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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拙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论董郢来漱石院,还是抱素斋,怀玉想她这次都必须要辰时起。


    或因噩梦缘故,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血流成河的血腥场面,致使重新入睡费了几时。等实在熬不住困意,眼皮沉沉睁不开,怀玉终于进入睡乡。


    这一睡,曦光过窗,照清床榻下并排摆放的两双繁复精致的锦鞋。


    怀玉再度睁开眼,面对面的是墙壁,自个儿正侧身躺在床榻里侧。


    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如何也拉不动,丝绸薄被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角。


    惺忪中恍然回神,怀玉转过身,霎时睁圆了眼睛。


    一声惊呼憋了回去,她赶紧捂住嘴,大眼睛忽眨忽眨,面前放大的俊颜颇具冲击力。


    董郢!


    她这回更是了不得,直接睡到了现在。


    董郢怎么没有叫醒她,就这样躺在她身边,他们两个人竟然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是她有记忆的,两人第一次同床。


    董郢身着月白中衣,整个身体紧挨床沿,侧卧而睡。他睡得实在拘谨,高大的身躯缩在窄窄的一方。


    怀玉不自觉打量了过去。


    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略显凌厉,冷下脸更是充斥了攻击性。但他平日行事温和,周身气质如平静无波的水面,容易让人忽视他相貌中的冷峻。


    现下睡着时候,深邃有神的眼睛闭阖,愈显俊俏温润,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而有型的嘴唇。


    怀玉的视线适时停了停,忽觉自己像在偷看一样。


    左侧脸颊开始发热,几日前,他的唇便落在她脸上。


    怀玉明确听到心弦被轻巧拨动了一下,身体规规矩矩,保持原有的距离,只用眼睛寸移。


    她看得正入迷,感叹他的鼻梁好高好挺,睫毛又长又卷,不似她长直的睫毛像把向下打开的扇子,罩圆了她的眼睛。


    心里嘟囔着,她摸了下自己的睫毛,要再去细看他的时,冷不丁撞进了墨黑的瞳仁。


    怀玉愣怔,反应过来,热气直往脸上蒸腾,她蹭地拉高被子蒙住脸。


    留下来睡在这里时,董郢预演过她醒来的反应,眼下亲自看到,只觉没有想出她万分之一的可爱。


    他唇边噙笑,从善如流地将想好的说词道出。


    “我回来时你还在睡,不舍得叫醒你。我实在太累,就自作主张睡在了你身侧,没有提前告知你。阿缘,对不住,你若觉得冒犯,我与你道歉,下次绝不会再犯。”


    眉眼清冷,她看不到,便懒得做出歉意的样态。


    他盯着隆起的形状,被子里的人儿听到这番话,向上动了动,须臾后,露出一双晶亮干净的眼睛。


    于是,她看到他坐在床边,硬生生与她在这儿空间有限的床榻上,拉出一条类比鸿沟的距离。


    往上瞧,入目的是紧绷的下颌,他眼帘垂落,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未消却的疲惫,静静在那儿,似乎在等候她的宣判。


    喉间梗了梗,下半张脸还藏在被子里,声音拢上几层闷闷的意味。


    “没关系。”


    她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和不知所措,并不排斥和介意。


    而且,他与她恪守距离,她反而看他看入了迷。


    她一点也没占理。


    好丢人,她又蒙住了整张脸,庆幸没有被他发现。


    董郢勾唇,十分满意。


    一切如他所设想的轨迹稳步行进。


    如他所想,只要留有余地,慢慢迂回地侵占,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就会失去警惕。


    而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


    “出来吧,不要在里面闷坏了。”


    怀玉磨磨蹭蹭,耳边听他说:“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毛茸的脑袋蓦地探出来,檀口微张,她惊讶出声:“你也做梦了?”


    “嗯?也?”


    怀玉暗暗怪自己说话不过脑,她下意识隐瞒自己去了昌宁院,以及那个稀奇古怪的噩梦。


    不是什么大事,说了反让他为自己担心,没有必要。


    她嘿嘿一笑,装傻充愣弯了眼:“我也做了梦,但记不得是什么了。”


    接着扭转话头,她仰脸看他,带着浓浓的好奇:“你做了什么梦?”


    他一时没有回答她,怀玉眨了下眼睛,“你也忘了梦里的内容了?”


    这次,她得到了答复。在她说完之际,董郢突然俯身逼近,四目相对,近到她在他眼中看到了呆呆的自己。


    他揉她脑袋,捋顺弄乱的乌发。


    寥寥几次,竟已经习惯了头顶的手掌,怀玉不躲不避,怔怔看着他,看他一如多次,没有过多停留,更没有碰触除却头发的以外肢体。


    他与她撤开些距离,但依旧很近,呼吸相闻。


    他说:“梦见了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这张床。”


    短短一句话,怀玉反复默读了好几遍,不太确认地望过去,第一次,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董郢格外坦荡认真的神情,令尚且抱有侥幸的怀玉腾地通红了脸。


    啊啊啊啊他、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是他们的婚房,新婚夜自然是在这里了,怀玉又想将自己埋进被褥中。


    他这是在暗示她吗?


    腮颊粉嫩,两耳渐敷红脂,视线悠悠荡荡,躲着不与他对视。


    她在害羞,直白得不需要猜测。


    然而,他们的第一次却不是这般。


    彼时他的嫂嫂,绑在他床榻。脸上,凌乱衣襟露出的雪白肌肤上,皆晕染了不正常的绯红。


    如同最灿烂夺目的晚霞,画在了她纯洁无瑕的肌体上。


    像是吃醉了酒,又比醉酒更严重。


    药性发作,她的理智在涣散,鲜嫩的唇瓣被她狠心咬出道道刺目的血痕。


    散乱的青丝搭落在唇边、肩窝,匿进衣襟更深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恳求他的帮助……


    眸色渐深,董郢不动声色地深呼吸,驱散镌刻在记忆里的画面。


    他将逶迤的围帐挂在银钩,起身下榻。


    目的达成切勿急于求成,需徐徐图之,一紧一放,给予她松懈的时候。


    “你先收拾,我去让人传饭菜。”


    新换的顶箱柜占据大半个墙壁,董郢瞥去一眼。


    就在那里,临近窗牖的位置,前不久搁置着一方小榻。


    她不愿和他一起睡到床榻,好几日都蜷缩在小榻。他便在她睡着时抱上床,僵持几日,日日如此,她终是向他妥协了。


    得知怀玉失忆后,他把小榻搬去了抱素斋。


    扮演体贴的夫君,尊重夫人记忆缺失下的不习惯,分床而睡,他当然可以选择在一个屋子里睡在小榻上。


    然而,有时候退让,是为了更好更快地直逼目的。


    半晌,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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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着锦盒到他跟前。


    董郢低下眼一瞧,里面是两条叠好的帕子。


    “手帕绣好了,另一条是你给我的,也洗干净了。”


    他没有犹豫,拿走她绣的月白帕子,轻松抖落展开,绣纹赫然,董郢细细端详,手帕上方左角,刺了个小小的“玉”字。


    他收进怀中。


    “我要这个就够了。”


    董郢道:“辛苦你了,阿缘。”


    “不辛苦,本就是答应与你的,是我迟了。”她仍记得他说的话,也记得是自己失去记忆惹的祸。


    却不知男人无中生有,得逞的男人全无半分心虚,他扬起淡笑,道了句:“多谢娘子。”


    怀玉见他喜欢,心里也开心。


    姚嬷嬷说的没错,夫妻之间,讲求一个你来我往,这样一点一点迈出去,亦能慢慢促进感情。


    她想和董郢多相处多熟悉,念起昨日打牙祭不成功,问道:“下午可还要入宫?”


    董郢颔首:“午时后前去。”


    她眼睛睁得浑圆,气鼓鼓的,“你昨日下午直接直到今日早晨,怎地下午还要过去?”


    怀玉眉头紧皱:“拢共没有休息几时,身体怎么吃得消?”


    她不加掩饰的关心和担忧,董郢很是受用。


    他温柔解释:“陛下月末寿诞,又加开恩科,这两天事情多了些。”


    她才不管朝堂什么事,她只担心他,“你要注意休息,身体要紧。”


    妻子对丈夫的关心如此令人着迷心驰,董郢柔和更甚,一一应下她的叮嘱。


    提到此事,董郢告知:“阿缘,月末你随我进宫参加陛下寿宴。”


    “我也可以去?”


    董郢笑:“你是我的家眷,当然可以去。”


    一瞬的高兴之后,怀玉些许忸怩:“但我不懂宫中规矩。”


    他却已为她安排妥当:“过几日我从宫里请个教习嬷嬷,你简单学习宫中礼数即可。”


    怀玉应:“好。”


    吃过饭,她倏然想起昨日不能说之外,还有件开心事,怀玉兴奋地和他分享喜事:“大人,昨天我想起来了一些事。”


    “你想起来了?”


    他的语句跟得急,几乎压着她最后未落的字音,不知情的看起来他很激动。


    董郢眸光忽动,微低眼,平复溢出几许的情绪。


    是他着急了。她真想起来,不会是这副笑意融融的模样。


    他重新换了样子,坐实妻子恢复记忆的激动:“忆起了什么?”


    没有察觉的怀玉咧嘴笑,笑容太盛,连笑窝都深陷了进去。


    她的声音满是雀跃:“云斑,那只狸花猫。”


    董郢神色微怔,那抹装作为她高兴的笑,堪堪滞了半息。


    他意味深长地复述:“猫?”


    一只叫云斑的狸花猫。


    他怎么不知道府中有只叫云斑的猫。


    野猫倒是有一只。


    他仿佛还能感觉到后背紧贴的柔软触感,那是一个多月前,她被野猫吓到,躲在他身后。


    仔细想想,那只野猫好像就是狸花猫。


    董郢微眯双眸,带了几分探究和冷沉。


    她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情绪,但四周变化的氛围不容她忽视。


    怀玉笑意顿了顿,疑惑不解。


    他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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