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骤雨初歇,江瑜早早起床走到院子里练武。她心里正惦记着蒋义如怎么还没消息,玉影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附在她耳边道:“小姐,富商那边出事了,大少爷正要带人赶过去。”
江瑜放下手中弓箭,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属下不知。”
江瑜不再追问,她刚走出江府就看见正骑着马要走的江涣之。“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江瑜牵了一匹马过来。
江涣之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已经将她留在府中许多时日,再不出门恐怕要憋得难受了。再者有他带着,总不至于出事,于是对言午道:“你在后面跟着二小姐。”
一路骑马疾行至近郊的一处宅子,江涣之下了马,边走边问:“死因是什么?”
跟在后面的江瑜周身一震,那富商死了?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陆山回道:“半夜突然毒发身亡,死状惨烈。”说罢,他抬手掀开了门帘。
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什么状况,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江瑜的眼睛上,挡住了她的视线。江涣之轻柔的声音传来:“你别看。”
忽听扑通一声,陆山跪下了,他主动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不知他是在何时、又被何人下了毒。等到白日许久没有动静,属下进去一看才发现人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江涣之很久都没说话,陆山也就一直跪着。末了,他叫人放下门帘,挡住江瑜眼睛的手也抽走了。他走到院外问:“他最后去了哪里,见了谁?”
陆山几不可见地觑了江瑜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回道:“去了青楼,与一个叫琴心的女子过了一夜。”
江瑜回想起那富商之前在地牢的惨状,不可置信地问:“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他还能干那事?”
陆山的头埋得更低了,江涣之难得有面上挂不住的时候,他轻咳一声,对陆山道:“那还不快把那琴心带过来?”
陆山得了令,猛然意识到自家主子不罚他了,于是跑得飞快。可人刚奔出几步,又想起一事,折返回来问道:“屋子里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自然是找仵作来验尸,还不快去!”
陆山一走,江瑜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涣之身后,问题比学堂里的书生还多:“他除了去青楼,就没去过别的地方了?可青楼不是很贵么,他哪里来的钱?琴心会不会是他的老相好,不收他钱?那他们到底是在叙旧还是在做买卖?”
江涣之忽然停下,江瑜反应不及,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眼看江涣之站着不动了,她又去牵他的手,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回府?你要在哪里审琴心?”
江涣之颇觉头疼。富商的暴毙已经让他猝不及防,可他忽然意识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似乎在某些方面对江瑜疏于管教了。
他过去一直把江瑜看作小孩,可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大了。若是裴家没出事,与赵家的婚事也还在,那么再过一两年她就该出嫁了。
或许因着近些日子习武的关系,江瑜的身量也长高不少,都快到他下巴了。
江涣之略微蹲下身,视线与江瑜平齐,语气肃然:“我问你,那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什么事?”江瑜一脸不解。
“就是青楼里的那些……你怎么知道进去以后要做什么?”
江涣之神情凝重,仿佛知道了谁告诉她这些他就要将那人抽筋扒皮了似的。江瑜其实以前在别院偷偷听厨房里的粗使婆子们说过,可她不想把那些人供出来,只好说:“在书里看的。”
江瑜自小就爱读书,幼时看的是《女诫》、《女训》,后来裴家出事,她就常看一些史书了,江涣之也不怎么管她。如今想来,书里那些关于历史名人的风流轶事也不少。
归根究底,这事不能怪她,只能怪他自己疏忽了。
“总之以后你记住,那些事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尤其是还有男人在场的时候。”
江瑜看上去似懂非懂,张了张嘴,像是想反驳什么,但最后只是答:“知道了。”
江涣之又道:“还有,你以后也不能像这样牵我的手了。”
江瑜惊疑不定地看着江涣之,“哥哥也算别的男人?”
“当然算了,以前是你小,可以后不一样了,你已经长大了。”这样的对话对江涣之而言同样艰难。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既不想让江瑜对他心生芥蒂,可又不得不教会她一些事,这简直让他绞尽脑汁。
江瑜想起类似的话她前段时间也听江夫人说过,那时她刚来癸水,江夫人拿过来好多月事帕,对她道:“你比一般女子来得要晚些,兴许是之前常泡凉水的缘故。可不管怎么样,你已经长大了,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江瑜并不很明白女人和女孩有什么不同,除了每个月要流几天血很麻烦之外,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
她又想起江涣之把她从火场救出来的那天,他紧紧抱着她,她也趴在他身上大哭。后来他把她养在了别院,每次上马车,太高了她上不去,也都是江涣之把她抱上去的。
想起那些事,江瑜很迟钝地升起一股羞怯之意。她小声地问:“那你以后是不是也不能抱我了?”
“这……”江涣之只觉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他道:“自然也是不能了。”
眼看江瑜明显失落了下去,江涣之不忍心地补充道:“等你再长大一点就知道了。你可能会有喜欢的人,说不定还会想嫁给他。你到时候嫌弃我都还来不及。”
江瑜想象不出来这一天,她追问道:“那为什么哥哥不娶妻?你都已经及冠了。”
“我不一样,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江涣之说完,像是生怕江瑜再问一样,连忙打住道:“不许问了,再有什么问题回去问娘。”
一路打马回了江府,江涣之在审问琴心的时候自然没让江瑜进去,她也没去找江夫人,而是径自回了瑜园。
玉影见江瑜一回来就躺在床上,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于是去找别的暗卫探听了些消息,回来以后禀报道:“小姐,属下打听到了。那富商放出去之后哪也没去,先找了处没人的宅子养了半个月的伤,再后来就是流连青楼,除此之外没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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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人。倒是与我们先前预想的不同。”
说完以后江瑜还是久久没有反应,就在玉影以为床上的人已经睡着时,江瑜的声音突然隔着帐幔响起了:“玉影,你说我哥哥和那个琴心两个人待在房里。她会不会勾引哥哥?”
玉影被吓了一跳,话都快不会说了。她颤声道:“应是不会的……料她也不敢。就算……那大少爷也不会受她蛊惑。”
“是么,那哥哥以前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玉影做暗卫做了许多年,她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一想到虽然以后不能牵哥哥的手了,但别的人也不能,江瑜心里就好受了些。她掀开床帐道:“玉影,我心里有点乱,你陪我出去练武。”
……
隔天一早,有人往江府送来了帖子,说是中秋将近,孟家小姐邀请江瑜去府里听戏,还要点灯祈福。
江瑜坐在桌边吃早餐,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这个孟昭宛是谁。
最后还是翠竹提醒道:“上回宫宴,那个说下次一起玩的小姐,长得有些英气,是孟大将军的长女。”
“哦,”江瑜放下帖子:“不去。”
翠竹为难道:“那要对外称病?”
“我跟她一点都不熟,不去不行吗。”江瑜更想把时间放在习武上。
翠竹拿着帖子没走多久,玉影悄无声息地进来了,低声对江瑜道:“小姐,蒋主事回信了。”
江瑜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过信笺打开。蒋义如在信里主要说了两件事,一是他已经重新置办了一处清幽的宅子,附上了地址。二是调查当年裴家失火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他不便将卷宗带出来,但已经亲自看过一遍,事情颇有些复杂,希望能与江瑜面谈。
看完信,江瑜能理解蒋义如的顾虑。他才入仕没多久,案子又是在他进去之前就已经盖棺定论的,若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蒋义如那本就不坦荡的仕途也就彻底到头了。
可江涣之最近都不让她单独出门了。江瑜左思右想该找个什么理由出去,想着想着,她忽然站起身,对玉影道:“快把翠竹叫回来。”
翠竹一进门,江瑜便问:“给孟家回话了吗?”
“还没……”翠竹以为要受罚了,没想到江瑜下一句便是:“太好了。你看,这里的‘点灯祈福’是不是要去外面?”
翠竹愣愣点头:“这是自然。”
“那我要去,我这就去跟哥哥说。”
不一会儿,前院书房内。江涣之听明了江瑜的来意,确认道:“是在孟府听戏?”
江瑜:“是,好多人都会去。孟家专门请来的戏班子。”
既是在孟家,那闲杂人等便是进不去的。江涣之也希望江瑜能结交一些年纪相仿的手帕交,见江瑜满脸期待,他笑着道:“那就去吧,让言午给你驾车,多带几个人。”
江瑜兴奋地朝江涣之走去,在快要抱住他的时候蓦地想起了什么,于是硬生生止住步子,只说了声“谢谢哥哥”就走了。
回到瑜园,江瑜写了封回信,定了间稍近的酒楼,让蒋义如到时在那里的包间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