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要把已经做好的三瓶变形药剂拿去交货的日子。
然而梅拉正躺在摇椅上呼呼大睡,意识到窗外投进了灿烂的阳光,她还把身上的羊绒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脑袋。
“跑个腿而已,哪里需要劳动伟大的女巫梅拉大人。”昨晚梅拉理直气壮地道。
“塞拉斯,明天你带着莱克斯跑一趟,教他认认路。”梅拉又道。
塞拉斯没有意见,一边梳理着身上的羽毛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
及时响应主人的每一句话是一名优秀宠物应该懂得的自我修养,塞拉斯这一点做得非常好。
梅拉很满意。
她接着看向莱克斯,因为发现他的脸上出现了愣神的表情。
难道说莱克斯不愿意干这种跑腿的活?
如果莱克斯提出了反对意见的话——梅拉也是不会同意的。
在女巫小屋里,梅拉就是唯一的规则,其它不管是人是鸟都得乖乖听她的话。
其实她完全可以用最恶心的材料制作一份药剂,逼着莱克斯喝下去,梅拉想到,这样莱克斯就会觉得替她跑腿是个好差事了。
事实上,莱克斯巴不得有机会能够出去认认路,自从他苏醒过来后,一直待在梅拉或是塞拉斯的眼皮子底下,压根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探索小木屋之外的区域。
这样可不妙,莱克斯还计划着找机会逃离黑暗森林,不认识路怎么行。
总不能费劲力气逃出去了,兜兜转转又回到小木屋附近,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只不过莱克斯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冒然离开小木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万一在森林里遇到了什么危险,以莱克斯目前的实力,不一定能安然无恙的逃脱。
所以莱克斯的计划是等伤好后,再觅良机。
尽管这么做定然会让本就不充裕的时间雪上加霜,多拖延一天,王城的局势都有可能变得对他更加不利,但如果有办法,莱克斯何尝不想尽快赶回去呢。
莱克斯按捺下内心的焦虑,耐心等待,却没想到梅拉突然说要让塞拉斯带着他出去认路。
这可真是太好了。有塞拉斯在,莱克斯之前的担心就算不上问题了,想必危险一定会主动远离他们。
从这些天没有野兽敢靠近小木屋就知道了,女巫对森林里的动物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只不过高兴归高兴,莱克斯还是得做做样子,不能让梅拉觉得自己非常想离开小木屋,否则让她察觉了他的打算,不肯放他走怎么办。
虽然这两天梅拉除了喜欢使唤他干活之外,并不像传闻中那般阴晴不定,脾气暴躁易怒。
相反,梅拉在大多数事情上都懒得浪费精力计较,甚至连莱克斯为什么会受了箭伤沦落到黑暗森林,她都懒得多问一嘴。
倒是省了莱克斯扯谎的功夫。
听闻女巫会制作吐真药剂,莱克斯一度担忧如果梅拉逼他喝下药水,他能不能扛住药效。
结果是莱克斯多虑了,梅拉对他的来历压根不感兴趣。
在梅拉的眼里,莱克斯大概就是人形的塞拉斯,可以干一些鸟翅膀不方便干的活。
“好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明天由你们一起去交货。药剂我都用布裹了放在篮子里,早上记得不要来吵醒我。”梅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踱步到摇椅前,抖起毯子一起缩到了摇椅上。
塞拉斯则站到了它的栖杆上,闭上眼准备入眠。
莱克斯也躺到他铺在角落的毯子上,一夜无梦。
*
天一亮,塞拉斯立刻睁开眼,它像一位勤勤恳恳的管家,锐利的视线扫向角落,目的是检查莱克斯是否还在赖床。
很好,莱克斯看上去比它醒的还早,已经自觉地挎上了篮子,就等着塞拉斯一起出发了。
篮子里头不仅有要交给客人的变形药剂,还有两根粗/硬的棍状面包。
这就是一人一鸟的早餐了。
路上,塞拉斯一边站在篮子的边沿,时不时啄两口面包,一边指挥莱克斯该往哪儿走。
“这边这边,往这边走,可千万别走错了,否则就是给隔壁那头大黑熊送点心去了。”
闻言,莱克斯默默地记下,遇到长着黄色小花的岔路口要往右走。
等到了下一个岔路口,塞拉斯瞪着一双豆豆眼,举起翅膀摩挲了一下下巴,“唔,这两棵树怎么长得一模一样,我明明记得一个月前有一棵树比另一棵要矮来着。”
“啊,找到了!我就说我这么聪明的一只乌鸦,怎么会不懂得做记号以防万一呢。”
塞拉斯一声招呼也没打,突然张开翅膀往上飞,绕着两棵树转了半天,然后才得意洋洋地飞下来,指挥莱克斯继续往右边的这条岔道走去。
“你做了什么记号?”莱克斯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从下往上数第五根树杈,被我用爪子画了个十字,所以我只要一飞上去就能看见它了。”塞拉斯挺了挺胸脯,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自豪。
……也就是说之后莱克斯如果打算逃跑,为了确认方向还得先爬个树。
莱克斯嘴角抽了抽,决定还是换个话题,“对了,左边那条岔道有什么危险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块生长得很好的沼泽罢了。”
因为主人是梅拉的缘故,塞拉斯在语言的使用上同样学习了女巫的习惯,在她们眼中,风和河流一样是流动的,沼泽与树木一样是会生长的,万物都处于一个随时变化的状态。
“我和梅拉刚开始来到黑暗森林的时候,它才只能吞掉一头鹿,或者路过的几只野兔,现在的话,它大概能随随便便吞掉好几头大黑熊吧。”塞拉斯满不在乎的道。
反正沼泽这玩意儿,对会飞的鸟类造不成伤害,只有人类和其它需要走路的动物才会感到害怕。
噢,塞莱斯忘了,莱克斯就是这样一个会担心陷入沼泽的人类。
果然,莱克斯又不说话了,塞拉斯已经习以为常,扭头又啄了两口面包,嗯,好吃!
*
不知走了多久,莱克斯总算走到了塞拉斯口中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树下。
从它参天的高度,繁茂到几乎遮天蔽日的枝叶,以及大概需要数个成年男人才能环抱住的粗壮树干来看,这确实是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树了。
莱克斯伸手抚摸粗糙的树皮,摸到了不少细细的裂痕,大概再过几十年,这些裂痕就会继续加深,达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梅拉的客人来了。”塞拉斯提醒道。
莱克斯转头,发现一名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棕发男人正拖着一架载满布袋子的木板车朝他们走来。
男人见到莱克斯显然很惊讶,加上莱克斯那头引人注目的金发,此刻正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子般的光辉,男人一时间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一、二、三……”塞拉斯可不管男人的异样,在板车上方盘旋了一阵,数清了布袋子的数量,满意的点头,“好了,莱克斯,可以把东西交给他了。”
“莱克斯……你是王储殿下……”男人讷讷的道,认出了莱克斯的身份。
“哦?原来你是王储啊。”塞拉斯惊喜的道。
它自觉有了更高贵的身份,一时间连胸脯都更挺了。
莱克斯给梅拉干活,梅拉又是塞拉斯的主人,四舍五入之下,塞拉斯等于和王储是一个地位。
“嗯,等你回去后,不许把我在这的事情说出去。”莱克斯朝男人颔首,神色淡淡。
其实莱克斯本可以想个办法回避,以免身份被叫破,但他转念一想,他还需要借助这个机会了解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最终莱克斯面对男人,听到男人仍然称呼他为王储殿下时,莱克斯便知道,继王后暂时还没能得逞,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新的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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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其中必定有不少是宰相斐南基替他周旋的功劳。
虽然努伦格尔九世的性格较为刚愎自用,很少听得进大臣们的劝阻,但面对伯爵出身,又是公认富有贤名的斐南基,他偶尔还是能听进去那么一两句话的。
毕竟如果没有斐南基替他操劳,努伦格尔九世天天忙着政务,怎么可能有时间在王宫里变着法的取乐。
如果不是终于有了流淌着自己血脉的亲子,忌惮着斐南基的继王后或许还要继续和莱克斯保持着面和心不和的样子。
想到这,莱克斯再一次感到了时间的紧迫。
斐南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永远替他拖下去,在所有人都相信王储已经身死的情况下,站在斐南基这一边的大臣们也会考虑同意立新王储这件事。
说到底,他们支持的是努伦格尔王室的正统,而不是莱克斯这个人。
在莱克斯沉思的功夫,棕发男人讷讷应下莱克斯的要求,见他不搭理自己,也不奇怪,径自抱着药剂离开了,留下了一架孤零零的木板车。
塞拉斯站在把手上,呼喊莱克斯快点回神,把板车拖回小木屋去。
“这布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沉?”莱克斯抓住把手,沉下身子使劲,终于成功让板车动了起来,在并不平坦的小路上滚出一道略有歪曲的辙痕。
一人一鸟照着原路返回。
“这是我们接下来一个月的粮食。”塞拉斯答道。
莱克斯想起了堆放在角落里的还没吃完的半袋子土豆,恍惚记起两种布袋子似乎长得一模一样。
再结合塞拉斯前不久说过的,两棵树一个月前还没长这么高,莱克斯意识到,刚才见到的那个棕发男人就和他未曾谋面的杜克瓦托一样,也是女巫的固定客人。
男人和女巫保持着每月一次的交易,按时给女巫送来粮食,女巫则给他需要的药剂。
莱克斯回忆男人的衣着,虽然衣服上没有打着明显的补丁,但也不像是有钱的打扮,或许是住在附近的村民。
难怪女巫要和他以物易物。
可惜黑暗森林附近的村子有好几个,分别通往不同的城镇,要是莱克斯能知道棕发男人究竟属于哪个村子,或许能更加完善脑内逐渐成型的计划。
不过,莱克斯突然有些疑惑,在他没有到来之前,梅拉与塞拉斯是如何把板车运回木屋的?
梅拉虽然是女巫,但那双如枝条般细瘦的胳膊看起来可没有多少力气。塞拉斯就更不用说了,外表看起来就和正常大小的乌鸦无异。
说起来传闻中女巫豢养的,喜爱食人的巨宠在哪?难道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莱克斯心下一凛,打算之后想办法从塞拉斯嘴里套出有关魔宠的事情。
绝不能让这所谓的魔宠成为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
“梅拉,梅拉,我们回来了!”离小木屋还有一段肉眼可见的距离的时候,塞拉斯便迫不及待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接着它张开翅膀,头也不回的往木屋的方向飞去,把辛苦拖着板车的莱克斯远远抛在了后头。
“知道了,辛苦你们俩了。”梅拉听到塞拉斯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屋子里走出来,靠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塞拉斯朝自己飞来,减速,找好降落的姿势,最后落到了她左侧的肩膀上。
梅拉暗暗皱眉,自从塞拉斯成年后,它可真是越来越重了,下次她的肩膀或许都要接不住它了。
“说起来,我闻到了豆子的味道。”梅拉的视线落在了停下来的板车上。
等莱克斯当着梅拉的面把布袋子一一解开,发现里头还真有两大袋豆子。
莱克斯俯身,假装检查豆子中有没有发霉的情况,却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很神奇吧?女巫的五感可是很敏锐的。”瞧见莱克斯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解,梅拉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