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小芳醒来,浑身没哪处不是要散架的,转过身,王国富不在,她人正迷糊,房间的门从外面打开了,王国富起来给她买早午饭去了。
酒意散了,小芳昨晚弄丢的娇羞全跑回来了,她拿被子挡着身体对王国富说:“你转过去,人家要穿衣服了!”
王国富笑得很无赖,“讲究什么,昨天我全看完了。”
“那也不行!”
“好好好。”王国富不跟她争,起身走到厕所里去。
等小芳换好衣服叫他,他出来,脸上带着难得的正经。
他这人很少正经,所以一旦正经起来就给人感觉格外正经。
“小芳。”王国富唤她一声,听起来愁肠百转。
小芳觉得一定是她宿醉还没醒透,不然怎么从中听出一股要离别的不舍和怅惘?
“怎么了?”小芳想:这人可不会是个戏折子里吃干抹净,提裤子走人的王八蛋吧?
“小芳,我有事和你说。”这一刻王国富白皙的一张脸,让小芳看着简直像个病重的梁山伯,情伤和身伤都来折磨他了。
“你说啊!”她急迫起来,什么事能让一个爽快的人如此婆妈?可别是那个给当着她面扔进垃圾桶里的女友又回味出王国富的好,找上门来了。
“我刚刚下楼打了个电话......”又是一阵停顿。
小芳要被他急死了,虎着脸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他坐在床畔,很苦恼的样子,“我给家里说了,我和你结婚的事,他们非要让我把你带回去看看,怕不放心,怕我又被骗。”
嗐,小芳松口气,“这多大点事?你至于吗?”
他听她愿意跟他回去一趟的口气,忧愁不减反倒更浓了,在小芳看来,他甚至希望自己拒绝似的。
“你一脸难过干嘛?”太奇怪了,结了婚了,倒从潇洒的城市公子哥儿变成忧郁的城市诗人了。
“你才来广州几天,”他伸出四根手指重重地说,“四天!又要回一趟我家那个山窝窝!”
“你怕我去了嫌弃你?”他们颠倒过来了,睡了一晚小芳成了玩世不恭那个,“别怕,我还没见过比伍家村更穷的地方!”
“你去了你可别恼。”王国富又添几分郑重警示她,去了别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小芳甜蜜而感伤的表情在回答他:我都成了你的人了,跟着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我还有后悔余地吗?
接下来,刚到广州的第四天下午,小芳又像跟着娟姨那样,跟着王国富坐上了火车,又是屁|股一颠三四天。
一路上,小芳望着火车窗外由绿转黄的风景,她觉得怪不得王国富自卑,这些又黄又秃山和地,实在是称“风景”都很勉强,风景至少占个审美趣味,拿眼望它们完全是在审丑!
火车越往王国富的老家开,越是远离广州的湿热,空气里都弥漫着缺水的干燥,没关车窗的风刮进来,跟小刀子似的还带着尘土味。
小芳想到伍家村,至少伍家村的空气是清新湿润的,吸进去肺都舒坦了,不像这里吹风跟抽叶子烟一样。
小芳很喜欢甚至很爱王国富,但她对王国富的喜欢和爱,分不出一点来对他的老家有好感,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不满意。
但小芳的克制是多余的,王国富看起来比她更糟糕,烟不要钱更不要命地一根接着一根抽,嫌着黄土地的风沙还不够劲道似的。
小芳在风沙和王国富吞吐的烟雾里窗里窗外地两头受罪,却又不敢关车窗,一关那烟的味道熏得她直咳嗽。
“有那么好抽?”小芳压不住火了。
“试一下嘛。”王国富抽出烟盒递给她,让她自己拔一根出来。
她好奇地拿一根来放自己嘴上,王国富在她对面站起来探过身,也不用打火机,当着一车厢人调情地给了小芳一记“烟吻”。
小芳嘴里的烟点燃后,王国富就顺着站起时的轨迹原路坐回去了。
徒留她还在呆呆地愣神,脑子里还在回放着那一瞬王国富无限放大的脸,她的魂仿佛就在两根连接的烟之间被王国富吸走了。
“怎么样?”王国富问她。
小芳这才想起,自己该学着他抽烟,只一口她就呛得想死,但不愿意在王国富面前丢份,表现得乡里乡气的。
她还真像个纯爷们儿那样豪情地吞云吐雾起来,尽管她觉得那烟在她鼻腔肺管子里,简直像蚊香,要把她的细胞当蚊子苍蝇熏死。
“你还上起瘾来了?!”王国富这下站起来探身就不像刚才那样带着调情意味了,而是迅猛地把烟从她嘴里夺下来,扔出窗外。
抽烟伤人,这点常识,小芳还是懂的,还有农村里就没抽烟的女人的,城市里抽烟的更全是坏女人,王国富这是不准她学坏!
小芳一点都没有被他太阳穴边因怒气而凸起跳跃的青筋吓到,不爱你不关心的人,才不会在乎你坏不坏。
“你不准我抽,你自己也不准抽!”小芳和他讨价还价道。
“我不抽我心里不舒服。”王国富说。
“有啥不舒服的?生养自己的老巢,妈老汉儿都在,还能丢了?”她现在已经熟到可以和王国富用伍家村的方言交流了,反正王国富听得懂。
小芳此刻还没意识到王国富内心的煎熬,他在执行一场由他和他的组织主导的,由小芳半推半就促成的妇女人口拐卖案。
她还当王国富一个大高个男人,还在为自己老家那点连成片望不到头的黄土地而自惭形秽,借烟消愁。
“到了别后悔。”王国富又说了一遍出发前的话。
在他心里,他几乎是在求小芳别去了。
可小芳更是个犟驴子,后来的小芳能把一年前这时的自己看得透彻,她其实和王国富对这片缺绿多沙的土地有着同相同的反感、厌恶,以及恨不得手脚并用地跑起来离它远点。
不过当时的她太想向王国富证明她对他的爱无邪而纯粹。
后来的小芳感慨,自己当初可真傻,错过了王国富对自己的一次次地仁慈和放过。
这半个月至少一大半都是坐火车上度过的,小芳觉得原来人光是坐着不动也很累人。
火车到站停下时天都黑了,两个人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口袋一脚踏出去,东西很多,小芳人又刚被王国富叫醒昏沉沉的,差点一踉跄跌下去,还是王国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
王国富责怪道:“都跟你说别买!别买!你非要花些冤枉钱,流水线还没上,那点钱就找到销路了,怎么不见你给你自己打算点?”
小芳被他骂得心里泛起窝囊的柔情,“我不声不响地把人家儿子拐走了,来跟老人家们打一趟照面,空手像什么话?”
“什么老人家?”王国富连实话都不忌讳说了,“干起活来比你年轻!比你有劲!”
等火车带着它亮起的一个个窗口完全驶离视野了,小芳才发现,这个站真的太黑了,她自己老家镇上的火车站都不会把灯亮得这么吝啬小气,这里站台的灯就跟第一次见她害羞似的发散点连王国富脸她都看不清的光。
王国富从一个包里拿出早备好的手电筒,让小芳走前面光照到的地方,自己走后面。
小芳求之不得,把后背留给王国富可比留给一片充满未知的黑暗有安全感得多。
王国富走得慢,东西他多数挂他身上,又拿着根手电筒,小芳也放慢步调配合他,这对“新婚夫妻”的默契已经养熟了。
王国富边走边说:“火车站在县里面,天亮了我们还要搭长途车,下了车我爸会开他车来接我们。”
“哟,”小芳耳朵尖,“你爸还有车?!”
王国富想起那个男人,恼火地怪自己说是“哥”不就行了?吃撑了在外面给自己认个爹。
但到底是自己说的话,吞也吞不回去了,他不情不愿地说:“一辆烂皮卡车,不晓得转了几道手都要成废铁了才转到他手上。”
“王国富,”小芳管家婆的做派拿出来了,“我们村还没几个能有你爹的废铁呢!你怎么老瞧不上你爹,你到底是他亲生的!”
王国富不想再在那个被他撒谎撒溜边了,抬高了辈分的男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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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和小芳浪费口舌,不耐烦道:“走出这里,赶紧找个旅馆睡了!”
“就在候车室歇一夜嘛!”小芳说,“就那么几个钟头,浪费那钱干啥?”
“候车室能跟你干那事?”小芳背对着王国富没看清他的嬉皮笑脸,她脸红了。
“你这个人,坐那么久的车还有力气?”
“跟你,”王国富讨好她,“我要死了也得回光返照来一次!”
小芳娇媚地骂他:“你这个人,没个正经。”
王国富说:“正经了你就不爱了!”
小芳细细一想,王国富正经起来,是有点让她害怕,还是眼前这个没正经的好。
“说真的,”王国富认真道,“到了那边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便了。”
“为啥?”小芳又找补道,“我巴不得这样,这种事尽是你们男人占便宜!”虽然她也前前后后感到甜蜜销魂,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农村人的房子,还没有宾馆隔音!”
小芳想,王国富说得对,他俩是该趁着最后时刻和和美美地来一记,别把两个人都憋坏了,在那种半夜一动全家人都能听见谁屋里在干啥事的房子里,难道不是在用另一种形式来邀请一家人的耳朵参与吗?
王国富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最干净,价格也最贵的旅馆,开最好的房间,在卫生和品质方面,他比小芳讲究得多。
在王国富还在跟前台办登记的人交涉时,小芳正在为不久后的一番rou体|交|缠提前羞涩着,全然没注意一个细节,这是王国富的老家,怎么办登记的人和他说方言,他和人家说普通话?!
上了楼,王国富让小芳先洗澡,意思是如果自己先洗等着她,她不知道要在里面磨蹭多久。
小芳把自己这三四天来,从广州出发腻结的汗,还有近这里时染的尘全洗刷干净,这里的水放出来就和这里的土质一样泛黄还有沉淀物,本就不干净的水,被她洗完像加多了水的灰面一样粘稠、恶心。
小芳又把厕所打扫完,才让王国富进来。
王国富说:“你再不出来,我都要睡着了!”
小芳口是心非地和他顶嘴,“睡着了好,睡着了没人来占人家便宜!”
王国富拿起他衣服进去,小芳把洗澡时顺手搓干净的衣服还有内衣裤支在窗子外面晾着,又把头发吹干,王国富人才出来。
“还说我慢,”小芳放下吹风机,“你比我快多少?我还有一头长头发!”
小芳的长发又黑又密,走在广州街上时还有人问她,“卖不卖头发?五十块!”
她本有点心动,可看一旁剪完头,男女不分的女同胞,又迟疑了。
还是王国富推她走,骂她没出息,“五十块就把你爹妈给的原生性别搞模糊了,我不想晚上搂着个不男不女的睡!”
“那你赔我五十块!”小芳跟他闹!
王国富还真赔给了她,用宠惯了的,没好气的态度把这笔巨款塞她手上,凶巴巴道:“拿去!”惹来周围一片羡慕。
“这水也太脏了,洗了也没干净多少!”他跟小芳抱怨,陌生得像是不了解自己老家。
小芳只当他是城里舒坦日子过惯了,忘了本,也没计较没多想,只要给自己当男人不忘本就行了。
这一晚上,王国富一点没有上次的多情和富有挑逗,而是最原始的,把小芳当自己所有物那样,全身上下都咬上牙印盖章标记!
小芳是又疼痛又享受,这个男人是彻底把她吃死了,她全身上下都被他调动、牵引,没一丝受自己掌控。
她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还当他是憋久了,她没想到的是,王国富是把这一次当做他们最后一次来做,像古今中外戏里所有相爱男女分别时,那样沉重,那样千钧一发、生死攸关,那样人生不相见。
王国富还带有另一种龌龊的恶意,他要向另一个男人挑衅示威,落到你手你的又怎样?今后无论你再怎么折腾也是捡我剩下的吃,不嫌恶心的话你就上吧。
男人就是有这种没救的糟糕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