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皇城上方乌压压一片。
随着其中一个苦主——一个五十好几的老汉撞死在登闻鼓前,朝堂震动,越来越多关于梁龚两家的罪证送到御前。
虽说墙倒众人推自古有之,但梁龚两家的落败来得实在太快了一些。
不过细想起来,也不意外。
自梁氏女被册封为太子妃,梁家便从盐商一跃而起成大魏新贵,炙手可热,好不威风。连带着龚家这门姻亲,也跟着鱼跃龙门。
梁父甚至仗着女儿宠冠六宫,连卫国公都不放在眼里。上行下效,梁龚两家的下人自然也是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作派,没少打着“梁皇后”的名号在外头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去年除夕,郑家的下人出去采买东西,碰上梁家的下人,双方发生了摩擦,梁家的管事指着郑家的下人好一顿羞辱。
郑氏知道后,气得一天没吃东西。
她自己不吃,也不许赵哲吃。连带着赵哲也恨上梁家。
连郑家都受此委屈,可想而知,那些跟梁家相仿、或是不如梁家的门户,是何等忍气吞声。
而今终于等到龙颜大怒,眼看着梁龚两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清算,不知道有多少人半夜笑出声。
如此大快人心,落井下石者更是不在少数。
干过的,没干过的,恨不得都栽梁家头上。
左右他们恶行累累,也不差这么一桩半件!
龚家主原本的流放改成了斩刑,除却外嫁女,家中连带仆婢一百多口人,无论男女老幼尽数斩首。
禁军出动,用了三日的功夫,斩首完毕。
梁皇后听闻此事,晕厥了过去,醒来后身边女官哭着道:“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刑如风恭恭敬敬道:“皇后娘娘,您胎象不稳,还是要多注意……”
话没说完,就被飞来的一颗夜明珠砸中额头。
话音打断,温热的鲜血顺着额角流下。
梁皇后冷冷看着他,别以为她不知道,邢如风、赵咎,还有明惠帝,他们几个都是一伙的!
“滚!给本宫滚出去——!”她怒声道。
外头响起通传声。
梁皇后的母亲龚氏、二婶徐氏求见。
邢如风退了下去。
他走得慢,还没出椒房宫,就听见了两个妇人的哭声。
“大娘!你阿舅他、他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啊!”龚氏痛哭流涕。
“皇后娘娘,你可要救救五郎他们啊,陛下,陛下派人把五郎几个都抓进了大牢,等候发落…”徐氏边哭边跪行到床榻前,抓着梁皇后的衣角,苦苦哀求。
梁家好几房人,加在一起足有十多个年轻儿郎被抓进大牢。
明惠帝处置了梁义几个庶子,以及梁皇后的的堂弟。
只待几日后街头问斩。
还无辜百姓一个公道。
其中便有徐氏的亲生儿子。
两个妇人哭得实在可怜,梁皇后也跟着落下泪来。
“你阿舅一家,连个后代都不曾留下,四娘才被遣返出宫,又遭人头落地…娘家沦落至此,我也恨不得跟他们一同去了!”
“母亲!”
龚氏握着梁皇后的手,哭道:“我死就**,可你弟弟他们,还没有成亲生子…大娘,你得救救他们啊!”
梁皇后含泪点头,“母亲,我这就去找陛下,我去求他…”
“娘娘!”近身内侍脸色微变,急忙劝阻,“娘娘适才动了胎气,邢医官说恐有小产的风险,您可千万不能再……”
“不要说了!”
梁皇后冷下脸,“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陛下。”
紫苏受了杖刑,至今还趴在榻上奄奄一息,其余近身伺候的宫人没一个能劝得了梁皇后,只能无奈照做。
椒房宫的动静很快传到赵太后耳中。
郑女官剪了几枝九华菊插瓶中,放在高脚凳上用作观赏。
宫女奉上茶盏,“娘娘,天凉了,喝盏姜枣茶去去寒吧。”
一盏茶下肚,身体也跟着热乎起来。
赵太后问道:“皇后呢?又去议政殿了?”
郑女官无奈点头。
赵太后冷哼一声,这个儿媳,她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随她去吧,不到黄河心不死。”
“太后,皇后好歹还怀着身孕…”郑女官委婉道,到底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要是出了事,未免也太可惜了。
赵太后统管后宫,原本是可以拦下龚氏她们的,但她没有,反而让宫人放她们去找梁皇后。
郑女官有些不解,这样一来,明惠帝岂不是又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阿郑,你觉得梁氏做皇后,好还是不好?”赵太后不答反问。
“皇后这些年,一向恭谨本分,除了子嗣以外,并无其他过错。”郑女官实话实说。
赵太后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是啊,她和湛奴成亲四年,算不上恩爱有加,但也相敬如宾。”
只偶尔因为常六的缘故,闹过几次别扭。
这点别扭在赵太后看来不过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儿子乐意,她也懒得去指手画脚讨人嫌。
“可我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在阿劫成亲的第二日,公然赐下宫女!”
赵太后眼中一闪而过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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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咎是没了娘,可他还有长姐、长嫂!
哪里轮得到梁皇后这个晚辈,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这不是打她的脸是什么?
“湛奴喜欢她,爱重她,连带着梁家也飘飘然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之前没怀孕,就已经不把我们赵家放在眼里,要是等她生了儿子,立为太子——”
赵太后神情冷然,到时候,还有赵家的立足之地吗?
赵太后是高家的媳妇,也是赵家的女儿,她不能不为娘家考虑。
先前没把梁家当回事,是觉得梁皇后还算恭谨孝顺,如今看来,都是些表面功夫!
她活的时候,梁皇后都敢和赵咎过不去,她要是**,梁家还不得爬赵家头上去?
赵太后长叹一声,唯一可惜是那个孩子。
还没出生。
就沦为了棋子。
议政殿外。
容已温声道:“娘娘,陛下心意已决,是不会更改的,您还是请回吧。”
梁皇后不肯走。
她咬了咬牙,“本宫今日就跪在这,你去转告陛下。”
说着跪了下去。
外头下着雨,砖石寒冷无比,膝盖沾上地面,便被雨水浸透。
宫人们打着伞,对容已哀求道:“请您通传一声,娘娘还怀着身孕,这么冷的天,身子骨怎么吃得消。”
容已无奈点头,这一回很快出来了。
梁皇后终于得见圣颜。
她跪在了明惠帝身前,低声道:“陛下就算不看在臣妾的面子,也好歹…顾念一下臣妾腹中的孩子,放了梁廷、梁恭他们。”
明惠帝皱了皱眉,忍怒道:“朕可以答应你,最坏结果,也不过流刑。”
梁皇后抬起头,面色苍白,“陛下,梁廷梁恭他们还小,从未吃过苦,如何受得了流刑?他们可是臣妾腹中骨肉的嫡亲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当为了我们的孩子积德,宽恕他们吧…”
明惠帝淡淡道:“朕的孩子,不需要这种作恶多端的舅舅。”
“皇后要想为孩子积德,就该诚心悔过,好好弥补家人所犯过错。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求情,冥顽不灵!”
他转身要走。
梁皇后哭着道:“高忱,你已经杀了龚家满门,让我没了舅舅,你难道还要让我的孩子也没了舅舅?那是我的骨肉至亲,你到底有没有心!”
明惠帝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梁皇后捂着肚子,泪眼模糊,看不清明惠帝此刻的表情。
她闭了闭眼,狠下心道:“陛下如果不肯放过梁家,就请一起处置臣妾和腹中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