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浓,虽是年节除夕夜,家家户户热闹祥和,但疾驶在路上的马车却带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时霜今日当真是动了怒火,她性格实属闷葫芦的,若非触碰到她的逆鳞,她自然不会炸了毛的。今儿个一个两个的都在她的雷点上蹦跶。
先是承平帝仗着皇权想踩着她的脊梁骨彰显自己的皇威;再是云峰起同礼部的阴谋诡计留下来的烂摊子;最是惹人厌烦的便是这两国使臣!长途跋涉,远道而来,却处处不得安分,眼里心里满是算计,当真是让人从心眼儿里膈应。
先不说她时霜是一名人民教师,那脊梁骨最是直挺,来到这儿入乡随俗不得不跪已经是无奈之举了。偏偏这承平帝怪想拿捏于人,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何处境,她本想将他晾在一旁,能用到之时便拿过来,用不到便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人老心眼儿多,鬼点子一套接一套的,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啊?她可不是圣母,当真是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
还有云峰起这老家伙,一个个的上了年纪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反而总是琢磨着搞点事儿,她看啊,就纯是闲得慌!就应该派他们这些老头子去挖矿,等累得胳膊都抬不动时,脑子里就不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他云峰起最好是没有做过什么谋反之事,若有也要祈祷自己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否则,她不介意他成为自己来到这种皇权社会后第二个送去斩首的奸臣!
第一个也不用太过担心,太后蹦跶不了多久,今年秋日,文华明必须斩首示众,以消众怒!
“小姐,锦衣卫镇抚司到了。”碧云低声喊着她。
闻言,闭目养神的时霜睁开眼睛。
碧云有些欲言又止,大过年的,这种地方小姐怎么能去呢?
“小姐......不若碧云替您走一趟如何?牢狱阴冷潮湿,于小姐的身子不利,况且今日还是除夕,小姐千金之躯,万一犯了忌讳,冲撞了......”
“碧云,子不语怪力乱神,日后这话莫要再提了。”时霜打断她,随后起身掀起帘子走下了马车。
古往今来,因这些事情死的人还少吗?宫里的妃子有多少有死于巫蛊之术的?寻常百姓家做法事埋活人的少吗?
可当真是神明在惩罚于人吗?
死的人,全部都是该死之人吗?
究竟是神明在惩罚世人,还是世人在扮演心中的神明,做着恶鬼的勾当。
谁也无从得知。
她只想遵从己心,不负此生足矣。
碧云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赶紧跟了下去。
秦探恭敬上前,“太傅,碧水她们这会儿应是在诏狱女牢,您要不要先去那儿?”
时霜观察了一下四周,随意地点了点头,“无碍,先去哪处都可,引路吧。”
这镇抚司从前是空置的一处宅院,时霜上任后便有意成立这特殊的职位,便就是没有这块儿令牌,没有先帝留下的人,她设立这锦衣卫镇抚司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办这锦衣卫自然为了监察百官,还有一点便是,不是自己的,用着也不放心,顾平生日后登基也需要一批属于自己的心腹,她如今也不过是在为他铺路,但这也是天命所归,毕竟顾平生才是她要守护的对象。
所以老皇帝于她而言,只是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她对顾平生是真真切切的拿他当作自己的学生在培养。
这镇抚司她还是第一次来,修建时也只是交给了手底下承平帝的人,和工匠说了大致思路,也没去查验过,如今一看,倒是个能人。
当初便有意将碧字女卫塞进来,所以这里特意建造了隔断,将男女居住场所隔离开来了,女娘这边隐私度也要更高一些。
她越看越是满意。
吩咐的桩子器具架也有,甚至连诏狱的地下建造也是完全按着她所说来的,这工匠当真是该赏!
“碧云啊,改日去工部问问,这镇抚司建造设计是何人负责的,好好重赏此人,我要求的地方,他竟全部做了出来,当赏。”
“是。”碧云也觉惊奇,这镇抚司的建造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很难不觉得心中欢喜。
秦探也笑着附和:“一开始搬到这儿时属下便想说了,这镇抚司是太傅大人用心为我等设立的,如此精致,我等倍感羞愧,但却是心中极其欢喜的。”
“习武之人练武第一,我虽是文官,但这我还是知道的。”时霜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通往地下诏狱的路,宽阔的长廊只有把守,是以回声很是响亮。
“我一直认为劳其筋骨并不是读书考取功名的关键,但于你们习武之人来讲,却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你们亦不能荒废了读书,否则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如同念经般的魔音贯入秦探的耳朵,属实是防不胜防。这读书人便就是爱说教于人,他这武夫当真是难以招架。
“小姐?”
一声带有明显疑惑声调的女声在下方传来,待时霜等人下到最底才看清声音的主人。
“碧水?”碧云在忽闪的烛火中渐渐看清来人,随后蹙起眉头,“在审人?”
碧水一愣,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血迹,面色一变,迅速后退一步下跪,“请小姐责罚!”
时霜的鼻子嗅了嗅,是有一股子铁锈的味道,但来时她就做好了准备,这是诏狱,又不是皇宫,有些什么自然不足为奇。
不过下到底部,这味道确实明显了许多,她略微皱了皱鼻子,“无妨,起来吧,今日除夕,还没用过饭吧?”
碧水抬眸看了眼碧云,在对方点了下头后才起身低头,“是,使臣虽然不能用刑,但礼部侍郎是可以的,男狱那边有秦指挥使负责,属下们便趁此机会审问了一下他府中的女眷。”
闻言,时霜皱起眉头。
见势不对,秦探主动开口解释道,“太傅,并非是我们祸及家眷,实是属下在那礼部侍郎家中卧房查到了许多不义之财,而他的枕边人必是知晓的,这才不得已而审。”
“嗯,带路吧。”听罢,时霜也没为难他们。
秦探带着她们来到了关押照水国女娘的牢房,听见声音,里面的几个女娘抬起头看了过来。
里面只有一张床垫,只有照水公主坐在上面,其余的侍女都坐在草席上。
初雅看见来人后,掸了掸自己的衣裙,神色傲慢,“时太傅这是发觉抓错了人,来放本公主离开了?你们昭胤简直是欺人太甚,竟敢将本公主关押在这等潮湿简陋之地,待本公主回到照水,定是要向昭胤讨个公道的。”
时霜做了个手势,秦探直接命人将牢房内除照水公主的其他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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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水公主本来泰然自若傲慢无礼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是没想到这出。
时霜在人被清理干净后迈步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圈,才缓慢开口:“照水公主还没认清照水是昭胤附庸国的事实吗?”
她脚踩上干草发出轻微声响,但在这间牢房中却极其吸引注意力。
“牢房自然简陋,照水公主若无其他不轨之心,自然不会在此处落脚。”她轻笑一声,“说到底,这还是照水公主自己谋算的。”
初雅咽了咽口水,眼神乱飘,“你在说什么?本公主听不懂,那谣言并非是本公主传的,你不能胡乱安放罪名给我!”
“罪名?”时霜立于她面前,微微弯腰,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同自己对视。
“你的罪名还需要本官给你安放吗?”
初雅懵了,“什、什么?”
“礼部的蛀虫已经招供,此事确是与你无关,可你亦想从中获利,所以你便将错就错,将谣言散布至南熙使团,你非主谋,却也并不清白!”
初雅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依旧强装镇定,“你,你没有证据,怎可平白无故地污蔑于我?本公主倒要问问昭胤陛下,你......”
时霜嫌弃地将手放开,碧云颇有眼色地递过去一块帕子,她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指,“本官不同你玩那些弯弯绕绕,我就直说了,照水派你来的目的显而易见,照水皇室中女子地位在最下等,你能代表照水出使昭胤,其中阴谋需要本官与你剖开来讲吗?”
秦探和碧水对视一眼,都有些一头雾水,假讯逼供倒是不少见,但这是否有些太过冒险?他们毕竟一点证据都没有,礼部侍郎那头也没有招供。
初雅依然神情倔强,只是看着侧方的墙,闭口不言。
“本官见你是女娘,所以想帮你一把,若你不想,本官自然也不会强求。若是礼部侍郎一个人证不足以证明,那南熙皇子可未必会同照水公主一样,身在局中看不清楚形势。到那时,照水使臣能否安然无恙,就不得而知了。”时霜毫不留情地转身就往门外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本官来此一趟也很是不容易。”
“我如何信你?”人一走牢房便暗了下来,黑暗中,初雅终于出声,语气听着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是官,还是个女官,你能替我做什么?你有多少权利能去同外面的人斗?”
时霜没有停留走出牢房,最后侧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与你不同,我不会以他人之性命谋自己之前途。”
随后她抬脚离开了此地。
初雅大声喊道:“你会的!时霜!你无法定罪与我!我很快就会出去!我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照水公主!我会看着你走我的路,用我的法子!”
几人听着那尖刺的声音大气不敢喘。
时霜没放在心上,待走远了她才吩咐着秦探,“她非主谋,查照水来的大臣,特别是一开始将照水公主推出来的那个人,他手中有能威胁照水公主的东西。”
“啊?”秦探懵了,“她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隔墙有耳,那群侍女中有能把持她的人,找到她。”使臣动不了,皇子公主动不了,一个会武的侍女于她而言还是轻而易举的。
没错,初雅是聪明的,她一开始就没看错了人。
她有野心,且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