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村里的人也都闻风而至，其中不乏有与薛家相熟的邻里街坊面上带着哀痛和惊讶。
“老薛身子骨不是很硬朗的嘛，怎的如此突然。”
“这可能就应了那个理，不生病的一病要命，缠绵病榻的反倒活得久。真是.....留下这一家子老弱妇孺的可怎么办哟。”
“我那弟弟不是还有个养废的纨绔儿子嘛，亏得我弟弟弟媳望子成龙没少帮他擦屁股，现在他老子死了，这大孝子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薛黄一母同胞的兄长是个干瘦黝黑的老汉，大剌剌地就把薛家二老尽力掩盖的家丑说了出来，话中听不出是愤慨多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些。
“此乃你弟弟灵前，作为兄长你这嘴还是少说些吧。”他老伴拍拍他肩膀，劝道。
“那小子敢做，还不让人说了，再者，我说我大侄儿天经地义。”像好斗公鸡一般高昂着头放完狠话，老汉搓搓手，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薛菱身上。
比起周遭渐渐嘈杂的环境，薛菱像是已经灵魂出窍、被隔绝在这人群之外，她像泥塑的人一样呆站在原地，一步不敢近、一步不敢退。
感受到算不上善意的目光，薛菱慢半拍地转头看去，和老汉窥伺的视线撞个正着，她的脑子被茫然充斥着，下意识按照之前每次待客时那样，对着这位伯祖父扬起了一个热情的微笑。
老汉正想勾起的嘴角耷拉下去，躺在凹进去的眼窝中的眼珠转动少许，摆着长辈架子训斥道：“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爷尸骨未寒，你竟还笑得出来。别笑了！”
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凶巴巴吼出来的，薛菱身子一颤，下意识想往祖父身后躲，却忽然意识到，祖父躺在那里，再也不能站在她身前护着她了。
薛菱眼眶一红，一片没那么高大到底阴影笼罩了她。
“今日若老薛尚能说话，也不会因此责备我家的孙女，我还在这，大哥不必如此热心替我管教孩子。”薛家祖母挡在薛菱身前，像护崽的老母鸡。
老汉冷哼一声，丢下句“这姑娘就是让你们宠坏的，再这么骄纵下去，早晚酿成大祸！”就拂袖而去。
屋子的另一角，元阳扁了扁嘴，不大高兴地挣开苏涂汝钳制着他肩膀的手，在心里又暗暗记上一笔账，第二次了，娘强迫他袖手旁观。
“娘的心好狠。”
童言无忌，但苏涂汝无言以对。
酆曈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冷冰冰讥讽道：“不识好歹的小鬼，难不成让你跑出去毁了水镜？你想死别捎带上我和你娘。”
苏涂汝拦他：“酆曈。”
酆曈气急反笑：“这也要护着他？”
“他还小。”
“几百岁了，按人类的年龄即将弱冠，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的婴孩。”酆曈眯着眼看向元阳，父子俩无声对峙着。
谛听辨别真假，元阳表面绷着气鼓鼓的脸，心下却已经知道是自己错了。
但之前他让他昏迷五年都没事，今天怎么一句话就生气了？
这人还双重标准呢。
元阳在原地踟蹰片刻，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清了清嗓子准备道歉。
此时，有个身着黑袍的男子闪了进来，元阳的注意力一时间被吸引过去，低声喝到：“什么人！”
黑影一僵，却依旧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里屋，看得出对薛家十分熟悉。
薛家老太似乎也动了动，随后趁着没人注意也进了那间屋子。
那人是谁，苏涂汝好像已经知道了。
“薛菱阿姨的父亲？”元阳问。
“是吧。”酆曈嘴比脑子快地应。
两人一问一答，意识到后大眼瞪小眼、又很快移开，看着非常默契。
苏涂汝憋着笑拍了拍俩人的肩膀：“你俩且在这里候着，我去问问阿菱。”
同为女人或许更方便说话，酆曈和元阳没说什么。
但苏涂汝被人截胡了，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干瘦老汉，一脸精明地凑到了薛菱面前。
苏涂汝刹住脚步，看见薛菱的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小姑娘不温不凉地开口：“伯祖父还有何事？”
那老汉伸出鸡爪一样的五指抓住了薛菱的手臂，薛菱惊讶抬眼，愣神间，老汉鬼鬼祟祟将她拉到无人注意的一处。
这是做嘛呢。
苏涂汝不放心，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好侄孙女，刚刚进去的可是你爹？”
薛菱眼眶有些红，看向这位伯祖父的眼神十分戒备：“我不知。”
“你这傻闺女！虽说你爹不争气，好歹生了你。怎么能相见不识？忒没良心。”
“伯祖父既然这么关心他，不如直接找他叙旧。”薛菱转身想走，却再度被拦。
“小姑娘好赖不分！伯祖父是来帮你的。看见灵棚那边没？”
薛菱看向搭起白幡的帐子：？
瘦的像只黑猴的老汉自觉自己十分好心，语重心长拍拍薛菱肩膀：“你虽是出嫁女，却占了个嫡长孙女的名头，一会儿那边磕头祭拜，你去抢个先。”
薛菱歪头：“为何？”
老汉啧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又孝顺又是嫡长孙女，你爷名下的地契也不是没可能越过你爹到你手上，别说伯祖父没帮你。”
言辞恳切地挑拨离间，真是用心良苦。
薛菱朝天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久久无语。
苏涂汝亦然，薛家摊上了些什么亲戚，看不过眼地上前：“阿菱。”
看见有人来了，老汉心虚地咳了一声，便寻了个由头离开。
阿菱敛眉行礼，比之前每次苏涂汝见她都要规矩，却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苏娘子。”
苏涂汝靠近了些扶她起身：“怎的这么客气，上回匆匆一别，没成想再见竟是这样，节哀。”
薛菱说话带着棱角：“苏娘子好像对我家的事格外关心。”
苏涂汝顿了一秒，浅笑道：“你与元阳玩得好，我便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知晓的，我一直想要个女儿。”
薛菱盯着她看了片刻，紧握的拳终于放松。
苏涂汝就着话头关切道：“这么久不见，你在孔家可有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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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问的语气好像她点头苏娘子便会杀到孔家为她讨公道一样。薛菱忽然想。
“没有。孔安待我很好，体贴入微得我都有些惶恐。”
苏涂汝不解：“何出此言？”
“衣食住行他无一不留心，定要是新鲜的、经下人验过的；每次回家，他也总是早早准备，回回与我一起。”说到这，小姑娘的语气中满溢幸福。
“那他这回怎么没跟你一同回来？”
“......他临时有些公事。”
多大的公事，能让一个爱妻之人，在妻子至亲暴毙时，依旧没能陪在身边。
薛菱读出苏涂汝的言外之意，装作忙乱的将鬓边的碎发挽至耳后，移开了眼睛。
看出她不想多说，苏涂汝却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出嫁前夕离家出走的时候，薛家爷爷当时感染了风寒，夜露寒凉，他在外面找了你一晚上，回来的时候外衣都湿透了。”
“你回来后只顾着哭，闭门不见，你哭了多久，你爷爷就在门外守了多久。”
“够了！”薛菱闭上眼尖声打断苏涂汝，鼻子抽动后，一行清泪从眼尾而下，她怕被别人看到如此窘迫的模样，抱膝蹲了下去，把脸埋进了臂弯中：“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阿爷......求求你回来骂我啊。”
一把锃亮的刀划破天边那块灰色的羊皮，血红的彤云显现出来。
水镜的天空，已出现裂隙。
苏涂汝眯眼看向天边，反复确认自己并非眼花，酆曈和元阳也在此时走到了她身后。
酆曈了然地看向地上蜷成一团的薛菱：“执念，显现了。”
苏涂汝有些难以置信：“她的执念真的不是孔安......是她爷爷吗？”
“不，是孔安和薛黄。”酆曈活动了下手腕，不紧不慢挪到薛菱面前，居高临下地宣判：“你明明已经有感觉，怎么就选择自欺欺人呢——”
“是你的好好夫君，害死了你爷爷啊。”
！！！
薛菱猛地抬起头，眼珠比天边那抹彤云更红，目眦欲裂：“你胡说！”
酆曈俯下身，从手腕处的袖袋里取出一只香囊，悬于薛菱面前晃了晃：“这味道，你可熟悉？”
薛菱紧紧咬住嘴唇，但恐惧和震惊还是从表情中泄露出来。
酆曈犹嫌不够火候一样，接着说：“还有你夫君回门那日带回来的酒，你可知是何物？”
苏涂汝和元阳对视一眼，想起了那日偷听到的，还以为是女婿献殷勤，谁知竟然是在酒里动了手脚？
“不……不可能。孔安说过他爱我。”薛菱面色惨白，蹲着地上连连摇头。
天边血色更浓。
酆曈遥遥看了苏涂汝这边一眼，眼神中那点真心被浓重的阴霾笼罩。
“呵……小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嘴里的爱，最是不可信。”
“再说，你知道他为何看上你吗？爱屋及乌，你爷爷是那座房子，你才是那只乌鸦。”
酆曈勾起嘴角，终于挥下了最后一刀。不消一会儿，村里的人也都闻风而至，其中不乏有与薛家相熟的邻里街坊面上带着哀痛和惊讶。
“老薛身子骨不是很硬朗的嘛，怎的如此突然。”
“这可能就应了那个理，不生病的一病要命，缠绵病榻的反倒活得久。真是.....留下这一家子老弱妇孺的可怎么办哟。”
“我那弟弟不是还有个养废的纨绔儿子嘛，亏得我弟弟弟媳望子成龙没少帮他擦屁股，现在他老子死了，这大孝子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薛黄一母同胞的兄长是个干瘦黝黑的老汉，大剌剌地就把薛家二老尽力掩盖的家丑说了出来，话中听不出是愤慨多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些。
“此乃你弟弟灵前，作为兄长你这嘴还是少说些吧。”他老伴拍拍他肩膀，劝道。
“那小子敢做，还不让人说了，再者，我说我大侄儿天经地义。”像好斗公鸡一般高昂着头放完狠话，老汉搓搓手，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薛菱身上。
比起周遭渐渐嘈杂的环境，薛菱像是已经灵魂出窍、被隔绝在这人群之外，她像泥塑的人一样呆站在原地，一步不敢近、一步不敢退。
感受到算不上善意的目光，薛菱慢半拍地转头看去，和老汉窥伺的视线撞个正着，她的脑子被茫然充斥着，下意识按照之前每次待客时那样，对着这位伯祖父扬起了一个热情的微笑。
老汉正想勾起的嘴角耷拉下去，躺在凹进去的眼窝中的眼珠转动少许，摆着长辈架子训斥道：“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爷尸骨未寒，你竟还笑得出来。别笑了！”
最后一句话近乎是凶巴巴吼出来的，薛菱身子一颤，下意识想往祖父身后躲，却忽然意识到，祖父躺在那里，再也不能站在她身前护着她了。
薛菱眼眶一红，一片没那么高大到底阴影笼罩了她。
“今日若老薛尚能说话，也不会因此责备我家的孙女，我还在这，大哥不必如此热心替我管教孩子。”薛家祖母挡在薛菱身前，像护崽的老母鸡。
老汉冷哼一声，丢下句“这姑娘就是让你们宠坏的，再这么骄纵下去，早晚酿成大祸！”就拂袖而去。
屋子的另一角，元阳扁了扁嘴，不大高兴地挣开苏涂汝钳制着他肩膀的手，在心里又暗暗记上一笔账，第二次了，娘强迫他袖手旁观。
“娘的心好狠。”
童言无忌，但苏涂汝无言以对。
酆曈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冷冰冰讥讽道：“不识好歹的小鬼，难不成让你跑出去毁了水镜？你想死别捎带上我和你娘。”
苏涂汝拦他：“酆曈。”
酆曈气急反笑：“这也要护着他？”
“他还小。”
“几百岁了，按人类的年龄即将弱冠，又不是听不懂人话的婴孩。”酆曈眯着眼看向元阳，父子俩无声对峙着。
谛听辨别真假，元阳表面绷着气鼓鼓的脸，心下却已经知道是自己错了。
但之前他让他昏迷五年都没事，今天怎么一句话就生气了？
这人还双重标准呢。
元阳在原地踟蹰片刻，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清了清嗓子准备道歉。
此时，有个身着黑袍的男子闪了进来，元阳的注意力一时间被吸引过去，低声喝到：“什么人！”
黑影一僵，却依旧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里屋，看得出对薛家十分熟悉。
薛家老太似乎也动了动，随后趁着没人注意也进了那间屋子。
那人是谁，苏涂汝好像已经知道了。
“薛菱阿姨的父亲？”元阳问。
“是吧。”酆曈嘴比脑子快地应。
两人一问一答，意识到后大眼瞪小眼、又很快移开，看着非常默契。
苏涂汝憋着笑拍了拍俩人的肩膀：“你俩且在这里候着，我去问问阿菱。”
同为女人或许更方便说话，酆曈和元阳没说什么。
但苏涂汝被人截胡了，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干瘦老汉，一脸精明地凑到了薛菱面前。
苏涂汝刹住脚步，看见薛菱的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小姑娘不温不凉地开口：“伯祖父还有何事？”
那老汉伸出鸡爪一样的五指抓住了薛菱的手臂，薛菱惊讶抬眼，愣神间，老汉鬼鬼祟祟将她拉到无人注意的一处。
这是做嘛呢。
苏涂汝不放心，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好侄孙女，刚刚进去的可是你爹？”
薛菱眼眶有些红，看向这位伯祖父的眼神十分戒备：“我不知。”
“你这傻闺女！虽说你爹不争气，好歹生了你。怎么能相见不识？忒没良心。”
“伯祖父既然这么关心他，不如直接找他叙旧。”薛菱转身想走，却再度被拦。
“小姑娘好赖不分！伯祖父是来帮你的。看见灵棚那边没？”
薛菱看向搭起白幡的帐子：？
瘦的像只黑猴的老汉自觉自己十分好心，语重心长拍拍薛菱肩膀：“你虽是出嫁女，却占了个嫡长孙女的名头，一会儿那边磕头祭拜，你去抢个先。”
薛菱歪头：“为何？”
老汉啧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又孝顺又是嫡长孙女，你爷名下的地契也不是没可能越过你爹到你手上，别说伯祖父没帮你。”
言辞恳切地挑拨离间，真是用心良苦。
薛菱朝天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久久无语。
苏涂汝亦然，薛家摊上了些什么亲戚，看不过眼地上前：“阿菱。”
看见有人来了，老汉心虚地咳了一声，便寻了个由头离开。
阿菱敛眉行礼，比之前每次苏涂汝见她都要规矩，却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苏娘子。”
苏涂汝靠近了些扶她起身：“怎的这么客气，上回匆匆一别，没成想再见竟是这样，节哀。”
薛菱说话带着棱角：“苏娘子好像对我家的事格外关心。”
苏涂汝顿了一秒，浅笑道：“你与元阳玩得好，我便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知晓的，我一直想要个女儿。”
薛菱盯着她看了片刻，紧握的拳终于放松。
苏涂汝就着话头关切道：“这么久不见，你在孔家可有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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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孔安待我很好，体贴入微得我都有些惶恐。”
苏涂汝不解：“何出此言？”
“衣食住行他无一不留心，定要是新鲜的、经下人验过的；每次回家，他也总是早早准备，回回与我一起。”说到这，小姑娘的语气中满溢幸福。
“那他这回怎么没跟你一同回来？”
“......他临时有些公事。”
多大的公事，能让一个爱妻之人，在妻子至亲暴毙时，依旧没能陪在身边。
薛菱读出苏涂汝的言外之意，装作忙乱的将鬓边的碎发挽至耳后，移开了眼睛。
看出她不想多说，苏涂汝却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出嫁前夕离家出走的时候，薛家爷爷当时感染了风寒，夜露寒凉，他在外面找了你一晚上，回来的时候外衣都湿透了。”
“你回来后只顾着哭，闭门不见，你哭了多久，你爷爷就在门外守了多久。”
“够了！”薛菱闭上眼尖声打断苏涂汝，鼻子抽动后，一行清泪从眼尾而下，她怕被别人看到如此窘迫的模样，抱膝蹲了下去，把脸埋进了臂弯中：“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阿爷......求求你回来骂我啊。”
一把锃亮的刀划破天边那块灰色的羊皮，血红的彤云显现出来。
水镜的天空，已出现裂隙。
苏涂汝眯眼看向天边，反复确认自己并非眼花，酆曈和元阳也在此时走到了她身后。
酆曈了然地看向地上蜷成一团的薛菱：“执念，显现了。”
苏涂汝有些难以置信：“她的执念真的不是孔安......是她爷爷吗？”
“不，是孔安和薛黄。”酆曈活动了下手腕，不紧不慢挪到薛菱面前，居高临下地宣判：“你明明已经有感觉，怎么就选择自欺欺人呢——”
“是你的好好夫君，害死了你爷爷啊。”
！！！
薛菱猛地抬起头，眼珠比天边那抹彤云更红，目眦欲裂：“你胡说！”
酆曈俯下身，从手腕处的袖袋里取出一只香囊，悬于薛菱面前晃了晃：“这味道，你可熟悉？”
薛菱紧紧咬住嘴唇，但恐惧和震惊还是从表情中泄露出来。
酆曈犹嫌不够火候一样，接着说：“还有你夫君回门那日带回来的酒，你可知是何物？”
苏涂汝和元阳对视一眼，想起了那日偷听到的，还以为是女婿献殷勤，谁知竟然是在酒里动了手脚？
“不……不可能。孔安说过他爱我。”薛菱面色惨白，蹲着地上连连摇头。
天边血色更浓。
酆曈遥遥看了苏涂汝这边一眼，眼神中那点真心被浓重的阴霾笼罩。
“呵……小姑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嘴里的爱，最是不可信。”
“再说，你知道他为何看上你吗？爱屋及乌，你爷爷是那座房子，你才是那只乌鸦。”
酆曈勾起嘴角，终于挥下了最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