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琳祖母苏棠的祖上是经营药材起家,等众人回到苏州时,才得知苏氏被构陷包藏前朝余孽,药坊被毁,多数族人被屠杀殆尽。
那时候她们这些前朝旧臣的日子不好过,苏棠隐姓埋名重新做起了药材生意,林青寰的爹林翊和神策营余下的旧部常年深入西南大山去寻觅珍稀药材,苏棠凭着多年经验终于在苏州街上开了第一家春霖药材铺。
早年间就是靠着春霖药材铺的收入支撑远在北方的大都城做“冤大头”的通宝钱庄,救济大都城附近的百姓。
江南的丝织产业自古以来就名扬天下,苏朝琳也是在四年前的那场大雨里寻到了机会,借着御赐的牌匾入场做起了丝绸生意。
云锦绸缎庄是她亲手建立起来的,她们只卖最上品最奢华的绫罗绸缎,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没想到竟然盛极一时,连大兴城的世家大族都特意派人来苏州买云锦绸缎庄出的锦缎。
苏朝琳顺势在东南沿海各地建起了多座丝织工厂,从养蚕缫丝、丝线加工、染丝织造到印染刺绣各个环节都需要用人,她雇佣了大批女工。
当地的女性地位最先开始提升,因为第一次有人给她们发了薪水。
后来她又建立了四海漕运行,向内通过运河和商路朝西云国各地输送丝绸,向外将丝绸销往海外,短短几年时间苏朝琳便积累起大量的现银。
她才终于有足够的本金支撑,去扩大通宝钱庄的汇兑范围,客户也从大都城的穷苦百姓扩大到官府、各大商帮,通宝钱庄目前是苏朝琳最赚钱的产业,由于布局够早,别人想查也不一定还找得到痕迹。
而林翊作为前神策军的主将,在西南做起了药材贩子,九死一生花了三年的时间扶起春霖药材铺后,才开始着手组建隐麟阁,阁内等级分明,培养不同类型的人才,势力早已经渗入了西云国的方方面面,是北苍国的复国大计布局里最重要的一环。
隐麟阁依托着苏朝琳的这些产业,建立起特殊的消息网络,迅速且高效,依着买卖消息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世人还都以为这是个神秘的隐士组织,从不入世呢。
云锦绸缎庄在大兴城扎根已久,从江南起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谢承煜敢问得这么肯定一定是抓住了什么证据,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来不及去细想,但是苏朝琳知道继续装傻肯定是过不了关的。
“云锦绸缎庄确实是臣妾家的产业,王爷也知,臣妾一个孤女和祖母在苏州相依为命,我们的药材铺时常会受到当地官员的欺辱剥削,幸得先帝赐匾,日子才好过些。
“所以一开始做绸缎生意时,臣妾只好借着他人的名头去做,果然省去很多麻烦,并且生意也还不错,要不然臣妾可拿不出那么多现钱纳捐应选。”苏朝琳这次面容诚恳,真挚地答道。
谢承煜没想到她这次倒是承认得快,江南那次暴雨和谢铮赐匾也确有其事,她的话虽不假但是却没说全,一个绸缎庄一个药材铺拿得出十万金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三岁幼童都懂,苏朝琳却非要大张旗鼓的用十万金“砸”进了王府。
谢承煜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想必王妃是拿出全部身家了?”
“是了是了,臣妾攒了许多年呢。”苏朝琳继续温顺地回道。
“那王妃冒这样的险值得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值得值得,臣妾只是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仅此而已。”她又开始装可怜拼命呼扇她的大眼睛了。
谢承煜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许久,面前的人儿此刻虽然装得小鹿般温顺,但是他不会忘记初遇时这人盯着摄政王印那如狼似虎的眼神。
所以谢承煜这次不愿上当,他声音又冷了几分:“仅此而已?”
“对,对,仅此而已。”苏朝琳忙不迭地答道,并未理会那人语气的变化,暗暗腹诽道:
“我的天下太平,我的百姓安居乐业,仅此而已。”
屋内烛火摇曳,昨日大婚的红绸还未撤下,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明明新婚的妻夫二人只是隔桌对坐,但是桌上的气氛却冷得像是隔着冰河。
“昨晚紧急军报,西北蛮族诸部犯我边境,本王会亲自领兵出征。”谢承煜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聊到了西北战事上。
“户部拿不出更多的钱,今日早朝李首辅提议将秀女纳捐的银钱先挪用到这次军需上。”
“王爷原本是想将这笔钱用在何处?”苏朝琳善解人意地问道。
谢承煜沉默了,他原本也是想用来扩充边军,西洋这些年发展迅猛,传进来了一批火器,他看过了,用在军队里再合适不过了。
西云国多年征战,好不容易喘口气,目前百废待兴,他想做的很多,最先要做的就是改革军队,两百万远远还不够,只是他也不想这笔钱进了户部的口袋才一直没有松口。
苏朝琳看出他的担忧,开口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西北战事紧急,这笔钱花在战士们身上也算是会逢其适,王爷要是过意不去,臣妾想向王爷求个恩典。”
谢承煜来了兴趣,挑眉看向她,她终于肯向自己开口了,他莫名有些期待,轻咳一声等着那人开口。
苏朝琳:“这笔钱也算是诸位纳捐的姐妹为国出了一份力,臣妾想请王爷恩典在诸位纳捐秀女的原籍地为她们立‘义女碑’,记录她们纳捐助国的义举。”
纳捐的秀女大多是被父兄逼着来应选,落选回家的日子大概率不会好过,看似达官显贵上层女性要守的“规矩”多,实则千百年来男权社会下,底层女性只会被压迫的更严重,守的糟粕更多。
“这是自然,王妃有心了。本王明日向陛下请旨,着礼部尚书去办。”
“那臣妾就替众姐妹谢过王爷了。”
“王妃不为自己求什么吗?”
“臣妾已嫁入王府,与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臣妾就求王爷早日凯旋吧。”苏朝琳说得大气凛然,漂亮的狐狸眼餍足地微微眯起,勾人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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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鸢和阿青在门口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小姐也太会哄人了!
谢承煜紧绷了一天的脸庞此刻终于开始融化,他看着苏朝琳飞扬的神情,脑海里还在回味她刚说的那句“求王爷早日凯旋”。
谢承煜突然有些相信她的愿望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了,许是皇兄当年没赐错匾,他的王妃真的是位仁商吧。
他没再说话,而是重新拿起了筷子,刚那片牛肉一入口他就知是仙人坊的手艺,应该是苏朝琳特意从仙人坊买回来提前温在灶上的,难为她还惦记着自己。
苏朝琳看着那人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心想今日这关总算是过了。
她在宫里也是一瞬没留意,被谢承煜温柔又包容的眼神蛊惑到了,才脱口而出问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以后还是多哄着点这位王爷吧,他明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谢承煜吃完后,阿鸢默默进来收了盘子,他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苏朝琳又乖巧地递了杯茶给他。
谢承煜也看出了她有些不自在,他接过茶杯,慢慢悠悠地品起了茶。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故意逗她:“这么说王妃为了嫁给本王真的花光了积蓄?”
“王爷不信吗?臣妾可以拿近几年的账本给您看,真没多少积蓄了。”
“本王看你的账本作甚?你就攥紧自己的钱袋子吧,王府还是养得起你的。”
他离开昭阳院时和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他可以暂时不去计较她的大逆不道,即使依然看不清她的真实目的,他也不舍得把人逼急了,既然人已经嫁进了王府,他可以慢慢等她开窍的那天,来日方长。
而今晚王府内的另一座院落里却依旧冷冷清清,苏朝琳从宫里回来后,就立刻差阿青把太后赏给严唯莲的那份礼送到了芙蓉院。
她并不知晓严唯莲的盒子里装着什么,只是当时秦嬷嬷特意吩咐了不要搞混,她也没放在心上,横竖太后赏得都不会太差,阿鸢把苏朝琳的那份造册收录,放进了首饰匣子里。
太后赏给苏朝琳的是一只纯金打造的凤钗,做工精良,凤凰眼睛上还镶嵌着两颗十分罕见的红宝石。
阿青进了芙蓉院向严唯莲行了礼后说道:“王妃差奴婢来将太后娘娘给夫人的赏赐送过来,王妃还免了夫人的日常礼节,说夫人不必早晚问安,自在随意就好。”
严唯莲本来今日要向正妃敬茶,穿戴整齐等着苏朝琳从宫里回来,没想到苏朝琳连这个都免了。
阿青走后,严唯莲打开太后赏的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只鎏金的步摇,制成荷花的样式,也十分精巧,她吩咐青枝收起来时,青枝噘着嘴说道:
“王妃是派人来作践小姐呢,本来这个位置该是小姐的,大兴城谁不知道太后娘娘一开始属意的王妃是您,她……”
还未说完就被严唯莲打断,她愠声道:“青枝你好大的胆子!你说这些才是在作践我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