个穿寿衣的老掌柜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本泛黄的账册。 他镶金的牙齿在暗光下泛着冷光,长指甲划过纸页发出沙沙声。 "崔九爷点了三壶断魂酒,打碎一只青瓷碗,共合冥币整一个亿,您是现金还是……" 我当时都懵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窗户。 “他……他我不熟啊,我们不是什么朋友!” 小二脸上露出来一抹笑容。 “是不是朋友没关系,这钱你得出!” 我喉头发紧,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一个亿冥币?把我祖坟刨了也凑不出零头。 "您说笑了..." 我干笑着往窗边挪,手指悄悄扣住窗框。 "我跟他真不熟..." 小二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在账册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阴间规矩,同席者连坐。" 他镶金的牙齿开合间,我闻到一股腐土味。 "没带现钱也无妨..."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 三个穿皂衣的阴差飘到门口,惨白的脸像泡发的馒头,腰间挂着的拘魂牌叮当作响。 "就是这小子!" 小二尖着嗓子指认。 “就是他了吃霸王餐还攀扯崔老板!" 他大爷的,感情他们认识啊! 我头皮一炸,转身就往窗外跳。 阴差们的铁链“哗啦”一声甩过来,擦着我的后脚跟砸在窗框上,木屑飞溅。 我摔进花海,彼岸花的花瓣像刀片一样割开皮肤,疼得我倒抽凉气。 “抓住他!” 小二的声音在身后尖啸。 “抽了他的魂抵债!” 我连滚带爬地往前冲,我沿着黄泉路一路狂奔,两侧的彼岸花像被惊动的蛇群般簌簌扭动。 身后铁链声越来越近,阴差身上那股子陈年棺材板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就在肺快要炸开时,前方突然出现个锈迹斑斑的站牌。 褪色的"黄泉路站"四个字下面,居然贴着张奇奇怪怪的公交车时刻表。 "呲——" 一辆老式柴油公交车冒着黑烟停靠过来,车头电子屏红得渗人。 "末班车-两界山站"。 车门"吱呀"张开时,我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香烛味呛个跟头。 三步并作两步窜上车,投币口竟是个张着嘴的青铜小鬼。 我把兜里所有纸钱全塞进去,小鬼"咯吱咯吱"嚼着钱,眼皮一翻吐出张带血的车票。 "哐当!" 车门关闭的瞬间,三根铁链"啪"地抽在防爆玻璃上。 最胖的那个阴差整张脸贴在车窗上,挤变形的五官活像团发霉的糯米糕。 司机突然猛踩油门。 这辆破车发出垂死挣扎般的轰鸣,排气管喷出大量纸灰,车尾"往生极乐"的广告牌"咣当"掉下来砸中追兵。 我瘫在掉皮的座椅上喘气,这才发现车厢里飘着几缕半透明的"乘客"。 穿病号服的老头正把肠子往腹腔里塞,穿红大衣的新娘用金线缝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车子在浓雾中疾驰,窗外的景色扭曲成模糊的暗影,偶尔闪过几盏幽绿的鬼火。 我缩在座位上,尽量不去看那些“乘客”诡异的举动。 突然,车身猛地一震,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辆车竟在半空中悬停住了! “怎么回事?!” 我死死抓住座椅,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司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幽幽的绿火在跳动。 “先生,前面就是两界山站台。” 第七百八十四章 司机救我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带着一股腐朽的湿气。 “但车只能开到这儿了。” 我猛地站起来,扑到车窗前——前方不远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座破旧的站台,但车子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拦住了去路。 “为什么不能过去?!” 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司机沉默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道。 “先生,您不是普通人吧?” 我一愣。 “什么意思?” “能活着上这辆车的,要么是死人,要么是……走阴的先生。” 他顿了顿。 我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金刀。 司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果然……先生,我有个请求。” “什么?” “我女儿还在阳间。”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带着一丝颤抖。 “她……快死了。” 我怔住了。 “这辆车,本该在十年前就坠崖报废。” 司机缓缓道。 “可我被困在这儿,走不了,也回不去。” 他抬起手,指向车窗外西南方向。 “先生,您要是能活着回去,能不能……救救她?”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浓雾深处,隐约浮现出一座破败的医院轮廓,窗户里透出惨白的光。 “她叫林小婉,在第三人民医院……她没有死没有死!” 我喉咙发紧,刚想说话,车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他们追上来了!” 司机猛地回头,声音里带着惊恐。 我扭头一看,车后方的浓雾中,三道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是那三个阴差! 他们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先生,没时间了!” 司机猛地一拍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轰鸣。 “跳下去!沿着那条路跑,别回头!”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车门“砰”地弹开,一股阴冷的风灌了进来。 “记住!林小婉!” 司机的声音在风中飘散。 “救她……我欠你一条命!”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将我推出车外! 我整个人摔进浓雾里,耳边只剩下阴差愤怒的咆哮和铁链的哗啦声。 车子“轰”地一声加速,消失在黑暗中。 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的山路上,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破旧的牌坊,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血字—— “两界山”。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朝着牌坊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拼命狂奔,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身后阴差铁链的“哗啦”声。 山路越来越窄,两侧的悬崖深不见底,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 突然,前方浓雾中透出一束刺眼的光! ——是出口?! 我心头狂跳,顾不得多想,用尽全力朝那束光冲去! “站住!” 阴差的声音在背后炸响,铁链破空而来,几乎擦着我的后颈! 我猛地一低头,铁链“啪”地抽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 “妈的!” 我咬牙低骂,脚下速度不减,直直冲向那道光—— “嘀——!!!” 一声震耳欲聋的鸣笛声骤然炸响! 我瞳孔骤缩,眼前的世界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清晰。 一辆巨大的卡车,车灯刺目如白昼,正朝我迎面撞来! “操——!” 我本能地想要躲闪,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我掀飞!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撞得腾空而起,然后穿了过去! 没有疼痛,没有血肉模糊,我整个人像是虚影一样,直接从卡车里穿了过去! “轰!” 卡车呼啸而过,带起的狂风掀起我的衣角,而我却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我愣了一秒,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半透明的。 我竟然忘记自己还是灵魂体。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阴差的怒吼已经逼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我猛地回头,只见三个阴差已经冲到了山路的尽头,铁链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尖啸! “妈的!” 我转身就跑,可这次,我发现自己竟然能直接穿过障碍物! 我是灵魂,他们应该抓不住我! 我心头狂喜,正要加速逃离,可就在这时—— “啪!” 一根铁链猛地缠住了我的脚踝! “啊——!”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狠狠拽倒在地! 阴差狞笑着逼近。 “跑啊,再跑啊!” 我拼命挣扎,可铁链却越缠越紧,冰冷的触感像是要勒进灵魂深处! “完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轰——!” 突然,一声巨响炸开! 我猛地睁眼,只见一辆熟悉的公交车从浓雾中冲出,狠狠撞向阴差! 追我的阴差被撞飞,冥车司机探出头来望着我。 “快走啊……走啊!” “快走啊!走啊!” 冥车司机的脸在车窗后扭曲着,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 我踉跄着爬起来,脚踝上的铁链已经被撞断,但阴差们并没有放弃。 他们从地上爬起,铁链“哗啦”作响,目光阴毒地盯着那辆公交车。 “找死!” 为首的阴差怒吼一声,猛地甩出铁链,直接缠住了公交车的车头! “轰——!” 车身剧烈摇晃,车窗玻璃“咔嚓”碎裂,无数碎片飞溅而出。 司机被铁链勒住脖子,整张脸瞬间涨得青紫,眼珠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 “跑……跑……” 他挣扎着挤出最后两个字,手指死死扣住方向盘,猛地一用力。 “轰隆!” 整辆车骤然加速,竟拖着阴差一起冲向了悬崖! “不——!” 我嘶吼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和阴差一同坠入深渊,消失在浓雾之中。 “妈的!让他跑了!” 剩下的两个阴差怒吼着,转身就要追来。 我浑身发抖,眼眶发烫,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 我咬紧牙关,转身狂奔! 身后,阴差的咆哮声渐渐远去,但我知道,他们不会放弃。 我必须逃出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救我的司机! 我拼命奔跑,终于冲进了两界山的牌坊之下。 第七百八十五章 生命奇迹 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浓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荒野。 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破旧的医院轮廓。 ——第三人民医院。 ——林小婉! 我攥紧拳头,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 我冲进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心跳如擂鼓,我跌跌撞撞地跑向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 我自己。 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插满管子的身体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原来……我一直在这里?” 喉咙发紧,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传来! “轰——!” 天旋地转!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狭窄的容器里,四肢沉重如灌铅,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呃……咳!” 我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直射瞳孔,泪水瞬间涌出。 “醒了!他醒了!” 耳边传来护士的惊呼,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血压回升!心率稳定!” “瞳孔对光反应正常!” “快通知家属!”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摩擦,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水……” 护士连忙扶起我的头,小心翼翼地喂了我几口温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我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 “林……林小婉……” 护士愣了一下。 “什么?” “林小婉……在哪里?” 护士和医生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林护士……这个病人要找你!” 我醒来之后没多长时间,就转入了普通的病房,在病房里我看到猫眼通红胡子拉碴的刘宁,还有一脸憔悴的小静。 “小静!”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干的快要炸开了,那感觉就普通大旱三年的土地一样。 我醒来之后没多长时间,就转入了普通的病房,在病房里我看到猫眼通红胡子拉碴的刘宁,还有一脸憔悴的小静。 "小静!"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干的快要炸开了,那感觉就像大旱三年的土地一样。 小静猛地扑到床边,眼泪直接砸在我的脸上。 "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再不醒就......" 她的声音哽住了,手指死死攥着病床的栏杆,指节发白。 刘宁站在她身后,眼睛红得像熬了三天夜,下巴上的胡茬乱糟糟地支棱着。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咳嗽起来。 "轻点!" 小静扭头瞪他,然后手忙脚乱地给我倒了杯水。 我贪婪地吞咽着,水流过喉咙时带来一阵刺痛。 "我昏迷了多久?" 我哑着嗓子问。 "十七天。" 小静的声音在发抖。 "医生说你脑部受损严重,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们差点就要签放弃治疗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阴差铁链的寒意。 林小婉的名字在我舌尖打转,但我没敢问出口。 那个司机的脸在我脑海中闪过——"救她......我欠你一条命!"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了进来。 医生看到我睁着眼睛,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床边。 "这真是......医学上的奇迹。" 他翻开我的眼皮检查瞳孔,手电筒的光刺得我眯起眼。 护士们围在床边记录各种数据,窃窃私语不时飘进我的耳朵。 "听说他送来的时候脑电波都快平了......" "家属都准备后事了......" "王医生之前说活不过三天......" 医生做完检查,转向小静和刘宁。 "虽然醒了,但还需要全面检查。脑部损伤的病人常有后遗症,比如记忆混乱或者出现幻觉......" "我没有幻觉。" 我打断他,声音比想象中尖锐。 所有人都转头看我,病房突然安静下来。 医生皱了皱眉。 "你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记得一切。" 王医生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专业性的微笑。 "很好,记忆完整是好事。不过我们还是需要做个脑部CT......" 他话没说完,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到走廊上挤满了人,有坐轮椅的老人,有挂着吊瓶的中年妇女,他们都在往我的病房张望,眼神热切得可怕。 "那些是......?"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小静擦了擦眼泪。 "其他重症患者的家属。你醒来的消息传开后,他们都想来看看......"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毕竟他们家人都还没醒。"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突然冲进病房,"扑通"跪在了我的病床前。 "菩萨保佑!菩萨显灵了!求求你告诉我,我儿子是不是也能醒?他植物人三年了......" 护士们赶紧把她扶起来,王医生脸色难看地清场。 "病人需要休息!都出去!" 人群被驱散时,我听到走廊上此起彼伏的哭声和祈祷声。 小静把病房门关上,但那些声音还是从门缝里钻进来,像无形的触手缠绕着我的神经。 "吃点东西吧。" 刘宁从床头柜拿出保温盒。 "小静每天都会准备,就等着你醒来的这天。" 保温盒里是温热的粥,米粒熬得稀烂,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我机械地吞咽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两界山的牌坊下,那个司机被铁链勒住脖子的画面挥之不去。 "对了,这家医院有没有一个叫林小婉的护士?" 我放下勺子,喉咙的干涩感缓解了一些。 小静和刘宁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有是有......" 刘宁犹豫着开口说道。 "但她三个月前就失踪了。" 我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碗里。 第七百八十六章 追来了 三支香以惊人的速度燃烧殆尽,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三个阴差如梦初醒般晃了晃脑袋,浑浊的眼睛重新聚焦在我身上。 最前面那个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铁链"哗啦"一声又举了起来。 "小静!烟!有没有烟!" 我声音都变了调。 小静手忙脚乱地翻找,从刘宁的外套口袋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和一个塑料打火机。 我颤抖着抽出三根,劣质烟草的味道呛得我咳嗽起来。 铁链已经缠上了我的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往上爬。 "快点燃!"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一根烟点燃的瞬间,缠在脚踝上的铁链突然松开了。 那个阴差抽动着鼻子,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像是闻到什么极致的美味。 我哆嗦着把三根烟并排插在床头柜的苹果上,烟头明灭不定地闪烁着。 三个黑影立刻围拢过来,佝偻着身子贪婪地吸食着烟雾。 他们的姿势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脖子前伸,肩膀耸起,干枯的手指不自觉地抽搐着,活像旧社会烟馆里的瘾君子。 最瘦小的那个阴差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烟灰缸里的烟灰无风自动,打着旋儿飘起来粘在他的嘴角。 他伸出紫黑色的舌头舔了舔,满足地眯起眼睛。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指甲缝里都积着厚厚的黑垢,像是经年累月被烟油浸透的烟枪。 "不够...还要..." 中间那个阴差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 他枯枝般的手指直接戳进燃烧的烟头,火星"噼啪"炸开,烫得我往后一缩。 但阴差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把焦黑的手指塞进嘴里嘬了起来。 小静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我强忍着恐惧又点燃三根烟,这次直接扔在地上。 三个黑影立刻趴伏下来,像狗一样贴着地面追逐滚动的香烟,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最骇人的是那个胖阴差,他整张脸都埋进了香烟的烟雾里,灰白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当第二根烟燃尽时,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泡沫,铁链在地上疯狂扭动如同垂死的蛇。 "他们...上瘾了?" 小静颤抖着在我耳边问。 我点点头,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过,阴差最抵挡不住的就是人间烟火的诱惑。 这些常年行走在阴阳夹缝里的东西,对阳世的任何享受都没有抵抗力。 走廊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刘宁抱着一大袋纸钱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三个阴差同时转头,腐烂的眼球在看见纸钱的瞬间亮得吓人。 "快烧!" 我抢过袋子抓出一把往地上撒。 刘宁会意地掏出打火机,淡黄色的火苗舔舐着粗糙的纸钱边缘。 三个黑影发出兴奋的"嗬嗬"声,争先恐后地扑向燃烧的纸钱。 最恐怖的画面出现了——他们竟然开始撕扯彼此的身体争抢飘散的灰烬。 胖阴差一口咬在同伴的肩膀上,扯下一大块黑雾状的物质。 被咬的阴差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却仍不忘用残缺的手臂去抓空中飞舞的纸灰。 医生们看不见那些阴差,只看到我们对着空气烧纸钱。 年长的医生脸色铁青,一个箭步冲上来要抢刘宁手中的打火机。 "你们疯了吗?在医院里烧纸钱!" 就在他伸手的瞬间,那个胖阴差猛地转过头,腐烂的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敢抢?!" "啪!啪!啪!" 头顶的灯管突然急速闪烁,整个病房忽明忽暗,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 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墙壁上迅速爬满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怎、怎么回事?!" 医生惊恐地后退,眼镜片上蒙了一层白雾。 下一秒,三个阴差的脚下突然渗出暗红色的血渍,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黏稠的血迹迅速蔓延,在地板上勾勒出诡异的纹路。 那些血渍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朝医生的方向爬去。 "啊——!" 年轻医生终于崩溃了,他踉跄着后退,一脚踩在血泊里,滑倒在地。 血渍立刻缠上他的脚踝,像活蛇一样往上爬。 "滚开!滚开!" 他疯狂踢蹬着腿,却怎么也甩不掉那些黏稠的血迹。 胖阴差狞笑着,铁链"哗啦"一甩,直接缠住了年长医生的脖子。 医生看不见铁链,却突然脸色发紫,双手拼命抓挠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 他的眼球凸出,嘴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双腿无力地蹬着地板。 "住手!" 我猛地抓起剩下的纸钱,全部点燃扔向阴差。 "钱都给你们!别伤人!" 纸灰飞舞,三个阴差这才松开医生,贪婪地扑向燃烧的纸钱。 年长医生瘫软在地,脖子上赫然浮现出一道紫黑色的勒痕,像是被铁链生生勒出来的。 "鬼……真的有鬼……" 年轻医生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冲出病房,连白大褂都顾不上捡。 年长医生也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临走前还撞翻了走廊上的推车,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纸钱燃烧的余烬和地上未干的血渍。 三个阴差蹲在地上,像饿鬼一样舔舐着灰烬,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咯咯"声。 小静浑身发抖,死死抓着我的胳膊。 "他们……他们还会走吗?" 我盯着那些阴差,发现他们的身影正在逐渐变淡,像是吃饱喝足后准备离开。 果然,胖阴差打了个饱嗝,铁链拖在地上,冲我咧嘴一笑。 "算你识相……这次放过你。" 话音未落,三个黑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病房的灯恢复了正常,温度也开始回升,只有地上的血渍和纸灰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三天后,院长亲自来到我的病房,身后跟着两个保安。 他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眼角却不停地抽搐。 "贾先生,您的各项检查结果都很正常。" 第七百八十七章 林小婉 他递给我一份出院通知书,手指微微发抖。 "考虑到您需要静养,我们建议您今天就办理出院手续。" 我接过通知书,看见最下面一行小字。 "因医院设备检修,即日起暂停住院部3楼收治病人。" 小静在一旁收拾行李,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 刘宁靠在窗边抽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听说昨晚ICU又出事了?" 我突然问道。 院长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身后的保安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其中一个的手已经按在了警棍上。 "都是些无稽之谈。" 院长的声音干巴巴的。 "有个病人出现幻觉,现在已经转院了。" 我注意到他的西装袖口沾着一点香灰,领带夹是个小小的八卦图案。 走廊上传来拖地的声音,消毒水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纸钱味。 办理出院时,护士站的电脑屏幕全都朝着墙壁。 经过3楼走廊时,我发现所有病房门上都新贴了黄符,用朱砂画的咒文还在往下滴着红痕。 电梯里,一个护工正在和同事窃窃私语。 "......昨晚监控又拍到白影了,就在317病房......" 看见我们进来,她立刻闭上嘴,死死盯着电梯按钮。 走出住院部大楼时,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小静帮我拎着行李,刘宁则不停地回头看住院部大楼,眉头紧锁。 "先回家休息吧。" 小静轻声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和我一样,都惦记着那个失踪的护士——林小婉。 "不,先去个地方。" 刘宁掐灭烟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们打车来到城郊一处破旧的居民区。 这里大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 14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就在附近,站牌已经锈迹斑斑。 "这是......" 小静疑惑地看着我。 "林小婉的老房子。" 我指着三楼一户挂着褪色窗帘的窗户。 "她父亲生前是14路公交司机,十年前车祸去世后,她就从这里搬走了。" 刘宁挑了挑眉。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冥车司机告诉我的。 虽然当时因为情况紧急一些,关键的信息没有来得及交代,但是这些基础的消息还是有的。 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来到301室门前,我发现门把手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警察肯定已经搜查过了。" 刘宁压低声音说道。 我蹲下身,从门缝里看到一张被塞进去的缴费单,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林小婉失踪的时间。 "帮我望风。"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这是九叔交给我的把戏,没想到现在竟然排上了用场。 小静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 "这是非法入侵!" "她可能还活着,而且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人去救她。" 我盯着小静的眼睛 锁"咔嗒"一声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窗帘紧闭,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 我摸索着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 客厅里整整齐齐,茶几上摆着一杯已经发霉的茶水,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随时会回来。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照片。 一个穿公交制服的中年男人,站在14路公交车前微笑,胸前的工作证上赫然写着"林国强"三个字。 "这就是那个司机......" 我喃喃自语。 小静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看这个!" 她指着电视柜上的一个小相框。 照片里是年轻的林小婉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合影,男人穿着公交制服,但面容模糊,像是被人用指甲刮花了。 "奇怪......" 刘宁凑近看了看,紧接着质问道。 "为什么只刮花父亲的脸?" 我走向卧室,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 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剪报——全是关于14路公交车事故的报道,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床头的日历停在三个月前的那一天,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日期,旁边写着三个小字: "还债日"。 "这是什么意思?" 小静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 我正要回答,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砰"的一声响。 我们冲出去,发现原本关好的大门不知何时敞开了,而墙上的林国强照片——掉在了地上,玻璃相框摔得粉碎。 而且此时我注意到这地上还有几个脚印,这几个脚印我们当时进来的时候一定没有。 也就是说这几个脚印是在我们之后跟着进来的。 于是我立马冲出了客厅,趴在楼梯口向下张望着,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肯定不对劲,可是当我追出去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那个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旧的楼道里只剩下我急促的喘息声,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灰味。 "追到了吗?" 刘宁气喘吁吁地跟下来。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楼梯拐角的监控探头上。 "这栋楼有监控。" 我们找到小区物业,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听说我们要查监控,他头也不抬地摆摆手。 "监控坏了三个月了,修都没人修。" "三个月?" 我敏锐地抓住这个时间点。 "正好是林小婉失踪的时候?" 管理员这才抬起头,警惕地打量我们, "你们是警察?" 刘宁掏出一个小红本子晃了晃,那个管理员很显然,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字。 刘宁紧接着便说道。 "市报的,做个专题报道。" 这招居然奏效了。 管理员嘟囔着"记者比警察还烦",但还是带我们去了监控室。 果然,大部分屏幕都是雪花点,只有一楼大厅的摄像头还在工作。 "能回放今天的录像吗?" 管理员不耐烦地敲了几下键盘。 模糊的画面上,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在半小时前进入楼道,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完全看不清脸。 但当他转身时,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银色的环上缠绕着一条小蛇。 "停!放大这里!" 我指着屏幕。 第七百八十八章 被盯上了 “奇怪的戒指……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林小婉的旧居出来,天色已近黄昏。 那个神秘黑衣人的出现,让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得找人查查这个蛇形戒指。" 我掏出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这是多年前老警察留给我的,那时他刚退休想着去外地转转,说是如果遇到麻烦事,可以找他以前的徒弟帮忙。 虽然后来他老人没走成,而且还因为我被害。 林小婉的事情我已经答应那人了,等这件事处理完,我还要继续调查究竟是谁在背后要害我。 电话接通后,我简单说明了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这事有点敏感...你们在哪?我过来找你们。" 因为胡家仙骨的原因,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小静和刘宁回了酒店,而我则一个人在酒店大厅等着。 半小时后,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眼神锐利如鹰。 "上车说。" 他简短地命令道。 车内,这位自称姓陈的警官听完我们的发现,眉头越皱越紧。 "林小婉的案子我知道,表面上是按失踪人口处理的,但队里老人都觉得有问题。"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当年14路公交车事故的调查报告,你们看看第七页。" 我翻到指定页码,发现事故车辆的刹车油管有被人为割裂的痕迹,但结论却写着"自然老化断裂"。 "这明显是……" "嘘。" 我刚想说话,陈警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当年这案子被压下来了。林国强死前借了高利贷,放贷的团伙老大外号''蛇哥'',专门在医院附近活动,专挑病人家属下手。" 我心头一震。 "就是戴蛇形戒指的人?" 陈警官点点头。 "据说蛇哥和你们医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三年前我们差点抓到他,但关键证人突然翻供……" 他突然停住,盯着后视镜。 "有人跟踪我们。" 我从后窗看去,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坐稳了。" 陈警官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小巷。 陈警官低喝一声,猛地踩下油门。 引擎发出一声咆哮,车子瞬间提速,轮胎在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 我死死抓住车门扶手,身体被惯性狠狠压在座椅上。 后视镜里,那辆黑色SUV也骤然加速,像一头紧咬不放的野兽。 "他们跟得很紧。" 陈警官声音冷静,但眼神锐利如刀。 车子冲进一条狭窄的巷道,两侧墙壁几乎擦着后视镜掠过。 陈警官单手猛打方向盘,另一只手迅速拨动档位,车子一个急转,轮胎在湿滑的地面打滑半圈,随即又被他强行稳住。 "砰!" 后方传来一声巨响,SUV的车头狠狠撞上了路边的垃圾桶,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无比。 但他们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更加疯狂地追了上来。 "妈的,这帮人不要命了?" 陈警官咬牙,猛地将油门踩到底。 车子冲上主干道,在车流中疯狂穿梭。 陈警官的技术极其老练,每一次变道都精准无比,几乎贴着其他车辆擦过。 喇叭声、刹车声此起彼伏,后方的SUV被几辆突然变道的货车短暂阻挡,距离终于拉开了一些。 "前面右转!" 我指着一条岔路喊道。 陈警官毫不犹豫,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几乎侧倾着冲进一条更窄的小路。 这里是老城区,道路错综复杂,巷子七拐八绕,稍有不慎就会开进死胡同。 "再左!" 我紧盯着前方,心跳如擂鼓。 车子再次急转,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弥漫在车内。 后方的SUV显然对这片区域不熟,几次差点撞上路边摊位,距离越拉越远。 "前面有个地下车库,冲进去!" 我指着前方喊道。 陈警官没有废话,车子一个急刹,随即猛地拐进车库入口。 轮胎碾过减速带,车身剧烈颠簸,但速度丝毫未减。 车库内光线昏暗,陈警官关掉车灯,仅凭记忆在错综复杂的车道间穿行。 最终,他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熄火,关掉所有电子设备。 车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我们急促的呼吸声。 几秒后,引擎的轰鸣声从上方传来,那辆SUV显然也冲进了车库。 但他们在迷宫般的车库里彻底失去了方向,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甩掉了。" 陈警官长舒一口气,但眼神依旧警惕。 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里清楚我从开门进了林小婉家里开始,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这是在报复我,很显然幕后的人不想让任何人调查林小婉的事儿。 这也从侧面说明,如果林小婉还活着的话,那么她现在处境应该十分的危险。 从陈警官这里得出的消息显示,林小婉的失踪一定和那些高利贷有关。 想到此我突然开始担心小静和刘宁的安全,那些人竟然敢在市区横冲直撞,就说明是一些亡命徒。 白天的时候,刘宁和小静也跟着一起去林小婉家里了,那么这些人找不到我就势必会找他们的麻烦。 我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小静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却始终无人接听。 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我又连续拨了三次,最后甚至尝试联系刘宁,结果依然石沉大海。 "去酒店!快!" 我的声音几乎变了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警官二话不说重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 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我死死盯着前方,脑海中闪过最坏的画面。 那些亡命徒既然敢在闹市区追车,就没什么不敢做的。 小静和刘宁跟着我查案,却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个念头让我胃部绞痛。 "别慌,酒店有监控和安保。" 陈警官的声音冷静得像刀锋,车速却飙到了极限。 第七百八十九章 调查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酒店门口,我踉跄着冲进旋转门。 前台小姐被我的样子吓到,手里的登记簿"啪"地掉在地上。 电梯迟迟不来,我转身冲向消防通道,三步并作两步跃上楼梯,肺部火辣辣地疼。 来到了房间门口,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我疯狂地拍打着房门,指节撞击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静!刘宁!" 无人应答。 我又用力按了几次门铃,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走廊尽头,一个服务员推着清洁车疑惑地望过来。 "先生,需要帮忙吗?" "住这间房的两位客人呢?" 服务员翻了翻记录本。 "大约一小时前,两位女士说要去附近的商场买些东西。" 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里仍不放心。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小静气喘吁吁地冲了出来,脸色煞白。 “出事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发颤。 “刘宁……刘宁和人打起来了!” 我心头一紧,急切的问道。 “在哪儿?怎么回事?” 小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刚去商场,结果在便利店门口遇到两个醉汉,他们……他们一直盯着我,说些难听的话。刘宁让我先进店里,自己挡在外面,结果那两个人不依不饶,推搡起来,后来就……” “后来怎么了?” 我声音沉了下来。 “刘宁动手了,他身手很好,但那两个人也不像是普通醉汉,动作很利落,像是练过的。我怕出事,就赶紧跑回来找你!” 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陈警官的电话。 “陈警官,刘宁在商场附近和人动手了,对方可能有问题,我们得赶紧过去!” “好……我就在楼下!” 我知道刘宁的性格,他平时冷静,可一旦涉及小静的安全,他绝不会退让。 如果对方真是练家子,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走!带我去现场!” 我拉着小静冲向电梯。 小静点点头,我们一路狂奔下楼,冲出酒店。夜色中,商场的方向隐约传来骚动声。 当我们赶到便利店门口时,眼前的场景让我瞳孔一缩。 刘宁背靠墙壁,嘴角带血,而那两个“醉汉”正一左一右逼近他,眼神凶狠,哪还有半点醉态? 更让我心头一沉的是,其中一人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枚蛇形戒指。 的图案一模一样。 "果然不是普通醉汉..." 我低声咒骂,正要冲上去帮忙,却见其中一人突然从后腰摸出什么东西。 金属的寒光在路灯下一闪而过。 "小心!他有刀!" 我大喊出声。 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尖叫着后退。 持刀的男人狞笑着,刀尖在空气中划出危险的弧线。 刘宁被迫连连后退,后背已经贴在了便利店的玻璃橱窗上。 "妈的,找死!" 我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 "别动!" 陈警官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 "让我来。" 他一个箭步上前,警徽在月光下闪过一道银光。 "警察!放下武器!" 持刀者明显一愣,但随即露出更加狰狞的表情。 "条子又怎样?" 刀锋一转,竟直接朝陈警官刺来! 电光火石间,陈警官侧身闪过,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动作—— "咔嚓!" 伴随着骨头错位的脆响,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另一个同伙见状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巡警一个飞扑按倒在地。 我趁机冲到刘宁身边。 "没事吧?" 刘宁摇摇头,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 "小心!" 我猛地回头,只见被巡警按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沫,双眼翻白。 他的身体像触电般痉挛了几下,然后彻底瘫软不动了。 "怎么回事?!" 他慌忙松开手。 陈警官立即蹲下检查,翻开那人的眼皮,瞳孔已经扩散。 "死了。" 他沉声道,5即从死者口中扯出一颗破碎的胶囊。 "毒囊...这是死士。"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不是普通的冲突,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快走!" 陈警官突然暴喝一声,一把拽起我和刘宁。 我们跌跌撞撞地逃回酒店,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小静的手一直在发抖,刘宁的指关节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泛着青紫。 陈警官坚持要送我们到房间门口,临走前还特意检查了走廊的监控摄像头。 "今晚别出门,我会安排人在楼下守着。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局里做个详细笔录。" 房门关上的瞬间,我仿佛听到小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瘫坐在床边,脸色依然苍白。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 刘宁递给她一杯热水,眼神凝重地看向我。 "那枚戒指,你认识?"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之前拍下的蛇形戒指照片,在昏暗的酒店灯光下,蛇眼处的红宝石泛着诡异的光泽。 刘宁凑近了低声在我身边耳语道。 "你是说,今晚的事和林小婉的案子有关?" 我没回答,只是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 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惨白的光。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先休息吧,"我拉上窗帘,"明天再说。" ...... 一夜未眠,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我从浅眠中惊醒。 窗外天刚蒙蒙亮,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 我哑着嗓子接通电话,陈警官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刚接到报警电话,昨天晚上又有人失踪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在哪里失踪的?" "就在自家家楼下。" 陈警官的声音异常凝重。 "失踪的是个年轻女孩,监控显示她凌晨六点出门倒垃圾,之后就再没回来。现场只找到了她的手机,还有..." 第七百九十章 戒指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一张照片。" 陈警官的声音突然压低。 "上面印着那个蛇形图案。"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绝不是巧合——对方不仅知道我们在查林小婉的案子,甚至已经摸到了我家附近。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快速摇醒了睡在沙发上的刘宁。 他听完情况后立即起身,动作利落地套上外套。 "要叫醒小静吗?" 他压低声音问。 我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小静,摇了摇头。 "让她多睡会儿。你留下保护她,我一个人去警局。" 刘宁皱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心点。" ...... 出租车在晨雾中穿行。我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我一眼。 "这么早去警局?出什么事了?" "工作上的事。" 我敷衍道,目光却被路边一闪而过的人影吸引——那是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我家小区对面的报刊亭旁,正抬头望着我住的那栋楼。 "停车!" 我猛地拍了下座椅。 司机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甩下一张钞票就冲了出去,但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了巷口。 "该死!" 我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惊飞了几只早起的麻雀。 等我赶到警局时,陈警官正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桌上摊着几张现场照片,最上面那张赫然是印着蛇形图案的纸条。 "你来了。" 他抬头看我,眼睛里布满血丝。 "法医刚确认,昨晚那两个袭击你们的''醉汉'',口腔里都有同样的毒囊。" 我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纸条上的蛇形图案与戒指上的如出一辙,但蛇眼处被人用红笔打了个醒目的叉。 "这是挑衅。" 陈警官一拳砸在桌上。 "他们故意留下线索,就是要引我们上钩。" 我跟着陈警官来到失踪女孩的家中。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警官敲了敲门,一个双眼红肿的中年女人开了门,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手里还攥着一团湿透的纸巾。 陈警官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李阿姨机械地点点头,把我们让进屋里。 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茶几上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正对着镜头灿烂地笑着。 "她叫小雨,今年才十九岁......" 李阿姨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昨晚她复习到很晚,说饿了,我就给她煮了碗面......凌晨三点多,她说要去倒垃圾,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谁知道......谁知道她就再也没回来......" 她说到这里,突然崩溃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她的丈夫站起身,木然地扶住她,但自己的眼泪也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走到厨房,垃圾桶旁边还放着半碗没吃完的面,汤已经凝固了。 窗外的天色阴沉,仿佛也在为这个家庭哀悼。 "能带我们去看看垃圾站吗?" 我轻声问道。 李阿姨点点头,带着我们下楼。 清晨的小区安静得可怕,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投来同情的目光。 垃圾站就在小区后门附近,是个半开放的水泥棚子。 地上散落着几个黑色垃圾袋,其中一个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垃圾洒了一地。 "小雨的手机就是在这里找到的。" 陈警官指着水泥墙边的一处痕迹。 "屏幕已经碎了,像是被人用力摔过。"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 潮湿的水泥地上有几道凌乱的拖痕,还有半个模糊的脚印——看鞋底花纹,应该是某种工作靴。 "这里。" 我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一小片暗红色的痕迹,用手指轻轻一抹,指腹上沾了一点已经干涸的血迹。 陈警官突然直起身,目光锁定在垃圾站斜对面的电线杆上——那里挂着一个社区监控摄像头。 "那个角度,虽然没正对垃圾站,但应该能拍到路口。" 他快步走过去,眯起眼睛估算着。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老张,马上调取锦绣小区7栋后门,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的监控录像。" 不到十分钟,派出所就发来了视频片段。 我们围在陈警官的手机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黑白画面。 凌晨3:17,一个穿着睡衣的瘦小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手里拎着垃圾袋。 小雨走路时还在揉眼睛,显然没完全清醒。 "就是她......" 李阿姨捂住嘴,眼泪又涌了出来。 小雨走到垃圾站旁,正要扔垃圾时,画面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车灯。 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猛地冲进画面,急刹在垃圾站前。 "暂停!放大这里!" 陈警官两指放大画面。虽然像素模糊,但能清晰看到面包车侧门上的奇怪标志——一条盘绕的蛇形图案。 "和那个戒指的一模一样......" 陈警官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视频继续播放,面包车门猛地拉开,两个黑影跳下车。 小雨似乎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秒,其中一个黑影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个抓住她的腿,两人配合娴熟地将她拖进了车里。0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我的女儿啊!" 李阿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瘫软在地上。 她的丈夫死死盯着屏幕,拳头攥得发白。 陈警官继续往后拖动进度条。 面包车在原地停留了约两分钟,然后缓缓倒车离开。 就在它即将驶出画面时,车门突然又开了——一只手伸出来,将什么东西扔在了地上。 "那是小雨的手机。" 我盯着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后颈一阵发凉。 陈警官立即拨通指挥中心。 "立即发布全城通缉,白色金杯面包车,无牌照,侧门有蛇形标志,车窗贴深色膜。重点排查医院、废弃工厂和城乡结合部。" 第七百九十一章 追查凶手 挂断电话,他转向我,声音压得极低。 "这不是随机作案。他们知道小雨家住7栋,知道你住在楼上......一定是踩好点了……查最近几日的监控!" 陈警官立即联系了技术科,要求调取小区近一周的所有监控录像。 我们回到警局,盯着电脑屏幕一帧一帧地查看。 "停!" 我突然按住陈警官的手。 "倒回去三秒。" 画面回到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在小区门口徘徊的镜头。 他刻意低着头,但在某个瞬间,当他抬头张望时,监控清晰地拍到了他的正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是他!" 陈警官猛地站起身。 "技术科,立即进行人脸比对!" 不到十分钟,系统就弹出了匹配结果:张彪,外号"刀疤",曾因故意伤害罪入狱,去年刚刑满释放。 更关键的是,他的档案里标注着"疑似与蛇哥团伙有关联"。 "查他的活动轨迹!" 技术警员快速调取天网监控,发现张彪最近频繁出现在两个地点。 城东的废弃化工厂和市医院后门。 "医院?"查查他去医院的时间!" 我们第一时间来到了医院,医院的人认出了我。 在众人畏惧又好奇之中,我被他们簇拥着来到了医院的监控室。 “好了,无关人员请离开!” 将监控室的无关人员清空的差不多了以后,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监控画面,张彪的身影在医院后门的小巷里一闪而过。 他戴着那顶标志性的黑色棒球帽,走路时习惯性地低着头,但左脸那道狰狞的刀疤在监控下无所遁形。 "把时间轴拉回去。" 陈警官突然俯身凑近屏幕。 "看这里,他手里拿着什么?" 技术警员放大画面,张彪右手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隐约可见里面方形的轮廓。 "像是......药盒?" 我眯起眼睛辨认。 陈警官立即调出医院药房的监控记录。 画面显示,张彪在前天下午3点17分出现在药房窗口,递进去一张处方单。 药剂师接过单子时明显愣了一下,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暂停!" 我指着药剂师的口型。 "她在说什么?" 技术警员调出音频,经过降噪处理后,药剂师迟疑的声音传来。 "这个剂量......需要医生签字确认......" 张彪突然凑近窗口说了句什么,药剂师脸色骤变,慌忙转身去配药。 五分钟后,她战战兢兢地递出三个大号药袋。 "查他拿的是什么药!" 陈警官立即联系医院保卫科。 十分钟后,药房主任擦着汗跑来。 "是氯胺酮和咪达唑仑,都是严格管控的麻醉剂。处方单是伪造的,签名模仿了神经外科刘主任的笔迹。" 我和陈警官对视一眼——这两种药物混合使用,能在短时间内使人丧失意识。 "他们要用这些药做什么?" 我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查查医院最近有没有异常情况?特别是......太平间。" 陈警官猛地转头看我,立即拨通了医院保卫科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惊慌的声音。 "正想报告!今早巡查发现太平间有三具尸体不翼而飞,都是年轻女性,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 监控显示,昨晚11点23分,一辆白色面包车悄悄停在了医院后门。 三个裹着白布的人形被陆续抬上车,其中一具"尸体"的脚踝在搬运过程中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们还活着!" 我失声叫道。 监控画面继续播放,那辆白色面包车在医院后门停留了不到三分钟,便迅速驶离。 陈警官立即命令技术员调取沿途的天网监控,追踪车辆的行驶轨迹。 "放大车牌!" 我指着屏幕。 虽然车牌被故意遮挡,但在某个路口的路灯照射下,反光还是隐约露出了部分号码——后面两位被污渍遮盖。 "查这个车牌!" 陈警官立刻联系交警指挥中心。 几分钟后,系统反馈:这个车牌登记在一辆报废的金杯面包车上,车主信息早已注销。 "套牌车,但他们不可能一直完美避开监控,继续追!" 技术员快速调取城市主干道的监控,发现这辆面包车在离开医院后,并没有直接驶向城东化工厂,而是绕了一大圈,最终消失在老工业区的一个废弃物流园附近。 "物流园?" 陈警官立刻调出地图。 "那里早就荒废了,但地下有老防空洞的备用出口!"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突然传来紧急消息。 「锦绣小区附近又有一名年轻女性失踪!」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我猛地站起身 "就在半小时前!报案人称,她女儿下楼丢垃圾后就没回来,情况和之前的小雨一模一样!" 陈警官脸色铁青。 "他们已经开始抓下一个了......" 我立刻拨通李阿姨的电话。 "阿姨,小雨最近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她平时接触的人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阿姨抽泣着回答。 "小雨有个闺蜜,叫小雅,就住在隔壁楼......她、她刚才还来问小雨的事......" "小雅?" 我心头一紧。 "她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扎马尾辫,穿粉色睡衣......" 我和陈警官对视一眼,立刻调取小区监控——果然,就在二十分钟前,一个穿粉色睡衣的女孩独自走向垃圾站,而一辆白色面包车正缓缓驶入画面...... "来不及了!" 我抓起车钥匙。 "陈队,你继续查物流园,我去追这辆车!" 陈警官一把拽住我。 "别冲动!他们可能故意引我们分散!" "但再拖下去,小雅就没了!" 就在这时,技术员突然大喊。 "查到了!那辆面包车刚刚出现在城北高速入口,正在往郊外山区方向行驶!" "山区?那里有个废弃的疗养院,十年前就关闭了,但地下有完整的防空洞系统!" 陈警官立刻调出地图。 "就是那里!他们一定是把人都关在那儿!" 第七百九十二章 追查 陈警官迅速部署。 "特警队分两路,一路去物流园,一路直接包围山区疗养院!我们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我跟着陈警官跳上警车,警笛呼啸着划破夜空。 车载电台里不断传来各单位的汇报声,整个城市的警力都在向山区集结。 "再开快点!" 我死死攥着安全带,盯着手机上传来的实时监控画面。 那辆白色面包车已经驶离主干道,拐上了一条荒废的林间小路。 陈警官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泥路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们选这个地方太狡猾了——防空洞四通八达,一旦让他们钻进去......" 突然,前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们冲过最后一个弯道,只见那辆白色面包车歪斜地停在疗养院铁门前,右前轮爆胎了。 三个黑影正慌慌张张地往建筑物里搬运什么。 "是裹尸袋!" 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其中一个袋子正在剧烈扭动! 陈警官一个急刹,我们持枪冲下车。 "警察!不许动!" 那几人明显慌了神。 戴黑色棒球帽的男人——正是张彪——猛地将裹尸袋往同伙怀里一推,自己转身就往疗养院里跑。 另外两人抬着挣扎的袋子踉踉跄跄地跟上。 "砰!" 陈警官鸣枪示警。 "再跑就开枪了!" 张彪突然转身,手里寒光一闪。 我下意识扑倒陈警官,一把手术刀擦着我的耳朵钉在了警车挡风玻璃上。 "小心!他有飞刀!" 我滚到掩体后,听到陈警官在对讲机里嘶吼。 "嫌犯持有武器!请求支援!" 就在这时,疗养院二楼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 破旧的窗帘后,隐约可见几个站立的人影——姿势僵硬得不像活人。 "那些是......太平间丢的尸体?" 我咬紧牙关,借着月光瞥见张彪的身影闪进疗养院侧门。 身后警笛声渐近,但支援至少还要两分钟才能到。 "陈队,我去追!你等支援!" 不等回应,我已经冲向那个黑洞洞的入口。 刚踏进潮湿的走廊,腐臭味混着刺鼻的福尔马林味就灌进鼻腔。 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墙皮,地上新鲜的血迹像一条猩红蚯蚓,蜿蜒着消失在右侧岔路。 拐角处突然传来"咔嗒"一声金属响。 我猛地贴墙,三把手术刀接连钉在刚才站立的位置。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张彪在暗处就像毒蛇般致命。 "你已经被包围了!" 我虚张声势地喊着,突然听见左侧通道传来微弱的呜咽声。 是那个粉色睡衣女孩!声音来自完全相反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我做出决定,朝着呜咽声冲去。 手电筒光束突然照到地上反光的液体,刹车不及踩上去的瞬间,整个人重重摔在瓷砖地上。 手电筒滚出老远,照亮前方密密麻麻的—— 直立的人影。 二十多具尸体像标本般整齐排列,惨白的脸上缝合线在蓝光下泛着荧光。 最前排的三具女尸眼皮突然弹开,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黏液。 我这才看清她们太阳穴都插着电极,电线像蛛网般连接天花板。 "操!" 我踉跄着后退,后脑勺突然顶到冰凉的东西。 转头正对上一张青紫色的脸,这具男性尸体的嘴巴被粗线缝成微笑弧度,机械性地张开双臂。 尸群开始移动。 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被电极操控着形成包围圈。 最恐怖的是他们都在发出声音——用针线缝住的声带振动着,拼接出断续的话。 "欢...迎...实...验...体..." 我抄起掉落的输液架砸碎两具尸体的膝盖,腐肉里爆出的却不是骨头,而是闪着冷光的金属关节。 这些根本不是普通尸体,是经过改造的—— "砰!" 枪声在走廊炸响。 陈警官终于带人赶到,但子弹打在尸体身上就像击中沙袋。 一具女尸突然加速扑来,我侧身闪避时撞开了一间类似于太平间的铁门,惯性让我直接滚进了停尸柜通道。 "咔"的一声,身后自动门锁死。手电筒光束照出这是个U型死胡同,两侧都是带编号的冷藏格。 最深处03号柜门正在剧烈震动,粉色的睡衣布料从缝隙里露出一角。 我见状刚要上前,头顶通风管突然传来张彪的冷笑。 "条子就是学不乖。" 所有冷藏柜同时弹开,白雾中伸出十几双尸手。 最惊悚的是03号柜——穿粉色睡衣的"女孩"转过身,缝合线在她脸上裂开,露出下面张彪同伙狰狞的笑容,手里针管泛着幽蓝的光。 我死死盯着那支泛着寒光的手术剪刀,喉头发紧。 针管离我脖颈只剩三寸时,突然暴起扣住对方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发青的皮肉里。 "你他妈——"假扮女孩的歹徒瞪圆眼睛,没料到我被尸群包围还敢反抗。 针管在角力中颤抖,幽蓝液体滴在瓷砖上立刻腐蚀出黑色小孔。 腐臭味突然浓烈起来。 余光瞥见03号柜的尸体正爬出冷藏格,腐烂的指节已经抓住我裤脚。 更可怕的是其他柜门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咔"声,像上百只蟑螂同时在啃食骨头。 "咳...咳咳..."歹徒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针尖不知何时划破了他自己的手套。 我趁机猛踹他膝盖,在他栽倒的瞬间抽出那支手术剪刀。 我反手拆开手术剪刀,冰凉的金属分量在掌心一分为二。 指腹触到刃口时,那些尘封的记忆突然苏醒——父亲在煤油灯下教我分筋错骨的手感,柳水刀划过尸皮时丝绸般的阻滞感。 针管歹徒已经蜷缩成一团,皮肤下泛起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咒印在蔓延。 我扯下他染血的领带缠住右手,两片剪刀刃在指间转出森冷弧光。 最先扑来的尸骸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腐烂的指爪朝我面门抓来。 我侧身让过,剪刀尖顺着它颈椎第七节刺入——本该是入刀的位置,却触到某种黏腻的、蠕动的触感。 “果然……” 第七百九十三章 救人 我冷笑,刃口横拉挑开腐烂的皮肉。 青紫的皮下,肌肉纤维仍在诡异地抽搐,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剪刀薄刃顺着肌腱缝隙游走,像拆开一件被线绳操控的傀儡,整条手臂突然耷拉下来,不再受控。 身后传来更多冷藏柜弹开的闷响。 03号柜爬出的尸体正用膝盖顶住我后腰,腐臭的牙齿离颈动脉只剩半寸。 我后仰用后脑勺撞碎它的鼻梁骨,左手剪刀刃精准扎进它耳后三寸——那里有一道细密的缝合线。 切断的瞬间,尸体猛地一颤,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轰然倒地。 太平间里回荡着张彪气急败坏的咒骂。 我抓起还在抽搐的歹徒挡在身前,他太阳穴上的诡异符文突然渗出黑血。 借着这刹那的动静,我瞥见天花板上垂落的细线。 不是金属,不是丝绳,而是某种发黑的、干枯的筋络,像是从尸体身上抽出的肌腱,编织成网,每一根都连接着尸体的后颈。 剪刀在指间翻飞。 当第一具女尸扑来时,我旋身错步,刃口沿着她下颌线切入,挑断那根干枯的筋线时,带出一串黏稠的黑血。 她轰然倒地,压碎了身后两具骸骨,那些被操控的肢体在倒塌中扭曲纠缠,再也无法站起。 冷藏柜里爬出的尸体越来越多,但我的动作更快。 剪刀薄刃变成最残忍的解剖工具。 切断膝盖后的肌腱让狂奔的尸骸跪倒,划开腹腔挑断脊椎间的筋线,甚至借着滑腻的尸液从包围圈缝隙溜走。 有具死尸咬住我肩膀时,我直接剪开它后颈皮肤,从第一节脊椎里挑出一截干枯的、仍在蠕动的筋线和一堆黑乎乎的虫子。 当陈警官带人撞开铁门时,我正用膝盖压住最后一具会动的尸体。 剪刀尖抵着它大椎穴,刃口上沾满黑红交织的黏液。 满地支离破碎的残骸里,那些被切断的筋线像枯萎的藤蔓,无力地蜷缩着。 “张彪在后面……后面!” 就在此时,隔壁的岔路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里……人在这里!” 我们赶紧跑了过去,拖着酸痛的腿冲过去,一脚踹开铁门。 狭小的密室里,小雨被绑在一张铁床上,身上的粉色睡衣早已被剥去,惨白的皮肤上画满了诡异的黑色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图案。 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红线缠绕,红线另一端连接着几根蜡烛,烛火摇曳,映得她身上的符文仿佛在蠕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角落的阴影里,还蜷缩着另一个女孩。 她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地遮住脸,身体同样被画满了符文,但那些符文已经干涸发黑,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干了生命力。 “小雨!” 我冲过去,一把扯断那些红线。 她的眼皮微微颤动,却没能完全睁开,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 角落里的女孩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嘴角却诡异地扬起,发出沙哑的笑声。 “……你们……终于来了……” 陈警官跟进来,脸色铁青。 “妈的,这帮畜生……” 我迅速检查小雨的脉搏,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活着。 我脱下外套裹住她,正要抱她出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咯咯”的声响。 角落里的女孩缓缓站起身,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她的手指扭曲着,指向房间另一侧的墙壁。 “……他……在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墙壁上挂着一面斑驳的镜子,镜面布满裂纹,却诡异地映不出我们的倒影。 镜子里,只有张彪模糊的背影,正一步步走向黑暗深处。 “操!” 陈警官举枪对准镜子,但镜中的张彪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镜面一直延伸到现实的地板上。 ——那脚印不是人的形状。 脚尖朝后,脚跟朝前,像是倒着行走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那些脚印每走一步,地面上的符文就黯淡一分,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力量。 角落里的女孩突然瘫软倒地,身上的符文彻底褪去,露出原本苍白的皮肤。 她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团黑色的、蠕动的东西。 “快走!” 陈警官低吼。 “这地方不对劲!” 我抱起小雨,另一个警员扶起那个女孩,我们冲出太平间。 走廊里,支援的警员已经赶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满地狼藉。 我抱着小雨冲出太平间,身后传来陈警官急促的喘息声。 走廊里,支援的警员们举着手电筒,光束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可就在我们即将冲出走廊的瞬间,我猛地停住脚步—— 地上的血迹,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黑色,蜿蜒着组成了一个熟悉的符文。 "等等!" 我低吼一声,蹲下身仔细查看。 那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招魂印记,边缘还残留着细碎的黑色粉末,像是烧焦的骨灰。 更可怕的是,它正在缓慢地扩散,如同活物般在地面上蠕动。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陈警官脸色发白。 我抬头看向怀中的小雨,她身上的符文虽然已经褪去大半,但皮肤下仍隐约可见青黑色的纹路,像是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污浊的液体。 "这不是普通的绑架......这是''招魂''的邪术。" 陈警官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活人为祭,死尸为引。" 我死死盯着地面蔓延的符文。 "他们想用这两个女孩做媒介,把什么东西从阴间引回来……但感觉这个仪式还没有成!"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的灯管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如雨般坠落。 黑暗中,传来"咯咯"的骨骼摩擦声——那些被我们打倒的尸体,竟然又站了起来! 但这次,它们没有攻击我们,而是排成一列,机械地朝着太平间的方向跪拜。 最前排的女尸缓缓抬头,被缝合的嘴唇蠕动着,发出沙哑的吟诵: "魂兮......归来......" 第七百九十四章 疗养院 我怀中的小雨突然剧烈抽搐,眼睛猛地睁开——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 我死死按住不断抽搐的小雨,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臂,漆黑的瞳孔里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按住她!别让她咬到舌头!" 走廊里乱作一团,陆续赶来的警员们从各个角落救出更多女孩。 她们和小雨一样,身上画满符文,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最可怕的是——当我们将她们带出疗养院,暴露在月光下的瞬间,所有女孩齐刷刷地僵住了。 她们仰起头,对着月亮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陈警官颤抖着去探她们的鼻息。 "还活着......但......但魂没了。" 我咬着牙,看向阴森的疗养院。 夜风吹过,带来腐臭的气息,隐约还能听见里面传来"咯咯"的笑声。 "张彪把她们的魂扣在里面了。" 我捡起地上掉落的剪刀,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要想救这些姑娘,就得找到他。" 陈警官一把拽住我。 "你疯了?里面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我甩开他的手,指向那些昏迷的女孩。 "那她们怎么办?就这样当一辈子植物人?" 沉默在警员们之间蔓延。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我知道他在哪......" 我们猛地回头,发现是最先救出的那个病号服女孩。 她虚弱地撑起身子,手指颤抖地指向疗养院地下。 "他在地下祭坛......在用我们的魂......喂东西......" 她的瞳孔突然扩大,嘴角流出黑血。 "快......它要醒了......" 话没说完,她的头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和陈警官对视一眼,同时掏出了武器。 "所有人听好,一组留下照顾伤员,二组封锁出口,三组......" "三组跟我下去。" 我打断他,握紧那把染血的剪刀。 "对付这种东西,人多没用。" 疗养院的地下入口像一张漆黑的嘴,等着吞噬我们。 “我需要做准备……” “什么准备?” “需要一个人……” “谁?” 我摇了摇头。 “人你就别管了,让你的人把这里封好,别让里面的人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那个司机,我也不会趟这趟浑水,但既然答应了我就要把人救出来。 一个人打车回了酒店,再次见到刘宁,这小子正在鼓捣他的木头盒子。 “又把盒子升级了?” 他摇了摇头。 “你身上怎么一股死人的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 “有件事我得请你帮忙……你要拿着你的盒子!” 刘宁尴尬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盒子……这个盒子好像……好像坏了,不过我可以的……我可以看到的!” 我知道刘宁的双瞳很厉害,但是上次用眼过度,刘宁虽然快速恢复了,但却也得了一个爱眨眼的毛病。 所以我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让刘宁太疲劳的。 刘宁很显然看出了我的担心。 “放心吧小乙哥,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刘宁的肩膀,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了些。 "那好,今晚就靠你了。" 我低声说道,目光扫过他手里那个暗红色的木盒。 盒盖边缘有一道细小的裂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过。 刘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裂痕,指节微微颤抖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院子。 我把要出发的事情告诉了小静,出发前他靠在酒店窗台边,手里转着房卡,目光落在远处的夜色里。 听到开门声,她头也不回地说。 "要走了?" "嗯。" 我系紧鞋带,顺手把背包甩到肩上。 她这才转过身,把房卡扔过来。 "别弄丢了。" 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早餐。 我接住房卡,金属卡片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已经准备好东西的刘宁在走廊轻咳一声,示意时间差不多了。 "小心点。" 小静突然说,声音很轻。 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掸了掸我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要是回来看见你把血迹弄在地毯上,保洁费从你零花钱里扣。" 我笑着点头,转身时瞥见她无意识地攥紧了窗帘。 走到电梯口,还能听见她故意放大的电视声——某个综艺节目的笑声透过门缝传来,显得格外热闹。 电梯门缓缓关闭,综艺节目的笑声被彻底隔绝在外。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房卡,金属边缘硌着指腹,莫名让人安心。 刘宁站在一旁,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黄纸和红绳。 他另一只手仍紧握着那个暗红色的木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都准备好了?" 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用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我。 "黑狗血,刚取的。" 我接过,入手冰凉,隔着布料都能闻到淡淡的腥气。 随后又检查了一遍背包——手电筒、符纸、朱砂,还有那把暗金色的小刀。 刀身不过三寸长,在电梯顶灯下泛着冷光,刀柄上的符纹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摸上去微微发烫。 出了酒店,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刘宁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郊外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眼我们手里的东西,识相地没多问,只是默默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 车越开越偏,路灯渐渐稀疏,最后完全消失。 远处隐约能看见一片废弃的建筑群,黑黢黢的轮廓像是蹲伏的巨兽。 "就停这儿吧。" 我付了钱,和刘宁下了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渐渐远去,四周只剩下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 “这里怎么会有疗养院?疗养院怎么会建在防空洞里?” 刘宁下车以后就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里怎么会有疗养院。 第七百九十五章 耳朵怪 不过我后来转念一想,这防空洞就好比是窑洞,冬暖夏凉的。 它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开这个疗养院,以后为什么最后关闭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废弃的疗养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眶,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你确定要自己进去?" 陈警官站在警戒线外,眉头紧锁。 "人多反而麻烦。"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刘宁跟我进去就行。" 刘宁站在我身旁,手里紧握着那个暗红色的木盒,另一只手捏着一叠黄符,眼神专注而锐利。 他的双瞳在夜色中微微泛着异样的光泽,像是能看透黑暗中的一切。 "走吧。" 我低声说道,率先迈步走向疗养院的大门。 锈蚀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门内,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手电筒的光束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距离,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霉变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小心点。" 刘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里的阴气很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聚集过。" 我点点头,握紧金刀,缓步向前。脚下的地板早已腐朽,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塌陷。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敞开着,里面堆满了破碎的医疗器械和发霉的病床。 偶尔有风吹过,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就如同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爬行。 "感觉到了吗?" 刘宁突然停下脚步,双瞳微微收缩。 "前面有东西。" 我顺着刘宁的目光望去,走廊尽头隐约有个佝偻的身影。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时,那东西突然动了动,发出"咔咔"的声响。 "退后!" 我一把拽住刘宁的胳膊,同时从背包里抽出刀来。 那东西缓缓转过身来,刘宁拿着手电筒照在它身上——那根本不是人。 它的身体像是用不同人的肢体拼凑而成,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缝合处的黑线像蜈蚣般扭曲。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本该长脸的地方,密密麻麻布满了耳朵。 "听...听..." 它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那些耳朵同时抖动起来,像是一群蠕动的蛆虫。 刘宁的手猛地一抖,木盒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我注意到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瞳中的异光忽明忽暗。 "别出声!" 我用口型示意。 那东西的耳朵突然全部转向我们这边,缝合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下一秒,它像被抽打的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四肢甩出残影,眨眼间就扑到面前。 "听...听..." 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猛地推开刘宁,金刀横斩。 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嗡"的震颤,却只削下几缕腐肉——这东西在黑暗中快得不像活物。 "砰!" 剧痛从肋下炸开,我整个人撞进旁边的病房。 腐朽的木架在身下碎裂,玻璃瓶砸在背上迸出刺鼻液体。 手电筒滚到墙角,光束正好照见那东西蹲在天花板角落,所有耳朵都在高频抖动。 "小乙哥!" 刘宁的喊声带着颤音。 怪物突然消失。 我本能地翻滚,还是慢了半拍。青灰色的手臂擦过脸颊,带起的风里裹着尸臭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后背撞到墙壁的瞬间,剧痛突然变成灼热。 胡家仙骨在皮下发烫,断裂的肋骨像被无形的手推回原位。 "左边!" 刘宁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光。 我侧身挥刀,这次终于听见"嗤"的入肉声。 黑血喷溅在地板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但怪物只是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笑,被斩断的手臂像壁虎尾巴似的疯狂扭动。 "它靠声音定位!" 我扯下外套缠住手腕,金刀在布料上擦过时迸出几点火星。 刘宁会意,突然将整袋黑狗血砸向远处走廊。 玻璃碎裂的脆响中,那东西果然化作模糊的灰影扑向声源。 我趁机跃起,刀尖直取它后背——却在即将命中的刹那看见所有耳朵同时转向我。 "咔!" 肋骨又断了两根。 我砸穿三扇木门才停下,嘴里全是铁锈味。 仙骨的治愈速度开始跟不上受伤频率,皮肤下的灼热感变成针扎般的刺痛。 模糊的视线里,刘宁正把木盒抵在眉心,鲜血从他鼻孔淌到颤抖的嘴唇上。 怪物歪着头凑近我,密密麻麻的耳廓像花瓣一样张开。 它似乎在享受猎物的喘息,缝合线随着呼吸起伏,露出皮下蠕动的蛆虫。 "听...见..." 濒死的恍惚中,我注意到它左耳根有块铜钱大的胎记。 我突然发现身边有一块大铁皮,既然他是听声辨位,那说明他对声音异常的敏感。 那么…… 我突然握紧拳头,用力地砸在了那块铁皮上,伴随着铁皮发出一阵尖锐的哗啦声,他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啊……” "听...见..." 那布满耳朵的怪物正俯身凑近,腐烂的缝合线间渗出黑水,滴在我脸上像滚烫的沥青。 当我的拳头砸中铁皮的刹那,尖锐的金属震颤声在封闭的走廊里炸开。 "哗啦——!" 怪物像被高压电击中般猛地弹起,所有耳朵同时痉挛着蜷缩。 它青灰色的皮肤表面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缝合处的黑线崩断了几根,露出下面蠕动的肉芽。 我趁机滚到墙角,抓起铁皮又是狠狠一砸。 "砰!" 这次的声音更沉闷,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怪物身上。 它发出婴儿夜啼般的尖叫,那些原本张开的耳廓突然全部闭合,像受惊的河蚌紧紧合拢外壳。 黑血从耳道里汩汩流出,在腐烂的地板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刘宁!" 我吐掉嘴里的血沫大喊。 "赶快……找金属!" 余光瞥见刘宁正跪在走廊拐角,暗红木盒敞开横在膝头。 他闻言猛地扯下皮带扣,朝远处的铁架床甩去。 金属碰撞的脆响中,怪物像无头苍蝇般撞向声源,拼接的肢体把生锈的铁床撞得凹陷下去。 第七百九十六章 解刨怪物 我趁机扑向手电筒,光束扫过时才发现——这怪物背上还缝着半具尸体! 两具躯干呈X形交错,被粗黑的手术线密密麻麻固定着。 新发现的这半具尸体没有头,却在胸口裂开一张长满尖牙的嘴。 怪物突然停止躁动。所有耳朵重新竖起,齐刷刷转向刘宁的方向。 我心头一凛,抓起铁皮就往墙上刮。 "吱——嘎——"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让怪物剧烈抽搐起来。 它背上那张嘴突然发出高频尖叫,声波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 我强忍耳膜的刺痛,抡起铁皮砸向旁边的铁柜,这次用了十成力气。 "哐当!" 整面铁柜倒塌的轰鸣中,怪物像被抽了骨头的蛇般瘫软下来。 我抓住机会冲上去,金刀狠狠扎进它左耳的胎记位置。 刀身没入的瞬间,那些耳朵全部疯狂抖动起来,像一群垂死挣扎的飞蛾。 "接着闹啊!" 我拔出刀又捅向另一只耳朵,黑血喷在手上立刻灼出白烟。 胡家仙骨在皮下剧烈发烫,治愈的速度几乎赶上腐蚀的伤害。 怪物挣扎着想分解身体逃跑,却被刘宁突然抛来的细麻绳缠住。 我扯下病房的输液架,对着怪物抡圆了砸下去。 金属架与地板碰撞的巨响里,它背上那张嘴突然咬断缝合线,带着半截躯体朝我弹射而来。 腥风扑面之际,我侧身用铁皮挡在面前。 "咔!" 尖牙咬穿铁皮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我趁机将金刀顺着它咧开的嘴角捅进去,手腕一拧,刀柄缠着的红线亮得刺眼。 怪物剩下的耳朵同时爆裂,脓血溅在墙上竟然冒出了一阵带着臭味的白烟。 “怎么会带走腐蚀性?” “刘宁!捂住口鼻!” 我低吼一声,同时扯下袖子缠在脸上,勉强挡住那股刺鼻的臭味。 怪物被金刀捅穿嘴巴,痛苦地扭曲着,但它的耳朵仍在疯狂抖动,显然还没彻底丧失行动力。 我猛地拔出刀,黑血喷溅,溅到地板上立刻“嗤嗤”作响,冒出更多的白烟。 “妈的,这玩意儿比硫酸还毒!” 我咬牙后退两步,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寻找能制造更大噪音的东西。 刘宁踉跄着爬起来,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铜铃,猛地摇晃起来。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走廊里回荡,怪物的所有耳朵瞬间痉挛,像被电击一样剧烈抽搐。 它发出凄厉的嚎叫,双手捂住耳朵,可那些耳朵太多,根本捂不住! “有用!” 我眼睛一亮,立刻冲上去,金刀狠狠斩向它最靠近的一只耳朵。 “噗嗤!” 黑血喷涌,那只耳朵应声而落,掉在地上像活物一样扭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滩脓血。 怪物疯狂挣扎,但刘宁的铜铃声让它动作迟缓,我趁机又砍下两只耳朵。 “再来点更狠的!” 我低吼着,目光锁定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上。 我冲过去,猛地一脚踹在门上! “哐——!” 金属门板剧烈震颤,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怪物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耳朵疯狂闭合又张开,像是承受着极大的折磨。 “继续!” 刘宁咬牙摇晃铜铃,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鞭炮,点燃后猛地扔向怪物! “噼里啪啦——!” 我当时就愣住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刘宁憨憨一笑。 “防患于未然嘛。” 鞭炮炸响的瞬间,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耳朵同时爆裂,黑血喷溅,脓液飞溅! “就是现在!” 我抓住机会,金刀如闪电般划过,一刀接一刀,精准地割下它剩余的耳朵! “噗嗤!噗嗤!噗嗤!” 每割下一只,怪物就剧烈抽搐一下,身体像是被抽走了力量,逐渐瘫软。 最终,当最后一只耳朵被斩落时,怪物彻底瘫倒在地,缝合的躯体开始崩解,黑血如泉涌般流出,腐蚀着地板,冒出滚滚白烟。 我喘着粗气,后退几步,看着它逐渐化作一滩脓血。 “结束了?” 刘宁捂着鼻子,声音沙哑。 我点点头,但心里却隐隐不安——这怪物身上的缝合线,还有那半具尸体…… “不对劲。” 我蹲下身,用金刀挑开它残破的躯体,仔细检查。 “这是……” 刀尖拨开腐烂的皮肉,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这怪物的身体里,竟然还缝着三具尸体的残肢! 我死死盯着那具被解剖开的怪物残躯,金刀挑开的皮肉下,三具尸体的残肢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相互纠缠。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断肢的排列方式竟隐约构成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 "这是......" 我声音发紧,刀尖轻轻拨动其中一截手臂。 那手臂上布满青黑色的尸斑,手腕处还戴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镯。 刘宁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双瞳泛起异样的金光。 "小乙哥,里面有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一缕灰白色的雾气突然从怪物胸腔的裂缝中渗出。 那雾气如有生命般在空中扭曲盘旋,渐渐凝聚成一张模糊的人脸。 紧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转眼间,整个走廊都被这种诡异的雾气填满。 "冤魂!" 刘宁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符。 但已经晚了——那些雾气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耳膜。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 最可怕的是,这些雾气开始具象化。 第一张人脸逐渐清晰,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她空洞的眼窝里不断渗出黑血。 第二张是个年轻女子,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勒痕;第三张...... "是那些失踪的人!" 我认出了铜镯的主人——三个月前报纸上登过的失踪案受害者。 这些冤魂被强行缝合在一起,成了那个怪物的"养料"。 老妇人的冤魂突然扑向刘宁,干枯的手指直取他的咽喉。 刘宁仓促间掷出黄符,却在半途被另一道冤魂拦截。 第七百九十七章 陈是非 年轻女鬼的头发如毒蛇般缠上我的手腕,我挥刀斩断,却发现金刀对这些灵体效果大减。 "接着!" 刘宁抛来一个铜铃,我接住的瞬间,铃身突然变得滚烫。 那些冤魂似乎很惧怕这个铃铛,稍稍退却了些。但很快,它们又聚集起来,这次是集体扑向我们! 千钧一发之际,刘宁突然咬破手指,在空中快速画出一道血符。 血符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那些冤魂被照到的部位立刻冒出青烟。 但它们实在太多了,前赴后继地涌来。 就在我们即将被冤魂吞没的危急时刻,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天地正气,万邪退散!" 一道青色剑光破空而来,所过之处冤魂纷纷发出凄厉惨叫。 我眯起眼睛,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身影手持桃木剑冲了过来。 剑身上刻满朱砂符咒,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红光。 "陈是非!" 我惊喜地喊出了声。 这位749局的王牌动作干净利落,桃木剑在他手中宛如活物。 他左手掐诀,右手剑锋一转,竟在空中划出一道燃烧的火线。 那些扑向我们的冤魂撞上火线,立刻化作青烟消散。 "退后!" 陈是非沉声道,同时从腰间取出一面八卦镜。 镜面反射着走廊里微弱的光线,照在那些冤魂身上时,它们就像被烙铁烫到一样剧烈扭曲起来。 我拉着刘宁退到墙角,看着陈是非独自面对数十道冤魂。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桃木剑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斩断一道魂体。 更惊人的是,他口中念诵的咒语似乎对冤魂有特殊的克制作用,那些原本凶戾的鬼物竟然开始畏缩不前。 "这是...催阴咒?" 刘宁瞪大眼睛。 陈是非没有回答,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桃木剑上。 剑身上的朱砂符咒顿时大亮,红光暴涨三尺。他双手持剑,猛地插入地面—— "轰!" 一道金色光波以剑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冤魂纷纷发出最后的哀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当光波扫过那具怪物残骸时,三具缝合在一起的尸体终于彻底分离,各自显露出完整的形态。 陈是非收起桃木剑,走到那具最先出现的女尸前蹲下。 他轻轻拂过女尸手腕上的铜镯,眉头紧锁。 "果然是她...三个月前失踪的纺织厂女工。" "这些尸体...都是失踪案受害者?" 我强忍着恶心问道。 陈是非点点头,从风衣内袋取出一个小本子快速记录着什么。 "有人在用活人做实验,把多个魂魄强行缝合在一起...这种手法,很像二十年前..." 他的话突然停住,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不安全,我们得马上离开。" 陈是非接过我手里的铃铛,在内部快速画了几道符,然后猛地摇响—— "叮!" 清脆的铃声在走廊里回荡,墙壁上的霉斑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那些被腐蚀出的孔洞也渐渐恢复原状,仿佛时光倒流一般。 "这是...净化?" 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陈是非收起铜铃,脸色依然凝重。 "只是暂时的。这个疗养院已经成了阴气的巢穴,必须彻底处理。" 他看了看表。 "749局的支援还有十分钟到,你们先跟我出去。"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陈是非猛地转身,桃木剑横在胸前。 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不像人类。 我们三人紧追着那道黑影,穿过幽暗的岔路口,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四周墙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 中央是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七盏摇曳的青铜灯,火光幽绿,映照出祭台中央一个被铁链束缚的人影。 “那是……活人?!” 刘宁惊呼。 陈是非眉头紧锁,低声道。 “别过去,是陷阱。”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祭台四周的地面突然裂开,数道黑影从地下爬出。 它们身形扭曲,四肢细长,皮肤呈现青灰色,头颅却异常肿大,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什么东西。 “尸傀!” 陈是非厉喝一声,桃木剑横斩而出,一道金光划过,最前方的尸傀头颅应声而落,但它的身体仍在蠕动,断颈处涌出腥臭的黑血。 我握紧金刀,和刘宁背靠背站定。 这些尸傀动作诡异,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围了上来。 “它们不是普通的尸傀!它们的头颅里有东西!” 刘宁闻言,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朱砂,撒向空中,同时咬破手指,凌空画出一道血符。 “破!” 血符炸开,金光四射,几只尸傀被震退,但它们很快又爬了起来,头颅上的皮肤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小心!” 陈是非突然大喊。 下一秒,一只尸傀的头颅猛地炸开,一团黑红色的肉瘤从中窜出,如毒蛇般朝我扑来! 我侧身闪避,金刀顺势一斩,肉瘤被劈成两半,但它的残肢仍在地上疯狂扭动,发出刺耳的尖啸。 “是蛊虫!” 陈是非脸色骤变。 “确实有人在用活人养蛊!” 更多的尸傀头颅开始爆裂,肉瘤如潮水般涌出,整个空间瞬间被黑红色的虫潮覆盖。 “退!” 陈是非一把拽住我和刘宁,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紫色符箓,猛地拍在地上 “轰——!” 紫色的符箓触地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雷光,蛛网般的电蛇顺着地面蔓延,将涌来的肉瘤蛊虫烧成焦炭。 借着这短暂的喘息机会,我们三人踉跄着退到墙边,陈是非的桃木剑已断成两截,我的金刀也布满锯齿状的缺口。 "符箓撑不了太久!" 刘宁突然指向祭台后方——幽绿的青铜灯火照出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缝里正渗出粘稠的黄色液体。 地面突然传来规律的震颤,铁门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一个目测超过三米的臃肿身影硬生生挤出门框。 第七百九十八章 灯 那是个皮肤呈尸蜡状的巨人,肿胀的腹部像塞进了三具尸体,布满蜈蚣状的缝合线。 它每走一步,缝合处就渗出腥臭的尸油,被青铜灯一照,竟映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轮廓在皮下蠕动。 最骇人的是它咧到耳根的嘴里垂着半米长的舌头,舌尖分叉处还挂着个铃铛,随着喘息发出蛊惑人心的脆响。 "饿...饿..." 巨尸的喉结上下滚动,声带里挤出的却是男女老幼混杂的哀鸣。 刘宁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小乙哥哥!那些缝合线在发光!我之前看过资料,这是湘西赶尸匠的困灵结!" 陈是非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从道袍内衬扯出串铜钱。 我这才发现那些"铜钱"全是浸泡过黑狗血的棺材钉,钉身上刻着奇怪的密文。 "它肚子里至少融合了七只饿死鬼," 他快速将钉子分给我们。 "等会我刺它膻中穴时,你们必须同时钉进天突、神阙二穴——" 话音未落,巨尸的缝合线突然崩断三根,腹腔像拉链般裂开道口子。 数十条紫黑色的肠子喷射而出,每根肠子末端都长着森白牙齿,其中一条瞬间缠住我的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刘宁甩出朱砂红线缠住肠子,线绳接触处立刻腾起腐肉灼烧的青烟。 "现在!" 陈是非踩着祭台白骨跃起,棺材钉直刺巨尸胸口。 我和刘宁趁机扑上前去,却见那怪物突然诡笑,缝合线全部转为血红——它竟主动撕开了整个肚皮! 漫天血雨中,七个青面獠牙的饿死鬼头颅从腹腔弹射而出,最前面的鬼头一口咬住陈是非的肩膀。 更恐怖的是,那些爆裂的尸傀肉瘤突然像接到指令般飞向饿死鬼,眨眼间融合成覆盖整个穹顶的血肉罗网。 七个饿死鬼头颅在血肉罗网中扭曲蠕动,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们时而实体化扑咬,时而又化作黑雾消散,根本无法锁定。 陈是非捂着肩膀的伤口,脸色惨白,咬牙道。 "这些东西能虚实转换,必须找到它们的弱点!" 刘宁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目光死死盯着祭台上的青铜灯。 "小乙哥,掩护我!" 他猛地冲向祭台,在饿死鬼扑来的瞬间,打火机的火苗"啪"地一声点燃了其中一盏青铜灯。 刹那间,原本幽绿的火焰骤然暴涨,化作炽烈的白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飘忽不定的饿死鬼,此刻竟在地上投下了清晰的影子! "它们有影子……影子是它们的弱点!" 陈是非眼中精光一闪。 "原来如此!这些饿死鬼能虚实转换,但只要有光,它们的影子就会固定!" 话音未落,一只饿死鬼突然从黑雾中凝实,朝我扑来。 我侧身闪避,金刀狠狠劈向它的影子—— "嗤!" 刀锋划过影子的瞬间,饿死鬼的本体竟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般的身体如遭雷击,剧烈扭曲起来! "有效!" 我心中大喜。 刘宁已经冲到第二盏灯前,迅速点燃。 更多的饿死鬼被迫显形,它们的影子在地上扭曲蠕动,像是被钉住的毒蛇。 陈是非强忍伤痛,抓起地上的半截桃木剑,猛地刺向一只饿死鬼的影子—— "噗!" 黑血喷溅,那只饿死鬼瞬间炸裂,化作腥臭的黑烟消散。 "快!把所有的灯都点燃!" 我冲向第三盏灯,可就在这时,那只巨大的缝合尸怪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的肚子再次裂开,更多的黑血喷涌而出,竟化作粘稠的液体,朝着青铜灯蔓延而去! "它在熄灭灯火!" 刘宁惊呼。 我咬牙加速,可黑血已经覆盖了两盏灯,火焰瞬间熄灭,饿死鬼的影子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来不及了!" 我怒吼一声,金刀狠狠劈向最近的一只饿死鬼,可它瞬间化作黑雾消散,又在下一秒从我背后凝实,尖锐的爪子直取我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刘宁猛地甩出一把朱砂,饿死鬼被迫后退,但它的影子已经再次消失。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一次性点燃所有灯!" 陈是非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古老符纸,上面用朱砂绘着繁复的雷纹。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符纸上。 "天罡引雷,地煞燃灯!"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七道金光射向祭台上的青铜灯。 原本熄灭的灯火重新燃起,而且比之前更加炽烈。七道火柱冲天而起,在穹顶交织成一张光网。 饿死鬼们发出凄厉的哀嚎,它们的影子被牢牢钉在地上,无法再虚实转换。 巨尸疯狂地挥舞着肠子,想要扑灭灯火,但火焰反而顺着它的肢体蔓延上去。 "就是现在!" 我纵身跃起,金刀带着破空之声斩向最近一只饿死鬼的影子。 刀锋入影的刹那,饿死鬼的本体如遭雷击,黑雾般的身体剧烈扭曲,最终"砰"的一声炸裂成腥臭的黑血。 刘宁手中红线飞舞,缠住两只饿死鬼的影子。 陈是非趁机将棺材钉狠狠刺入,两只饿死鬼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青烟消散。 巨尸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回铁门。 但它的动作突然僵住了——那些原本在它皮下蠕动的人脸,此刻正从缝合线处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它要解体了!" 刘宁大喊。 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撕开巨尸的皮肤,带着粘稠的尸液爬出。 它们发出怨毒的哭嚎,却在接触到灯火的瞬间灰飞烟灭。 巨尸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像融化的蜡烛般塌陷。 最后一张人脸挣扎着想要逃脱,被我手起刀落斩成两半。 整个空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青铜灯燃烧的噼啪声。我们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结束了吗?"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青铜灯燃烧的微弱声响。 我们三人瘫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筋疲力尽。 “总算……结束了?” 刘宁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七百九十九章 血尸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祭台上的青铜灯突然“咔哒”一声,灯盏表面裂开了一道细缝。 “等等……那灯……” 我死死盯着其中一盏,心脏猛地一缩。 只见灯盏上的裂纹迅速蔓延,青铜表面如同蜕皮一般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古铜色躯体。 那根本不是灯,而是一条条盘踞在祭台上的长虫! “青铜灯是活的?!” 陈是非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下一秒,七盏“灯”全部爆裂,数十条古铜色的长虫从灯座中钻出。 它们身体细长如蛇,却长着密密麻麻的节肢,头部是一张扭曲的人脸,嘴巴开合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鸣。 “是‘铜尸虫’!” 陈是非厉声道。 “快退!它们能钻进活物体内,把人变成傀儡!” 我们迅速后退,可那些铜尸虫的速度更快,它们像箭矢一般弹射而出,直扑我们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我们身后的通道冲了进来。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疯子,蓬头垢面,双眼翻白,嘴里发出癫狂的呓语。 “嘿嘿……找到了……找到了……” 他疯疯癫癫地跑向祭台,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铜尸虫。 “别过去!” 刘宁大喊,可已经晚了。 一条铜尸虫猛地弹起,直接钻进了那疯子的耳朵里! “啊啊啊——!” 疯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迅速浮现出古铜色的纹路。 他的眼球瞬间被染成金属般的暗金色,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 “糟了……” 陈是非握紧断剑。 “他被寄生了!” 疯子被铜尸虫钻入的瞬间,整个人剧烈痉挛起来。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原本鼓胀的肌肉迅速萎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啊...啊..."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下一秒—— "噗嗤!" 他的皮肤突然裂开无数道口子,却不是流血,而是喷出大量灰白色的粉末。 整个人像漏气的皮囊般迅速塌陷,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皱巴巴的干尸,"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我们三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具干尸。 突然,干尸的腹部诡异地鼓动起来,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嘶啦!" 干瘪的肚皮猛地撕裂,无数颗珍珠大小的白色虫卵"哗啦啦"地涌了出来。 那些虫卵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在幽绿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这是...铜尸虫的卵?" 刘宁声音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些虫卵。 陈是非脸色铁青。 "不,比那更糟...这是''蜕灵蛊''!" 话音刚落,离我们最近的一颗虫卵突然"咔"地裂开一条缝。 一只半透明的小虫从裂缝中探出头来,它的身体像水母一样晶莹剔透,却能清晰看到体内流动的绿色液体。 更可怕的是,这只小虫的头部竟然长着一张人脸。 这一幕我看着特别的熟悉,很香在山上那个奇怪古墓里见到的人脸蛛。 "快退!" 陈是非一把拽住我们往后撤。 "蜕灵蛊能吞噬人的魂魄,把宿主变成养料!" 但已经来不及了。 "啪啪啪——" 一连串脆响在死寂的空间里炸开,无数虫卵同时破裂。 成百上千只蜕灵蛊蠕动着爬出,它们透明的身体迅速由白转红,像是吸饱了宿主的血液。 最前排的蛊虫突然齐刷刷抬起头,那张微型人脸同时露出诡异的微笑,齐声开口—— "饿..." 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无数个疯子在同时尖叫。 蛊虫群像潮水般向我们涌来,所过之处,连地上的血迹都被舔舐得一干二净。 陈是非猛地扯下道袍甩出去,布料在半空中"轰"地燃起蓝色火焰,暂时阻挡了蛊虫的攻势。 "往铁门跑!" 他嘶吼着指向祭台后方。 我们踩着满地白骨冲向铁门,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刘宁突然一个踉跄,我回头看见几只蛊虫已经爬上了他的裤腿! "别动!" 我挥刀斩落那几只蛊虫,却见它们落地后立刻分裂成两只,速度反而更快了。 我们冲进铁门,身后的蜕灵蛊群如潮水般涌来。 铁门内是一个狭小的石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 就在我们踏入的瞬间,两具诡异的尸体映入眼帘。 那是两具"血尸"。 他们面对面跪坐着,双臂紧紧环抱着对方,姿势如同殉情的恋人。 但最骇人的是,他们的皮肤。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皮肤了,像是被人从内到外整个翻了出来。 猩红的肌肉和脂肪层完全暴露在外,而本该包裹在内部的表皮,却像一件被脱下的衣服般,松松垮垮地挂在体外。 那层外翻的人皮上还粘连着毛发,软塌塌地垂落在地,像两件被丢弃的皮囊。 暴露在外的肌肉组织呈现出暗红色,表面布满细密的血管纹路,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内脏竟然也被翻了出来。 暗紫色的肠子像装饰品一样缠绕在脖颈上,心脏垂挂在胸前,还在微微颤动。 "呕——" 刘宁猛地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陈是非脸色煞白。 "这是...‘剥皮蛊’..."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注意到两具血尸的脚下画着一个诡异的法阵,用凝固的黑血绘制而成。 法阵中央摆着一个陶罐,罐口被黄符封住,但此刻符纸已经破损,显然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他们是被活剥的..." 陈是非声音发颤。 "剥皮蛊会从内到外吞噬宿主,最后把整张人皮完整地翻出来..." 突然,其中一具血尸的头颅"咔"地转动了一下,外翻的眼皮缓缓抬起,露出两颗没有眼皮遮盖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它的嘴巴张开——那层外翻的嘴唇像破布一样晃动着,露出森白的牙齿和鲜红的口腔肌肉。 "呜...呜..." 第八百章 起尸 沙哑的声音从它喉咙里挤出,带着液体晃动的咕噜声。 血尸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突然,它们松开了相互拥抱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缓缓站了起来。 暴露在外的肌肉纤维随着动作不断撕裂,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小心!那些粘液有毒!" 陈是非猛地将我往后一拽。 只见血尸脚下的石砖已经被腐蚀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凹坑,冒着刺鼻的白烟。 它们迈着蹒跚的步伐向我们逼近,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冒着泡的腐蚀痕迹。 刘宁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把铜钱,咬破手指将血抹在上面。 也不知他低声喃喃了什么,却见那铜钱化作数道金光射向血尸。 "噗噗噗——" 铜钱深深嵌入血尸的肌肉,却像打在烂泥上一样,瞬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更可怕的是,血尸被击中的部位突然鼓起一个个脓包,"啪"地爆裂开来,溅射出大量红色粘液! "闪开!" 我们急忙躲避,一滩粘液擦着我的衣袖飞过,布料瞬间被蚀穿一个大洞。 我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沾到皮肤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它们的弱点在哪里?" 我紧握金刀,刀刃上已经布满缺口。 陈是非死死盯着血尸。 "剥皮蛊的宿主已经死了,现在控制它们的是蛊虫本身...在脊柱里!" 正说着,一只血尸突然加速扑来! 它看似动作迟缓,却在攻击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太阴炼形,起尸!" 陈是非突然厉喝一声,双手掐出一个古怪的法诀。 左手拇指压住无名指根部,其余三指竖直如剑;右手则完全相反,无名指与小指弯曲如钩。 他的长衣无风自动,周身突然浮现出七点幽蓝色的鬼火,环绕着缓缓旋转。 最诡异的是,他的瞳孔在这一刻变成了惨白色,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尸蜡。 "这是...湘西赶尸一脉的''阴尸诀''?" 刘宁倒吸一口凉气。 "据说已经失传了……你怎么学会的——" "闭嘴!" 陈是非嘴角渗出黑血,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异常,仿佛有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与他重叠发声。 "三阴聚首,七魄引煞...起!" 七点鬼火猛地钻入他手中的断剑,原本金色的剑光瞬间化作惨绿色。 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尸斑状纹路,散发出浓重的腐臭味。 血尸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它们脊柱里的蛊虫像是受到召唤般,疯狂地往体外钻。 那些黑色的小虫刚接触到空气,就被鬼火点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还不够..." 陈是非的白眼珠转向我,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借你三滴心头血..." 不等我反应,他突然用剑尖在我胸口轻轻一点。 剧痛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低头看见三滴泛着金光的血珠悬浮在剑尖上。 "以活人阳气,炼死物阴煞..." 他剑锋一转,三滴血珠分别落入三盏飘浮的鬼火中。 "轰——!" 鬼火暴涨,化作三条幽绿色的火蛇,顺着血尸的七窍钻入体内。 下一刻,两具血尸像充气般膨胀起来,外翻的皮肤突然绷紧,将裸露的内脏硬生生包了回去! "这是...逆炼?" 刘宁一脸震惊。 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从刘宁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更骇人的是,血尸的皮肤表面开始冒泡,那厚实的一圈就好像是鲜红的嘴唇。 它们齐刷刷转向门口的蛊群,突然张开嘴。 "嘶啦——!" 两道混合着血光与鬼火的吐息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蜕灵蛊纷纷化作青烟。 就连石壁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凹痕,仿佛被无数冤魂啃噬过。 陈是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七窍都在渗血。 那两具"逆炼尸"立刻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皮肤上的五官轮廓迅速消退,重新变回血肉模糊的模样。 “这法子撑不了多少时间,想要彻底解决就必须得解剖它们的脊柱。”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解剖这种被剥皮蛊寄生的血尸,必须像外科手术般精准——任何失误都可能让蛊虫逃窜。 "刘宁,固定它的骨盆。" 我低声道,同时用布条在右手缠了三层。 "陈是非,给我照明。" 刘宁立刻用一根铁条压住血尸的髋骨,陈是非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手电筒。 清白的光束正好照在血尸暴露的脊柱上。 我左手按住第三节脊椎的棘突——触感像是摸到了一块正在融化的肥皂,指腹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右手持刀,用刀尖轻轻划开脊椎两侧的竖脊肌。 "嗤..." 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像腐烂的棉絮般分开,露出灰白色的椎弓板。 刀尖顺着椎间孔插入时,突然碰到一个坚硬的凸起。 "找到了。" 我手腕一翻,刀刃沿着椎体侧面轻轻一撬。 "咔!" 一节泛着青黑色的脊椎骨被完整剔出。 骨节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小孔,每个孔洞里都有细如发丝的黑色蛊虫在蠕动。 最骇人的是,骨节中央嵌着一颗黄豆大小的肉瘤,正随着蛊虫的蠕动有节奏地收缩。 "这是...蛊母的卵鞘!如果有生石灰就好了。” “有!”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刘宁竟然真的从包里掏出来半袋生石灰。 把石灰撒在它身上,那数十条银白色的幼虫喷溅而出! "趴下!" 我们三人同时扑倒。 那些幼虫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有几条落在我的后颈上,立刻传来针刺般的剧痛。 我反手一抓,指间传来黏腻的触感——它们正在往皮肤里钻! 陈是非猛地将朱砂拍在我脖子上。 灼烧般的痛感中,几条幼虫抽搐着掉了下来,但仍有两条已经钻进了皮下,在我的血管里鼓起细长的凸起。 "忍着点!" 刘宁掏出银针,精准地刺入我皮肤下的凸起,一挑一拉,两条沾血的幼虫被挑了出来。 它们在针尖上疯狂扭动,身体逐渐由银转黑。 "没时间了!" 我咬牙爬起来,抓起两根鸭嘴针狠狠刺入那节脊椎骨。 "噗!" 第八百零一章 大坑(上) 钉尖刺入卵鞘的瞬间,整节骨头剧烈震颤起来。那些蜂窝状孔洞里的蛊虫同时发出高频尖叫,黑色的体液从孔洞里喷涌而出。 我迅速将骨头扔进陈是非点燃的符火中。 "滋滋滋..." 火焰由黄转青,骨头在火中扭曲变形。 隐约能看到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形黑影在火中挣扎,最后"啪"地爆成一团黑雾。 第一具血尸突然剧烈抽搐,所有外翻的皮肤像泄气的皮球般塌陷下去。 但就在这时,第二具血尸的腹腔突然炸开! "小心!" 一条紫黑色的肠子像鞭子般抽来,末端长着的口器狠狠咬住我的手腕。 剧痛中,我看到肠子内壁上密密麻麻排满了倒刺,每一根刺尖都挂着晶莹的液滴——是蛊卵! "砍断它!" 陈是非大喊。 我挥刀斩断肠子,断口处却喷出大团黄色雾气。雾气中,无数针尖大小的幼虫像沙尘暴般向我们扑来! "闭气!" 我们三人同时屏住呼吸。 但已经晚了,我的手臂上瞬间爬满细密的刺痛。 我低头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鼓起的青黑色纹路,那些幼虫正在我的血肉里疯狂钻行。 皮肤下像是有无数烧红的铁丝在游走,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 "没救了..." 陈是非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蛊毒入血,除非..." 刘宁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颤抖着打开——里面竟是一把崭新的手术刀片,还带着五金店的价格标签。 "昨天买的...本来想削桃木..." 我抢过刀片,毫不犹豫地朝左臂蛊毒最密集的位置划去。 刀刃切入皮肤的瞬间,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刀锋像在锯一块冻硬的猪肉,能清晰感觉到肌纤维被一点点割开的触感。 "呃啊——!" 当刀片碰到筋膜层时,我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吼。 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敢停。 鲜血顺着颤抖的手臂滴在地上,和黑血符阵混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第八百零二章 大坑(中) 我和陈是非猛地刹住脚步,低头一看,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黑漆漆的,像是张开的巨口。 “刘宁!” 我冲着坑底大喊,可没有任何回应。 陈是非从包里掏出一根荧光棒,掰亮后扔了下去。 惨绿色的光芒缓缓坠落,照亮了坑底的景象。 那是一堆堆森白的尸骨,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有些已经风化成了碎片,有些却还保持着完整的骨架,甚至还能看到腐烂的衣物。 “殉葬坑……” 陈是非死死盯着坑底,突然摇头。 “不对,这不是殉葬坑!” 他猛地从包里又掏出一根荧光棒,用力掰亮,再次扔了下去。 这一次,荧光棒落得更远,惨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更深处的景象—— 刘宁直挺挺地躺在白骨堆里,身下压断了好几根骨头,但诡异的是,他的姿势……像是被什么人抱着一样! 他的头微微歪着,像是枕在谁的臂弯里,而他的腰腹位置,白骨堆微微隆起,仿佛有双手正环抱着他。 “刘宁!” 我大喊一声,可他还是没反应。 陈是非脸色铁青。 “他不是摔晕的……是那东西不让他醒!” “什么东西?!” 我死死盯着坑底,可除了白骨和刘宁,根本看不到任何活物。 就在这时,刘宁的身体突然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紧了。 紧接着,他身下的白骨堆“咔嚓咔嚓”地蠕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移动! “妈的!” 我一把抽出金刀,咬牙道。 “我得下去!” 陈是非一把拽住我。 “别冲动!那东西在等他断气!” “什么意思?!” “这是‘背阴抱阳’的养尸地!活人掉下去,就会被下面的东西缠住,慢慢吸干生气……等彻底死透了,才会被放开!” 我头皮发麻,低头再看,刘宁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嘴唇甚至开始泛青。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死!” 第八百零三章 大坑(下) 我喉咙发干,回头看向前方——那里只有一片黑暗,哪有什么人影? “你刚才像中邪一样往前走!再往前三步,就超出油灯范围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蓝光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彻底踏入黑暗。 而就在那片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后退。 “刘宁呢?!” 我猛地想起正事。 陈是非没说话,只是把油灯往前递了递。 借着微弱的蓝光,我看到刘宁仍然躺在原地,但姿势变了。 陈是非把油灯塞进我手里,自己蹲下身,一把将刘宁扛在肩上。 刘宁的身体软绵绵地耷拉着,脑袋歪向一边,嘴角的笑容在幽蓝灯光下显得更加瘆人。 "快走!" 陈是非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灯油撑不了几分钟了。" 我举着油灯走在前面,陈是非扛着刘宁跟在后面。 每走一步,脚下的白骨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我能感觉到,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们,等待着油灯熄灭的那一刻。 终于来到梯子前,陈是非先把刘宁往上推。 "你先上!我在下面托着他!" 我咬着油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刚开始还算顺利,虽然刘宁死沉死沉的,但至少还能挪动。可就在爬到一半的时候—— "操!" 陈是非突然骂了一声。 我低头看去,只见陈是非的脸色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他的双腿微微发抖,像是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重压。 "怎么回事?" "不对劲......我怎么感觉它突然......变重了......" 他的膝盖开始弯曲,整个人几乎要被压垮。 更可怕的是,刘宁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皮肤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色。 "不是变重了......" 我死死盯着刘宁的后背,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第八百零四章 活地板(上) 我们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油灯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两米开外,火苗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刘宁呢?" 陈是非突然撑起身子。 我心头一颤,转头看向黑漆漆的坑洞——梯子上空空荡荡,只有几根惨白的手指正缓缓从边缘缩回黑暗中。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坑底传来此起彼伏的"喀嚓"声,像是无数骨节在摩擦。 油灯最后闪了闪,终于彻底熄灭。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分明看见坑洞对面的岩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人形黑影。 我浑身一颤,突然想起749局小红疯癫前说过的话。 "找面镜子...看自己...发现不对就能出来..." 手机!我哆嗦着摸向裤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如获至宝。 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里映出我扭曲变形的脸——右眼正诡异地往太阳穴方向抽搐,左半边嘴角却挂着不属于我的狞笑。 "操!" 陈是非的骂声突然变调,我余光瞥见他正用军工铲疯狂拍打地面。 黑暗中传来黏腻的"啪嗒"声,像是有什么湿滑的东西正从坑底爬上来。 手机屏幕突然闪过雪花纹,镜中的我整张脸突然裂成蜘蛛网状。 裂纹里渗出黑血时,我福至心灵地对着屏幕大喊。 "这不是我!" 天旋地转的失重感骤然袭来。 再睁眼时,我们三人竟跪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 刘宁的校服后背全被冷汗浸透,陈是非的军工铲深深插在松软的泥土里——那里本该是坚硬的水泥地。 远处传来早自习的铃声,晨雾中有女生抱着课本经过。 我低头看手机,锁屏照片上本该是毕业旅行合影,此刻却变成了阴森的镜廊,无数个"我"在镜中层层叠叠地招手。 此时刘宁再次出现,他身上穿着我上学时候的校服。 “走啊……走啊!” 已经清醒的我怎么可能再次中招,再说刘宁和我是同乡,又不是同学,看样子这里的恶鬼本事不强啊。 我冷笑一声,不再理会那个假刘宁的呼喊,转身就往坑洞边缘爬去。 可就在我即将翻上去的瞬间—— “啪!”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扣住了我的脚踝! 我下意识的低头望去,却看着陈是非嘴里吊着灯,身后背着刘宁十分艰难的爬了上来。 第八百零五章 活地板(中) 那团黑色物质缓缓蠕动,十几张人脸同时转向我们,嘴角的弧度诡异地同步上扬。 它们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的耳膜却像是被某种低频噪音挤压,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开始浮现出不属于这里的画面。 阴暗的实验室、被绑在手术台上的人、某种黏稠的黑色液体从针管里注入…… “别看它的眼睛!” 陈是非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后退,这才从幻觉中挣脱。 但刘宁已经走到了那东西跟前,他的脚尖几乎要碰到那片黑色黏液。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一颗肉色囊泡突然“噗”地一声爆开,一具蜷缩的躯体“啪嗒”掉在地上。 刘宁站在黑色黏液边缘,身体微微颤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他的嘴角越咧越开,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他体内钻出来。 “刘宁!醒醒!” 我大喊,可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涣散,瞳孔扩散成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那团人脸聚合体突然剧烈蠕动,十几张扭曲的面孔同时张开嘴,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漉漉的吮吸声。 紧接着,黑色黏液像活物一般猛地缠上刘宁的脚踝,顺着他的腿迅速攀爬,眨眼间就包裹住了他的下半身。 “糟了!” 陈是非脸色骤变,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但已经来不及了。 刘宁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他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和黑色黏液融为一体。 他的脊椎向后弯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四肢关节反向折断,以一种非人的姿态重新组合。 他的脸——那张原本清秀的脸——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皮肤撕裂,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血肉。 更可怕的是,那些原本属于人脸聚合体的面孔,此刻正一点点“转移”到刘宁的身上。 他的胸口、手臂、后背,全都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尖叫,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咀嚼着什么。 “它……它在吞噬他!” 我声音有些微微地发颤,感觉双腿几乎站不稳。 陈是非咬牙冲了上去,短刀狠狠刺向那团正在融合的怪物。 可刀刃刚碰到黑色黏液,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刀身瞬间腐蚀成铁锈,碎落一地。 “赶紧走……赶紧走……” 他拽住我的胳膊,转身就往通道冲去。 可我们刚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 我回头一看,眼前一幕让我终生难忘。 刘宁……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刘宁了。 它的身体膨胀到近三米高,四肢细长如蜘蛛的节肢,躯干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脸,每一张都在诡异地笑着。 第八百零六章 活地板(下) "陈是非!" 我冲上去想拽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刘宁"歪着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挣扎的陈是非,嘴角又慢慢扬起那种精确到可怕的微笑。 它的手指微微收拢,陈是非的喉咙处立刻凹陷下去,仿佛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慢慢收紧。 "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破碎,像是几十个人同时在说话,音调忽高忽低。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陈是非的嘴唇已经发紫,眼球开始上翻。我发疯似的在地上摸索,抓起一块碎石就朝"刘宁"砸去。 石头穿过它的身体,像是穿过一团雾气,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干净纯粹但又充满戾气的一个灵魂……有趣。” 陈是非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 他的眼球疯狂转动,瞳孔时而放大时而收缩,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白沫。 我看到他的天灵盖处隐约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光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抽离。 "住手!" 我嘶吼着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开。 后脑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温热的血液立刻顺着脖颈流下。 "刘宁"充耳不闻。 它的手指优雅地收拢,像是在把玩一件艺术品。 陈是非的魂魄开始具象化——半透明的灵体从肉体中被一寸寸扯出,每分离一寸,他的肉体就剧烈痉挛一次。 他的指甲在水泥地上抓出十道血痕,脚后跟疯狂踢蹬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最恐怖的是他的表情。那张总是带着痞笑的脸此刻扭曲到极致,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到喉结在疯狂上下滚动。 他的魂魄在拼命挣扎,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肉身不肯松手,指节都泛着青白色。 "别......" 陈是非的魂魄终于挤出一个字,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小乙......跑......" "刘宁"突然笑了。 它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陈是非魂魄的脸颊。 这个动作让陈是非的灵体瞬间僵直,像是被冻住了。 我看到他的魂魄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蚕食。 "纯净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