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待会儿我来负责引开追兵,您就继续躲在这个树洞里。您放心,这个树洞很隐蔽,他们一定不会发现您的。”
即使面临如此危急的情况,骑士长切尔各的脸上却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
然而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切尔各不得不加快语速,嘱咐道:“不过树洞并不是久留之地,等您确认附近没有别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后,记得立刻掉头往回跑。如果我侥幸摆脱了追击,也会立刻回去找您的。”
“好。”莱克斯郑重地点头,“你也要保重,一定要安全回来,切尔各。”
切尔各留给莱克斯一个熟悉的微笑,旋即起身,利落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很快,沉重的马蹄声来到附近,莱克斯能听到有不少人在树洞不远处走动,他不由得将呼吸放得更轻,连眼睛眨动的速度都放缓了,生怕被这些追兵发现自己就藏在这样一个仅仅靠灌木丛遮蔽住的树洞里。
然而正如切尔各所说,他为莱克斯寻找的这个藏身之处十分隐蔽,那些追兵压根没停下,一路朝着切尔各离开的方向追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远,莱克斯又在树洞里呆了好一会儿,确认追兵们全都被切尔各留下的马蹄印引走后,才忙不迭扒拉开灌木丛跑出来,循着他与切尔各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身为现任国王努伦格尔九世的长子,莱克斯还是头一回陷入如此狼狈的处境。
尽管在莱克斯六岁时,他的母亲万莱雅王后因病去世,他的父亲很快迎娶了新的王后,对他这个大儿子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作为王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没有任何人敢轻易慢待莱克斯。
因此莱克斯依旧享受着宫廷的锦衣玉食,由最睿智的宰相担当他的老师,最英勇的骑士长教习他武艺。
他亦不负众望,成长为了令人满意的王储。
然而三天前,继王后生下的小王子迎来了新生洗礼。
变故就发生在当天的晚宴上,莱克斯被歹人迷晕,带出了王宫,打算伪造出王储殿下因为贪玩偷溜出城然后不幸遇难的一幕。
幸好莱克斯消失一事被察觉不对的骑士长切尔各及时发现,他没有声张,悄悄地追查到宫外,最后成功把莱克斯从歹人手中救了下来。
还没等莱克斯与切尔各重新返回王宫,商量如何揭露继王后的阴谋,突然面对了来势汹汹的几百名追兵。
不出意料,他们也是继王后派出的人,势要在今晚彻底清除莱克斯这块阻扰她亲生儿子登上王位的绊脚石。
切尔各虽然勇武,能以一当十,但他还要护着莱克斯,没法保证安全的带着他逃出重围。
于是切尔各用劲一拉缰绳,调转方向,打算先躲过这波追击再说。
马儿跑了一天一夜,身后的追兵却丝毫没有减少。
莱克斯猜大概是因为继王后下了死命令,说不定还要求追兵带着他的人头回去复命不可。
“殿下,再这么逃下去,我们一定会被追上的。”切尔各道。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莱克斯信任地问,无论待会儿切尔各提出怎样的办法,他都会答应。
事实上,莱克斯现在除了信任愿意舍命相护的切尔各外别无选择。
“您跟我来。”切尔各突然勒停胯/下强壮的黑马,带着莱克斯来到一处灌木丛前。
随着切尔各的动作,灌木丛被扒开,露出一个不大的树洞,想要容纳切尔各这样身材高壮的成年男人不容易,但像莱克斯这样还未开始拔高身量的少年,努努力蜷缩起身体还是能钻进去的。
切尔各让莱克斯躲进去,不要出声,自己则骑着马引开了追兵。
莱克斯一面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一面暗自祈祷切尔各能够平安无事地甩脱追兵。
可惜命运的天平并未向莱克斯倾斜,他还没逃出多远,竟然就碰上了一小伙突然折返回来的追兵。
莱克斯瞥见他们的身影,立刻加快速度往杂草丛生的密林中跑,期冀能借助地形成功逃脱。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小伙追兵没有骑马,只能骂骂咧咧地追在莱克斯的身后,还有人一个不慎,差点被地上的藤蔓绊倒。
莱克斯却不敢放松,哪怕跑着跑着喉咙里呛出了腥甜的味道,他也是咬紧了牙关,一步都不敢停。
可是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缩短,莱克斯甚至不小心让乱飞的箭矢射中肩头,踉跄了一下,他的心底渐渐漫上了一股灰黑色的绝望,他真的能成功逃脱吗?
更令莱克斯绝望的是,他居然慌不择路地跑到了黑暗森林附近。
虽然都是密林,但黑暗森林不知为何常年笼罩在阴翳之中,哪怕只是靠近外围,都能感受到一阵令人忍不住发抖的寒意。
更别提传闻中黑暗森林中不仅栖息着无数猛兽,还住着邪恶的女巫与她豢养的食人巨兽。哪怕是王国最英勇的战士,也不敢孤身进入其中。
然而莱克斯没得选。
要么就此停下脚步被捉住,一定会死;要么闯入黑暗森林中,只要他不碰上女巫和巨兽,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么一想,莱克斯干脆眼睛一闭蒙头扎进黑暗森林之中。
银月高悬,可是浓重的黑暗如影随形,身后的脚步声更是逐渐靠近,追兵们锲而不舍,仿佛下一秒闪着寒光的刀尖就要照着他的身体劈下——
莱克斯猛地睁眼,对上了木头搭建起的尖角屋顶,黑色的煤油灯被偶然途经的夜风吹动,一阵不大不小的摇晃声在静谧的夜里回荡。
除了被噩梦惊醒的莱克斯,屋里另外的一人一鸟依然睡得安恬。
莱克斯隐隐预约听到了遥远的兽吼,却并不担心真的有不长眼的野兽闯进这座木屋,在黑暗森林之中,再没有比女巫的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切尔各怎么样了。
王城那边,宰相斐南基得知他与切尔各一起失踪的消息,是否正夜不能眠。
如果他不能尽快赶回去,在继王后的撺掇下,他的父王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小儿子立为新的王储。到时候他再想夺回王位,就要比现在困难多了。
杂乱的念头在莱克斯脑中胡乱飞舞,像捉不住的萤火虫,哪怕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眼前依旧一片荧光闪烁,难以入眠。
于是第二天,梅拉发现莱克斯看起来恹恹的,仿佛精神不太好的模样。
奇怪,按理说莱克斯的伤口正在恢复中,他应该越来越精神才对。
梅拉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原因来。
“梅拉,梅拉,杜克瓦托又来找你交易啦。”塞拉斯大叫着朝梅拉飞来,爪子里还抓着一片,呃,一片宽大的树叶。
“我都跟杜克瓦托说过多少遍了,不要随便捡一片树叶就拿来糊弄我。要是叶子被虫子咬烂了,看不清上面的字迹,我就当从没有过这桩交易。到时候他拿不到东西,可不能赖到我头上。”
梅拉不耐烦地扯过树叶,“行了,我看看他这回又打算在我这买点什么。”
“十瓶治愈药剂,还必须今晚就要?”梅拉惊诧不已,“他该不会受了很重的伤吧?”
要知道像莱克斯身上的箭伤都还不到需要用上治愈药剂的程度,杜克瓦托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才会一口气跟梅拉买下十瓶治愈药剂。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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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跟着叫起来,“杜克瓦托这是怎么了?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旁的莱克斯目露疑惑,杜克瓦托是谁?听起来经常和女巫做交易,交情匪浅的样子。
像是什么危险人物。
毕竟一般人生了病或是受了伤只会去找药师或牧师求助,从没听说谁受伤了找女巫帮忙的。
“你说的没错,杜克瓦托可千万不能有事,他还欠着我整整三枚金币的债务,他死了我的钱该怎么办,就算我是女巫也没法从死神手里追债啊。”
说着,梅拉跑到靠墙的一整面橱柜前翻找起来,响起一阵瓶瓶罐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半瓶蒲公英粉末、三根魔芥兰的茎、六对蟾蜍耳朵、半罐清晨时分的露水……”梅拉怀抱着造型各异的瓶瓶罐罐,打开盖子,一股脑的全倒进了黑色的坩锅里。
“莱克斯,去给我打一桶溪水倒进来。”梅拉使唤道。
莱克斯只好提着桶往溪边走去。
好在离木屋不远处,就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溪水很清澈,连水底的石头长什么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莱克斯把打回来的满满一桶水倒进了锅里。
接着他就看到一层幽蓝色的荧火倏然亮起,差点燎到他的鞋子。
莱克斯吓得赶紧跳开,往地上跺了好几下脚。
“嘎嘎,”塞拉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乐出了声,“笨蛋莱克斯,这不是木头烧起来的那种火焰,不会烧着你的。”
莱克斯定睛一看,发现鞋子被燎到的部分还真没有烧过的痕迹。
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莱克斯忍不住朝站在坩埚前,一脸平静地搅拌锅内材料,调配药剂的梅拉看去。
“看什么?”梅拉注意到他的视线,挑眉问道。
她还以为莱克斯又在担心吃到加了料的食物,“放心吧,治愈药剂的价格比变形药剂还贵,我可不舍得浪费任何一滴药水。”
不过,莱克斯身上也有伤,今天还一副蔫耷耷的样子,要不要煮好后给他也来一勺呢?
梅拉陷入沉思。
算了,谁让她是如此心地善良的女巫呢,就给莱克斯也来一勺治愈药水吧,虽然是加水稀释后的版本,但既然是免费的东西,就不要想着和花了钱的得到一样的药效了。
然而莱克斯却并不理解梅拉的好意,他疯狂地摇头拒绝了梅拉递来的满满一勺药水。
他之前可是听到梅拉都往里加了什么材料,蟾蜍耳朵、喜欢吸血的魔芥兰的茎,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就算梅拉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她特制的治愈药剂,效果很好,销量也很好,莱克斯依然坚定地道:“不用了,我相信我的伤可以靠自己恢复。”
他就算再急着养好伤逃离黑暗森林,也不会喝这种稀奇古怪的药剂。
“好吧,你不喝就算了。”梅拉也不强求,把勺子里的液体又倒回了锅里,搅拌搅拌直到颜色均匀后,分成了十瓶治愈药剂。
“塞拉斯,你赶紧把这十瓶治愈药剂送到我和杜克瓦托一直约定好用来交易的大树下。”梅拉把药剂装到篮子里,让塞拉斯叼着飞走了。
临走前,她不忘嘱咐塞拉斯,“记得见到杜克瓦托后告诉他,就算死也要把欠我的那三枚金币还了再死,不然我就诅咒他下辈子投胎成一头猪,还是永远吃不饱饭,只能饿得瘦骨嶙峋的猪。”
闻言,莱克斯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就是女巫的诅咒吗?果然狠毒。
谁想下辈子投胎成一头吃不饱饭的猪啊?就算吃饱饭养出一身肥膘会被人类宰杀,也比饿着活到寿终正寝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