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豳风谣
九罭收网:老葛打捞蛇镯
残斧生桑:阿稷的武器化作新生
苦楝发芽:母亲藏下的毒籽长出希望
新词旧调:农妇改编《鸱鸮》歌词”
小甜梦最后看了一眼木牌。
天方世界2108年4月09日19点06分。小梦拿起新竹书《诗经·小雅·鹿鸣之什》,默念口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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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嘉乐嘉宾之心。
《四牡》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
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四牡騑騑、嘽嘽骆马。
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
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
王事靡盬、不遑将母。
驾彼四骆、载骤駸駸。
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皇皇者华》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
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
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
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
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我马维駰、六辔既均。
载驰载驱、周爰咨询。
《常棣》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
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今在原、兄弟急难。
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
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
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
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
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伐木》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
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相彼鸟矣、犹求友声。
矧伊人矣、不求友生。
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伐木许许、酾酒有藇。
既有肥羜、以速诸父。
宁适不来、微我弗顾。
于粲洒扫、陈馈八簋。
既有肥牡、以速诸舅。
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
笾豆有践、兄弟无远。
民之失德、乾糇以愆。
有酒湑我、无酒酤我。
坎坎鼓我、蹲蹲舞我。
迨我暇矣、饮此湑矣。
《天保》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
俾尔单厚、何福不除。
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
罄无不宜、受天百禄。
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
如山如阜、如冈如陵。
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吉蠲为饎、是用孝享。
禴祠烝尝、于公先王。
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
民之质矣、日用饮食。
群黍百姓、徧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
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
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
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
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
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騤騤。
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
岂不日戒、猃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出车》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
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召彼仆夫、谓之载矣。
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
设此旐矣、建彼旄矣。
彼旟旐斯、胡不旆旆。
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
出车彭彭、旗旐央央。
天子命我、城彼朔方。
赫赫南仲、猃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
今我来思、雨雪载涂。
王事多难、不遑启居。
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
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
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执讯获丑、薄言还归。
赫赫南仲、猃狁于夷。
《杕杜》
有杕之杜、有睆其实。
王事靡盬、继嗣我日。
日月阳止、女心伤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叶萋萋。
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归止。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
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檀车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远。
匪载匪来、忧心孔疚。
期逝不至、而多为恤。
卜筮偕止、会言近止、征夫迩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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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在言闭后心中默念‘吾求亦未’,眼前开始扭曲:
《孤树谣》
【第一幕:玉裂】
暮春的雨下得人心烦。
阿戍跪在周家宗祠的青砖地上,膝盖已经没了知觉。雨水顺着瓦缝滴下来,在他后颈上爬出一道凉丝丝的痕。身后传来铁甲相撞的声响,咔嗒咔嗒,像催命的更漏。
"跪直了。"
兄长的声音比祠堂里的牌位还冷。阿戍梗着脖子没动,眼角瞥见地上碎成两半的玉珏。那是周家祖传的宝贝,现在裂口处沾着他的血,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铁靴踏在青砖上的声音越来越近。阿戍突然被人揪着后领提起来,祖传的玉凿抵在他脊梁骨上,冰得他打了个哆嗦。
"周礼有训,玉碎不全甲。"兄长的吐息喷在他耳后,"我们周家世代雕玉为生,你竟敢偷穿戎装?"
阿戍猛地挣开钳制,转身时带起一阵铁甲哗响。他比兄长矮半个头,但瞪圆的眼睛里像烧着两团火:"北疆的箭从来不管什么礼数!胡人都打到阴山了,朝廷在征召壮丁..."
"闭嘴!"
玉凿擦着阿戍的脸砸在供桌上,震得祖宗牌位哗啦啦响。阿戍突然抓起地上断玉,锋利的断面割破掌心,血珠子溅在兄长的白衣下摆上,像突然开了串红梅。
梁间的燕子被惊得扑棱棱飞走。
"你看看!"阿戍把淌血的手举到兄长眼前,"胡人的刀砍下来会比这温柔?去年里正家的阿牛哥怎么没的?脑袋被挂在马脖子上拖回来!"
兄长的脸色白得吓人。他解下腰间青蒿绳,那褪了色的破绳子他用了三年都舍不得换,死死勒住阿戍流血的手:"周家就剩我们两个了,你要让爹娘在九泉下..."
"爹娘要是活着,准保第一个送我去参军!"阿戍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哥,你闻闻,这雨里是不是有血腥味?是北风从战场捎来的。"
祠堂外传来马蹄声,里正在雨中扯着嗓子喊:"十五岁以上男丁,明日去县衙录军册——"
阿戍感觉兄长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那根青蒿绳缠得太紧,血止住了,可手指头开始发紫。等脚步声远去,兄长突然拽着他往柴房拖,铁甲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跪着!没我的准许不准起来!"
柴房门哐当一声锁上时,阿戍才发现掌心还攥着半块碎玉。三更的月光从茅草缝里漏进来,照得那玉上的玄鸟纹像要活过来。他摸索着脱下沉重的铠甲,突然在内衬摸到个硬物,另外半块玉珏不知什么时候被缝在了里面,针脚密得像是要把所有裂缝都补上。
铠甲裂开的夹层里,还藏着几片干枯的棠棣花瓣。
阿戍把脸埋进铁甲,闻到上面有兄长常用的松烟墨味道。窗外忽然晃过一道影子,那人束发的青蒿绳在月光下褪成了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