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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2章

作者:零下七度7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宫墙巍峨,沈绒被星璇搀扶着下了马车,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一瞬睁不开眼。


    眼前的这座金丝鸟笼,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熟悉又陌生。


    星璇第一次踏入皇宫,靠在沈绒身侧嬉笑:“小姐,难怪这天下人都想入宫来瞧瞧呢,这金瓦红墙,真是好不气派。”


    沈绒笑笑,没说什么。


    气派当然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家,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女儿送进来,只为延续家族的荣光,为父兄官场上添砖加瓦。


    只可惜,真正善始善终的人能有几个?


    当初坐在那凤位之上,到底见证了多少美人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香消玉殒,她数都数不清了。


    小宫女们猫着腰,在甬道的两侧跪得整齐。


    “宸贵妃这两个儿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当年若非靖北王率部击退北疆蛮人,只怕大凉危矣。只可惜了,宸贵妃是个没福气的,在先帝前便去了。”


    沈绒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年幼时她曾因病而在西洲外祖家待过几年,靖北王铁血柔情,手下的北鹰军亦是所向无敌,西洲人民纷纷对其尊敬爱戴。


    只可惜这样一个英雄人物,最后也难逃战死沙场的命运。


    或许是曾承蒙雨露,记得靖北王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的那段日子,自己也悲伤了许久。


    也是因靖北王的死,北疆大门失了门阀,蛮人频频南下烧杀抢掠。


    朝廷派去驻守的人无计可施,居然提出了派遣公主和亲的荒谬主意。


    也是在此时,靖北王的胞弟定北王上了请师令,率兵北上。


    算算日子,也正是前不久,蛮族首领签署投降书,此战大捷。


    若是没记错,定北王出征时应当也才十五岁。沈绒一时恍然,竟是和他一样的年纪。


    沈绒对定北王了解得不多,只记得前世皇帝驾崩后没多久,他便回到北地,再未曾见过。


    但提起这个定北王,沈绒总会想起自己前生临死前,姜准说的那一番奇奇怪怪的话。


    她自从醒来后便百思不得其解,定北王和自己称得上素不相识,为何姜准会在自己濒死时提到他。


    戚笛的身侧沈五小姐沈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转头瞥了一眼身后慢吞吞的沈绒。


    想到这几日沈绒醒过来,便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恰在此时,一个小宫女端着几碗热茶,着急忙慌地直冲沈绒而来。


    沈绒本在失神,待反应过来时,温热醇香的茶水已尽数泼在了她的身上。


    还不等沈绒说些什么,小宫女便蹭的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奴婢该死,小姐恕罪。”


    星璇方才没拦住,却也知道这多半是小宫女故意的。


    看着沈绒精心准备了许久的衣裳被打湿,星璇顿时生了一肚子气。


    “你故意的吧,这么大的地方,偏就撞在我们家小姐身上。”


    此番动静立马让在场的众人纷纷观望起来,沈家人也回头看过来。


    计划达成,沈绵躲在戚笛的身后,看热闹似的看向沈绒。


    “这是在宫里!”戚笛立马便觉得没脸,疾言厉色,“绒儿,你便是第一次入宫,也该管好你手下的侍女,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宣扬,成何体统?”


    沈绒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小宫女,伸手将星璇拉到自己身后。


    “星璇护主心切,绒儿日后自会好好教她规矩。可是母亲,绒儿好端端地走路上,就被一个没规矩的宫女给冲撞了。若是殿下失仪,陛下怪罪下来,谁能承担?”


    戚笛一愣,这才注意到满地茶水和沈绒被打湿了半边的衣裙。


    霎那间,正看热闹看得起劲的沈绵觉得奇怪,沈绒何时变得这般上纲上线了。


    若是放在从前,依沈绒的性子,怕早已让人领自己前去更衣了。


    不过,一切尚在计划中,她不愿看到计划生变,面上仍是担忧不已。


    “这天气这么冷,姐姐不妨早去把衣裳换下来吧,马车上不还带了件新的吗,御前失仪可就不好了。”


    沈绒刚想开口,身侧跪着的小宫女便急忙开口打断:“请小姐随奴婢来。”


    沈绒长长的眼睫垂下,目光审视。


    她方才还觉得这个小宫女分外眼熟,如今细细瞧了一眼,终于记起她是谁。


    多年未见,她差点忘了,这不就是长阳公主身边的满香吗?


    上一世她成了皇后,姜准将他这个长姐的婚事交由自己。


    自己也尽职尽责,为长阳公主寻了个门第、样貌、才学都样样出众的男子。


    谁知,长阳公主却因此屡屡找寻自己的麻烦,经常陪在她身边的,便是这个叫满香的小宫女。


    长阳的母妃与戚笛是亲姐妹,因此,她与沈绵也一直是亲密无间。


    戚笛显然也认出了满香,再加之沈绵一反常态关心起沈绒,立刻就明白此事怕是与沈绵脱不了干系。


    她虽不喜沈绒,可这到底是在宫里,沈绵下手没轻没重,万一生出事端,自己也保不住她。


    一直走在前头的沈无忧脸上挂不住,回头紧蹙眉头,有些不悦,沉声开口:“绒儿,快去快回,别误了时辰。”


    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父亲,沈绒皮笑肉不笑,却还是乖顺地点点头,她倒也真想看看,这个沈绵又搞出了什么名堂。


    没料到沈绒这么轻松地就答应了,满香马上便站起身,替沈绒引路。


    星璇二人也要跟上去,刚要抬脚,沈绵便立刻训斥:“你们两个丫头半点规矩都没有,万一冲撞了贵人,那让咱们沈府的脸面往哪搁,便不必一同前去了。”


    “可是…”


    “星璇。”沈绒眼尾轻轻一扬,“你们先随父亲去金銮殿吧。”


    说罢,沈绒微微偏头,与得意洋洋的沈绵四目交汇,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锋芒。


    沈绵身子不由得一颤,下意识垂眸避开,忽然心里没了底。


    —————


    穿过长长的甬道,逐渐人烟稀少。


    春寒料峭,沈绒被冷风吹得发抖,瞧着越来越偏僻的路,冷声问:“还没到吗?”


    小宫女头也不回,“快了。”


    沈绒唇角微扬,没再说什么。


    终于走到一处暖阁外,小宫女才回头,浅笑张口:“沈二小姐,暖阁里备好了衣衫,奴婢在此等您。”


    沈绒抬眸,是一间粉墙黛瓦的暖阁。楼台间设计得错落有致,虽地方偏僻些,却是装点得十分华丽。


    “只是,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衣裳。”沈绒转身,“就有劳姑娘,去帮我取一下衣裳。”


    “这…沈二小姐,这怕是会误了时辰。”满香借口推辞。


    沈绒眼神闪烁,一脸认真地反问:“那难道真要让我穿着被你打湿的衣裳去金銮殿面圣吗?”


    满香抿了抿唇,若是沈绒御前失仪,自己也定然逃不掉。


    反正人都已经到这里了。


    这样一想,满香点头应下,“那奴婢去去就来,小姐可先步入殿中歇息片刻。”


    沈绒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摆摆手让她去吧。


    满香忐忑不安地抬脚,刚走两步,便被身后的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半点开口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转眼的功夫,满香挣扎的动作便慢了下来,逐渐没了动静。


    沈绒面色冷淡,眼神丝毫不起波澜。待又过半分钟,才将帕子松开。


    见识过后宫的险恶,所以这一世,沈绒一直习惯带些防身的东西在身上,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用场了。


    费力地将满香拖进暖阁,沈绒才在奇香弥漫的房间内退了出来。


    把门关严实,沈绒终于能缓口气。


    那股味道实在太过呛鼻,沈绒忍不住地接连咳了好几声。


    她清楚,这哪里是什么供人歇息的暖阁,这分明就是太后为她那个早夭的儿子,花重金在这鸟语花香的地方建的祠堂。


    她仍记得,当时有个初入宫倍得圣宠的贵人,被萧婉算计得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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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与人私通,最后落了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自己也是自那时起,才知道了这间暖阁真正的秘密。


    至于那奇怪的香气,沈绒不屑去想。


    咳嗽渐渐止住,沈绒深吸一口气。


    正准备直起身子,一只带着微微暖意的手掌忽然落在了她的背上,不重不轻地拍了两下。


    沈绒身子一僵,上一世她并未在今日入宫,自然也不知道此刻是谁在拍她的背?


    “好点了?”头上传来的声音似是调笑。


    反应过来,沈绒猛地站起身,将帕子握在手中,连连后退几步。


    待站定,沈绒投去警惕的目光。


    少年一身黑色绣金纹的长衣,高高瘦瘦,背手而立,唇角微微扬起,勾着轻蔑而不羁的笑意。


    他脸上戴了半块银制的面具,挡住了半边脸,看不清面容。


    不过,面具下的一双桃花眸生得好看极了,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回忆片刻,沈绒记起,这人应当就是今日回朝宴的主角,定北王姜临煜。


    前世,自己只在大婚之日和姜准登基那日见到过他。


    与此刻一样,他都戴了这么一块面具,以至于自己到死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冷静下来,沈绒屈膝行礼,“参见定北王殿下。”


    对面的人沉默半秒,才慢悠悠地叫她起身。不知是否是觉得奇怪,少年戏谑开口:“你,认得本王?”


    沈绒一愣,方才一时没回过神来,如今想来才觉得奇怪。


    这个年龄的自己久居深闺,眼前这位定北王驰骋于疆场,自己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殿下年纪轻轻便已军功赫赫,臣女不过是略有耳闻罢了。”沈绒硬着头皮答。


    姜临煜呵呵笑了两声,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殿宇,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不知。”沈绒答。


    姜临煜徐徐道:“这是纯辉太子的祠堂,可是太后娘娘亲自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踏入的地方。若是被她发现你私自闯入,怕是你今日回不去沈府了。”


    “臣女没有。”沈绒嘴硬。


    “沈二姑娘,你当本王是瞎子吗?”姜临煜顿了顿,好笑道:“还是说,沈二姑娘只是过来散步的?”


    “臣女不小心弄湿了衣裳,只是想寻一处地方更衣。”


    “是吗?”


    沈绒双眉轻蹙,庆幸起自己上一世没有入宫参加宫宴,正好能躲掉这个烦人的家伙。


    不过终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沈绒耐着性子答:“臣女恐耽搁了宴会时辰,殿下恕罪,臣女告退。”


    姜临煜嗤笑两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背在身后的手伸到沈绒的面前,手臂上搭着一条亮闪闪的鹅黄色襦裙。


    看清后,沈绒面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心里甚至升起了一丝慌乱。


    也就是说,这人一直跟着自己,连方才自己把满香拖进暖阁也被他看到了。


    “如今再跑到宫门去取,怕是来不及了吧,本王怜香惜玉,顺路帮沈二姑娘取过来了。”


    姜临煜唇角擒着一抹浅笑,说的话无辜极了。


    大凉虽民风开放,可女子的衣裙就这么被一个男人搭在手臂上,沈绒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沈绒没抬手去接,她尚未搞清楚姜临煜的目的。


    “你都看见什…”


    “再不换,可就赶不上宫宴了。”


    沈绒无奈,只能伸手接过襦裙,正准备屏住呼吸进入殿内,忽然被一只手握住了小臂。


    沈绒偏头看他,似是不解。


    姜临煜愣了一瞬,清清嗓子,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去那边。”


    沈绒狐疑地看向他,虽不知这人到底是敌是友,但她此刻没得选。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后退几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姜临煜站在原处,望着渐渐远去的那抹鹅黄色身影,笑意淡去,双眸凝上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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